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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没有考虑过将小女子杀人灭口么?只要把小女子杀了,再把尸体往荒野一抛,神不知鬼不觉的,陛下的秘密也不就是能保住了么?”云玉真笑得像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杨广无精打采地说道:“不用说了,如果朕用那种方法就能掩饰的话,你还敢进宫么?”  云玉真像个少女一样呵呵笑着——她也不明白,她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好象在这个皇帝面前,自己根本不必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一样似的,这种感觉,好象以前和寇仲、徐子陵在一个小沙滩相处时,也微微有这种感觉呢。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云玉真笑吟吟地说道,“小女子临进宫之时,就把陛下的师承详详细细地写下来,分别交给几十个心腹手下,只要小女子再过半个时辰再不见出宫,他们就会分赶赴天下各地津门要地,将陛下的师承来历向天下人宣扬个十天八天呢。”  杨广目瞪口呆地盯着云玉真:靠!这云玉真是不是韦小宝的祖婆婆啊,她怎么连韦爵爷的手段都有呢。  云玉真看着发呆的皇帝,娇笑一声,气高趾扬地向大殿之外走去,经过杨广身边的时候,她凑近他的耳边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陛下可要尽快考虑哦,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啊,小女子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呢,呵呵。”  走到殿门之外的时候,云玉真忽然听到皇帝气恼的哀叹声传了出来,她回首看去,只见皇帝一脸懊恼,傻傻地站在大殿中央发呆,她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旁边的赵邝翼、小贵子和一帮禁卫、太监、宫女张大嘴巴,看着昂扬而去的云玉真,再也说不出话来。  PS:鉴于意见,修改一下了!     “梦里横刀立马,唯我傲笑三国!”随我驰入《梦里三国》,重铸强汉天朝!   第一第十六章 贼子光顾   夜,深夜,天幕似被泼了刚研磨出来的浓墨般,黑漆漆的一片,夏风轻轻地拂动树梢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夜归人小心翼翼的脚步,惟恐惊醒周边的人们一般。浮动的空气中,似有似无的暗香随着泠泠的夜风,悄然送往夜幕下的各个角落,熏物无声。  不远处,江都城内,北边的一座大宅,各处辉煌的灯火次第熄灭,只余大厅内的几支烛火在摇头摆尾的挣扎求存。  一个妙龄少女在前面掌灯,引领着神态慵懒的云玉真往后进的厢房款款行去。  “小姐,刚才独孤策公子问你进宫做什么,你怎么对他那么不客气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那个妙龄少女边走边疑惑地向自己的帮主小姐问道。  “云芝,你以为我以前就愿意那样奉承独孤策么,”云玉真叹了一口气,“我们巨鲲帮虽然名列九帮十会,与水龙帮、海沙帮并称东南沿海三大帮派,名头虽响,但惹人妒忌,实力也不像表象那么强,而以水龙帮、海沙帮那么强的实力还要找上宋阀、宇文阀作靠山,如果我们不也依附一个强大强援,恐怕早被人家吞并了呢。我也是不得以,才找上独孤阀的。”  “可是,我听人说,现在独孤阀更加受皇帝的信任了啊,而且我们还是寄居在人家的府邸里,为什么小姐对独孤策公子不加理睬了呢?”云芝更加不解。  “独孤阀再怎么得皇帝信任,也不过是皇帝的臣子罢了,”云玉真摇了摇头,“我又何必舍本逐末,再作践自己去搭独孤策那小白脸呢?”  想到那个远不象传说中那么可怕古怪的皇帝,云玉真嘴角边不由绽出一丝发自心底的微笑,呵呵,皇帝好象并不是人们所说的那么不堪啊,恩,还相当有趣呢。想起那个“他”在大殿上他“可恶”的动作和发呆时傻傻的模样,她心头一热,玉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慢慢扩大。  抚了抚嘴唇,云玉真忽然想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呢,恩,好象自从父亲云广陵被人刺杀,自己接任帮主之位后,就似乎没有这样笑过了呢。  这时,主仆俩已经走进了厢房前的庭院了。  “舍本逐末?”云芝听了帮主的话,脑筋一转,忽然似有所悟,稍微吃惊地问道,“难道小姐你想要找那个昏君皇帝做靠山?”  “别老是昏君昏君的叫他,”云玉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自己不喜欢听人说“他”的坏话,心头微有不悦,“以前他的身边多是谗臣围饶,不免作错了些事情,现在可就不同了。”  恩?云芝闻言,猛的停顿下来,回头愣愣地看着这个自己自小服侍、性格倔强的小姐,眼神奇异非常。  云玉真猝不及防,脚步刹不住了,身子撞上前边瞠目结舌的云芝。  “丫头,你作死啦,怎么这么一乍一呼的,想吓死我呀。”云玉真嗔怒道,怎么平时伶俐乖巧的丫头,今晚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小姐,你刚才、、、、、、刚才称皇帝作什么?‘他’?”云芝一边走,一边还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姐,你跟那个昏、、、、、、昏、、、、、、皇帝很熟悉么?”云芝本来还习惯性想称杨广为“昏君”的,但一瞧云玉真有些恼怒的眼神,马上条件反射似的改口。  “什么熟不熟悉的?”被云芝这个贴身丫鬟饱含探究的眼神炯炯地注视,云玉真心头一乱,暗自羞恼,一些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跟他又没有什么,不过是今天才见面的。”  “什么?小姐,你今天出去就是去见昏、、、、、、皇帝?”云芝震惊之后,才回想起帮主之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语,白皙的秀脸上浮现贼兮贼兮、大值玩味的笑容,“我听人说,皇帝未登大宝,做太子的时候,是有名的翩翩英俊少年呢,只是,不知晓现在五十岁的皇帝,还有没有当年的风采呢?小姐,你是见过皇帝的,你给我说说看吧?”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你想知道,自己不会去看啊,”云玉真给云芝说得玉脸绯红,慌乱地推搡了这个变得越来越大胆的丫鬟一把,“开门啦,都到门口了还不知道,真花痴!”  云芝笑嘻嘻地推开房门,把外间小房的火烛逐个点燃,让进了小姐,然后闭上房门。  内间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外间已是亮堂堂的了,灯下的云玉真,更是百媚横生,显得光艳照人,而云芝的容色本来就不俗,虽然比不上云玉真,但也相差不远,这番看来,与云玉真交相辉映,可称双娇!  “小姐,给我说说见到‘他’的情形,好不好呀?”云芝放下灯具,顺手给坐到椅子上的云玉真奉上了热气腾腾的上好的碧螺春。  “真多事!”云玉真明着是斥责云芝,暗里却喜欢她引出这个话题,要知道,对于这次与“可恶的”皇帝会面,有可能是她今生最得意的事情呢。  当下,云玉真详详细细的,像倒篓子一样向云芝这个忠实听众道出自己当日到行宫一行的全部经过。  “好险哪,小姐,幸亏你早有准备,要不然你肯定被‘他’留在宫里了。”云芝坐在云玉真的侧边,听毕了小姐的宫廷历险记之后,她拍了拍发育完全的胸脯,心有余悸地说道。  “什么早有准备?”云玉真笑吟吟地说道。  云芝睁大圆圆的双眼,娇声说道:“小姐你不是说把 ‘他’的师承来历写了下来,交给手下的人带走了,不是么?”  “我有么?”云玉真似乎一脸茫然地说道。  “小姐,刚才你明明是这样说的啊!”云芝惊讶地说道。  云玉真扑哧一笑:“云芝啊,想不到连你也给骗倒了呀。”  “骗倒?”  “是呀,”云玉真微笑着说道,“我问你,我今日除了进宫那会儿之外,你什么时候不在我的身边,那么,那些时候,你可曾看见我召见帮中的兄弟?”  云芝摇了摇头,是呀,小姐好象并没有分派哪些人出去啊。  “那不就结了,我根本就没有写下他什么师承来历的东西,独孤阀那些人虽然让我们住在这里,但也盯我们盯得很紧,我哪里来的空闲啊,那么说,只是骗骗他罢了,”云玉真得意地笑道,“想不到真的奏效。”  “原来小姐是摆空城计,”云芝恍然大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即而惊道,“可是,如果‘他’不信小姐的话,小姐岂非很是危险了。”  “大不了给他留在宫中罢了,我也不怕!”云玉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刚开始进宫的时候,她也是很担忧皇帝看破她的伪像的,可是与他相处上一小段时间之后,她就完全地不担心了。  他是一个多么“可恶的”皇帝啊!他一刀杀了自己的话,眉头会不会微微地皱一下呢,恩,不过,他是不用刀这么粗鲁的兵刃的吧。  “原来小姐是想进宫当‘他’的妃子啊,怪不得即使被留在宫中也不害怕了。”丫鬟在打趣自己的小姐。  云玉真被她说得怪不好意思的,大窘之下,没好声气地说道:“好了,就你多嘴。深夜了,也该睡觉了。”  云芝倒也不敢过分逾越主仆的界限,嘻嘻一笑,应了一声“是”,就又掌着灯,进了里间给云玉真点亮烛火,然后动手给她铺就香喷喷的床第。  “小姐,有人进来过了。”在外间刚松去披风的云玉真听见里间的云芝惊叫道。  云玉真一惊,连忙疾步冲了进去。  灯火明晃晃的内间,暂时充就云玉真香闺的房子里面,她的东西明显的带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云玉真凝神沉思,是谁?是谁来此光顾?他(她)的目的是什么?  忽然,她闻到空气中似乎滞留有一丝火折子燃烧后的焦味,于是向忙着整理细屑东西的云芝小声说道:“小心,我怀疑这人还没走。”  云芝一惊,慌忙找来小姐的和自己的兵刃——云玉真的是一管铜箫,而她的是一把配剑——她握着配剑,心中才稍安。  “小姐,贼子在哪里?”云芝仔细搜寻了房间四周,但还是没有发现,忍不住小声问道。  “嘘!”云玉真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游目四顾。  云芝顺着小姐的视线,先四周地扫视一番,然后,目光慢慢地向上游移,最后定在头顶的横梁之上。  昂头瞧去,横梁之上并没有人影,但是,云玉真主仆却看得目不转睛,手中兵刃紧了又紧,手心汗津急剧迸出。  因为,在横梁的中段,一条用来束腰的缎带,凭空垂下。  而这绝对不是她们俩的东西!  PS:请注意,迦迦所写的主角,不是superman,而是一个半吊子考古学家,请大大们原谅他偶尔犯的错误!关于云玉真,迦迦可以大声的说,她是原著中令迦迦心生敬佩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之一,临危之际,她以稚龄接掌帮主大权,把帮务搞得有生有声,而且更自创出“鸟渡术”,虽然也要使尽手段保全自己,但也可说得上自立自强了,实在是可以比拟“五四”以来的新女性!所以,迦迦就是冒着挨批、遭万人唾骂的危险,也要安排她一个完满的幸福生活。(厚着脸皮,再讨张票先!)     “历史是英雄逆天的理由,红尘是荡妇堕落的借口。”《拯救美女传说》架空一段武周异史,媚眼儿轻轻勾住您的眼球!   第一第十七章春宵一刻   时间似乎一下凝滞了下来,云芝的心砰砰地剧动,仿佛内里有一面大鼓,在咚咚咚的擂个不停。好刺激啊!  云芝见小姐只是握着她的独门兵刃呆呆地仰头望着那垂下的缎带发愣,刚要发问如何解决这大胆闯进来的贼子,忽然听到她开口说话。  “请问陛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云玉真表情奇异地朝那个不见踪影的梁上君子问道。  “陛、、、、、、陛下?上面那个贼子是昏、、、、、、皇帝?”云芝终于忍不住地尖叫出声。  云玉真横了她一眼,用得着这么夸张么,不过,她心里面也有点忐忑,暗忖:不知道他究竟把刚才的话听去了没有?  梁上没有动静!  “陛下,你不要躲啦,你的腰带都垂下来了。”云玉真又有点好笑地说道。  半晌,那条腰带像条小蛇一样慢慢地上升,没入横梁上面漆黑的地方,梁上唏唏嗦嗦的一阵细碎的声响,过了一会儿,灯下人影一闪,一个满脸尴尬的人从横梁上飘然跃下,无声地落在房间的中央。  云芝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昏庸暴戾、现在却跑进女子闺房作贼的皇帝。  灯光下,但见他身形高大,有点胖(这还是这些天来杨广想尽各种功法将自己的身形压瘦了,要是给这小丫头看见原型,她还不给吓坏),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嘴角边总是含有似有似无的微笑,加上颌下三缕长须,身着的青色文士服饰,腰间束着一条黄底烫金边的腰带,就像个儒雅风流的翩翩文士。  他正是大隋皇帝杨广!  “怎么这么年轻?”云芝吃吃地问道。  也怪不得她有此一问,现在杨广表面给人的感觉,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杨广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有怎么一回事,也许是身上那股莫名的力量在作怪吧。他现在是越活越年轻了,希望老天千万不要将他真的返老还童,变成一个娃娃!祈祷中!  云玉真隐隐猜到皇帝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但她还想确认一下,刚待出声询问,突然她见‘他’剑眉一扬,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玉真,我听见你这里有人大叫,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破空的微响刚传入耳际,来人就已经到达外间的房门前,出声问道。  “是独孤策公子!”云芝看了一眼正在四处找地方躲藏的杨广,悄声说道。她有知晓皇帝不欲被人见他夜闯女子闺房。  “哦,是独孤公子呀,没事,刚才有只老鼠忽然跳了出来,吓了云芝一大跳而已,劳公子费心了,”云玉真先朝杨广递去歉意的一眼,然后狠狠地瞪了一下暗暗偷笑的云芝,对她束音成线传音,“你去把灯烛熄了,打发走独孤策。”  云芝没有云玉真那份功力,无法束音成线,点头无声应是,然后抿嘴朝杨广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才轻手轻脚走出外间。  云玉真一挥长袖,发出一道劲气,把灯烛熄灭了,然后一拉如无头苍蝇乱窜的杨广,闪到了自己的床边,一松挂住两边帐幔的金钩,圆顶轻纱立时罩住两人。  “玉真,我也事要找你相商,你且开门让我进去。”独孤策在外面小声地说道,他不明白前几日还百依百顺的云玉真,今日就怎么这么冷淡了呢?加上阀中族叔交代自己一定要对她为何入宫面见皇帝一事问个清楚,自己才这么迫切的要找云玉真这个江湖女子,不过,这女人确实迷人。  外间的烛火倏地熄灭,云芝轻快的声音说道:“夜深了,小姐要休息了,独孤公子请回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向小姐说好了。”  房门外,独孤策犹豫了一会,知晓云玉真现在真的不想见自己,终于悻悻离开了。  虽然外间内间共有一男二女三人,但却静谧得掉针可闻!柔柔的月光从窗子洒了进来,铺在暗香浮动的房间里,平添了些许浪漫的气氛。  “陛下为何深夜来此呀?”确定独孤策离去之后,半晌,云玉真悄悄地说道。  杨广这时也暗自懊恼,他今午遭到云玉真的胁迫,但后来潜心一想,自己原就没打算找以慈航静斋的尼姑为首的白道武林支持,便是自己那个大谎言被传了出去,那又如何?实在不行,就找魔门的人合作对抗他们,让他们两帮人狗咬狗,斗个筋疲力尽再收拾他们。  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想到云玉真那里去探个究竟,因为现在自己虽然武功卓绝,但争霸天下并不是武功绝顶就可以的了,要不然西楚霸王项羽也不至于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刘邦给灭了,两个人在楚河汉界的中央开辟个擂台,来场终极PK就解决了,赢的人当皇帝,输的就回家种田,岂不美哉?所以,目前情势还是不宜招惹来白道的攻讦。  今晚光临独孤阀府邸,杨广原是想探究一下云玉真的行动的,如果幸运的话,讲不定还可以发现云玉真的那些心腹手下的去向或者她的什么秘密,到那时,就轮到自己来要挟她了,不是么?以前看过的小说都是这么写主角的际遇的。嘿嘿!  虽然,这次来是来对了,终于查出云玉真没有派出什么心腹手下散布什么谣言,令他安心不少,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却让杨广羞恼不已,毕竟,自己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高智商考古学家,竟然给这么一个丫头给骗了,真是奇耻大辱呀!  “哦?你还有心情问这种问题?你的那个所谓散布朕的师承的谎言已然为朕识破,现在朕再无顾忌,随时可将你杀之灭口。”杨广恶狠狠地说道。  但杨广万万料不到的是,云玉真却似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挨得更近杨广,拉着他的手,喜孜孜地说道:“陛下不要再说言不由衷的话了,那是很别扭的呢;不过我真的敢确信陛下绝对不会杀我的,因为,我从陛下的身上感应不到一点杀气呢。”  杨广哼了一声,身上立时逼出澎湃凌厉的杀气,本来低垂的帐幔都给激扬起来,凌空乱舞,翩跹如蝶。  云玉真呵呵的低笑说道:“陛下,你不要再硬装了,这种虽也叫杀气,却是有为而做,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实,从陛下的眼睛里面,我便知道,陛下是不会下得了手杀我的。”  郁闷!这也被她看穿了!为什么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杨广暗忖。  是的!杨广是真的下不了手杀了云玉真灭口,这倒不是出于什么怜香惜玉的心理,简单的说,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了。  杨广现在想通了,假若现在连这个小小的威胁都要担忧,并全力以赴地解决的话,干脆自动禅位给寇仲好了。  让尼姑和尚们来得更猛烈些吧!老子都抗下来!  我们的半吊子考古学家在心底发出了七世纪前期的第一个宣言!  解开了心结,杨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好奇的悄声问道:“对了,刚才朕在梁上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踪迹,你怎么从一根腰带便可断定是朕呢?”  “问题就出在这根缎带之上啊,”云玉真一边说话,小手一边指向杨广的腰间,“陛下,这江都城内,黄底烫金边的腰带,是皇家专用之物,而这种时候有理由跑来我这里的,就只有陛下你吧。”  杨广一愣,是啊,黄底烫金是皇室专用的服饰,这个常识自己怎么忘了呢?  想到自己虽有绝顶武功,但却马失前蹄、而且失在这么小小的一根腰带上面,唉,真是没做贼的天分呐!半吊子考古学家低下头,细细地观察这根令他半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半截腰带,真想在上面唾一口唾沫,以消心头之恨!  且慢!  这么脖子上痒痒的,难道是,中了毒?  杨广猛一抬头,却见云玉真挨在自己的旁边,螓首低垂,几缕青丝逃出白色武士巾的束缚,一漾一漾地扫在自己的脖子之上,而它们的主人,正在毫无所觉的痴痴地望着自己,眼神怪异!恩!是脉脉含情?  云玉真忽然见杨广发觉了自己的注视,芳心大乱,慌忙装作不在意地一笑,低下螓首,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喜欢上我了!  杨广见到云玉真仿若以前电视连续剧里面女主角含羞怯怯的情态,再加上方才躲藏在横梁之上听到她们主仆俩的对话,这么前后对照,心里更是亮如明镜。  柔和的月光下,云玉真挨着杨广,眼中流露着似是欢喜又带点羞怯的神色,一双凤眼眨了又眨,长长的睫毛交合间,水汪汪的一片,清澈如山涧的小溪流,十足像一个沉浸在爱河中的女子。  杨广心中一动,侧过身子,慢慢地伸出右手,缓缓地抬起云玉真的脸颊。  微弱的月光下,杨广功聚双目,一丈之内的景物纤毫毕露。  只见她欺霜赛玉的玉脸泛起暧昧的酡红,星眸半闭,长长的睫毛抖呀抖的,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开启,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杨广看得心火大起,狠了狠心,歪下头,吻住了那两瓣湿润香甜的樱唇。  云玉真嘤咛一声,迎住杨广带有强烈侵略性的嘴唇,一双玉臂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抱住杨广雄伟的身躯,娇躯都瘫软在杨广的怀抱中了。  过了好一会,杨广掀开半边锦被,将云玉真丰满浮凸的娇躯合身抱起,轻轻地放倒在沾满太阳的香气的床垫之上,尔后,一双大手慢慢却稳定地摸到了云玉真武士服紧扎的束腰之上。  ……(省略三百字)  夜渐深,但床第间依然旖旎无边,锦被起伏,内里传出一阵一阵低微的女性攀上极乐的动魂摇魄的**声。  夜,便是这么的过去了!  ……  恍惚之间,有光线射在眼帘之上,云玉真翻了个身,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身边的被窝已经空空如也,但他那充裕霸道的气息却尚未散去,依然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悠然之间,有芬郁的清香从枕边传来。云玉真侧头一看,一支微沾露水的连枝合欢花正静静地躺在合欢枕上,向她展现娇媚的身资。  云玉真拥被而起,皓如皎月的玉手伸出,拈起那朵娇艳的花儿,凑到鼻翼下,用尽全副身心地呼吸,良久,喃喃呼唤道:“阿摩——”  “阿摩”是昨晚云收雨歇后,两人眷眷语语之时,杨广告诉她自己的小名!  大眼微微红肿的云芝,不知晓何时已然进入内间,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帐幔内痴痴发呆的云玉真……  PS:迦迦要参加计算机等级考试了,所以最近更新会慢一点,请见谅!   a href=http:///readchapter.asp?bu_id=1241918bl_id=46493 target=_blank “眼波流转处迷倒万千少女,长缨挥舞间征服无数佳人!”嬉笑怒骂兼成文章,《光暗之间》酝酿着剑影刀光! /a    第一第十八章 萧妃朱妃   PS:别说迦迦骗点击啊,只是在修改乱码而已!迦迦承受不起那个罪名,另外,特别感谢指出乱码的书友“哈哈·呵呵”!  夏季清晨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不远处,隐然有徐徐的江风送来长江清甜的水气,怡人心肺,远山的顶峰,正散发出柔和却莫可抵御的光芒,而旭日,仍然没有现出它的真身。  临江宫内,一个快逾流星的人影熟悉的在长廊穿行,一边躲避巡逻的禁卫,一边向着清幽殿的方向前进。  兔起鹘落,势若奔马!  半晌,这人影终于在清幽殿的大门前停了下来,伸了一个懒腰,现出他的真相。  此时,清幽殿的大门忽然中开,一群太监和宫女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三位宫装丽人从里面出来,这些太监宫女一见站在大门前的那人,都现出奇怪的神色,但却无一不跪伏在地,齐声高呼:“叩见陛下。”那三位宫装丽人也敛裾作礼,娇声呼道:“参见陛下!”  原来这大清早就跑来清幽殿的人便是昨夕与云玉真颠鸾倒凤一夜的杨广。他奋战了一夜,清晨起来的时候,不但不觉得疲累,反而有精神奕奕的感觉,便悄悄起身,也不管还睡在外间房内偷偷看他的云芝,去后花园偷了一支合欢花放在枕头上,便悄然回去。  这几日,杨广为了那些军国大事忙得摸不着南北,一直没有与丽妃再见过一面,心下也是怪为思念这温婉柔顺的妃子,因是,从云玉真那儿一回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直奔伊人所在的临江宫清幽殿。  杨广定睛一瞧,认出这三位拜倒在前的宫装丽人分别是丽妃明蓉、萧妃萧玉儿、朱妃朱贵儿。自从杨广换魂不换人之后,除了丽妃,新杨广就没有接触过以前杨广的女人,加之杨广知晓萧玉儿和朱贵儿两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是与宇文化及有不清不楚关系的出墙红杏,另一个则是巴陵帮的无间道密探,若非看在她们只是人家的可怜棋子,杨广早使人将她们赶出宫外了。  当下,杨广先是看了一眼丽妃,见她依然是那恬静柔弱的模样,也不作声,朝萧玉儿、朱贵儿一挥长袖,淡然说道:“都平身吧!你二人各自回宫去吧。记着,以后不经朕的允许,不得擅自出宫,明白吗?”  萧妃和朱妃给皇帝那轻描淡写却不可抗拒的口气吓得簌簌发抖,当日从东都洛阳下江都之时,由于走得匆忙,皇帝甚至不及将十六院几十位花容月貌的夫人和无数清丽宫女一同带下江都,可即便这种情况,皇帝仍然记得把萧妃和朱妃随身携着,足见两人最得皇帝宠爱。可两人不知为何,自从皇帝宠幸了丽妃之后,便不再召唤她二人相陪伺寝,甚至连见上一面都只是远处一瞥而已。皇帝身上发生的异状,她二人自是看得见的,因为不明白其中的关由,所以更是惊惧得无以名状。因此,也就有了今日一早,两人一起前来这个后起妃嫔丽妃的清幽殿打探消息的举动。  丽妃对她们倒也没有什么芥蒂,兼之本性贤良,对上两个忽落冷宫的贵妃,想到自己也好久没有再见皇帝了,三人倒也有了点共同语言,于是也着实劝慰了两人一番,其实,这孰知不是也在自我安慰呢?  三人说了好一阵子话,心里也热烙了起来,最后竟然姐妹相称了。不过,再谈一会,还不见皇帝踪影,萧妃和朱妃终于失望而出,不过,也相约他日再行畅谈。料不到,却在殿门外见了一身平民服饰的皇帝忽然出现。  “臣妾遵旨!”已经站了起来的萧妃和朱妃听了皇帝的话,心中更是忧惧,慌忙一礼,战战兢兢地回道。  杨广哼了一声,双袖一拂,双手背后,当先大步走进清幽殿。  丽妃先是给刚认的两个姐姐送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一礼,然后匆匆追着皇帝的脚步也进入殿中,沿着长廊跟在皇帝的身后。  那些太监宫女自然是随着自己的主子,也走了进去。  那萧妃和朱妃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带着一众太监宫女悻悻回去了。  “陛下,今儿你怎么有空来臣妾这儿了呀?”丽妃紧追了几步,落了杨广半步的步位,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广停住步伐,返身,将丽妃拢在身前,捉着她的一双柔荑,笑吟吟地问道:“哦?你的意思是不欢迎朕来这里了?”  “不,不是!”丽妃先是慌乱地摇着螓首,过了一会儿,红霞慢慢地染上她美玉一般的脸颊,用低若蚊鸣的声音,垂首说道,“陛下驾临这儿,臣妾、、、、、、臣妾、、、、、、臣妾心里实在很是欢喜!”  说罢,也不管杨广是否能听得见,螓首下垂得便简直贴在胸前了。  杨广闻得她这话,知晓她以这种情态说出这等话来,说明她心中实是对自己真正有了爱念,对她敢于直陈心内的真实想法,也不由起了真正的怜爱之意——之前,他不过是对这个惨被以前那个杨广蹂躏的小丫头心生怜惜而已。  杨广伸出手慢慢地将丽妃的螓首抬了起来,在她羞怯不胜的眼神中,准确稳定地吻住了丽妃两瓣鲜艳欲滴的樱唇,丽妃哪里经过如此大胆香艳的阵仗,娇躯一下便瘫软在杨广的怀抱中了。  杨广刚待趁胜追击,忽然听到有个女声“啊”的羞叫一声,这一叫不要紧,但却把丽妃给惊醒了,她伸手一推,挣扎着从杨广的怀抱中站稳起来,以手覆脸,向长廊那端奔了过去,拐过一个弯角,倩影便没在雕梁画栋间了。  杨广刚才正要细细品尝丽妃那香甜的樱唇,但却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给破坏了,心中大恼,循声望去。   a href=http:///readchapter.asp?bu_id=1220415bl_id=43330 target=_blank “神赐异能,造就欲望少年!鬼塔异域,成就惊艳奇谭!”走出《一小撮世界》的雪帝峰,06年再展《神欲》威能!! /a    第一第十九章民女素素   回廊阶下四丈开外的一排绿油油的灌木丛中,一个霞烧玉颊的宫女打扮的少女皓手正捂着小嘴,目瞪口呆地望着皇帝,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她年约二十,双瞳黑如点漆,皮肤白皙,长得甚是好看,容色虽稍逊丽妃,但却胜在身材丰满,更兼之她的脸型隐约透露出一种质朴的天然之气,使人觉得她似乎是一个来自自然山野的精灵一般,柔弱却不忍伤害。  恩?她是谁?清幽殿什么时候多了个容貌可与丽妃媲美的宫女了?  杨广朝后面一看,见一帮知晓皇帝不喜打扰的太监和宫女早已躲在远处了,便向那个敢于躲在廊柱后面的宫女小薇招了招手,唤她过来,然后指着那个发愣的宫女问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她叫素素。”小薇俏脸微红,稍有诧异之色。  素素?咦?难不成是寇仲和徐子陵的义姐素素?  “呃,她是不是朕先前谴独孤盛送进来的那个素素啊?”杨广有点尴尬地说道,是了,他虽然叫人接素素和贞贞入宫,却一直没有时间见过她们呢。  “是的,这些时候虽然有丽妃为伴,但她一直说道要出宫去,”小薇看了看盯着素素不放的皇帝,又惟恐他会对素素不利,赶紧补充说道,“不过,她本性善良,在宫里是很安分的,丽妃也对她很是喜欢呢。”  杨广感觉到小薇对素素的回护之意,奇怪地望了她一眼,这个小丫头,心地似乎不错啊,为了一个入宫不久的女子,竟然敢大胆求情,当下也不多言,淡淡地说道:“你把她领到静心亭,稍下朕有事询问于她。”  “是,奴婢遵旨。”小薇施礼答道,然后返身向不远处的素素走了过去,追上回醒过来,转身欲行的素素,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会儿话。  杨广双手背负,回身缓缓向前行去,但他立即功聚双耳,立时把小薇和素素的悄悄话听得一字不漏。  “素素姐姐(恩,这丫头与素素结拜成姐妹了,怪不得会为她求情了),你知晓那个边上男子是谁么?”  “小薇妹妹,你说的是不是刚才轻薄丽妃娘娘的那个男人,他是谁啊?竟敢对娘娘无礼,不怕皇帝老儿(晕死,老子大好青春呢,什么时候成了老儿了)砍了他的脑袋么?”  “嘘,姐姐,你说小声点,刚才那个就是皇上啊。”  “啊?皇上不是已经五十多岁了么,怎么还这么年轻啊?”  “这姐姐你就不知晓了,我听说,像他那般的武功高手,往往会臻至返老还童呢。对了,姐姐,刚才皇上下旨,叫我领你到静心亭,说有事要询问你,现在我们就去那儿等候吧。”  “妹妹,你知晓皇上要问我什么么?”  “不晓得,皇上变得越来越奇怪了,现在没有人能够猜得到他的心思了,不过姐姐你也不必慌张呀,我听人说,你那两个义弟,很受皇上的赏识,都给封为将军了呢,想来皇上不会为难你的吧。不说了,我们快去吧,听说皇上也是不喜欢别人迟到的。”  “……恩,好吧。姐姐也想见见我两个义弟了,等下我就请求皇上让我出宫。”  耳鼓只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了,杨广侧身用余光扫了一下,瞧见那两个窈窕女子已然向西角静心亭的方向行去,转瞬便隐入朱瓦红墙间了。  杨广悠然朝清幽殿的寝殿走去,寻思道:素素绝对是不能让她出宫的,因为那样的话,她必定会陷入香玉山那王八蛋的死亡罗网,最终含恨而殁,不,我绝对不会让那混蛋得手的。  恩,好似这么久了,也没有见过贞贞呢?不知道她知晓宇文化及已经丧命的消息了没有?是了,等下得问问丽妃了。  还有,现在的大隋军队战斗力与变民军的也相差无几,虽然号称有十五万之众,但若要指挥他们镇压各路诸侯依然力有不逮,更不论平定李世民的叛乱以及抗击北方大敌突厥铁骑了。恩,需要操练这些兵痞子了。  对了,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小子这几天似乎安分不少,不似前些时日那么在宫里到处乱闯了。呵呵,知道你们想“偷”出素素来个不辞而别,可是,也不想想,条件这么好的两个免费劳动力,我怎么舍得让你们跑路呢?  恩,不过,若然他们一直留在江都当个破烂将军,他们的天才会不会被磨得像镜子一样平呢?恩,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毕竟,要是措施不得当的话,讲不定真的会做出“伤仲永”那白痴的事情的啊。  呵呵,不如这样这样……嘿嘿!久违的诡异笑容又重新爬上杨广的脸庞!  杨广一路设计一路诡笑,想到得意处,差点便当场手舞足蹈起来,好在他的定力大有长进,发觉走进了清幽殿的寝殿,便摸摸鼻子,干笑一声,行了进去。  丽妃明蓉正坐在宽大闪亮的青铜镜前对镜梳妆,她那瀑布一般的如云秀发披散下来,垂至纤纤柳腰,衬着华美富贵的宫廷礼服,单看背影,也别有一种媚惑风情。  想是她自铜镜中见杨广走了进来,秀发轻甩,螓首已然转了过来,向着刚跨入门槛的杨广回眸甜甜一笑。  这一笑,仿佛一朵孕育了千年的仙花,正如神迹降世一般突然现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宫殿,让杨广锐利的双眼竟然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回眸一笑百媚生!  是的——回眸一笑百媚生!霎时间,杨广的脑袋中只能用这一句话来形容,除此之外,再无言语。  在她精致秀雅的玉脸,绽现出一个娇媚至极的笑容,以往青涩的女孩脸孔,已然被一个全新的成熟女人替代,这令杨广不禁耳目一新,心内大呼:熟了,熟了,这小妮子真的熟了。  丽妃盈盈而起,绾手施礼,娇声说道:“参见陛下。”  杨广疾步上前,把她搀扶起来,笑吟吟地说道:“不必多礼。”  “这几日朕政务繁忙,也不及来看你,你没有怨朕吧。”杨广搂着俏脸微红的丽妃,共坐在梳妆台前。  “陛下以国事为重,妾身应该高兴才是呢,怎么能怨恨陛下呢,”丽妃伏在杨广宽厚的胸膛前,给杨广的怪手在她的敏感处游动爱抚,她羞喜交加,偏生又不舍自己情根日重的皇帝撤退,只好气喘咻咻地半闭星眸体味享受那刺激舒服的感觉,“妾身蒲柳之姿,竟得陛下如此恩宠,妾身至此,夫复更何求。”  “不必这么谦虚,朕的丽妃又怎么会是蒲柳呢,你看,”杨广空出一只手,指着铜镜里面那个明丽女人说道,“这几日不见,丽妃你漂亮得让朕几乎认不出来呢。”  女为悦己者容,那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夸赞自己的容颜,听得杨广的赞语,丽妃心中欢喜不胜,渐渐丰满起来的娇躯有意无意地扭动,主动迎合杨广炽热的爱抚,呼吸也慢慢地急了起来,显是春情勃发。  杨广大乐,一双怪手已全进入了丽妃的宽松的洁白宫装里,大逞手足之欲,爱抚着她绸缎一般光滑的肌肤,当掌握着她那对颤巍巍的椒乳时,掌心一紧一松间,自然而然地输入一股浑厚的真气,并蔓延到此时她敏感百倍的全身神经,刺激着她勃勃的春情。  丽妃哪里经受得住杨广的手段,娇躯剧烈地扭动起来,神态诱人至极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情思难禁的冶荡风流之态。当杨广的无处不临的坏手探到她的双腿之间时,她那方寸之地,已然一片湿润滑腻了。丽妃娇躯微微颤抖,裙下双腿紧紧地夹着杨广的怪手,声线细若游丝地呻吟道:“陛下啊……”  虽然昨晚已经与云玉真翻云覆雨了一番,但此时被这个艳色日增的丽妃一引,杨广又感觉到了强烈的欲望,看着怀中衣襟凌乱不堪,喘息求欢的妃子,杨广哪里还禁受得住,勉强回头一望,那些太监宫女谦卑低垂着头,早已躲在殿外去了 。不理先前传令召见素素的意旨,杨广一把将丽妃拦腰抱起,向着殿内偏角的庞大床榻跨去……  顷刻之间,殿内隐约地传出了销魂蚀骨的呻吟声……  一个多时辰后,杨广呆呆地端坐于静新亭内,亭外郁树苍苍,将整座亭子遮掩得一片阴凉隰荫,有着班驳的光点透过重重枝叶射了进来,亭内倒也不至于暗淡无光,素素站立在杨广座前,有点奇怪地望着眼前这个发呆的皇帝,而小薇则伫立杨广身后,眼光一下看向素素,一会又瞟向发呆的皇帝,亭外林阴小道的入口处,赵邝翼领着一帮太监和宫女站在那儿,目光却鬼鬼祟祟地遥望这边。  杨广对于这一切却似乎毫无所觉,他想的是从丽妃那儿听到的消息——贞贞病了!自从从宫女口中得知宇文化及被杀的消息后,她便突然得病卧床了。丽妃对这个柔弱温雅的女子也心生怜惜,便安排她到偏殿休养,并请了太医给她开了药,不过草药难解心病,贞贞虽然已能起床,但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时不时暗中垂泪。  杨广黯然一叹,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早已料到今日,但他也是无可奈何,谁叫杨广和宇文化及注定只能有一个能活下来呢,而要他舍己为人,却是万万不能的。  也许,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久而久之,她应该可以淡忘这一切吧。  杨广收回想思,眼光慢慢地凝视着面前开始有点局促的素素。  “你便是寇徐两位将军的姐姐素素姑娘吧?”杨广微笑着说道。  “是的,陛下。”素素给杨广炯炯地目光看得心儿砰砰直跳,暗忖原来皇帝的笑容竟然和自己的两个弟弟的一样好看。  “寇徐两位将军时常在朕面前提起你呢,”杨广睁着眼说瞎话,有段时间,寇徐两人吵着要见素素,杨广躲着他们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时常见面,“看来他们对你很是爱护啊。”  素素听到杨广提起寇嘘两人,心中也甚是挂念,问道:“陛下,小女子已经许久未见他们,现在想出宫见他们一面,请陛下准许。”  “好啊,这有何不可呢,”杨广轩眉一挑,笑道,“不过外头兵乱方平,不是很安全,加上寇徐两位将军也还没有府邸,所以朕还是将他们唤入宫中与你见面吧。呵呵,就这么定了。”  杨广见素素有点失落的样子,知晓她想出去见那个香玉山,不过,他既然清楚命运的轨迹,又怎么会不绕开它,令悲剧胎死腹中呢?不过,安全第一,有一件事还必须要做的!  当下,杨广又装作不晓得素素的境况,仔细地询问她的身世,和她拉起了家常来了,听到她自小便失父母怜爱,便真心实意地安慰了她一番,渐渐地,心地纯良的素素对这个传说中的暴君恶感悄悄褪去,好感大增,无形中,杨广在她心目中竟然变的可亲起来。  杨广久久未和人拉家常了,正和素素说得高兴的时候,忽然耳鼓一动,听得外边小道那边传来了小贵子熟悉的脚步声。  杨广眼光瞟向手中捧着一封套信急急朝亭子这边走来的小贵子。  难道,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ps:进度有点慢了,不过,正式的诸侯争霸就要开始了,请大大们继续关注!   a href=http:///readchapter.asp?bu_id=1218430bl_id=42782 target=_blank “虽托红楼旧梦,终不忘三国水浒!集英才,伴红颜,自是风流人物。”欲知鱼龙变化,风云会聚又如何?将进酒,且观《大话红楼梦》! /a    第一第二十章贼寇东来   “众位卿家有何良策杀退李子通逆贼?”杨广端坐于清心大殿的龙椅上,沉稳地说道。  这天晌午,皇帝忽然下旨召集这些大臣大将,命他们一齐到这里议事。此时,大殿之内人影绰绰,文臣武将分为两列,伫立在大殿的两侧。  文臣自然以内史令(职位等同宰相)虞世基为首,身后依次排列着御史大夫裴蕴、鸿胪卿郑善国、大理卿崔君肃等四个大臣,他们后面稀稀拉拉地还袖手站着几个叫不上名号的臣子,总算还凑得齐一个小朝廷,不过这些人中间,杨广唯一有点信心的,只有崔君肃一人而已。  而武将俱身披绢甲,以右御卫大将军韦云起领头,左翎卫大将军独孤雄、左武卫大将军孙向东、新上任的右翎卫大将军宇文成都和右武卫大将军宇文无敌,再之后就是因为崔冬被杀之事、与宇文两兄弟不对眼,被改封为左骁卫大将军的寇仲和右骁卫大将军的徐子陵、添陪末座的是被提升上来的右候卫大将军诸明,余下,又有十数名叫不出名字的副将列席,包括当日杨广与宇文伤城门一战中因为忠勇而为杨广所知的三个宇文阀的家将令狐霆、北越空和何亘。  大殿之外,有两列执戟亲卫昂首挺胸的眈眈地把守殿门,内里,一群太监宫女围绕在御座身周,长秋少监赵邝翼和首席传唤太监小贵子分站杨广的两旁,御座阶下两侧,亲卫左统领独孤盛与亲卫右统领宇文伤渊亭岳峙,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一触,隐约有火花迸了出来,显然他们两阀虽然同时臣服杨广,但矛盾并没有缓解下来的迹象。  不知晓何时已然归来的韦怜香,正笼着手立于杨广身后——他没有对失踪多时作任何解说,然杨广也懒得问——反正不外乎找阴葵派的魔头商量对自己这个皇帝采取什么态度之类的琐屑事情,就是他们密谋暗中干掉自己,又有何惧,所谓兵来将挡,杨广也乐于奉陪,反正他也找想找几个善于围攻的高手陪练一下,顺便祭祭旗。  “陛下,不知晓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虞世基作为群臣之首,当先出列问道。  这些人赶到这大殿之后,便被告知占据海陵、自号上将军的叛贼李子通,以左孝友为先锋,李子云、李星元、白信、秦文超为大将,自领大军十二万,浩浩荡荡地由海陵向江都杀来,现距离江都已不过百里。  杨广朝虞世基点了点头,不错,这老小子敢于出言了,不枉自己一番栽培啊,然后右手一引阶下的宇文伤,和颜说道:“朕收到此消息的时候,也存有疑问,于是便让宇文统领快马一探,果然有此一事。宇文统领,你将内中详情给诸位卿家细细说一遍吧。”  “遵旨。”宇文伤回身一礼,然后面向众人开声说了起来。  “本官奉陛下谕旨,率百名亲卫出江都,打马前去海陵方向,不料方进百里,已见李贼先锋左孝友部两万人停驻于东北向的邺昌城,另外又收到李贼亲弟李子云率领所部水军一万三千人,巨牙大舰四十三艘,中小船舰数百艘,沿江溯流而上,据估计,目前当抵长江的邺昌城一段,与左孝友部遥相呼应。本官分析,李贼亲领的中军及后继辎重部队也应该赶往邺昌城了。不出料外的话,当在后日晌午,李贼水陆三军必然汇合。到时,众贼原地补充给养,  只稍做休整,便会威胁我江都一地。”  殿内众人的眉头越发颦得紧了,有些文官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这些年来,蜂起的义军可是把他们吓得够呛的了,虽说江都还有十五万大军,但即便再蠢的人也明白,兵家胜负之事,是不能以兵力的多寡来衡量的,若不然,雄拥甲兵千万的大隋朝也不会给打得稀八烂了。  难得的是,虞世基、裴蕴、郑善国三人却镇静得很,这让虽是文臣却颇有武将之风的崔君肃和一班武将看得暗中称奇,开始对这三人有敬佩之色,他们却不知,这三人是听得麻木了,因为这大半年来,他们听到的坏消息还有比这更甚的呢。  “宇文统领和百名亲卫深入危地探察贼情,有利平贼大计,可表为军功,朕定会依功赏赐。”杨广深知攻伐要义中首推情报,当然不会对有功之人吝啬奖赏。  “谢陛下!”宇文伤回道。  “恩,现今敌情已然明了,众位卿家可想到如何应敌良方?”杨广脑中虽有想法,但为了广开言路,鼓励这些臣下大胆进言,更为了发现人才,不愿独断专行,大包大揽,将一干大事一肩抗下。  “陛下,微臣以为,对敌之前,首要之事,得将主动权拿在手中,即是说,这仗在哪里打,得由我军来取决。”  众人闻声望去,却是大理卿崔君肃出列,杨广故作兴趣盎然地讶然问道:“崔卿家为何有此一说?”  崔君肃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颌下黑须飘然,身子骨却硬朗得很,他早先已经对杨广失望透顶,也已萌生他去之意,但听说了杨广平定宇文化及之乱后的一系列动作,心忖大隋天下也许还有化险为夷的可能,加之杨广卖力征召,于是又放下收拾好的行李,重新回到官署。  见自己的话语引起了皇帝的兴趣,崔君肃连忙肃容说道:“微臣这些时日走访了江都城内各角落,却见城墙已经脆弱不堪,防守器械少之又少,此城不宜固守,更兼城内百姓经历叛兵洗劫,对兵灾早惧怕非常,如若任由李贼率兵众围城,恐怕未来之前,城内百姓已先乱了起来,一番扰扰,军心未战已先沮丧了。如此,李贼逼迫而来时,不谈胜之,便说退敌,已是不易。”   “恩。说得有理!”杨广微笑地赞了他一句——反正赞叹别人也不会少块肉,“崔卿家认为我大隋军队应该怎么做呢?”  崔君肃却从容不迫地说道:“行军布阵,乃军国大事,却不是微臣所擅长的了。不过微臣知晓右御卫大将军韦云起乃是用兵大家,陛下但可问兵于他。”  殿内众人表情古怪地看着他,心中均忖道:这老小子倒滑头得很。  杨广却不以为忤,知之为知之,这才是可塑可信的人才,所以先微笑说道:“崔卿家谦虚了。”然后看向韦云起。  右御卫大将军韦云起大约四十左右的样子,相貌俊雅,面白无须,穿着全副绢甲后,却平添一股威严摄人的气势,形象似极了三国时期的江东儒将,一代风流的周瑜周公谨。  其实韦云起对皇帝全无好感,他本意想退隐山林的了,不料皇帝突然提拔自己为右御卫大将军,还授予了总领全军的特权,尤其派兵守卫自己的府邸,美名曰保护重臣,其实还不是想以此来要挟自己为他卖命。  看见皇帝向自己看来,韦云起无奈,也只好出列说道:“陛下,这仗可能不好打。”  “哦,”杨广看到这个白面军神终于不再装哑巴了,也甚是高兴,他也是没有办法啊,谁叫原来的杨广那么鬼憎人厌呢,派人看守韦云起的家属,这也是不得以的啊,谁叫这个韦云起老是定不下心来给我做苦力呢,“大将军此话怎讲?”  “兵力,兵力不足啊。”韦云起哀叹一声。  “大将军此言差矣,据本官所知,江都城中尚有精兵十五之众,而李贼至多不上十二万,多寡一言可明,大将军何来兵力不足一说?”  出声之人五十岁的模样,面相和蔼,身材瘦小,蟒袍宽带,细看,却是向来与韦云起不睦、曾三番两次将其弹劾的鸿胪卿郑善国。  韦云起不理话中言语明显不善的郑善国,朝杨广一施礼,沉声说道:“陛下可知城中可战之兵有几何?”  杨广心中自是清楚,但为了调动其余众臣的积极性,便点名说道:“此事为左武卫大将军孙爱卿详知。孙爱卿,你可为众人解说一下。”  “是。陛下。”孙向东恭敬地说道。  “据调查,江都城中实有常备兵将十五万四千人,但实际上有战斗力的不足十万,若论精兵,勉强可挑出五万。三天前,本将根据陛下谕旨,对这些人进行筛选改编,经过负重、长跑等一系列测试,得兵将八万另二千,由是建六大军团,有为天狮军团、地虎军团、雷熊军团、风豹军团、雨鹰军团、电狼军团,分辖一万四千人。”  杨广虽然早得孙向东禀报,但现在重温这个消息,也不由有点兴奋,这是他首次运用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来武装自己的军队,虽然只是一些小事情上面,但以后将有更多东西被运用到自己的军队来,相信它们必将提升兵将的战斗力。  殿内众人虽然隐约知晓这次有利军队发展的改革兵制,但想不到却是皇帝授意的,看向皇帝的目光,也不由多了点敬畏的色彩。  韦云起心头涌起怪异的感觉,虽然他早听说皇帝已经下罪己诏锐意中兴,但他以为皇帝不过是为形势所逼,而作出的假动作罢了,想不到,皇帝却真的已经进行改变了。  难道,事还可为,中兴依然有望?  韦云起想了想,忽然主动说道:“微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广似乎胸有成竹,温言说道:“但说无妨。”  PS:迦迦每天都有四五节课,多的一天就有八节,差不多是全天候上课了。余下用来写书的时间,都是勉强挤出来的,真够辛苦的了。有时候就想放弃了,但到书评区一看,呀,有这么多大大支持啊!于是重新快乐地敲起了键盘!恩,好象有些时日不见大键大大说话了?   a href=http:///readchapter.asp?bu_id=1277528bl_id=42219 target=_blank “源于天涯北纬事件,灵感的火花席卷起点!”巾帼写手追梦者将在《巨富》中为您揭开中国六大隐密世家的层层迷团,用最冲击的笔锋让你堕入超级巨富的极乐世界! /a    第一第二十一章 调兵谴将   “江都城内大兵十五万,陛下改编之后,得雄兵八万二千,实在可喜可贺。不过,但不知如何安置那被淘汰的六万八千人呢?” 韦云起朗声说道。  殿内众人一齐大愣,是了,那些剩余的兵将会有何种待遇呢?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情,恐怕日久必定生变,毕竟,那可是六万八千人啊,手拉手排成一排,都能围绕江都这个大城一整圈了。  “在回答卿家这个问题之前,朕想问你一个问题,”杨广自信满满地说道,“卿家以为,士农工商,何者居先?”  “士农工商,陛下不是排好了顺序了么?” 韦云起疑惑地问道。  其实,殿内众人也有同样的困惑,百业以士为先,这个道理,古来便广为人知了。  “必不得已而去,于斯四者何先?”杨广笑眯眯地说道。  韦云起抬头凝望一会杨广,默思良久, 然后平静地说道:“去士。”  “为何?”  “农工商三者皆为百姓根本,不论那朝那代,俱不假外力而存,而士只起居中调配引导的作用,相较之下,唯有去士。” 韦云起话一出口,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也怪不得他们,自有知以来,农工商一直被定为贱役,为人所不齿,而士这一阶级向来高居百业之首,他们也素以位在士一级为荣,现在,韦云起居然把士一级说得如此不堪。  杨广听了却暗自点头,这个韦云起倒有真材实学,难得的是他还有实事求是的精神,敢于在朝堂之上公然贬低士级的地位,恩,真是一个好样的劳动力。  杨广的眼光缓缓地掠过那些激愤的官员,淡然说道:“各位卿家不必喧嚷,朕以为韦大将军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朕决定,将在百官之列,独立设立工商省,从那些淘汰出来的兵将挑选能干多才的人组成一支旷古未有的营商大军,编号狐狸军团,专职为大隋总理后勤事务,而其首席长官称为工商令,品级从一品,由驸马都领尉宇文士及兼任。现今驸马都领尉依然在选择这支部队的成员,所以不能上朝。至于再次被淘汰的老弱病残人员,将暂时由朝廷出资供养,待得出最佳安置方案后,再统一安排。”  有些古板的官员欲待出列谏言,但一看到杨广那冰冷的眼光,心中一寒,知晓杨广是下定决心的了,现在出去的话,搞不好就成了那只杀给猴看的倒霉鸡了。于是,举起的右脚又缩了回去。  “不知大将军对朕的安排可有什么意见?”杨广非常满意群臣在自己的威压下的反映,于是微笑地向韦云起说道。  韦云起虽然觉得这并不是最好的法子,但自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案,加之他本性跳脱,也不以杨广拔高工商业的地位为异,反之,他倒有点欣赏杨广推陈出新的做法。再听得杨广的方案中并没有舍弃无用的兵将,反而妥为安置他们的生活,哪里会提出反对的意见,当下恭声说道:“陛下高瞻远瞩,微臣心服而已。”  这也算他的初步臣服信号了!  杨广微微一笑,撇开这个话题,他心中自然知晓这老小子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哼,老小子,以后老子使出手段炮制你。  杨广脸一凝,郎声说道:“李贼此次东来,声势也颇为浩大,众卿万不可轻敌。关于此次破贼事宜,现在,朕将各位卿家的职司宣布一下。”  大殿之内,众人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地瞄向御座之上,均道:大菜来了。  杨广眼见众人的兴趣终于大增,不禁哑然失笑,他珍而重之地拿起御案之上的六张纸帛,沉声喝道:“众卿听令!”  大殿之内,文臣武将齐齐向着御座的方向侧身施礼,轰然作声:“臣在!”  杨广拣出一张纸帛,凝声说道:“韦云起,朕命你为天狮军团的军团长,节制全军。你可将此指令拿去,依令行事!”  “遵令!”韦云起上前接过小贵子传下的锦囊,躬身行礼,退到一侧。  “独孤雄,朕命你为地虎军团的军团长,总领全军事务。你拿此纸帛后,遵令而行即可。”  “遵令!”独孤雄暴诺道,他的嗓门可比韦云起大得多了。  接下来,孙向东、宇文成都、宇文无敌、诸明四人,依次被授予风豹军团、雷熊军团、电狼军团、雨鹰军团的军团长,四人手中也都一头雾水地拿着一张纸帛,退到一侧。  “各位军团长依照纸帛上的指令,挑选副将,整军待命。众位文职官员可据守江都,维持行政运行以及接应作战部队事宜,此事由内史令虞卿负责,御史大夫裴卿、鸿胪卿郑卿、大理卿崔卿居中协助。各下位官员必须全力配合。”  “遵旨!”文职官员一齐唱诺。  杨广的视线最后定在阶下满眼热切的独孤盛与宇文伤身上,脸上现出一抹莫测的笑容:“两位统领,你两人则执掌宫中亲卫和禁卫,卫护蜀岗十宫,不得有所差池。另外,你两人可从卫士中挑选武功才智俱为上佳者五百人,朕要以这些人为基础,组建两支真正的亲卫,名号就唤作麒麟卫、凤凰卫。”  独孤盛与宇文伤视线一碰,马上避闪开来,齐声应诺:“遵旨!”  “对了,虞卿,”杨广忽然想到一个在历史上颇为有名气的能臣,眼光看向虞世基,“朕听说你之弟世南,博学多知,朕先前征召于他,但为何不见他来上朝呢?”  这个虞世南,在杨广前世的记忆中,可是历史书上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啊,李世民曾经称赞他有五绝:一德行,二忠直,三博学,四文辞,五书法。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个人,真的就是一个放在哪里都安心的超强劳动力啊。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家伙,绝对不能让他跑到李世民一方的阵营中去啊。  虞世基微微黯然,心情沉重地回答道:“陛下,并非微臣之弟不愿出仕,实是他近几日得了重病,几乎不能握笔。微臣今日上朝便想就此事向陛下禀报的。”  “哦,得重病了?可请了御医去就诊?恩,让朕命两名御医给他诊治吧。”杨广脸上关切溢于言表,咳,现在他的文职手下中,有点才干的屈指可数,像虞世南这种行政大才更是奇缺啊,他可不想这个超强劳动力提前挂了。  虞世基这次可猜不出杨广的鬼心思了,听了杨广的话后,还以为他是真心关心自己弟弟的病况,感动地说道:“劳陛下挂心了。前日,微臣已经请了御医了,御医开了药方,说道休息几日就没甚么大碍了。”估计如果虞世基两兄弟明晓杨广心里转的是盘剥他们念头后,恐怕当夜便会卷起铺盖跑路。  杨广若无其事的朝虞世基点了点头,然后扫视殿内众人一眼,踟躇满志地推案而起,朗声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各位卿家可回去了,武将出宫门之后,便可依照纸帛内容行事。另外,今日事宜,均不得向此外任何人泄露。违令者,立斩无赦!”说道最后一句时,他的声音转寒,双目射出凌厉至极的神光。  大殿之内的众人,听了杨广满怀关切的话语,本来心中有点放松的了,再听了他后面一句话后,忆想当日他在养生殿击杀宇文化及等四人的霹雳手段,心头一凛,拜伏在地,恭敬的齐声应道:“遵旨!”  “退朝——”  在小贵子尖声地吆喝中,杨广大袖一拂,在独孤盛和宇文伤的护卫下,当先从御座一旁的侧门行了出去,离开大殿。  因为杨广不大喜欢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所以他的随从太监宫女也不过五六人而已,加上赵邝翼、小贵子,也不过八九人。两大亲卫统领和十名亲卫则游弋在他身外三四丈,护卫着他的安全,本来杨广欲待打发这两个老头去别处的,想不到他们振振有辞地说道,亲卫统领不呆在皇上身边,还成亲卫统领么。杨广不好反驳这两个老顽固的好意,也就忍了。  但今日,杨广可就有了借口打发走他们了,谁也不想整天被两个老头盯得死死的啊。于是,出了大殿,走到一座小花园前,便把独孤盛和宇文伤唤到身前,义正词严地吩咐他们要把好关卡,挑选出合格的新一代超级亲卫,然后,干脆利落地挥手叫他们去办事了。  独孤盛和宇文伤对望一眼,情知事实确实如此,只好乖乖地退下了,不过,他们也没有轻易放过杨广,当下嘱咐余下的那十名武功可当一面的亲卫“好好的”保护皇上。  杨广一脸郁闷,带着一大溜跟屁虫,朝清幽殿进发。  恩,今天剩下的日程安排是:先去见见丽妃,然后再出去会见那个给自己密报的可人儿,顺便宰掉那个可能毁掉自己清誉的家伙——不过,好象,自己这个杨广的形象,也没有什么清誉可言的了。最后么,就是领军出发做掉李子通了。  杨广闷着头光顾走路,那些随驾伴从见皇帝一脸不愉,也不敢多说什么,紧跟皇帝的步伐,向清幽殿赶去,结果,就形成了一大景观:皇帝带着一票人,疾步穿行在长廊阔园间,沿途的一干亲卫,为了随时护驾,便在那些亭台楼阁之顶飞来飞去的,上演了世界上场面规模最为宏大的空中飞人。  闲话少说,就当杨广一行人来到清幽殿前的小广场的时候,侧边迎面过来了寇徐两人,拦住了杨广的去路。  杨广微微一笑,他早料到他们会忍不住跑来见自己的。  PS:新一章来了,帮推荐一下,让迦迦早日上架吧。谢了!     “我是谁?是21世纪的军中高参,还是大观园里的纨绔儿,抑或是力挽南明帝国大厦之将倾的詹姆斯·贾·邦德?”《贾宝玉新传》为您揭露隐蔽战线上不为人知的斗争!   第一第二十二章儿女情事   “拜见陛下!”  寇徐齐声唱诺,两人甲胄披身,现象俱英武不凡,寇仲双目炯炯,虎步生姿,初具彪悍威霸之态,而徐子陵眼神则深邃难测,挺拔的身形如冰天雪地里的一株孤高清雅的白梅,那种气质,比起寇仲的勇悍绝伦,他就犹如谪仙一般,那么的脱俗出尘。  杨广看得心里发酸,唉,为什么老子会附身到杨广这老头子的身上呢?害得老子以后泡妹妹都要顾及到她们对自己这副臭皮囊的态度,可是,自己的心理年龄,明明只有二十九岁啊。不过,幸好,自己来临这个世界的时候,竟然拥有了那种莫名的力量,连容颜也托福变得年轻了好几十岁,现在就像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了。可是,不知晓会不会真的返老还童,如果会的话,那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平身!”杨广虚引右手,让单膝点地的寇徐两人起身,“不知两位将军到临深宫,有何要事啊?”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打着官腔。  寇徐兄弟俩对望一眼,寇仲朗声说道:“陛下,微臣两人想见上家姐一面,奈何宫中亲卫总是不肯通融。亲情拳拳,还望陛下恩准臣下所请。”  杨广摆了摆手,微笑说道:“人伦大事,天理人情。朕怎么会不允准呢?至于那些亲卫,不外乎出于安全着想罢了,两位将军千万莫要怪罪他们才是。”  杨广伸手向前,一手牵着一只龙,向着清幽殿的大门漫步行去,呵呵笑道:“来,朕就和你们俩去见令仲昆姐姐。”  寇徐两人被杨广拖着,进了清幽殿。  清幽殿其实只是一大片建筑群的正门主殿,进了内里,还有广阔的空间,九折八弯,楼台亭阁,曲水流畅,假山花圃,既有亭亭郁树,又有幽雅小轩,这些景致虽然华丽,但谁都明了,这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的。  寇徐两人看的头昏目眩,暗自咋舌,他们紧跟着杨广的脚步,但望着杨广的眼光,却充满了迷惑不解。按说以杨广这段时日的表现,他应该明白一个君主若然穷奢极欲,必定会不得好下场的啊,为何他的行宫却这么修葺的这般奢华呢。  不提两人的疑惑,不消片刻,一帮人终于在一座偏殿见到了被一帮太监宫女包围着的丽妃和素素。  她们两人踞坐于云床之上,素素手中分明拿着一面刺绣,纤指拈着一枚刺针,一边在那面刺绣上比划来比划去,一边和丽妃喁喁细语。待得唱礼太监尖声呼到“皇上驾到——”,两人一惊一喜,同时抬起螓首。  杨广和双龙踏入殿中,一眼便看见了宽大云床上的两张美得令人屏息静气的玉脸。  素素又见了寇徐两人,“啊”的叫了一声,美目里忽然涌起了薄薄的雾气,伴着喜兮兮的丽妃起身,下了云床,刚欲随着丽妃向皇帝行礼,但微一躬身,却终于忍不住,挟着一团香风,奔了过去,与同样欢喜不胜的寇徐两人搂抱在一起,三人又哭又笑了起来。  杨广自然知晓他们姐弟情谊,当然不以为怪,只轻轻一笑,然后扶起盈盈下拜的丽妃,温言说道:“跟你说了呀,以后无须多礼了。”  “是,臣妾下次不会了,“丽妃甜甜一笑,搂着杨广的臂膀,羞涩地说道,“陛下,臣妾新近跟素素姐姐学了刺绣,过些时日,臣妾纯熟之后,便给陛下绣一面金龙手帕,可好?”  杨广见丽妃这小妮子执意不费君臣之礼,也是无可奈何,都跟她强调了好几遍了啊!又听得她一副献宝的可爱情态,不觉又好笑又感动,执着她的一双柔夷,微笑说道:“好啊,不过,如若绣得不像的话,朕可不收的哦。”末了又补充一句:“恩,绣的时候,千万小心,注意你的嫩手,莫要扎着了。”  咳,这时代的破伤风可不好医治啊,恩,要找个医疗型的劳动力给自己打工了。想一想,哦,这时代最强的医生,应该是有《千金要方》、《千金翼方》两大医书传世的药王孙思邈了。不过,据史料记载,这活了将近百岁的老头脾气古怪,曾经拒绝了北周、大隋、李唐三代四位君王的官职,是个不好收买的主儿啊。  且不提杨广心中的龌龊念头,丽妃听了杨广饱含关切的话语,不再顾忌那些太监宫女的眼光,一脸幸福地依偎在杨广的怀里,轻轻地呼吸他的雄浑气息,一时之间,竟心迷神醉起来了。  那边的素素终因有外人在场,依依不舍地离开寇徐两人,返身向杨广轻轻下拜:“陛下,民女久未见两个弟弟,一时情不自禁,对陛下失礼之处,还请陛下宽宥,勿为怪罪。”  “素素姑娘,你无须如此,眼见你们姐弟相聚,朕心中也代为高兴啊,又怎么会怪罪呢。”杨广放开丽妃,探手扶起素素,但当他大手触碰到素素的纤纤素手之时,他分明看到素素的玉颊忽然飘起薄薄红晕,耳根也微微涨红少许。  杨广一愣:何解?不会是上手了吧?  杨广虽然熟读原版《大唐》,但这种儿女小事自然不知其中奥妙,素素本来钟情李靖,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靖舍她而去,黯然失落的回到瓦岗寨后,她又被王伯当淫辱,虽然已然逃出瓦岗寨,但绝望之下,她只好拣了对自己殷勤有加的香玉山作为托付后半生的郎君了。但是,被接入宫后,特别是这几日,杨广的所作所为将她心目中的昏君现象完全打破了,耳熏目染,看到杨广对待比自己还小的丽妃体贴入微,两人情深款款,而自己却孤身只影的样子,她的心里不觉微微发酸。  而杨广见她凄苦自怜的模样,也痛惜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子,又加上一点为了笼络寇徐两人的不轨企图,于是,不禁对她加倍的关切起来。  这两日,杨广一有空闲,便会跑来清幽殿,和丽妃亲热的余暇,也抽出时间陪素素聊天。杨广前世是何等的泡妞高手,他自然清楚知晓女孩子喜闻乐听的是什么,于是,一番话下,便把素素哄得眉开眼笑起来,渐渐地,素素忽然便得对这个年轻下来的倜傥杨广也有点依赖起来了。  女孩子对一个非父辈的异性有了依赖的感情之后,就说明,她对他,已不仅仅是一般的谈伴感觉了。  所以,当杨广初次以手亲热地触碰她的时候,她那颗沉淀良久的芳心,不觉又轻轻地荡漾开来了。  杨广见玉脸羞红的素素闪电般的自他手中抽回玉手,不觉心中大为尴尬,这个,好象有点欲盖弥彰啊。他有点心虚地看向寇徐两人,却见他们两人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晕啊,真个是越描越黑了。  “这个,呵呵,这个,”杨广岔开话头,看向丽妃,“那个,丽妃,朕去看你刺绣好不好?”  丽妃捂着樱桃小嘴,轻轻一笑,刚待出声应好,以为皇帝和素素解窘。  “陛下,”除了和素素拥抱在一起说了些许话后,就没有听过他说话的徐子陵忽然说道,“微臣有些事欲待启禀陛下,不知陛下可否移驾外边片刻。”  素素看了一眼徐子陵,她自然明白这个义弟面表柔和,其实心性极为刚硬,心中虽然不知晓他要对皇帝说什么,但从刚才的情景中,内心极其敏锐的义弟当然会看出点点端倪,想到他肯定会对皇帝有所要求,但却不知皇帝心意如何,如果闹僵的话……她不由为这个义弟担忧起来,毕竟,君威难测啊。  丽妃将情急溢于玉脸的素素拉住,悄声安慰:“放心吧,姐姐,陛下是不会降罪徐将军的。”她耳听素素几次三番地说过寇徐两人的形象,加上两人气质迥然两异,虽然没听介绍,但她心思细腻,自然分辨出谁是寇仲,谁是徐子陵了。  杨广看了看目光坚定的徐子陵和默然不语、但也是一脸坚毅的寇仲,忽然洒然一笑,摆脱了困窘,微微一笑,说道:“有何不可。你二人且随朕往去静心亭,其余人等,便在此地等候。”  杨广当先走出大殿,寇徐两人一言不发,紧跟在后。  在踏出殿门,拐过弯角的时候,杨广似乎有感应一般,突然回过头,朝一直盯着他的背影、露出祈求的神色的素素送去了一个抚慰她心神的微笑,然后,便带着寇徐两人消失在转弯的地方了。  素素被杨广满蕴情意的眼神一扫,芳心顿时一颤,不觉间,涌起又羞又喜的情绪,呀,他是知道的,他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呀。  丽妃看着陷入痴呆状态的素素,心里却是又是为素素欢喜又是有点发酸,皇帝,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啦(她却未知,皇帝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丽妃上前去,轻轻地拥抱住素素,柔声说道:“姐姐,这次,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啦。”素素本来就飞起两朵红云的秀脸倏地涨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呃,那个,这时候,有苹果了么)。  丽妃、素素两人却不知,旁边一个宫女,正满脸羡慕地望着她们,如果她们返身过去的话,将认出她便是丽妃的近身宫女小薇。  PS:进度太慢了啦,按照这样下去的话,一百二十万字都不能大结局啊。可是,有好多情节迦迦都不舍得丢开啊。怎么办哦?     “没有绝对的小人,没有绝对的君子,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都是人间百态!”现代枪王转战二十年代,《上海滩皇帝》记载下一代枭雄的恩怨情仇!   第一第二十三章 打消芥蒂   杨广甫进静心亭,便把背影留给后面的寇徐两人。  亭外,郁郁的华树遮掩住耀目的光线,亭内却一片阴凉,微带木叶清香的夏风伴着沙沙轻响,徐徐地吹入亭来,拂动三人束起的发丝和衣襟,悠然涤尘。  杨广右手缓缓地探出,一片自树上挣扎而下的枯叶似欲随风远送,但不知怎的,忽然斜斜地飘落在杨广的掌心中。  “现今附近已然无人,徐将军,你有何事,说吧。”杨广捻着手中黄叶,不急不徐地说道。  其实,在《大唐》里面的世界,他最喜欢的人物就是徐子陵了,但是,为了能把自己的皇位坐稳,他又不得不使出手段百般笼络于他,因为,杨广深深地了解到,要想把寇仲收归帐下,徐子陵绝对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虽然,在原版《大唐》里面,往往是寇仲羁绊亟待超然世外的徐子陵,但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却总换成是寇仲为徐子陵所打动,进而,最终便宜了李世民那家伙。  那么,如果把徐子陵收服了,自然而然,寇仲也逃脱不了自己的五指上,呵呵,只要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连带的,以后少帅军的猛将良谋,肯定也会为己所用。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不做的话,万一那些人跑到敌对阵营,岂不蚀了老本。  且看徐子陵怎么说吧。  “陛下,你欲想如何看待家姐?”徐子陵平静地说道。  杨广也未转身,脸上一点疑惑都没有,将手中枯叶凑近鼻翼之下,口中淡淡地说道:“徐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朕怎么听不明白?”  “微臣两人心中早有疑念,家姐本来在外面呆得好好的,陛下缘何将她接入宫中?”这次却是寇仲在打岔。  杨广微微叹息一声,慢慢地抛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两位将军,你们也是爽利人,朕也不再和你们拐弯抹角了。说实话,你们觉得香玉山此人怎么样?”  寇徐两人心神一震,皇帝如何知晓香玉山这无足轻重的江湖人物的,但对皇帝的问话又不能退避,他两人对视一眼,由寇仲作代表,摸棱两可地说道:“香玉山?这个人臣等不是很熟悉,只觉得他是个热情好客的人物。陛下为何问起此人?”  好!竟懂得不着痕迹地反套情报了。  杨广缓缓地回过身,呵呵轻笑道:“既然如此,为何当日在阳武舟船之时,素素姑娘不过和香玉山稍稍亲近,两位将军怎么便急得惶惑难安呢?莫不是觉得令姐配不上那个香玉山而心忧难禁呢?”  呃?寇徐两人眼中同时露出骇异的神色,这个皇帝,怎么这么清楚他们的事情,难道,他在外面,真的养有密探?可是,那也不会这么无孔不入的啊。  杨广犀利的眼神在寇徐两人的脸面上扫来扫去,声音冷了下来,说道:“难道两位将军就不能对朕稍露真实想法么?”  “好,既然陛下如此之说,微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徐子陵毫不畏惧杨广的眼神,昂然沉声说道,“陛下将家姐接入宫中,真实意图恐非单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吧,陛下是不是把家姐当作控制微臣两个的最大砝码?”  徐子陵此言一出,寇仲脸色一变,身形微一闪动,已经站到了杨广的左侧,与徐子陵成二方犄角之势,形成对杨广的夹攻阵势。  “倘若朕断然否认的话,你等二人定然以为朕乃虚伪狡诈之人,”杨广似乎全然不见寇仲的小动作,双目精光电闪,“不错!朕将素素接入宫中,确实为了便于将你二人收归帐下,但这又有何不好?”  “你竟将素素视为可以利用的工具?”徐子陵和寇仲双双勃然色变道,语气再也能保持客气的状态。  “在接见你等二人的当日,朕确实有此想法,”杨广也不计较他们的不驯之词,口气回复平静,淡然说道,“不过,与素素相近数日,朕已无此前的卑鄙想法,在朕心目中,素素确实是个可怜可爱的姑娘,朕决定要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给她真正的幸福和安乐。”说完这话,杨广心中蓦然一动,扪心自问,恩,这话,怎么说得这么顺溜,难不成,自己真的被素素给打动了?  唉,也好,素素,既然命中注定你我相遇这个乱世,那么,请让我来照顾你吧。  脑海中想到这里,杨广心中大是坦然,于是一点也不回避寇徐两人微带狐疑的目光。  寇徐两人心怀大动,对于香玉山,他们有着本能的怀疑感,所以才会对他那般的不客气,但是,对于皇帝这人,他们也却无丝毫把握,在他们眼中,皇帝绝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可是,只要不是白痴或者眼睛的人,都可看出方才素素对皇帝的微妙情绪,难不成,素素真的就交给这个不知深浅的皇帝照顾么?  良久,寇仲沉声说道:“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他日看腻了旧人颜色,难免会始乱终弃吧。到时,家姐只怕连见上陛下都难了,陛下言道照顾一词又从何谈起?”  “不管你等二人相信与否,”杨广微微一笑,好,称呼又变回来了,有戏啊,“朕心中早有打算,就是今后绝对不会再以秀女填充后宫,只要时机成熟,朕便会将宫中无干秀女尽数发回民间,令她们与家人重叙天伦之乐。朕可向你二人声明,朕的后宫,绝对不会真的有三宫六院三千佳丽的,所以,你二人不必担心朕没有时间‘照顾’素素。”  这倒是杨广的真实想法,以前在起点看YY小说的时候,往往为主角动辄几十或者上百个女人而心生羡慕,但临到自己的头上才明白,事情决非那么简单。要知道,人生除了和大把大把的女人交配以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的啊,如果整日价的只知道交配,早晚会精尽人亡的啊。慎之慎之!  所以,杨广决定了,以后的美女,除非是超级一类(例如传说中的小师呀小绾呀)的,否则少惹为妙,毕竟,自己现在要“照顾”的,就有三位了啊,还不包括以前那些妃嫔呢。  “陛下,这是否是一句诺言?”徐子陵忽然说道,他说完这话,便与寇仲目光炯炯地望着杨广,一副讨债的样子。  杨广看了暗暗好笑,不过,他也挺为他们两人对素素的情谊而感动的,这两个人,确实有着赤子之心啊,看看自己,整一个流氓了。可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摊上了杨广这个倒霉鬼了呢。  于是,杨广郑重其事地说道:“是的。朕以大隋的前途发誓。”然后,面带微笑,慢慢地向他们俩伸出了双手。  寇徐两人一愣,但即一瞬,便反应过来,脸色古怪的各自伸出一掌,和杨广击了一记响亮的掌击。  杨广忍不住开怀大笑,他知道,这两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强的打工崽,现在因为素素的关系,以后和李世民开战的时候,即使那些和尚尼姑掺和进来,要求他们以什么狗屁大局出发,以天下为重,转改阵营,他们也不会轻易上当了。  在笑声中,杨广忽然看见寇仲眨了眨眼,神神秘秘的一笑,然后说道:“既然陛下决意照顾素素姐姐一生一世,那么,微臣是不是应该改称陛下为姐夫了?那么,陛下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俩兄弟一些好处啊?”  咳!杨广的笑声倏地停下,呃,这个,真是腊月的帐还得快啊!  不过,杨广倒很喜欢寇仲这样轻松自如的面对自己,恩,有潜力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于是,他也全无架子地欣然说道:“要好处?行!叫声姐夫听听先。”  寇仲马上打蛇随棍上,嘻嘻笑道:“小弟见过姐夫!”  徐子陵就内敛安静得多了,只向杨广微一点头,便算是见礼了。  杨广心中也是欢喜得意,靠,大唐双龙耶,知道不,是老子的小弟啦。他叫道:“要好处的,随我来!”他也不再自称朕这个干巴巴的词了。  杨广轻喝一声,大袖一展,身形便似一只大鹤一般,一跃四丈,从亭子的围栏间翩然飞出,微一挺身,便冲上树梢,单足点在一枝数杈上,微一顿,又凌空跃出,衣袂迎风飘扬,便似御风而去的仙人。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一眼,涌起玩乐的快活心绪,欢声一笑,身形稍一碰撞,然后分开,像一对起舞的蝴蝶一般,绕着一个半弧也从亭内飞身而出,嬉笑声中,跃上树顶,脚下连点可借足的枝叶,追着杨广去了。  PS:当当当,来一章啦!     “这是一个完美的世界,这是一个只存在于梦境的江湖!”颠覆传统的新网游神话——《网游之远古神话Ⅻ》疯狂大移民中!!   第一第二十四章月黑风高   入夜时分,黑压压的天幕将大地笼罩起来,江都整座城市陷入暗谧之中。  月亮还没升起,从城市的制高点往下看,可见城内隐隐约约的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像一只只萤火虫,停在那里闪啊闪的。这些是灯光属于那些达官贵胄们的,因为,一般的百姓是消费不起那些昂贵的灯油和火烛的。  在临近城门而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王光棍,正抱着新娶的老婆,躺在被窝里睡得酣畅,忽然之间,他被惊醒了过来,张耳一听,原来是自家的护家狗突然和着周边邻居的大狗小狗们大声的犬吠了,在犬吠声中,隐然还有一阵一阵整齐的嗒嗒的铁蹄马步声和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怎么了?”怀里的老婆揉揉眼睛,嘟囔说道。  王光棍爬了起来,披上单衣,轻声说道:“别吵。我去看看!”  敏捷地下了床铺,王光棍蹑手蹑脚地推开外间的小门,趴在窗户眼上往外看。  借着暗淡的光线,只见宽畅的大街上,一队一队默不作声的披甲军士抗着大刀铁枪,在骑马将佐的引领下,络绎不绝地朝城门的方向开赴而去,向黑暗的深处进发。  “要打仗了!”王光棍喃喃地说道,忽然,一阵泠风吹过,王光棍只觉背脊一凉,他扯了扯单薄的衣裳,也嘟囔了一句不知涵义的话语,然后,掉头回到内间,合衣睡下。  “当家的,外头是怎么啦?”  “打仗……不关我们的事……睡觉去……”  与此同时,在临街的房屋内,许多人也正趴在暗处,和着甲兵相碰发出的铿锵声,在窃窃私语:“……要打仗了……”  ……  城门外端,远离行进中的军伍的暗角里,有三个一身夜行衣的人围成一圈,仔细一看,却是杨广、寇仲和徐子陵。  “姐夫,你真的不要我们帮忙收拾那个李子通么?”寇仲压低声音说道。  “恩,李子通虽然也是一方雄霸,但若要收拾他,依然不在我的话下,”杨广和声说道,他现在是再也不在寇徐两人面前自称那个“朕”字了,不料这样反而获得天生桀骜不驯的他们的好感,“反是你们两人,虽然我今午已帮你们扩展经脉,提升功力,但是你们此去宫内劫人,依然不能轻忽大意,因为宫廷之中藏龙卧虎,那些亲卫也不是吃素的。”  “姐夫,那你有没有关照过宇文伤和独孤盛两位统领,”寇仲笑嘻嘻地说道,“叫他们手下留情啊。”  “我是有关照过两位统领,”杨广促狭地说道,“不过,我是叫他们要下狠手,必定出尽全力擒拿你们。”  “啊……”寇仲险些叫出声来,“姐夫,你不是想卸磨杀驴吧,好歹今午你去泡素素姐的时候,我也有帮你说了无数的好话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  “玉不雕不成器,”杨广难得的严肃地说道,“小仲,你和子陵一般,俱是天才横溢之人,假若我以低要求来衡量你们,那只是看轻了你们,难道,你们希望如此么?”  寇仲心中一凛,同时大为感激,诚心诚意地一揖到底,澹然说道:“多谢姐夫教诲,小仲领服。”  杨广扶起寇仲,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徐子陵,微笑说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我曾经暗中知会过两位统领,他们是绝对不会真的下死手的,不过测试一下你们的功夫倒是必然的。不过,你们要小心一人,他便是留守宫里的韦怜香公公,他武功惊人,而且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所以,遇到他的话,你们最好有多远就逃多远,千万莫要招惹他.另外,我已经和素素说过此事,你们劫持她未遂奔逃后,她将和丽妃继续共住清幽殿,安全也由两位统领负责,你们大可放心。反是你们流浪江湖,势单力孤,千万小心。”  寇仲见杨广说得动情,心中大是感动——江湖之大,除了徐子陵和素素,就是这个便宜姐夫对自己最好了,方待拍拍胸脯表表决心,负手站在一旁快成雕塑的徐子陵忽然说道:“寇仲曾有君主大志,陛……姐夫,不怕他将来篡位夺权么。”  寇仲忽然停声,静了下来看杨广怎么回答,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埋怨徐子陵的意思,因为他知晓徐子陵也是为他着想。这个便宜姐夫消息灵通,说不定早已知晓自己以前的打算,所以,与其日日担心姐夫猜疑自己,还不如这样摆明车马问个明白。  杨广哑然失笑,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皇位对我来说,已是可有可无,小仲的才能我更是知晓的,倘若有一日小仲有心皇位,我禅位于他又有何不可。”  其实他是知晓寇仲根本无意皇位,他当日立下参与争霸天下的游戏,一来是受了秀宁公主的刺激,二来也确有为民而起的意念,三来,就是他本性好动,亟欲带领千军万马去征战沙场,但是,他要的只是从无到有的这个过程,对于结果,那就不是他的本愿了。所以,杨广根本不担心他会反水,他最担忧的,反而是徐子陵这楞头青被那些和尚尼姑哄走,甚至跑来跟自己作对了。  不出杨广的意料,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寇仲马上露出感动难抑的神色,黑暗中,他的眼睛熠熠生光,似有水气蒙上眼眶,连一直冷着脸的徐子陵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一脸崇敬地望着杨广这个看似年轻实在却是半百老头的姐夫。  即使以杨广的厚脸皮,也给徐子陵的纯真眼光看得有点羞惭,他连忙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赶快行动吧。小仲、子陵,你们这就去宫中劫持你们姐姐吧,我也要赶去独孤府了。”  “姐夫你去独孤府干吗?”  “我去杀一个人,”杨广神秘一笑,微露狰狞之态,“明日你们便知是何人了。恩,今晚之后,为了便于计划,我会颁下对你们的追杀令,你们要小心了。嘿嘿。”  寇仲和徐子陵看到杨广的笑容,顿时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原来,这个姐夫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  三道黑影迅若流失的悄然穿行于空旷的大街小巷之间,在独孤阀府邸的前面,三道黑影挥了挥手,分成两组,两人一组的继续向皇宫进发,那独自一人的却拔地而起,跃入了独孤阀的府邸之内。  ……  高高悬挂的月亮缓缓地行走于夜空,撒下一片皎洁柔和的光辉,照在独孤阀的府邸,清凉清凉的,花木在徐徐的晚风中送出郁郁的清香,令人沉醉难醒。  “连月亮也不圆了呢。”云玉真伏在房间外面庭院的小栏杆上,慵懒不胜的喃喃说道。  云芝正从房间里捧出一盘水果,听了帮主略带幽怨的话语,噗嗤一笑,款款行至她的身边,放下托盘,嬉笑说道:“月不圆兮人亦难圆,小姐,你又想陛下啦。”  云玉真现在倒不怕这个小丫头取笑了,白了她一眼,嗔道:“想又能怎么样?他还会飞来不成?恐怕他现在正和那个丽妃情话绵绵呢。”  “谁正和丽妃情话绵绵呢?”一人轻笑道,话言未落,一道黑影已经犹如天神下降,落在云玉真的身前。  云玉真一听见那人的声音,已然霍然起身,不及看清来人,便飞扑入那人怀中,娇声唤道:“陛下,臣妾还以为你把臣妾忘了呢。”  杨广呵呵一笑,抱紧怀中娇娃,柔声说道:“朕便是将天下忘了,也绝对不会把玉真忘了啊。来,让朕看看你这几日是胖了还是瘦了。”  云玉真全然忘了一旁还有一个绯红着脸的云芝,给杨广这么一哄,顿时眉开眼笑,依偎在杨广怀中的娇躯一阵扭动,媚声连说不依。  杨广看了一眼正悄悄地退往房间里面的云芝,然后坐在栏杆之上,把云玉真的娇躯横放膝上,调笑了两句,便俯首下去,一把就将明眸媚光流转的云玉真娇嫩颤动的两瓣樱唇吻个正着……  躲在房间的云芝透过帘布,看着香艳的一幕幕,心头砰砰直跳,面红耳赤。  外面的两人缠绵了许久,又絮絮地小声说了一会儿话,云芝正努力张耳间,忽然听到帮主唤道:“云芝,你出来一下。”  云芝骤然一听,恩,他们这当儿,怎么会叫我?难道,难道,皇帝想让我……  云芝又羞又喜,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才走了出去,让云玉真奇怪不已,这丫头,现在都怎么了啊,以前倒是雷厉风行的呀?  云芝扭着衣角,扭扭捏捏地蹭到还是抱在一块的两人的身前,涨红了秀脸,螓首低垂,低若蚊鸣的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小……小姐,有什……什么事?”  “云芝,你今天怎么老是奇奇怪怪的,”云玉真依在杨广的胸膛,疑惑地说道,“陛下想了解一下香玉山今晚住在独孤府的哪里?你知道么?”  “啊?”云芝讶然抬头,“是这事?”  “啊什么啊?当然是这事了,”云玉真不解地说道,“难不成你以为会是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云芝略为失望,她低下螓首,一瞬又抬了起来,说道,“香玉山今晚么?好象还是住在东角的沛阕居。”她向杨广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杨广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的玉脸突然不能自制地滚烫起来了。  今夜,月亮好圆呀!少女暗暗地想到,然后,低声给那个清俊的中年男子指明的前去沛阕居的路径。  PS:再放一章,呵呵!查缺补漏!   a href=http:///readchapter.asp?bu_id=1222355bl_id=46090 target=_blank “杀神舔血,逆天改命!我在朗朗青天中失去的东西,也要在焱焱红日下找回!”我是《基因突变的僵尸》我怕谁? /a    第一第二十五章 隔河相望   嗒嗒嗒的一阵阵马蹄剧烈骤响,十三匹高头骏马势若奔雷地疾驰在宽敞却撒满各种杂物的官道上,远处各条小径充斥着不绝如缕的路人,久不久,还有一大帮衣衫褴褛的平民携家带眷,推着满载家什的小车,向远处的高城走去。  “阿摩,你看,现在有难民投奔江都了呢。”头顶重纱竹笠、伏在马背之上紧随在杨广左边的云玉真也不管旁人在马前马后,只管娇声说道。  原来,这一行快马疾驰的人便是杨广与云玉真以及巨鲲帮的一些头领。  卜天志、陈老谋这些老帮众也跟随在后。  昨夜,杨广乔装潜入独孤府,于厢房之中击杀香玉山,并在府中侍卫闻讯而来之前,称着纷乱之机,再次溜出府去。  翌晨,杨广会合了借故远走的云玉真一众人,往去追赶昨夜起营拔帐迎战李子通的五兽一禽兵团。见到卜天志、陈老谋一帮人,杨广自然客气有加,着意拉拢。这些江湖汉子虽然以前对杨广的印象不太好,不过,因为杨广分别颁下罪己诏、大赦令和减赋令,再加上杨广明晓这帮人的情报大有利用价值,当下刻意结交,并承诺一挨解决李子通,便重组朝廷官制,还将授予他们相应的官职。  于是,受宠若惊的他们也就加入了杨广这一集团,唯杨广马首是瞻了。  杨广见离城也蛮远了,脚下一离马腹——唔,自己的马术得加强了,听到云玉真的话,紧了紧缰绳,放慢了速度,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确实,从鬼憎神厌到有人来投奔,自己也应该高兴才是,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今次打不赢李子通的话,一切也还是化为泡影,口中谦逊说道:“能够做到这点,还不足以平定天下啊!说起来,这事还是多亏你的帮忙啊。”  两日之前,杨广想到历史上明末李自成(又是一个姓李的)大起义的时候,帮他扫除民间阻力的几句口号,便通知云玉真,吩咐她应用手下广泛的人脉人手,使人广布传言,打出“江都三年不赋税”的广告,并大肆的宣扬现在皇帝是如何如何的英明神武,又如何如何的体谅民意等等之类。  最好欺骗的各地难民无路可去了,也就姑且再次相信这个以前声名狼藉的皇帝,逃到了江都,进入城中。为了收拢民心,杨广自然不会令他们失望,提前命令虞世基协调出一批粮食,熬粥接济这些难民,然后再另行妥善安置他们。  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听说江都大有活路,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难民便纷纷地涌到之前急于逃离的江都了。  “陛下,江都四面受敌,恐怕,这般收纳难民,也不是长久之计。”落后一个马位的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也跟着放慢马速,脸色肃穆地说道。  杨广拉稳缰绳,朝他点点头,示意赞许,温言声说道:“卜卿家说的很是在理。江都周遭,河渠海道广布,虽说交通便利,南北粮食暂时不虞缺少,但若然杜伏威和沈法兴东西两相数十万兵马逼来,江都即便城高墙厚,也是孤城一座,绝难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如果一如既往的这样接纳难民,一捱兵围,只怕萧墙之祸,近在须臾。”  沈法兴作反之事,是今晨才传来的。听闻宇文化及作反失败之后,沈法兴不顾乃弟沈法正的劝阻,估计也是想当皇帝想疯了,也集兵六万,在昆陵誓师起兵,现在占据有吴郡,毗陵郡,拥兵自称江南大总管,就差没称帝了。  杨广也不以为意,毕竟,这年头,手中有兵有权的谁不想趁着兵荒马乱博一把,好歹也弄个高官厚爵来YY一把不是,毕竟YY也不是起点的专利呀。  “可是,陛下,那些没有进入江都城的难民怎么办?”后面传来了云芝弱弱的娇嫩声音。  “叫内史令尽力而为吧,”杨广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很想救济那些难民,可是,如果要以江都的陷落为代价的话,那他就想都不会想的,不是他天性冷血,而是,这个时代,只有比别人更无情,才能保护你所要保护的人,好好地存活下去——这种心态,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所必备的,杨广这样安慰自己道,“现在,朕只想尽快扫平李子通。”  余下的人等俱具露出悲哀又怪异的神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那些因为躲避战火逃离家园而缺衣少食的难民,谁能不起一丝怜悯之心呢?可是,这些事情,好象与眼前这个皇帝也有很大的关联吧。  “你们如果想要拯救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帮助朕平定天下叛贼,”杨广头也不回,却好似能够联想到他们心中所思,很是没心没肺地说道,“来吧,随朕扫平天下吧。”  杨广一边说着蛊惑的话,一边抽紧缰绳,使劲一夹马腹,本来慢慢踢踏而走的马匹便如脱弦的矢箭,抢前飞出,向出现在远方地平线的自己的五兽一禽军团奔驰而去。  云玉真和云芝两声娇喝,拍马追了上去,而余下的卜天志、陈老谋等十人对望一眼,也振奋精神,双脚大踢马腹,马蹄骤响,呼啸着赶了上去……  邗沟,是属于大运河的一部分,它是杨广于大业元年征调淮南民夫十余万人,在古邗沟的基础上挖掘的一条宽约四十步的人工河流,它由北下南,将江南大地一划两半,连通了天下四大水府(黄河、沁水、淮河、长江)。在它的两旁,都修有宽大的御道,种植着生命力极其强悍的杨柳,在河旁每离数十里,便有一座辉煌华丽的行宫。  不过,现在久经战乱,昔日风华早已不在。御道现在什么人都可以践踏了,到处都有乱糟糟的垃圾堆积,连杨柳也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它们倔强地挺立在那里,似乎在无声地控诉战争的罪恶。  唯一不变的,只有洗尽一切铅华的滔滔的邗沟水流。但是,也许,从此刻开始,这不变的邗沟也将不再例外了,再过半刻,它流的,可能就是通红的赤血了。  眼下,邗沟两边,分别驻扎两支旗帜不同的军队。  一支,是从海陵远赴而来、自称上将军的李子通的海陵大军的前锋左孝友部两万人。  另一支,却是前来迎敌的大隋江都大军,不过他们的编制有点奇怪,是分做六个大营,各营的旗帜上各有一只兽禽的图案,依序是:狮、虎、熊、豹、鹰、狼。他们的总兵力大约是八万人。而且,在六支兽禽旗帜的中央,还树立着一杆高高的旗杆,上面悬挂着一面大隋皇帝的龙旗,只要久经战阵的战士都会明白,那旗帜一树起,就意味着大隋皇帝已经御驾亲征了。  两支部队,隔着宽阔的河面,扎下营帐,遥遥相望,但都没有轻举妄动,发动攻击。  左孝友是因为兵少将寡,昨夜,他本想今晨渡河的,但料不到大隋军队竟然不是龟缩在江都城内固守,而是化被动为主动,跑来这里防御抵抗。所以,他停止渡河的原计划,就地驻扎,等后继的援军赶到,只要后面带有十万大军如期而来,他就可以过河,与旗帜希奇古怪的大隋部队一决雌雄。  而大隋军队没有在占据优势兵力的情况下发动攻击,则是因为大隋军队兽禽军团,都是旱鸭子,根本没有水军。虽然其兵力超过对面的敌人三倍,但由于缺乏船只,也只能望河兴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邗沟沿岸方圆数十里,一马平川,毫无险峻地势可以据守,再根据情报,如果不趁这个良机击溃对面的叛军,那么,等到它的援军赶到,只怕再无优势可言,到时候,海陵大军水陆并进,排除投降的可能后,那么大隋兽禽军团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了。  “各位将军,你们说说看吧,这仗应该怎么打?”杨广大马金刀地高踞中军大营的帅帐里头的帅座中,朗声说道。  中午的日头强烈无比,但帅帐好在有皮帐作荫,里头虽然闷热一点,但也不是无法忍受的那种,所以那些将领也乐于来大帐参见赶来会合大军的皇帝陛下。  韦云起、独孤雄、孙向东、宇文成都、宇文无敌、诸明这大军六大军团长,分成两列端坐在帅座下首,他们身后,则站着一大溜与自己的军团长一样全身披挂的副将,他们神情肃穆,按剑昂然而立。  听了杨广的话,在座的各位将领互相看了看,然后齐齐望向军中资格最老的韦云起。  韦云起这下倒也不推脱,哗啦一阵甲胄声响,他站了起来,朝杨广拱了拱手,缓声说道:“陛下,微臣冒昧的说一句,如若陛下除了这六大军团以外再无其他布置的话,那么,微臣只好劝陛下火速回军,寻找一处险要之地伺机破敌,又或者赶回江都防御便是了。”  Ps:大战初露端倪,呵呵,总算触及到一点战争的边缘了。大大们赶快给票吧。     “神器是什么?是究极的武器?还是超越GM的杀戮工具?”NONONO~~~云海将告诉您——什么才是《高手领域之神器时代》!   第一第二十六章船只何来   听了韦云起的话,在场诸位将领,包括站在大帐门口的亲兵,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他们对此观点已经达成共识。  韦云起站在大帐中央,双手连挥,继续凝重地说道:“根据细作探得的消息,,海陵李子通尽起精兵,水陆并进,陆路的先锋军,便是左孝友所部两万人,如陛下所知,已驻扎于邗沟的对岸。而其水军一万三千人,在主帅李子云的督率下,搭乘大小船只逆流而上,估算也将于明日中午抵达邗沟与长江的交汇处丁字湾,再加上李子通随后扑来的九万援军,他们只需在邗沟之间架上数座浮桥,便可直捣我军大营。虽说我大军英勇善战,但也是好汉难敌群狼。”  旁边的一众将领纷纷大点其头,示意赞同。  杨广也毫不惊奇,这些话基本是老话重谈,当即朗声说道:“韦将军,临行之际,朕命你总领六大军团,你难道就没有找些渡河的木筏么?”  韦云起白皙的脸庞现出为难的颜色,拱手说道:“陛下,并非微臣尸位素餐,没有想过办法。而是,我大军辎重里面并无渡河的器具,加之此地的一干人家闻得两军交战于此,早已不晓奔逃到何地了,连其家中的木筏不是藏掖起来就是拖带走了。又因为陛下出发前曾经下了谕旨,令众军不得侵扰百姓,故此,大军虽然搜遍方圆十里的人家,但也求不得半只船筏,若要拆迁民宅的梁木么,又是违背陛下的命令了。”  杨广听完韦云起的话,不置一言评论,犀利的眼神在剩下那些将领的脸上扫来扫去,把帐中众人看得心底发毛,唯一例外的只有韦云起,这老小子说完话后,就一副神神在在的表情,端端正正地坐回木墩上,低下头来,静静地一动不动。  但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这两兄弟可没有这么好的涵养,他们首先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双双跳将起来,抱拳作礼,宇文成都大喝道:“陛下,如今局势危急,哪里还需理会这么许多,大军只管拆了那些房屋,做了木筏,速速杀到对岸,割下左孝友的头颅,枭首示众之后,再把李子通匆匆赶来的疲惫之师杀个片甲不留。”  靠!猛男就是猛男,三句话都不离打打杀杀的,不过,就是脑瓜子有点问题!  杨广自然知晓这个作法绝对要得,而且,拆了那些平民的房屋,大不了打胜仗之后加倍赔偿他们,不过,这样一来,杨广自己在民间的声望,就会更加臭了,从长远利益来看,这绝对是杀鸡取卵的蠢事。但是,反对归反对,也不好打击他们“主动”请缨的积极性啊。  杨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将军的勇武,朕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今次大军所至,乃是以大义伐贼,若然妄动百姓房产,恐怕便脱离王道要义了。”  孙向东忍不住站了起来:“陛下,依微臣之见,现在大势所逼,大军也不必拘束这些了,还是赶紧找来木料赶制船筏,不然明日李贼援军一至,悔之晚矣。”  “是啊,陛下,” 那个诸明也站了出来凑热闹,“乱世当行非常之道,如今贼军依然势小,若不趁机将其湮灭,明日李子通麾下齐集,胜负之数,当难预料矣。”  独孤雄率领余下的各位将领一齐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请陛下早下决断!”  杨广挥手叫他们稍安勿躁,凝目在端坐不动的韦云起的身上,微笑说道:“韦将军如此镇静,想来已有破敌之策。”  这时候,众位将领才发现,韦云起还安安稳稳地低头坐在座中,仔细一看,他却是眯着眼睛打瞌睡!  ——竟然在打瞌睡!  要打瞌睡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杨广的额上首次暴起了青筋,靠!这就是白面军神的真面目么?    杨广给宇文无敌施了个眼色,示意“去给我唤醒这丫的”,宇文无敌点了点头,然后还了个“用什么方式好呢”,杨广给回一个阴森森地眼神“有效就行,招数不限”。  宇文无敌再瞄回个“安啦”的眼神,然后在一帮目瞪口呆的人的注视下,走到韦云起身前,扎马站好,嘴巴凑到韦云起耳边,右手捂胸,吐气开声吼道:“大将军快快醒来——”  “扑通”一声,猝然受惊的韦云起双脚一蹬,仰后便倒。身边那些将领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许是反应过来了,但出于“不忿”他的悠哉悠哉,没有扶住他的跌势,于是,堂堂的白面军神,大隋朝的右御卫韦云起韦大将军的身体,就与铺着厚厚毛毯的地面有了亲密接触。  “发生何事?发生何事?” 韦云起矫健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喊道。  杨广笑着看了一眼背过身偷笑的其余将领和大帐门口那两个亲兵,嘿嘿笑道:“方才各位将军正商议如何过河一事……想不到韦将军竟然冷静至斯……呵呵……想来必然智珠在握了。”  韦云起左右一看,慢慢地从朦胧中清醒过来,闻言自知被皇帝摆了一道,但又不好说什么不逊的话,只好悻悻地拂拂绢甲,忿怒地斜睨宇文无敌一眼。  宇文无敌状似无辜地翻了翻眼,然后朝上面坐着的杨广眨了眨眼,似乎在说,老哥,我只是个打手,其实主谋另有其人,看,上面蹲着呢。  “陛下何故欺人耶,” 韦云起鸟也不鸟宇文无敌的无声“申述”,别过头去冷然盯着杨广,“陛下命臣等在此据守,要说智珠在握,应该是陛下才是吧。”跟杨广混了少许时候,韦云起也稍稍地了解这个皇帝的不喜拘谨的新脾性,所以言语也大胆放开了。  咦?是真的么?  独孤雄、孙向东、宇文成都、宇文无敌、诸明以及手下那一帮副将全都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陛下在这里早有安排了么?  面对这些疑惑惊讶的将领,杨广也不好藏私了,从帅座底下拿出一张画有无数圈圈的牛皮纸,摊开来,足足占了整面大案那么大,然后,又从下面拎出一大袋……沙子!  《史记.秦始皇本记》中记载:“以水银为百川大海,相饥灌翰,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后汉书#8226;马援传》中记载:汉建武八年(公元32年),光武帝征伐天水、武都一带地方豪强隗嚣时,大将马援“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使光武帝顿有“虏在吾目中矣”的感觉。  半吊子考古学家是清楚记得沙盘演兵的历史的。  虽然先秦就有人将沙盘运用到军事行动上,但它到了隋朝都未真正地形成一种军事文化。直至北宋的时候,著名科学家沈括发展了沙盘制作方法,他根据比例制成木制地形模型,后改为石面糊木屑做在木面板上,再之后又改用熔蜡制作,因适用于军事,才得到推广。  杨广一丝不苟地用那些细沙堆积出现今两军方圆数百里的山川容貌,邗沟、长江、江都、海陵……堆好后,他还将一面标有该地的地名的旗帜插了上去。  那一帮子将领起初还是迷惑不解,但渐渐的,随着沙盘逐渐成形,他们的眼中慢慢地变得狂热起来,身体挪向帅案,围拢上去,特别是韦云起,他可是最清楚这东西在军事上的巨大作用的。  杨广终于把历史上第一个具有真正意义的沙盘堆了出来,他向后退了一步,打量自己的沙盘一番,得意地一抬下巴,对着围在帅案周围的将领嚣张地吹嘘道:“怎么样?朕是个天才吧?”——呕,真够厚脸皮的,公然剽窃人类历史上的优秀文化成果还这么洋洋自得的。大大们鄙视他一把先。  “这是邗沟。” 独孤雄指着沙盘上的一条小沟沟欣然说道。  “这是丁字湾……” 对于家阀宿敌,宇文无敌自然不甘人后,大声叫嚷,不过,他迟疑了一瞬,然后爆出了这么一句,“呃?这些小旗上的字谁写的,好难看啊!陛下,究竟是谁写的啊?”  在场众人的眼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杨广的身上。  只见杨广额上再次暴起青筋,他黑着脸说道:“朕写的。”  在一帮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宇文无敌的脸一下垮了下来,他哭丧着脸说道:“微臣是说,这字是另有一番风韵啊。”  杨广可没有那么好哄,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觉得这字另有一番风韵吗?好!打完这仗之后,你就把这些字拿回去临摹一百遍吧。”  他的话虽然说得凶巴巴的,但听在众人耳边,却觉得有说不出的轻松,呵呵,皇帝陛下,还真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啊!看向杨广的眼光,顿时多了些特别的东西。  韦云起瞬时觉得皇帝真的是大变特变了,呵呵,不过,仗还是还要的啊,肚里在偷笑,他的脸上却无比严肃地说道:“可是,陛下的船只在哪里?”  杨广有点郁闷地看着韦云起,靠,这老小子总是这么喜欢摆酷么?笑一笑你会没饭吃啊!  待见周围的将领也一副渴望知晓的模样,杨广摆了摆手,斥退大帐门口的亲卫,招手唤过六大军团的军团长,指着沙盘上的一个位置,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军的船只,就在这里!”  六颗脑袋向沙盘上的那个地点包围了过去,然后……发出嘭嘭数响,怎么了?撞头呗。  埋怨声中,六双十二只眼珠子瞪着那张小旗子,上面写着……  PS:下一章真的打架了,大大们不要错过啊!   a href=http:///readchapter.asp?bu_id=1178332bl_id=40380 target=_blank “上古麒麟裔,平生欲修盗。孰料风云变,贼愿不得偿!一怒抖玉鳞,纵横三千界。掠得八荒美,藏娇黄金宫!”欲知个中妙,请君来一观——《色麒麟修真传奇》!! /a    第一第二十七章暗夜突袭   唏唏唏……  亥时之际,隐隐约约的虫鸣声伴着哗啦哗啦的邗沟流水声,绵绵不绝地传入前部大营岗楼上的两个哨卫的耳朵里面。  “喂,小强,你睡着了没有?”那个年纪大点的哨卫收回看望对岸大隋军营的目光,推攘了旁边的伴当一把。  “没呢,”那个小强搂着大枪嘟囔道,“讲不定明日就得见阎罗王呢,我哪里睡得着?”  他揉了揉涨红的双眼,继续说道:“诶,龚哥,你说我说说吧,这仗,我们能赢么?”  “当然能赢!”龚哥高仰着头,像一个凯旋的将军,“我们海陵军什么时候打过败仗?”  “可是,对面的官军有八万多啊,我们只有两万!要是他们冲过来,我们可哪里挡得住啊。”  “你傻了吧,”龚哥轻蔑地横他一眼,“冲过来?他们有船只么?就算他们现在有木料造船,也要费上三两天吧……不过,哼哼嘿嘿……到那时,我们后军就赶上来喽。那时候,哭的就是对边的人啦!”  “是么?”小强不自信地问了一句,不经意地向对岸的左边望了望,黑幕下,他好象看到了一大溜黑忽忽的影子,但是,细心一瞧,又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恩,怕什么?他们有船么?难不成会飞过来?  心下暗忖道,便松懈了下来,问起了龚哥从军经历,龚哥自然不会推辞了,兴致勃勃地大吹法螺……  不知不觉中,龚哥就滔滔不绝唾沫四溅地侃了近半个小时,但可惜的是他绕来绕去还是他一刀砍翻了两个隋兵的“勇武事迹”,令小强无比的乏味。  小强打了个阿欠,刚要打断龚哥的话头,但突然的,从岗楼底下的黑暗处,快得似乎没有区分咻咻两声,两支夺魂摄魄的劲箭犹如地府的判官笔,带着细细的尖啸快逾流星的激射上来,扑扑两声,便钻入这两个哨卫的喉咙。一箭封喉!  小强和龚哥身躯一震,双手使劲的抓向咽喉部位,但是,以往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却根本无法做到。小强嘶声喊道“敌袭”,听到耳边,却只是蚊鸣般大小。挣扎了一下,小强终于不支,颈下冒出汩汩的血流,眼神涣散之前,他看见,岗楼底下的前方,一支着了黑衣的部队源源不断的开了过来。  他们,是飞过来的么——这是小强的最后念头,然后,他便软绵绵地倒在岗楼的地板上,和龚哥躺在一块了。  人叼木,马衔环。六面军旗引领着六队似乎从幽冥跑出的索命鬼差一般的轻骑兵,悄无声息地行到了海陵军前部大营岗楼底下,后面的黑暗处,还有数之不尽的黑衣军士尾随其后。  杨广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分开队伍,落地无声地(马蹄包了厚棉)跑到岗楼之下,那里,有两个黑衣大汉迎接他。  “里面怎么样?”杨广知道这个岗楼只是海陵军前部的外围哨楼,到了这里,并不等于已经攻入其中军大营。  那两个黑衣大汉——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朝杨广一礼,宇文成都压低声线说道:“陛下,贼兵大营戒备森严,微臣怕打草惊蛇,没有进去,如果大军想偷进去的话,恐怕不现实了。微臣建议陛下,最好立时挥军杀进去,毕竟,他们的兵力不过区区两万。我大军吞了下去,还没渣剩得下呢。”  “是啊是啊!”宇文无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眼中冒出嗜血残忍的光芒,就像一头饥饿的荒野之狼遇到了一只无助的小羊羔。  杨广把宇文无敌的眼神直接过滤掉,凝神想了一下,恩,自己的八万大军已经全部渡过了河,即使战斗力再差,也能将左孝友这两万人连皮带骨的吞下,但是,这并非他的本意,他原本是计划招降左孝友,最大限度地收降这两万人的!唉,谁叫我的兵少呢?  “好吧,就按将军说的去做,”杨广知晓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整个大营是不可行的了,当机立断,“不过,你去给后面的人传下命令,不得杀伤降者。”  “遵令。”宇文成都深施一礼,匆匆地跑到后面传令去了。  “呜呼呜__”悠远而又悲凉的号角在漆黑的天地间骤然长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特别的惊心动魄,也将那些沉梦中的海陵军惊醒了过来.  “敌袭!敌袭!敌袭!”“防御!”“防御!”  嗒啦嗒啦嗒,传令兵骑着快马在整个大营奔驰,大声呼号!  此刻,海陵军中军大营中,左孝友从地铺上一跃而起,一边将身近的甲胄披挂起来,一边朝帐外呼喝:“帐外何人?发生了何事?”  呼啦一声,门帘被甩了开来,他的亲兵校尉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惶声喊道:“将军,不好了,对岸的隋军冲进营寨了!”  “什么?不可能!”左孝友无比震惊又难以置信,但也知晓眼下不是细究根源的时候,当下下令,“你速去召集亲卫部曲,收拢乱军抵抗官军,敢于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快去!”  “遵令!”亲兵校尉见将军还是那么镇静从容,心下慌张也消去不少,当即揭帘奔出。  左孝友面上的临危不乱也是作给别人看的——这是为将者的必备素质啊!其实他心头也是深深不安,谁知道官军过来了多少人。  左孝友戴好头盔,解下壁挂的宝剑,犹如旋风般的冲出营帐。  前寨方向,铺天盖地的火把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就像洪荒大水一般朝整个大营蔓延掩杀冲了过来,所到之处,那里可以燃烧的东西立即被燃点起来,通透的火光下,那些黑衣官军挥舞寒光闪闪的的刀枪,正在兴奋地砍杀那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来不及穿衣披戴、只匆忙抓起身边大刀冲出小帐反击的海陵军士,因为隋军人数是海陵军的数倍,往往是三个隋军围杀一个海陵军,实力对比悬殊,所以海陵军就像被收割的稻麦一样,惨号着倒在了隋军的屠刀之下。  凄厉的惨叫声和刀兵铿锵声中,一大队宛若修罗的轻骑兵在大营中部左突右闯,所过之处,血花漫天飞舞……冲杀了一阵,这些修罗骑兵中间,一个清越的声音激荡在整个海陵军大营:“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那些杀红了眼的隋军也开始随声厉喝,一边喊叫还一边砍杀那些敢于继续反抗的海陵军士,一些反应慢的也被毫不留情地砍翻在地。  于是,那些稍稍有点反抗之意的海陵军看到这一幕,立时丢弃手中兵器,趴在地上带着哭腔呼号着:“愿降,我愿降!”蝴蝶效应之下,马上出现了投降的高潮,冲天火光之下,整个大营跪伏着一地的降军——靠!谁不是老娘生养的啊,能活当然不会再往火坑里跳了。  左孝友看得头皮发麻,心道:这仗没法打,输定了。  “将军,前面抵挡不住了,乱军也无法收拢,我们还是先行暂退吧。”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中,左孝友的亲兵校尉当头领着一大队骑兵人马,随着周围四散奔逃的溃军,跑到左孝友的身边。  左孝友极目一扫,看清来人都是自己的亲兵,心知大势已去,回天乏力,当下勉强振作精神,说道:“只好如此了!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人?”  “这些都是将军的亲兵,大约有三百人。”这位亲兵校尉气喘吁吁地说道。  “好!三百人足矣,我们从后寨突围!”左孝友心中忖道,在夜间,三百人聚在一起突围,大有生望。说罢,跨上了一匹手下让出的战马,叱咤一声,领着这三百亲兵朝后寨奔驰而去。  出了后寨,身后的喊杀声便渐渐模糊了,左孝友脸色复杂地回望了一下被抛在后面的大营,那里,有着跟随自己征战有年的两万大军啊,可是,自己却不能不舍弃他们而突围了。只好祈望,传说中心性大改的杨广不要虐杀他们了。  “将军,出了眼前这片松林,便有一条大道,直通十里外的邺昌城,上将军的大军应该已经抵达那里,我们这就去会合大军吧.”  左孝友点头应好,心道也只有如此了,此次兵败,还不知道上将军会如何处罚自己呢。  左孝友提缰便欲奔向前面的松林,但是,忽然之间,他的心内咯噔一下:事情不会怎么轻松吧,官军既然能够突袭大营,如何会想不到有逃兵从这里奔亡。于是大喝道:“且慢,松林之内恐怕有埋伏。”  埋伏?那些亲兵心惊胆战,面面相觑,齐齐看向前面连绵不绝、黑黝黝的松林。  那名亲兵校尉疑声问道:“将军,不可能吧。这里面静悄悄的,哪里有埋伏啊?”  “就是静悄悄才值得怀疑!”左孝友肃声说道,“夜里虫鸣应该不绝于耳才是,可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松林之中忽然传出排山倒海般的呼喝声,紧接着,一阵阵马蹄骤响,松林里面呈扇形冲出一彪轻骑兵,左孝友等三百人齐齐大惊,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瞬息之间,已经被奔驰来回的轻骑兵重重围困住了。  “哈哈哈,”只听对面敌军一个被轻骑兵团团簇拥的轻袍缓带的中年人长笑说道,“左将军,你已成瓮中之鳖,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左孝友大惊复大讶,这个轻装上阵、面似斯文俊秀书生的人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的呢?  “你是何人?我家将军心怀百姓,怎能投降杨广这个残暴不仁的昏君?”左孝友还没说话,他手下的一些亲兵已纷纷叫骂出口。  PS:终于开打了。迦迦好辛苦啊,- 。-,不知道大大们怎么看这一章??   a href=http:///readchapter.asp?bu_id=1191896bl_id=42441 target=_blank “香艳的巫术历程,惊险的奇门争斗,刻骨铭心的恩怨情仇!”一张有生命的《嬉美图》,成就了一代巫皇的猎欲传奇! /a    第一第二十八章 左大将军   “大胆,陛下面前,竟然敢出言不逊,”杨广周围的骑士纷纷大叫,“还不快快下马领死!”  左孝友与他那三百亲兵齐齐一呆,呃,前面这个不穿甲胄上阵的中年人,就是那残暴不仁的昏君杨广?  杨广挥手示意周遭的骑士停止鼓噪,然后朝左孝友微笑道:“左将军,如今你已是山穷水尽,何不归降于朕,以免多造杀伤。”  “你真的就是隋帝杨广?”左孝友不顾隋骑的喝斥,疑惑地问道。  杨广也不生气,捋须微笑道:“正是寡人!”  他在前世看古装剧的时候,煞是羡慕那些戴着一大把假胡须的风流倜傥的美髯将军,常常幻想自个儿也弄一把来秀秀,到了这个时代后,终于圆梦了。  左孝友肯定杨广的身份后,马上沉下脸来,扬声说道:“本人自齐郡蹲狗山起兵,之后归顺上将军,于今已有经年,所图者,非王侯将相,乃是因为天下动荡,欲行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也。陛下登临大宝凡一十四年,开河挖渠,三征高丽,弄得民不聊生,白骨遍地,可谓天怨人怒,才至今日天下叛离的局面。此等君主,我等血性汉子,耻于侍奉。今日兵败,唯死而已。”  “大胆!乱臣贼子,胡言乱语!罪诛九族!”独孤雄拍马上前,先呵斥左孝友一番,然后向杨广抱拳请命,“陛下,请下令诛杀此贼。”  杨广自然知晓他的言下之意,如若听任左孝友大放真实的阙词,恐怕军心大沮,不利将来征伐平乱。  但是,左孝友好歹也是个好劳动力啊,不收降他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资源了?而且,预想中的那些降卒也要他来帅领啊。  杨广一踢马腹,上了两个马步,一副诚恳的模样说道:“左将军,朕自知多年政略多有失误,为此,朕还下了罪己诏,向天下谢罪!将军大才,为何不归降大隋,辅佐于朕,也好为百姓尽份心力,这也不枉负将军平生之志啊。”  杨广的话一说完,四周的军士一齐露出感动虔诚的神色,看向杨广的目光,也变得“火辣辣”的了,这么大度仁慈的皇帝,古来稀有啊,连左孝友那三百亲兵,也不由得意动起来,看来,传言有误啊,皇帝哪里残暴不仁啊,应该是爱民如子才对吧,看来真是“盛名所累”啊。  左孝友听毕也是一愣,这个皇帝,怎么这么受得了自己的鸟气啊,你看,典型的骂不还口啊,而且,他的口号还这么的激动人心,耶,是为人民服务呐!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亲兵的脸色,见他们也不在有义愤填膺的神情了,但是,这么几句话就轻易地投降了,皇帝会怎么看呢?而且,现在大隋天下分崩离析,且成天下公敌,谁知道今天一投降,明日会不会就被别路起义军给扫平了呢。  杨广看到左孝友有点犹豫的样子,心下明白他心怀侥幸,想凭借三百骑兵突围出去,当下轻轻一笑,说道:“将军不要以为凭着快马就可突围,其实,朕要擒你,实在易如反掌。”  左孝友以及他的部下立即露出不敢苟同的神色,左孝友更是自恃勇力过人,哪里肯服——靠!虽然我要投降你,但你敢轻视我,我一样会让你跌个大筋斗!  独孤雄一帮人也不担心,皇帝的武功他们是一清二楚的,在众人环伺之下,这左孝友以及这三百人妄想伤害皇帝,那真是笑话!  杨广一掸长袖,说了一声:“将军注意了。”话毕,人一闪,已经下得马来,脚下一点,已若鹰雕一样凌空飞起,双手箕张,闪电般的朝左孝友头顶降下,取的正是左孝友的天灵盖!  左孝友万万没有料到杨广身法如此之快,配剑尚不及拔出,只好一勒马缰,退了一步,他左右的两个骑士护主心切,不及多想,条件反射的立即扬起手中铁枪,往半空中的杨广便扎。  在不知情的军士的惊呼声中,杨广吐出一口浊气,朗声一笑,双袖齐甩,拂在扎来的两个枪头之上。  那两人只觉手中铁枪传来一股沛然浑厚、不可匹敌的大力,闷哼一声,铁枪脱手,连人也被撞下马来,但奇怪的是,一点伤也没有!他们可不知道,为达到这个威慑却不伤和气的效果,杨广也是费了一番大手脚的了。  此时,杨广已经飞临左孝友的马头前面,但此刻左孝友的配剑也已拔出,他认准了杨广的右肩要穴,挽起数朵剑花,嗤嗤几声,抬腕就刺了过去——他知道皇帝没有杀心,也就没有刺向皇帝的必死要穴。  但他的剑法连独孤雄都不如,更勿论能伤已及挤身天下有数高手的杨广了。杨广左手一挥,曲指一弹,正中左孝友的剑脊。  左孝友只感剑柄上闪电般的渡过一股威猛真气,右手一麻,配剑荡了开来,剑尖也不由自主地垂下,再难举起。这时,他周遍的骑兵见到主将被攻,纷纷惊喝涌了过来,举枪欲刺。  杨广笑容不改,身形降落之际,右手一长,扭住左孝友的前胸的甲胄宽带,一发力,已将左孝友扯下马来,挡在自己身前,左掌抵住左孝友的后胸要穴,笑吟吟地看着那些愕然举枪,不敢轻动的了骑兵。  和那些左孝友呆呆而坐于马上的骑兵相反,杨广这边的骑士自然欢声雷动了。  “陛下,为何如此对待我家将军?莫不是说降的假?”那名左孝友的亲兵校尉挥手示意标下的亲兵放平枪头,开声问道。  杨广松开了左手,退开一步,朝左孝友笑道:“将军,如何?”  左孝友自然明白这位武功卓绝的皇帝如果真欲置自己于死地,自己就是九命猫也难逃一死,又念及皇帝之前的一番话,哪里还不知道该如何做,当即拜倒在地:“罪臣大罪在身,恳请陛下发落。”  杨广马上搀扶起他,呵呵笑道:“卿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罪之有哇,快快请起!”好!又一个将领级劳动力到手了!  那些已经决定与左孝友共进退的亲兵骑兵,见到主将都已经归降了,哪里还不知趣,赶紧甩镫下马,拜倒下来,齐声山呼:“拜见陛下!”  “好好好!众将士请起!”杨广心里都乐开花了。瞧他们骑在马上的英姿,就知道是一群合格的轻骑兵,呵呵,老子的轻骑兵军团又增加了几百人喽!  ……  翌日清晨,杨广便在海陵军尚未被烧毁的中军大营升起了帅帐,唤来辛苦一夜的众位将领,检视战果,呈报损失。  “……我军借助巨鲲帮的连环大船渡河之后,陛下与独孤大将军地虎军团一部收降海陵大将左孝友及三百骑兵,微臣则率领天狮军团,与宇文成都大将军的雷熊军团、孙向东大将军的风豹军团、诸明大将军的雨鹰军团、宇文无敌大将军的电狼军团杀入海陵军大营,是役,我大隋军死二十三人,伤一百零三人,杀四千人,收降一万三千人,得辎重三百车,兵器无数。”韦云起有点睡眼难睁的边打阿欠边向兴奋的杨广禀报。  杨广兴奋是有道理的,毕竟,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首次参加打的有声有色的大胜仗。  “自古行军,有赏有罚。今次众位将军各个出力,立下的战功,朕都一一记下了,说吧,各位将军都想要什么,只要朕力之所及,定然一一封赏。”杨广真是高兴过头了,靠,才打了个小胜仗就乐得屁颠屁颠的了,搞清楚先,海陵军的大BOSS李子通差不多到了呢。  韦云起与帐中诸位将领,包括以尚在筹备中的海鲸军团正副军团长身份首次参加军事会议的卜天志、陈老谋两人(云玉真则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因为她听杨广说过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天敌,所以昨夜没有参加熬夜战役,一直呆在巨鲲帮的大船上,估计现在刚刚起床),相互间看了看,达成默契后,由韦云起这个军中大佬说道:“陛下,你真的答应我们的任何请求么?”  杨广不加思索就脱口说道:“当然了,你们说吧,有什么要求?”  韦云起领着那一帮将领苦着脸拱手说道:“请陛下放臣等回营帐睡上一觉吧。”  ……片刻之后,众将领从中军大帐中鱼贯而出。  奉杨广之命,将手下的兵将安抚好了的左孝友进帐一看,只见杨广孤零零地坐在帅座上,一脸郁闷!  左孝友,字育都,齐郡下沛人,少年时,为贪官所迫,藏于该郡蹲狗山,后入叛贼李子通部,大业十四年间,率兵两万,逼近江都,情势危急之际,帝单骑进孝友军中,以大义相询,然其曰:“所图者,非王侯将相也。陛下经年所使,无误耶?”帝叹息:“朕亦自知之也,且下罪己诏,然朕阶下无可用之人,李子通不足为天下共主也,卿可愿诓扶隋室,还百姓安乐乎?”孝友默思良久,曰:“君之轻,社稷次之,百姓为重,陛下然否?”帝欣然曰:“然也。”孝友乃拜伏在地,慷慨曰:“陛下以百姓为念,可为万民之主也。”乃降。后,孝友随帝征讨天下,力平大乱,因功登神武阁,为八大将军第七位,号称仁贵天将。     “大地与苍穹的结合,诞生下群星之子的传奇!”《星群》之门已向诸位敞开!   第一第二十九章 游击战术   话说是日,李子通得报,自己的先锋部被杨广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收降一万三千人,手下大将左孝友更是投降隋军,还被任命为由降军改编的蝮蛇军团的军团长,当即气得暴跳如雷,发誓要将左孝友碎尸万段,暴怒之余,他急命手下水陆大军火速前进,寻找隋军决战。  而,大隋军队在邗沟大胜海陵军的消息传回江都后,自然是满城欢腾,对于百姓来说,海陵军毕竟还有摆脱贼军的旗帜,相反,虽然隋廷已摇摇欲坠,但百姓受其统治数十年,它的余威尚在,也就占着正统的位置。而不久前,皇帝杨广又一改前咎,招纳难民多有利民之举,大得民心,自然而然的,民众的态度当然是倾向大隋了。  一时之间,皇帝杨广在民间的声望,攀至了他统治大隋以来的颠峰。但这有好也有坏,以前一些对杨广不屑一顾、却有志问鼎九州的人,开始从新估量杨广的力量了,从此,杨广面临的压力,也就倍增了。  如果说,杨广为主的江都政权在他下颁一诏二令的时候就令天下耳目一新的话,那么,至此邗沟一战以完胜收盘,虽然是以强凌弱,但终也是令人大吃一惊了。  说起原因也是好笑。原来,人们都习惯了强势兵力的隋军也打败仗的思维,现在乍一听说那个昏君御驾亲征竟然获胜了,纷纷好奇地打听征战经过。在经过自动加工后,出现N个版本,最富于浪漫传奇色彩,当然要数神话版本:话说当日到了邗沟之后,大军无船渡河,各位大将正在着急之际,天上冉冉降下一位童颜鹤发的仙人,其自称为福星天德星君,说道皇帝杨广乃是昊天金阙至尊玉皇大帝驾前的紫微北极大帝在人间的分身,奉命掌管天地经纬 ,并提点皇帝可请仙人相助。于是,当晚,皇帝杨广便献祭三牲,默祈上苍,当即引出黄河河伯襄助,将邗沟之水分开,现出一条平坦大道,终于让大军得以渡河,悄然袭击海陵军前军大营,获得大胜。  杨广听到这些流言后,心中却是一动。  封建社会里头,迷信的风气遍布整个王朝,而那些新朝的皇帝登台前,往往会安排一些扬言自己君权神授,自己乃是天命所归等等一类蒙蔽民众的鬼话,但是,不由得你不信,那些百姓就吃这一套,只要这些东西流传了出去,这个君主的人望马上就会呼啦的飙升上去。  对于这些无稽之谈,杨广本来想杜绝的,但是出于政治需要——要知道,不久前,杨广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啊,就连天下的三大宗师之中的突厥武尊毕玄、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都是有心要他性命的呢,若非出于种种顾忌,讲不定,杨广真的被他们干掉了——为了巩固自己头上的神秘光环,杨广当即命人不可出面辟谣,而且,还要引导它往神话色彩更加浓厚的方向扯去。嘿嘿,这也是一种战术啊。你没听说过刘邦路斩白帝的故事么?  更何况,杨广暗暗忖道:老子莫名其妙的从二十一世纪跑到这个时代来,讲不准,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的。  “阿摩,如今李子通部曲也不过十万多人,而我大军现在的实力与其也不相上下,为何你一直对李子通避而不战呢?”  此刻,云玉真正舒服的趴在杨广的怀里,一边用纤纤葱指摩挲缠绕着杨广的锦缎长衣下摆,一边娇痴地说道,没人的时候(云芝是她心腹,给她听见也无所谓的),她便喜欢叫杨广作阿摩。  自当四日前,杨广待左孝友改编完毕降军之后,闻说李子通大军已经逼近自己大营,便立马命令孙向东率领风豹军团、诸明率领雨鹰军团、新降的左孝友率领蝮蛇军团回师江都,并以孙向东为首,主持江都城防务。  接着,又以韦云起为帅,节制他自己的天狮军团,以及独孤雄的地虎军团、宇文成都的雷熊军团,宇文无敌的电狼军团,将近五万大军,退回邗沟西岸,与以水军船只渡过邗沟的李子通陆路大军保持不即不离的距离,有进有退的把他们引诱到其水军难以接应的山地处,但却尽量不与其交战。  对于李子通强大的水军,杨广则亲自率领新组建的海鲸军团, 七艘五帆艨舰,数十艘艇船,在长江水面上游弋,但就是不与海陵军水军交锋,海陵军水军大将李子云也是无可奈何,他有心击溃杨广这支对他来说绝对弱小的舰队,但杨广机灵无比,他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游来游去,是恪守老毛的“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十六字方针的。  李子云身负于水路掩护老哥陆战的重任,怕中了杨广的声东击西的诡计,也不敢直扑江都,也不敢衔尾追杀杨广的这支船队,不过,他若是知晓杨广便在这支船队的话,说不定会不顾一切的杀来的。擒贼先擒王么。可惜,海鲸军团对外宣布该船队的统帅是卜天志!  这是长江丁字湾的一段水路。  杨广正乘坐在昔日巨鲲帮帮主的坐驾、今日已被编入大隋水军海鲸军团舰队的巨鲲号,他身处之地,便是该船的主舱的地席上。随船的有正副军团长卜天志、陈老谋等人,不过,他们倒也知趣,老早就把空间让了出来,跑到另外的船上的其他房间去了,只留下一个云芝在地席的一角,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脸染赤霞地偷眼看着杨广和云玉真腻作一块,旖旎细语。  听了云玉真的话,杨广只是笑而不语,待她大嗔不依时,又看了一眼也是一样困惑的云芝,才缓缓说道:“正如玉真你所说,我大军与李子通的实力相近,虽然我有把握将其击溃,但是,你也知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我大军不可避免的会大受损伤。李子通在如今天下也不过猪豚一般的人物,如果为了他就大损实力的话,我以后还拿什么本钱争霸天下,扫平诸侯,现在,找个合格的军士也不容易了啊。”  云玉真和云芝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可是,陛下,那就这样和李……李贼蘑菇下去么?”云芝鼓足勇气,但还是怯生生地问道。  “是啊,”还是伏在杨广怀里的云玉真表情微妙地看了一眼云芝,怪为有趣地打量她一番后,嘻笑道,“那要熬到什么时候啊?”  杨广不自觉地轻轻拍了一记云玉真的美臀,悠然说道:“不!等不了多久,就要决一胜负了。”他完全没有看到,云芝瞧见他的这一动作后,羞得俏脸马上别到一边去了。  这一切全被心中有数的云玉真看在眼里,她美目流波,顾盼生辉,在两人之间转呀转,刚回头过来的云芝见了她暧昧的眼神,当即把螓首深深地埋在胸前。她仰着玉脸,望着杨广日益温润嫩滑的俊脸,有点痴迷,旋即轻轻一笑:“哦?不是说,怕削弱自己的实力么?”  杨广捧着怀中伊人细嫩玉脸,微笑说道:“打仗么?哪里能避免得了死伤的,关键是,如何将损失减到最低罢了。”  说出这话,杨广才惊觉,自己好象越来越不把活生生的生命当回事了,现在谈到几千甚至几万人的生死,也觉得没什么所谓了——是自己变得越来越残忍了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不管了,我只要好好活下去,我去后,哪里管他人千秋评述,即便现在有人非议,又干我何事?我自逍遥快活去!  云玉真和云芝倒也没有料到杨广心中所想,对于她们来说,这只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云玉真对杨广的信心是十足,却笑吟吟地故意问道:“那么,阿摩你准备怎么收拾李子通呢?毕竟,他现在也有十万大军啊,而风豹军团、雨鹰军团、蝮蛇军团又被你调回江都防备杜伏威和沈法兴了,光有天狮军团、地虎军团、雷熊军团、电狼军团,以及还没成形的海鲸军团,要歼灭李子通,可是相当有难度的呢。”  杨广呵呵一笑,心中涌起与娇妻笑闹的温馨感觉,俯声凑到她的耳边吹了口气进去,柔声说道:“你真想知道的话,让阿摩悄悄的告诉你好了。”  云玉真给他的一口气吹得全身酥麻,连捧着自己的身体的双手,也似乎传导过来一阵令人舒爽的电流一般,刺激得身心一阵亢奋,春情勃发,不由搂紧杨广的雄腰,美眸水汪汪的娇媚地叫道:“阿摩,我们去房间里你再告诉我,好不好?”  杨广软玉在怀,体香撩人,收到美人的信号,哪里还不懂得该怎么做,贼笑兮兮地说道:“敢不奉命!”看了一眼云芝,忖道反正她也看得多了,便将云玉真拦腰抱起,大步走向邻近的云玉真的闺房。  云芝虽然是处*女之身,但江湖跑得久了,哪里不晓得他们要去做什么,羞得便秀脸像块大红绸缎一般,只不敢再行抬头,但最令她羞喜难禁不的还在后头,她正垂首难堪间,忽然听见小姐娇笑说道:“阿摩,这几日夜里,云芝这丫头,整晚都在呼唤你的名字,你便好心也将她收为侍妾好不好?”     “在银色的梦幻现实之间游离迷茫,如猎手般寻觅着生活的终极体验!”请关注《银色猎手》的快意生涯!   第一第三十章 美人如玉   这艘巨鲲帮的帮主坐驾巨鲲号,相对在长江航行的绝大多数船只而言,自然是相当庞大的了,连船舱里的房间,也显得跟陆地上的普通人家的内间一般大小。  而作为帮主的闺房的这间,不仅比其他的房间大上一号,且被布置的美伦美奂,幽香扑鼻而来,除了因为没开有晴窗,空气没那么新鲜外,就与大家闺秀的闺房简直一般无异,但现在最香艳旖旎的,便数摆在一角的檀香大床了。  此时此刻,夜已阑,房间木门紧闭,外面的声息只隐约可闻。  点了火烛了房间内一片通亮,云玉真一脸满足的伸展着她那美好的娇躯,斜斜地躺在大床的一侧,沉沉地昏睡了过去,薄薄地锦缎被单下,她那惊心动魄的线条展现无遗,长长的睫毛合着遮了下来,时不时还轻轻地抖一下。  在她的一边,却是坐着两个交颈合抱在一起的人。  云芝紧紧地搂住赤着身子的杨广的脖子,螓首藏在杨广的肩后,看也不敢看杨广一眼。  杨广双手温柔地抚摩着云芝光润可镜的如云秀发,悄声说道:“如果你不愿,我不会强迫你的。”  杨广当日见这娇羞胜似含羞草的小丫头的时候,首先便想起了后世小徐的一首诗里的句子“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心内好感大增,毕竟,以前她的小姐那么风流冶荡,她却能始终保持那份清纯,实属不易。  那夜前往独孤府击杀香玉山,当云玉真叫躲入内间避开他们亲热的她出来问路的时候,见到她那种情态,他便知晓她已愿自荐枕席,当知道是自己误会时,她当时的失落模样,令他差点忍不住要好好搂在怀中轻怜蜜爱一番。  日间,当云玉真出声招呼她的时候,她当即跑了出船舱,躲了起来。  杨广还以为她不愿从他了呢,想不到,当他和云玉真成就好事之后的深夜,她竟然一身薄裙,偷偷摸摸地进了房间。  第一时间醒了过来的杨广见了她,大感意外,便伸手试着招呼她上床,还以为她会想以前一样羞得满脸通红跑出房间的,想不到她竟然乖乖地爬了上来,躲到了他的怀抱里。  “不,小婢愿的。”云芝良久方以蚊鸣一般的声音说道,若非杨广耳力不错,可能都听不到。  杨广听了她娇美的声音,只觉心中一荡,愈发想逼迫她在自己面前表态,故意寒声说道:“我听不见,你说了什么?”  云芝看不见杨广的表情,只道他真的生气,心中大为着急不安,今夜自己终于鼓足勇气走进这里了,难道,就又要放弃么?可是,自己对他,是多么的欢喜的呀!他的一双眼睛,那么明亮,那么深邃,好似一个无比深沉的美梦一般,一下就把着急吸引了进去了呀!  云芝慢慢地退出杨广的怀抱,螓首一寸一寸地抬了起来,终于对着那双令她情不自禁,像扑火的飞蛾一样陷了进去的双眼。  “小……小婢……愿……愿……”云芝呢喃了半天,还是说不全。  杨广伸出手指,挑起她皎洁如玉的下巴,柔声说道:“那么,你是真的愿意做我的女人的么?”  “恩,”云芝对着杨广的眼睛,终于应了出声,乖巧地回答,“小婢,也可以叫陛下作阿摩么?”  “当然,”杨广轻笑道,重新搂住云芝,大手抚上眼前这具青涩的娇躯,四处摩挲着,探索着,在已经娇喘吁吁的她的耳边有点溺爱地说道,“云芝云芝,你便像天上的云朵一般洁白无暇,我就叫你云儿,好么?”  “阿摩,”听了杨广绵绵情话,云芝忽然感觉到身边男子的身下有一个火热的东西突然硬邦邦起来,顶得她又是羞又是怕,她娇躯轻颤,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杨广的衣襟,口中微微呻吟出声,玉脸便似滚烫开来,喃喃地说道,“阿摩,求求你,就要了云儿,好么?”  杨广听了少女求欢的话语,小腹顿时大热,欲火蓬勃而起,一手探进她的裙下,抚摩着她圆润丰满的粉臀,一手扯开了她束裙的腰带。  “阿摩,云儿还是处子之身,请千万怜惜!”云芝这句娇柔羞怯的软语,终于引发了爱的风暴……  ……当一切沉寂下来的时候,房间内的火烛早就燃尽,云芝瘫软在床上,半个手指头也动不了,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杨广拉过锦被一角,怜爱地为她盖上,以免着凉。  他依在床头,默然半晌,突然对着房间里漆黑的空间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阁下听了这么久的戏,总得露下声息了吧。”  这话本该无人应答的,但想不到竟有一个幽幽却十分好听的女人声线回答道:“不错啊,真不愧是这一代的邪帝!”  杨广心中却凛然,他与云芝刚开始交欢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他心下还道是云芝破身漏*点时的幽香,便不以为意,到了方才他为云芝盖上锦被的时候,他突然觉察到房间内倏忽间多出了一个人的呼吸,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但还是被真气卓绝的他捕捉到了。他运足功力向房间极目一扫,隐约见角落里有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人影。  ——什么人如此高明,竟然能避开他的真气的搜索?  旋即想到这人竟然知晓他的邪帝的假身份,心头念想从脑海中电闪而过,有如此武功并知晓他的邪帝的假身份的,天下间,只怕只有那人了。  “竟是祝宗主!”杨广淡淡地说道,“宗主乃天下有数高人,大名鼎鼎,威慑天下,为何却行此鬼祟之事呢?”  “啪”的一声,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个火折子,照亮了一丈大小的空间,映出一个身形婀娜修长的女子身影。  这女子款款行去一旁,俯身点燃了一支巨烛,房间内登时亮若白昼,将一切俱都反映出来。  “陛下果然如韦师兄所说那般聪明呢。”那女子站直了身,声线娇柔地说道,言下之意自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杨广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号称魔门第一人的厉害女人祝玉妍,只见她身形高挑,竟然如同在原版《大唐》首次出场那般,衣饰素淡雅丽,头结高髻,脸罩重纱,纵使见不到她的容颜,但也感觉得到她那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以及强大的诱人魅力。  正如后世卞之琳那首无题小诗里面所说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一样,杨广在打量祝玉妍,而祝玉妍透过重纱,也在仔细地扫描赤身裸体的杨广,一点也不回避。  祝玉妍当日听得师弟禀报,说了这一代的邪帝便是杨广的时候,便是大吃一惊,难道,如今这动荡的天下,便是杨广故意造成的么?心中便对杨广起了高深莫测的感觉,再听说杨广的武学竟然是来自那本从未听闻过的秘籍《神典魔藏》后,心下更是惊讶难抑,再听说竟然有白日飞升这回事情,便马上决定提前出山,往去会一会这个武功卓绝、诡异难测的大隋皇帝杨广。  当然,她的最大目的还不仅仅限于此,但无疑的,有机会的话,能观看一下为已经飞升飘渺仙界的前辈高手所流传下来的秘籍,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想不到,她虽然竭力将声息隐藏了,只在见杨广体贴地给云芝盖上锦被的时候为他的温柔,声息略为变了一瞬,却为他所察觉了,心中暗忖道师兄对皇帝估量的话果然不错,心里霎时将杨广的实力再提上可与自己比肩的台阶。  杨广赤着身子却也处之坦然,靠,老子前世上大学那会儿,还搞过业余裸体行为艺术呢,当时千人围观,老子脸都没红,现在只区区一个人,老子还怵你不成?  更何况,杨广一想到对方已经是一个几十岁的奶奶级人物,虽然容颜俨然是倾国倾城的少*妇模样,但一想到她的年纪,哪里还会有半点旖旎之念。靠,显然杨广竟然忘记他的这具身体也是半百年纪的了。  杨广舒服地躺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宗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没事的话,就可以走了,毕竟人家奋斗了一整晚,还没睡觉呢。   PS:写到这里,回首前头,竟然有十万多字了,看到一千七的推荐,心里很是高兴,不过,在这里,还要感谢大键等一众网友,是你们,把大隋天帝传顶起来的,在此,说句有点肉麻的话——谨以此章献给支持大隋天帝传的大键兄以及各位慷慨砸出推荐票的大大们!谢谢你们!     “盛世的人渣,乱世的土匪。”欢迎各位领导前来视查《乱世土匪》的腐败生活^^   第一第三十一章 初会阴后   “邪帝说笑了,”祝玉妍盈盈款款地行到大床之侧,重纱里面的妙目视线扫过床上两具沉睡的美妙女体,忽然轻笑道,“本后与邪帝同出圣门一脉,如今邪帝你被李子通这小子赶得东奔西走的,本后又岂能袖手旁观呢,不来助威呢?”  “我圣门之人,向来薄情寡义,阴后你怎么一说,倒令本帝尊胆战心寒,”杨广当然是绝对不会相信祝玉妍的话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她这种人了,靠,看我?看我那子虚乌有的《神典魔藏》才是真的吧,索性将邪帝这个身份进行到底,敞开来,不客气地说道,“反正大家都清楚各自是什么货色,阴后,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好了。”  祝玉妍听了杨广的话也不生气,在她看来,圣门中人,脾性本该如此,她风姿绰约地站立在床前,幽幽地说道:“果有邪帝的风范,向雨田真是后继有人了,邪极宗兴旺有望,也难怪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四人从无出头之日。”  杨广听到货真价实的邪帝传人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等四人的名号,心中一动,他想到在原版《大唐》中,这四人不久也会出山,争夺石青璇手中那枚假冒伪劣的邪帝舍利,结果被徐子陵和石青璇设计,闹得一死三伤的局面奔逃,只不知,由于自己的插队,寇徐两人的命运以及相关人物的命运还与原书一般否。  “是了,本帝尊也在师尊留下的书籍中,看到有四位师兄姊的记载,想本帝尊虽然得师尊真传,却没见过他们几位呢,”杨广微笑说道,“阴后耳目广布,可有鄙师兄姊的下落?”  祝玉妍一听杨广提到向雨田遗留的书籍,眼中顿时掠过一丝别样的色彩,以她这般薄心寡欲之人,听到有望助自己白日飞升的秘籍,也不可避免的要涌起占有的念头,故作轻松地说道:“邪帝的几位同门,素来不与圣门其他派道交往,所以本后也不知他们下落。他日若得消息的话,必然通知邪帝你。是了,本后听的师兄说道,邪帝的武学继承自燕飞与令师尊合编的《神典魔藏》,有神鬼不测之能,不知邪帝肯否借本后一观?”  祝玉妍说罢,双手背负其后,天魔功运行到极至,只捱对方出声拒绝,便出手相夺。  杨广倒也不敢轻忽大意了,祝玉妍乃魔门八大高手之首,虽然有点名不副实,但也绝对是天下有数高手之一,自己现在的功力与她虽不遑多让,但也不敢说必操胜券,因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高手,武功相当,决定胜负的就是对于对战的经验与智慧了。所谓因情导势,就是说根据当时具体情况而作出相宜反应,使得那个胜利的势归于己方。  杨广依然面带微笑,但经脉的澎湃真气在身体各处流转不息,暗暗戒备,凝视着祝玉妍说道:“邪极宗与贵派同出一源,《神典魔藏》虽是本宗镇宗之宝,但为了光大我圣门两派六道,便与阴后一观又有何妨?只可惜……”  “哦?只可惜什么?”祝玉妍沉声问道,房间内渐渐地涌动着诡异的气流,天魔大法便欲喷薄而出。  杨广微笑道:“秘籍乃本宗之宝,本帝尊如何会带在身边,所以现在可没法借予阴后。”  祝玉妍止声不回答,炯炯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面纱,凝注在杨广神色不变的年轻俊脸上,过了半晌,忽然扑哧一笑,言笑殷殷地说道:“本后有个问题想请教邪帝一下,不知可是方便?”  杨广感觉到涌动在空气中的诡异危险气流突然消失了,心下大为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的武功与祝玉妍同在一个级数,但现在房间内还有还在沉睡的云玉真和云芝两人,如果自己与祝玉妍真有一战的话,他可没有把握罩着她们两人。  但杨广可没有傻到以为祝玉妍已经放弃抢夺那本根本没有出版的《神典魔藏》,表面上他也放松表情,但体内真气可没有松懈下来,他伸了一个懒腰,裸躯有意无意地翻了个身,挪到云玉真和云芝的外侧,哈哈一笑,和声说道:“阴后何来虚语,但有所问,本帝尊若然知晓,定当言无不尽,但不知所问何事?”  祝玉妍悠然说道:“本后听鄙师兄说道,邪帝容貌,只是近几日才变得如此年轻英俊,不知可是《神典魔藏》的功妙?”  杨广若无其事地说道:“便告知阴后又有何妨,其实本帝尊虽然三十多年前已得《神典魔藏》,但一直未得其解,直至月前才臻至秘籍上的小成境界,所以容貌才略有所变。”  “小成境界?”祝玉妍忍不住露出震惊的神色,道,“以邪帝现在的武学境界,也只是小成境界?”  “不错!”杨广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又故意装出沮丧的神情,“秘籍内记载的确实是古往今来的最神秘高深的武学,比之《长生诀》等天下四大奇书胜出多多,据本帝尊估计,悟通领透此秘籍的话,当可破碎虚空,飞升传说中的仙界,但是,本帝尊穷半生精力,也只是对粗浅的领域稍有收获,再精深晦涩一点的,就无从下手了。”  “那……”祝玉妍迟疑半晌,沉吟道,“邪帝如今将那《神典魔藏》置于何处,可否取来与本后一观?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么。说不定依你我两人之力,虽不敢讲将内中最大奥秘解了开来,但略低层次的,却也应该有些把握的。”  杨广作出沉思状,其实肚子里却暗自偷笑,靠,魔门八大高手就拽去哪里了么,还不让老子耍得团团转!他闭目似乎考虑了一下,突然睁眼说道:“阴后此法甚好,只是该秘籍确实不在身边,待本帝尊将李子通那蟊贼杀退之后,再取来与阴后细阅吧——至于藏于何处,便只有本帝尊方才知晓的了。呵呵。”  祝玉妍听了也是无可奈何,且不说现在杨广的武功已晋身绝顶高手之列,自己没办法将他生擒,如果惹火了他,讲不准他便将那本对自己有着绝对诱惑力的《神典魔藏》一把火给烧了,还把阴葵派视为生死大敌,到时候,真是得不偿失了。  祝玉妍勉强笑道:“可是,现在邪帝你这一方给李子通追得狼狈而逃,要说杀退他,那真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行了。”  杨广微笑道:“说实话,李子通还未被本帝尊放在眼里,过得几日,本帝尊定将他枭首示众,阴后若然不信,可逗留此地数日,到时便可知本帝尊不是诳人之辈。”  祝玉妍将信将疑,虽然她是知晓杨广武功卓绝,但是战场可不是单场PK,所以个人能力在大规模战争中还是渺小的。她为了找杨广,曾经偷入江都城的宫廷、韦云起所率领的四兽军团的营帐,最后才跑来这支孱弱的水军,当时她见到杨广真的在这里的时候,心里着实惊讶,她是料不到杨广竟然敢于身犯险。  杨广看了看对他信心明显不足的祝玉妍,突然出其不意地说道:“不说李子通这小贼头,便是现今称雄荆楚,号称拥兵三十万的谮号楚的伪帝林士宏,本帝尊又何啻放在眼里。”  祝玉妍乍然听到杨广提到与自己一派有着密切关联的林士宏,且明显的表露不屑之意,不禁大起警惕之心,脸上的重纱瞬时无风自动,语气也冷了下来,木然说道:“邪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广的脸容平静无波,淡然说道:“此事你我心知肚明,说了出来,未免大生贵我两宗的和气。日后有机会,当有另一番解决的契机也说不定呢,阴后以为然否?”  祝玉妍眸间厉芒大增,瞅着杨广好一会,见杨广只是不动声色,对她的威胁一无所惧,良久才敛去厉色,怅然若失,忽然喃喃说道:“不知你是否知晓,你实在很像一个厉害人物。假以时日,邪极宗必在你手中大放异彩。”  杨广却不以为意,只问道:“哦?却不知他是谁?本帝尊也在好奇那般人物,竟当得阴后如此赞誉。”实际上,他隐然已知那人是谁了。  祝玉妍平息了一下稍稍激荡的心绪,叹了一声:“邪帝还是不要知晓那人究竟是谁的好。”  “是了,”杨广装作了解地说道,“有时候,好奇心也会害死一只猫的!有些事情还是装在肚子里的好。”  “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祝玉妍微微鄂然,但转瞬便明白了过来,开颜说道,“听闻邪帝行事大异规矩,想不到连说话也别具一格。”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祝玉妍的眼眸在杨广与两女间一溜,嫣然说道,“如此就不打扰邪帝的好梦了。告辞!”  杨广看了看将近燃尽的巨大火烛,忖度了一下时间,大约是凌晨时候,嘴里禁不住嘟囔了一句:“不打扰?才怪!都什么时候了!”  祝玉妍不理杨广的抱怨,飘身开了房门,临出去之时,回头柔声说道:“外面有六个护卫被本后点了穴道,要过得三个时辰才能自动解开,不过邪帝若然有空的话,不妨给他们解开来。还有,本后将在江都等邪帝你半月,若然邪帝依然不能回来,本后便入宫廷之中搜刮一番,如有惊扰之处,还望邪帝你多多见谅!”  这次到杨广不鸟她了,只作未听见,口中咧了一句:“给他们解穴,靠,一大人进来了,连个警告也发不出,活该蹲上三四个时辰!”  祝玉妍低笑一声,帮杨广掩上房门,飘然而去。  杨广悠悠一笑,轻轻地给踢开锦被的云芝重新盖好,俯身亲吻一下她茭白的玉脸,喃喃说道:“看来,还是尽快解决李子通的好!”     “王图霸业,不过是他的游戏。弹指刹那已过万千风云,世间种种,是否存于他心?”他,就是那《黄金暴族》!   第一第三十二章 只可智取   依然是巨鲲号的主舱大厅。  在面朝出口门最里面的主座上,坐着神色自若,神清气爽的杨广,他旁边的副座上,则坐着娇艳更胜往昔,眉眼娇媚的云玉真,而云芝因为昨夜被杨广破瓜,娇弱的身子依然难以动作,所以也就没有出现在两人身边侍侯,现在还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休养。  主座的下边,是两列十张椅凳,现在上面也都坐着人。左右首位坐的自然是海鲸军团的正副军团长卜天志和陈老谋两人,其余八人,却也是先前巨鲲帮的打水仗的杰出头目,现在也被委任为海鲸军团的高层将领,他们原本在另外的大船指挥,不过今早被卜天志使人招呼了过来这艘临时指挥船舰上。杨广还清楚记得,当初宣布任命书的时候,把他们乐得屁颠屁颠的模样,虽然不堪,但忠诚度显然大大的高。  “人都来齐了没有?”杨广明知人都到了,但为了显摆一下,还是咳嗽一声,开声说道。  云玉真抿嘴一笑,只静静地看杨广表演。  那卜天志倒也配合,依着杨广先前的教导,起身施礼说道:“启禀陛下,海鲸军团高层将佐十名,实到十名,请陛下指示!”  杨广不理在座各人的怪异表情,深呼了一口气——唔,有点回到未来的感觉了!  杨广很臭屁地朝那些恢复严肃神态的一众头目——不,是将领——点了点头,然后向卜天志说道:“好!卜卿家,你将现在敌我形势先向诸位将军解说一下吧。”  “是,陛下!”卜天志应了一声,挥手叫拱卫在周围的侍卫抬来一个已经堆积好的边框为木料的沙盘,摆在两列人的中间,然后向杨广一施礼,开始讲解。  “诸位,”卜天志指着沙盘说道,“这是江都郡至东海岸的地形沙盘,根据最新情报,敌我兵力的分布状况是这样。”  卜天志将一支小旗插上一个小*平地,说道:“这是距离江都城仅有四十里的鹿口小*平原,李子通的大军便驻扎在这里。”  “这是我朝韦大将军所率领的四兽军团,他们驻扎在李子通大军的左上侧的三越丘,两军相隔十三里。”  “这是长江的京口段,李子云的水军便游弋在这一带水域,掩护着李子通的地面行军,互相呼应。”  “这是长江京口段上溯十里的三郎段,这也是我水军目前的方位。”  卜天志每说一句,便将写有该地名称的小旗插到沙盘上相应的地位。  卜天志倒是很喜欢这种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感觉,他停顿一下,先看了看杨广,见他点头微笑,心中大为兴奋,接着对那些听得有些入迷的、昔日只知打家劫舍混黑道的老部下说道:“李子通在鹿口小*平原上,有海陵军八万七,在长江的京口段有水军一万三,但两者相加,力量并非简单的叠加起来而已,由于他们水陆两栖,互相呼应,强大的水军更是在长江流域的下段横行无忌,随时可支援陆面进攻,所以说,如果要将扫平李子通的叛军,首要的便是把李子云这支水军沉入长江。”  “而我大隋军的兵力分布是,江都城原有两千长驻军守卫,但是因为有情报传来,杜伏威的江淮军和沈法兴的江南军这两支叛军对江都原本就虎视耽耽,大有不轨之心,近来兵员调动更是十分频繁,为了万全,风豹军团、雨鹰军团、蝮蛇军团三大军团共三万六人已经奉命回驻江都,以防江淮军和江南军到江都趁火打劫,所以,除了拱卫宫廷的禁卫军和亲卫军外,现在江都一城已集结了将近四万人,在短期内固守江都一城已绰绰有余。”  “与李子通相对的,由韦大将军率领的、驻扎在三越丘的四兽军团,共四万八千人,但两军的比例是一比二,对我军而言,大规模接战显然大大吃亏,所以韦大将军现在是且战且退,两方都是小胜小败,基本上都没有伤及筋骨,李子通虽然兵力大占便宜,但由于韦大将军调度得当,李子通一时也奈何韦大将军不得。”  “那么,剩下的另一战线就是我们水军的了。”  卜天志在沙盘上不停地指画,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微微觉得有点口干,用力地一舔唇皮,然后朝那些听得津津有味但还是一副青衣打扮的将领说道:“李子云有水军一万三千人,巨牙大舰四十三艘,中小船舰数百艘,如此战力,足可控制半条大江。而我水军海鲸军团尚且是草创时期,兵不过两千,五帆艨舰只是七艘,另外还有数十艘艇船,这样的实力,如果与李子云的船队硬撼,恐怕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所以,要歼灭李子云的水军,只可智胜,不可力敌。”  杨广在首位上听得昏昏欲睡,其实这些解说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为了烘托这次可算是大隋帝国海军的首次军事会议,并形成惯例,杨广才特意让卜天志这般做的。因为昨夜与云玉真、云芝两女大战,又接待了不速之客阴后,杨广不免有点睡眠不足,于是他就很没有威仪地打了个阿欠。  那些已经转正的将领正集中精神,积极参与进会议的气氛中去,所以没有注意到杨广的动作,那陈老谋虽然瞧见了,但也很聪明的直接过滤掉,惟有云玉真娇嗔地横了他一眼。  杨广打了个阿欠,顿时舒爽了不少,见了云玉真的表情,便束音成线,装作委屈地传音过去,仿在她的耳边一般似的说道:“还不是你和云儿害的。”  云玉真玉脸一红,柳眉很好看地皱了皱,素手悄悄地伸了过去,在杨广的腰身掐了一把,银牙咬着朱唇,狠狠地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杨广躲不过那一只孜孜不倦伸来的“罪恶”的皓手,只好以无比的毅力,忍痛接受她的蹂躏了。  “对了,今早我起来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气,云儿和我都不用这种熏香的,这是这么一回事呀?”云玉真口气酸酸地问道。  杨广轻松一笑:“阴后祝玉妍来过了!”  云玉真一呆,又捏了一把才放开皱起眉头的杨广。  不过,但当卜天志说罢,回头准备请示上峰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却是正襟危坐的杨广了,从此可知杨广切换角色的功夫又上了一层楼。  “陛下,众位将军已明白敌我形势了,”卜天志恭敬地对杨广一施礼,“现在请陛下分派任务。”晕,不用说,这话又是杨广教的。  杨广点点头,示意他坐了下来,然后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那个沙盘的面前,突然指着沙盘扬声说道:“自李子通尽起海陵十二万大军远来攻袭江都之日,朕便知其必败无疑!”  卜天志一帮人精神一振,杨广在邗沟一战中轻松获胜,令他们对他信心十足,于是齐齐竖起耳朵,凝神静听杨广细说,而依然倨坐一边的云玉真看着杨广雄姿英发、渊亭岳峙的身影,只觉心迷神醉,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杨广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李子通当年于海陵起兵,在该地经营数年,势力在当地实在可说一时无两,假若他不来攻击江都,凭借着他称雄东海的水军,朕一时也奈何他不得。但是,现在他竟然不顾苦苦经营数年的老巢,拔寨而来,却不是自投罗网么?”  “可是,陛下,李子通有水陆大军十万啊,这实力也是不小的呢。”座中一个不知名的副将小心地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杨广也喜欢不唯唯诺诺的人,朝那人点了点头,“但是,李子通毕竟远来,他与他的海陵老巢有一段距离,只要切断他的粮草供应线路,其军心必然大乱,到时首尾夹击,一役便可斩其头颅。”  卜天志也出声说道:“可是,李子通运粮草用的是水军,他们在长江就如同在自己家后院一样来去自如,我们怎么切得断呢?”  杨广微笑道:“你刚才就说得很对。说来说去,我大隋若要击败李子通,必然要先歼灭李子云水军。”  卜天志急声问道:“如何歼灭?”  杨广脸上闪动着莫名的光辉,轻笑道:“还是卿家你那句老话,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PS:李子通的地盘太挨近杨广的地盘了,为了后继情节,只好挂了他了。他的上镜机会少得可怜,但是敬业得很,演技超强,没有NG一次!此致敬礼!     “秀外媚中的狐族美女、深渊之国的人鱼公主、来自东方的神秘蚌女、最象天使的天鹅少女……”看05年新晋文字玩家静官怎样去把这个艳福无边的奇遇写的圆满,一切答案尽在《兽血沸腾》!   第一第三十三章 争权夺利   夜风习习,清凉如水,虽然处于盛夏,但冰冷的夜露依然令人感觉有些难捱,水上人家都知道,如果不屑注意这些细节问题,那么人老之后,往往会莫名地得各种病痛的。  长江的长风微微含着水气,吹拂在巨牙大舰船舱檐角上的风铃上,发出轻微的叮啉啉的悦耳声响,和着富有节奏的长江水浪撞击船体的声音,另成一支多重奏乐曲。  这支由四十三艘巨牙大舰和数百艘大小不一的船舰组成的海陵军的庞大船队,分散成数个集合点,分别靠着两边江岸抛了锚,随着江浪一起一伏的,就像摇篮中熟睡的婴孩,平静而安乐。  但是,一阵“当当当”的报警钟响,将这一切彻底粉碎了。  “官军水师来袭!官军水师来袭!”  随着警报响声,海陵水军的船只马上传出一阵纷乱的响声,不消片刻,各船只次第亮起无数个笼纱灯,在那些仓促起身的水兵的操纵下,船只在快速地聚拢在一起,江面上顿时被照着一片通明。  “官军来了多少船只?”海陵水军指挥舰“水龙号”上,高大威武的李子云在十余位侍卫的簇拥下,一边披上轻便的绢甲一边向自己所在的巨牙大舰的船首快步行去,倒有一股虎步龙行的气势。  紧跟在其后、长得仙态飘逸,实则一肚子坏水的童叔文,心内却有点紧张,但一边小跑一边勉强笑道:“将军休惊,官军那些水军收自巨鲲帮,大都是些民用船只,哪里敢跑来生事!”  李子云稍稍安心,再紧走几步,终于来到船首的观望高台上。  高台上早有一人卓立其上,听到两人和十余位侍卫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清两人面容,连忙施礼道:“大将军!军师!”  李子云只是倨傲地点点头,用鼻音回了一声,倒是心下不安的童叔文比往日客气了许多,回礼说道:“不敢!李将军,情况怎么样?”  原来这早先来到观望高台的人,却是这支水军的副统帅李星元!  这观望台乃巨牙大舰最上一层甲板上特别设计的一处高台,长宽俱为一丈,四面扎有围栏,即可登高望远,又在自己船舰的绝对保护范围之内,十分安全。  李星元虽然是这支水军的副统帅,但是李子云一向自恃是李子通的亲弟,又嫉妒李星元的才干比自己高明,他知晓若不是自己乃李子通的亲弟,恐怕现在当水军大统领的,就是李星元了,因此素来与他不和睦,有时候还故意找他的茬,打压他在船队中的威信。  李星元立时让出高台上的主位给李子云,他知道若然自己与李子云发生冲突的时候,虽然自己也是李家大族之人,但论及亲疏,自然比不上人家一母双胞的亲,于是也处处谦让于李子云。  听到向来受李子通倚重的童叔文相问,品级比之毫不低阶的李星元连忙答道:“官军确实是来袭!不过,情形有些奇怪!”  哦?李子云和童叔文脑中同时打了个问号,一齐看向不远的江面。  入目的,是己方横在江心的三排十二艘巨牙大舰,他们挡在“水龙号”的前面,准备迎战袭来的官军船队。  “官军的船队在哪里?”李子云就着通明的笼纱灯,可就是看不见那期待已久的官军船队。有着同样疑惑的童叔文也望着李星元,静待他解答。  “他们被我们的船只遮挡住了,”李星元眺望着前方,颦眉说道,“方才警声一响,我便来此地观看,只见一支小船组成的船队顺江而下,朦胧间,只知是官军最新组建的那支海鲸军团。”  “那么,”童叔文眼见自己一方还处在绝对优势,又恢复神气活现的气焰,口气也有些轻慢了,“你以为他们奇怪在什么地方?”  李星元听出对方口气的变化,心中大是厌恶,但又不敢开罪他,淡然说道:“ 军师请想,我水军实力如此雄厚,这官军的船只明知力量不敌,为何却前来送死?”  李子云忽然冷笑道:“大哥时常在我面前提到你智计过人,今日看来也不过尔尔。”  童叔文和李星元一起向他看来,尤其是李星元,听到他又故意抬出李子通的名头来打压自己,心下大是难堪,终于忍不住忿怒之气,冷声说道:“哦,那便敬听大将军高论了。”  童叔文看了看两人,闭上嘴巴,也不调停。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还是少沾为妙——他暗自忖道。  李子云蔑视李星元一眼,傲然说道:“方才你也说过,官军水军实力远逊于我,假若明攻,他们无异以卵碰石,自取灭亡。所以,他们不采取袭击方式,焉能得一线生机!可惜,此线生机却无法挽回他们的悲惨命运!”  童叔文轻轻地颔首,示意赞同。  李星元哼了一声,说道:“我闻那卜天志先前乃巨鲲帮的副帮主,精通水战,巨鲲帮之所以能在东南沿海武林名震一方,卜天志实在功不可没,大将军可不要小觑了他才好。”  童叔文嘿嘿一笑,露出淫贱猥亵的笑容,慢吞吞地说道:“李将军这话可不对了,不错,巨鲲帮入列东南沿海三大帮会之中,大有名头,可是,它的名头却不是这个卜天志挣来的……听人说,嘿嘿,那云玉真的味道很是不错啊,嘿嘿。”  李子云和童叔文对了一眼,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箭双雕的嘲弄讥诮之意,嘿然说道:“英雄不现,竖子成名!卜天志名不符实!”  李星元听出他在暗中讽刺自己配不上李子通的赞誉,心头怒火汹涌而起,便待出声诘问,突然之间,却听得后面的一个侍卫大声嚷嚷:“大将军,前方打来旗语,说道官军知晓前来袭击我军的诡计被识破,未敢接锋,现在正溯流而逃。”  李子云等三人一喜,两李也暂时放下内争,运足目力,一齐向前方望去,可不是,只见前面巨牙大舰上的耀目灯光下,一些小船逃逸出巨牙大舰的巨大阴影,正在惶惶的狼狈向上流逃窜。  “大将军,前面船只又打来旗语,问道是否予以追击。”那个侍卫又在大声报告。  “追!怎么不追!”李子云恶狠狠地说道,“这几日,他们像乌龟一般躲躲藏藏,好不容易被我们抓住尾巴,哪里能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出去!给我都追上去,赶他们下江喂王八!”  “且慢!”李星元听毕,大急道,“大将军不可!此事大有古怪,大将军还是待得天明,细看虚实再行定夺也不迟!”  李子云怒瞪李星元一眼,厉声说道:“大军久战不下,现在好不容易得个机会,你却如何叫本大将军熬等,况且,我水军雄厚实力摆在台面,即使他们另有诡计,我大军还不是将他们化成齑粉!”  童叔文眼见李子云罕有的大发雷霆,一时噤若寒蝉,也不敢出言相劝了,缩起脑袋闪在一边,虽然他自己受李子通赏识,但比起李子云,在李子通心中,分量还是不够重的,况且他自己也觉得李子云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李星元还待劝解,但李子云却狠狠地一跺脚,大吼道:“此事本大将军自有主张,你不必再说。传本大将军号令:全军追击,务必一劳永逸,将官军水军彻底扑灭!”他的后一句话却是说给那个传令的侍卫听的,那侍卫被李子云暴怒的眼神一扫,吓得连忙回身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李星元却越发感觉到官军大有阴谋的味道,疾声说道:“大将军,官军水军实力弱小,不堪我军一击,破之也无益战局,还是谨慎为好!”  “砰”的一声,却是李子云含怒一掌,把围栏的一段砸塌了,只听他回过头来,眼中便似着了火一般,口中发出的声音却冷得骇人听闻:“李星元!今次你处处阻挠与我,是不是不想我立下功劳,好让你顺理得章地得了这个水军大将军的位置啊?”  李星元心头一跳,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李子云为何坚决要出击的缘由了!他再也无话可说,他感觉到了李子云对自己的杀意,假若自己再说下去的话,恐怕还没和官军开打,自己就首先下了黄泉了。  ——可是,官军真的没有诡计么?  PS:昨天没有写好,所以没能及时上传,请各位大大原宥一二。另外,上传时间一般是晚上八点左右,请各位大大带好板凳,还有,票票!呵呵!     “混迹皇宫,纵情风流。人间鬼界,唯我独尊!”欲知拥有二十一世纪科技知识的“四有”小太监李小民,是如何与年轻美貌的皇妃、公主发生了奇特的恋情?请关注风中啸新作《一个太监闯内宫》!   第一第三十四章 请君入瓮   月挂中天,撒下丝丝皎洁的光线,将大地照得隐隐约约的。高地山陵和那些参天大树,在背阴处留下了狰狞可怖的阴影,吓得夜虫也不时地停下歌唱,息声良久才敢放声。  在滔滔的长江三郎段,此时此刻,正在上演着一场实力绝对不相匹配的水军追逐战。  在前面奔逃的是一队十数艘三帆艇船,它们正搏命地逆流而上,试图摆脱后面的追兵。  距离前面这队船队百丈远的,却是一大队船体巨大的船队,当中最使人吃惊的当然是那号称是船中之王的巨牙大舰,另外的船只,虽然比不上巨牙大舰,但比起前面那些可怜的三帆艇船,却也强上许多了。  “军团长,后面的船只真的追上来了!”在前面船队中间的一艘船只上,一个水军军士跑上甲板,急声对卜天志说道。  卜天志镇静地挥手示意那军士退下,他深深地呼吸,对着甲板上的另外的几个神色紧张的副将说道:“别慌,他们的船只虽然巨大,但是却不及我们的灵活机变,况且这百丈的距离,起码能让我们熬到那个地方。”  卜天志心中其实却暗暗后悔方才不该靠海陵水军太近了,要不然当可从容撤退,恩,不过,这当中好象有点蹊跷,依他们的船速,应该早已追上来才是,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只在后边磨磨蹭蹭的,怎么还不追上来攻击呢?莫非,他们已经识破……  不单是卜天志有此疑问,便是海陵水军的“水龙号”上,童叔文也同样不解。  童叔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子云平静下来的脸色,斟酌一会,细声问道:“大将军,依我们船只的速度,追上官军的水军那是轻而易举的,为何大将军却令人只吊着他们就算了呢?”  “连军师你也不知么?”手扶围栏的李子云大是得意,他指着前面的那支疲于奔命的船队,长笑道,“军师请看,这船队只得十数艘三帆船,但根据情报,官军实力还不止于此,剩下的必然躲藏在一边埋伏,意图攻我们个不备。”  “那大将军为何还要追击呢?”童叔文看他的心情大好,便大着胆子出声问道。  李子云嘿然笑道:“说起来,这卜天志也有些才干,竟然懂得些许计谋,可惜的是,他一味的注重计谋,却忽视了本身实力有几何。”  “军师你想,”李子云抚着颌下几根短须笑道,“即使他们安排了个漂亮的埋伏,但双方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即便孙子在世,武侯重生,也是一筹莫展,回天乏力啊!”  “要说本大将军为何只是尾随却不上前攻击,”李子云一副智计得逞的模样,“嘿嘿,本大将军竟然已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所以便将计就计,引出漏网之鱼。本大将军要消灭的,绝不仅仅是眼前的几艘小帆船!而是官军的全部水军!如果真如本大将军所料的话,长江的下游,将任由我们水军驰骋。”  童叔文听了,大是惊诧,他万万料不到这个李子云也会动动脑子,一半佩服一半迷惑地问道:“可是,为何方才李将军劝解大将军的时候,大将军却不认同,反而派他到后面的船只督率后军呢?”  不想李子云斜睨他一眼,勃然道:“李星元自恃有些小聪明,便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即便到得水军之中,也敢对我指手划脚,真乃我所恶也,军师怎地为他说话?”  童叔文这才明白其中因由,他可是不愿得罪主子的亲兄弟,当下连称不敢,然后把话题岔去别的地方。  银辉下,长江的簌簌泠风激荡着两只船队的各色旌旗和帆布,发出猎猎的剧响,和着船体破浪的哗哗水声,形成一曲高昂的二重乐。但是,现在可没有人有心聆听这些,因为,两支船队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了,水战一触即发!  九十丈!七十丈!五十丈——  “军团长,海陵水军追上来了!”在卜天志坐镇的三帆船上,高居桅杆吊斗的哨卫大声叫嚷着报告。  神情也稍稍开始紧张的卜天志抹了一把汗,挥手示意知晓,借着蒙纱灯和淡淡月色的光线,看了看快速向船体两侧飞退的长江两岸景物,然后问旁边的一个脸色发白的副将:“我们到了什么地方了?”  那名副将勉强镇定心神,看了看两岸逐渐拔高的地势山体,回报道:“已经到了鬼门峡的前面了。”那个副将忽然惊喜答道。  “鬼门峡到了?”卜天志大一听,大喜过望,在甲板上踉跄地走了一步,大喝道,“鬼门峡到了!陛下已经在那里接应我们,快叫他们进峡里去!”  “是!遵令!”  号令很快便传遍整支船队,打了一阵旗语之后,这支弱小的船队列成两大列,沿着稍稍窄小却湍急的峡口,依序进入了峡中去,因为两岸俱是高高的石岩峭壁,且内里微微拐弯,而海鲸水军船队的船只相对的小巧灵活,所以他们很快便消失在鬼门峡里,滔滔长江水还是响个不停,但却不见了方才被追杀的可怜船队。  ……  海陵水军前面的船只见那支船队从自己嘴巴里跑出来,进了鬼门峡,却是拦阻不及,便停在鬼门峡的入峡处,犹豫不前。  在船队中间意气风发的李子云得报前面船只停下了,便问侍卫:“为何不追下去?”  “大将军,”那侍卫呐呐地说道,“前面就是地势险恶的鬼门峡了,而且这里临近丹阳郡,已经接近杜伏威的地盘了,再行下去的话,恐怕……”  “恐怕什么?”李子云眼看自己的妙计已然近于成功,却为这个小小的鬼门峡阻挡,心下大是恼怒,立功心切之下,哪里容得了别人说得半句话,挥手打断那名侍卫的话头,冷然道,“如今已追到此处,无功而返的话,没的给人耻笑。便是杜伏威又怎样,这老家伙何德何能占有江淮四郡,哼,我海陵军只消占得江都,与他便再无缓冲之余地,这仗肯定是要打的,早与迟又有何区别?不用理会这些,你给前面的船只传令,快快入峡,继续追击那些逃窜的官军水军,待下一见到他们,不用再等什么了,直接便击沉他们便是!”  “……遵令!”  那侍卫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童叔文,便转身发出命令了。  过了半晌,整支庞大的船队又缓缓地起动,逐渐加快了速度,为了灵活作战,又排成一大列,迎着两扇巨门一般的石壁,一一地驶入黑暗的鬼门峡。     “上帝造人,只是为了诠释‘欲望’的真谛;而我,却是一切欲望的操纵者……”欢迎光临黄然的《13号诊所》。   第一第三十五章 火烧鬼门   惨淡的月光洒下来,但鬼门峡内却享受不到几丝它的柔和。  鬼门峡是长江下游一处比较险峻的水道,上有湍急的水浪,下有无数暗礁,如果是盛夏水流丰足,那些暗礁无足为患,但一入冬,水位下降,那些暗礁就活跃开来了,各朝各代从此处经过的船只,不知道有多少被它吞噬下去了。这也是鬼门峡得名的缘由。  鬼门峡长约十里,比起另外的长江段,它实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两岸夹着高高的石壁,中间的水道便显得有些逼厄,看着两边随时要倒塌下来的千钧石块,直叫人胆战心惊,恨不得插翅飞离冲天而去。  “大将军,好象有些不对头啊!”在哗哗水声中,水龙号上,童叔文看着两岸直如鬼怪的巨石,颤声说道。  庞大的水龙号进了峡道内,也只能单船行驶,加上要闪避那些两边延伸出来的巨石,也只能减慢速度,如履薄冰一般地逆流而上。即便峡道内被蒙纱灯照着通明,但仍然不能稍减船只上人们的恐惧之心。  李子云也是头皮发麻,他万万没有料到峡内竟然是如此气象,这般要地,只需在两边高岸上,埋伏了六七千弓箭兵,以火相攻,就可将这庞大的水军烧个半死,葬身峡底了。  虽然身边一片光明,但李子云却感到犹如处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而内心深处,那种对危险来临的直觉,令他想到自己仿佛就是一个绊羁在冰天雪地里的孱弱独行客,而周围,却有数之不尽的饿狼,无数双绿瞳正散发出阴恻恻的残忍光芒,嘴角流涎地望着他,作势欲扑。  “不!”李子云无意识地大叫一声,顿时将周围的一干人吓了一大跳。  童叔文看了地势之后,已若如惊弓之鸟,被李子云这突如其来的一叫,刹时去了三魂三魄,他的身躯条件反射似的剧颤,惶声说道:“大将军,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李子云顾不得搭理他,霍然返身,急声对后边的那名传令侍卫喊道:“传我号令,前军变后军,即刻退出鬼门峡!快!”  那名侍卫见到李子云急切得目瞠欲裂的神情,心头大跳,也知事态严重,二话不说就跑到一边,朝负责打旗语的旗兵疾声交代了下去。  但是,虽然李子云总算明白过来,但明显的迟了,这一迟,却令海陵水军陷入覆灭的境地。  只听见高峡上“当当当”的一阵连环骤响,然后两边峡壁上涌现了无数列军士,依稀的月色下,一面绘有一个昂首咆哮的豹头的军旗,迎着长江上经久不息的凛冽长风,呼啦呼啦作响,与漫漫的银月争相辉映,一点也不逊色。  “风豹军团!”  海陵水军那些站在甲板上的军士,对大隋军队的奇怪编制也是略有所闻的,见了那面独一无二的旗帜后,早已猜出这犹如天兵突降的伏兵的来处,一时之间,不由惊呼出声,呛啷声响中,纷纷自觉地亮出兵刃,抬盾竖板,全神戒备。  李子云呻吟出声:“风豹军团?怎么会的?他们不是被调回江都城防备杜伏威和沈法兴了吗?”  但这时候却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只见峡顶那面大旗一挥,呜呜的号角色传遍了整个鬼门峡,声震长江。  紧接着,两岸杀声震耳,一阵嗤嗤的破空声,漫天的火箭划破夜空,居高临下地射向鬼门峡里面的海陵水军。  “横板立盾!横板立盾!”海陵水军那些将领肝胆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都给我抵御,用尽全力,否则死无埋身之地!”  海陵水军的防御工具虽有生牛皮竖板和挡箭铁板,但射来的火箭却来自高处,无孔不入,船只上那些易燃的帆布和木桨,首先着起了火,如果仅此那还罢了,最可怕的是,射下的火箭当中,还夹杂着泼墨一般的黑油,这种黑油沾火即燃,即使用大水泼洗,也难以浇灭,这般泼了下来,附在木制船体上,不烧个通透是绝对不会熄灭的。  整支庸长的海陵军船队同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凄厉惨叫声,大部分船只同时起火焚烧,时不时见到一些全身着火的的海陵水军军士发出凄厉绵长的惨呼声,扑通扑通的跳入必死的峡水中。只不过半晌,火光顿时将整个鬼门峡映照得一片通红,火屑四溅中,直如罗刹地狱一般,叫人不忍不敢目睹。  一些还没有着火的船只拼命的溯流往前突围,意图死地求生,但它们冒着火石前冲了不过数十丈,又忽然停顿不前了,船只上的军士突然发出绝望的哀号,会些水性的军士更是不顾一切的跳下了滚滚涛浪之中,妄求一线生机,当然,等待他们的,将只会是黄泉鬼差们阴白的狰狞笑容了。逼迫他们这么做的,是前面顺流而下的一大溜装载着满满的干草易燃物的民用小船……  ……  “陛下,这……这,这是不是太有损天和了?”  峡顶上,卜天志看了看被火光映得时明时暗,身形仿佛魔神一般的杨广,面带怜悯地说道。  一身白衣迎风飘扬的杨广一愣,先看了看一旁默然不语的孙向东,再望向底下的修罗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夹杂着焦糊味的空气,叹息道:“朕也是无可奈何啊,卜卿家,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将这支海陵水军击溃么?”见到这么悲惨的一幕,杨广心头也不大好受——屠杀非我愿,奈何我要活!  ——我只好好好的活,和我那些我要保护的人好好的活!  峡顶之上,登时一片静默!  ……  鬼门峡一役,海陵水军一万三千人,大部覆没,只余李星元率领着后军两千人三十艘艇蚵小船只狼狈逃出,辎重尽失,衣食无着,上岸之后,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奔鹿口小*平原的李子通!李子通得报己弟李子云和智囊童叔文随同一万一水军丧命鬼门峡,又恨又怒,不顾手下大将白信的阻拦,立时斩了李星元。旋即反悔,但人头已经呈上案前,悔之已晚。  经此一战,大隋朝廷威势重炽,天下无一人敢于轻觑隋廷。而隋帝杨广之名,也重新涂上皇帝的威仪,江都郡附近曾经改旗易帜的郡县纷纷献表,表示归附于隋廷,听从皇帝的召唤,由此,江淮东部,尽然重新落回杨广手下统治。  杜伏威与沈法兴探得江都防御严密,无从下手,便收拢军队,努力的巩固占有之地的统治。  而消灭了海陵水军的杨广,下一步要收拾的,就是如梗在喉的李子通了。  大业十四年,夏末,海陵李贼子通率军来犯江都,帝亲自领兵征讨。李贼水军势大,与陆军遥相呼应,难以剿灭,帝乃调江都一郡十八乡的之尽数船只,秘运江都精锐风豹军团,埋伏于长江险地鬼门峡,又于入夜时分,使人扮作袭击海陵水军失利而逃,引诱海陵水军追入鬼门峡,时候一到,霎时伏兵四起,将海陵水军团团围住。帝性仁厚,乃令海陵水军缴械投降,但海陵贼众依然负隅顽抗,妄图侥幸,帝无奈何,乃命攻击。是役,海陵水军大部覆没,只余水军副统领李星元同两千人生还,而李星元回营后,却为暴虐的李子通所杀。  ——<<隋史—天帝传>>     “你是我的神话,你是我的英雄!”只有你才是属于我们的《灌篮英雄》!!!   第一第三十六章 回到江都   江都城内,十字大道到处是欢腾的海洋,喝彩声与叫嚷声震天般的此起彼伏,那些百姓像欢迎英雄一般的,夹道把两天前忽然消失的风豹军团迎接入城,而海鲸军团的两千军士,也在受欢迎之列,他们由一脸沉稳,心里却满是激荡的卜天志和陈老谋带领,兴奋地看着街道两边欢呼的百姓,有些情不自禁地回以招呼,他们之间,有许多人是巨鲲帮的老人,不久前干的还是没本钱的买卖,向来为百姓深恶痛绝,想不到今日却接到了百姓们的欢呼,心情不免有些激荡了——嘿嘿,老子们现在也漂白了!  这是至大业八年起,杨广的大隋军队受到的百姓第一次自发性的欢迎,意义绝非凡响,也自这年(大业十四年)起,杨广在朝廷之外,首次有了自己的“粉丝”。  但这也来得不易!若非先前杨广的一诏二令埋下的伏笔,以及大力接纳妥善安置那些来投的难民,即便杨广打了多大的胜仗,也难以调动百姓的积极性,毕竟,若想取,必先予!这是千古不移的至理!  这些时日来,虞世基不负杨广所望,率领大小官员,调动府库的一切力量,忙得脚都不沾地,一边要运行小朝廷职能,安抚城内居民,一边又要安排前来投奔的难民的简陋生活——好在难民要求不高,只求一地歇息并不受战乱所苦而已,至于生活条件全然不提额外的要求了,不过就是求了,虞世基他们也不敢慢待,因为,皇帝出发前下的“好生安排难民”的旨意还在耳边回响呢。除了这些以外,虞世基他们还要为前线的军队解决后勤问题,对于军队提出的要求,也尽最大的努力满足,就像鬼门峡一战之前,海鲸军团要求租借江都附近的大小商船,运载风豹军团前去参战,就是靠虞世基他们出面协调解决的,为了凑够船只,虞世基到了后来还得忍痛从存量已然干瘪下去的府库掏出钱帛收购。  受命留守江都的各级官员中,自以内史令虞世基为首,御史大夫裴蕴、鸿胪卿郑善国、大理卿崔君肃为辅,执掌隋廷行政大权,余下各级小官员分别具体执行落实。虞世基在历史上与裴蕴被记载为隋炀帝杨广身边的两大奸诈佞臣,但实际上,他们却不是全无本事,弄起行政,两个都是一把好手,特别是虞世基,他长在官宦之家,自幼便得民事行政的熏染,虽然这些年作惯了逢迎之事,但那些本领还没拉下,现在也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宫廷亲卫和禁卫自成体系,由宇文伤和独孤雄各自统率,与外政并无相干,并无外部行政官阶,但却没有人敢小看他们,你想,这两人皆是当世两大家阀的重要人物,手中力量不知有多强,特别是宇文伤,其本身就是宇文大阀的阀主,两个儿子又是十六卫大将军之一,现在还掌握着朝廷两大主力军团,权力更是水涨船高。撇开这些不说,这两位统领深受皇帝信任,驻守深宫,乃是皇室的近臣,皇帝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还不是他们首先得晓?所以,这两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了。  至于现在受命守卫江都的正式城防军风豹军团、雨鹰军团、蝮蛇军团三大军团共三万六人,却也是独立的存在。杨广这么安排也是大有深意的,他把新近投降的蝮蛇军团安置到守卫江都这个位置,一方面,这显示他对左孝友以及所部的信任,这不仅令蝮蛇军团上下对他不疑降兵产生感恩图报的心绪,也对今后招降俘虏大有示范作用,而且,即使蝮蛇军团不认同杨广,意图叛变,也有风豹军团和雨鹰军团暗中监视,谅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恩,好处多多,至于坏处么?目前还没有啊。  现在军方九大军团中,天狮军团、地虎军团、雷熊军团、电狼军团等四大军团正驻扎在三越丘,牵制鹿口小*平原的李子通。  而海鲸军团还是草创阶段,且只是七凑八拼的两千人,实力弱小,杨广此次把它调入江都,就是休整之后,重新组编,尽快使它强大起来,以便将来更快的压榨它的战斗力——在江淮一带,水军的威力可是不可轻辱的。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特别的军团了。  狐狸军团!是的,狐狸军团!其实,在许多官员当中,大部分对于这个存在是相当抵触的,根深蒂固的重农轻商思想令他们对于这支高举着利益的旗帜的奇怪军团大是轻视,便是虞世基等人,也大是看不惯的,只不过那是皇帝大力提倡的,不敢提出异议罢了。  更奇怪的是,就连该军团的军团长宇文士及,也对它大是抵制的,对于岳父大人(也就是杨广啦,他的便宜女儿南阳公主嫁给了宇文士及)层出不穷的新鲜主意,宇文士及又是感佩又是不满,狐狸军团不是和其他军团一样是军队的编制吗,干吗叫他去和那些低贱的商人打交道的啊。  于是,他便将手上的活儿全部交给了那个投奔女婿孙向东的大商贾沈皖禅去忙活了。听说那沈皖禅倒是乐在其中啊,不仅将手下两千人弄得服服帖帖,还搞成了不少作坊商铺,为国库赚了不少钱,补充了逐渐干瘪的府库。这也是虞世基他们为什么不提议皇帝取缔这个军团的编制的原因之一。  “看来,是实行重装上阵的三省六部制度的时候了!”一辆平凡沉稳的马车上,杨广暗暗忖道。  李子通如今依然有兵八万七,但却已全无后援,现在困守鹿口小*平原,为韦云起所牵制,进退不得,只捱后勤补充一绝,军心必然大乱,虽然他也会狗急跳墙,但只要韦云起的表现不逊当年大破契丹的威风,自然会让李子通吃不了兜着走,覆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杨广找了这么多的劳动力,目的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现在大局已定,也用不着自己奔波劳碌了。恩,应该是休假的时候了。  于是,他便随同凯旋军回返江都,顺便也打算将朝廷官制进行改头换面,重装上阵。  入城仪式搞完之后,杨广才坐上一辆由宫里出来的亲卫驾驶的马车,沿着宽阔的大道驶向城内,然后不着痕迹地拐向江都内城的蜀岗十处别宫。  同坐车中的还有有些忐忑不安的云玉真和云芝,云玉真靠在杨广的左边肩膀上,玉手紧紧地搂着杨广一支胳膊。而云芝从一上车开始,就害羞地低头,躲到车厢的另一侧,一句话也不说,再也不复那夜与杨广交欢时的奔放与狂野。  “阿摩,你说,丽妃她们会容纳我和云芝么?”云玉真娇痴地摇着杨广的臂膀,纠缠着问道。  杨广看了看螓首垂得更低的云芝,微笑道:“丽妃和素素本性温良纯善,自然会接纳你们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  云玉真眨巴一下长长的睫毛,娇声说道:“可是,萧妃和朱妃他她们呢?而且,那个萧妃……”  杨广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摇了摇头:“其余的妃子你不必理会,只要和丽妃、素素搞好关系就可以了。”  望了望满脸不解的两女(这下云芝也抬头了),杨广也是大感头疼,之前那个杨广的妃子,他对她们毫无感情,但是因为继承了那个杨广的记忆,所以他又对她们无比熟悉,也不能抛下不管,至于那个被宇文化及偷过的萧妃,他也不能怪责,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找一个强者依靠,是谁也不能横加指责的。  ——她,也不过想活下去而已,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煎熬对方呢?  还好!杨广暗自忖道,在宇文化及那场叛乱中,在江都的隋朝皇室男性成员差不多都给乱军杀了一干二净了,要不然要不留痕迹的处理他们还不麻烦得要死!现在江都只剩下杨广一个侄子秦王杨浩躲在宇文阀的府邸中,活了下来,杨广虽然不怕被他看破,但也不耐看历史上这个没能留下任何成就的皇族成员,所以就一直把他留在宇文阀的府邸中,也不召见。  恩,在大兴城和洛阳城也还有一些隋朝皇室成员,但就不知他们还能在李渊和王世充的手底活得下来吗。对了,皇室成员中,还有一个颇有危险性的存在,那个人,应该是相当痛恨自己的吧。  杨广想到这里,刚想问问云玉真有了大兴和洛阳方面的消息没有,不料车厢外面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吆喝:“陛下——回——宫——”  ——---------------------------------------------------------  诚恳推荐——《上海滩皇帝》,用特别的视角领略二十年代上海的纸醉金迷,每天近万字VIP更新中。   友情推荐:《兽血沸腾》,静官作品。     “只有欲望才是人类前进的动力,操纵欲望,就是操纵一切!”敬请欣赏一个骗子玩转天下,成为《欲帝》的大忽悠之旅!   第一第三十七章 六女在望   一阵熙熙攘攘之后,杨广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步入了古朴素雅的临江宫,前往清幽殿。  前面是宇文伤率领着数十名亲卫开道,后面有独孤雄带着执戟禁卫小心殿后,中间还有一大群低眉顺眼的太监宫女围绕紧随。  韦怜香不在迎接者之列,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不过,据杨广估计,可能又是去见祝玉妍了,因为,祝玉妍曾经说过要来江都索要那本本杨广杜撰出来的《神典魔藏》。恩,看来要找个机会炮制出那本秘籍才行,自己虽然不惧祝玉妍,但魔门的那帮家伙可也不是好善与的主儿。现在就弄僵了关系,对以后光复大隋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大群人之中,杨广眉头微皱。  杨广当日初次见到这种排场之时,还有一丝丝的志得意满的暴发户的感觉,但是渐渐日久,就逐渐的不耐烦起来,被众目盯得死四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受的,便有了废除这种仪驾的念头,但那两个倔强统领老头(其实独孤雄也不太老),坚持说这是皇帝的威仪所在,不可轻废,杨广耐性不够,也扛不过那两老头的苦谏,为了树立从谏如流的名头,又不好反驳,只好默认了。  好在现在身边还有几个美女相随,让杨广不再那么郁闷。  丽妃和已经换上雍容典雅的宫装的素素,自然是在迎接者之列的了,不见数十日,丽妃出落得越发娇艳了,她笑靥如花,眉宇间凝集了些许的忧郁也因为杨广的归来一扫而空,她与素素分别伴在杨广左右,言笑焉焉,神情有说不尽的欢喜。但素素的柳眉却微微的颦着,郁郁寡欢,连身后的云玉真和云芝也没有注意到。  令杨广稍稍尴尬的是,萧妃和朱妃也在迎接者之列,她们神情也些幽怨,抿着朱唇,比那个清秀的宫女小薇快了半步,默不作声地紧跟着在杨广三人的身后,也进了清幽殿。  每到一处,沿路的人等无一不或蹲或伏,对这个威势日重的皇帝陛下致以万般的服从和敬仰。  进了清幽主殿,行走在长长四面回转的亭顶木廊,一行人漫步往清幽殿的寝宫走去。  杨广看了看落落不愉的素素,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现出这副模样,回想到当日自己与寇徐两人来定下相伴一生、执手到老的时候,她那副惊喜羞涩的美丽神情,忙温言说道:“素素,见到朕也不高兴么?”  素素拽着杨广的右手,犹豫了半晌,低着梳妆得感性秀美的髻发的螓首,良久方才低声说道:“陛下,我那两个义弟,现在不仅身上负有那个蒲山公令,也还被陛下下令通缉追杀,现在江湖上人人都欲取他二人性命,或去瓦岗或来江都领赏,他们……可不是很危险了么?”  杨广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如果他两人没有那种本事,朕也敢放他们出去闯荡么?那不是平白葬送了他们性命了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寝宫的大门,宇文伤和独孤雄他们不好进入里面,便带着亲卫和禁卫守卫在外面了。  杨广一边宽慰着素素,一边携着丽妃与素素的嫩手,进入了寝宫的大厅。那些太监和宫女是自然走在前面打理好一应事情了。  萧妃和朱妃在宫中的品级本在丽妃之上,奈何现在丽妃却是最得皇帝的爱宠,而原先最受皇帝爱宠的她们,现在皇帝眼中,直如透明人一般不再存在了,可是,是什么原因使原来的一切变成这样的呢?不,不能这样的啊,失去了皇帝的关注,即便后宫荣华无尽,却又将如何度过那剩下的漫漫空虚光阴。  云芝尚且是首次进入富丽堂皇的宫殿,那些奢华的装饰摆布令她看得目瞪口呆,这要花多大的心力血汗才得以建成啊。  小薇对这个同是婢女身份的秀美女子很是好奇,看她的样子,像是涉世未深的样子,但是看她的眉眼,却洋溢着浓浓的春情,特别是当她不经意看向皇帝的一抹的眼光,那乍然一现的神采……  ——会是那么样的么?  杨广在大厅前部的长方宽榻坐了下来,拉着依然是愁眉不展的素素小声地说道:“如果你还不放心,等此间事情稍稍一了,朕便到江湖之中,暗中照顾他们,或是找他们回到江都当大将军。”  丽妃也被拉上榻间坐下,她听了轻轻一笑:“陛下,臣妾也是见过素素姐姐的那两位义弟的,依臣妾看来,他们两人脾性恐怕是不会乖乖回来当大将军的。他们,向往的是遨游江湖吧。”说罢,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的一黯,眉头一敛。  她的眼神变化得如此之大,如果杨广还看不到,真是瞎子一个,对于这个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女人,他一直存有深深的眷恋,他拉着伊人柔嫩的双手,体贴地说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他的这一句话一出口,顿时给丽妃引来了几道充满嫉妒的目光,有萧妃和朱妃,也有云玉真两女与那个小薇,连素素也不能免俗——嫉妒,一直都是女人的专利的啊。  丽妃轻轻地说道:“臣妾本是前光禄少卿柳蹇之的幼女,幸得陛下恩宠,侍奉至尊,得享富贵,但是……但是,臣妾的老父,柳蹇之已被发配到极南毒瘴之地,如今生死未卜,臣妾实是不孝。”  此话一出,那些嫉妒的目光刹时变成同情和怜悯。  杨广搜索记忆,确实有此一事,当下温言安慰道:“你不必伤心,是朕疏忽了,眼下天下大乱,朕的军事势力对南方鞭长莫及,不过,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稍下,朕便秘密派人寻找你父柳少卿。你且宽心吧。恩,你还有亲人在江都么?”  丽妃得杨广开解,眉头松了许多,起身一施礼:“谢陛下!”  杨广搀扶起她,又见云玉真、云芝、萧妃和朱妃等四女还站在地上,看了看榻子还大得很,便招呼道:“你们也坐上来吧。”  四女有喜还羞,萧妃和朱妃见皇帝终于注意到她们了,欢喜无尽,首先坐到了榻上,乖顺地微笑开来。  云玉真看了一眼目现怪异色彩的素素,玉脸蓦的一红,但也敛裙坐了上去。云芝却是羞涩难已,低下头来,既不上去坐,也不出声,杨广笑了笑,也不勉强,这小妮子,只有到了他的跨下婉转承欢的时候,才会现出她狂野大胆的一面。  小薇虽然隐隐猜到云芝与皇帝的关系,但真正证实了那暧昧,她心里却还是不敢相信,她也不是一介婢女,怎么也能贵妃同席呢?”  杨广看了看榻上的萧朱两妃,悠然一叹,与其令她们寂寞幽怨一生,还不如雨露均沾,给她们一些希望吧。  其实,在后世的潜意识里,杨广一直向往着齐人之福,梦想有朝一日,也来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来个大被同眠——没办法,看多了YY小说的男人,一般都有这种情理着中的歪念头吧。但是呢,在后世的世界里面,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想想也和罢了,真要实际操作的话,不被请入监狱,也会被女人扁死啊。  但是,跑到了这个时代后,这个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了。嘿嘿,也不能怪我啊,这里重婚是合法的啊。  杨广转身面向萧朱两人,伸出双手,抚上她们娇嫩润滑的脸庞,微笑道:“今后,你们也住进清幽殿来吧,它大着呢。”  萧妃和朱妃两女大喜,知道皇帝重新接纳了她们,凝视着杨广越发俊朗的脸庞,忙不迭地答应了。  杨广有点爱不释手地抚摩了这两个千愿百愿的贵妃嫩滑的娇脸,看着周围的六女(恩,还有旁边的这个宫女),一个比一个漂亮娇媚,心神一荡,便想摸上旁边素素的嫩手,但看到素素,忽然他又想起那个早被接入宫来,却被自己刻意避见的贞贞,回忆起当日听说她患病在床的事情,连忙问道:“丽妃,那位贞贞姑娘,身体现在可好些了么?”  PS:迦迦写得很辛苦,脑海的字都快枯竭了。请各位路过的大大推荐收藏一下吧。  ----------------------------------------------------------------------  友情推荐:《大话红楼梦》,有兴趣的大大们请翻阅!  诚恳推荐——《上海滩皇帝》,用特别的视角领略二十年代上海的纸醉金迷,每天近万字VIP更新中。   友情推荐:《兽血沸腾》,静官作品。     “他是把一切都视为游戏的人!他是绝对自由而随心所欲的人!他是对他人想法和评价麻木的人!他是我行我素而又超级自控的人!”他是永远不会紧张,真正的,绝对《玩到你崩溃》的强者!   第一第三十八章 真耶幻耶   “陛下,贞贞姑娘经过修养,身体已经好多了,她现在,应该像往常一样,在偏殿西角的望月亭抚琴了吧。”一直叉手站在一旁的小薇轻声说道。  杨广“哦”的一声,凝视着她清秀的脸庞,微微笑道:“之前朕一直使唤你,却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啊?”话一出口,却是暗自一愣,恩,似乎,自己对这个少女也怀有别样心绪似的。  小薇给杨广炯炯的目光看在得芳心一阵乱跳,偏生又是喜欢,脸颊生晕,低下头,喃喃地说道:“奴婢唤作小薇。”  “小薇?”杨广却是一愣。  小薇看到杨广的神情,还以为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心头一慌,脸色微微白了白。  丽妃看了杨广一眼,说道:“陛下,小薇这个名字可是相当好听的了啊,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么?”  “不,不是,”杨广回过神来,他方才是想起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听到了一首与这小薇同名的好听歌曲而已,下意识地说道,“这名字与人一样的好,朕非常喜欢。”话一出口,他就知晓有异议了。  一番话,登时把小薇听得羞喜交加,螓首却深深地埋在胸前。  丽妃、萧妃、朱妃倒不以为意,现在皇帝的女人,还不如他全盛时候的十份之一呢。云玉真和云芝作为半路插队的,当然不会表示什么了。  而素素闻言,当日却是知晓杨广曾经对自己的两个弟弟说过,不会收超过十位的妻子的,现在他却在这方面表现出越来越大的“野心”,这、这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么?  杨广也看到了素素那古怪的笑容,忙尴尬一笑,扬声说道:“呃,来人啊,朕现在想用点膳,叫御厨那边送点来吧。”  ……  用过餐食后,已经是午间时分。  杨广这几日都忙着筹划鬼门峡一战事宜,没有好好的沐浴,今日又舟车劳顿,浑身都不舒服,便进了沐浴房洗澡。  要说到沐浴文化,杨广这个半吊子考古学家也说得出一点道道的。  自古就有沐浴而朝,斋戒沐浴以祀上天的礼仪,这一方面,显示了古人把洗澡看成是礼仪的一个重要程序,但另一方面,潜台词却是说明……说明古人不经常洗澡的。晋朝的王猛扪虱而谈,就是经常不洗澡的明证,而那个白居易,诗曰“今朝一澡濯,衰瘦颇有馀”,洗一回澡居然有诗以纪之的价值,可见也是个不爱洗澡的主儿。还有更夸张的,有人“居丧毁慕,三年不澡沐”——靠,三年不洗澡,你身上的泥垢有几公斤了啊?  唔,不过,幸好丽妃她们都是喜欢洗澡的女人啊,要不然,要不然,老子就是用暴力也要把她们摁到水里去泡个一两天的。  杨广一边想一边躺在大木澡盆给自己擦揉皮肤,忽然,他听到两个轻微的脚步声从澡房门边传了进来——恩,有刺客?不过,好象没有杀气啊?恩,听脚步声,好象也不似会武功的样子。他撑起身躯,透过袅袅的水气,凝神看向门口。  随着一阵甜甜的芳香,两个身披薄纱的窈窕倩影摇曳生姿地款款走了进来——是萧朱两妃!  杨广看着那两具美妙处若隐若现的绝美娇躯,那绝不比丽妃逊色的容颜,身体深处的火焰呼啦的就窜了起来……  ……  噌咚叮咚……  深夜,与丽妃互搂着的杨广忽然被一阵隐约的琴声惊醒了过来。  是谁?是谁深夜抚琴……  恩,抚琴,难道是……  他轻轻的从丽妃曼妙的赤裸女体挣脱出来,拿起丽妃一只盖在他身上的小手,缓缓放在熏得暖融融的香床一侧,然后用锦单将那具引人遐思的女体慢慢地披盖好,再揭开幔帐,下了床铺,穿上一身便服,便循着那幽怨绵长的琴声悄悄地摸了过去。  杨广小心翼翼的溜出寝宫,没有惊动那些巡逻的大内卫士,足尖点在那些檐牙斗角上,身形便似一缕轻烟一般的飞掠而去。  琴声在耳边逐渐逐渐的扩大,当杨广鬼魅般的闪到清幽殿偏殿西角的望月亭时,琴声终于一清二楚了。  其时明月在天,微凉的夏风徐徐地拂动周遭的树木的木叶,发出沙沙的轻响,隐约间,还有无名清香悄然送来。  杨广身躯轻若狸猫,沿着望月亭一角的光滑的廊柱,就像一条蜥蜴一般蔓延而下,脚踏实地,却悄无声息。  琴声慢慢地低沉了,仿佛在呜咽,在哭泣,在人的心里头钻呀钻,揪心的放肆伤怀,连杨广这种音乐盲,也被感染得心绪大起波澜。  真的是那个贞贞么?  肯定不是,在原版《大唐》中,可没看到她会这么高超的琴艺的啊。  杨广压下心头波动,缓缓地探出头,目光如电,只一瞬间,便将亭内一切扫入眼帘之中。  在宽敞的六柱八角琉璃望月亭中,一人一琴,人在木墩上,琴在石台面,琴身青漆古朴,在月光下泛着黑黝黝的光芒,纤纤素指脉脉地拨着那七根琴弦,那流畅却又微微凝涩的琴声便源源流转开来。  那么,人?  人是妙人!  她着灰白的宫装,披着雪白的纱衣,螓首不带一点饰物,绾着淡月髻,坐在木墩上,曲线曼妙无伦,可惜杨广现在取的角度只能见到她的侧面轮廓,难睹她庐山真面目。不过,她那圆润的耳珠,娇白的肌肤,却已经令人蓦然心动了。  叮——咚咚咚——  那纤纤玉指继续拨划着七弦琴,发出郁郁的琴声,杨广缓缓地移动脚步,挪到了那女子的对面。  她双手轻起徐伏,低眉敛容,月色凄迷迷蒙,但杨广功力卓绝,目光如炬的扫视过去——  ——“王非!”杨广看清亭中女子的样貌之后,第一反应即是惊叫了一声“王非”。  这个名字,原是他在二十一世纪时候,他那个马子的名字啊。  即是因为她,杨广才流落到了这个时代,而眼前这人,容颜却与那个潜伏在他身边,监视他的行动的女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造出来一样,连眉毛都是一般的又长又细。  ——难道,她,也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时代了么?  杨广一时百般滋味上涌,也不知是喜是恨。  却说亭中那女子听到杨广的低呼,素指一滞,“铮”的一声,琴弦登时被划断了一根,而那女子,被绷紧的琴弦一弹,素指剧痛,也不禁痛得轻呼出声。  她抬起头来,左右手互相握着,但即便颦眉敛容,依然是那么的动人心弦,她看着忽然出现在亭外的年轻男子,吸气惊问道:“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来此?”  “我是谁?”杨广却也惊讶的问了一句,难道,这女子不知自己的身份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服饰,才明白了过来,这便服,并没有任何泄露显示身份的东西啊,不像当日侵入云玉真的闺房时,那根破腰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恩,不过,好象它最终也成就了一件好事啊。  “唔,”杨广支吾了一下,说道,“我是新近入宫的侍卫,方才听到了琴声,才过来看看的。”  “你又是谁?”杨广反问了一句亭中那忧郁难解的女子。  ------------------------迦迦答问--------------------------------------  PS:感谢夜阑看星、朱维言、我爱羊羊、chaochaoxu、青青骊舞、萧里风、忘忧王子、轻灵之水、天圣自由神、丄網泡泡以及砸出推荐票的各位网友!正是有了你们的支持和理解,迦迦才能写下去,电子书也才有了今日的繁盛!  现在透露一下《大隋天帝传》的走向:  一、主要还是以江湖方面为主线,其中与静斋、魔门的战斗为重中之重。  二、杨广身体生理年龄为五十岁,但是他的心理年龄才二十多一点,而且迦迦正在逐步改造他的表面年龄!  三、杨广绝对不是垃圾收集站,以后与相继出现的大唐各MM才有真正的感情戏。  ……  由于迦迦的历史知识匮乏,出现错漏之处,还请各位大大多多指点!谢谢!  关于更新问题,请各位网友耐心等待,迦迦写字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不过强推时间保证一天一章,晚上八点左右,请准备好板凳和票票。  友情推荐:《大话红楼梦》,有兴趣的大大们请翻阅!  诚恳推荐——《上海滩皇帝》,用特别的视角领略二十年代上海的纸醉金迷,每天近万字VIP更新中。   友情推荐:《兽血沸腾》,静官作品。     “征服世界,多少霸主名君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而他,以音乐和电影为武器,只花了四年的时间,就达成了这前无古人的伟业。”《仙恋红尘》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段传奇!   第一第三十九章 深宫佳人   “你是宫里的侍卫?你为何称我作王妃?”那女子疑惑地说道,“你不知我是谁么?”  杨广见形迹已露,索性缓缓走进了望月亭中,微微笑道:“是的,我是宫里的新侍卫廖陨。你似极了我以前侍奉的一个王爷的妃子,所以刚才乍眼看见你,我才惊讶出声的。不过现在我知道你不是她,因为她对人不会这么客气的。是了,你究竟是谁啊?”  那女子敛眉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么,我叫贞贞,只不过是一个被皇帝下令虏到宫里的可怜女子罢了。”  “你就是贞贞!”杨广虽然早猜到她是谁,但看见她那与那个令自己爱恨难分的王非一模一样的娇颜,信心又开始动摇了,追问道,“你知道大玉戈么?”  “大玉戈”是杨广送给王非的定情之物,这是一件出土于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地的玉器,长达58厘米,是由细腻的黄玉琢成的。如果眼前这个自称是贞贞的女子是王非的话,听了杨广的话,定然会出现异常反应的。  贞贞摇了摇头,脸色不改,说道:“大玉戈?那是什么东西?是了,你似乎听说过我的名字?”  “恩,我听过别人说起你。”杨广见了贞贞的神情,知晓她断然不是王非,可是,就是她是王非又怎么样呢?自己会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她破镜重圆么?当初,她是为了什么要欺骗我呢,也是为了好好的生活下去而已么?  杨广忽然有点意兴阑珊,马上生出转身便走,回去抱着丽妃,好好的睡上一觉的念头。  “对了,贞贞小姐,”杨广看了看四处幽暗的环境,叹了一口气,“大深夜的,宫里的人良莠不齐,像你这样的女子,呆在这种地方也不太安全,你还是回到寝房吧。”  贞贞听了,抬头看了杨广感激的一眼,幽幽地叹息道:“侍卫大哥,谢谢你的好心了。我这心死之人,又还会担心什么安全呢?”  杨广看着她那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娇美脸庞,心里暗暗怜惜。  当日他把贞贞接入宫里,只是单纯的为了避免这个可怜女子红颜薄命而已,实在没有什么企图的。宇文化及的叛变,本来应该成功的却因为自己的插队而失败,历史也因此改变了。  幸好,贞贞的本来命运也改变了,她没有给宇文化及徇情,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与那个宇文化及的感情虽然还没有那么深厚,但也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才有为宇文化及之殁而心伤得病,也才有此郁郁情思,毕竟,在这个世上,宇文化及是第一个对他真心实意的男人。  “小姐,死者已矣,你无须如此,”杨广安慰了她一句,柔声说道,“想必逝者也不想你悲伤至斯!”  贞贞给杨广这么一说,喉头一哽咽,明眸登时泛起泪光,盈盈站了起来,朝杨广敛裾一礼。  杨广讶然,上前搀扶起她,说道:“小姐多礼了,在下承担不起。”贞贞抽噎说道:“廖陨大哥,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杨广心内叹息,就知道礼下必然有所求,但这句话哪里说得出口,和声说道:“不敢!小姐请讲,若是力所能及,定然不辞!”  贞贞迟疑半晌,伧然说道:“廖陨大哥想必是知道他的事情的吧。”  杨广自然知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了,沉吟道:“我虽然初入宫廷,但对于那件事也略有耳闻。”  贞贞螓首微微昂起,望了望天外薄薄犹似轻纱的黑云,美目现出迷惘的眼神,那隐隐的珠泪在眼眶里转呀转,陷入回忆中,喃喃地说道:“我自幼便不得爹娘欢喜,后来又被他们狠心地卖入冯家作小。入了冯家之后,又屡为大妇所欺,当家的对我只是一门心思的……但为了存活,我又不得不强作欢颜,日夜操劳,本来想今世便这么过了下去的。那料到……那料到……”  贞贞的眼眸忽然染上了灵动的神采,柔声娓娓说道:“那日我们被人陷害之后,我本来以为必然惨死皇帝的屠刀之下,幸好,他从那里经过,便将我救了下来,送入府邸中,且对我温柔体贴,无所不应。我想,他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了吧。所以,当日他说要纳我为妻的时候,我的心便似裂开一般的欢喜。”  “可是……可是……那天他出去为我采药之后,就……就再也回不来了,”贞贞神情急转而下,终于忍不住哭泣出声,“他再也不回来了。”  杨广望着掩面而泣的贞贞,和声说道:“那你知道他当日去做什么么?”  贞贞举袖擦拭了一下眼泪,摇摇头,呜咽道:“我不知道。我被皇帝掳到宫中之后,就不能迈出外面一步了。后来我向那些宫女打听,才知道他被皇帝给害死了。但是为什么会被害死,她们却不敢和我细说了。”  靠,宇文化及是给我害死的?杨广心里大是愤愤不平,他乖乖地不造反的话,老子怎么会弄死他?靠,好歹他也是一个好劳动力啊!  但杨广的不满一碰上贞贞那布满涟涟珠泪的秀美玉脸,立即溃不成军,好似真是自己有愧于心一般,软下心来,简洁地说道:“他不是给皇帝害死的。那天,他伙同一大帮人造皇帝的反,但是又打不过皇帝,所以就被皇帝打死了。”  “他是去造反?”贞贞一愣,仰起娇白的玉脸,眼眸便似镶嵌在她脸庞上的一双明珠,熠熠生辉,月色洒在她脸颈那晶莹的肌肤上,折射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杨广看了,鬼使神差地举起衣袖,为她拭去未干的泪痕,贞贞的娇躯一僵,却没有闪避开来,只羞涩地微微低下螓首。  贞贞也不知为何会不加回避,自己明明和他说起“他”了啊,难道他不知自己对“他”的情谊么?虽然,“他”已经不在了!  眼前的男子年轻俊郎,身形修长,颌下虽有些许胡须,但这反而为他增添了风流飘逸的神采,令人看得脸红心跳,难得的是,他竟然敢和自己谈论“他”的事情,愿意聆听自己的倾诉……  他的动作,就和“他”一样的温柔体贴呢……  杨广看着贞贞晕红的脸颊,心头大跳,忽然问道:“你恨皇帝么?”  贞贞俏脸白了白,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忽然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杨广不能置信地说道。  “本来,皇帝杀死了‘他’,断绝了我的希望,我原该恨皇帝入骨才是,”贞贞幽幽地说道,“可是,我也知道,如果‘他’造反成功的话,皇帝也一定不能活得下去的,死,是一方的必然结果,既然‘他’要做这种事情,事先就有这般觉悟了吧。我想,‘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怨恨皇帝的,所以,我,也不恨皇帝。”  杨广闻言,身躯一震,仔细地凝视着月光下如女神一般祥和温良的她,心头有说不尽的滋味在翻涌,在沸腾。  一阵夜风沙啦的吹了过来,拂动亭中两人的衣襟袂带,贞贞浑身一抖,双手紧了紧鼓胀起来的宫装,娇躯也缩了缩。  杨广看得真实,连忙解下外衣,披上她稍稍瘦弱的肩头,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夜深风凉,你还是回去了吧。”  贞贞脸色一窘,稍微一挣,但是却挣不开杨广有力的双手,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杨广,低声应道:“恩。”  杨广放开手,目送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望月亭。  杨广正要回身飞掠出亭,返回寝宫的时候,忽然看到贞贞蓦然回身,幽幽地说道:“廖……廖陨大哥,你明晚还来这儿么?”  杨广大喜,却微笑道:“你有什么事情么?”  贞贞顿了半晌,看了看肩膀上的外衣,低声说道:“我想,到时候还你的衣服。”  杨广哈哈笑道:“若你为我抚琴一曲的话,我便是瘸了双腿,也定然来此见你。”  贞贞嫣然说道:“我学琴不久,只会一曲。”  “你一曲,便胜人家千曲万曲了……”  ……  下半夜,杨广抱着丽妃香喷喷的娇躯,辗转反侧,良久不能入眠,脑海中满是贞贞那一双明珠似的眸子,那一袭羽衣娉娉婷婷,翩然若仙,而王非与贞贞的声影,一会叠加起来,一会又散了开去,逐逐渐渐地模糊开来……  游离梦寐与清醒之间的时候,杨广喃喃说道:  ——我着魔了!  PS:目前情节,只是揭开《大隋天帝传》的序幕而已,请各位大大带好板凳和票票,耐心地看下去,九点左右,将有一个小小的惊喜!  -------------------------------------------------------------------  友情推荐:《大话红楼梦》《上海滩皇帝》  友情推荐:《兽血沸腾》,静官作品,强推在即!     “围棋是用来下的,妹妹是拿来泡的。”《天下围棋》与各位共同见证一个普通的好色男变成神之一手的完整过程!   第一第四十章廷议改革   翌晨,杨广在太监头子赵邝翼的提醒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丽妃温润柔嫩的香怀里爬了起来。  ——靠,是谁首先想出早朝这个玩意的,老子鄙视你!  半吊子考古学家搜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但还是找不出那个变态家伙的谁,只能朝寝宫顶壁伸出中指,白了白眼,作了个手势。  服侍他穿上累赘的朝服的小薇看得一头雾水,但好学的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你刚才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啊?”  杨广一愣,然后暴汗,干笑道:“哦,那是赞美白天的意思,嘿嘿,赞美白天的意思。”  小薇哦的一声,就不再作声,这令杨广大是抹了一把汗,心中连道,不能污染纯洁少女皎白如玉的心灵啊。  但是,数日之后,杨广晨起闲逛的时候,发现那些刚爬起来的太监宫女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朝天空伸出中指,白了白眼,作了那个熟悉无比的手势——神啊,宽恕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传播“邪恶文化”的啊。   当杨广欲待煞止这股提前到来的歪风的时候,它却已经以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速度蔓延出去,并且,数年之后,当杨广威震大地的时候,它还通过商旅,散布到中原大地,最后,还随着悠悠的驼铃声,越过高山大海,迈入了天竺,跨过波斯,甚至到达了极西的拜占廷帝国!  由此,这个由伟大的天帝首创的赞美白天的特殊礼仪,就此被确立了下来。这也是杨广始料未及的了。  此皆后事,暂且不表。  却说额现微汗的杨广穿戴好九龙袍、朝天冕之后,在赵邝翼等一干内侍的引领下,由宇文伤和独孤雄一群侍从的护卫下,穿越重重殿堂,才赶到临江宫养生殿,在小贵子的一声尖锐的吆喝声中,登上大殿东首的高台,坐上御座,俯视着早已跪伏在地迎接的一地大臣。  “众位卿家平身!”杨广朗声说道。  拜伏在地的一众人高呼“谢恩”之后,次第的站起,分成文武两列,  依官品依次排在御座下面。  因为朝中武将大部率军驻扎在三越丘抵御李子通,所以现在大殿之内的武将人员稍稍少了些,只有孙向东、诸明、左孝友等寥寥三人叫得上号,宇文士及武名不著,加上被人认为是由于裙带关系才爬上现在的高位的,所以虽然众人奉承不断,但心底却看他不起。  虽然卜天志、陈老谋和一帮副将现在身居庙堂,但他们不仅出身低层寒门,而且名声不彰,资历尚浅,更兼他们的海鲸军团的实力弱小,所以也不大引人注目。  文臣之中,数得上名字的,有虞世基、裴蕴、郑善国、崔君肃等人,文臣之中,自然以他们为首。  令杨广欢喜的是,那个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竟也附在文臣之列,站在崔君肃的下首,他原本是朝廷的秘书郎,江都事变之前,因病辞职,闲赋在家。  当日,虞世南闻得皇帝征召,一直不得皇帝重视的他本不想应召,但得家兄转达了皇帝的殷殷关切之念后,他稍稍感动,微微起了重新效忠的念头,后又听说了杨广这些时日来实行的一系列“仁政”,心下更是意动,便听从兄长的建议,再次入朝为官,辅佐皇帝,造福苍生。  虞世基他们前些时日忙得焦头烂额,后来正是得了他协助,重担才轻松了些。  对于这个有初唐四大书法家称号的昂烈之臣,杨广心中颇为重视,开声叫着他的字,亲切地说道:“伯施卿家,你身体好些了么?”  虞世南听到杨广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候自己,大是意外,心情大为激荡,连忙出列说道:“多谢陛下挂心。微臣已经好些了。”  杨广知晓是收买人心的机会,微笑道:“朕听你兄说道,你身子素来不好,如今内库中尚有上品人参少许,稍下朕便命人予你,以作滋养你身子之用。”  杨广这话一出口,大殿之内的人等看向虞世南的目光,已大是不同,俱知晓皇帝是很重视他的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虞世基自然是捻须微笑,大是欣慰,弟弟为人耿直,以前在朝廷的时候,不仅得罪了不少官员,连皇帝也对他的直言不讳大是恼怒,若非自己得皇帝信任,恐怕早造人陷害了。如今皇帝脾性大改,而且看样字对他的态度大是改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要重用他了。  看来,弟弟他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  虞世基虽然热衷名利,但是长兄如父,对于这个弟弟,他也大是关心的,见弟弟终于得皇帝注目,他也是大为他高兴。  虞世南听到圣恩眷隆,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拜伏在地,颤声说道:“谢陛下!臣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爱卿言重了。”杨广请虞世南回归队列,心下暗自得意,靠,老子的绝好劳动力名单又加人了,嘿嘿,历史书说这虞世南活了八十一岁,现在他才三十一二岁的样子,那么,就是说,还有半个世纪的悠长工作时间好剥削啊。  杨广又看向那些因为这一场戏而目现感动的群臣,微微一笑:“众位卿家,朕这些时日征讨李逆,幸好有各位卿家为朕分忧,江都才不至于朕心甚慰,过得几日,朕定当论功行赏。”  看着那些喜笑颜开的群臣,在二十一世纪看多了宫廷连续剧的杨广,深知上位者必须掌控下臣的情绪,于是变换脸色沉声说道:“今日朝会,朕有大事欲与众位卿家商议一下。”  那些文臣武将们一听,兴奋的心情登时一冷,齐齐看向皇帝。  犹豫了一下,身为文臣之首的虞世基走了出来,小心地说道:“不知陛下所说的是何事?伏请明言。”  “朕欲将在本朝的基础上,改革官制,”杨广慢慢地说道,“本朝南北合一,据有天下,兵锋所至,万民咸服,虽万里外域,亦有来降之臣,凛行开化之事,国力之雄,虽汉武不及也。不料,一夫起而天下乱,社稷崩溃,百姓遭殃,此实令人扼腕痛悔!朕追及缘由,盖因朕自身不检,行为有勃,细思之,与朝廷官制亦不无关系。”  听完了杨广的这一大通话,大殿中的诸人都现出古怪的表情。  大隋朝的小狗狗都知道,眼下天下大乱,上面坐着的皇帝是最大的罪魁祸首(因为它们吃的质量数量都比大业初年的差得多了),正是因为他的大兴征伐、穷兵黩武,才引起狼烟遍起,四野荒僻的,他自己承认是自己的错也罢了,但,但现在,他居然把一部分罪过撇到了基本没有关联的朝廷官制上?  虞世南到了江都后,尚是首次上朝,亲耳听到皇帝竟然敢于自承错误,大是感动,虽然也不大认同皇帝的最后一句话,但为臣者,君忧臣解乃是他的为官信条。  他立即出列说道:“陛下不必担忧,眼下天下虽然纷乱,但只要陛下克己勤政,将如今江都之仁义布于四海,有赏有罚,表彰节烈,使百姓得沐恩宠,将士用命,虽只一郡之地,但安定中原,横扫六合,亦不难也,依微臣陋见,不过十年便可成事。”  剩下的那几个叫不出名字的臣子听到虞世南的话,虽道他说话太过直白,但最后的话还是好听的,他们现在终于发现错过了表忠心的最佳时机,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于是纷纷出列,华丽的辞藻不断地涌出,那个真的叫天花乱坠。  奇怪的是,那虞世基、裴蕴、郑善国、崔君肃四人和宇文士及却只站在队列里,默不作声,只微笑着看着这些人尽情表演。  其实他们是有点知晓现在皇帝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听吹捧了,如果一味的只会拍马屁,讲不定会适得其反,令皇帝不乐,当他们捕捉到皇帝面上虽微笑不褪,但眼中却掠过一丝厌恶的时候,他们真是暗赞自己的英明判断。  宇文士及为人极为玲珑聪明,他早看出自己这个模样突然变得年轻的岳父皇帝的真实意图,也不加入那些纯粹是搅局的人的吹捧中,只静观其变。  那些人狂拍一阵后,见到旁边虞世基、裴蕴、郑善国、崔君肃、宇文士及以及气定神闲的两大统领,终于发觉气氛不大寻常,皇帝也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便悻悻地退了回去。  虞世基这才站了出来,他知晓皇帝前面的一番话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显然他对改革官制早有打算,恐怕现在都拟定官职任命书了,反正自己的一番作为,皇帝是知道的,高官后禄定然少不了。  想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如何说,恭声说道:“微臣早知眼下的乱局必定不会那么简单的,但苦苦思量,却不知晓缘故是什么,现在听陛下这么一解说,才知晓原来问题出在朝廷的官制上,顿有茅塞顿开之感,陛下实是英明!但不知陛下如何改革?”  PS:嘿嘿,今天多发一章,算不算小小的惊喜呀?不过,这章有点……郁闷!   a href=http:///readchapter.asp?bu_id=1268460bl_id=42735 target=_blank “谁才是真正的华人社会第一人?谁才是抱凤摘娇的得意汉?”《翡翠匣传奇》将一步一步引你进入千古第一的大谜局! /a    第一第四十一章 三省一府   对于改革官制这个问题,杨广心中也是考虑费量了好些时日。  杨广曾经想趁天下大乱的时机,跨越封建社会形态,在江都一地直接进行社会主义社会改革,以期早日奔小康,超富裕。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有点不现实,社会形态的进步,需要大量的社会元素积累,据自己对世界历史的模糊记忆(咳,考古专业的基础课经常逃课的结果),公元七世纪好象还是封建社会的发展阶段,而在中国历史上,公元七世纪也只是封建社会的一个小高潮阶段,直至公元十五世纪,封建社会发展到达颠峰,也即开始走下坡路,虽然当时的中国由于封建势力空前强大,没有把握住发展资本主义的机会,到了十七世纪,更以王朝更替的形式进行改朝换代,通过缓解社会矛盾造就了一个昙花一现的康乾盛世,从而,也扼杀了资本主义萌芽,种下了以后被动挨打的恶因。  而且,杨广也觉得,自己对于改变社会形态的操作也不是很熟悉,如果,恩,万一,操作稍有差池的话,讲不定会丧失现在好不容易才骗来的支持,被众人视为异端,群起攻击,真的这么发展的话,那乐子可不是普通的大了。  恩,还是顺应历史潮流,继续实行封建社会的那一套好了!  确立大方向之后,杨广原来想超前使用明朝君主专制空前集中的那一套官制方案的,但是那样的话自己未免太过劳累,于是,就剽窃了历史上李唐完善后的三省六部制度。  “朕日夜不寐,苦思良久,终于得出一种官制体系,”杨广视线缓缓扫在大殿诸人的身上,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就是恢复三省六部制度!”  “三省六部制度?”群臣面面相觑,莫不是先帝制定的那三省六部制度。  大隋开国皇帝杨坚即位后,为了避免了权臣专权,便将前朝宰相的权力一分为三,设置尚书、门下、内史三省,其中,尚书省又掌有六部,所以称之为三省六部制度。  不过,杨广即位后,又加设了殿内省、秘书省两省和谒者台、司隶台、御史台三台。  “不错!”杨广徐徐起身,扶着御案,嘴角绽现一丝神秘的笑意,“但此三省六部又非仁寿年间(杨坚在位的一个年号)的三省六部。尚书省、中书省两省不变,尚书省之前统率的史、礼、兵、都官、度支、工六部,改为吏部、户部、兵部、工部、刑部和礼部六部,执掌朝廷中央行政事宜,上官称尚书令,下有副职左、右丞协助。六部之中,以吏为首,其余五部平行。六部长官称尚书,副职为侍郎。六部职司,与先帝时一般无异。”  杨广顿了顿,又娓娓地说道:“门下省职责亦不变,长官称门下令,副职为门下侍郎,下有给事中四人,具体掌审核事。与此四职平行的又有左谏议、右谏论两大大夫,职司劝谏。内史省则改为中书省,职司草诏文书,长官称中书令,副职为中书侍郎,下有中书舍人六人,对应六部,草诏具体事宜由此六人负责,另,与中书舍人平行的有左补阙、右拾遗两大大夫,也是劝谏。”  杨广说罢,便停言不语,微笑地坐回御座,静待群臣发言。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却是之前默不作声的孙向东。  孙向东一施礼,沉声说道:“陛下,三省六部固好,但陛下似乎没有说明如何安置九大军团,武职似乎也还没有品级。”  大殿众人一起看向皇帝,的确,在三省六部中,似乎是有兵部这么一茬,但是,兵部上面还有数个品级比它高,如果将九大军团长归于兵部所管辖的话,恐怕不符合他们的重要性,说不准还会再次激起兵变,酿成大祸。不过,孙大军团长的话,好象有点挟兵自重的味道了啊,看看皇帝怎么说先。  杨广望着孙向东的眼神,却充满了赞许之意。  遍观前朝后世,不是重文就是偏武,但萧墙之祸依然不能止息,那些势力强大的朝中大佬,往往还成为改朝换代后登位的新君主。但是杨广也找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杜绝这种现象,社会不进步,讲什么都是泡影。  不过,这孙向东作为武将,竟然能不为外表华丽的的三省六部制度迷惑,一针见血地看出他方才宣布的制度太过注重文职,忽略武职,实属不易,恩,头脑不简单,大有发展前途!  “孙将军说得好,”杨广微笑道,“文职行政关系国计民生,乃是社稷升平的基础,固然重要,但武人却也是稳定天下的不可或缺的利器,两者相辅相成,品级应该同等重要。所以,朕又想到了一个改革方案。”  “请陛下为微臣等解惑!”那帮武将一齐站了出来,施礼道。  杨广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燥,淡然说道:“朕亦知文重武轻的弊病,所以就决定废除现在的十六禁军府,设立一个与三省平级的武职官位,号曰神武府,长官称神武令,下辖东、南、西、北、中、左、右、前、后等九大将军,分管九大军团行军布阵要事,神武令以及九大将军由朕任命,而部下各下位将军则由兵部校考合格,呈报朕批阅之后才得以任命。”  那些武将听说武职可以与那三省长官平级,也满意地点头,武将也是人他妈生的啊,谁不想荣华富贵,位极人臣呢。  “对于之前的爵位,”杨广沉吟道,“恢复子、男、伯、侯、公、王等六个爵位,作为荣誉封赏,为虚衔,无实际权力,可传谪子三代,三代后收回爵位。另外,废除太尉等三公封位,今后朝廷不再加封此类封号。”  “谨遵陛下谕旨!”群臣齐齐说道。  不过,有些人的声音微有迟疑之意,看皇帝的架势,恐怕连官位具体予谁都安排好,就不知自己可不可以坐个好位置呢。  杨广朝底下一挥手,又站了起来,朗声说道:“现在,朕将各位卿家的官职宣布一下。”  来了!  群臣抖擞精神,凝神静听。  “虞世基!”  虞世基神情一振,出列拜倒:“微臣在!”  “朕撤去你内史令之职,授你为尚书令,总领朝廷行政一干事宜,如今朝廷人手缺少,暂且不配与你副手,因此,朝廷诸事,你要多多负担了。”  虞世基听到自己依然是文职官员之首,爱慕名利的他也不由大是欢欣,深深叩首:“微臣定不负陛下深恩厚望!”  接下来,杨广先后授裴蕴为中书令,郑善国为门下令,崔君肃为吏部尚书,宇文士及为户部尚书,陈老谋为工部尚书,虞世南为左补阙大夫。  余下的同在大殿中的臣子,杨广授权吏部尚书崔君肃在其中择优厘选官员,以便充满朝廷职务,但杨广也交代了一句——宁缺毋滥!  外廷武职中,杨广自领神武令,韦云起为中央大将军,独孤雄为东方大将军,孙向东为南方大将军,宇文成都为西方大将军,宇文无敌为北方大将军,诸明为左大将军,左孝友为右大将军,卜天志为前大将军……  “至于后大将军么……”  杨广微一沉吟,忽然目现奇光,凝注在孙向东身上,莞尔一笑:“孙卿家,朕闻令岳沈皖禅先生对商营颇有兴致,且这些时日多得他协助宇文卿家料理狐狸军团,现在朕有意将狐狸军团托付于他,并授他后大将军之职,你看他可愿意?”  狐狸军团长一职先前是宇文士及兼任的,但看宇文士及平时那副大不情愿的表情,就知晓他不能带好被杨广寄予厚望的赚钱机器了,幸好有沈皖禅这个奇军突起,才让杨广松了一口气,老本行干起来,狐狸军团应该会发出更大的光彩吧。  大殿诸臣慢慢习惯了杨广的突发奇想,况且知道皇帝心意已决,也不敢出言阻止皇帝招商贾入朝为官了。  孙向东听了杨广的话,却是一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岳父大人的名声便被皇帝所知了,不过,他也相信,名利熏心的岳父听了这个消息的话,肯定会乐翻的。  但孙向东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婉言说道:“陛下隆恩,微臣代谢,只是此事关乎他老人家今后行止,请陛下宽限少时,待微臣相询他老人家之后,再让他入朝陛见答复。”  “甚好,倘若他无意仕途的话,朕也绝对不会勉强的。”杨广笑眯眯地说道,嘿嘿,假若沈皖禅无心仕途的话,他又何必掺和狐狸军团的事务中去呢,老子就不相信这老家伙不入套!  封完了外廷官位,就轮到内廷了。  内廷眼下事务不多,杨广便撤去太府寺、少府监、长秋监,设立了大内总管、大内供奉总领、内侍长等三职。  赵邝翼这老太监身世清白,杨广也知晓他明白对己忠心耿耿才能永享富贵,所以他的地位雷打不动,被命为大内总管,负责内宫一切事宜。  现在不晓得溜到哪里去的韦怜香因为是魔门中人,杨广总觉得要防他一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内供奉总领的虚衔,做个光杆司令。  至于那个伶俐秀气的小太监小贵子,则当上了内侍长,虽然他年纪还小,但现今宫廷事情不多,也不忧愁他忙得前脚不跟后脚。  而秉承杨广之意改编了亲卫和禁卫的宇文伤、独孤盛这两大统领,则分别当上了宫廷两大护卫麒麟卫和凤凰卫的大统领,负责宫廷重地的安全。  至此,大隋朝的官员结构重新确立了。  当然,杨广这般安排也是大有深意的……  大业十四年,夏,帝灭贼李子通之弟李子云水军,又遣大将韦云起率精兵五万牵制李贼,至此,李贼败相渐露,再无能威胁江都。帝乃归。帝不顾劳顿,乃升朝堂,令重复先帝三省六部制,又建神武府。于斯,风流、神武两阁雏形已得矣。  ——《隋史-天帝传》  PS:鼓起勇气又看了一下书评——“历史都是胜利者写出来的!”,“风天一叶”网友的话道破了迦迦的写这本书的最初意图,本来想大奖特奖“风天一叶”的,可是,现在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在这里赞一声了——风天一叶,你好强!恩,在这里还要多多感谢投出票票的各位网友!迦迦承诺:本书绝对不进宫!  PS:对谢“浪翻云abc ”的提醒,呵呵,偶改了一下!  PS:感谢“风夜影”网友的提醒!     “不施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法海新传》为您演绎一位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现代高僧的摩登生活!!   第一第四十二章 门阀隐患   前些时候,杨广每日得空闲,便回忆以前从历史课上听来的关乎世家大阀的一鳞半爪。  模糊间,他隐约记得世阀制度大约始于东汉前期。  由于汉光武帝的皇位是在豪强地主的强力支持下才挣来,所以他不免对地方豪强大加纵容,这样一来,却慢慢地使得地方割据逐渐逐渐地坐大起来,并形成了门阀势力。  东汉末期,门阀势力已隐然可与皇室对抗,令皇权大受威胁。  三国合晋后,权门强阀势力更是变本加厉的强大起来,晋朝南渡后,九品中正制度正式确立,士庶两族隔离开来,士族高高在上,不仅占据朝廷高位,而且为了保持所谓的门阀的纯洁性,大加鄙视庶族,与庶族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五胡乱华之后,中原元气大伤,门阀势力也有起有落,演变至南北朝时候,王朝更是在大门阀之间如转轮一般更替不休。  隋文帝身临九五之尊一统寰宇后,本来极想打击门阀势力、振作皇权的,奈何他的悍妻便是来自当世四大家阀中的独孤阀,手下重臣个个更是出自世家,弄来弄去,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现今,天下群雄蜂拥而起,世家大阀更是想趁机浑水摸鱼,意图染指皇帝宝座。  据杨广所知,天下四大家阀中,宇文和独孤两阀俱在自己手下,宇文阀的忠诚比较可信,但独孤阀就有点玄了,独孤盛和独孤雄两人虽然也在杨广的阵营中,但这两人在独孤阀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况且其阀主独孤峰和阀中第一高手尤楚红都在洛阳,不知晓他们对上自己的时候,态度如何。  至于剩下的李阀和宋阀……  李渊虽然好色,但作为一大家阀之主,当然有过人之处,历史上,杨广被困于江都一隅,他却在大兴(后改为长安)拥立代王杨侑为天子(恭帝),改元义宁,又以杨侑名义自加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综理万机,一听杨广被杀之后,便杀了杨侑,自己登位过上了皇帝瘾。  虽然现在杨广自己没有被宇文化及所杀,但杨广绝对不相信李渊是那么安分的人,况且现在关中一带俱为他所占,势力大涨。  人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如果估计不错的话,过得几日,应该就会有李渊反隋的消息传来了。  那么,还剩下宋阀了。  宋阀为岭南大族,自诩纯汉人血统,向不与胡人或者胡汉混血的势力交往,更兼得宋缺这天纵之才从中打理,所以,以杨坚在世时的强横,亦不得不对宋阀妥协,不但让他镇守岭南,还令他安排岭南事务,没有多加干涉。  杨广知现在宋缺也只是韬光养晦而已,宋缺也绝对不是甘于雌伏岭南一地的人物,所以他率领他的岭南铁骑北上是迟早的事情。  说实话,由于受原版《大唐》的影响,杨广对宋缺的武功反不是那么在意,他恐惧的是宋缺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才能,宋缺在岭南经营数十年,对天下大势更是了如指掌,与其为敌,实在是胆战心惊。  不过,幸好,宋缺并不是神,他也是有弱点的。  杨广知晓现在是消弭自己阵营中的家阀势力的最佳时机,但又不好公开的制约,所以他就借改革官制的机会,慢慢地削弱两大家阀在朝廷的势力。  从杨广的官位安排中,似乎家阀的权力不降反升才是,但是,这才是杨广的聪明之处,如若作得太过明显,只会动摇他的统治根基,弄巧成拙。  于是,他眼下这么做,一方面令两大家阀在朝廷中互相牵制,一方面却提拔虞世基、崔君肃等人登上文臣高位,缓缓侵袭遏制家阀的势力,以提防两大家阀联合起来,尾大不掉。  但杨广最厉害的招数还在后头,他决定吩咐吏部大力推行大隋早期制定的科举制度,这般下来,寒门子弟只要有能力,也可入朝为官,周而复始,顺利的话,不出数十年,大门阀势力自然会崩溃下来。  所谓的帝王驾驭臣子之术,也不外乎制衡二字罢了,只不知,手中的这个大隋王朝能否支撑到那时候?  说了一早上,杨广也不觉有些烦闷了,况且这些新上任的官员也该好好消化一下自己说的东西了。  杨广挥了挥手,便叫散朝。  杨广出了大殿,便欲转回清幽殿,顺便为应付即将来临的魔门中人而作些布置,但在半途中,一个内侍(即是太监)前来禀报,说是驸马宇文士及求见。  宇文士及?  杨广看了看旁边的宇文伤,却见他也是迷惘的样子,想是亦是不明所以,当下便吩咐小贵子传唤宇文士及过来。  少时,冠帽缓衣的宇文士及便随在小贵子的后面,亦步亦趋的来到杨广跟前,恭谨的持礼而立。  宇文士及的模样,与杨广脑海中的记忆倒是分毫不差,只二十七八的年纪,面容清俊,脸白无须,两道眉毛直直地插入鬓角间,丰神秀郎,整个人的气质,比较起宇文化及的霸道凌厉,却充满了温文柔和的味道。  杨广见他的与自己表面的年纪相差无几,但却挂着自己的女婿的名头,心中大是尴尬,有点窘迫地说道:“驸马为何事而来?”  宇文士及不慌不忙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此来,乃是代公主请求入宫晋见父皇。”  听到他提及公主,杨广自然知晓他说的是自己的“爱女”南阳公主,又隐约记得历史上说南阳公主为了国仇家恨,不惜与宇文士及夫妻决裂的事情,封建时代的女子,竟刚烈勇决至斯!  他没来由的萌发一股亲切的柔情,微笑着和声说道:“你说的是南阳么?是了,朕也许久不见她了,稍下,朕便唤人领她入宫来住上几日吧。”  “是,儿臣回去便将父皇的旨意转达公主!”宇文士及说道。  “恩,没是事情的话,你便回去吧,”杨广和声说道,“眼下朝廷官制重定,职司有些混乱,你身为一部尚书,切不可疏忽大意。”  “是!儿臣定将父皇的教诲铭记在心。”宇文士及垂首聆听。  “朕听闻你与李阀中人相交莫逆,常有书信来往,可有此事?”  杨广回忆起历史上,宇文士及曾经几次三番地怂恿李渊作反,又不顾兄长而去投奔李唐的事情,目光忽现冷气,陡然出声问道。  周围的人俱都一惊,此时,李渊在大兴城擅自拥立代王杨侑登基为帝的消息已然传到江都,虽然他仍遥尊杨广为太上皇,但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现在皇帝这般说,是不是意味着决意拿李阀开刀了呢。  宇文伤心中一咯噔,对上这个皇帝,他是越来越摸不清根底,但无疑的,他心底的敬畏越积越厚了。宇文士及乃是宇文阀中人,江都叛变事件也还萦绕在脑,假若他真与李阀有所瓜葛的话,恐怕连带得宇文阀也受猜疑。  宇文伤看了一眼现在唯一剩存的侄子宇文士及,却见他颜色丝毫未曾变化,只平静地说道:“父皇明见万里,儿臣却是与李阀中人有些来往,不过自从李渊行悖逆之事后,儿臣便与他们断绝来往了。”  杨广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宇文士及半晌,却不置可否,淡然说道:“这个朕也相信你会处理好的。你去吧。”  宇文士及俯首答是,躬身施礼,看着杨广长袖一拂,走了开去。  宇文伤从宇文士及身旁走过的时候,忽然传音道:“我兄共三儿,只余你一人,你千万不可令他这一脉断绝后裔了。”  宇文士及修长的身躯一颤,却不作任何表示。  ……  杨广刚走到清幽殿前,便见消失许久的韦怜香正垂手站在大殿门槛边上,声色不动地望着步了过来的杨广一行人。  PS:本书女角除了原书固有的外,还会加入几个,比如东洋某岛国的,现在,迦迦想向各位大大征集一下她们的名字,呵呵,不管采用与否,留了名字的,必定加精!(迦迦没什么东西奖励,只能给分了!)又,八点左右,还有一章,请有兴趣看的大大自己搬来凳子!呵呵!  ---------------------------------------------------------------------  偶淘到的书:〈〈兽血沸腾〉〉,静官作品!     “梦里横刀立马,唯我傲笑三国!”随我驰入《梦里三国》,重铸强汉天朝!   第一第四十三章神典魔藏   清幽主殿东侧一个寂静的偏殿。  晌午的刺目阳光从敞开的窗子透射进来,映在硬实的地板上,大殿之内,顿时亮堂堂的一片。  满头大汗的杨广正高坐檀香木椅上,一手抓着一支狼毫,一手却抚着案上的一张空白纸,拧着眉头,呆呆不语,那笔端良久也没有落到纸张上去。  云芝和小薇伴在杨广的两旁,前者正在为他轻轻打扇,后者却是缓缓地研磨着墨盒里面的凝墨,两人都是眸子流波,热切地望着杨广光润照人的脸庞,知晓皇帝正在思索,她们也不敢出声打扰。  其时,杨广正在懊悔,靠!什么不编,却偏偏编出一本什么《神典魔藏》,弄得现在都不晓得怎么写才好!  两个时辰前,忽然归来的韦怜香陛见了杨广,说道今夜阴后祝玉妍将入宫一会,顺便拿取杨广在长江水上许诺借出的《神典魔藏》。  杨广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但韦怜香一离去回话,他便愁眉苦脸了,怎么着?靠!应该怎么编造这见鬼的《神典魔藏》呢?  回到清幽殿,杨广顾不上和几个和睦得多、如鲜花一般艳丽的女子亲热,叫云芝和小薇带上书房四宝,便领着她们来到了这偏殿,留下了一脸愕然相觑的另外几女。  可是……可是忙活了半天,杨广愣是憋不出一个字来!  当日,杨广当日从二十一世纪来,融合原身的时候,也顺便地窃取了原身老杨家的武学,击杀宇文化及等人之时,凭借的就是那来得莫名其妙的浑厚强横的真气以及杨广原来的武学招式。  不过,杨广这些年来耽于嘻乐,不加修习,所以,本来武功并不俗的他,竟然沦落到了江湖二流高手的地步,也即是因此,宇文化及他们才敢直接来狙杀杨广。  杨广的真气强度虽然不够,但招式和真气运行的法门却没有忘记。后来,杨广与宇文伤宫门一战的时候,又练出了自己的六脉神剑,籍着源源不断,似无枯竭的真气,才跨入了真正的顶级高手的行列,不过,现在他去挑战天下三大宗师的话,也唯有惨败一途,因为,他缺少了与他的浑厚真气相匹配的修为境界!  杨广武力虽强,也并不是意味着他就可以写出那本见鬼的《神典魔藏》!因为,他以前向韦怜香、祝玉妍吹牛皮的时候,挂的可是能借之荣登仙班的名头啊!  呜,该怎么写才好呢?  杨广脑际横掠过无数自己知道的武功秘籍——照搬金庸小说里的两大奇书《九阴真经》、《九阳真经》么?  不成,现在自己只勉强记得前者载有九阴白骨爪,后者却只得有一句“它强由它强,清风拂山岗”。倒是张三丰真人的太极拳要义,自己还记得一些。  那么,黄易编造的四大奇书?  恩,好象只有《战神图录》没有现世而已,而且自己也记得黄易大师对它的描述。  恩,是了,据黄易大师的说法,《战神图录》早于上古帝师广成子,乃是道家之源流,也极其符合《神典魔藏》中典和藏的名称,如果再加入些张三丰真人的太极要义,岂不是可以蒙上一蒙魔门中人?  好!就这么办!  杨广露出如释重负的笑颜,提笔在手下的纸张的右端竖着写下几个庄凝肃正的楷书字体。  云芝和小薇见到杨广的微笑,知晓他已经结开心结,也是欢喜不胜,她们相望而笑,然后瞄向呈现在纸张上的那些笔力千钧的墨字——  神典魔藏:  天地一太极,人身一太极,太极本为一,因小成大小,因意成内外,若能去此心意,岂有内外之分、你我之别,天地既无尽,人身岂有尽,尽去诸般相……  ……  深夜,轻云微月,宫城巍巍。   宫城掩埋在广袤的虚空中,寂静而沉闷,就像一只负伤的洪荒巨兽,散发出宁静和骚动的气息。  宫城的南面,是皇家的御花园,奇花异草点缀在阁亭楼榭之间,烂漫迷人,那九曲流水穿插在小桥假山之间,潺潺入耳,水气花香让人情不自禁颠倒迷醉。沿着水向走势信步而行,绕过四汪碧波荡漾的水潭,踏上起伏不定的碎石路约一千三百步,便可以看到太和殿了。  此时,太和殿内,灯火明晃,映得整个大殿纤毫毕露。  “帝尊,这《神典魔藏》莫不是你刚写出来的吧?”  一袭白衣,素纱罩脸的阴后祝玉妍扬了扬手中墨迹斑斑、用丝线穿缝成一小叠的书册,沉声说道。  大殿之内,除了高居御座的杨广,在御阶下还列有两排六张座椅。  右边首座当然是阴后祝玉妍,在她下首的是两个也学着她,脸戴面纱的身材绝佳的女子。  左边依上而下的坐着一个清秀俊雅的中年男子,接着就是垂首闭目的韦怜香,最后是一个一身文士装束的潇洒英俊中年男子。  经介绍,杨广适才知晓坐在首位的那中年人竟是魔门辈分最高的“云雨双修”辟守玄,而那文士服中年男子乃是魔隐边不负,剩下的那两个女子则是魔门长老闻采婷和霞长老。  除去依然毫无表情的垂头不语的韦怜香,剩下的祝玉妍、辟守玄、边不负、闻采婷和霞长老五人都是有点忿怒地看着上面悠悠微笑的杨广,同用眼色质问。  方才五人在韦怜香的引领下,一进入来,便由祝玉妍出声索要《神典魔藏》,杨广倒也爽快,抬手就将案上的那本小册子弹了给祝玉妍,想不到他们五人一见这明显是刚出炉的册子,以为是敷衍他们,马上变了脸色了。  杨广惬意地举起青瓷杯,抿了一口热茶,才轻笑道:“不错!这书确实是本帝尊刚写出来的。”  那辟守玄冷声说道:“帝尊只怕弄错了!我们要的燕飞和令师亲手笔录的《神典魔藏》!”  “是极,”那面白无须的边不负也倨傲地说道,“也不知晓帝尊写出来的究竟是真还是假的呢。”  “怦”的一声,杨广手中茶杯在案上重重一顿,他眯眼盯着边不负这无良色鬼,杀气蓦然大露,勃然说道:“你说什么!你说本帝尊拿出的不是《神典魔藏》么!”  “帝尊请勿动怒!”闻采婷娇声说道,“大家同出一脉,有事好好商量嘛。”  杨广冷哼一声,目光扫向祝玉妍,不悦地说道:“祝宗主,本帝尊不过是看在同出一家的份上,才让本门之秘典予贵门共享,想不到贵门中人竟是如此回报本帝尊。”  祝玉妍翻了翻手中墨香隐约的书册,浮动的面纱回复平静,恬然说道:“帝尊高义,本后大为感激。不过,帝尊不拿出原书,确实难以令人信服此书便是有洞彻登仙法门之能的《神典魔藏》!”  杨广拂然说道:“阴后此言实在令本帝尊为难,《神典魔藏》乃是本宗至宝,除了载有武学之外,还由本师记载本宗历代宗主秘辛,等闲不得轻易示人。阴后你不相信这书册是真的,便请交还给本帝尊,以防止流落到他人之手。”  见祝玉妍下意识地捏紧手中书册,杨广暗笑一声,表面却肃声说道:“如果阴后你定然欲一睹本宗圣物的话,便拿出贵派《天魔诀》来交换吧。”  《天魔秘》乃魔门至高无上的宝典《天魔十策》演化出来的秘卷,阴癸派被奉为魔门之首,皆因其拥有魔门的这本宝书《天魔秘》,它与《慈航剑典》分别为邪正两道至高无上的经典,前者发展出两派六道,后者则是慈静航斋和净念禅院。  听到杨广想用《神典魔藏》交换《天魔秘》,辟守玄、边不负脸色陡然一沉,祝玉妍、闻采婷和霞长老娇躯也是一僵,只余韦怜香还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垂头打瞌睡。  祝玉妍心中暗自忖度,如果这邪帝所说的《神典魔藏》真能助人破碎虚空,荣登仙籍的话,便是以《天魔秘》相换,又有何妨。  辟守玄、边不负两人尚是犹疑不决,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辟守玄忽然说道:“宗主,可否将《神典魔藏》给我一观?”  祝玉妍适才粗略看了一下这表面粗陋不堪的《神典魔藏》,对里面玄之又玄却富含武学至理的内容有了点信心,心知要打动师叔,让他同意交换本门宝典,必须使他对这《神典魔藏》有信心才行。  祝玉妍说了声“好”,也不见她如何作势,她手中的薄薄的书册便忽然化作一片薄云,冉冉地飞向对面的辟守玄……  PS:下一章一个重量级人物出现了,各位大大猜猜看是谁?  ---------------------------------------------------------------------  偶淘到的书:〈〈兽血沸腾〉〉,静官作品!下周强推!     “神赐异能,造就欲望少年!鬼塔异域,成就惊艳奇谭!”走出《一小撮世界》的雪帝峰,06年再展《神欲》威能!!   第一第四十四章 三尊聚首   即当那薄薄的书册徐徐地飞向隔了丈许之外的辟守玄那边的时候,只听头顶处“嘭”的一声剧响。  大殿七人同时大惊,扬头上望。  只见殿顶开了个酒桶般大小的洞口,一个大袖飘飘的人影如陨石一般从那个洞口坠落,脚下直指那悠悠飘飞的书册《神典魔藏》!  众人怒声大喝,腾挪闪移,狼狈异常,却不能阻挡那人的去势,因为,随那人而下的,还有漫天的尖利木屑,这些木屑被那人的真气贯注之下,尖啸着电闪雷鸣一般的袭来,无异于兜头劈下的神兵利器。  杨广咤喝一声,来不及运气出指,就势后仰,避开射向自己眉心的那针木屑。只听“夺”的一声,那看似一触即断的木屑竟然没入了御座后面的坚木墙。  杨广感觉到那木屑带起的强劲力道刮面而过,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来人是谁?  不过,很快就有人为他揭开来人身份!  “石之轩!”  冰寒的语音里饱含痛恨以及一丝丝莫名的情愫!却是祝玉妍的声音。  石之轩?邪王石之轩?  杨广心下猛地一激灵,挺直身子站了起来。  大殿中央,一个身形修长,文士打扮的束发男子,正渊亭岳峙的昂然而立,右手牢牢地抓着那本《神典魔藏》。  祝玉妍和着剩下的五人早已弃椅站起,把住四面八方,以防这男子夺了书便行遁去。  杨广想不到一时兴起编出的《神典魔藏》,竟然连邪王也招惹来了,这下可好,名义上的魔门三尊都聚在一块了,只不知这邪王是如何知晓这消息的。  “石之轩!此卷已归我阴葵派所得,你为何出手抢夺?”  却是辟守玄出声质问,若非忌惮石之轩魔功盖世,只怕他早就出手强攻,夺回那本杨广手书的秘卷了。  闻采婷眼珠子在杨广身声一转,忽然媚声说道:“邪王,阴后与邪帝两尊俱在,依我之见,你还是交还秘卷为好!”  杨广本想让突然莅临的石之轩与阴葵派的人大打出手的,最理想的当然就是石之轩跟祝玉妍这对老情人玉石俱焚了。  见闻采婷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杨广心下大骂,表面却不能不装出对那本炮制出来的秘卷无比上心,踏前一步,刚想出口讨还秘卷,倏然忆起石之轩的另一个身份,便将溜到嘴边的话改了一下,对着石之轩的背影徐徐说道:“本帝尊是将你唤作邪王石之轩呢,还是唤作吏部尚书裴矩呢?”  在周围众人诧异莫名的眼神中,石之轩身躯一震,缓缓地回转身子,目光厉色灼灼闪动,横掠两丈许的空间,牢牢地锁定在杨广身上。  石之轩面容清癯,眼角微有皱纹,样貌不过是三十几许的年纪,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却又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配以深邃又饱含一望无际的沧桑的眼神,足以迷倒无数处于花季的怀春少女。  杨广恢复了中年人的样貌的时候,曾经揽镜自照,对自己的俊秀面容也有着很大的信心,但现在对照石之轩,却发现自己还是逊了少许。  如此人物,怪不得碧秀心竟然肯为他诞下石青璇!  “果然有作邪帝的潜力!”石之轩微笑着柔声说道,声线有说不出的好听,但当场的没人认为他的话带有那怕一丝善意,“陛下是怎么认出微臣的呢?”  这时候,大殿的众人适才有些明白过来,感情这石之轩曾经易名在杨广的殿下称臣啊,不过,为什么杨广不拆穿他呢?  “本师在《神典魔藏》的附录里面记载有邪王的一些情况,”杨广眼睛眨也不眨,谎话撒得越来越顺溜了,微笑说道,“所以当时本帝尊一见邪王,便心起怀疑,着力打探后,才肯定下来邪王的真实身份。”  大殿众人听到杨广提及《神典魔藏》,眼光忍不住又瞟向石之轩的已经笼进袖中的右手。  石之轩却夷然不惧,他的不死印法最不怕群战,加上举世无双的幻魔身法,大殿内七人虽然个个都是强劲的对手,但比之佛门四大圣僧,尚有不及,当日四大圣僧都不能留下他,更甭提这七人了。  石之轩更知晓自己方才弄出的剧响必然已经惊动了宫廷侍卫,一捱那些武功低微的侍卫闯了进来,情势更加混乱,那时他要逸出宫外,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石之轩好整以暇地冷笑说道:“哦,既然陛下依然识破我的真实身份,为何却还让我经略西域呢?”  杨广踏下一步台阶,正面围住石之轩的去路,微笑说道:“其实,本帝尊早想恢复对西域的控制,只是苦于不知门路而已。不过,幸好邪王及时出来,本帝尊又为何要喝破邪王的行藏呢。”  他的笑容透露真诚至极的味道,偏生却令人禁不住想起黄鼠狼拜年的情景来。  是的!就是黄鼠狼拜年的感觉!  大殿众人闻言,但不知道怎么的,身上寒气大冒,倏忽之间,竟然对这个新晋邪帝涌出一丝敬畏来!  饶是以石之轩的桀骜不驯,铁硬心性,听到自己竟然沦为以往大是看不起的昏君的利用工具,向来心高气傲的他面容不由一僵,同时心中警铃大响,对这个邪帝也大起警惕之心。  杨广悠然说道:“本帝尊自是有识人之明,而邪王的手段更是不凡,当时西域与中原来往隔绝多年,邪王略使手段,便哄来西域诸国来互市贸易,并招引他们到长安、洛阳贸易,使我大隋威名远播西域。  不消数年,又降服高昌、伊吾、吐谷浑等国,帮大隋拓地数千里,终于令大隋兵威直指波斯、天竺等国,于大隋天下实在功在当代也。”  “可惜,”石之轩凝视着杨广,冷然说道,“陛下的天下,已经支离破碎,眼下群雄割据,依我看来,不久,这天下就会易主了。”  他顿了顿,忽然露出讥诮的笑容,说道:“恐怕陛下还没收到来自大兴的那个消息吧。”  “李渊两日前已经废黜代王杨侑,临朝称帝,改国号唐,改大兴为长安,并定都于该地,同时命次子李世民兵出天水,收拢西北,扩展领地。所到之处,百姓望风而降。恐怕夺陛下天下者,便是你这位亲表兄弟了。”石之轩慢慢地说道。  杨广听他说道大兴,已经隐然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不过,证实了这个消息,还是心中一紧,这李阀世代公侯,势力强大,决非李子通之辈可比的,偏生他现在又对它无可奈何。  杨广作出若无其事地说道:“本帝尊做事,岂是邪王你能猜测得出来的。李渊!哼!本帝尊若想结果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众人听到杨广的言语,一时捉摸不透他的虚实,弄得辟守玄、边不负等人眼神游移不定。  此时,大殿众人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更有尖锐的破空声掠了过来。  杨广知晓先前被他打发到别处的侍卫终于闻声而来了,正在犹豫着是否竭尽全力将石之轩留了下来,但想到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此事恐怕不能得逞,便把眼光扫向一直静默的祝玉妍,却只见她也看到自己这里,螓首朝石之轩一摆,目露杀机,一望就知她想要集合七人之力结果石之轩了。  辟守玄、边不负、闻采婷和霞长老等人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连那个韦怜香竟也目现冷芒,显然也大为意动。  要知道,石之轩一直是魔门的异种,兼之魔功绝伦,对阴后以及阴葵派的地位有着严重的威胁,如果能斩杀他的话,阴葵派也不必再担忧阴葵派势力旁落了。  杨广还来不及表态,就听见殿门外面传来飘忽的脚步声,只一瞬,紧闭的两扇坚木门便啪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PS:裴矩,字弘大,河南闻喜人,原名裴世矩。曾在北齐、北周为官,入隋,文帝使其南略岭南,北抚突厥。又与牛弘参定隋礼,任吏部侍郎。炀帝时,主要经营西域。武德四年(621年),建德与唐李世民战于虎牢一带,兵溃被俘,裴矩遂降于唐,后为户部尚书。裴矩历经北齐至唐数朝,频易其主,但均受器重。  PS:裴矩在大唐是由石之轩假扮的,但后来老石都出家了,不知道后来黄易大师怎么解释这个角色的。不解!     “眼波流转处迷倒万千少女,长缨挥舞间征服无数佳人!”嬉笑怒骂兼成文章,《光暗之间》酝酿着剑影刀光!   第一第四十五章 不死印法   第四十五章 不死印法  咚咚咚的一阵脚步声,一群人举着兵刃涌进了大殿,当先两人,便是宇文伤和独孤盛!  这两人呼喝道:“陛下,臣等前来护驾!”  杨广见到大批侍卫随着两位大统领破门而入,流水一般地围拢上来,立时知道不妙,这种情势,石之轩逃脱的机会大大增多。  祝玉妍亦知晓这些人只会坏事,娇咤一声:“陛下,《神典魔藏》绝对不能流落到他手中,否则待他悟通内里武功,贵我两派恐怕再无立足之地。”说罢,便欲合身扑去。  但石之轩等的就是这时机,他哈哈一笑,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的身形呈弓状,已然闪到了右面的边不负的身前,直欲撞入他的怀中。  阴葵派祝玉妍等五人想不到石之轩说打就打,一时反映不过来,均只是呼喝不已,作势扑过来。  反是杨广知晓围攻对于石之轩是没用的,只负手站在一边,眼光紧紧追摄着石之轩的身形,一捱他稍露破绽,便揉身攻击。  边不负大骇,他根本没料到邪王竟然选他这边做突破口,他倒有自知之明,心感自己的武功修为与邪王根本不在一个级别,若然给他这么撞实的话,只怕唯有五脏俱碎而亡。  边不负收起惊惧,右手一挥,手中变戏法似的多了个银光闪闪的圆铁环,厉喝一声,身形飞退,手中铁环呼啸着砸向撞来的背脊。  石之轩眼眸精光暴闪,却是盯在如一朵白云飘来的祝玉妍的身上,同时身躯一直,一双长袖倏忽扬起,似风中杨柳一般甩中击下的铁环。  “当”!一声响彻大殿的金铁铿鸣骤然传播开来!  声音未落,边不负凄然惨叫,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高瘦的身子如遭电殛,扭曲横着飞跌出去,撞在大殿左侧墙上,再难爬起。  大殿之内,群情耸动!  宇文伤和独孤盛这才看清石之轩的面目,惊呼出声:“裴矩!”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昔日的同僚竟然忽然现身此地,更没有料到他的武功竟如斯高强!宇文伤和独孤盛知晓韦公公引进来的五人个个俱是高手,谁知一招之内,便有一人为裴矩所伤!  涌进来的侍卫在杨广的指派下,据守着门户要地,以防石之轩遁逃(反正他们上前也是碍手碍脚且送死,何必浪费劳动力呢)。  宇文伤、独孤盛护在杨广身前,与脸罩寒霜的辟守玄、韦怜香以及面纱频动的闻采婷、霞长老等四人成五角之势,虎视耽耽地盯着石之轩似动非静的身形,凝神作势,随时准备攻袭。  此时,祝玉妍已然降临身侧,长袖衣裾倏然飞扬,天魔带如同漫天的白练一般,向石之轩厉啸着兜卷过去,天魔大法全力向石之轩施展,形成一个丈方大小的诡异气场,将石之轩笼罩过去。  一时之间,劲风激荡,明晃晃的火烛突的灭了几柱,大殿之内登时一明一暗。  杨广眼睛眨也不眨,虽然知道邪王与阴后的武功孰高孰下,但这等世间绝顶高手的剧战,多看一眼,对提高自己的武学根底那绝对是大有裨益的。  石之轩眼见祝玉妍猛下杀手,却无半丝畏惧,他嘴角溢出温柔的微笑,似是无限深情地说道:“玉妍,你这是何苦来由?”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竟然毫不费力的挣脱天魔劲场的笼罩绑缚,移到了宇文伤和独孤盛身前,脚尖后踢,迎着宛若飞蝶的天魔带,双掌却一翻一分,分别向宇文伤和独孤盛两人印来。  宇文伤和独孤盛怒哼一声,就着前冲的势子,两个老冤家一拳一剑毫无花俏地轰然捣刺而出,迎向那双晶莹剔透的手掌,竟然配合得丝丝入扣,无懈可击。  杨广却对两人的境况没有丝毫的乐观,他深知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在  借劲卸劲等方面有独步天下的神通,且有化死为生、转生为死的玄妙功法,对上他,宇文伤还好点,独孤盛的武功却连边不负都比不上,只怕一击之下,老命不保。  杨广可不乐意以后与独孤阀的搭桥人就这么给挂了,当下踏前一步,凝神静气,舌尖迸雷,大喝一声,右手四指环扣,中指中冲剑乍然前指,一道无形剑气裂开空气,嗤嗤地刺向石之轩的眉心。  轰的一声骤响,庞大气劲陡然排空,大殿众人只觉眼中的空间忽然扭曲了一下,令人头晕目眩,那些武功差的侍卫更是连站稳都成问题。  石之轩的脚、双掌分别与祝玉妍的天魔带、宇文伤的拳头、独孤盛的剑脊相撞。  天魔带像两条死蛇一般,抽搐了两下,终于回收,祝玉妍只觉带端传来两股强劲的力道,一左一右的夹攻自己,她心知是石之轩借来了力道化为己用,所以功力强上更强,勉强凝集全身功力,化去传入经脉的劲道,但不免得娇躯剧颤,身影一滞。  宇文伤的拳头与石之轩的掌心甫接,便感觉到一阴一阳两股似是将他全身经脉撕裂的霸道劲力在身体上蔓延开来,他怒声一喝,已臻化境的冰玄劲从全身三十六大穴喷涌而出,就此硬生生地在身体内化去了攻入的劲力,但喉间忍不住一甜,一口鲜血顿时逼到了嗓子上。  独孤盛那就没宇文伤那份功力,他闷哼一声,右边嘴角立时逸出一缕血丝,身形踉跄的倒退两步,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  这还是多亏了杨广及时出指,使得石之轩借自祝玉妍的劲力回收了大部,才令他保住了老命。  但石之轩也绝不好受!  不死印法虽然是融合佛门和魔道武学大成的巅峰之作,旷古绝今,但祝玉妍与他本是同一级数的高手,天魔大法更是练到了第十七层,石之轩虽然从她那里借得劲力,但天魔劲力诡异多变,他一时之间便化为己用,实是有点勉强了,所以真气运转也有由微微一滞。  而宇文伤那仿若实质的冰玄劲侵入他的体内,虽然他及时化为自己的劲力击了出去,但宇文阀主近一甲子的功力也非易与,便似将他的经脉冻僵了一般。  可是,最让石之轩震惊的还是杨广的剑气。  他之前早听人说起杨广从《神典魔藏》里学到了一门绝技六脉神剑,无坚不摧,但万万没有料到竟然如斯霸道。他适才感到一股针尖一般的犀利剑气朝自己的眉心射来,微有惊惶,一个后仰,于间不容发之时险险地避了开来,但是束发的金冠被击中,却不能幸免了,登时化作漫天的齑粉!  石之轩的脑际中,一个念头呼啦的窜起:看来还是快走的为好!  肯定了袖中的秘卷没有失落,石之轩刚待闪挪到大殿正门那边,却见怒喝娇叱四起,辟守玄、韦怜香、闻采婷和霞长老踩着四象方位,拳头、肉掌、彩练、利剑尖啸不断,拳影贯空、掌影排空、练影漫空、剑影断空,一齐击向他的手足四肢,令人眼花缭乱。  但这些人哪里可放在石之轩的心头,这大殿之内,可令他微起警惕的只有阴后和那个邪帝而已。  石之轩朗声一笑,蓦地一点地面,便仿佛陀螺一般地急旋起来,飘在空中,便似一尊千手千足的神像,于电闪雷鸣间捣出无数拳掌,分毫不差地轰在袭来的拳头、肉掌、彩练、利剑之上。  砰砰砰的一连串的剧响,辟守玄等四人被石之轩的拳掌反击回来,却都生出向前扑跌的感觉,好象是自己送上前给石之轩作沙包一般,他们大惊失色,纷纷抽身后退。  但接下来更是让他们惊骇欲绝,以石之轩为核心,一波一波的劲力如山洪暴发一般,向他们四人轰然扩散而来,这下又好象是自己把自己的劲力送给石之轩,让他合着他本身的劲力攻击自己一样。  不死印法!  四人心念方动,却像一朵四瓣鲜花怒放一般,喷出一口鲜血,向后面仰天倒飞而出!  而石之轩却哈哈长笑,衣袂飘飞,身形如怒箭,冲天而起,头顶处,却是他来时的那个大洞!  祝玉妍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拔地而起,厉声叱道:“留下秘卷!”右手一甩,一段天魔带似出洞的毒蛇一样,绷得笔直,如利剑,斜着凌空刺向石之轩胸口的俞府大穴。  杨广心知以石之轩的武功智慧,造成的破坏绝对不能忽视,立时下了将他留下来的决心,叱喝一声,食指商阳剑和左手小指少泽剑接连刺出,洞穿虚空,向快升到殿顶的石之轩的天枢大穴奔袭而去。  石之轩早已知晓这两人绝对不会轻易容许自己脱逃离去的,眼见这两个大具威胁的劲敌同时攻击,面现凝重神色,呼啸一声,在空中的身躯突然神奇地一顿,右足尖蹬在迫到胸前的天魔带的带端,同时双拳如雷霆一般轰向破空而来的两支气剑!  蓬!  大殿似乎承受不了这般剧烈的骤响,震动不已,碎屑又冉冉飘下。  大殿众人看得心摇神驰,已经去扶起独孤盛的宇文伤,也不禁露出骇然的神色,皇帝的武功他是见识过了的,但这裴矩和这女子看起来竟然与皇帝毫不逊色,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石之轩闷哼一声,嘴角终于流出一缕血丝。  祝玉妍严加防备,加上杨广的六脉神剑又犀利无比,他这次可借不了半丝劲力了,纯粹是以真功夫硬碰硬。此刻,便是天下三大宗师任何一位前来,都不能抗下阴后与邪帝的合力一击,更何况是稍逊一线的石之轩呢。  但这也让他借助反震之力,从殿顶破开了的大洞飞射了出去。  祝玉妍哪里甘心被石之轩从容拿去志在必得的《神典魔藏》,银牙暗咬,被震回的天魔带一绕大殿的支柱,借了力,也倏然飙射冲向殿顶,破顶而出……  PS:正如书评区的“暴走王”兄弟所言,武侠小说在起点的能量越来越弱了,请大家支持迦迦檀的创作,给予孤军奋战的偶坚持下去的动力与能量!请握住你们的鼠标,把宝贵的一票投给《大隋天帝传》,无论是是易宝推荐票(偶现在连一票都没有= =)或是VIP推荐票,都是对牺牲娱乐时间辛苦码字的偶的鼓励和肯定!!拜谢大家了!     “历史是英雄逆天的理由,红尘是荡妇堕落的借口。”《拯救美女传说》架空一段武周异史,媚眼儿轻轻勾住您的眼球!   第一第四十六章影子刺客   第四十六章 影子刺客  杨广看了看穿破了两个大洞的殿顶,心下大是恼怒,靠!这两个魔头,有门不走,偏要从老子的屋子破顶跑出去,这分明是败老子的家产来着!  杨广暗自郁闷,又瞧了瞧破烂不堪的殿顶,唉!要败就败得更烂些吧,以后修葺起来,直接翻新盖个顶还容易些。  杨广示意宇文伤留下看顾大殿诸人,也不待他回应,脚下一点,已化作一道虚影,冲向殿顶。  哗啦轰隆!  一阵瓦碎梁断的骤响,杨广一拳砸破殿顶,冲上了广袤的虚空,然后一个翻腾,已立在大殿的宝珠顶脊。  一轮弯月悬挂在黑天中央,洒下清凉清凉的银辉,往夜巍巍宁静的宫城,眼下却被一连的剧响惊动,光亮逐渐逐渐的吞噬黑暗,并迅速的朝太和殿这边蔓延过来。  杨广自不管底下的人怎么慌乱,借着月色,极目眺望,隐约见到两道人影似两缕轻烟,在隔壁的另一座殿宇顶上,兔起鹘落,纠缠着乒乒乓乓的大打出手,却不是邪王与阴后更是何人?  祝玉妍如若飞天一般,一双天魔带化作漫天飞舞的雪花,急风暴雨般地攻击向石之轩,虽然祝玉妍看似全然占据了上风,但明眼人一瞧石之轩自若的神色,轻描淡写就将祝玉妍水银泻地的攻袭化解开来,就知他大有余力。  杨广暗自心惊,适才明明见石之轩已然受伤,为何现在却好似全好了一般,而且好象还根本不怕自己上前给祝玉妍助阵。  难道,不死印法竟如斯神奇?  虽然不解,但杨广急于干掉老石,反正得罪他了,干脆得罪到底,将他斩尽杀绝,一了百了。  杨广尖啸一声,身形闪动,双袖一扬,像一只展翅起舞的蝴蝶,翩然飞向激斗正酣的两人所在的那座殿顶。  当杨广飞临那座殿顶的边缘的时候,杨广蓦然看到石之轩忽发神威,呼呼的连发两拳,祝玉妍被稍稍迫开少许,两支天魔带也微微一窘。  料想这时石之轩瞧见杨广也奔来了,应该抽身退却才是,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眼中精光暴闪,竟然一个空翻,直抵殿顶边缘的两丈高空处,双掌猛然朝还未踏足实地的杨广头顶虚虚按下。  杨广猝然受袭,大吃一惊,他没有料到石之轩竟还记挂着自己,看着在眼前逐渐涨大的夺命双掌,杨广不及使出六脉神剑,勉力运转体内那神秘的真气,借着去势,一双长袖一甩,堪堪与带着凌厉的罡风拍下的双掌撞在一块。  “蓬”的又是一声大响。  杨广亏在只是借了飞来的势力,纯以勉强提起三分之一的真气硬撼石之轩有备而来,全力击下的双掌。  优劣一分,高下立显!  这下乐子可就大了。  杨广的两只长袖经受不住,甫一接触,便被劲力化为半掌大小的碎片,当真如垂死的蝴蝶,在坠落前,把最后的生命燃烧,化作无望的涅磐一舞。  杨广双手被震得一荡,空门大露,只觉两道强劲的真气狠狠撞击自己的胸口,他脏腑内一紧,一口带着腥味的痰沫涌了上喉,闷哼一声,杨广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给震得斜斜飞跌下去,往太和殿的侧门那儿落去。  石之轩还待扑下补上一掌,奈何耳鼓蓦的传来一声冷哼,两支天魔带已经重整旗鼓,呼啸的奔袭自己背后两大要穴,他不禁暗叹可惜,一个倒翻,便闪了开去,顺脚踢起三片瓦楞,直取翩然若精灵的一人和那两支天魔带的带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两人重起战端,却讲倒跌下去的杨广。  杨广刚离石之轩的魔爪,又立时陷入另一个险境!  就在他离太和殿的侧门前的台阶尚有两丈高的距离时,警兆大起,旁边一处灌木丛中,一个黑影倏然掠起,杨广轻伤在身,就来得及看清那是一个拿着秋水一般的长剑、身形高挺的蒙面黑衣人,然后,就只看得见这人凌空刺来的一点剑芒!  一点化千点,千点化万,万成一片!  杨广就似得了雪盲症一般,身处一望无垠的冰雪世界,眼中白茫茫的一片,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剑未及体,剑芒已然催得脸面发痛!  杨广心内蓦然横过一人的名字——影子刺客杨虚彦!  遍观原版《大唐》中,能给人予如此感觉的人,舍他无谁!  杨广心知自己功力受损,且身处劣地,难以看清杨虚彦的动作,索性闭起眼睛,逆运真气,逼得自己喷出一口淤血,提起全身残余真气,凭着感知,向着快要及身的剑气,扬起没有衣袖遮挡的双掌,翻手一拍,送出两道强烈的掌风。   只听见“咦”的一个浑厚男声,漫天的剑芒霎时敛去,化作一朵剑花,结结实实地被两道掌风扫中。  杨虚彦剑势微微一滞,疾飞而来的身形也顿了一顿。  杨广胸口再受重击,腔中的热血忍不住哗啦一声,仰天喷了出来,伤上加伤!  但这挣扎也让他得到一线缓机,拣回一条小命!  杨广顺着加速倒跌的势子,蓬的一下,硬实地撞破太和殿的侧门,翻进了太和大殿的中央。  从杨广受石之轩袭击、到他被杨虚彦偷袭受伤、翻入大殿的这段过程,杨广已经两次面临绝境,动作电光石火,俨然只是三弹指的工夫而已。  杨虚彦再待追入击杀杨广,但大殿之内的众多侍卫已经反应过来,纷纷举起兵刃,护住杨广。  已为独孤盛打通受滞经脉的宇文伤,骤然见到杨广衣衫破碎、嘴角溢血的惨样,更是暴喝一声“贼子胆尔”,便如一头怒狮一般,吼叫着遥遥地朝侧门外面的杨虚彦捣出了一拳!  “轰”!  侧门那边一壁殿墙便为宇文伤庞大无匹的拳劲硬生生的击塌了,但杨虚彦一个飞身,已经闪了开去,半空再一个转折,已然没入了漆黑的夜幕中去了。  宇文伤欲待追击,但这么一去,眼前再无护卫高手保护皇帝了,如果贼子还有凌厉后着的话,恐怕皇帝性命难保!  宇文伤恨恨地看了看杨虚彦隐去的方向,转身扶住摇摇欲倒的杨广。  “哼,杨广,算你命大!”  杨广耳鼓里隐约听到杨虚彦冷哼一声,然后胸口大闷,眼前一黑,便软倒在宇文伤的臂膀里了……  ……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杨广缓缓醒了过来。  慢慢地睁开眼,他便看到了三双泪水盈盈的关切的秋水明眸。  ——丽妃、玉真、素素!  看到杨广终于醒转过来,三女眼内同时焕发出喜悦至极的神采,齐声呼唤道:“陛下!陛下醒了!”  呼啦一声,坐在床塌前的三女的后面马上多出四人,萧妃、朱妃、云芝、小薇四女也拥到床侧,欢喜地望着露出微笑的杨广,心情俱是一松,笑妍如花。  “陛下,你感觉怎么样?”丽妃柔声问道。  “无妨,”杨广暗运真气,发觉它们在经脉里畅通无阻,胸口也只是隐隐的发酸而已,恩,看来是宇文伤那老头子给自己疗伤了,“是了,宫中没有受到惊扰吧。”  素素轻声接口说道:“陛下请宽心!听宇文大统领说,宫内虽然有些扰动,但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嘿嘿!  杨广有点郁闷,恩,如果整修的话,太和殿那儿肯定要破费了,哼,还是不管它先,反正老子的宫殿多的是!  “对了,陛下,”侍立一旁的小薇忽然说道,“尚书令、中书令、门下令以及文武百官各位大人,闻说宫中闹刺客,陛下受伤,现在他们已经在寝宫外等候晋见陛下,向陛下问安!”  杨广挥手说道:“恩,你到外面说与他们听,就说朕身体无碍,着他们散去回府吧。”  说罢,杨广看了看灯火辉煌的寝宫,突然忆起一事,坏了!  杨广连忙抓着丽妃的柔夷,急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陛下,现在是未时,再过三个时辰,天便亮了。”  杨广听了,喃喃说道:“未时了啊!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究竟杨广想起了什么事情?  PS:特此鸣谢惊寂大人! 第一第四十七章 玉人多情   第四十七章 玉人多情  望月亭中望冷月!  可杨广现在却没丝毫欣赏落月的心情!  在凄清幽暗的望月亭里,一个白影枕着一件男子外袍,蜷缩伏在石桌上,背影有说不出的孤独哀伤。  杨广轻手轻脚地走入亭中,果然瞧见贞贞还未离开,望着她那孱弱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和怜惜。  习习的凉风掀动木叶,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夜虫在蝈蝈的叫唤,似是吟唱着远古的的歌谣。  杨广唏唏的脱下长袍,慢慢地盖在衣衫单薄的贞贞的身上,将她的颈部以下的身体包裹起来,在她的胳肢窝掖了掖长出来的袍角。  杨广还没缩回手,便见贞贞娇躯微微一动,螓首缓缓的抬起,星眸半睁半闭,鬓发纷乱,别有一番风情韵味,让得杨广眼神微微一滞。  贞贞终于看清是杨广到了,又见肩头多了一件袍服,芳心一阵温暖,隐约露着歉意的笑容说道:“廖大哥,你来了很久了么?”  “我只是刚来,”杨广微笑道,“倒是累你久了。”  贞贞给杨广亮若星辰的眼睛看得芳心一阵乱跳,霞烧两颊,垂头低声说道:“没有什么事的,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了,你不是说弹琴给我听么,”杨广移过石桌上的那张古琴,“那么,现在就开始好不好?”  “恩。”贞贞顺从地点头,端坐到了古琴前。  “咚叮咚咚——”  悠远的古琴声在十只葱白纤指的拨动下,顺畅的潺潺流淌出来,宛若山涧小溪,又仿佛桃叶分飞,簌簌而落。  杨广听着琴声,开始的时候,尚是欢快俏皮,充满绿油油的生机,但不知为何,只转瞬间,琴声忽然慢慢地低沉下来,渐渐的,渐渐的,像是养在深闺的少女,受尽了千般的委屈,在呜咽啜泣,满怀无助,只能躲藏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对着自己的影子,尽情地泣诉……  不知何时,贞贞已经泪流满面,素手颤抖着在琴面上跳动,琴声再也不能超脱尘世……  杨广望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子,望着她消瘦无依的背影,不能自禁地涌起强烈的爱怜,轻轻地将大手覆上她柔弱无骨的双手,轻飘却又充满无尽的坚定。  贞贞抬起珠泪涟涟的秀脸,仰望着杨广,露出询问的神情。  “别哭,就算是天下人都离你而去,我依然站在你的旁边,”杨广捧起贞贞的玉脸,蕴满深情地说道,“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旁。”  “真的么,”贞贞这次没有闪避开他的炽热的眼神,弱弱地追问道,“廖大哥,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么?”  “不会的!我保证!”杨广俯身下去,轻轻地吻住那两片颤抖微微张开的朱唇。  贞贞娇躯一僵,但只一瞬,她便软了下来,整个身子就倒在已经依着她坐下的杨广的怀抱里。  杨广一边品尝着伊人香甜的樱唇,双手一边慢慢地探进了她的宫装里面,逐渐逐渐地摸索摩挲着她那绸缎一般光滑柔嫩的肌肤。  当自己胸前那敏感的两点,被杨广牢牢地把握住的时候,贞贞“嘤咛”一声,娇躯剧颤,像一条蛇般在杨广宽厚的怀抱里扭曲翻转,似拒还迎合,檀口传出情动至极的呻吟喘息声。  “廖……大哥,不要……这里……不好……”贞贞哀声恳求道。  杨广啜了一下她的耳珠,又引得怀中伊人一阵扭动呻吟,低声说道:“不要紧的,这里没人到的。”  杨广将她横抱起来,使她跨坐伏在自己的腰间,大手一扯,已经将她的束腰拉了下来,顿时,贞贞的宫装便敞了开来,被挺拔巍耸的胸部顶得高凸的抹胸,玲珑有致的身段,便为杨广一览无遗了。  贞贞分开修长的美腿,软绵绵的趴伏在杨广的身上,手脚无力,闭着双眸,任由杨广施为。  杨广缓缓地褪下她的亵衣亵裤,只留长长宽宽的宫装披在两人纠缠一起的身体上,然后,慢慢地进入了她的身体深处……  ……  她在飞驰,就像一匹浩瀚沙漠里苦苦追寻绿洲的母马,不顾一切的冲击,碰撞,恨不得地狱的红莲业火,就此熊熊的燃烧起来,把自己一寸一寸的焚尽,化为漫天的尘灰……  她在颠簸,犹如一只处在深海大洋里的小舟,到处狂风呼啸、波涛汹涌,给抛得忽上忽下,一时在黑暗深渊,一时在光明天堂,她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他,因他而乐,因他而苦……  ……  东方那边,微微熹明了。  突然之间,贞贞像一只天鹅一般,猛然昂首,似悲又喜的**一声,香汗淋漓的娇躯便瘫软下来,与他完完全全的贴在一起,再无分隔。  杨广的脸庞也微微的泌出细汗,他紧紧地搂抱住怀中一摊软泥般的贞贞,忽然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  贞贞舒服得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小猫,慵懒地扭了扭身子,微微眯着眼睛,柔声说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大哥,我是愿意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杨广挑起她的下巴,炯炯地看着她,“你不知道,那是你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恩?”贞贞抬起身子,疑惑地说道,“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的是,”杨广凝视着贞贞洁白纯净的脸庞,忽然之间,有点不敢正视她明亮的双眸,“我说的是,其实我就是杨广!那个皇帝杨广!”  “你……你说什么?”贞贞乍然坐了起来,不顾原本包裹起来的娇躯春光大泄,惊慌说道,“大哥,你……你不是廖陨么?”  杨广苦笑,虽然那也是我的名字,但那应该在二十一世纪才用得着了,可这怎么说得出口,抓着她的双臂,急声说道:“不,我不是廖陨,不,也不是这么说,应该说,廖陨只是我的化名,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大隋王朝的皇帝杨广!”  贞贞看着杨广翕动的嘴唇,他的声音,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她茫然的看着杨广,但视瞳溃散,分明没有焦点——怎么会这样的,廖大哥怎么会变成那个皇帝的?  “你恨我么?”杨广双手一紧,再次将眼前的玉人拥入怀抱,“是我杀了那个人,你恨我么?”  “恨,什么恨?”贞贞的眼神终于恢复正常,她微微挣起身子,看着杨广越发年轻英俊的脸庞,幽幽说道,“我要恨你么?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我早说过,他既然做出那等事情,那么,结果会如何,却是怪不了谁的了。”  “我已经把身子给了你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贞贞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杨广,“你会不会,抛下我,离开我?”  “不,我不会,”杨广心下大喜,“我发誓,我将一直守护着你,天老地荒、至死不逾!”  “恩,我相信你!”贞贞仰望着杨广半晌,忽然媚然一笑,“以后,我叫你做什么呢?陛下么?”  “恩,你叫我作阿摩好了!”  “恩,阿摩!”  一阵晨风掠过,扬起贞贞包得不甚严实的宫装,没有抹胸束缚的如雪肌肤立即曝露在杨广色兮兮的双眼。  杨广心头那簇火苗,呼啦又窜了起来,男性特征当即膨胀竖起,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贞贞立时感觉到他那东西突然强硬起来,顶在自己大腿根部,似乎在蠢蠢欲动。  她羞不可抑,呻吟一声,声音低若蚊鸣:“阿……阿摩……现在天亮了啊……”  杨广诡笑道:“那我们到你房间好了。”不待贞贞出言,稍稍替她整理好衣服,将她拦腰抱起,便往不远处的那座偏殿掠去……  PS:二00六年的第三场雪,不期而来!    第一第十四章 内外交困   没有人想得到,平定叛乱、连得大将的杨广正在烦恼!而且他的烦恼还接二连三!  回流宫清心殿内,悠悠的檀香袅袅冉冉,虽然四周侍立着十几个太监和宫女,但他们都不敢稍大力地呼吸,因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危坐大殿龙椅之上的皇帝的心情,十分的不爽,没看见他的脸上阴霾密布,眉毛紧颦在一起了么。  大殿之外,聒噪的蝉鸣越响,只越发显得大殿之内的静寂安谧!  杨广左手拽着一张烫金纸帛,右手扶在案缘,四指接连敲打着案面,发出叩叩的响声。  这张纸帛是虞世基与孙向东两人奉杨广之命调查朝廷现在的政军两部的现状后,呈上来的奏章。  虞世基这次在奏章里头也老实了,大概是那天看到杨广的威势,深知不能哄满皇帝,虽然以前自己对皇帝隐瞒了不少事情,但是现在皇帝还留自己的性命,并且还委以内史令的重任,说明自己在皇帝的眼中,还是大有用处的,所以也就大着胆子安心按照皇帝的吩咐,配合孙向东仔细地对行政部门和军队进行了调查,详细记录在案后,再征询了独孤雄等几人的意见后,才交由幕僚润笔,再转呈上御案。  杨广看了虞世基和孙向东的联合奏章后,才知道目前自己的朝廷状况十分不妙。  此次杨广(当然是那个已经消逝的杨广)三下江都,自东都洛阳出发时,号称有百官相随,但实际上,当到达江都时,手底的官员就已经稀稀拉拉的了。  本来,留守都城大兴的大臣,就占去了百官总量的三分之一,而且多数还是有真才实料的。  大业十二年,七月初十,杨广决定动身前往江都,命孙子越王杨侗(时年十三岁)监国,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检校民部尚书韦津、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和右司郎卢楚为辅政大臣,共同负责东都洛阳留守政务,这样,又留下了百官的另外三分之一。  那么,就是说,杨广从洛阳出发时,就只有朝廷官员的三分之一了,而且大部分还是通过卖官贿爵弄来的官位,只会须溜拍马,若要他们计算一下怎么样才能尽快地搜刮民财,补充自己微瘪了的钱袋,可能他们立即就能筹划出无数种方法,但是想要他们想出个怎么安邦定国的计策,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而且,这三分之一的官员,在乘龙舟顺流下江都的时候,还在不停地缩水,这些人虽然不懂政务,但对于危机却敏感异常,他们日渐觉察大隋王朝末日即将来临,而杨广的阳寿(本来的那个啦)也所剩无几,所以趁着途中停舟补充补给的时候,便悄悄地溜下龙舟,奔逃到义军活动的范围内,天高皇帝远,也不怕杨广逮住他们五马分尸了。  现今,仍然在杨广手下做事的文官,有点本事的,就是扳着手指也能数得出来了。  内史令虞世基,处理政务的本事,实在不怎么样,但好在善于揣摩杨广的意思,且与杨广一搭一档,配合得天衣无缝,所以是杨广属意的以后背黑锅的不二人选,恩,算个人才!  御史大夫裴蕴,是虞世基的猪朋狗友,两人一向狼狈为奸,他干好事的本事差强人意,但陷害别人的本领以及手法层出不穷,且演技超强得大可到二十一世纪拿奥斯卡,杨广打算不方便出面时,就赶他出去扮黑脸,恩,也可算个人才!  大理卿郑善国,处理政务虽然不怎么行,但在杨广现在的手底下,也是个鹤立鸡群的能手了,况且他揣摩上意的本领师承虞世基,是一个圆滑世故的老家伙,杨广打算让他把本职工作(按照现代的官职,他是最高法院院长)先放一放,而去干一干鸿胪卿(外交官)的工作。恩,他也可算是个人才了!至于大理卿的职务,杨广原本属意韦云起接任。  大理司直韦云起,这个人,杨广是非常赞赏的。大业元年,契丹部落北犯营州,时任通事谒者的韦云起受命调动突厥二万骑兵反击,他治军极严,一位纥干(突厥低级官位)违反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命令,马上被他一刀斩首,号令全营,于是突厥骑兵尽皆震骇,不敢与之对视。时机一到,他便率领突厥骑兵对契丹部落发动闪电攻击,契丹部落被打个措手不及,于是一举突袭成功,进而俘虏了契丹部落男女四万人。杨广非常欣赏他的功绩,于是提拔他为治书侍御史。韦云起个性梗直,看不惯虞世基与裴蕴弄权,便越级弹劾他们,但被大理卿郑善国巧言令色地驳回,说他诋毁朝廷命官,于是杨广又把他贬为大理司直。  韦云起清廉忠直,原是继任郑善国拉下的大理卿位子的最佳人选,但现在杨广想到他原有的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联想到现在自己属下没有多少个能打仗的将军,于是就想把他提拔为能领军出征的十六禁卫中的右御卫将军。  那么,大理卿的位置,杨广打算拔擢司朝谒者崔君肃上任。  崔君肃,曾经单独出使西突厥,往见突厥雄主处罗大汗,处罗倨傲无礼,但崔君肃不为所压,还严厉地斥责处罗,处罗竟然被他说得流泪叩头,可见他勇气与纵横之术俱皆不凡。原本杨广想让他当鸿胪卿的,当考虑到现在的局势不适合用他这么强势的人,于是另外给他找了个位子。好在他为人坚毅能干,兼之忠贞不屈,也是个作司法工作的好料子,所以也不至于失业了。  在奏章中,杨广还发现了两个绝对令他意外的名字,一个是内史舍人封德彝,另一个银青光禄大夫裴矩!  杨广对照前生今世的记忆,发现封德彝是一个他目前最为缺少的内政方面的大才,但是在奏章里头,报称封德彝已经不在随驾官员里面了,经查,在江都城内曾经发现他的踪迹,本来杨广想要把他揪出来强迫他为自己卖命的,但转念一想,这封德彝原来是宋阀阀主宋缺的知交好友,以后还要布置到李阀中当密探内应的,对于最大的假想敌李世民,杨广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如果目前不是亟待坐镇江都这个大本营,杨广真想疾行千里,潜到大兴城李渊的大丞相府把李世民给喀嚓了。  算了,封德彝这个内鬼还是留着给李渊消受吧。  那么,现在还剩下一个人了,裴矩!  裴矩,这是个令杨广微起警惕之意的人,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魔门三大领袖邪帝、邪王、阴后中的邪王石之轩。  先前那个杨广之所以远征西域,三伐高丽,导致变民四起,天下大乱,这个明为大隋银青光禄大夫、暗是魔门邪王石之轩的裴矩起了非常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据那个石之轩的外围弟子曹应龙所说,石之轩天性邪恶,手段狠辣,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杨广得了未卜先知的便宜,知道他最终逃不过石青璇的亲情攻势,在《大唐双龙传》里头的最后的战役中,他立地顿悟了什么博大精深的佛法,只能当个真正的和尚,枯守青灯古佛,整天念鸭米豆腐,吃青菜豆腐。下场真的不是普通的凄怆。  哈哈,石之轩你虽然手段通天,武功绝顶,自创的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更是别出机杼,有神鬼莫测之能,不过老子还是有办法对付你地!  据奏章里面说的,这个“裴矩”在前几天也跑路了,杨广猜想他定然是跑到大兴城去骚扰李阀去了,呵呵,李世民,这下你可够喝一壶的了。  在奏章里面,虞世基还提到了另外几个人,但杨广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因为,他被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军队的现状给吓了一大跳!  随驾东行的军队号称有十五万,但是实际上里面混杂了三万多没有经过军伍洗礼的民夫,战斗力十分低下,在下江都的途中,不段有军士民夫逃离,再经前两日的叛乱,死逃的人的数目一直攀升,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将近五万多的军士民夫跑离军籍役差了。  所以说,现在杨广手下,加上民夫,也只有十万多人了。这个基数相对来说,还是非常大的,但杨广也知道,如果没有很好补充的话,这些人就会被此起彼伏的变民完全的消耗完,那时候,自己就真的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但最令杨广头疼的是,他手下基本上没剩几个会调兵遣将打仗的将领。  以前打败了无数变民集团的太仆卿杨义臣,因为遭到之前那个败家子杨广的怀疑,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归隐去了。  河南道十二郡招讨大使张须陀,本来很会行兵布阵,但又因为在前不久与李密交锋时,中了瓦岗军俏军师沈落雁的诱敌之计,遇伏阵亡了。  继任的光禄大夫、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是个大将之才,与李密交锋数仗,互有胜负,但因为遭到监军御史萧怀静的陷害,又投奔瓦岗军去了。  现在江都的将领中,独孤盛脑袋只开发到当亲卫统领的程度。  独孤雄领军才能还可以,但若要讲到独挡一面,还差得很。  宇文阀中,宇文伤的儿子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武功强悍,乃是冲锋陷阵的上上人选,但若然论及兵法,脑袋就有点糨糊了。  好在最后杨广还挖到两块宝。  一个是之前的孙向东,此人久经战阵,深悉兵法大道,杨广立即把他提升为左武卫将军,可领军出征。  另一个就是韦云起,杨广回忆他在平定契丹犯境一役中,目光长远,谋略惊人,用兵奇正相生相辅,实已达兵法大家的境界,且为人正直,在军中威望甚高,有白面军神的称号。杨广把他提升为右御卫将军后,又授予他危急之际可调动军队,便宜行事的特权。  至于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么,虽然他们天分惊人,但还是太嫩了点,军中是一个特别讲究资历的地方,他们初来乍到就攀上了禁卫将军的高位,这已经使很多人眼红了,如果再让他们独立领军,那还不闹起乱子?加上杨广对他们另有任务,所以就把他们闲置了下来。  虽然有这些人,但是杨广还是愁眉难解,因为他去过检阅自己的军队了。  那些军队军纪散漫,战斗力也只是一般的水平,亏他们还号称是大隋最精锐的部队呢?这些人,是要好好的操练他们一番的。  虽然现在没有详细的情报,但根据他所熟知的历史,杨广也知道,目前不是时候,因为,江都现在方圆数百里之内,四面都有强大的变民军环伺,东面是占据海陵,自称上将军的李子通;南面是占领豫章郡以及彭蠡湖一带、自称楚帝的林士宏;西面有拥江淮兵数十万、自称历阳总管的杜伏威;北面是占据济阴郡的孟海公和号令鲁郡的徐圆朗。  这些人相对在原来《大唐双龙传》横空出世的李世民和寇仲来说,虽是跳梁小丑,但目前势力还是十分雄厚,杨广若然要以现今的兵力讨伐,只怕给人家填牙缝都不够呢。  杨广再回忆一下自己在前世看的《大唐双龙传》里面的内容,大概知晓除去东、西突厥和铁勒、吐谷浑、高丽、百济、新罗、高昌等外敌外,现在天下共有这么有点气候的几路诸侯:马邑郡刘武周、渔阳郡高开道、武威郡李轨、朔方郡梁师都、金城郡薛举、乐寿窦建德、长白山王薄、洛口李密、巴陵郡萧铣,以及上面提到的李子通、林士宏、杜伏威、孟海公和徐圆朗。  哇撒!仔细地计算,杨广才真正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不妙,这还不把已经进入大兴城,拥立自己的便宜孙子杨侑当皇帝的李渊算在内了呢,不过,杨广暗忖,过不了多少天,肯定传出杨侑“自动”禅位给李渊的消息,因为李阀中,可是有一个野心勃勃、自诩济世安民的李世民啊!  唉!真伤脑筋,当皇帝也不是普通的累啊!   杨广拿过镇纸石,压住放在案上的纸帛,刚抬起头来,忽然瞧见那个传唤小太监小贵子蹑手蹑脚地走入大殿,来到站在阶下的长秋监少监总管赵邝翼身旁,咬了一会儿的耳朵。  杨广疑惑地看向他们,刚待发问,赵邝翼已经趋步向前,尖声说道:“启奏陛下,宫外有个名叫云玉真的江湖女子求见陛下!”  杨广一愣:云玉真?她来干什么?  PS:先来一章,大大们,先推荐一下先吧!     “不施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法海新传》为您演绎一位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现代高僧的摩登生活!!   第一第十三章 天下风云   就在李靖决意西向大兴面见李世民的时候,天下间陡然出现了许多足以改变天下大势、实力莫测的人物。  山是青山,有仙则名。水是涧水,有龙则灵。  冉冉的阳光普照在高高的山峰上,衍射出无数潋滟的光影,在光影的中央,有一座小小的牌楼,在牌楼两侧的小照壁上,分别刻着一行小篆,依稀便是: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这牌楼背后,是连绵千里、高耸入云的山峰,一条羊肠小道,沿着山峰低洼处向上攀缘,在群山之间忽隐忽现、蜿蜒曲折,不晓得延伸入何方仙府,不知所踪,而它的另一端,却连在这座小小的牌楼,仿佛它就是仙界的入口,只要踏入牌楼,便是通向虚无缥缈的仙界;而出到这一边,则已是驻足尘世。  此刻,一尼一俗两个有若天上降下的仙子一般的人物立在牌楼之下,轻声细语。  那年岁稍长、女尼打扮的女子开声说道:“方今天下,乱世已显,社稷不安,百姓受苦,你此次下山,定要替万民挑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共主,助他早日完成一统大业,结束这个多灾多难的乱世,还百姓一个琅琅乾坤。”  “是。徒儿明白。请师尊放心。”站在女尼身前、背负古朴长剑的女子回道。  “恩。你下山之后,也要注意魔门的动向,为师收到消息,说这一代魔门阴葵派也出了个神秘莫测的不世出的武学天才,成就当不在阴后祝玉妍之下,虽说你武功已然超越你秀心师叔,成为我慈航静斋数百年唯一有可能进晋剑典“剑心通明”境界的弟子,但对于那魔门弟子也不可轻乎大意,要知道,稍有不慎,便会为魔门所乘,舟覆人灭。”  “是。弟子省得。”  “如有什么难解之事,你可去净念禅宗与了空宗主商议解决。”  “是。师尊还有什么吩咐?”  “该说的为师也已经说了,你只须记住,此行任重道远,你万不可迷恋红尘,更不应像你秀心师叔般堕入魔障,耽误修行。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夜阑一去光万丈,人间可见菩提根。你去吧。”  “是。弟子拜别师尊。”  牌楼下,一个女尼,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人影,喃喃说道:“妃暄,你千万不能让为师失望啊。”  、、、、、、  谷是死谷,人迹俱无称鬼蜮。  淡淡的却又终年化不开的云雾缭绕在山谷之间,冉冉的阳光即便到了午时,也无法穿透这笼罩着整个谷地,轻轻飘飞的雾气,令人只疑似到了传说中的天庭玉宫,悠然间,又有馥郁的莫名花香随风而送,使人翩然欲醉。  隐约间,迷雾中忽然有了两个人影,随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那两个人影带着雾气向谷口走去,同时,那似有似无的娇媚声线在云雾中一会在东边,一会在西边,使人摸不清两人的方位究竟在哪里。  “此去与慈航静斋的弟子当有一番恶斗,你自己小心了。”  “是。师尊。”  “好了,我圣门中人,哪有儿女之态,你去吧。”  “是。绾绾去了。”  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足伸出雾气之外,微点地面,再抬步时,已疾行十数丈,只隐约看见那人影素衣白裙,体态曼妙,直若佛经里翩翩作舞的天女妙魔。  、、、、、、  岭南的一座规模宏伟的山城,山城之巅的大堂内,两个人正一前一后,卓然立于晴窗的旁边,目光如炬地俯视整座山城,阳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光灿灿的一片,面容也就有点模糊不清了。  “大哥,我们是不是应该起兵了?”站于下首的人问道。  “如今形势尚未明朗,我们贸然强势出兵北上,必招众人嫉恨合击,你号称智剑,此举却失于急噪,殊为不智。”  “呃、、、、、、那依大哥之见,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起兵?”  “我需要一个契机,”这人蓦然回首,“只要时机一到,我岭南铁骑便会出兵中原,横扫天下,将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化为齑粉。”  这是一张没有半点瑕疵、光润如中年的英俊脸庞,虽然鬓边星星点斑,但却无一丝衰老之态,傲然肃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宇内、豪雄盖世的气概!  、、、、、、  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一顶金碧辉煌的巨大帐幕像一座宫殿一般,耸立在地平线的起点,在它的顶端,一面镂着一个狰狞的金色狼头的大旗,正迎着草原的长风,发出猎猎的剧响,旗帜飘扬间,金狼头仿佛活转过来,正在暴怒的咆哮。  帐幕中,一个身披金袍、踞坐王座之上的秃顶大汉,朝坐于下首的另外一个高挺骨瘦、肤色苍白的男子沉声问道:“国师,中原已然大乱,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机南下,攻占汉人的花花山河了?”  “大汗莫急,”那高瘦男子阴森森地说道,“眼下中原虽乱,但元气未伤,且待那些窝里反的家伙斗个你死我活,实力大减的时候,大汗再统帅我草原百万铁骑,居高临下,由北而南,席卷天下,把太阳底下的土地,都集中到大汗的金狼旗之下,便可成万世不朽的功业。”  “好、好,”那秃顶大汉憧憬往后那万民像蝼蚁一样匍匐在他脚下的情景,心怀大慰,哈哈长笑,“不过,我们就困守草原,什么事情都不做么?”  “也不是什么都不做,首先,大汗应该趁着草长羊肥的时机,广蓄粮草,以备后需。其次么,大汗不是册封了几个汉人可汗么,大汗大可以盟军的名义,籍着协助他们攻郡克县的借口,派出几路雄兵跟在他们的旁边,行掠夺金帛子女之实,以削弱中原势力,壮大我们草原的实力。除此之外,大汗还得派出斥候,深入中原腹地,探察各方敌情,以为以后一统天下之用。总此三条,得天下不难也。”  “不错,国师说得大合我意,”那秃顶大汉得意地说道,“哈哈,有国师在身边出谋划策,我便似多了百万精兵呐,国师放心,只要我一统天下,便会废佛灭道,令臣民全部信仰你的教派,让你成为宗教领域里至高无上的君王!”  “德言拜谢大汗!”  、、、、、、  大兴城内,一座恢弘壮丽的府邸里,一个身穿赧色便服、颌下留有三缕长须的男子正在一间采光充足的厢房里伏案握笔,眉目低垂,似乎正在沉思某事,他虽然年近六旬,可腰杆还是挺直坚定,秀气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老年人的靡靡之态,反有一种奋发悍强的味道。  倏忽之间,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推了开来,一个方面大耳的的青年直闯而入,大声说道:“父亲,眼下群雄割据,正是我李家创功立业的大好时机,父亲一定要当机立断啊!”  那房中的长须男子乍然一惊,右手一颤,狼毫轻顿,已在雪白的纸页的中间留下一个重重的墨点。  “世民,你知道江都的那位现今正在干什么吗?”这长须男子良久方徐徐说道。  “孩儿今早收到消息,说道杨广昨天午时,击杀了叛变的宇文化及五人,不过他现在干什么,孩儿无从知晓。”  “杨广,看来我李渊还是低估了你啊!”  杨广现在正在干什么?  大业十四年,七月十九,入夜,帝得随驾太史令袁充奏报,言道天宫陡现无名亮星。帝怅然许久,曰:“百姓从此多苦也!”  ——《隋史-天帝传》  ps:起点的编辑发话过来说,来,我们签约吧!当即把我乐得笑裂了嘴,哈哈,迦迦也可签约啦!     “谁才是真正的华人社会第一人?谁才是抱凤摘娇的得意汉?”《翡翠匣传奇》将一步一步引你进入千古第一的大谜局!   第一第十二章一诏二令   大业十四年七月十七,对于风雨飘摇的隋朝来说,注定是个多变之日!  当日凌晨,江都城内皇帝别宫临江宫清幽殿突现异光,倾城俱惊,瑞凶两兆之说充斥贩夫走卒的嘴巴。  午时,大隋昏君杨广的部将、宇文阀第二高手宇文化及率同宇文智及、司徒德戡、尉迟胜、张士和起兵叛变,不料宇文化及一时大意,身为主帅,竟然贸然深入险地,意图亲手诛杀杨广,不料,却连同那同谋的四人都为深藏不露的杨广击杀(其实宇文智及并非杨广所杀),连首级都沦为平叛的工具。  宇文化及身死不过一炷香的工夫,自临江宫又传出个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宇文伤竟然不顾昏君杨广的杀侄大仇,亲自说服阀中人等,投降昏君杨广,宣誓宇文阀效忠大隋。  但最让吃惊的,却是昏君杨广在政变的翌日公布的三道诏令。  “石文兄,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昏君竟然肯下了罪己诏、大赦令和减赋令?”江都城内的一家酒楼上,一个青衣缓袍的文士手扶桌缘,轻声问同桌的一个也是读书人打扮的人。  此时,江都城虽然经历昨晚叛变的一些乱兵的洗劫,但好在独孤雄率人及时镇压。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乱兵失去了最高层的统领,而那些中下层将领畏惧独孤雄这大阀将领已久,见他带了一大帮实力不俗的人四处呼喝镇压,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听说皇帝只要他们重新效忠,便不再追究他们的罪名,于是纷纷回到各自的营帐。  但也有一些死性不改的兵痞,想趁乱闷声发大财,便继续闯冲民宅,抢掠财物。  独孤雄得手下诸明禀报后,立即进宫上奏杨广,杨广也毫不含糊地下令,着他督率诸明、孙向东、寇仲、徐子陵四人,各自统领宫中精锐禁卫五百人,共两千五人出宫镇压,不服从者格杀勿论。  经过这一番铁血手段,江都城内总算平静了下来。而那些本来躲在自家屋内的百姓,听闻乱军已被镇压,也慢慢地出户活动,各干各事了。  到得次日清晨,江都城又恢复了往日一半的喧闹繁华,毕竟,也有不少人携家带户的出外逃难,因为,他们对战火吓得够呛的了,而皇帝杨广又不像有能带给他们安全感的样子,加上听说以杜伏威为首的江淮军和以沈法兴为首的江南军又有大兵压境的迹象,这些人怎么还不仓皇出逃。  “罗正弟,你可听说过小兄曾经虚言欺人?弟若是不相信,可到城外四个城门的任一个的公告墙去看上一看,便可知小弟说的是真是假了。”被同桌的文士称作“石文兄”的读书人有点不忿地小声说道。  “石文兄但请息怒,小弟绝非不相信贤兄说的话,可是,此事委实令人难以相信啊,想那昏君上位十数年来,做的那一件事情,不是劳民伤财,惹得天怨人怒,但又有谁听说过他曾有一丝悔过之念,前年,右候卫大将军赵才、建节尉任宗、奉信郎王爱仁上疏规劝,竟落得个一伤二死的结局,如今,他又怎会下诏自罪。”那罗正慌忙解释道。  “唉,这其中的缘故,就不是我等所能知晓的了,但那一诏二令确实在城门的公告墙上,弟若不信,且随小兄往去一观。”  “甚好。”  两个文士到柜台结了帐,便噔噔地下了酒楼。  座中有一个脸相粗豪、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神的大汉,在那两个文士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兀自停筷不饮,倾耳细听,听了好一会,见他们下去了,凝眉思索半晌,忽然哑然失笑,匆匆吃了一点菜,然后结帐下楼,径自往北城门走去。  在北城门外侧左边的公告墙上,正贴着三张崭新的公告。底下,一大帮人围聚在那里,指着那三张公告议论纷纷,更有喜于炫耀之人,正在摇头晃脑地故作斯文样诵念出声。  这匆匆而来的大汉凝目看去,读了那三张诏令的内容,见果然是杨广下了罪己诏、大赦令和减赋令。  一个老学究模样的半百老者在一帮人的催促恳求下,得意地指着墙上三张公告,依着从左到右的顺序大声念了出来。  首先的罪己诏。  “朕上位凡一十四年,未能兢兢业业,恪守为君之道,反而遗弃宗庙,巡幸不息,外动兵伐、内极征敛,使丁壮尽于矢刃,老弱填于沟渠,四民丧业,盗贼蜂起,更兼杀伤忠直之士,堵塞言谏之门,由是天下百姓流离失所,疆土四裂,此诚寡人之过也。寡人请更!由是日起,朕当发奋勤政,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使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蕙,信者效其忠;如此,文武并用,当可垂拱而治。”  “好、好,妙、妙!”一帮围观的人等齐声赞叹道,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诏书写得好还是那老学究读得好。  只有在外围的那大汉不动声色,继续看第二张公告。  接着的是大赦令。  “朕知天下各路叛军人等乃不得已而为也,今特下大赦,赦免一众反叛大罪,凡在叛军队伍者,可速速返家,今后不会追究其反叛大罪,若然于十日后尚在叛军之中人等,今后一律按叛军论处。”  最后的是减赋令。  “现今天下悬挂大隋龙旗的郡县,免赋税三年;自今日起,归顺大隋,悬挂龙旗的郡县,免赋税一年;大隋军队所至,开门迎降的郡县,按照大业元年的赋税比例减百分之五十的赋税;拒不归顺大隋,攻击大隋朝廷的郡县,不将减免赋税,一切按照大业元年的惯例收取赋税。”  下面的吵吵嚷嚷的议论声更大了。  “哇,不是吧,这样说起来,我们江都百姓今后三年都不用上缴赋税了,是不是真的啊?”  “有这种好事么?不会是骗人的吧?”  “就是啊,哪里听说过不用交赋税的啊?公告是不是真的啊?”  “我看不会是骗人的吧,清晨时候,这里来了一大帮官儿,其中有一个大官儿,好象叫做虞什么基的、、、、、、”  “虞世基!”  “对了!是叫虞世基!他说如果有谁能把这三张公告贴在这墙上,就赏给谁百两纹银。大家想,贴这公告只要张木梯就行了,不是什么难事啊,干吗会给百两纹银,不是发疯了吧。结果大家都不相信,没有应声。那个虞世基见没有人回答,于是就把赏金提高到两百两。”  “恐怕还是没有人回应吧?”  “不,这会你可说错了,”那解说人得意洋洋地说道,“城内东头的王光棍捡马粪到了这里,听了这话后,心痒痒的,就跑了出来说他能贴上去,那大官儿虞世基就给了王光棍一把梯子。王光棍贴好了之后,那大官儿虞世基果真就给了王光棍两百两白花花的纹银。那王光棍乐得嘴巴都笑歪了,马上就回家说了一门亲事,知道不?女家的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真的啊。真有这种好事啊。妈的,我大清早干吗躲在家啊,要不然也捞几百两回家,把家里那个黄脸婆给换了。”  “哈哈哈!你敢么,你家那口子可不是吃素的呢,给她听了你这话,当心今晚不让你上床啊。”  “哈哈哈、、、、、、”  人群渐渐的散去,公告墙下,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当中,有那在酒楼闻说而来的大汉,只见他沉思良久,方才慨然一叹,喃喃说道:“罢了!昏君虽然有心改过,但大隋气象已绝,回天乏力,我李靖又何必逆天行事。且去回合红拂,看看她所说的李世民是否真有九五之相好了。”  原来,此人便是与寇徐失散的李靖!  公元六一八年,丁丑,大业十四年,七月十九,天下逆贼日众,帝曰:“此非他人之罪,乃朕之过也,寡人请更。”亲自拟书,下罪己诏,又下大赦令和减赋令两令。天下欢喜跃雀,普天称颂帝之仁德。  ——《隋史-天帝传》   a href=http:///readchapter.asp?bu_id=1276162bl_id=43145 target=_blank “围棋是用来下的,妹妹是拿来泡的。”《天下围棋》与各位共同见证一个普通的好色男变成神之一手的完整过程! /a    第一第十一章 胜与不胜   这刻,杨广将面临一个选择!一个艰难的选择!  这次是宇文伤布下的另一个赌!  这个赌就是,要么杨广让开道路,给宇文伤破门而出;要么杨广回以全力一指六脉神剑,将宇文伤击毙在宫门内,因为,宇文伤的真实功力,与杨广本人相差无几,两人硬碰硬的话,杨广不出全力的话,稍有差池,便会身死灵灭,若然出尽全力,杨广虽然会有点小伤,但宇文伤就会全身经脉爆裂,必死无疑!  宇文伤这么一拳,迫得杨广只有两个选择,但这两个选择对杨广来说,无论哪一个,他都是有输无赢。  一,杨广让路,他只好遵守诺言放宇文阀跑路,这对于杨广要收降宇文阀为己用的本意来说,算是彻底输了。  二,但如果杨广死守宫门,放手一击,结果就是宇文伤死于非命,而宇文阀上上下下也会因为阀主死在杨广的手上,对他恨之入骨,不仅不会效忠于他,还将尽起杀手,无孔不入的刺杀于他。即便宇文阀遵守阀主的诺言归顺于他,但这些宇文阀的人以后做事肯定会阳奉阴违,坏杨广大事。这对杨广而言,与输了又有何差异。  事情演变到这般地步,绝对不容杨广有什么退避了,场外的韦怜香眼中闪过异色,紧紧地盯住宫门内衣袂狂扬的杨广。那宇文阀的三个家将眼见老阀主生死一瞬,厉声呼喝,偏生动弹不得,不禁目瞠欲裂,铁牙快要咬碎。围观的众人中,唯有独孤雄的目光有点喜色,这也难怪,独孤阀与宇文阀明暗相斗数十年,一朝看到敌手的最高首领面临死关,哪不有点欣喜的,若非心中那兔死狐悲的情绪“作梗”,想他这时早就大笑三声了。而剩下的那些人当中,连最低阶的禁卫也流露出不忍之色,更不用说孙向东、寇仲和徐子陵了。  可惜了,这一代绝世武者宇文伤!  面对宇文伤那惊世一拳,杨广脑海里瞬息间横过千般念想,知晓若然任由宇文阀脱出江都,他们必然会像在《大唐双龙传》原书一般,投入李阀的怀抱,助长李阀的势力,像他们这种世家大阀,触角遍布天下且根深蒂固,一但联合起来,将来会令人十分头疼。  但是,当宇文伤的拳劲快要临身之时,杨广看着他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突然想到自己在前世被人出卖追杀时的那种恐惧无依的冰冷感觉,忽然幽忧一叹,双袖向前一拂,身形拔地而起,闪电一般的朝后面宫门方向飞退。  “轰”的一声巨响,半掩的厚重的杉木宫门来不及消化杨广流星一样的退势,被撞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大洞,漫天的杉木碎屑中,终于缓过劲的两扇宫门,却又遭到如影随在杨广之后的宇文伤的拳劲山倒地崩似的冲击,飞速中分,打在厚实宫墙的两侧,愤怒地发出“蓬蓬”的两声剧响,鼓起晨雾般的沙尘。  纷纷扬扬的碎屑像大业十三年的那一场大雪,缓缓地降落在宇文伤的头顶和肩膀之上,但宇文伤却似乎毫无所觉,他眼色古怪地望着脚下——他的双脚,刚好踏出了城门!  一时间,场中只剩空气流动的声音!  “阀主,你赢了!”杨广站在漫天的碎屑和沙尘中,面对着与自己仅隔三步距离的宇文伤,苦涩地笑道。  “陛下为何不挡呢?以陛下的盖世功力,应该能将微臣留在那里的。”宇文伤慢慢地抬起头,似乎有点茫然的看着杨广不解地问道。  杨广抬脚向已经敞开的宫门行去,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他越来越喜欢叹息了——在经过宇文伤身边的时候,杨广缓缓地说道:“为什么呢?可能朕心里也不能明白吧,阀主可以理解是朕出于对武者的爱惜吧。阀主可是朕心里敬重的屈指可数的武者之一呢。”  宇文伤默然不语。  杨广有点沮丧地行至宫门的另一边,收服宇文阀的大计已然失败,看来以后统一天下要费上更大的工夫了。  朝周围迷惑不解、一头雾水的众人摆了摆手,杨广向脸有悟色的韦怜香微有疲色地吩咐道:“朕与宇文阀主定有赌约,今朕已经输了,你把擒下的三人放了吧。”  韦怜香低声答应,拍开那一脸大喜之色的三家将的脉络,放任他们走向宫门那边与宇文伤会合。  那三人脸色有点复杂地望了望杨广,才拔脚疾步行去。  独孤雄这下可着急了,好不容易才逮着了宇文阀的“大头目”,这就样放了,是不是有点儿戏了,当下出列施礼,急道:“陛下,宇文阀上下欺君叛逆,乃是灭族大罪,陛下这下任贼酋去来自如,岂不是纵虎归山?”  杨广听了这话,也知他说得有道理,但君无戏言,如果自己现在在禁卫和这么多军士面前公然反悔,只怕自己在他们心中的信用度更是不值一文,当下徐徐说道:“独孤将军所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朕也有说过,如果打赌输的话,就放任宇文阀上下人等离开江都,古人尚说一诺千金,朕身为天下至尊,金口一开,哪能覆水重收?”  独孤雄呐呐难言,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劝谏皇帝不要讲什么狗屁信用吧,好不容易,皇帝才变得有皇帝的威仪,实力突飞猛进,独孤阀终找到一棵大树,复兴有望了,如果皇帝在自己的一劝之下,又回复以前那样,做事颠三倒四,全无皇帝本色的话,那么,大隋朝真的离亡国不远了,那时,独孤阀有泪也哭不出来了。  独孤雄无法可想,只好作罢,涩声说道:“是微臣糊涂了,陛下恕罪。”  “恩,还有,你去通知江都城关的将士,待下宇文阀的人等离去的时候,不要为阉恰!?  “是,陛下!”  其实,此刻,杨广的心里也有了点悔意,宇文阀在中原立足数百年,根基扎得就像一棵千年妖树那么深,人脉广得像一张仆天盖地的海鱼网,加上其家底富可敌国,人才辈出,现在不趁它病取它命的话,说不定以后就是六十甲子轮流转,轮到它来搞掂自己了。  但是,可恨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了,如果没有那个赌约的话,如果自己的赌品不是太好的话,杨广真想现在马上转身扑上去,一把就将宇文伤这死老头掐死,然后发兵宇文伤的世家大府和宇文化及的老弟宇文士及的驸马府,将宇文阀一族连根拔起,斩尽杀绝,剔除他们在世上的每一丝势力。  可是啊,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杨广横目看向那些围观的军士,令他稍为高兴的是,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火热和崇拜的色彩愈加浓厚了。更值得庆祝的是,连寇仲和徐子陵的眼色也变得有点好奇和崇敬了。  且慢!  怎么他们的眼神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了?杨广还没还来得及发问,就听见后面传来四个人的脚步声。  恩?难道、、、、、、  杨广霍然转身,一眼便看见应该已经离去的宇文伤正带着那三个家将,一脸肃穆地穿过宫门,朝自己走了过来。  “阀主,你、、、、、、你还有什么事么?”杨广隐约猜到什么了,但是又无法相信,有点结巴的问道。  四个木头人一样呆板的人直挺挺地走到杨广面前,扑通一声(四人同声,实在是训练有素啊),宇文伤率领三个家将,单膝跪在杨广身前。  杨广小心地说道:“阀主,你这是?”  宇文伤抬起头,目视杨广的双眼,坚定的昂声说道:“陛下圣恩隆重,眷顾罪臣。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无以为报,唯有效死驾前。请陛下收留罪臣人等。”  杨广对这突如其来、峰回路转的变化欢喜得都有点呆愣了,半晌才醒悟过来,慌忙搀扶起宇文伤,喜笑颜开,嘴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哈哈大笑道:“卿家知晓大义,朕实在不胜欢喜,今得卿家,乃可比汉曹阿瞒之得虎痴啊。哈哈,来人,摆宴回流宫,朕当与宇文老卿家浮一大白!众卫士也当与宴!”  一旁的禁卫与亲卫欢声雷动,拥了杨广与宇文伤一众人等便去。  人群中,韦怜香一脸平静,好象周围的事情没一样能够引起他的兴趣;孙向东满脸激动,口中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寇仲和徐子陵对望一眼,显然这个皇帝多次令他们费解,但是,无疑的,他们非常“欣赏”这个令他们费解的皇帝,不知不觉中,他们对杨广有了点点好感,而且,他们感觉,在这个皇帝手下做官,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而独孤雄的表情最精彩,他那双发红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前面宇文伤的背影,正射出一种刻骨铭心的嫉妒的情绪!  宇文伤,庐江郡人,祖上为北周皇族,亡国后,宇文家成天下四大家阀之一。兄乃历任隋廷高官的宇文述,最初,伤父母俱亡,兄述出任外官,恐伤不能自立,欲接任上。伤告述曰:“兄自去,勿挂念。”后,伤以立冠之龄接掌阀主大权,上下调度,俨然有法,于是族中各人等咸服,凛尊其令,由是,伤虽不领官位,然在族中威望大胜于述。然伤与述情谊未变,始终亲爱如一。后,述殁,其子化及承袭述之爵位,兼领右屯卫将军与京城总管两高职,自觉威压伤,欲夺阀主之位,然伤避让,不与之争。大业十四年,化及起兵作乱,被杀,伤闻讯,批白发,负长荆觐见帝,自请不教之罪,之所犯一切罪孽,原一力承担。帝不忍,乃曰:“之皆宇文化及之过也,与卿家何干?”乃赦免宇文一族。伤深感帝恩,乃曰:“唯效死君前也!”帝早闻伤虽老迈,然勇武过人,大喜,曰:“吾今得虎痴也。”乃赐宴回流宫。后,伤领皇族亲卫麒麟卫,卫护皇亲,曾三救帝于乱军之中,中十余矢而不言半语。帝抚其背叹息曰:“胡不得卿家,朕不得归也。”乃赐免死金牌一面,金帛无数。伤年且八旬,然力不稍减,时人皆叹其勇,伤曰:“此陛下圣恩也。”时人怪之。后,伤入神武阁,名列四大天隐第二位,号称狂狮天隐。     “征服世界,多少霸主名君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而他,以音乐和电影为武器,只花了四年的时间,就达成了这前无古人的伟业。”《仙恋红尘》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段传奇!   第一第十章 夺门赌战   杨广背负双手,朝站在他身后凝立不动的韦怜香淡然说道:“你去把宇文阀那三个家将生擒过来,记着,是生擒!”  韦怜香躬身一礼,尖声回道:“遵旨!”他知道皇帝的武功远胜宇文伤,自然不虞皇帝为宇文伤所伤,一声答应,便侧身飞掠而去。  “多谢陛下饶了他三人性命!”宇文伤忽然向卓立宫门前的杨广拱手作礼说道。  杨广背着手——他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适应皇帝这一角色了,朝宇文伤凝视一眼,客气地微笑说道:“阀主为何有此一说?”  “如果陛下有心要微臣那三人的性命的话,以方才韦公公的武功,收拾他们绰绰有余,陛下何必又要特别下旨生擒他们呢?”对着一丈开外深不可测的皇帝,宇文伤定下心来,再不行,他也是天下有数高手之一,修为定力自然不容轻辱,面临生死关头,他终于表现出身为天下四大家阀阀主的风范。  “说得好!”杨广抽回手,在胸前合击拍掌,大笑道,“朕饶了这三人性命,阀主也应该投桃报李了,便与朕打个赌如何?”  “陛下请说!”宇文伤见皇帝全无杀气,也不由恭顺下来,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如此对待犯有叛逆大罪的家族阀主,但对此情况,他又何必反对呢?  “以此宫门为界,如果阀主能从朕的手底下闯出去,朕便放宇文阀众人出江都,天下间任你等去留,只要宇文阀以后不再触犯大逆之罪,朕绝不追问宇文阀的一切关系。”  “如果微臣闯不过去呢?”宇文伤平静地说道,他自然明白,天下从没有不付出代价就可以享用的饭食。  杨广轻描淡写的淡然道:“那么,阀主就带同宇文阀上上下下,效命于朕,只要宇文家族存在一天,就定要服从朕,听从朕的召唤。”  饶是以宇文伤的阅历,听了杨广的赌注,也不由愣了一愣。  这赌注太离奇了,从任何一个角度讲,都对宇文阀有利,无论宇文伤是赢是输,对宇文阀都无损害。反是对杨广本人却全然无实质好处,因为,即便他赢了,也不过是得到了宇文阀没有任何约束力、不知真假的效忠而已。  “陛下为何如此厚待微臣?”宇文伤良久才回神过来。  杨广轻笑道:“因为朕实在需要宇文阀。”  他说的是实话,眼下天下大乱,群雄并立,郡县自治,大隋已没有什么正统的号召力,百姓深受隋朝政府的剥削压迫,民心尽丧,如果现在不及时纠正大隋的不良形象,恢复以前的势力,即便杨广有天大神通、绝世武功,也只能在江湖折腾折腾,但对于天下大势,就全无办法了,说不定,历史还会依照它本来的大局观,虽然新杨广能平定宇文化及的叛变,但还是会被像天下群雄的下场一样,被李唐扫平。  如果真的这样,那乐子就大了,即使杨广在战场犹如打不死的蟑螂般,怎么打都打不死,但那时候,李唐绝对会以天下大义的名义,请求那帮纯粹是吃饱了撑着的和尚尼姑和那一个老道士追杀他这个前隋最大余孽的。  “如何?阀主可愿一赌?”杨广笑吟吟地问道。  “微臣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既然陛下肯开恩让宇文一族选择,微臣怎敢不从,”宇文伤将衣襟下摆掖进腰间,右手前伸,“陛下请!”  “阀主请!”杨广也依江湖规矩回了一礼。  宇文伤面现凝重的神色,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皇帝的双眸,眨也不眨一下眼皮。  一般的江湖高手,动手的时候,观察敌手的动作,往往先会观察敌手的双肩,因为那些高手发招之前,肩膀先会露出攻击何方的征兆。  但是,对于像宇文伤和杨广这种级数的高手而言,上述规律就用不上了,绝顶高手与一般高手的区别就在于,后者讲究招数胜敌,而前者却升华到气势胜敌的境界,这时候的高手对决,已经是一种玄之又玄的道的顶峰之战,绝不会拘泥一招一式的胜负,有时候,拼的就是对那种发自内心深处、难以表述的“道”的领悟。  而眼为心声,要观察绝顶高手的动作,只能“看”他的眼睛了。  宇文伤观察了杨广好一阵子,但发觉他静静地伫立宫门前,身形不动如山,全身毫无破绽可言,知道与皇帝比拼定力是讨不到好的,于是决定主动出击。  宇文伤大喝一声,脚踏奇异的步伐,身形化作无数道紫色的虚影,向宫门中间的那缝隙四面八方的涌去,同时那无数人影不分真假,都是使足十成冰玄劲,朝垂手而立的杨广一拳捣出,刹那间,无数拳头呼啸奔向那窄窄的空间。  拳劲所至,杨广的周围地上立时诡异地出现了旋卷沙土的旋涡,就像是身前有一个吸纳任何物质的无底洞般,让人有一种情不自禁地向前扑跌的感觉。最让人吃惊的是,他的拳劲中,还含有冰寒至极的气息,而且这气息给人的感觉,决不仅仅是像江湖上那些阴风指、玄冰掌那样令人冻僵不能动弹,并逐渐冻死而已,而是,这拳劲,发出的时候,竟然快要有凝气成形的味道。  是的,凝气成形。  这时候,杨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小瞧这天下四大家阀其中一阀的阀主了,实际上,任何仅仅排在天下三大宗师之下的武者,都绝对不是易与之辈的。  在江湖上,那些一般高手会以自己能够用无形气劲伤敌而自豪,但对于绝顶高手来说,这一理念绝对落后了,他们已经进化到凝气成形的境界了。  武者的境界,大略可分为实化虚、虚化实、虚实相化三等。  虚劲伤人,哪及实劲力道绝伦雄霸。  “好!”杨广赞叹一声,他再不能保持从容淡定的气势了。  认准万千攻击自己的人影的唯一真身,他飘身而上,长袖一拢,右手平平前伸,四指回扣,食指直直点出,一道淡淡地、直若水雾的气劲激射而去,撞向攻来的拳头,同时他吐气开声,正声喝道:“六脉俱出,神魔辟易!看朕的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  不错!你听到的,的确是六脉神剑!杨广在前世看《天龙八部》时,对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就景仰不已。  六脉神剑,并非真剑,乃是以一阳指的指力化作剑气,有质无形,可称无形气剑,以虚剑行实剑之效,在武道境界中,已攀达虚化实颠峰的地步。  而杨广的真气强横至极,他临阵之前,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形成什么武功系统,在记忆中杨广的家传武学僵硬古板,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使出来对付眼前的一阀之主宇文伤,可真要贻笑大方了,所以就想出后世段氏的终极PK武学六脉神剑。  杨广想到做到,模拟出六脉神剑的运气之法,真气在手之六脉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少阴心经、太阳小肠经、阳明胃经、少阳三焦经流转一瞬,摆出食指商阳剑的架势,指尖一热,灼热的真气不负所望,夺指而出。  在劲力交接的一刻,只听得“轰隆”一声剧响,场中以杨广为中心,形成一个大旋涡四处激荡,沙土纷纷扬扬,却总闯不进他身周一丈内。  宇文伤闷哼一声,须发张扬,被强劲的力道震得飞退。压下翻腾不休的血气,他知道比拼内力的打不过皇帝的了,于是改用玄妙的拳招掌法。脚下连踏奥妙非常的七星步,幻化出无数人影,同时双手化拳变掌,使出宇文阀锤炼数百年的精妙拳招掌法,如水银泻地、狂风骤雨般的向稳守宫门的皇帝攻去。  杨广昂然而立,站在那儿不动如山,左右手接连挥动,呲呲声中,六脉神剑中的拇指少商剑、食指商阳剑、中指中冲剑、无名指关冲剑、小指少冲剑、左手小指少泽剑连珠刺出,横挡、竖劈、前刺、斜削,见招拆招,攻敌必救。  一时之间,那宫门方寸之地,拳劲激荡,剑气纵横,一人极力欲想破门而出,一人则稳如泰山,驻守一步之地,寸步不让,任由拳风掌法如何惊人玄奥,但总是突破不了剑气的围追堵截,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宇文伤虽骇然皇帝的从未听说过的惊人武功六脉神剑,但依然不屈不挠地发挥出毕生所学,竭尽全力地向宫门突围,杨广虽然对宇文伤的奋斗精神十分欣赏,但出于为以后争霸天下赚取资本考虑,毫无放水的意思,任你万般拳掌轰捣捶至,我只一剑指去,顿时拳风掌影风华尽去,凌厉异常的攻势冰消云散,再无威胁可言。  激战的两人剧斗得全神贯注、酣畅淋漓,一点都不发觉在宫门前面已经围满了满脸崇拜的禁卫、亲卫。  独孤雄、寇仲、徐子陵、孙向东一脸惊骇地望着场中化作无数虚影、竭力冲击宫门的宇文伤,和岿然如山、抬手举指间便能发出绵绵不绝的剑气的皇帝。  韦怜香脸容若有所思,也站在那儿,在他的身后,三个宇文阀的家将委顿而立,分别被两个禁卫反绑执着,骇然望着自己心目中的绝世高手,接连被印象中那个昏君击退的情景。  这怎么可能?他们虽然也看到了宇文化及等人被杀的过程,但还以为是宇文化及学艺不精所至,万万没有料到昏君竟然有着可与阀主大人媲美的绝强的武功。  只听场中杨广哈哈一声长笑:“阀主如果没有什么高招的话,朕看还不如干脆认输算了。”  “输赢难定,陛下说这话,未免太早了点!”宇文伤毫无烦躁之意,敛去拳影,现出身形,欺近宫门,难得的露出微笑,“如在接下来的十息之内,微臣再不能出此宫门,就认输便是。”  杨广大诧,接着笑着说道:“阀主有此信心,朕实在求之不得呢。阀主且来。”  “陛下小心了!”  宇文伤厉啸一声,忽然舍身扑前,凝结真气,全力一拳捣向笑容不改、牢牢把守住宫门要道的杨广。  尖厉的劲气啸声顿时充斥整个宫门耳洞!  PS:黄世仁来了,给票票吧大大!     “他是把一切都视为游戏的人!他是绝对自由而随心所欲的人!他是对他人想法和评价麻木的人!他是我行我素而又超级自控的人!”他是永远不会紧张,真正的,绝对《玩到你崩溃》的强者!   第一第九章 宇文阀主   宫内的火头逐渐地熄灭下来,只余袅袅的轻烟悠悠地自角落升起,喊杀声一点一点地平  息了下来,一队一队想要负隅顽抗的叛军先后被实力越来越雄厚的忠于皇帝的亲卫和禁卫围  攻缴械,押解出宫外。  沿途渐渐的有稳定下来的禁卫军来回地巡逻,而且慢慢地严密起来,路越来越难走了。看着那些武功集合起来也远远不及己方四人、却会暴露自己身份的禁卫士卒,宇文伤心中暗恨,本来带着三个得力家将来,是想协助侄子宇文化及发动政变的,但没有想到那小子一口子就回绝,不就是怕自己这一房抢了他的帝位么,现在好了,皇帝当不成了,还被人割了脑袋。  嘿嘿,志大材疏!正正蠢材!  宇文伤带着手下的三个得力家将,使尽浑身解数,穿越禁卫因为走动留下的空隙,见缝插针地一路向宫门奔去。  宇文伤年近七旬,但身样却不过五十多岁,双目一敛一合间,神光炯炯,精芒暴闪,他的身板不见一丝老年人的枯瘦干瘪,却还似壮年人一样的粗壮硬朗,宽大的紫袍罩在身上,赧然是刚刚好而已,他的面容白皙少纹,显然保养有方,骨节粗大,一紧一松间,噼里啪拉的轻响,暗示他的武功实已至化境。  实际上,他的武功在当今世上,也真的排得上字号的,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江湖上的好事份子粗略的编排了武林的绝顶高手的座次。  高居榜手的当然是天下三大宗师——中原散真人宁道奇、西域武尊毕玄,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其次的,便是四大家阀的宋阀阀主,绰号天刀的宋缺,以及宇文阀阀主宇文伤。  但宇文伤从未以此自得过,他的儿子宇文成都、宇文无敌武功初成时,曾经就此问题问过父亲,宇文伤没有回答,只报以幽幽一叹,他不想说,是因为他不想打击儿子习武的积极性,实际上,他深深的知道,天下间强者如林,不说中土外的奇人异士,也不谈中原佛道两界不世出的高人,就是魔门的那几个魔头,他就不敢称必胜。  当方才在远处看到皇帝杨广顷刻间击杀宇文化及等四人的时候,宇文伤就意识到,这个世上,武功高过他的人,又多了一个。  宇文伤依着高明的感觉,避开那些已经站到皇帝一边的禁卫,带着三个家将,潜低跃高地飞掠,两道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他万万没有料到,皇帝的武功竟如斯高强,就是他亲自出手,要杀掉修为日渐赶上他的宇文化及和武功只逊宇文化及一筹的另外三人,也要费上一番苦斗,但就绝对没有皇帝那样举重若轻的手段了。  宇文伤心中满是苦涩的滋味,本来还想重现宇文家族的辉煌,但现在、、、、、、不被抄家灭族就算老天慈悲了。  “家主大人,宫门被封锁了。”身后一个家将眼尖,连忙出声提醒依然飞身潜行的阀主。  宇文伤隐在离宫门十八丈的一堵高墙之侧,探头出去,可不是,以往洞开的临江宫宫门,现在已经掩合起来,只余一人侧身而过的缝隙,况且,宫门两侧,分别站着一十余个太阳穴高高隆起、全副武装的大内亲卫。  “肯定是独孤雄那混蛋布置的,”另一个家将咬牙切齿地说道,“家主大人,让小人引开那些守卫,您伺机冲出去,会合族中各位大人,趁昏君还没有控制全局,逃出江都吧。”  “家主大人,我们和十三儿一齐去,目标大才能引起他们注意的。”剩下的那两个家将对视一眼,沉声说道,言语间不无枯涩的悲壮,谁都知道,现身后,肯定会引来大批禁卫高手围攻,不被杀死,也会累死的。  宇文伤望着眼前这忠心耿耿的三个家将,心中不由一酸,曾几何时,谁会料到他堂堂大阀阀主宇文伤会有要家仆以命交换才得以脱逃的这么一天。  “家主大人,当断则断,否则必定生变,况且府中还有家族数百条性命待家主带出江都逃生去啊!”三人齐声说道。  宇文伤一听这话,遽然一惊,是啊,府邸中留守的众人恐怕现在还作着成为皇族的美梦吧,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局势已然大变,大有灭族的大祸了。  “你们小心了!”想到那府中数百条人命,宇文伤立时惊醒过来,个人生死事小,但如果关系到宇文阀一脉的未来,他也别无选择了,拍了拍三个陪伴自己拼杀多年的得力家将,心头百般感慨汹涌而起,眼眶却不由得湿润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这三人一去,就必死无疑了。  “家主大人也请小心!”宇文阀三大家将惨然一笑,他们三人在宇文阀中亦有数十家属,如果能以自己这三条人命换来家族的数百条人命,也大有赚头了,“我等去了!”  宇文伤眼一闭,哀声说道:“去吧,你们的家属,我定当好好安置!”  那三大家将朝宇文伤抱拳一礼,便从隐蔽处跳将出来,拔出兵刃,一声发喊,便向守卫森严的宫门杀奔而去。  那些挺肚凸胸的大内亲卫和禁卫军看见三家将,认出是叛逆的宇文阀的人,齐齐发喊:“捉拿反贼!”拔出兵刃,向三人冲去。宫门的守卫一起被三人吸引了过去,狂杀而去,那三人奋起神勇,勉强架住众守卫的攻势,向宫门另外的方向且战且退。  宫门的守卫尽数追去,大门半掩,形同虚设。  躲在暗处的宇文伤最后望了一眼那三人,狠狠地甩了甩头,把身形伏低,蛇行鼠逡地朝悄无人声的宫门掠了过去,趁着守卫的头脸都朝着反方向的当儿,他将家传冰玄劲功法运至极巅,身形如浮光掠影般,以肉眼难察的速度飞身投向半掩的宫门。  只要出了这宫门,他就可以召集忠于宇文阀的宇文家族的属军,趁乱军刚平,局势未稳,皇帝不能出兵追查反叛家属的当儿,保护宇文家族的人杀出江都,到时龙游大海,往去投奔与自己交好、已经起兵反隋、实力不容小觑的李阀阀主李渊,至不济也可弄个国公当当,为宇文阀找个安身之地。  十八丈的距离瞬间便逝,眼看宫门在望,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异变突起。  顺着那堵巍巍的宫墙,两道人影以足尖轻踏凹凸出来的墙砖,斜斜却如履平地般的跨越十几丈的空间,犹如天马行空,凌空而降,衣袂飘扬间,恰恰堵在宫门半开的裂缝之前。  宇文伤身在半空,锐目一扫,看清来者两人的面容,倒吸一口冷气,知晓不能从二人的手底下全身而退,心念急转间,黯然一叹,真气由清转浊,身形自半空坠下,立在那两人身前一丈外。他调节气息,暗自戒备,露出苦涩的笑容:“陛下来得好及时啊!”  PS:不多说了,给票吧大大们!     “只有欲望才是人类前进的动力,操纵欲望,就是操纵一切!”敬请欣赏一个骗子玩转天下,成为《欲帝》的大忽悠之旅!   第一第八章 边荒传说   其时,宫中各处喊杀声依然不绝于耳,隐隐间有火光硝烟闪现。  杨广向前一踏步,大殿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竟已斜掠而起,贴着殿门上面的瓦楞飞出殿外,只见他在半空中奇迹般的一凝,身形不跌反而上升。  独孤盛见了,慌忙跟了出去,他的轻功虽然不俗,但哪里敢在刚才大展神威接连秒杀四个一流高手的皇帝面前班门弄斧,于是老老实实地大步走了出去,然后,他就看见已经高及殿顶的皇帝的袍袖微动,身形保持原来姿态,不借任何外力就突然的凌空飞退,卓立养生大殿之顶。  独孤盛连忙提气,腾空而起,轻若飘叶的落在杨广的身后左侧。刚立稳脚步,眼角便看见一道人影似从瓦当中钻出的鬼魅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两人面前,定睛一瞧,却是久去不回的韦怜香。  他心中一凛,这韦怜香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武功竟然诡异多变,比之自己,恐怕胜的不仅仅是一两筹而已。  韦怜香一上来,马上作礼谢罪:“奴才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杨广其实早在大殿与宇文化及对峙的时候,就知道韦怜香躲在外面的了,他那时候不出手,无非是想看一看自己隐藏的实力而已,想到以后还会用到魔门,于是淡淡地说道:“无妨!你两人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独孤盛和韦怜香自然明白他问的是关于接素素和贞贞入宫一事。  独孤盛首先回答道:“微臣奉陛下旨意,已去巴陵帮的密巢将素素小姐接入宫中,送至丽妃娘娘的清幽殿。然在回来的路上,见乱贼宇文化及杀入宫中,心恐陛下受惊,便匆匆赶来护驾。”  “陛下,奴才也已将那位贞贞小姐送到了丽妃娘娘的清幽殿,只是宇文化及府邸高手厉害,所以奴才现在才得回来。” 韦怜香低头尖声禀道。  “恩,你很好。”杨广朝独孤盛点了点头,“你和大将军此次忠心护驾,功勋实大,朕稍后定然按功行赏。”  “谢陛下!”独孤盛大喜。  “恩,丽妃那儿护卫甚少,你带那些亲卫去保护丽妃和那两位小姐。”杨广当日预料到宇文化及早晚会叛变,为了防止乱兵骚扰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女人、温柔贞静的明蓉,所以早安排了护卫暗中保护她,不容她有任何闪失。  “微臣遵旨!”独孤盛也知道皇帝武功绝顶,加上身边又有一个不知深浅但绝对是高手的太监韦公公,除非天下三大宗师中的一位到来,否则他的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了,于是跃下殿顶,自找亲卫去了。  “你办事也办得不错,朕也要表彰于你,”杨广返回目光,转到韦怜香的身上,大袖一拂,语气突然冰冷了下来,“听说,你们派里的人都很喜欢看戏?”  韦怜香一听这话,立即感觉到皇帝的身上发出直如泰山压顶、磅礴无伦的气势,硬生生的迫得自己双脚下弯,饶是以自己苦修数十年的定力,对抗起来亦然倍加吃力,动弹不得。  他惊骇欲绝,这种事情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刚才躲在外围观看皇帝瞬间击杀宇文化及四人时,猜想皇帝是利用宇文化及他们的轻敌心理,出其不意的制住宇文化及两人,然后再利用他们的顾忌心理巧妙地残杀剩下的两个。  现在,他才明白,皇帝杀宇文化及等人,完全是凭着硬功夫的。以这种武功,便是自己派内号称圣门第一高手的派主阴后祝玉妍,恐怕也不能讨到什么好处。这种威势,完全可以与天下三大宗师比肩了。  扑通一声,韦怜香完全放弃抵抗,就地跪在殿顶,颤抖着身躯说道:“奴才知罪,陛下饶命!”他现在明白了,皇帝对他刚才的心思一清二楚,也洞悉了他的来历,所以肯定对他起了杀心。逃是逃不掉的了,现在就看皇帝认为他的存在价值有多少了。  “哼!要不是看在同出圣门的份上,难道朕就杀你不得么?”杨广冷声说道。  “陛下出自圣门?” 韦怜香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旋即迷惑道,“可是圣门二派六道从没有关于陛下的记载啊。”  杨广冷哼道:“你有否听过燕飞此人?”  “燕飞?那位绝代剑圣?难道陛下是继承了他的道统?” 韦怜香想到派内典籍记载中,那位就连圣门史上最强横的邪帝亦无法轻言胜出的武者,不由色变惊呼道,“可是,他又与我们圣门有何关联?传说中,百年前,他不是早已绝足尘世,不知所踪了么?”  “你猜的虽不中亦不远欹,实话告诉你吧,燕飞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他的父亲,就是我们圣门的秘密隐者,所以说,燕飞虽然被人称为大侠,但终他一身,也从未主动找过我们圣门的麻烦,不过,虽然朕的武学,有一半继承于他,但严格说起来,朕也不是他的徒弟,另外,朕虽然继承了圣门邪帝向雨田的道统,但也没有与吾师向雨田见过面,朕是修习了他遗留下来的一本记载着燕飞和吾师绝世武学的秘卷《神典魔藏》,朕现在的武功,大半来自此卷,所以说,朕应该是圣门邪极宗的人。至于传说,哼,传说何以足信,燕飞修习的是天人合一之道,延寿百年又何足道哉?”杨广沉声说道。  杨广知道早晚要面对李世民的对抗,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李世民绝对是一个有君主大志气的野心家,即使没有隋末的动乱,他依然会反叛,再不行,他也会像杨坚那样来个篡位夺权的。  是的,杨广心中早有要与李世民决一雌雄的觉悟了,而李世民后面最大的后台、那两个自诩正义,私自为天下挑选共主、拥有顶尖高手无数的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自然成为他的最难缠的敌人。  而天下间能够与这两个白道至高无上的武林圣地比拼的,自然是以阴葵派为首的魔门邪道了。实际上,杨广对于被世人称为魔邪一道的魔门,并没有多大的恶感。  在他的认识中,正邪之分,应该始于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在此之前,天下各门各艺,思想璀璨,百家争鸣,无分正邪,但汉武帝为了加强他的统治,就大力扶持了有益加强皇权、倡导所谓仁义礼智信的儒家学说,排斥了其他思想,当是时,便是道家,也有遭到打击,后来因为道家和一些类似的学说,对皇权没有太大的威胁,所以才没有被统治者赶尽杀绝,而后,也像儒家一样,慢慢地发展起来了。它们因为有历代皇帝的扶助,舆论所至,所以也就被称为了正气浩然的正道。  而以商家为首的多种身体力行的思想学说,却被大力打压,又因为自身中间确有危害世人的大恶行为,行事理念手段大异常人所识,加之正道明里暗里大肆破坏它的名声,于是,日渐形成了被世人喊作歪门邪道的魔门一脉,整日为世人追杀,于是,这些人,也不敢轻易露面了,也就相当于被驱逐了。但是,魔门自然不甘,他们慢慢地积蓄力量,不断反击正道,但力量终于不及,两强相争,魔门多是失败,可是魔门虽然败退,但它暗中的力量,依然让正道不敢忽视。  这场近乎千年的对抗,已经延续到现在的隋朝了。  杨广对于魔门潜藏的庞大的力量,眼馋不已,为了招揽魔门与所谓的正道对抗,杨广于是决定撒一个弥天大谎——我是魔门中人,大家是同志来着,所以,你们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归顺我吧。在酝酿慌言的过程中,杨广忽然想到在《边荒传说》里面的燕飞和向雨田,于是,对于魔门中人有着超强震撼力的谎言顺利出炉了。  加之这样也容易解释自己突飞猛进的武功,反正,燕飞和向雨田已经到了异界,谁也不能拆穿他的西洋镜的。那夜他在清幽殿无意中发现自己有超强的武功之时,就有一丝这样的想法了。不过,杨广对于现在自己霸道无伦的真气和武功,隐然中觉得有一点不妥,但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所以也无可奈何。 “你可知道燕飞和吾师现在何处?”杨广索性再仍出一个重磅炸弹。  韦怜香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估计他过去数十年的岁月都没有听到过这么绝密震撼的事情,打着战抖问道:“难道,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离世么?不是说,邪帝他老人家已经因为修炼道心种魔大法走火入魔,身殒人灭了么?”  “吾师练功出岔的消息,是鲁妙子那老家伙传出来的,但又有谁能够证明他说的是事实呢?其实事情并非人想象的那样,”杨广诡异地一笑,“据秘卷里面记载,吾师不但已经练成了我圣门绝世功法道心种魔大法,而且还破碎虚空,与那个燕飞一样,白日飞升了。至于他弃世的消息,却只是鲁妙子那老家伙故意布的迷阵罢了。”  “什、、、、、、什么?白、、、、、、白日飞升?” 韦怜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道,真有飞升这回事的吗?”  “怎么没有?他们以武道入天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实际上,这天下这么大,又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杨广故作不屑地说道。  韦怜香望着杨广,彻底无语中。  “朕观你气机真元运行,颇似我圣门阴葵派的功法,难道你是阴葵派的人?”杨广故意问道。  “是的,”韦怜香恭恭敬敬地答道,“奴才是阴葵派的秘密长老。”  “好,有时间的话,你帮朕传句话给你们派主阴后,就说朕想和她见见面。”杨广淡淡地说道。  “是。”  杨广瞄了他一眼,见他一副老实的样子,就不再理他了,以后让你见识咱家的手段,再慢慢收服你,于是,运气于眸,横目四视,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老者带着三个四十几许的大汉,以鬼魅般的身法,在宫殿的角落里横移腾挪,翻飞斜掠,一边躲避已经稍稍平静的宫廷禁军,一边鬼鬼祟祟地向宫外潜行。看他们的身法形迹,特别是那老者,即使是独孤盛、独孤雄亲来联手,也不一定是这老者的对手。  杨广仔细一瞧,看清那老者的脸容,心中一动,向韦怜香招呼一声,足尖一点瓦当,身形疾射而下,落到地面,便如会遁地神术一般,只眨一下眼,身影就在八丈开外出现,然后又消失不见,凝目一看,他的身影就在十七八丈外了。  他取的直线方向目的地,正是那老者要去的宫门。  韦怜香也忍出了那老者是谁,忙不迭地飘身追去。倏忽间,他没有觉察,在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冒出一个怪异莫名的人头来,如果有人到他前面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的呼吸似有似无,与周遍的草木竟然微微契合。     “你是我的神话,你是我的英雄!”只有你才是属于我们的《灌篮英雄》!!!   第一第七章 化及授首   夏日耀目的光线激射而下,阳光普照,养生殿内却剑拔弩张,气氛寒若冰雪。  当宇文化及听到杨广说出那话后,禁不住哈哈一笑:“何谓贼?这天下,向来为兵强马壮者坐拥之。况且,要说为贼的,恐怕还是你杨家吧?”脸色突变,不再客气地冷冷地说道:“原来这北地是谁家的天下?是我宇文家!可恨你父杨坚,密使诡计,内结奸臣,逼迫幼帝,乃登大宝,如今,我引兵起事,也不过是取回我宇文家的东西罢了,至于这贼字么,还是奉送回给你杨家好了。”  当宇文化及忙着滔滔大言时,殿内的众人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暗自打着个人心思。  那些亲卫、禁卫军在衡量着现在还值不值得为陛下尽忠,毕竟,好死不如赖活么!  宫娥以及太监则缩在角落里,皇家争权夺位的事,与他们的关联并不太大,反正无论谁登帝座,都是需要他们这一帮人服侍的,只要态度顺服,一般上位者都不会杀他们的,最怕就是那些乱兵,凭着功臣的身份,冲进来的时候不顺眼的逮着就杀,见好东西就抢,见漂亮的宫娥就·(就地乱来)。  虞世基、裴蕴两人虽是文官,但向来与独孤家的人混在一块,帮衬着打压宇文化及一派,这些年来更是专跟宇文化及作对,和宇文化及他们实是有着不可化解的怨恨,所以他们两个也不敢奢望能在这场突如其来、实力悬殊的政变中留下小命来,当宇文化及走进大殿的时候,他们早就瘫倒地上,脸面青白,目若死灰。  独孤盛,独孤雄叔侄俩自知自家与宇文化及的怨恨与利益冲突只能用鲜血才能洗清,现在这种形势下,惟有死拼到底了。两叔侄对望一眼,面露惨笑,拔剑斜指敌手。  而寇仲、徐子陵这两个未来的双龙眼睛四下扫射,如果不是各处晴窗都有涌来的弓箭手把守,又有一个宇文智及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依着他们可以互相借力的法门,两人早就破顶而出,杀出重围,往去寻找深宫里的素素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恨恨地望着场中己方唯一还保持镇静的昏君杨广,间接让他们陷入死地的罪魁祸首。  杨广将一切收入眼底,耳中听到宫内各处传来喊杀声,知道叛军已经杀入宫中,明白如果还不出手遏止,即便平了叛军,宫中也死伤损失不少,抛去心中任何不切实际的念想,心念陡转,那股来得莫名其妙的、汹涌澎湃的真气气随意动,立即布满全身各处经脉。  此时,尉迟胜狰狞笑道:“还和这个昏君说什么废话,直接杀了他就是。”  杨广大笑道:“未必!”也不是见他如何作势,身形一闪,原地已不见他的人影,下一瞬,就出现在宇文化及的身前。  殿内众人大吃一惊,叛军一方的人更是骇然变色,宇文化及最先反应过来,立时出手,不进反退,隔空一拳击来,霎时周围的空气立即变得奇寒无比,殿内不会武功的人马上感觉似乎冬天已经打破自然规律,突然来临。  在他一旁的宇文智及与司徒德戡也反应过来,两把寒光粼粼的长剑配合着宇文化及那含蕴十成冰玄劲的一拳,凌空刺出,剑尖还发出嗤嗤细响,似有紫色剑芒吞吐不定,直有开山劈石之力,但他们的身形,无一例外地也往己方阵营飞退。  他三人本来以为杨广这方只有独孤盛、独孤雄是高手而已,己方五人随便出两人就可将他们杀死,但是想不到杨广这昏君的武功不仅不像印象中那么差,反而有深不可测的味道,不由暗骂自己小瞧这昏君了。这时才想到,退回自己阵营再出动身边护卫高手围攻杨广才是万全之策。  尉迟胜和张士和两人怒声扑前,晃身前冲,手中配剑呼啸刺向作势踏前的杨广,掩护宇文化及等人退后。  杨广冷哼一声,寒声道:“米粒之光,也敢与明月争辉!”只那向前一步,却后发先至的追到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后退的身躯,双手一探,竟如来自幽冥、专收魂魄的拘牌,掐在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的脖子之上,将两人毫不费力地提了起来。  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猝然被擒,大惊,暗运劲气,双手双脚向前面的杨广捶捣而下,但可怖的是,他们竟然运不起丝毫劲力,四肢微一起又无力地垂下。  被闪过剑锋的宇文智及与后面的尉迟胜和张士和合兵一处,齐声大喝,三剑抖起无数剑花,怒啸般地刺向杨广身上七十二大穴。  而晴窗和殿门那些围着的弓箭手张弓拉箭,但就是不敢脱弦射靶,因为,己方的大人物都在那儿混战呢。  独孤盛、独孤雄和那些护卫们见事情急转而下,大惊复大喜,喝道:“陛下休慌,微臣前来救驾!”挺剑上前,正待上前帮杨广分担压力,却见杨广一声大喝,便如平空起了霹雳般,双手一紧,但听闻喀嚓两声,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脑袋一歪,四肢抽搐,眼见不能活了。  这时宇文智及与后面的尉迟胜和张士和的三把剑也已经到了,杨广嘿然,双手一推,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的身体向他们撞去,宇文智及大惊失色,勉强退后,将剑尖一偏,闪过两个身体。但尉迟胜与张士和可没有他那份功力,剑势一去无回,分别插入宇文化及与司徒德的心脏部位,穿胸而出,刹时,便听见四声惨叫,四人同时毙命。  宇文化及与司徒德戡两人自然是不能活的了,而那尉迟胜与张士和也分别被贯注着杨广雄厚真气的两百斤重的身躯撞着,全身骨骼寸寸而断,仰天喷出一支血箭,就如一摊肉泥般的软绵绵地跌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眼见杨广一瞬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地连杀四大高手,殿内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寇仲和徐子陵也不例外,而虞世基、裴蕴看着杨广全身血迹斑斑,直如杀人狂魔的形象,再联想到自己一直诓骗隐瞒于他的事情,更是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剩下的宇文智及骇得全身簌簌发抖,怪叫一声,飞身就跑,但独孤盛叔侄俩哪里容得他逃脱,家传碧落剑法闪亮登场,两把宝剑幻出重重剑影,人随剑走,奋喝一声,万千剑光追到尚未逃出殿门的宇文智及的身后,订入他的身躯。  宇文智及惨叫一声,鲜血散雾般地爆了出来,身躯从半空中跌了下来,还未落地,人已断气,一命呜呼。站在他尸身前的,正是满脸欣喜的独孤盛叔侄。  转眼之间,优劣之势急剧而变,敌方五大高手先后殒命。  那些来不及反应的低层军官和士卒弓箭手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  杨广昂然站在大殿中央,背负双手,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淡然对那些兀自抓着刀剑枪戟发呆的叛军说道:“朕知你等背叛于朕只是为贼所迫,情非得已,如果现在你等放下刀兵,重新效忠于朕,朕就既往不咎。”  独孤雄大声说道:““陛下,这如何可以,他们、、、、、、”  杨广挥手打断他的话语,淡然说道:“朕意已决,大将军不必再说。”屁话,那些叛军手中还拿着犀利的刀兵呢,如果要杀尽的话,当然也不是问题,但是,那些弓箭手的弓箭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对自己和几个有限的高手没有用,但是,大殿内还有不会武功和武功不太行的人哪,杨广以后还要用到他们呢。  独孤雄还待再说,他后面的独孤盛一拉他的衣袖,止住了他。  那些叛军面面相觑,这样的结果当然好,但是,这是不是皇帝设下的陷阱,先收降他们,大事诸了后,再来个秋后算帐呢。  叛军中,一人排众而出,朝杨广行了一个军礼,恭声说道:“陛下明见万方,罪臣人等蒙陛下开恩宽宥,自然深感圣恩,但不知陛下如何安排臣等。”  “你是何人?”杨广见那人三十岁左右,双目炯炯有神,身材挺拔,身着常备军建节尉的军服,神态颇有儒将的风采,微有心喜,反问道。  “罪臣扶风郡人孙向东。”  “好名!”杨广听到远处那些叛军正在宫内肆虐,心知不能再拖下去,说道:“孙向东,只要你等率这些人去降服另处的乱兵,朕不但不会惩罚你等,还有酌情封赏。朕九五之尊,金口一开,决无反悔之理。”  孙向东率先一敛铠甲,拜倒大声说道:“谢陛下,罪臣自当效死降服乱兵。”  那些叛军眼望眼,终于随着拜倒在地,大声和声说道:“谢陛下,罪臣自当效死降服乱兵。”  “独孤雄将军,你也和他们一起降服乱兵去吧,”虽然叛军的高手几近覆灭,但也不敢说宇文阀是不是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等参加这次叛乱,说着又望向大殿内目光一直绕着他转的寇徐两人,“你们身为禁卫军将军和虎贲郎将,也随同而去吧。”  徐子陵面色不愉,但寇仲一扯他的袖摆,丢了个眼色,拉着迷惑不解的他,跟在拔剑斩下宇文化及等五人头颅的孙向东等一帮人身后,走出大殿。  杨广看了看依然晕在角落的虞裴两人,瞄了一眼满脸敬畏地望着他的独孤盛,说道:“你跟朕来一下。”  孙向东,扶风郡人,出身贫贱,早孤,然好学,母李氏,深明大义,竭力送其学。向东寡言多思,性刚毅,虽遇百折,但终不挠。郡人大贾沈皖禅大异之,曰:“此国士也。”乃许次女沈氏配与向东为妻,又送金银钱帛与之。后从军,于讨伐叛贼杨玄感一役斩贼数十,积功升为奉诚尉,后又随太仆卿杨义臣转战天下,擒杀反贼酋首张金称、高士达,升建节尉。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午,贼酋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司徒德戡、尉迟胜、张士和为帝亲卫总领独孤盛、禁卫大将军独孤雄、禁卫将军寇仲、禁卫虎贲郎将徐子陵合力击杀,帝性宽厚,乃温言语于众叛军:“卿等助纣为虐,实为贼所迫,朕深知也,故不忍加罪,如卿等说服其余叛军归降,即是戴罪立功也。” 其时,身在叛军的孙向东出列,率众泣零拜曰:“君恩深重,敢不奉命。”出而大力劝解,叛乱乃平。后入神武阁,名列八大将军之首,号称刚勇天将。  ——《隋史-孙向东传》     “上帝造人,只是为了诠释‘欲望’的真谛;而我,却是一切欲望的操纵者……”欢迎光临黄然的《13号诊所》。   第一第六章 事起突然   遣走虞世基等人,杨广在众禁卫军开始目现忠贞的眼神中,大马金刀地端坐龙椅之上,静静地凝望着望江台下,无止息奔流着的长江水。  流水奔腾不息,那是因为它们向往大海,而人呢,人向往的是什么?权势?名利?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我想要的是,不过是能够好好把握自己命运的走向的那种感觉而已。杨广默然想到,没有来到这个时代之前,自己考大学、参加考古工作,甚至乎帮黑道中人鉴别古董,也不过想好好地活着而已。  而在这个时代,自己一连尽使诡计,也不过想活下去而已,谁叫自己竟是那个注定要完蛋的隋炀帝杨广呢?不是我的错,我只想活下去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当静下来后,杨广反倒有了这种怪念头。杨广心里忽然一阵烦躁,这是怎么了?  这时代没有大幅的空气污染,夏日的天空,蔚蓝的天际,偶尔飘过一朵白云,带走几只活泼的不知名的小鸟,远山茂林青葱,江水如带,好一幅江山如画图。  只是、、、、、、只是,只是这日头未免太毒辣了些。  望江台上是露天的,杨广虽然头上打着宝銮伞盖,但夏老虎岂能易与?加上杨广见随驾的禁卫、太监、宫女脸上都汗津津的了,自己也不好受,连忙说道:“已近晌午了,还是回临江宫去吧。”  长秋监总管赵邝翼以下,俱大喜如逢大赦,传唤太监小贵子长声吆喝:“摆驾临江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奔殿宇重重的临江宫,在夏日底下晒了这么久,咋一回到阴凉的地方,直觉大旱逢甘露。  临江宫养生殿,飘渺的檀香烟气腾腾地缭绕,徐徐地夏风缓缓地从敞开了殿门、晴窗送了进来,令人神清气爽。  一干太监和宫女人等各就各位,纷纷站好位置,聪明的,赶紧觑了个空,偷偷地抹去汗津。  那些手执长戟,身披软甲的皇室亲卫,拱卫在大殿的两侧,大殿外的长廊,身穿大红锦袍的禁卫军,手扶腰胁朴刀,手握铁枪,目光炯炯地戒卫着。  军心可用啊!坐在大殿高高的龙座之上的杨广感叹,目视身边的长秋监总管,淡淡地说道:“赵邝翼,各地送上的奏章,还是放在裴蕴那儿吗?”  赵邝翼恭敬地答道:“是的。奏章一向是呈送御史台,由御史大夫大人会同内史侍郎、、、、、、哦,内史令大人协商处理的。”  杨广点了点头,说道:“朕今日难得有闲,你叫人去裴蕴那儿把最近三个月的奏章拿来,朕想了解一下天下各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哼~~~~~当朕完全糊涂了么?”  根据历史的记载(恩,历史是不足以完全相信的了)和对《大唐双龙传》的了解,现在挂在自己名头上的地盘,不过江都、洛阳、大兴三地,其余零零散散的也有不少城郡尚挂着大隋的龙旗,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忠于自己的。况且,杨广知道,不久之后,那个唐国公李渊就会和他的好儿子李世民攻破大兴,扶植自己的便宜孙子杨侑为傀儡皇帝,不久也杀了自己当皇帝的,而东都也有自己的便宜孙子越王杨侗镇守,但实权被王世充紧握,也是个傀儡而已。现在自己的天下,自己唯一有点把握守得住的,就是这个江都了,但也要把宇文化及这个内贼干掉才行,所以,这天下,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为了搞清楚现在的局势,杨广只好首先从那些奏章着手,但他也知道,过了这么久,那些情报可能大多过时了。  看来要建立自己的情报机构啊。  赵邝翼被杨广最后的半句话吓得簌簌发抖,这个他自以为十分了解的皇帝,现在已经像变了个人似的,被他一看,自己就像被扒去全部衣物,身体变得一片通透,所思所想都无所遁形。这个皇帝,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皇帝!  大概有人要倒霉了吧。赵邝翼俯首应道:“遵旨!”退到下边,向一个伺立殿下的太监,低声吩咐了一声,然后退回杨广身边。  “怎么回事,独孤盛和韦怜香还没回来?”杨广自言自语道,话言未落,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纷纷扰扰的声音。  “怎么回事?”杨广霍然站起,难道是宇文化及起事了,目视小贵子,“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一刻,匆匆奔出的小贵子就返回了,他来到汉白玉阶下禀报:“回陛下,外面寇仲和徐子陵正吵着要晋见陛下,还与禁卫第一军左翎卫独孤雄大将军发生冲突。内史令虞世基大人和御史大夫裴蕴大人正在劝解他们。”  “让他们进来吧,”杨广松了一口气,展眉笑道,“朝廷大员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啊?”  “遵旨!”  不一会儿,一大帮禁卫在一个二十三四岁、面相俊秀、身着大将军服饰的大汉的率领下,团团围着一脸怒气的寇仲和徐子陵,大步迈进大殿。虞世基和一个与自己的肥胖体形相近、眼细脸宽、一副奸人脸孔的四十好几的男人陪在外围,也走了进来。  杨广对照记忆,知道那大将军就是独孤盛的堂侄、禁卫第一军左翎卫大将军独孤雄了。而那个胖子就是御史大夫裴蕴了。  “你等为何事惊扰?”杨广心中隐约知道寇徐他们为何而来,但还是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叩案问道。  寇仲抢前一步,大声问道:“陛下,你把我们的姐姐素素关到哪里了?”  “大胆!你敢对陛下无礼?”独孤雄手摸腰间刀柄,大声斥道。  寇仲和徐子陵夷然不惧,倔强地狠狠地望着杨广。  方才两人回到巴陵帮,却听香玉山和萧大姐言道杨广刚才已经派独孤盛强行接走素素了,云玉真也极力证明了它的真实性。  杨广哈哈一笑,扬声说道:“原来是这事啊,寇仲你二人实是误会朕了,想你二人已经封官上爵,荣华唾手可得;朕听闻你俩还有一义姐名素素,尚在外面流离,就派人把她接进宫来,好与你二人共享富贵,那知道竟引起误会来了。哈哈。你们放心,朕不会亏待这位素素姑娘的。”  殿中众人都为杨广的宽厚大度吃惊不已,特别是裴蕴,他刚才虽然在外面听虞世基说道现在皇帝性情大变,相嘱以后要好生应对了,那时他还不信,但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时,在大殿的众人也隐隐知道皇帝是有意将寇徐的姐姐扣为人质,以便控制利用两人了。众人大疑不解,难不成,这两个一下子平步登云的小子真的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么?  “微臣两人足以照顾家姐,就不劳陛下费心了,还请陛下让家姐出来相见。微臣将不胜感激陛下恩德。”徐子陵沉声说道。  “两位将军不必如此着紧,陛下派人相接你们姐姐到宫中,也是对你等的眷顾,想外面、、、、、、外面也不太安全,” 虞世基刚才听说皇帝已经想要批阅奏章,心知他肯定已经从密探嘴里得知外面的情况,所以也不敢隐瞒了,他看皇帝的脸色,便知他对寇徐两人十分着紧,这两人以后在朝廷肯定会大红大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赶紧出来打圆场,“但如果接进宫来,想来可比在外面与江湖莽汉相处,要来得安全得多了。”  寇仲和徐子陵不约而同地狠狠瞪了一眼,哼,好不是你执意要我们见宫,哪里会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恼怒生气,但也知道如今素素在皇帝手上,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垂头丧气地暗叹倒霉,看来还是待扳倒宇文化及以后再寻机潜入宫中,搭救素素出来了。而且,根据徐子陵的灵觉,他们也意识到杨广绝对不似人们口中那么不堪,简单说,实在是深不可测。在他面前,直有一种面对高山流水、不可攀观的感觉,似乎他一眼就可将人看个通透,没有一丝秘密可言。  杨广赞赏地看了一眼虞世基,这个人,不管他以前干过什么坏事,都要留着啊,这么玲珑心窍的人,死了实在可惜,于是咳嗽一声,想安慰一下他两人。但是,还没开口,耳鼓为动,就听见远处传来神速地破空声。  眼一眯,杨广知道肯定出岔子了。  不一瞬,殿内一些人也听到了无数的破空声急急掠往养生殿这边了,在宫中敢如此嚣张的飞掠,难道是有大量刺客闯进宫来?  那些不会武功宫人和虞世基、裴蕴纷纷退到大殿后侧,武人则冲向前,独孤雄闪身挡在龙座下面的石阶前,凝视着殿外,面沉如水。  徐子陵横目一扫,见杨广不动声色地安稳地坐回龙椅,镇静异常,就捅了捅全神望着殿外戒备的寇仲,寇仲回目一看,见到杨广的情态,也不由一呆,心中暗自诧异杨广如何还坐得如此安稳的?一瞬,两人突然看见杨广的视线转了过来,向自己两个扫了过来,还露出了一丝诡异莫测的笑容。  殿内亲卫和禁卫军也知道事态严重,纷纷拥进殿内,拔出刀剑,警惕地盯着殿门。  顷刻,一道闪电般的人影飞掠过来,已经要冲进了殿内,独孤雄目光一凝,止住要出手的禁卫,大喝道:“且慢!是亲卫总管独孤大人。”  让进了那道人影,独孤雄抢上前去,大声问道:“叔叔,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影进了殿内,马上停了下来,众人一看,来人手执长剑,发冠斜歪,衣袂穿了一个个洞,赫然有斑斑的血迹,却不是独孤盛更是何人?  独孤盛不及回答,向高踞龙座的杨广一礼拜,嘶声叫道:“陛下,宇文化及起兵作乱,请陛下下旨平乱,诛杀逆贼。”  “不必劳烦陛下动笔,某已经来了。”一个阴戾的声音出声前还在十几丈外,但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已经到了殿门的台阶前。  正是方才在忘情峰采摘忘忧草的宇文化及!  殿内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闻两声冷哼,接着两道人影飞落在宇文化及的身旁,一个是高昂英俊,面容有点类似宇文化及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一名身穿皮甲的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两人手中均拿一柄血迹殷然的配剑。  杨广从记忆中认得他们分别是将作监少监、宇文阀最高深莫测的宇文智及,以及总领禁卫军的大将军司徒德戡。  “大将军,陛下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附逆?”独孤雄抽出配剑,大喝道。而独孤盛则抢到他刚才的位置,护住杨广。  “独孤将军言重了,将士思归,本大将军只是听从军意,前来奉迎陛下还都罢了,请独孤将军注意措辞为好。”那个司徒德戡微笑说道。  “这么说来,你三人只是来迎接朕返回大兴啊,”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杨广缓缓地走下,来到台阶前独孤盛的身后,微笑地说道,“好,朕从流如谏,就答应你们的拳拳之心了,说吧,什么时候动身?”  那宇文化及三人听到杨广这出乎他们意料的回答,不由一愣,面面相觑,按他们想来,这时杨广应该大怒,然后他们就招兵杀上去的啊。  那边的独孤雄却大急,他真以为杨广会跟宇文化及他们走,然后被暗杀了,不禁大声说道:“陛下,这些人不足以信,请不要相信他们的妄言。”  话音刚落,大殿之外传来几声惨叫,然后,长廊那边就源源不断地拥过来一帮手执明晃晃的兵器的大汉,看服饰,有禁卫,也有一般的长备军士。当先两个四旬彪悍大汉,独孤雄也是认得的,不由厉声喝道:“尉迟胜、张士和,你二人也胆敢作乱么?”  “昏君无道,我等顺天行事,何来作乱?独孤雄你助纣为虐,罪孽滔天,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只不过一句话的工夫,尉迟胜、张士和已经带着那帮如狼似虎的军士奔到了大殿门前,拱立宇文化及等人之后。  宇文化及等人见大批援军已到,心中大定,对视一眼,下了马上杀死杨广的决定,因为,他们一致觉得,忽然之间,高手的直觉,令他们对眼前这个昏君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虽然这大不可能,但心狠手辣的他们显然不感节外生枝。  他们要杨广死!一定要死!  宇文化及他们施施然地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地把那些殿内的护卫逼入大殿之中,两帮人马在大殿中央对峙起来。  宇文化及站在阵首,缓缓地说道:“不了,臣下们突然觉得,陛下不必要回大兴了,因为,陛下已经不适合当皇上了。”  在虞世基、裴蕴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杨广却抬头仰望殿顶,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对于那个身世凄楚的贞贞,杀死她一生中唯一的爱人,也许是最残忍的事情吧,可是,没有办法,杨广和宇文化及,必须有一个人要死的啊。  贞贞,你会怎样的悲恸欲绝?  公元六一八年,丁丑,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贼宇文化及伙同弟智及、司徒德戡、尉迟胜、张士和,冲击养生殿,要挟帝,帝淡然诘问:“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贼大愧,心乃惊惶,微有退意。  ——《隋史-天帝传》     “混迹皇宫,纵情风流。人间鬼界,唯我独尊!”欲知拥有二十一世纪科技知识的“四有”小太监李小民,是如何与年轻美貌的皇妃、公主发生了奇特的恋情?请关注风中啸新作《一个太监闯内宫》!   第一第五章 初会双龙   望江台上,江风徐徐,不胜醉人心扉。  众人对这个眼中的大昏君杨广高深莫测,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喘,惴惴地伺立一旁,惟恐皇帝忽然诘问自己隐藏的私密。  杨广只管自己闭目样神,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微妙心理,但即使知道了,他也暂时没有兴趣去关注,因为,他要平息自己心中的激动,以应付接下来的历史性的见面。  顷刻,杨广便听闻进入望江台的台阶那边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他凝神内视,忽然,便感到自己的感知就像一张鱼网,快速地向身周扩散开来,方圆五丈内的一丝一毫的动静,包括那些禁卫不经意间换个站姿,身上甲胄碰撞发出的微微的金属鸣响,无一不被他收归心底,虽然没有见到影像,但听到声音,就可大略推出他们的动作。  杨广把注意力转到这时走过来的三个人的脚步声。  恩,其中有一个的脚步声实响却虚浮无力,一听便知其主人不但不是练武之人,而且还因酒色侵身,体质大大不如常人般的健壮了。  恩,仔细对照回忆,杨广立时分辨出这是刚才那个虞世基的脚步声。  剩下的那两个脚步声么,咦?怎么脚步声音的节奏轻重缓急一模一样的?恩,不对,一个声音实含至动,每一起步落足间,全身真气流畅不息,偏生反而予人一种冷冻至寒、玄之又玄的感觉。  恩,这个应该是寇仲了吧。  另一个声音,与那应该是寇仲的声音恰恰相反,虽然知道他本人在走动,却予人至静至止的超然物外的感觉,真气似乎也呆滞不动,但只要凝气细辨,就可觉察到他的灼热至阳真气布满全身,只要一遇外力,急风暴雨般的反击就会喷薄而出。  这个应该是徐子陵了吧?  “小民寇仲、徐子陵带到!”传唤太监小贵子尖声唱道。  接着,一个司礼太监接着唱道:“平身!”  半晌,才又有动静。  “微臣虞世基叩见陛下,臣已将陛下吩咐要见的寇徐两人带到。”  “草民寇仲(徐子陵)叩见我皇。”两个清越激昂奋发的声音随在虞世基声音之后,大声唱道。  杨广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龙座下面的石阶前,那个虞世基正领着两个两个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年青人站立着。  虞世基满脸恭敬忠诚,双眼平视,看着杨广龙座的座基,垂手而立。  反是他身后的那两个年青人,却大胆地抬起头,亮若星辰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穿着鲜艳的九龙袍,头顶高冠,满脸笑容的大隋皇帝杨广。  眼前的两个年青人的身量都极高,站在本来就极高瘦的虞世基的身后,却有如两只大鹤般的突出显眼。  那该是寇仲的人,方面大耳,轮廓粗犷,颇有强悍的男儿气概,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神态,虽然好似漫不经心,却给人一种真诚可信的感觉。他的眼神深邃灵动,单看他的眼神,便知此人生性放荡不羁,而他薄薄青衣下强壮的体格,配上他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摄人气势,使人感到此人他日决非池中之物。  如果这寇仲与旁边的徐子陵站在一块的话,不用多说,人们第一眼看的,必定是夺人耳目的寇仲。  但是,假若与两人相处上一段时间的话,那么,你的注意力,肯定大多集中在徐子陵身上,因为,寇仲行迹跳脱,一眼就可将他的本性一览无遗。  可是,即使你与徐子陵相处上十月八月,你依然无法把握他的精神本质,似乎他已超然尘世,直接天外。因此,你的好奇心使得你不得不竭尽全力的接近他,意图揭开他那深如海洋般的广阔内心世界。  他的双眼长而精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但这笑容,虽然有如阳光般可爱,却令人心生异样的感觉。如果说,一见寇仲的笑容就会使人心生亲近之意的话,那么,徐子陵的笑容,只令人生敬却不敢上前搭茬。他就那样的昂然伫立那儿,说不尽的从容镇定,儒雅风流,就像天上突然现身的嫡仙,卓尔不群,充满了出世的情怀与绝代的风华。  杨广哈哈大笑,一展袍袖,爽然说道:“虞爱卿,你身后的两人,便是你手下的两大布衣密探寇仲和徐子陵么?他们怎么自称草民,难道还没有官职在身么?”  “呃,这个,陛下,当初微臣已然写好折子奏请陛下延请他们俩为立信尉从属官,” 善于揣摩圣意的虞世基隐隐地察觉到皇帝似乎对这两个小子青眼有加,连忙顺着杨广的意思信口开河,“可是奏章呈到吏部之时,便为逆贼宇文化及所阻,他说道,朝廷要升谁的官,还不是要听从他的意思,所以奏章便被他压了下来,不得上报陛下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布衣出身,却始终无怨无悔地为陛下尽忠尽职。微臣斗胆,请陛下宽开圣恩,下旨表彰他们。”  “想不到宇文贼如此欺朕,朕定然要将他菜市正法,以正视听,”杨广对虞世基的善解君意大为激赏,虽然对这大奸臣全无好感,但也便轻易动他,毕竟,以后许多自己不好出面的坏事,还要他来承担,于是干脆顺水推舟,“而虞爱卿与寇徐两位义士体忠为国,朕自当嘉奖,尔等三人上前听封。”  虞世基见皇帝对自己的话真的信以为,大喜过望,翻身跪倒。  寇仲和徐子陵愣愣地站在那里,本来他俩前来见这个大隋的昏君,只为求以那本极为机密的账薄作筹码,扳倒宇文化及的,想不到,现在局势竟然急转而下,自己反倒要接受昏君的册封。  在刚才进来之前,虞世基在外面百般要求他们,请求他们在皇帝应承下来,说自己是他手下的布衣密探,而今日账薄一事,全然是他们秉承虞世基的命令立下的功劳,寇徐两人熬不过虞世基这个朝中上品大员苦苦哀求,便答应下来为他遮掩一二。  原想见完杨广,佐证控告宇文化及后便脱身而去的,现在杨广竟然要封他们的官,但寇徐二人如何能依,他们俩可是知道现在天下大乱,恐怕杨广的龙椅也坐得不太稳了,更何况,现在寇仲隐然有参与争霸天下的游戏当中的意思,现在杨广要他坐到这一艘快要沉没的破船上,他二人如何能依。  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刚待上前拒绝,但是,还未出声,只见已经拜服在地上的虞世基微微地扭过头来,露出一副不胜凄楚的神情,口唇微张,没听见他的声音,但也可以推测出他的哀求之意,这堂堂的当朝大臣如此低声下气,令人不由不心生同情。  徐子陵虽然凛然有出尘之态,但也不是说他全不理会他人的死活,况且这也不是很为难的事情,只要以后找个借口,还不是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龙归大海之时,杨广也应该被蜂拥而起的义军砍下头颅了吧。  他一扯寇仲的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  寇仲是何等机灵的人物,兄弟的眼色刚撇过来,他便知道徐子陵的心意,心中也不以为意,如果现在自己贸然拒绝这个喜怒无常的昏君的话,他一怒之下,说不定就要周围的侍卫把自己擒拿下来了,虽说自己的武功已初窥堂奥,但要冲出这个满布禁卫高手的望江台,也不是易事,更不用说会连累一大帮人了。  况且,他出身寒门,今日也能亲由皇帝任命,当上朝廷官员,这也禁不住有点沾沾自喜,反正少爷也不过过一下场子,应付完当当大隋的官儿又有何防?   两兄弟心意相通,一齐跟在虞世基身后,五体投地,拜服在地。  杨广也见了寇徐两人的刹那犹豫,心念微动,便知道他们二人心中所想,但他也不以为意,双龙啊,好好地给我干活吧。  他的嘴角一扯,露出无声的奸笑,高声说道:“虞爱卿,你对朕忠心耿耿,难得的是你能居安思危,于无声中,揭发出朕身边宇文化及这个大逆贼妄图篡位的天大阴谋,朕心实为宽慰,为表彰爱卿的大功劳,朕提升你为为内史令,掌管内史省,领顺义公爵位,另赏赐上好绸缎五十匹,钱万贯。”  虞世基跪伏在地,听到皇帝对自己的封赏,一愣之后,转而喜从天降,颤声叩首谢恩:“微臣谢陛下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怪不得他如此激动。  大隋现在的中央高官官制为:散官九大夫、殿内省、尚书省、门下省、内史省、秘书省、谒者台、司隶台、御史台、太府寺、少府监、长秋监、国子监、将作监、都水监以及十六禁卫府。合称一寺三台五五省监九大夫十六府。  这些官位,都是大隋目前各领域内最高的官位了,而虞世基被封的内史令,就是中央最有权力的官位之一、内史省的最高长官了,品级是正二品,也就是说,现在虞世基已经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了,之前他那个内史侍郎的官位,虽然在内史省是内史令的副职,但品级却也不过是在正四品。  现在,虞世基的品级也不过仅仅次于三公(司徒、司空和太尉)而已,可以说,他现在已经位及人臣了。  而大隋的爵位制度已经废除伯爵、子爵和男爵,只保留王爵、公爵和侯爵。  按照大隋规定,除非立有军功,不然等闲不得拥有爵位。现在杨广封虞世基为国公,也就是说杨广已经视他揭发宇文化及谋反为天大军功了。  这下,虞世基的地位更是崇高了。  周围的那些人等对虞世基不由又是妒忌又是羡慕。  其实,杨广封虞世基如此高位也是大有深意的。  他对于脑海中的回忆,可知原来的杨广生性吝啬,自恃韬略绝代,军功盖世,世上无人能及,所以,他对于下面立功的功臣,常常不与嘉奖,就算危急之时许下许多美好的誓言,但一旦危机去了,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一个也没兑现,劳苦功高却无赏赐,久而久之,军队中许多将领和大部士卒就对他产生怨言,不想效忠他了。  这也是历史上江都政变中,许多禁卫军倾向宇文化及,反叛他的缘由之一。  这次,新杨广借着这个大好契机,一步步地扭转他在众人中的形象,这会对他在接下来的政变中控制军队,削弱宇文化及的力量大有裨益。  这个做法马上立竿见影了,因为,杨广分明看见周围的那帮禁卫军由于渴望而变得血红的眼珠了。  效果不错么。  杨广心内暗自欣喜,接着又大声说道:“寇仲、徐子陵二人,虽然无官职在身,但忠心为国之心,未有丝毫动摇,实是朕大隋子民的典范,更兼之此次立下天大功勋,朕如果不加褒扬,怎么对得起你二人冒死出入虎穴、与贼奋斗的大无畏精神,因此,朕今日特开恩科,分别授你二人禁卫军第一军左翎卫将军(从三品)之职,寇仲为正,徐子陵为副,另各赏赐你两人绸缎四十匹,钱万贯。望你二人今后要倍加努力为朕分忧。”  周围的那些禁卫的眼珠更红了,哇,不会吧,两个一介布衣一转身就变成了变成从三品的禁卫军将军了?  寇仲和徐子陵也不知这禁卫军从三品将军究竟是怎么一个职位,但看那些禁卫充满妒忌的眼神,看来杨广也不是随随变变地敷衍似的,给他们一个虚职,而是一个蛮高的职位。  但这又怎么样呢?就是给他们做禁卫军一军的大将军,又能留下他们为杨广这个昏君卖命么?看我们扬州双龙怎么溜吧。  寇仲、徐子陵对视一眼,微微而笑,大声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见到那些妒忌得快要暴走的禁卫军,心想即使做戏也不能做得过火,于是站起,开声吐气,扬声说道:“朕也知众禁卫军忠心体国,日来甚为辛苦,因此,朕决定犒赏禁卫军各军,每军将士无分职位,都可到太府寺或少府监处领绸缎一匹,钱千贯,有品级的将士,另加三匹绸缎,钱万贯。职在朕金口一开,断无毁诺之意。”  反正,从记忆中,杨广知道随驾而来的金银珠宝,绸缎布匹无数,与其让他们在仓库里烂掉,还不如用来收买军心,一旦宇文化及起事,这些禁卫军为了以后的利益,将不得不竭尽全力地维护自己这个变得无比慷慨的大财主的安全,这样,也就可稍稍瓦解一点已经取得绝对优势的宇文化及的力量了。  那些财迷禁卫军听了这话,半信半疑,毕竟,杨广毁诺不是一次两次了。眼对眼地互望着,但没有欢呼,只作认真站岗地样子。  出现冷场了。  杨广见了,有点失望,但这只不过是一下子的事情。  站了起来的虞世基见了这种场面,虽然为历来吝啬的杨广这次的大异平素的大方感到奇怪,但尽可能的为主子分忧,乃是他的人生不二信条,于是带头推金山,拜玉柱的重新拜伏在地,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禁卫军眼见朝中大臣已经领头谢恩,就有七分信了,连忙半跪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望江台跪满了一地的人,这种情况,寇徐两人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鹤立鸡群地站着了,只有委委曲曲地拜倒在地。  “万岁!万岁!万万岁!”望江台外面的禁卫军不明原因,也跟风拜倒,听了里面的禁卫军一个传一个地传出真相时,开始使劲地大喊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多时,整个临江宫开始沸腾了。  就是这么奇妙,跟风和盲从的习惯,令杨广的形象在众人的眼中有了点点转变。  离临江宫不远处的忘情峰,一个年在三十许间,身形高瘦,手足纤长,脸容古朴,神色冷漠,一双眼淡漠阴狠却满身霸气的男子立于一方巨石之上,手中正握着一束忘情峰上最出名的忘忧草,遥望殿堂重重的临江宫,仔细倾听那传来的微微欢呼,神色微变,朝伺立巨石之下的六个锦袍大汉厉声喝道:“军心有变!速去找少监大人到临江宫前门会我!”  “遵令!”那六人暴喝应诺,一转身,化作六支离弦的快箭,向山峰之下迅若流星地电射而去。  “杨广!你一定得死!”这个浑身霸气的男子一声长啸,大喝道,“我宇文化及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三年了。”  公元六一八年,丁丑,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帝召见寇仲、徐子陵二人,一番对答,帝大悦,回顾虞世基大笑曰:“今二人乃世之韩信、张良也,公肯为吾萧何乎?”乃升虞世基一品内史令,封顺义公,赏赐绸缎、钱无数。又,封寇仲从三品禁卫军将军,徐子陵从三品副将,两人封赏俱无数,寇徐二人泣滴交零,乃拜曰:“敢不效死君前邪?”帝得良将,大慰,犒赏三军。由是,虞世基、寇仲、徐子陵始称“大业三杰”。  ——《隋史-天帝传》  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帝召见寇仲与某,某心中无他念,只待宇文化及一事有所交代,便与寇仲联袂而去,奈何,帝待吾二人亲厚,某微起波澜,心有不忍之念,想来,某一十一年征战,竟起顷刻。  ——《山居笔记-南征北战》  注:哪个网有帮帮忙,给本书弄个封面,不胜感激!邮箱:tanbenjia004@soh     “秀外媚中的狐族美女、深渊之国的人鱼公主、来自东方的神秘蚌女、最象天使的白鸟武姬……”看05年新晋文字玩家静官怎样去把这个艳福无边的奇遇写的圆满,一切答案尽在《兽血沸腾》!   第一第四章 惊知时代   江都,原名扬州,杨广登基后,特改之,不但大扩城郭,广兴宫殿,修植圆林,又在城北依山傍水处,建有归雁、回流、松林等“蜀岗十宫”。不过最宏伟的是另行在长江岸边建设的临江宫,只要杨广心血来潮,不管早晚,都到那里观赏长江美景。  此刻,杨广就在临江宫的望江台。  望江台实则是临江宫的后端,分两层,上下高低不过半丈许,它依傍清山修筑,比邻长江却比长江高出少许,伫立其上,江风抚面,不觉便有“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慨。  杨广端坐于第一层台上的龙座上,眉头微皱,心中苦恼:根据历史,不一会宇文化及便会发动政变了,可是,自己该怎么样着手,才能挽回败局了,军队被宇文化及笼络,暂时是不会听命的了,自己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也不是真正的万人敌,如果真有一万个士卒冲杀过来,自己如何能脱身开来?就依靠望江台外围的这百把禁卫么?虽然那个护驾禁卫统领、四大世阀中的独孤阀的第二高手独孤盛忠心护驾,但看他的水平,还不如杨广自己,能够保住他自己就不错了。  恩?独孤盛?这个名字也好熟悉哦?好象在以前在哪里听过似的。不过,逃生的话,身后的那个武功诡异高强的韦怜香倒可以用用。  杨广在宝座上浮想联翩,一帮太监却在身后身边小心伺候,暗里不停地嘀咕为什么今天皇帝的情态好象与往日迥然不同,脸色不像以前那样苍白吓人,而是红光满面,就连年纪,都好象比实际年龄少了十几岁,但是,最让人忐忑的是,现在的皇帝,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强大无伦的气势,令人不敢仰视。  “启禀陛下,虞世基已在宫外候旨。”那个二十出头的,名叫小贵子的传唤太监在杨广跟前跪下,细声细气地说道。  “快宣他来这里。”杨广挥手说道,靠!这古代皇帝的威仪就是麻里麻烦。  “遵旨!”小贵子起身,朝台的那边大声唱道,“宣??虞世基??见??驾!”  杨广朝小贵子微点了点头,暗赞这小太监的声音煞是悠扬好听,这个微不可察的动作,被杨广身后的那个太监总管赵邝翼察觉了,他的眼珠一转,就闪现了一丝异样色彩。  不一会儿,便有一人跟在接引太监的身后,趋步走到望江台的第二层,跪伏在地叩首唱道:“微臣虞世基叩见我皇。”恩,声音不高,阴柔好听。  “罢了,你、、、、、、呃,爱卿站起来说话吧。”杨广可知道这人是以前的杨广的心腹。  那个虞世基谢恩起来,抬头一看,眼中也有一丝诧异,皇帝的气色似乎不错啊,好象不像没有宫中传出的那样不堪啊。  杨广也把隋末第一宠臣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此人长得斯文俊秀,年在三十五、六间,听刚才的脚步声,便知他不但不懂武功,还因酒色掏空了身子,故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杨广注意到,他手中似乎拿着一本发黄的小书,呃,黄书?太夸张了吧?  “爱卿有什么事,竟然大清早便来打扰朕的休息?”杨广开口问道。  “臣死罪!”虞世基听了这话,竟然又跪伏请罪。  靠!古代的这些大臣,动不动就死罪死罪什么的,真麻烦,不耐地挥手说道:“罢了,你拣重要的说,究竟有什么要事?”  “是!”虞世基爬起来,低眉顺眼地说道,“微臣得人禀报,说道官拜许国公、右屯卫将军、京城总管的宇文化及这些年来暗中打造购买军械,意图不轨,臣妄测,他是大有反心,陛下不可不防。”  “哦?你说宇文卿家有反心,有何凭据啊?你可知,诬告大臣乃是死罪的啊?”杨广懒洋洋地说道,心内骂道:靠!老子以前看老黄的《大唐双龙传》的时候就早知道了,如果要你提醒,老子还不被那个宇文化骨给灭了。呵呵!化骨!这寇少帅起的名字,好别致啊!  “微臣不敢诬告,实是微臣手中有一份可令朝中内外信服的证据。”  虞世基心内是知道杨广其实是相当忌惮宇文阀这些年的崛起的,本来,大隋朝的四大家阀中,独孤阀由于是先皇后独孤一脉,势力雄厚,迫于形势,杨广不得不扶植当时已经相当没落的先朝皇族宇文阀,令它与独孤阀相互制衡。  哪里想到,宇文阀借助杨广的东风,顺势发达了起来,不但顺利把独孤阀打压下去,一阀独大,势力还比当年的独孤阀还要雄厚。这已经招杨广的忌讳了。  所以,善于揣摩圣意的虞世基才敢帮助与自己利益休戚与共的独孤阀,出面控告宇文化及,如果一帆风顺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扳倒宇文阀,分享宇文阀的富可敌国的财宝和娇艳如花的美女。  “哦?什么证据?”杨广撇了撇嘴,人家重兵在握,实力摆在那里,你一个无兵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还敢和人家做对,真是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但也不好打击这个一副为君为国、精忠报国的模样的大臣的积极性,唯有敷衍下去。  “陛下请听微臣细细道来。” 虞世基拉开架势,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道。  听着呢!  “近几年,宇文化及不思陛下对他的恩赐,反而起了忤逆之心,他暗中派人制造各种违禁军械,还滥用国库的库银,远到海外琉球岛购买军械,填充自己的嫡系军队,其中不轨之心,昭然欲揭。本来其司马昭之心,天下未知也。但托陛下洪福,终于令其狼子野心曝露出来了。在微臣派出的两个密探的探察下,发现其与那琉球岛的逆民交易时,都会被那些逆民详细地记录在一本帐簿里,所以,微臣派那两个密探伺机将那本帐簿拿了出来,微臣仔细翻看,果然!证据确凿!宇文化及确有反意。”  虞世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话,以为已经打动了杨广,刚要呈上手中的帐簿,抬头看时,却见皇帝杨广一副痴呆失神的模样,口张得大大的。  虞世基以为杨广吃惊得发傻了,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连忙喊道:“陛下!陛下!”  台上的众人看着皇帝,正暗中奇怪,忽然杨广身躯一震,眼神恢复清明,只见他全身微微颤抖,有点激动地连珠问道:“你说的琉球岛的逆民,是不是东溟派的那些人?你手下的那两个密探,是不是一个叫做寇仲,一个叫做徐子陵?他们是不是都是江都扬州人?他们是不是就是前不久宇文化及追捕的那两个小子?他们现在是不是都在外面?”  “陛下、、、、、、陛下,陛下怎么、、、、、、怎么都知道的?” 虞世基目瞪口呆,皇帝这几天都在和宫中贵妃嘻玩,基本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也根本没有人向他说起现在的情势,但怎么皇帝对最近的事情怎么这么清楚的,莫非,他在朝廷外面,养有真正的密探和死士?  杨广听到虞世基肯定了他的猜测,一时后被惊呆了。  靠!`原来老子不仅稀里糊涂地跑来了这个古代成为了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隋炀帝,而且,这个时代还是被黄易这个“黄”派宗师虚构出来的《大唐双龙传》里面的那个世界啊!  想到以前看《大唐双龙传》的那股兴奋劲,心中不由暗自苦笑,靠!以后的双龙的威名还要靠自己的一命呜呼来成全的啊!  靠!不行!想老子也是堂堂的考古学家,怎么能这么样就算了呢?  老子要大干一番,绝对不能输在那个李世民的手中,老子要改变历史,让大唐从以后的历史消失,而取代它的,将是老子的大隋天朝!  不过,李世民手下能人异士甚多,拼人才,看来老子斗不过他,不过么,如果自己能把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大才收为己用的话,肯定能把李世民那伪君子比下去,而且,寇仲以后的身边,人才可是济济一堂的啊,所谓“我的不是你的,你的一定是我的”,把寇仲收归麾下的话,那些人还不是任由自己驱策,帮自己卖力。  而且,自己还知道,寇仲此人,有皇者之才,却无君主之志,他不过是喜欢与强敌争霸天下的过程而已,自己不必担心他会起夺位之念,呵呵,好!只要自己抓住了寇仲和徐子陵的弱点,叫他们给自己扫平群雄,那自己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嘿嘿嘿??”杨广想到得意处,不禁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声。  周围的众太监、禁卫、宫女听了杨广的奸笑声,不由得不寒而粟,连奸猾似鬼的虞世基、武功高强的韦怜香和独孤盛也汗毛笔竖。  对了,杨广终于记起来了,原来身边自己一直觉得很熟悉的韦怜香,就是那个与大唐第一武林圣地慈航静斋秘密斗了数百年、魔道中的第一邪门阴葵派的秘密长老啊。而那个独孤盛,就是大唐里面四大阀门中,独孤阀里武功仅次于尤楚红的第二高手啊。  哈哈!高手在握,天下我有!  杨广呼啦的挥手,意气风发地大声说道:“好了,朕明白了,宇文化及这个狗才竟然胆敢反叛于朕,朕定要问他死罪。不过,现在宇文逆贼阴谋暴露,虞卿家你和你手下的两个密探功劳不谓不大,朕一定会重重有赏。恩,还有独孤卿家及各位卿家也有功劳,朕也会另有赏赐,现在,虞卿家你把你手下的那两个密探叫过来,朕要好好地表彰他们一心为国,不畏危险的大无畏精神。”  虞世基暗暗叫苦,方才他一时贪功,竟然把那名字叫什么寇仲、徐子陵的两个小子称为自己的手下,想不到,皇帝好似很有兴趣见那两个小子,这下可要穿帮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没奈何,说不得要求那两个小子帮忙隐瞒一下了,看那个徐子陵似乎比较善良,还是把自己的八十岁老母抬出来吧。唉,人心真的不能过贪啊!  “虞卿家还不去,莫非有什么为难?”杨广见虞世基不动身,不耐地冷声说道。  “是!是!微臣这就去把他们唤来!” 虞世基忙不迭地说道,赶忙退了下去。  杨广见虞世基去了,心念一动,有了一个计划,转身看着一旁一副忠心耿耿模样的独孤盛,说道:“独孤将军,朕得密探密报,这寇仲两人还有一个姐姐,名叫素素,现在可能也在外面,你可派人找御史大夫裴蕴,他是知道的,然后把那个素素接到宫中与丽妃相伴,朕听说这件功劳她也份,所以要另加赏赐。知道了吗?”  “微臣遵旨。”疑惑和震惊的独孤盛也退了出去,听说杨广在外面布有密探,望江台上人人自危,毕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韦怜香!”杨广又喊道。  “奴才在!”韦怜香心头一惊,难道皇帝知道自己的底细了?  “朕素知你武功高强,所以派你到宇文化及的府邸去帮朕带一个人到宫中,好令宇文化及逆贼反叛时有所顾忌。”  “是!奴才遵旨!但不知那人是谁?”  “她是一个女子,叫贞子。是宇文化及新纳的妾室。你不要惊动别人,把她带来,一并让她与丽妃一块吧,不过,要安排侍卫好好保护。明白吗?”杨广以前看〈〈大唐双龙传〉〉时,常常对那个红颜薄命的贞贞心存怜惜,不忍她以后香消玉陨,所以想提前把她救出来,安置在宫中,让她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再担惊受怕。也许,她和丽妃那个小女孩可能投缘吧,毕竟,两人都有过底层生活。  “奴才遵旨。”虽然和独孤盛一样一头雾水,但韦怜香还是去了,以他的变化莫测的武功,要从宇文化及的府邸带个人出来,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安排好后,我舒服地坐在龙椅上,搞掂!  双龙啊,快点来啊,我很期待和你们的见面呢。因为,我要你们帮我安定天下呢。  “嘿嘿嘿??”杨广又发出连连的奸笑声。  虞世基,离石郡人,长于官宦之家,容貌秀雅如女子,然博学,好礼明义,时人谓之今宋玉也。后出仕,因材累升数级。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内乱将起,内史侍郎虞世基急急晋见帝,揭发宇文化及逆贼欲行篡位,并向帝推荐手下两大布衣密探寇仲及徐子陵。帝大喜,曰:“善。可引入见。”由是,寇、徐两人以布衣见驾,闻名天下。当是时,人不知其奥妙,乃耻帝及虞世基大惊小怪。其后,寇徐一出,群雄束手,时人乃明了帝与虞世基之知人也。先,虞世基与寇徐共称大业三杰,后,竭力辅佐帝平定天下,入风流阁,身列四大天相之首,号称明德天相。  ——〈〈隋史-虞世基传〉〉     “王图霸业,不过是他的游戏。弹指刹那已过万千风云,世间种种,是否存于他心?”他,就是那《黄金暴族》!   第一第三章 丽妃明蓉   当柳明蓉从昨夜的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曦晨。  旭阳的丝丝缕缕光线自殿门两侧的晴窗映射进来,温柔地洒在光洁的地面上,无声无息。这是仲夏的扬州早晨,空气中,一丝丝荷花清香混合着大殿铜鼎里燃点的檀香轻轻地飘荡,怡然心脾。  眼眉一颦,柳明蓉微微地睁开宛如秋水一般的明眸,微挪锦被,缓缓地从侧边这个昨夜肆意摧残自己、正在熟睡的、年将五十的皇帝的身下抽出素洁如玉的纤手,刹那间,便有茫然掠过有着倾城之色的脸庞,越发惹人怜爱。  柳明蓉乃是当朝前光禄少卿柳蹇之的幼女。  大业二年(也即公元六0六年),柳蹇之受皇帝杨广之命,为其次子齐王杨谏的长史,着力辅佐其成为接登大宝的太子。大业四年,杨谏因事触怒杨广被囚,柳蹇之亦被弹劾不能辅佐齐王走入正道,获罪以开除官籍流放西南瘴地论处,而妻儿也被连累削为平民。  大业十四年(公元六一八年),皇帝杨广三下江都,通守王世充迎合取媚皇帝,秘密挑选民间秀女呈献给杨广**,而容颜秀美的柳明蓉却毫无背景,自然逃脱不了,由此也被拉进后宫,被杨广封为丽妃。  而在昨夜,入宫才一日的柳明蓉就被杨广给粗暴的蹂躏了。  柳明蓉动了动身子,突觉下身一痛,不由黯然一叹,也许,在乱世中,女儿家即是最值钱也是最不值钱的吧。不一刻,她忽然发觉自己身上昨晚被掐得淤青的肌肤,不知何时已经回复雪白了,怎么回事?  她自然不知道,昨夜杨广完成合体后,见她的娇躯处处淤青,便运起体内汹涌澎湃、充沛无伦的能量,又或者可称为内力、真气的东东,为她打通全身经脉,抚去淤青,这也是为什么她现在神清气爽的缘故。完事之后,认命的杨广为适应这具新的肥胖身体,方便以后逃生之用(因为考古学家出身的已经吞并杨广的那个廖陨想起历史上的隋炀帝就是死于今年夏天的),还特地起身在大殿打起了太极拳,幸好大殿当值的一大票宦官被杨广一时心血来潮打发走了,要不然非要惊世骇俗不可了。  柳明蓉的视线一转,瞄着身边平躺着一动不动的皇帝。这个刚做了自己丈夫的皇帝,现在正睡得酣畅无比,光滑的绸缎睡衣下,胸口微微起伏。他的年纪有五十了吧,唇上颌下的短须,还是黑黝黝的油亮,而他的胖脸,比起昨晚,可红润多了,皱纹也似乎被人抚平了,整个人,好似年轻了不少,不知道的人,却以为他刚步入而立之年而已。  柳明蓉幽幽一叹,眼神婉转,凝视着床幔帐顶——自己虽然已经贵为皇家妃嫔,但,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酸楚呢?人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更无论这鼎鼎皇家深宫了。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可能出去的话,命运更加悲惨吧,如今天下大乱,盗贼强人纷起,人命真如草芥呢。  “你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么?”一个有些拗口却柔柔懒懒地声音响在柳明蓉的耳际。  柳明蓉一惊,妙目横波,却见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皇帝正睁着一双炯异日常的深邃眼睛,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  “没、、、、、、没有,臣妾没有。”想到昨夜皇帝的疯狂折磨,柳明蓉心中忐忑不安,诚惶诚恐地翻身钻出锦被,拜伏床上。  杨广暗暗得意,做皇帝就是爽啊,决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好皇帝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眼光一转到眼前这个自己的丽妃柳明蓉的皎白如玉的赤裸娇躯时,他马上目瞪口呆了。       昨晚忙这忙那的,没有时间好好打量这个娇娃,现在——哇靠!什么叫做雪肌玉肤?什么叫做身段曼妙?什么叫做倾国倾城?  以前当廖陨的时候,电视上那些女孩动辄什么玉女掌门人,现在看来,狗屁!玉女?应该是“欲女”才是!不看人家么,真正的清水出芙蓉啊!  柳明蓉惴惴地微微抬头,窥见皇帝正以一个快要流出涎水的造型色色地猛瞅自己,玉颊一红,但又忆起昨晚被临幸时,宛如身处地狱的非人痛苦,忍不住全身一颤,纤手一紧,抓着锦被的被角,不敢再行抬头。  杨广觉察到眼前美女的恐惧,也明白她暂时不能承受已经变得无比威猛的自己再次进攻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么?  杨广开解自己,勉强压下早晨男人的强盛欲望,招呼她躺回被窝,微笑安慰:“你无须如此多礼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  柳明蓉小心翼翼地躺下,僵直着身子,如受惊的小麋鹿一般的偷瞧已然笑得灿烂至极的杨广一眼,轻轻地说道:“臣妾不敢,君臣之礼怎敢妄废。”  “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之上,我们夫妻之间,何须这些呢,”杨广挪过去一点,把柳明蓉搂抱在怀中,“恩,离天大明还有一会,我们再补回一觉好了。”  柳明蓉依偎在杨广的怀里,感觉到这个皇帝丈夫突然之间和昨晚迥然两人了,女人天生的敏感直觉告诉自己,皇帝对自己,似乎是真心实意的,于是,不安和惶恐逐渐逐渐地远离,安定和平和慢慢地充满身体。  慢慢地放松身体,把身体蜷缩到皇帝、自己的丈夫那虽然肥胖但却温暖安全的怀抱中,柳明蓉轻轻地嘘了一声,双手抚着眼前男人宽厚的胸膛,暗忖:也许,他可能是个好丈夫吧,虽然他粗暴了一点,可是,他是皇帝啊,皇帝也许就要凶猛霸道的吧,现在,可是乱世了呢,希望他能够把这个乱世拨正吧。  意识渐渐地模糊、、、、、、  当丽妃柳明蓉再次腥来的时候,天已经大明了,强烈的阳光照进来,使得整个大殿通透明亮,殿中各种金银铜铁器皿熠熠生辉。  她缓缓地睁开惺忪的双眼,素手一摸,只觉身边一空,抬眼看时,方才还在的皇帝已经不在身侧了,她心内一惊,忙拥着薄薄地锦被坐身而起,娇声呼道:“皇上,皇上。”  幔帐外忽然人影绰绰,有一个娇嫩的女声喊道:“丽妃娘娘醒了。”  不一下,幔帐前端中分,两边被金钩挂了起来,明蓉定睛看去,只见胡床前两排清秀的宫女正给自己行礼:“参见丽妃娘娘!”  明蓉虽然入宫的时日尚短,但出身官宦世家,知书识礼,也不至不知大方,挥手示意众人起身,问道:“陛下移驾哪里了?”  “回禀娘娘,”最前面的一个宫女以刚才明蓉听见的声音恭声说道,“陛下已经摆驾临江宫了。”  “哦。”明蓉认出这个宫女是当初接引自己入宫的清秀宫女小薇,听了她的话,莫名地有了一点失落:是呢,他毕竟是皇帝,又怎么能时时陪着自己呢。  此时,杨广正在临江宫。今早,他刚被早已过来的宦官太监伺候着洗漱完毕,坐在烫金龙椅上休息的时候,就有传唤太监进来跪禀:“随驾内史侍郎虞世基求见。”  杨广乍听这“虞世基”三字,心中猛地一动,念想电闪而过。  他在后世的《资治通鉴》看过其中的《隋史》,据记载,隋朝末年,变民蜂起,但因为皇帝杨广拒绝听到民变消息,所以各方将领及各郡县请求增援的奏章,时任内史侍郎的虞世基奉承帝意,都将这些奏章统统塞到档阁,不据实转报,只说道:“硕鼠之盗,吠犬之贼,郡县大肆逐捕,料其不日将灭,陛下何须伤神?”于是,杨广认为真是如此,有时甚至对前来惊驾求救的使节加以拷打,斥责其妖言祸众,动摇军心。因此,变民充满天下,不断陷郡占县,而这些,杨广总不知道。本来,太仆卿杨义臣击破及招降黄河以北变民数十万(张金称、高士达部众),当杨义臣复奏得降十余万人时,杨广竟大诧道:“盗贼何其多也?” 虞世基回道:“小小蟊贼,何足挂齿?况且已然将其扫平,反是杨义臣,手握重兵久驻京师,如不加约束,恐对社稷无所裨益。”杨广于是命杨义臣班师,遣回所有军队。因此反复,已如星星之火的变民又成燎原之势,声势大升。  但是,现在杨广整理脑海中的记忆,那个以前的自己虽然自大骄横,但也好象没有特别排斥拒绝失败啊,怎么历史书会那样记载的呢?  难道,是这个时代的历史学家偷梁换柱欺骗了后世人?按照后世人给自己的罪名,不外乎“弑父杀兄,妻母霸嫂,乱动兵戈,横征暴敛,穷奢极华”等几个比较重的,但是,试问,被史学家们封为千古一帝的李世民,不也手足相残了吗?而他的儿子李治,不也娶了自己的庶母了吗?号称大汉开国贤臣的陈平,不也和自己的嫂嫂有染了吗?宋朝时期,包括太祖和太宗在内的几任皇帝,不也不停息地南征北战了吗?大汉武帝时期,就为了西域的几匹汗血宝马,就悍然发动一场毫无理由的侵略战争,这难道不是乱动兵戈吗?他为了这场以及以后的发动的一系列对付少数民族的战争而征收的那些赋税,不也属于横征暴敛了吗?至于所谓的穷奢极华,靠!历史上哪个皇帝没有过大兴土木的?凭什么就说他?  杨广有点悲哀地想:如果自己的王朝能够不倒,也许就有所谓的历史学家屁颠屁颠地跑来为自己歌功颂德了吧?可惜啊,在历史上的自己,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叛变的宇文化及干掉了啊!  不!我绝对不能给宇文化及干掉!我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要继续当我的大隋皇帝,我还要当一个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我要干掉李世民这个虚伪的家伙,,而旧历史中的大唐的赫赫荣光,将由我来创造,因为,我是杨广,全新的杨广,拥有绝强力量的杨广,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杨广!  我要!创造属于我的历史!  “喀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折断了,杨广收回翩迁千年的思路,看向手心,只见手中多了一段被自己从龙椅上折下来的铜扶手,杨广暗叹:生气看来不是一种好的情绪啊,你看,好端端地无意中就把自己的好东东给弄坏了,以后,得注意啊,要不就成了一个真正的败家子了啊。呵呵!  杨广随手把铜扶手放在几案上,暗中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些看见自己轻而易举地就折下坚硬扶手的超凡武功的太监的反应。  这十一个太监里面,大多露出骇异至极的神色,也难怪,这个皇帝以前当讨南元帅征伐南朝时,他的武功虽然也称得上高手,但即便其顶峰时期也不会有这种功力,更何况这些年来杨广沉迷娱乐女色,荒于练武,功力应该大幅下降才是,现在看起来怎么好象不退反进的?  杨广将这些人的表情一一收归眼底,说真的,他对自己突然有这么深厚的功力也大为得意,但是,究竟它是怎么得来的,他也摸不着头脑,也许,是昨夜自己通过那条神秘的通道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生的异变吧,杨广也不想深究,武功这东西,好用就行,管它是如来佛祖传下的还是老子搞出来的。  在这些太监里面,杨广注意到一个估计不出年纪但敢肯定是蛮老的太监,因为,杨广觉察到这个人的武功也是登峰造极的,不过,这人的武功好像是走偏峰的,暗里有一股诡异的味道,令人蓦然生警。  杨广皱眉回忆,他的记忆中,这老太监的名字好象叫韦怜香的,而且在宫中服侍皇家也有很多年了,好象自己的便宜老爹杨坚没有当皇帝之前,他就在北周的皇宫里当差了,听说武功也不错,就是不清楚是什么来历。  杨广再瞧了瞧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太监一眼,韦怜香?这个名字好别致,好象在哪里听说过似的?  那韦怜香看到杨广似乎对他蛮注意,心里一惊,却不浮于脸面,忙装作谦卑的低下头,一声不吭。  杨广疑惑地想了想,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就吩咐传唤太监:“摆驾临江宫,朕要在那儿召见虞世基。”  “遵旨!”  “公元六一八年,丁丑,大业十四年,前光禄少卿柳蹇之幼女柳氏明蓉,知书达礼,聪慧过人,江都通守王世充王世充知之,以为异,曰:“可母仪天下也。”遂特引年仅十六岁的柳氏明蓉入宫见驾。帝见之亦喜,封为丽妃,由是受宠。是年七月十八,内乱欲起,内史侍郎虞世基急求见帝,帝心颇为不舍丽妃,然丽妃言道:“国事为重。”帝更爱之,乃从。  ——《隋史-后宫传》     “盛世的人渣,乱世的土匪。”欢迎各位领导前来视查《乱世土匪》的腐败生活^^   第一第二章 诡境合体   啊、、、、、、  廖陨只觉身躯被一股强大无伦的力量吸纳进了一个光耀刺目的通道,刚一瞬,又一股灼热的力量包裹住他,他惨叫一声,恐惧地发觉自己的肉体已经被分解成真正的分子原子,了无痕迹了。  奇怪的是,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是他的肉体真的不存在了啊,还有,他感觉到了,他自己变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而且还在不断地向彼端前进。    这是怎么一回事?  廖陨嚎叫连连,骂娘不休。当然,这也是他想象中模拟出来的声音而已,他的声带嘴巴早就分解成分子原子,没有形态了。  不由他明不明白,他依然在向前飞速行进。  直到、、、、、、他来到了这条光耀刺目的通道的尽头。  空间又一阵扭曲,廖陨感觉代表自己的那一团能量飘出那个通道,然后,他发现,他来到了一个希奇古怪地大殿。  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如果他还算有眼的话),这是一个具有中国隋唐时代建筑风格的奢华大殿。  雕栏画柱,镂花晴窗,华幔漫天,珍玩宝贝,点缀几台,明烛高晃下,整个空廓的大殿明若白昼。  廖陨仔细一看(大家原谅,作者也不知道能量团是否有眼睛地),发现自己正飘在大殿中央,身躯自然是没有的了,却化成一团似有似无的模糊光影。奇怪了,我怎么跑来这地方了,怎么这里又没有人的呢?这里又是哪里呢?难不成,又是像在起点看那些yy小说一样,回到古代了?不会这么神吧?  正在忖度间,廖陨忽然听见一阵暧昧地喘息声。  廖陨循声而去,飘着向前,发觉声音来自大殿前端那张形式古怪的胡床,透过几层轻纱,里面似乎有个人影蠕动个不休。  廖陨飘了过去,痞性一发,也不管什么私人隐私,就冲进幔帐里面,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幕色*情暴力场景。  一个肥头大耳、大约四十多岁的全裸男人,正趴在一个有着绝色容颜的裸体少女身上,不断地蠕蠕而动,满额大汗,口里咻咻地喘息着,眼看就要不行了。而那个在他身下的绝色少女,螓首歪到一旁,眼眸紧闭,双手散落两边,身躯只是随着那个男人的动作不自然的挪动着,分明是昏了过去。更凄惨的是,她裸着的身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落满深深的淤红伤痕,煞是惊人。  “妈的!还是不是男人?美女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啊!”廖陨气愤极了,大怒叫道,“连做男人都要人教的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廖陨二话不说,开足“马力”,扬起子虚乌有的拳头,一个黑虎捣面,就朝那个还在缓缓蠕动的男人的面堂冲了过去。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廖陨只感自己全身(还叫身么)一抖,自己所化的光影就变成一发线粗的光影,闪电般的,被那个男人两眉间的一个忽然张大的毛孔吸纳了进去。  那个男人的身躯猛地一僵,再也动弹不得,只脸上露出恐惧至极的神情。  廖陨所化的能量体进入那男人的身躯之后,在里面左冲右撞,头部、胸腹、四肢,无处不去,但是,却怎么也冲不出这具身体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静下来,仔细观察起来。  他发现,在这具身体里面,也有类似于他的形态的散落的能量体,不过,很显然,这些能量体即便全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千分之一那么多。  那些能量似乎很害怕他所代表的能量体,四处躲避着。  廖陨痞性再动,一发狠,心念一驱,自己的那股庞大的能量闪电般地游动,把那些散落各处的那些能量威压到那个倒霉的男子的脑袋的天灵顶。  那些能量体缩在一个小角落,簌簌发抖。  廖陨嘿嘿一笑(不过绝对没有丝毫声音),自己的能量团化成一张大网,朝那股合成一小点的能量团扑了过去,把他包裹了起来。  那个微小的能量团被廖陨的能量团包了饺子,但又不甘心被眼前这个强大的敌人同化,于是不停地挣扎,竭力外突。  廖陨嘿然,不识抬举?哼!  庞大的全能量体发出银白色的光耀,幻化成一个圆转不息的太极图,缓缓却没有一息停顿地转动起来,太极图慢慢地越转越小,而那个不合作的小能量体也逐渐逐渐的转化入廖陨的能量体中,不过半炷香的工夫,那小能量体终于被不剩一点点地完全吞噬同化了,再也没有半点存在的痕迹。  而廖陨所幻化出的太极图,也渐渐地变成芝麻大小。  在这一刻,太极图忽然停止圆转,静静地悬浮在这个男人的已经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央。  突然,太极图以中心为点,倏地爆炸开来,化成千丝万缕光耀夺目的能量线,在这个男人的身躯内四逡游走,这男子身上也发出冲天而起的光芒,把整个大殿照耀得白茫茫地一片,令人不能睁目。  这个男人身躯剧颤,恐惧的表情褪去,换上一副茫然的神情,眼神一会清明,一会呆滞。  好半晌,这个男人的身躯才慢慢地回复静止状态,他从身下那绝色美女的身上翻了下来,仰面向顶,眼里清澈见底,他牵动一下嘴唇,露出一丝诡异至极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原来我是那个弑父杀兄、荒淫无道的隋炀帝杨广啊!”  这个人是谁?  当然是已然吞噬了杨广的记忆的廖陨了。不过,以后为了方便,还是叫他杨广吧。  、、、、、、  公元六一八年,帝巡视天下,临江都扬州别宫,七月十七夜,宿于清幽殿,子时,随驾史官见天宫帝星紫薇座光芒大作,不而,又见清幽殿现出白芒,与帝星光芒相和,良久乃去。此夜,一城皆惊,不得入睡。  ——《隋史-天帝传》     “在银色的梦幻现实之间游离迷茫,如猎手般寻觅着生活的终极体验!”请关注《银色猎手》的快意生涯!   第一第一章 扬州遭灾     二00四年。烟花三月。  扬州。古运河旧址。  一个流离流气的蛊惑装,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口里叼着一根蝶猫香烟,往手心一敲,然后提脚拐进一条幽深的小胡同。  他的名字叫做廖陨,是东北人。  一九八三年的十月,在矿厂的一次矿难中,他的父亲死在井下,连渣都没能捞上来,他的母亲不愿守寡,就改嫁了。  廖陨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本来就讨厌处处被人管教的家庭生活,父亲和母亲不和,年纪小小的时候,他就成为父母的出气筒了。父母一死,他从此就无拘无束了。  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他,当年,大学毕业后,他也参与挖掘三星堆古墓的考古队员之一,只不过,因为间中偷偷盗卖了一件不起眼的古董,被队里开除了。  从此,“为了对得起大学所学的对口专业”,把能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维持下去,他就给一个专门盗卖古物的团伙当职业鉴别师傅了。  十天前,他的一个混得不错的老雇户大刚哥突然来找他,说叫他帮自己到扬州的一条小巷鉴别并收取一批古董。廖陨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抛下马子,一路难下,顺便看看传说中盛产美女的地方是否名副其实。  在一条窄小陈旧的小巷里,廖陨正在和三个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彪形大汉互相打量。  “钱呢?”为首一个人吐掉烟头,笑容满面地说道。  “莫说笑了,道上的规矩大哥不是不明白吧。先看货后点钱。”廖陨在这条道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嘿嘿笑道。  那大汉诡异一笑:“当然,看个玩笑而已。”  握手之时,那个大汉笑眯眯地说道:“兄弟,初次见面,老哥想送你个东西爽爽。”  廖陨刚要客气,抬头望时,却见那几个人纷纷拔出装有消音器的家伙,直指他的额头,狰狞地瞅着他,就像在俯视一个毫无反抗力的小爬虫。  “你们想黑吃黑?”事到临头,怕也没用,廖陨镇静地问道。  那为首的大汉冷笑道:“在大刚哥的头上黑吃黑,老子还没那么拽、、、明白地告诉你,这次是大刚哥要求的,你到了黄泉可别跟阎王爷告我们的状。”  “什么?”廖陨面色惨白。  那人讥诮道:“梭了吧,其实呢,主要是你最近在道上的名气太大了,警方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所以,大刚哥只好舍弃你了,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呀,哈哈。”  “警方注意我了?不可能!我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廖陨厉声叫道。  “呵呵,你的马子王非都报告给大刚哥听了,前半个月,你那个市的公安局出动了三分之一便衣监控你了,如果不把先下手为强做掉你的话,恐怕将来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王非是你们的人?”廖陨脸色苍白。  “不错,你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不把王非安排到你身边,大刚哥如何敢请你做活,不怕你也是便衣么?”  “原来如此!”廖陨才知道祸从何出。  那人面色一僵,中指缓缓扣动扳机,说道:“好了,我们也让你死个明白了,你上路吧。”  廖陨闭目不语,慢慢蹲下,暗叹一口气:妈的,想不到会死在这里!不过,也算死在专业上了吧。  那人刚要全力扣动扳机,突然,在廖陨蹲着的那个角落,簌的泛起一圈夺目的光华将他团团包围。那人和两个手下大吃一惊,还来不及会意过来,突然之间,周围的空间奇异扭曲,只听在光圈中的廖陨惨叫一声,形神俱灭,凭空消失了。那三个人面面相觑,惊恐不已,刚待退出巷子,倏乎之间,巷子两旁的高墙轰然倒塌,将他们砸埋起来。  以此为中心,直径三十米之内的建筑物俱痍为平地,幸好周围只是旅游点,没有居民。要不然就有不少人要翘辫子了。  五分钟之后,当地警察与跟踪廖陨的便衣联袂而来,遍地挖掘,只找出了三具尸首,至于廖陨,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地与苍穹的结合,诞生下群星之子的传奇!”《星群》之门已向诸位敞开!   第一第四十八章 临别依依   第四十八章 临别依依  “陛下,你真的要走么?”  翌日黄昏,望江台,宇文伤撸着被远远吹来的江风吹拂飘动的长须,对背着身子俯视长江的杨广说道。  独孤盛站在宇文伤的旁边,望着身穿便服,冠发玉立的杨广,脸上也带着迷惑的神情。  眼下朝廷危机虽有所缓解,但天下烽烟却是越烧越旺,可皇帝于今日早朝之后,挥退那些不足道的小官员,却留下虞世基、裴蕴、郑善国、崔君肃、宇文士及、陈老谋、虞世南、孙向东、诸明、左孝友、卜天志等十一人,宣布在往后一段时间内,自己将闭关修习武功,而朝廷政务便交与三省三令主持,六部官员从旁协助。城防军务则以孙向东为主,诸明、左孝友、卜天志为副,务必令江都万无一失。  各大臣虽然惊讶难解,但见皇帝神色坚决,想来主意已定,便不敢再行劝谏,齐道遵旨。  不过,杨广却将他的真实行踪告诉了宇文伤和独孤盛两人,说道自己其实是想到大兴(即是长安)一趟。  这下,听到宇文伤动问,杨广回转身,淡然一笑:“不错!此事朕是誓在必行。”  “可是,”独孤盛肃颜说道,“陛下,大兴现在为李渊那叛贼占据,万一陛下行迹暴露……”  “你等且放心,”杨广捋着下巴的几缕胡须,笑道,“朕玄功大成,面貌比年前已经大改,待朕将这胡须净去,那里谁人可认出朕来。”  宇文伤和独孤盛对望一眼,均自点头。  皇帝现在体格健壮,长身挺拔,面容俊秀,肌肤平滑如婴童,假若刮去颌下的胡须的话,不知晓他的身份的人,一眼看来,一身便服的他,便直若世家出来的翩翩公子,对怀春少女实有绝对的引诱力。  “况且,朕此去并无意显露身份,以朕的武功,来往之间,当不在话下。”杨广豪气干云地说道。  “陛下,但不知您如何安排凯旋的众位将士?”宇文伤恭谨地问道。  今日晌午,前两日与李子通交战正酣的韦云起忽然派出急使,赶回江都,向皇帝送回战报。  一个绝好的战报!  日前,孤守鹿口小*平原的李子通辎重消耗殆尽,再也不能满足八万大军的需求,但又被韦云起挡住前去的道路,战不胜,攻不下,无法截取补充,既然进不得,便欲退回老巢海陵。  李子通命大将秦文超领军一万殿后,大将白信领前军两万开路,自己自领五万大军了,居中策应。  不想韦云起早识破李子通已经外强中干,便命独孤雄、宇文无敌、宇文成都各自率领本部地虎军团、电狼军团、雷熊军团共三万六千人,奔驰一夜,抢前绕到白信军的必经之地,埋伏于险要的地势,一挨白信一字阵前军开来,便四起冲出,将白信大军杀成十数截、首尾不能相顾。  是役,白信两万大军被斩杀得七零八落,死伤八千,降了九千,余者皆溃退奔逃,不知所踪,而领军大将白信更是为宇文成都生擒。  而韦云起则自领本部天狮军团一万二千人,追杀秦文超的后军。  秦文超一军无心恋战,被韦云起用强劲的骑兵冲击一阵,便即溃败,殿后的一万人,四散溃逃,秦文超更是被当场擒拿!  韦云起无意收点战果,立马与独孤雄、宇文无敌、宇文成都等三大军团夹攻李子通的中军。  李子通得报后军与前军尽数覆没,虽有五万大军护身,但依然惶惶不安,犹如自己一人赤身裸体地曝露于群狼眼前。  又得知前后俱有大军攻击,竟然舍弃大军,独领骑兵亲卫三千人,抄小路直奔老巢海陵去了。  李子通既逃,其麾下近五万人便由新降的白信、秦文超两人出面说服,也降了隋军。  至此,气势汹汹而来的李子通十二万大军,不过月余,便为隋军所败,烟消云散,再也无能威胁江都,而李子通更是落得狼狈而逃的下场,困守海陵一隅,从此一蹶不振!  自此一战,大隋朝廷威名更是如日中天!江都周遭外围的一些对隋廷态度暧昧的城县,当即重新升起大隋龙旗,诚惶诚恐地呈上表章,表示归顺!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番大胜,众将士功不可没,”杨广微笑道,“朕已拟好奖赏的诏书,一待众将士归来,大内总管便会宣读朕的封赏!”  “大隋如今只领有江淮东部,东临大海,其余各方向俱有叛贼环伺,为了重建大隋社稷,朕已下旨,令韦大将军暂代神武令,而九大军团稍作整顿,便将开赴各地,向北、西、南扩展疆土,直至……太阳底下的土地,都插满大隋的龙旗!”  ——把太阳底下的土地,都插满大隋的龙旗!  渐渐西落的夕阳余辉,照射在长衣飘洒的皇帝的身上,就像给他披上了一件金光闪闪的战甲,威武不凡,直若天神!  宇文伤和独孤盛目瞪口呆地仰望着高台上傲然卓立的皇帝,就像仰望着天上至高无上的神诋。  是的!神诋!在这一刻,他就是无所不能的神诋!  ……  “陛下,你真的要外出么?”  清幽殿寝宫,芙蓉幔帐内,素素躺在杨广的旁边,搂着他的臂膀,细声问道。  “恩,朕这次是非去不可的,”杨广抚摩着素素的云发,柔声说道,“朕要取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又不能假手于人,只好自己走这么一趟了。而且,朕也应该去瞧瞧你那两个弟弟了,不是么?”  “那,陛下什么时候回来?”素素想到两个弟弟,也是放心不下。  “恩,这个可说不准的,”杨广大手探手进入她的睡袍内,慢慢缓缓地摩挲揉捏她娇嫩的肌肤,最后停在她高耸的雪峰上,紧紧地握住,轻笑道,“那么,你想朕什么时候回来呢?”  “恩,哦……”素素被杨广的大手抚摩得娇躯剧颤,酥麻难禁,便似一阵电流一波一波的触摸刺激自己的灵魂,当自己上身的那个敏感点被他揉捏搓动的时候,更是直觉自己便似被漫天的火焰燃烧起来了一般,此身不再由自己掌控……  “陛下……”素素忍不住**出声,两瓣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微开启,小手抓着杨广作怪的大手,欲待拨开,又是舍不得,似拒还迎间,无意识的往自己最难耐的那处引……  “叫我阿摩!”杨广跪蹲在素素的双腿之间,命令道。  “阿摩……阿摩……”素素欲情燃烧,不断地呼唤着杨广……  “答应我一件事情,”杨广抬起素素一双珠圆玉润的修长美腿,低声吼道,“帮我照顾新搬进寝宫的贞贞!”  “素素答应你,素素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素素星眸似水,怔怔地望着雄躯岸然的杨广,口中喃喃地说道。  只过一瞬,素素高举的双脚一紧,蓦然感觉到下身被一根烧红一般的物事深深地进入了……  ……  ——芙蓉帐暖唇宵短!  PS:以下是广告时间!  友情推荐:  《豪门帝王十金妃》   《狐媚公子》  《yy校园之惟我独尊》   《醉卧美人膝》  《白客帝国》    第一第四十九章 水寨再见   第四十九章 水寨再见  韦云起者,京兆万年人,以明经补符玺直长。仁寿初,述(宇文述)举云起通事舍人。大业初,改谒者,适契丹寇营州,云起将突厥兵平契丹,以奇用师,帝赞之,称其有文武大才,乃拜治书御史。后,遭谗,贬大理司直。江都事变后,复起,任右御卫大将军,领强力军天狮军团。不而,叛贼李子通率十二万大军,威逼江都,帝亲征,破李贼先锋,又灭其水军,乃留云起率四大军团,择日破李子通。李子通为云起所牵制,进不得,战不胜,辎重日少,乃生退意。云起看破李子通已然外强中干,乃尽起甲兵,兵分两路,袭其前军,扫荡后军,独留其中军彷徨失措。李子通大惧,乃弃大军,带轻骑三千,抄小路逃奔海陵,自此无东山之望。云起因功授九大将军之首中央大将军,代神武令,节制另八大将军,武将之中,一时无两。后,追随帝征战四方,扫荡群獠,扩展疆土,积功无数,乃上神武阁,名列两大天帅第二位,号曰神智天帅。  ——《隋史-韦云起传》  长江水面上,晌午的江风从耳边呼呼的吹过,强烈的阳光映射在滚滚东流的江面上,反衍出隐隐的金鳞,耀人眼目。  凌晨早起、悄悄地辞别了丽妃诸女的杨广,现在正坐在小帆船中,有点手慌脚乱地拨划着桨板,操纵小船,小心翼翼地导引它顺着水流飞速下驶,使它不至在拐弯处撞上江壁,触礁翻船。  这是长江江阴段的水道,水流已经渐渐湍急。  杨广即使在前世,也从未撑过船只,但以往看电视的时候,总是见那些船家弄起来好似全不费力的样子,心也就痒痒的,亦想自个儿过把水上弄浪的瘾头,加之从水道去寇仲和徐子陵的水寨也是近路,所以才叫宇文伤为他搞来一只小帆船,开始了他短暂的船家生涯。  杨广本想立时前往长安的,但一念及有些事情尚未与寇徐两人说个清楚,便先东向而行,折去寇徐目前落脚的那个常熟的水寨。  月前,寇徐两人以巨鲲帮以前的秘密渠道传回消息,说道他们遵照杨广“未卜先知”的神通,如愿的收服了东海三义,组成了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无间道”。不过,原书中他们面见杜伏威、挫败江南军沈法正等人的围攻、烧了海沙帮十余大船的“事迹”却是完全没有发生了。  无间道在佛经中,就是阿鼻地狱,这个地狱是佛经故事中八大地狱之一,也是八大地狱之中最苦的一个,如同我们所说的十八层地狱的最底一层。据说,被打入无间地狱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他们在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  杨广之所以叫寇徐两人创办这个寓意深含的组织,是在二十一世纪看了一部同名港片而得来的灵感,他希望两人能将手下的人训练成才,成为一支活跃在黑暗中强大力量,他们将受命潜伏在各方势力里面,在今后扫荡群雄的大决战中,起到内应的作用。  这支力量,是绝对不能忽视的力量!  据寇仲传回江都的消息中,他已经组织成了一个“无间道”,分内外两堂,内堂以后专门打入各方势力内部,外堂则分散到各地,今后以敛财为主,但对外却宣称是成立了双龙帮。  “靠!原来电视节目也会害死人!”杨广手把船桨,一边出桨如飞地左右划动,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那些放映水上人家轻松划船节目的电视台。  船头扭来扭去,却不改其势,总算顺利的奔流而下。  长江之上,早没有千帆齐发的景致,加上杨广的快船,也不过寥寥的几艘尖头快船而已,那些驶船的船家见到杨广菜得不能再菜的驾船技术,俱是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杨广心下暗自恼怒,但在摇晃欲翻的船只上,稍有不慎,他这只旱鸭子只好弃船登陆了,不过,很有可能变成落汤鸡了。  幸好,船只过了平潮一段,江面更为开阔,江心也没有了成堆成堆的礁石,这让杨广大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从十一圩的长江小支流的平苑渡口,可自参水顺流而下,直达常熟,但杨广在平苑渡口外,眼见参水内河礁石遍布,犬牙交错,顿时把头一调,折回了长江主流,再次顺江而下,不过三个时辰,便接近常熟。  靠了岸,杨广直接登陆,至于那只小船,则被卖给了一个船家,赚得了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七贯铜钱。虽然明知贱卖了,但财迷的杨广还是乐了一阵。  背负上那把特意叫人打造的双手大剑,杨广托了托鼓囔囔的被囊,长啸一声,迅若流星地掠往常熟的方向……  金乌西落的时候,杨广终于赶到了寇徐两人的水寨前,报说自己是寇徐两人的姐夫。  寇仲闻得杨广忽然到来,大喜过望,连忙拉着徐子陵出迎,他们见了杨广,顿时吃了一惊,顾不得寒暄,一齐指着杨广有些口吃地说道:“姐夫,你怎么又变年轻了?竟连胡须也不见了!”  “我怎么会知道,”杨广摸摸光滑如玉的下巴,嘿嘿笑道,“怎么?不请姐夫进去么?”  “呵呵。”寇仲搔了搔头,连忙笑着将杨广迎入了水寨。  水寨乃是东海三义早前的巢穴,内里布置与杨广以前看过的小说里面的描写相当类似,当杨广看到大堂前那块大匾写着“聚义堂”三个字的时候,禁不住微微一笑,搞得在一旁的一个长发披肩、满脸胡须的威猛大汉一时摸不着头脑。  “姐夫,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无间道的精英豪杰,”进入大堂,寇仲叫人奉上清茶,便拉过身后的三个大汉,依序指着那个威猛大汉、还有一旁的一个矮瘦汉子、一个壮硕青年郎声说道,“姐夫,这位就是高占道,这位是牛奉义,这位是查杰。”  高占道三人见自己佩服不已的寇仲和徐子陵都对眼前的风流俏公子一般的人物大是敬重,且听他们俱是称呼这个人为姐夫,心中自是惊疑不定,暗中猜测他是何方神圣。  高占道朝杨广一抱拳,豪爽地说道:“不敢,寇徐两位令使才真当得起豪杰两字,我们兄弟能追随两位尾翼,已经是荣幸之至了。”  寇仲向杨广一指,刚待介绍,杨广微微一笑,抢先说道:“我叫廖陨,是寇仲和徐子陵的姐夫。”  “对了,”杨广不理一脸愕然的寇仲,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徐子陵,掏出一个牛皮信封,赧然说道,“小仲,小陵,素素写了封信给你们,她可是很牵挂你们呢?”  寇仲和徐子陵瞥了一眼杨广,显然没有被杨广的“岔题大法”给迷惑倒,但立时也欢天喜地,接过信,便过了一旁,两颗大头凑在一起,小声地念读起来。  杨广看到高占道、牛奉义、查杰三人还是站在边上,便指着下首的椅子说道:“三位不必如此,请坐!”  高占道见到杨广俊秀潇洒,英武不凡,且毫无架子,均是欢喜,便坐了下来,对杨广也有了好印象。  杨广打量了三人一阵,发觉他们俱是一脸正直,神情洒脱,心下也不禁暗自高兴,这三人均是天生忠直之辈,培养之后,大有前途,哈哈,看来还是快点把他们搞到手,充当自己的后备打手好了,不能浪费那怕一个劳动力啊!  “我听小仲说过,”杨广露出狼外婆的笑容——但映入高占道三人的眼里,却被认为是最真挚的笑脸,“三位纵横东海之前,都曾经从军于隋廷,是么?”  “是的,”高占道一施礼,黯然说道,“后来征讨高丽失败,又追随杨玄感大人起兵反隋,失败后,连累亲族被斩杀,只好逃到海上作起了没本钱的买卖,直到前不久,才归附于寇徐两位令使的手下。”  “天地不仁,万物诌狗!”杨广长身而起,朗声说道,“天生我才必有用!生逢乱世,我等英豪俱应顺时而起,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也才不负父母给予我等这昂然身躯!”  “天生我才必有用!”  高占道三人看着神采飞扬的杨广,都露出沉思的神情,不一瞬,又大是惊佩,点头道,“廖大哥出语非凡,我等受教了。”  寇仲和徐子陵听到杨广的话语,抬起头来,双眼也是大亮。  其实我的真实名字不叫廖陨,但相信很快我就会给三位一个满意的解释的,”杨广看了看外面游弋的卫兵,神秘地低笑,“可是,别看我的表面年纪不大,我想,我还是当得起三位这‘大哥’的这个称呼的。”  高占道等三人“咦”的一声,面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杨广也不再解释,招手叫寇徐两人过来,捧起微凉的清茶,仰起头一饮而尽,一副神棍的模样,徐徐说道:“你们应该有了麻烦了吧?”  寇仲等五人均是一愣,心直口快的查杰更是惊讶地问了出声:“廖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杨广一叹,想不到海沙帮和江南军还是来了,不过,也是该实施“无间计划”的时候了!   PS:写个书不容易,小白们别催得太紧了!    第一第五十章 大破联军   第五十章 大破联军  PS:祝各位“五一”快乐!  入夜良久,没入云层的阴月还是没有露出明皓的容颜,天地之间,朦胧一片,影影绰绰。夜枭在树巅呜哇而鸣,隐约中,还有野兽的长嚎,吓得虫子的歌唱声时断时续,飘渺却又实在。  “徐令使,你说海沙帮与江南军的那帮狗贼真会来么?”  查杰这月来已经对徐子陵的身手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伏在陆上山寨一侧草丛的他,眼看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一片,想象中的海沙帮和江南军的联军到现在还未出现,也难怪他有此一问。  徐子陵望了望不远处与寇仲细声交谈的杨广,淡淡微笑道:“你放心,他们会来的!”说话间,透露无比强大的信心。  “姐夫,”寇仲笑嘻嘻地碰了碰伏在他一边的杨广,瞟了一眼杨广背上的双手大剑,刻意地压低声音说道,“姐夫,你的配剑很古怪啊?有什么特别的运用法门么?”  “没有!”杨广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断然说道,“只是觉得这样砍人,比较干脆利落而已。”  寇仲与身边的牛奉义对视一眼,目光呆滞了一下,冷汗唰的一下爬满额头……  “呱呱”!  前面传来了哨兵的报警鸟鸣声,周围的唏唏唆唆的声音戛然而止。  视线所及,只见山寨下面的水寨对开的海面上,悄无声息地驶来了五十艘大小不等的战船,船只上没有挂起风灯,但杨广体内的怪异真气全力运转之下,目力顿时暴强数倍,当即看到那些船只下放了充满整个出海口海面的快艇,并似足了笔直游动的剑鱼一般,向水寨发起强劲的冲击——“杀啊!”  与此同时,山寨左侧黑压压的树林里,涌出了数以千计的大汉,他们发出震天的呐喊,声势煞是浩大,如奔雷一般的攻到了寨门的前面。  “杀啊杀啊!”  呐喊声响得更加惊天动地了,不过,这回却是寇仲这方喊出的了。  那些冲锋到了探入海面半边的水寨外围的快艇上的敌人,愕然发觉水寨里面到了此刻,依然是静悄悄的,连个鬼影也不见出来看动静,心中微微发毛,难道……  倏忽间,水寨中响起了啪啦啪啦的声响,漆黑的夜空中,像下雨一般的落下大堆大堆的洒着火油的干草,抛向的却是那些集中的快艇群,跌到了艇上。  但最令快艇上的人色变的却是伴随着干草疾射出来的嗤嗤火箭,划破夜空,照亮整个海面的火箭。  不一晌,太过聚集的快艇,闪避不及,很快的就陷入了铺着海面的火海中,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并引燃了艇上各人的衣物,当即吓得那些偷袭的敌人惨叫连连,纷纷跳了下水,溃不成军。  而陆路的那些偷袭者刚抵山寨的前门,只听一阵锣响,里面又是一阵轮番火箭射了出来,落到了寨前架起来的洒上火油的柴堆上,又是引起了漫天的大火,烧得那些偷袭者鬼哭狼嚎。  寇仲、牛奉义、查杰适时率领着手下一百多号人齐声发喊,多点手把,虚张声势的四处发射冷箭,刹时放倒了不少惊慌失措的人。  高占道则在水寨里抛射石块,砸向那些掉头便跑的快艇。  到这个时候,那些海沙帮和江南军的人哪里还不知道是中了埋伏,大船那里的鸣金声刹那间响彻整个海面,急召那些人退兵。  当此之时,杨广和徐子陵也已搭乘一支快艇,飞身跳上了已经灯火辉煌的海沙帮帮主韩盖天的座驾之上。  韩盖天此时正大马金刀地坐在甲板的檀木靠背大椅上,大声地发出指令,意图召唤那些陷入火海的手下撤退出来。  看到杨广和徐子陵恍若天将一般的飞上座船的船舷,大船上的人都是大吃一惊,韩盖天认出了徐子陵,飞身而起,怒声大叫道:“给我杀了他!”  韩盖天左边的“胖刺客”尤贵和“闯将”凌志高厉啸一声,双双地飞身抢出,手中奇门兵刃猛然劈去;而那个俏尼姑游秋雁则伸手拔下发髻上的七支银簪,面色凝重地守护在擎出大砍刀的韩盖天的身旁。  其时,海沙帮的众多和护法和舵主多去袭击山寨或者水寨了,剩下留守大船的多是蟹兵虾将,他们武功低微,只好抓着一把鬼头刀,围拢在四周,大声叫嚷着。  杨广哪里将扑来的两人放在眼里,低啸一声,猛地标前,双手后出先至,于电闪雷鸣间捏住两人的兵刃,送出两道庞大无匹的真气,一牵一引,便将两人扯往了身后。  尤贵和凌志高两人被杨广的强伦真气一带一送,便等若自身强制逆转真气一般,难受得全身血管便欲一齐爆裂。  这还是杨广不想徐子陵整天无所事事,特意留给他活动手脚的。  而他自己,冷酷犀利的眼神则横过两丈的虚空,牢牢地锁住了站在座椅前的韩盖天。  杨广冷哼一声,韩盖天先前投靠了宇文化及,待其叛变兵败后,为杨广在江都下令通缉后,又跑去和沈法兴勾勾搭搭,现在更是意图与沈法兴合作斩杀寇徐两人,献与蒲山公李密,求得他的庇护。  这等人,还是杀了算了!  杨广心念一动,眼中厉芒暴闪,身形疾移,翻腾而起,如大鹏一般一跃两丈,飞临韩盖天的头顶,袍袖一挥,卷去了游秋雁尖叫劲射而来的四支银簪,双脚却如飞剪一般地踢向韩盖天的天灵盖。  韩盖天暴喝一声,手中的大砍刀举重若轻,白光一闪,像片羽毛一般地削向杨广的脚跟。  杨广嘿然一笑,袍袖一展,四支银簪凭空而出,激射游秋雁高耸的前胸,同时右手后摸,抓住了背后双手大剑的剑柄,“呛”的一声剧响,拔了出鞘,寒芒一闪,劈中了厚厚的刀脊。  “当当当”的三声,在别人的眼中,刀剑只碰了一下,交击之下,发出三下金铁交鸣的清脆声响。  韩盖天只觉一股沛然浩荡的强大真气如海潮一般顺着大砍刀侵袭入自己的经脉之中,一口淤血忍不住迫喉而出!  “哇!”  韩盖天朝天喷出一大口鲜血,手中大砍刀“啪嗒”一声,掉下了甲板,又宛如四肢俱残的废人一般,双手低垂,再无能动弹。  游秋雁似一条游鱼一般,刚避过杨广这个暗器低手回敬回来的强劲暗器,再回首的时候,便已见帮主韩盖天的脖子已经被杨广捏在手中,再看向前面的尤贵和凌志高两人,却也委顿在地,而飘逸若仙的徐子陵便站在他们的身旁,淡然自若地看着那些噤若寒蝉的护卫。  “你是谁?你想怎么样?”  游秋雁想不到依帮主的武功,竟然在眼前这个俊秀青年手底也过不了一招,既惊且惧,尖声大叫。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杨广右手倒提大剑,他回过头,朝一脸惊恐的游秋雁露出邪邪的笑容,“你只需要知道,他就要死了。”  “不!”在游秋雁的尖叫声中,杨广左手微微一紧,“喀嚓”一声,韩盖天惨叫一声,脖子一歪,七窍流血而亡。  徐子陵看见杨广杀人时的表情,瞳孔忽然一缩!  而那些海沙帮的低级帮众一见帮主被杀,一齐发喊,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乱作了一团。  杨广凌厉的目光忽的一闪,如电芒一般的射向面色发白的游秋雁。  游秋雁陡然见到杨广看向自己的目光杀意肆起,恐惧如潮汛似的喷涌而起,她身形一抖,突地拔高,往船边掠去,空中一个转折,就往海面投下。  杨广一声冷笑,刚待飞身出去抓她下来,却突然发觉眼前蓦然多出了一个人影——徐子陵!  “怎么了?小陵!”杨广不动声色,温语说道。  “姐夫!够了!”徐子陵淡然说道。  杨广斜了一眼海面,却见游秋雁已经如白梭倏地没进了海面,只激起一小点微不足道的水花——妇人之仁么?  杨广微微一笑,无意识的,舌头舔了舔下嘴唇,神情有说出的邪恶,看向岸上,却见海沙帮和江南军的联军已经溃退,正沿着海岸向前来接应的快艇奔去。  “好了,”杨广向徐子陵招了招手,理也不理那些逃下船仓的海沙帮众,朝船舷走去,“有些事情,是该向你们说说了!”  究竟,杨广想要对徐子陵说什么事情呢?   第一第五十一章庄周梦蝶   第五十一章庄周梦蝶   ps:本想“五一”期间来个“人品大爆发”的,却料不到坐了一天,写出来的东西基本过不了自己的眼睛,也许,这就是“眼高手低”了吧。  此时,已经是大破海沙帮和江南军的联军的次日清晨,昨晚拼搏血杀一夜的各小头目已经被打发去了睡个回笼觉了。  是役,海沙帮和江南军的联军损失惨重,战船虽然大多完好,但投放出去的快艇几乎全沉没海下,两千联军死伤超过千人,但最丧士气的却是海沙帮帮主韩盖天一招之内便丧命于一个手持一把双手大剑的青年之手,帮中的两大高手尤贵和凌志高亦伤在徐子陵之手(其实还是杨广下了黑手),成了残疾之身,武功俱废,帮中高层人物只单单走脱了一个俏尼姑游秋雁。  从此役起,寇重和徐子陵更是声名鹊起,但名头最响的,无疑的是那个彗星一般出现的手持双手大剑的无名青年了……  “你是杨广?”  查杰跳将起来,朝坐在聚义大堂正中大椅的杨广大声叫道。  整个大堂之内,只剩下杨广、寇仲、徐子陵、高占道、牛奉义和查杰等六人而已。  当杨广笑眯眯地对高占道等三人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他们俱是神色一变,急噪快言的查杰叫了出声。  高占道伸手阻止神情激动的查杰,打量了一下稳坐大椅的杨广,目光炯炯地说道:“廖大哥,你是说笑的吧。我们都是见过杨广的真面目的,你与他的长相、年纪根本不符!”  “不错,”牛奉义插口沉声说道,“我三兄弟曾经随军出征高丽,也远远看过杨广的御驾!廖大哥你与杨广那时的现象相差太大了!”   “不,你们说错了,”神情冷淡的徐子陵深深地看了杨广一眼,忽然说道,“我之前也不大相信他是,不过,现在我开始相信他就是了。”  这下,连一直保持缄默的寇仲也禁不住讶然看向了徐子陵,但是却听不到他再吐出半字了。  杨广心下了然,徐子陵必定的看了自己擒杀韩盖天之时的表情,故有如此一说的。  不过,其实杨广心内也是暗自疑惑,自己这些时日来,好象杀戮之心蓦然觉醒了一般,总是控制不住的想杀人,之所以叫人打造那把双手大剑,一方面,固然是为了不在人前使用六脉神剑,显露身份;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心中隐约有一股亟欲闻得血腥的欲望在冲刷自己的心灵,所以,他才抗起了这把一砍就可以将人分作两断的大家伙。  这是这么一回事?  但眼前的情况却容不得杨广细想,他平静的点了点头,对着露出强烈询问的眼神的高占道等三人说道:“是的!我就是杨广!“  牛奉义与查杰唰的站了起来,眼眸里顿时充满血丝,不顾杨广是一个一招之内便收拾韩盖天的绝强高手,咬牙大喝道:“你就是杨广!你就是那个屠尽我们亲族的昏君杨广!”  出奇的是,高占道却只是徐徐地起身,冷静地问道:“可是,你的年纪怎么解释?杨广绝对没有怎么年轻的!”  为了将这三人拉进自己的劳工大军里面,杨广也没有在意他们的态度,毕竟,真的杨广可是杀绝了人家的全部亲族,就是他们三个立即拔刀相向,杨广也不感到奇怪!  “这便是今次我要对你们说的事了,”杨广望了一眼徐子陵,脸上浮现黯然的神色,“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实则上,这些事情,作为大隋皇帝,我是应该向诸位谢罪的!”  “朕……恩,我自知这十多年来,施政颇有失误,以至天怨人怒,民不聊生,致有杨氏玄感之叛乱,朕命株连叛军家属,亦是太过草菅人命了。是朕错了!”杨广神色暗淡地说道,但心内却暗忖:靠!做皇帝真的是不容易啊!特别是做个有前科的皇帝更是不容易啊!  “陛下以为,单单道一个不是,就可以换得两百条人命了吗?”高占道止住双眼冒红的牛、查两人,沉郁地说道。  “若换在一年前,单你等三人的叛军身份,朕早留你三人不得了,”杨广望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寇徐两人,冷声说道,“你等三人当知能继续站在这里,实是天大的运气!”  徐子陵缓缓地站了起来,站到了脸色微变的高占道等三人旁边,平和地说道:“姐夫,你要说的便是这些话么?”  “我亦知要取得你们的谅解,决非容易,”杨广话锋一转,“可是,你们知晓这其中的因果么?”  “因果?”五人面面相觑,高占道等三人的脸色也缓了一缓。  “恩,是的,”杨广露出回忆的神情,皱了皱眉头,梦呓一般的说道,“朕少年之时,一统南北,文德武功,俱是为人所叹服,奈何朕位临至尊、号令九州之后,性情大变,乃有方今大乱局面,原因无他,全为一本秘籍。”  “因为一本秘籍?”  五人齐声大诧道,高占道三人面色和缓了许多,虽然痛心亲族被灭,但,毕竟自己都参与了叛军的行列,按照历代皇朝的惯例,那是一定株连九族的,既然做了那等大事,成王败寇,当日追随杨玄感,便有了不祥的预想了才是。  “不错,”杨广继续梦游一般地说道,“那是前朝一代大侠燕飞与魔门邪帝遗留的一本秘卷,上面载有的盖代武学,虽然惊世绝艳,但修习起来,却殊为不易,而且大多走霸道的路子,朕修习许久,均不能成功,然心性却不知不觉地被影响,终于酿成今日的大祸!”  “那姐夫你现在怎么样了?”寇仲忍不住小心问道。  “当然练成了,玄功大成之后,朕便似庄周大梦初醒一般,仿若重生,自觉往日一切均不得法,悔改之心大起,才有了前些时候大败李子通的盛况,”杨广眸中神光骤闪,“要不然也不会像今日般好说话了。”  “朕现在面貌大变,便是得益于该秘卷,”杨广目光炯炯地望着高占道等三人,“现在朕想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愿年愿回到大隋阵营,重新效忠于大隋,造福苍生,还百姓一个和平安定的天下?”  “陛下的意思,”高占道看了看脸上渐渐变缓、颇为意动的牛、查两人,沉声说道,“要我们重新加入大隋军伍么?”  “不错,朕很是欣赏你们的才能!怎么?可是愿意?”——靠,老子这么委屈求全了,再不答应的话,老子就下黑手阴你三个!  牛奉义大声说道:“陛下说今后要还百姓一个和平安定的天下,可是真的么?”  “不错!朕可在此立誓!”杨广郑重其事地说道。  “假若,假若臣等三人不愿归降陛下,”高占道微撇了一眼杨广右手小几上的那把四尺长、四寸宽的双手大剑,眼一眯,心中微微一紧,“陛下是否便出手击杀臣等呢?”  杨广一听他们的称呼都变了,心知他们已经在心底认同自己了,在封建社会,像自己这种这么下折交士、知错能改的君主,大约像史前恐龙一般稀有吧,反正,不是万不得已,谁有不想一辈子当个沾污祖宗名声的盗贼的,不是吗?  高占道等三人也听人说起了大隋朝廷这些时日来,也有了新气象,还听说声威已经日重,逐渐逐渐地回复往日的荣光,自觉能重新入正式军伍,也是算是重新做人了,那些在天有灵的亲人,也应该瞑目了吧。所以,进了杨广的劳工大军中,也不足为奇了。  杨广这时当然不会蠢得眼冒杀气了,吓跑了这三个可塑之才,可就蚀本了,当下和声说道:“不,朕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此间事了,你等可自行离去,朕绝不怪罪!”  看了看默然不语地寇徐两人,差点没拍着胸脯,微笑说道:“你们的两位令使,俱是朕的妻舅,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等三人!”  “怎么样?”杨广咄咄问道。  高占道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一齐朝杨广施礼,朗声说道:“臣等愿意追随陛下,给百姓还一个朗朗乾坤!”  “好!”杨广哈哈大笑,看着露出真心笑容的寇徐两人,有点喧宾夺主地说道,“摆酒吧,朕……嗬嗬,我们狠狠地撮一顿!”  “姐夫,”徐子陵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但嘴角却压抑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笑容,“姐夫,我看,你还是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吧,他们却是禁不住睡意的了。”  杨广和寇仲一愣,抬目看去,果然,这三人的开始打起阿欠……  ……呼噜……呼噜……  晌午的时候,杨广辞别了寇仲等人,吩咐他们待休整完毕后,便执行那个“无间计划”,当然,原版《大唐》中,寇仲与徐子陵带同四个手下,即段玉成、包志复、麻贵、石介,运盐北上的原计划却是再也不会有了!  杨广踏在一艘小船上,张足桅帆,只以短舵掌握方向,顺着长江滔滔长风,逆流而上。  耀日如日中天,杨广被头顶太阳一晒,虽然没有汗渍,但束着金冠的头顶却被照得隐隐发热,靠!这太阳还真他妈的毒啊!  唉!真不该为了摆酷而拒绝寇仲他们提供的草帽啊!  恩,不知道孙思邈那老头子有发明后悔药么?呵呵!  当脚下的帆船到达长江历阳一段的时候,突然,杨广心中警兆大起,感到脚下的前行并不是很快的帆船发出“叮”的一声声响!  恩,是谁?是谁动他的主意?    第一第五十二章 邪恶苏醒   第五十二章 邪恶苏醒  PS:这几天忙着复习,因为明天要考试!  “叮叮叮!”  船底下的声响一下比一下紧,渐渐地,连船身也颤动了起来。  杨广大喝一声,“锵”的一下,拔出背负的双手大剑,一剑砍断船上的那根桅帆,大剑交到左手,右手擎着那支倒下的帆杆,插入江面,运足真气,一绞一转,水花腾地四下飞溅,船身便突然斜着横过来,与长江水流形成了直角,然后似离弦的箭矢一般,破开水面,朝江岸的一个浅滩冲去。  靠!不管是谁来找自己的麻烦,不跑快点的话,他这旱鸭子还不得扑到大江里洗呀洗澡澡!  但不等船只冲上浅滩,在离浅水处尚有三丈的时候,船身啪啦一声,忽然中裂开来,分作两段,同时,从断裂处,一支分水刺带着晶亮的水珠,倏地闪电的刺向杨广双腿根部。  若这么一击给刺中了,估计以后丽妃她们就得守活寡了!  ——但,这可能么?  杨广嘿然,亦是大怒,一个千斤坠,单足稳稳地立在船首那段残体上,左手大剑一挥,于千钧一发间荡开那支分水刺,而右手紧握插入水中、像庞大的拖把一样的帆杆,向着水中模糊的那个刺客的影子,一卷一带,便将那人缠住,奋起劲力,像甩钓线一般,向岸上大力一甩。  “哗啦”!  一声剧响的声响,一个曼妙的身影强制被扯出水面,像一条翻腾的美人鱼一般,投向浅滩的沙地上空。  杨广眸中厉色一闪,已经看清这刺客竟然是那个俏尼姑游秋雁,当下甩动手中的那帆杆,一顿脚下那个残破的船体,自己便借助这力道腾空而起,仿佛驾空的虹桥,跃了上岸,后发先至地落在尚且在空中翻滚的游秋雁的下方。  游秋雁早前隐藏守候在寇仲他们水寨的外面,欲待寻机为情人帮主报仇,不想,真让她看到了那个手持怪异大剑的仇人一人独船出了水寨,向长江上游溯流而去。  她自恃水下功夫超卓人外,便悄悄地追蹑了上去,再见到杨广一副弄潮菜鸟的样子,心中暗以为得计,便从陆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前面,然后潜入水下,游到了杨广的船底,凿断了那只可怜的小帆船,并出奇不意地用分水刺袭击。  但她万万没有料到,杨广的灵觉竟然如斯神通,于必无幸免的境地也能闪避开来,但更令她惊骇欲绝的是,自己竟被他从水中拉扯了出来。  当她在半空中见到杨广已经目露凶光地扬着那把恐怖的大剑恶狠狠地仰望着自己的时候,差点便晕了过去,勉强地抓紧手中的分水刺,头下脚下地往杨广的天灵盖刺下。  杨广眼看着那把分水刺旋转着奔下,却毫不在意,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当那闪耀着寒光的刺尖快要临头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杨广脚步右旋轻闪,大剑一拨那把分水刺,震得它脱手飞出,右手化掌,适时出现在倒坠而下的游秋雁的后脖,一斩一抱,游秋雁满露绝望之色的眼睛一闭,顿时晕厥过去,而急坠而下的丰满娇躯却为杨广牢牢地抱住了……  当游秋雁醒了过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晚霞铺在天边,映亮了天际,却照不见树林里来。  她睁眼一看,静寂昏暗中,发觉自己被悬吊在一片树林里的一株树下,脚尖离地面,也不过五寸的距离,但是任凭她如何挣扎,那捆缚着她双手吊着她的树皮绳索就是不见长。  而且,她还恐惧地发现,不知道为何,虽然身躯能自由扭动,但全身的真气就是怎么也提聚不起来。  游秋雁蜷起脚,用尽气力,欲待翻身上去,解开绳索。  “你想要逃走么?”  突然,游秋雁耳边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她扭了一下,身子悠荡了回去,骇然发觉声音的主人却是那个自己暗算不成的俊秀青年。  不知何时出现的杨广,手中抓着一只野果,正站在两步外,诡笑着望着徒劳挣扎的游秋雁。  “你……你想……你想怎么样?”  饶是游秋雁行走江湖多年,但面对着这个与外表毫无相符、心狠手辣的男子,直如绵羊对上雄狮一般。  在二十一世纪,那些武侠连续剧的时候,这一幕应该是最为人所熟悉的吧,接着,就应该出现一个侠客,代表正义消灭邪恶,英雄救美,然后就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好事成双了吧。  ——杨广心中不无调侃地忖道。  “我想怎么样?”杨广咬了一口手中的野果,含糊地说道,“这话问得可真有趣啊!”  “你跑下水凿沉我的船,是不是想为那个韩盖天报仇啊?”杨广丢掉手中野果的残骸,盯着眼前还是湿漉漉的曼妙女体,轻笑道。  有点漆黑的树林阴影里,杨广却可将两丈内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游秋雁本来就长得花容月貌,媚态撩人,一双凤眸宛然流波,直欲勾人心魂,眼下紧身衣为江水所侵湿,更是紧得不能再紧,优美的曲线登时毕露无漏。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杨广唇皮忽然一干!  游秋雁这时望见杨广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色欲,顿时心中一动,情绪稍稍安定,便绷直身子,挺了挺高耸的胸部,将颤巍巍的双峰送到了杨广的欲眼之下。  “奴家哪里会为那个韩老头拼命啊,”游秋雁忽然抛了个媚眼给近在咫尺的杨广,娇声说道,“要是换作郎君还差不多呢!”  呃!不想杨广却是一愣——这个,角色转换得太快了吧?  “那你是为什么来的呢?”杨广一瞬间便恢复常态,笑眯眯地说道。  “人家还不是因为仰慕郎君,”游秋雁咬了咬暗红的唇皮,露出幽怨地神色,“奴家昨日见到郎君的英姿,心中便是难以自已,本想自荐枕席,但惟恐郎君拒绝,理也不理就走了,便异想天开地想从水中将郎君掳住再好言劝说,但料不到还是斗郎君不过,被郎君所擒了。”  “哦,”杨广邪邪地一笑,忽然伸出禄山之爪,箕张五指,抓住她右边那颗轻轻抖动的乳球,低笑道,“你说你仰慕我?”  游秋雁猝然被袭,胸部已经被杨广掌握了一半,乍听杨广的话,不由仔细地打量起杨广来了。  细看之下,她忽然怦然一动,由于恐惧所迷,她一直没有用女人的眼光看过眼前这个似乎比自己还年轻的男子,现在陡然看去,发觉他真的是一个俏郎君呢。  游秋雁此次袭击杨广,一来,是为了和韩盖天之间的那点香火情;二来,是因为她看到了杨广在船上对她露出的浓烈杀机,她不晓得杨广只是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坏人理论出发的,并不是特别针对她而露的杀机。  “看到过郎君,哪个女人不仰慕郎君呢?”游秋雁的玲珑娇躯在树下一荡一荡的,当她说话的时候,高耸的胸部一起一伏,煞是诱人,她媚笑地扫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开始轻轻揉捏的大手,微微喘息道,“奴家自然是不能例外的。”  “是吗?”杨广邪笑道,手下却是毫不停止。  “郎君,你作作好,”游秋雁微声呻吟道,“奴家被捆起来,可是很痛的呢,你把奴家放下来,好么?”  “你放奴家下来,”游秋雁娇媚地喘息呻吟,“好让奴家好好地服侍郎君啊。”  “不需要下来也可以好好服侍我的!”  杨广的脑海里不知不觉间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暴虐的情绪,忽然狠狠地翻转游秋雁丰满的女体,双手一撕,“嗤啦”几声,便将游秋雁的紧身衣和自己的下身衣物全部去撕碎,丢弃在地,不等全身一凉的游秋雁反应过来,杨广双手又各自抓住她的小腿,大力地掰开。  游秋雁心中一惊,她不知刚才还好好地杨广为何突然如此粗暴,她久经风流阵仗,却是没有什么贞洁观念的,如果与眼前这个英俊不凡的男子春风一度,他应该不会再像昨日那般对自己眼冒杀机了吧。  当下她故作娇弱地说道:“郎君,放奴家下来先,好么?奴家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她却没有看到,杨广此时的眼睛,已经转成血红血红的,额上青筋暴现,形象诡异骇人,就像地狱跑出的恶魔。  杨广突然低吼一声,贴到游秋雁的双腿根部,下身向前一撞。  游秋雁陡觉下身被一根粗大火热的物事强行贯入,她小嘴一张,微微的叫了一声,迅即感觉到那根深深进入的物事不停的抽*动了起来,麻酥如电流一般地窜遍全身,她不由扭动腰身,努力地逢迎着,呻吟着,喘息着……  ……  此时的杨广,却像处在沉沉地噩梦中。在梦境里,却是如此的真实,在弥漫的白雾中,他看到眼前有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抓住一个面目朦胧的女人的脖子,先朝自己邪恶地一笑,然后使劲的一扭……  “啊——”杨广口中大叫一声,终于从不是睡梦的迷境里苏醒了过来……       第一第五十三章 不期而遇   PS:对不起,这段日子忘了解禁了!恩,今日忙里抽空收集一些资料,可能要明天才能更新VIP章节了!  第五十三章 不期而遇  待杨广从迷境中清醒过来,猛然发现自己正趴在已经晕厥过去的游秋雁软绵绵的女体之上,右手还卡住她的咽喉处。  不知何时起,吊着游秋雁的树皮绳索已然绷断,捆缚她的双手的那一节也松了开来。  树林里朦朦胧胧的,树梢上有一轮弯月,正在发出冷漠的幽冷淡光!  杨广遽然一惊,收回右手,自身下这具白玉一般的胴体上爬了起来,他只记得黄昏的时候,模糊中,自己的情绪躁动难已,突然狂性大发,便强暴了眼下正躺在草地上的这个游秋雁。  接着,接着……  接着究竟是怎么了?  杨广不自觉地茫然抓挠有些散乱的冠发,好象……好象,自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一般似的。  恩,那个人的气息好熟悉,好似,好似就是自己一样?自己?啊?难道说,自己身体内还有另外一个意识存在?  怎么回事?难不能,就像是石之轩一样了?精神分裂?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对!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杨广使劲地摇晃着头,将适才的想法排出脑海,眼睛往地上看去。  游秋雁如云的秀发枕在微歪左侧的螓首之下,酡红的面颊缀满细密的汗珠,眉黛微颦,眸子紧闭,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朱红的樱唇微张,露出几颗贝齿,却隐约有紧张痉挛的色彩,她的两只玉臂外撇,丰满娇白的硕乳顶天而立,两颗鲜红的樱桃点在上面,让人禁不住想扑上去啜咬,平滑凝脂般的小腹,香汗淋漓,一双修长滑圆的美腿曲着外张,下身芳草萋萋隐秘处,一片狼籍秽污……  杨广使劲地咽了一口干沫,暗忖道:想不到这女人也这般诱人!  下体蓦地蠢蠢欲动,心火大有重新燃烧起来的迹象,杨广心头一惊,暗自警惕——可不能这么沉迷了!要不然连打天下都没兴致了!  杨广慌忙别过头去,站起来,就着暗淡的月光,走到树底下,将自己的包袱拿了过来,拣出一套干净宽松的衣袍,唏唏簌簌地往身上套。  他穿戴完毕,想了一想,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月白长衫,走到了游秋雁的身旁,把衣物丢到她的裸躯上,把最诱人犯罪的部位掩盖上,接着没好气地说道:“别装了!早知道你醒了!”  游秋雁“啊”的一声,倏地睁眼,蜷起香艳的娇躯,忍着全身疼痛,缩着坐起来,将衣物牢牢地抱在怀中,一双眸子流露出恐惧至极的眼光,畏惧地望着杨广,如秋风中的枯叶,簌簌发抖。  她也是醒来不久。  杨广强暴她的时候,刚开始她还逢迎有兴,也被杨广的威猛弄得高潮连连,欲死欲仙。  但这般来了数次之后,她已然承受不住杨广的死命蹂躏,生平第一次于床第事上开口求饶,可身后的杨广却还是不依不饶地强猛进攻。  剧痛之下,她百般挣扎,终于令树皮绳索断散开来,她的手脚也暂时得到自由,她抬目看时,却见到了杨广那双恍如魔瞳的眼睛,震惊惊惧之下,她又重新落入了仿佛入魔一般的杨广的掌握中,被他压在强横无伦的身躯下,继续**……  一时之间,她便似沦落地狱一般,娇弱的身子被地狱之火不间断地烧炙,锤炼,她一会晕厥过去,一会又被阵痛刺激醒来,如此反复的煎熬,她对身上这个英俊无比的男子,就只有无尽的恐惧……  当她醒来的时候,也感觉到了杨广的眼光又在自己身子的各处逡巡,她不敢动弹,紧闭眼眸,根本也不敢生出本分逃走的念头,心底颤抖,无助地等待着下一番暴风骤雨地降临。  但出乎她的意料,杨广只是丢下了一套衣物而已。  游秋雁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拿出火石火纸,蹲在一旁生火的杨广,手脚缓慢抖动着穿戴起那套衣衫。  杨广拢来周围的枯枝败叶,用两段大树枝架起自己那把双手大剑,在上面放置了几块干粮,一边感叹这把大剑真是居家旅行的好东西,一边点燃了那堆柴火。  “哎呦!”旁边的一声娇叫打断了杨广的烧烤大业。  杨广转头看去,只见游秋雁又跌倒在草地上,上衣已经套上,但下身的衣物却怎么也穿不上,腰带没能扎上,胸前春光还是毕露无遗。  “怎么了?”杨广走了过去,皱眉问道。  “我的脚……我的脚伸不进去,”游秋雁低下云发散乱的螓首,畏畏缩缩地小声说道,“下……下面很痛……”  杨广借着火光看去,果然,她那高隆的私处红红肿肿的,看情形,便是微微一动,就是椎心的疼痛。  杨广心下一惊,方才为那些污秽之物遮挡,他没有看见这般情状,想不到游秋雁这风流女子也会如此凄惨,可是,这真的是自己弄出来的么?好象自己当日在澡房里大战萧妃和朱妃时都没有过这么勇猛过的啊?怎么这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怪事?  杨广蹲了下来,拿过游秋雁手中的衣物,又将她拦腰抱起,扬起长裤帮她慢慢地套了进去。  游秋雁的娇躯一僵,紧张地抓着杨广后背的衣襟,动也不敢一动,直到杨广小心翼翼地将衣裤完全套进了双脚,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动作温柔的杨广,她心下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螓首一歪,不知不觉地依偎在杨广的胸前,贴着他,似是静听他的心跳。  杨广的心头一阵微跳,手下无意识的蜻蜓点水一般的掠过游秋雁雪峰玉乳上那两颗巍巍颤动熟透的樱桃,引得她微微呻吟一声后,才一边叹息一边帮她整理衣襟,扎好腰带。  杨广抱着游秋雁长身而起,刚跨到火堆旁边,忽然警兆大起,他眉头一挑,目光如炬地望着不远处的那条小道。  沙沙的声响,不片晌,漆黑的小道深处,似缓实急的走出两个人,抬腿往杨广这边的火堆走了过来。  “在下两人路过此地,可否借兄台火堆一用?”尚在三丈外,其中一个人的浑厚的男声,似在耳边轻轻响起。  “四海之内皆兄弟,”杨广淡然说道,“在下欢迎之至。”  杨广说话虽然平淡,但心头却是大为吃惊,眼前这两人,脚步声就似虚无飘渺,直到四丈内才为自己发觉。杨广心中怀疑,他们还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两人的武学成就,当是一流高手的境界了。  “四海之内皆兄弟!”那个浑厚的声音似是回味地说道,“好一句四海之内皆兄弟!说得好!”  说话间,那两人已经接近了杨广所处的火堆。  杨广侧身一让,同时将这两个不速之客看个分明。  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形态威武的男子。  他高鼻深目,额头处缠着一条红色布带,素青色的外袍,内里着紧身武士服,外披皮背心,肩宽腰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负手踏步,气定神闲,他的精光闪闪的眸子,也在仔细地打量紧抱游秋雁的杨广,眼中异采连连。  另外一人却是个比男子年轻少许的绝色女子。  她的神情冷如冰霜,面容清淡,有些病态的苍白,仿佛千年不化的玄冰,经神工鬼斧雕就,有种无形中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她一身素白的衣裙,背负一把形象古朴的长剑,就像一个出尘的隐者一般,对周遭一切毫不关心,连杨广注视到她身上的不轨目光也视若无睹。  杨广一边看一边回忆,刹那间,心头一动,喟然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跋锋寒跋兄和傅君瑜傅小姐!”  “咦!”那男子惊讶一声,连平淡自若的那个女子也面露诧异之色。  “尊驾是谁?为何竟识得在下匪号?”那男子——跋锋寒讶然说道,当看到火堆上那把双手大剑的时候,又若有所思。  “在下廖陨!”杨广由亮出他在二十一世纪的名号。怀中的游秋雁默默地念道:原来他叫廖陨!  “跋兄当日在东平郡王通王先生府邸中大战黄山逸民的事迹,早已流传江湖,如今跋兄威名远播,天下谁人不识君!”  “你怎么知道我是傅君瑜的?”傅君瑜美目射出凌厉的光芒,寒如冰雪地望着杨广,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意思。  “我尝听人道及,天下三大宗师中的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门下有三位得意门徒,其中二徒傅君瑜日来常随在跋锋寒身侧,鄙人竟然认出了跋锋寒跋兄,那猜出傅小姐的身份又有何难?”  “我不是和他一起的。”傅君瑜冷然说道,她听得对方言下对师门似带敬仰,虽不马上和颜相对,但敌意也去了大部。  杨广又见跋锋寒的咄咄目光扫向游秋雁,手下一紧,隔着衣裳,捏了一把她圆滚滚的翘臀,轻笑道:“这是贱内,燕柔。”  游秋雁不明白为何杨广为她改了名字,但听到他介绍自己是他的妻子的时候,心内莫名的一甜,被他揉捏了一把,顿时涌起娇羞不可抑的情绪,螓首悄悄地埋进了他宽厚的胸膛。  “跋兄,傅小姐,”杨广横抱着游秋雁坐到了火堆旁,热情地说道,“在此与两位相逢,也是一种缘分,但可就坐!”  ——不消说,杨广又动起了收罗劳动力的歪脑筋了!  傅君瑜点了点头,拨开草地的杂物,刚待坐下,忽然瞧见火堆中的那把双手大剑,被火光映得红艳艳的俏脸忽然一变,冷声说道:“你就是那个一招劈杀韩盖天的阔剑客?”  呃?杨广一愣,阔剑客?这么烂的名号?不是说我吧?   第一第五十四章 结伴同行   端午节日,解禁一章!  第五十四章 结伴同行   “韩盖天是我杀的不假,”杨广眨了眨眼皮,很是郁闷地说道,“可是,你叫我什么?阔剑客?”  “廖兄没有听错,”跋锋寒端坐下来,微笑道,“日前,廖兄并同双龙帮的寇仲、徐子陵等人以区区两百人战败海沙帮与江南军的两千联军,已经被为广为流传,寇仲与徐子陵两人身负蒲山公令与隋皇令这两大追杀令,然能逍遥自在,固然是声名鹊起,隐然被列为大有前途的新一代青年高手。”  “但最为令人关注的,还是一招之下,便擒杀海沙帮帮主韩盖天的廖兄你啊,新一代青年高手中,你可是被列为第一的呢,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便只有以你手中怪异大剑为号命以‘阔剑客’了。”  杨广哀叹一声,“阔剑客”!靠,老子虽然身价万千,也用得上眼前这个名号,但是,这,这也太破烂了吧。  靠!就不能用一个比较通俗上镜的“玉面剑客”么?如果是这个名号的话,你想那该有多少怀春少女对我YY啊,那以后不就发了——失意男杨广再次哀叹!  “你与寇仲、徐子陵那两个小鬼的什么关系?”杨广的感慨还没有发完,站在一旁的傅君瑜又冷冰冰地说道,“他们现在哪里?”  “傅小姐,”杨广将游秋雁轻轻地放在草地上坐好,轻飘飘地说道,“还是坐下来再说话吧,你不觉得站着太累了么?”  跋锋寒心中涌起微微笑意,传言所说的果然非虚,眼前的这个男子,自己根本不能识清他的深浅,但其武学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但,想不到他心性却是如此疲懒,不过,却令人轻松自在,乐意与他交往。  傅君瑜见杨广稳稳当当地盘膝坐在火堆旁,一脸不在意,也是拿他无可奈何,对方的武功明显在自己之上,用强那是绝对行不通的,即使加上那个跋锋寒恐怕也非敌手,何况她也不乐意与他联手。  游秋雁的感觉更是复杂,她可是亲眼见到杨广杀人时的狠辣手段的,在几个时辰前,他还让自己在天国与地狱之间走了个来回,如今下体还是隐隐作痛,但是,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一派嘻乐洒脱的样子,全然无那时的暴虐,简直两人了一般。  杨广见到傅君瑜有些气结地坐在火堆旁边,嘿然一笑,说道:“我是与寇仲、徐子陵两个大有关系,不过,这又与傅小姐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有帐要与他们两个算清楚,”傅君瑜凝视着火堆上的那把大剑,闪亮动人的眼眸蓦地流露出黯然伤情,“事关我师门与我师姐,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谁也逃脱不了。”  “他们与你师姐的事情,我也是听他们说过,”杨广这个“先知”也装出怅然的神色,“你不觉得,你根本不必要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么?”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傅君瑜脸色又转冷,“这是关乎我师门武学要秘,它绝对不能流传给汉人,绝对不能!”  “狗屁,真是狗屁!”杨广嘴里轻轻地吐出不甚优雅的词句,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也尝听闻傅大师的武学乃是集中土、西域、高丽三地之大成,虽自出机杼,但也难免有些他人痕迹,难不成,那些被令师借鉴的武学门派的人,便要来找令师的麻烦?”  “你!”傅君瑜本非伶牙利齿之人,虽觉得他的话中颇为牵强,但也不无道理,当即被杨广说得一窘,本想翻脸,可一摸上剑柄,立即忆起自身武功绝非其敌,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跋锋寒却是听得大是有趣,他出身北漠,表面虽有些心机,平日也一副冷酷到底的模样,但实质上却是天生豪爽之辈,闻得杨广大暴粗口,反觉大对自己的胃口,但毕竟傅君瑜乃是自己的同伴,而自己也对她不无想法,刚待出声打个圆场,不料杨广这时又继续说了起来。  “我也与寇仲他们两个有过一番交往,亦知他们的武功虽是令师姐启蒙,但实质上内功却是出自《长生诀》,至于身法技艺等,却也是自己体悟而得,这应该与令师门无关的吧。”  傅君瑜也曾听闻过寇徐的武学渊源,知晓杨广这话倒不是虚言相欺,但是,也并不意味着从此便不再找寇徐两人的麻烦。  说起来,自己的师姐的英年早逝,虽是重伤于宇文化及之手,但与这两个小鬼也不无关系;但最重要的是,她是想从他们两人的口中问出“杨公宝库”的秘密,高丽最近几年饱经战乱,府库所储已经所剩无几,困顿不堪,所以,她是急需这批传说中庞大无匹的宝藏去支撑江河日下的高丽的财政。  “依我看,傅小姐急于找寻他们两人,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傅君瑜一愣,旋即大悟,复大惊,难道,眼前这个人也晓得杨公宝库的秘密?  跋锋寒也是暗中咀嚼“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句子,心又是有所悟。  游秋雁平日不喜书籍之类,但却也觉得杨广说的话很是好听,且大有哲理,不由对杨广更是倾心,恩,长相不俗,武功高绝,文才斐然,虽然做那事的时候很是粗暴,但这也是一种能力吧,恩,如果能跟在他的身边,也是不赖的吧。  “哼,我找他们,自然有足够的理由,”傅君瑜不满地说道,“我师姐埋骨他乡,后事是他们办理的,我当然要找他们问个清楚!”说道对自己一直有如亲姐的师姐,她亦是一阵伤感。  “不管怎么说,”杨广淡然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将他们的行踪告诉你的,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套出他们的下落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讲不定在江湖中打听,还比我这边来得快,来得准。”  傅君瑜一阵气恼,打又打不过,软语相求又非她的本性,不过,哼,难道他们还会飞天遁地不成,只要那两个小鬼一露面,中土那些热衷蒲山公令与隋皇令悬赏的大小高手还不蜂拥而去,倒时候便不怕他们逃出自己的手心了。不过,听说,隋皇杨广的武功忽然突飞猛进,宇文化及便是命丧他手,有机会,倒要去江都打探一番,这昏君,为祸高丽也绝对不下于中土。  ——她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想找的人,已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廖兄的口气,与寇仲、徐子陵倒是相当熟知,”跋锋寒拨弄了一下大剑上的开始冒着热气的干粮,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他们两人在江湖上好象没什么朋友的,却不料到,却有廖兄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朋友襄助。”  “我与他们相逢与江湖之中,彼此脾性甚是相投,便结成兄弟,前些时日逛到了他们的水寨,喝了他们几杯水酒,就出手杀了那个韩盖天,其实依他们的本事,谅来也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的,我这么做,倒是多余的了。”  游秋雁听了杨广的话,心内却是一动,当日逃生下水的一瞬间,她可是隐约听到那个为自己挡住杨广的徐子陵叫杨广作“姐夫”的,恩,这个时候,为什么他不承认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杨广看了看低下螓首,默然不语的游秋雁,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两位若然要对付我那两个兄弟,我却是不会出手相帮他们的,这个两位尽可放心。”  跋锋寒看了一眼也是一脸惊讶的傅君瑜,诧然问道:“哦?这却是为何?”  “因为我相信他们,”杨广眼中蕴满微笑,徐徐说道,“不可否认,两位的武功稳稳吃定他们,但是,他们的功夫也是不赖,更兼之有一套联手、奔逃的奇异本领,两位想要逮住他们,实是难上加难。”  看着一脸不屑的傅君瑜,杨广又瞧了一眼面现激昂之色的跋锋寒,又悠然说道:“况且,我对他们两人的天份悟性很有信心,他们修习的又是千古奇书《长生诀》,所以,我认为,到遍地仇雠的江湖之中历练,遇强更强,将来他们才会晋入绝代大宗师的境界,所向无敌。”  “跋兄以为然否?”杨广呵呵笑道。  跋锋寒情不自禁地点头应是,他自己之所以进入中原,一方面是因为羡慕中土风物繁华,想要见识一番,另一方面,也是主要方面,就是为了暂时避开东突厥武尊毕玄的锋芒,到强手如林的中土锻炼实力,到达某个境界之后,他便将返回东突厥,挑战毕玄,一偿夙愿。  恩,听说那寇仲、徐子陵两人也是出身贫寒的胆大包天之人,且出道以来没听说谁能奈何他们,如果自己与寇仲两人结伴,一同面对中土几方势力的追杀,想必对自己的武学修为的提升肯定大有裨益,跋锋寒禁不住有些兴奋起来,塞外热血忽然沸腾,他的心思霍然大动,目光开始闪动起来。  傅君瑜想不到杨广和跋锋寒竟给那两个小鬼如此高的评价,心神不由一愣,开始沉吟起来。  “那么,既然廖兄对他们如此有信心,”跋锋寒忽然说道,“为何不干脆将他们的行迹告诉我们,也让我们一试他们究竟能否当得廖兄这番赞誉呢?”  杨广摇头说道:“不成!我虽然不帮助他们,但也不会加大他们的困难。我如果告诉你们,以你们的武功,有心算无心,他们虽然不会丧命,但如果缺胳膊缺腿的,我就会有点麻烦了,而且,这也是破坏了游戏规则了。跋兄假如想参与的话,也不能投机取巧,必须遵循游戏规则才是。”  跋锋寒脸上一阵失望溢于言表。  这时,傅君瑜的琼鼻忽然很好看的一皱,疑惑地说道:“咦?什么味道?”  跋锋寒用心一嗅,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方待察看,杨广却已经反应了过来,盯着火堆的大剑发出苦笑。  跋锋寒和傅君瑜定睛一看,只见微微发红的大剑的锋面上,那几块干硬的干粮已经有点变黑了。  游秋雁讪讪的笑,杨广刚开始的时候叫她多注意的,想不到自己一时出神,竟然忘了这茬,干粮也就便变焦粮了。  一旁突然凝神静坐的杨广见游秋雁拿下那些干粮,想要扔开,他忽然阻止她的动作,接过那几块干粮,微微一笑。  剩下三人正在不解,忽然,树林深处,遥遥地传来了一声狗吠。  “汪!”      第一第五十五章 各分东西   PS:现在临近期考,这两三周内的更新可能慢上一点,请各位大大多多见谅!假期期间,迦迦再搏命写,以报答各位大大的支持!  第五十五章 各分东西  “汪汪汪”!  狗吠一声紧一声,逐渐逐渐地随着夜风传了过来,不消半晌,伴随着轻微的唏唆声,树林边缘左边出现了一双绿瞳!  跋锋寒、傅君瑜和游秋雁三人先后望去,终于瞧清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竟是一只身骨瘦小的狗狗。  这忽然而来的狗狗的处境显然困窘至极,它大约三尺高,两胁深深的凹了进去,瘦得可怜,两只耳朵微微下垂,全黄的毛发凌乱狼狈,且沾有一些枯草,精神委顿,这不敢相信方才那几声高昂的叫声就是从它那舌头伸来伸去的狗嘴里发出的。  唯一令人看得出点生气、它的那双泛着绿光的瞳子,却正使劲地看着杨广手中的那几块微焦的香麦干粮。  “饿极了吧?”杨广想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收留过一只流浪狗,可惜后来却病死了,他轻轻一笑,扬着手中发出微微焦香的干粮,诱惑那只呼哧呼哧的循味而来的黄狗。  傅君瑜看着火堆对面露出“奸笑”的男子,忽然为那只黄狗出声,哼着说道:“真没同情心!没看它饿着了吗?”  跋锋寒笑道:“它这么狼狈,应该是只没主的狗吧。”  “恩,它真是饿极了,真可怜!”游秋雁看了杨广一眼,小声说道。  杨广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她一下,又望了跋、傅两人一眼,缓声说道:“你倒是好心!”说罢,向那只犹豫不定,不敢走近火堆的的黄狗呼哨一声,扬手抛出一块干粮。  那只黄狗低吠一声,忽然蹲地、起身,敏捷地向上窜起,凌空将那块干粮一口咬住,落下地来,便衔着那块对多日觅不得食的它而言无异于天大美食的干粮,夹紧尾巴,小步奔到旁边的树跟下,歪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四人见状,不由异口同声地呵呵轻笑了起来,这一番下来,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  “汪汪汪!”那只黄狗三下五除二,便已经将嘴里的干粮吞了下去,又跑了出来,朝杨广叫唤了几声。  “你的胃口倒好!”杨广微微笑道,“恩,让我再试试你的身手!”说着将手上剩余的几块干粮分左右以及上面三个方向抛了出去。  那只黄狗喜得汪汪直叫,首先朝最先抛出的那块干粮窜去,刚接住一块,还未落地,又有几块抛了过来了,望着视线里各个方向的几块干粮,它一时不知道接那块为好,顿时傻了眼,看了这边又看那边,连嘴巴里的那块掉了下来也未曾知晓。  ——当全部抛出的干粮跌落到地上,那傻傻的黄狗还没打定主意去接住那一块为好。  “哈哈哈!”  杨广等人看到黄狗的头转来转去的,大觉好玩,呵呵地笑了出声,连一向冷漠待人的傅君瑜也忍不住莞尔。  “汪!”黄狗朝杨广叫唤了一声,然后忽忽地奔来奔去,将那三块抛落的干粮找到,衔了起来,便向树林深处跑了进去,一瞬间便隐没在夜色里面了。  “恩……它是不是生气了?”傅君瑜开口问道。  “应该不会吧,”杨广促狭地朝眨了一下眼皮,“狗狗是天性爽朗的动物,它不会像某人一样,为了点点芝麻小事就找人麻烦的。”  “你!”傅君瑜也是不傻,当然知道杨广是指桑骂槐,他说的“某人”就是自己,当即便又摸上了剑柄。  “好了,大家相识一场,何必闹得憋心呢?”跋锋寒这一路来也是知傅君瑜个性要强,连忙出声打圆场。  “这里有几个肉包子,”跋锋寒拽过自己的包袱,掏出几个冷了下来的包子笑着说道,“廖兄不嫌弃的话,呵呵,放在你的兵刃上热上一热,应当更加入口。”  杨广初出江都的时候,宇文伤给他准备的干粮也是精心制作的,入口即香,但当他从寇仲他们的水寨出来的时候,却只有那些硬实的香麦干粮了,这对于在江都宫廷之中吃惯了可口美食的杨广来说,无异于天地之别。  这下听得跋锋寒有肉包子带在身上,口水登时涌上喉间,一把接了过来,将那四个硕大的包子置于已经拿出来冷却的剑锋上,然后重新放置到火堆中,口里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这时代的肉包子有没有‘狗不理’那么好吃。”  跋锋寒只听了后半句,一愣,不明所已地问道:“廖兄,你说的‘狗不理’是什么东西?”  杨广恍然惊觉,呵呵笑着,隐饰道:“哦,它不是东西,恩恩,它是东西,嘿嘿,它是一种包子的叫法。嘿嘿!”  跋锋寒微笑道:“能令廖兄这般人物念念不忘的,自然是不同凡响的包子了,有机会倒要去品尝品尝。”  杨广嘿然一笑,忖道:那你肯定是没机会的了,因为‘狗不理’到了二十世纪初期才给做出来呢。  杨广和跋锋寒聊了会江湖逸闻,又跟游秋雁分食了那四个热气腾腾却远远比不上‘狗不理’的肉包子,才在火堆旁边打坐入定,四人中,游秋雁的武学根基稍为浮躁,难耐打坐,便挨着杨广和衣而睡。  夜,就这般漫漫而过……  翌日清晨,当游秋雁醒了过来的时候,火堆早已成冷灰了。  但周遭只单单见杨广和傅君瑜,而那个威猛雄壮的跋锋寒却是不见踪影了,连包袱也已不见了。  杨广见游秋雁面带疑惑,看了看坐在一边,一脸阴沉的傅君瑜,眼珠子一转,向游秋雁大声地解释道:“恩,这个,夫人,今日一早跋兄便先行走了。你看,那里还留下几个字呢。”  游秋雁听了杨广叫自己作“夫人”,心中没来由的一甜,顺着杨广的手指看去,果然,在跋锋寒昨夜的位置的土面上,正写着“我先走了”四个大字。  她看出傅君瑜与跋锋寒之间有些暧昧,便担心地看了看旁边冷霜满面的那个高丽女子。  傅君瑜的脸上寒着脸,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杨广心中暗笑,傅君瑜对跋锋寒实有爱慕之心的,但碍于向来的冷傲颜面,才故作冷漠而已,跋锋寒这么一走,相信过得一会,她就会前去找寻跋锋寒。  ——嘿嘿,跋锋寒与傅君瑜可是磨练寇仲和徐子陵的两个工具,他们可不能现在就散了啊!恩,等下她肯定会走的,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有时间调教游秋雁,和她假扮夫妇,顺顺当当的向长安进发了。  杨广的笑容还没收敛,傅君瑜的眼光已忽然向杨广这里看来,她见到杨广的笑意,秀眉一颦。  杨广的笑容一僵,同时暗叫不妙。  傅君瑜凝视了杨广好半晌,抓起包袱和配剑的双手登时一松,她淡淡地瞄了一眼游秋雁,说道:“廖夫人,我想跟你们一起到处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游秋雁小心地看了一眼满脸气恼的杨广,将问题推了出去:“这事傅小姐你还是问我家相公吧。”  傅君瑜似乎很是不屑地别过脸去,看也不看拉下脸来的杨广。  杨广哼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包袱,朝游秋雁一摆头,示意她跟在自己的后面走。  游秋雁点了点头,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男性衣服,乖乖地跟在杨广的后面,走出了树林。  傅君瑜咬了咬银牙,也哼了一声,抓起包袱,背负好长剑,也跟了出去。  “汪汪汪!”这时候,树林里又传来几声熟悉的狗吠。  傅、游两女讶然回望,却见昨夜的那只黄狗从树林里跑了出来,然后轻忽忽地奔到了杨广的脚下,朝他“汪汪”的叫了两声,并亲热地蹭着杨广的两脚。  杨广心中一动,又想起自己以前那只流浪狗,记得它也是遍体黄毛的,心内一软,蹲下来抚了一下它凌乱的顶毛,和声道:“你也要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么?”  后边的傅君瑜脸色又是一沉。  那只黄狗不知道杨广说的是什么,但却很是喜欢杨广抚摩自己的毛发,伸出舌头就要舔杨广的手掌。  杨广见它的舌头有些脏污,当即迅速缩回手掌,拍了拍它的脑门,叹道:“还是免了吧,以后再舔吧。”  傅君瑜冷颜解冻,和游秋雁同时噗嗤一笑。  杨广终于回看了傅君瑜一眼,心中不觉一动:恩,这个出名的冷美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开颜的?  其时旭日初升,阳光和煦,三人一狗,沿着笔直的大道,向着西方慢慢地行去。  “恩,你身上的毛都是黄色的,以后就叫你‘小黄’吧。”  “汪汪汪!”      第一第五十六章 多情公子   第五十六章 多情公子  三人一狗向西行了十数日,到达了历阳郡,杨广打算在历阳城外的长江码头,搭乘江船,再往长安进发。  在路途中,傅君瑜根本没给杨广好脸色看,不过,渐渐地,倒是和蒙上脸纱的游秋雁混了个恁熟,两个女子时不时说起了悄悄话,不过,令杨广郁闷的是,她经常对游秋雁说道杨广配不起她。  ——靠!高丽古代的女子也这么八卦的么?  游秋雁听着她的话,心情却是复杂难言。  她对杨广,这时候,却是日久生情了,但慑于他那日的威势,却是呐呐不能出口,只默默地伴随在他的身边,不过,她对于傅君瑜这个异族女子高手倒是很喜欢,两人也处得也蛮相得的。  ——可是,他真的会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么?  杨广这段时日不理睬傅君瑜,倒不是对她心存芥蒂,在他的如意算盘中,她是应该去找寇仲和徐子陵的麻烦的啊,恩,不好,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杨广这些日子也不只是闷头赶路而已,他一路上,忙着帮狗狗小黄清洗污垢,梳理毛发,这般动手几下,小黄竟然也大有卖相了。  ——你看它:毛发油滑如缎,双耳笔竖如峰,两腿蹬地有力,肚子圆滚滚喜人,形象迥然大异前时,看模样,大约是一岁年龄,精灵可爱。  它的动作也较前时更为敏捷矫健,加人似乎通灵一般的善明人意,与傅、游两女追逐嘻乐,时常引逗她们俩巧笑嫣然,渐渐地,竟然为两女钟爱非常。  令杨广大为恼火的是,小黄这家伙是个典型的白眼狗,傅、游两女用那些美食稍稍一招引,它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摇头摆尾的讨好有加了,也不管杨广手中兀自扬着那几块又烤焦的干粮伸也不得不得,缩也不得。  ……  这几日,杨广走路也乏了,便当先一人直奔历阳郡城外的古月花大码头。  历阳一郡俱为江淮军控制,而江淮军领袖杜伏威便是以此为号,自封历阳大总管,其实,他手下占据的郡县,已然是江淮的大部,拥兵数十万,虽然良莠不齐,但基数却是多得吓死人,总归的来说,临海东部,稍有前途的五大势力中,武阳郡窦建德、江都杨广、吴郡沈法兴、鄱阳郡林士宏等四大势力都比他不上。  而杜伏威的个人武功也不同凡响,他的“袖里乾坤”更是为人所惊惧畏服。  杨广跑到杜伏威的地头上来,心下其实也想会会这个寇徐两人口中恩怨难分的“老爹”,但一念及自己的身份还是不暴露的为好,加上也不知他对自己的态度如何,虽然自己有把握可以稳胜他,但其手下高手如云,兵多将广,一围住自己,只怕自己真是插翅难飞了。  杨广悻悻地走上了熙熙攘攘的古月花大码头,身后就跟着傅、游两女和小黄。  古月花大码头是历阳最大的码头,虽然受频繁的战乱的影响,但关乎生计所需,比较别地那些郡城,还是相当繁荣的。  此时,码头一段,俨然是一个闹市,杂乱的喧哗叫嚷声此起彼伏,汇成一曲全是大调的交响乐。  其中,三教九流的人物比比皆是,里面不乏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士,有人一见身背奇异大剑的杨广,稍稍一顿,惊呼四起,便是一番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阔剑客”的称呼时高时低。  而冷艳美绝的傅君瑜和面戴轻纱、身段袅娜的游秋雁引来的注目也不比杨广来得少,一些自命风流的人见两女紧随杨广之后,心下却是暗自羡慕杨广的齐人之福。  唯一没那么引人注意的只有小黄,它欢快地跑在两女的前面,东嗅嗅、西闻闻,路过那些小吃档口的时候,稍停了一下,望着那些散发着诱狗的美味肉食发了一下呆,吞了几口狗涎,不过,见两个女主人毫无停留的意思,慌忙蹦动四腿,跟了上去。  杨广听到那些人的称呼,暗自羞恼,但不欲节外生枝,掏出钱袋,忍痛摸出几个大钱,交予码头上一艘即将开驶的大船的船家,不理那人的诚惶诚恐,招呼了游秋雁,便上了那艘大船。  傅君瑜见游秋雁带着小黄也上了船,便想跟了上去,但是,却为那个半百的收费船家拦住了。  “怎么?”傅君瑜颦眉问道。  那船家也是个江湖人物,虽然惊慑于傅君瑜的美色,加之也不清楚刚才上船的“阔剑客”与她的关系,但还是拉下脸,嘿然说道:“小姐,坐船要收钱的。”  傅君瑜愕然朝走过舢板,行到船首的杨广望去。  杨广适时回过头来,灿烂地一笑:“小姐,虽然你是美女不假,但坐船还是要交钱的啊!”  ——靠,这娘们,一路上白吃白喝的不算,还暗地里挑唆游秋雁,虽然……呃……自己看不上游秋雁,但是也不能让她太岁头上动土的不是?恩,老子忍你好久了!现在,嘿嘿,你想跟上来的话,自己掏钱吧。  傅君瑜见船上船下的人们眼光怪异的看着自己,俏脸顿时如霜如冰,她恼怒的哼了一声,刚欲自己掏钱,却听到后边传来一个清越激扬的声线:“小姐如此人物,坐上了这船,该是这船有福才是,怎可收取船资呢?”  众人大奇,闻声看去,一男子从码头中的人群中徐徐地走了出来。  他身形高挺笔直匀称,相貌英俊,青巾束发,儒生打扮,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  最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对锐目射出来可教女性融化的温柔神色,还有蓄在唇上浓黑而文雅的小胡子,他好象很易被亲近,但又若永远与其它人保持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所有这些融合起来,形成了他卓尔超凡的动人气质。  这时,他正摇了一把折扇,含笑望着傅君瑜,神态悠然自得,他的眼光清澈无垠,便似冰雪融出的溪水,没有哪怕一丝不轨的色彩。  ——如此风流人物!  杨广心下一动,功聚双目,凝视他手中那面折扇,却见向外的一面描绘着二十多名栩栩如生的美女的全身小肖像。  ——恩,难道是他?  “多情公子!多情公子侯希白!”  码头上几个江湖人士打扮的大汉稍稍一霎,登时叫出了这人的名号,肯定了杨广的猜测——果然是他!  如今江湖之上,风头最劲的年轻高手,当是稳为年轻一代第一高手的“阔剑客”无疑,但传闻中,其武功亦是高深莫测,与“阔剑客”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孰高孰低还在未知之数呢。  据传,白道武林圣地慈航静斋这次新出的绝代风华的弟子,便曾经允准这多情公子陪伴在旁,一同游历长江风光。  这个传言更是将侯希白的人气推向颠峰,在那些没有见过“阔剑客”真人的少女闺妇的心目中,多情公子侯希白的声望真的是“阔剑客”拍马难及的了。  眼下,这两个人物竟同时出现在此,当真是风云际会了,只不知他们之间会不会迸发出什么火花。  杨广听到侯希白的话,心中一咯噔,忽然加快脚步,进入船舱中了。  这时他想到的是,莫非,石之轩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伪装,特意派出他花间派的秘密传人来暗算自己?  ——不对!按照剧情发展,这侯希白目前应该为江南清江派追杀的,而且他后头还紧跟着一个独孤阀不世出的绝代红颜高手独孤凤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插足,不仅改变的历史,无形中也影响了江湖大势?  杨广不理周围那些奇异的眼光,一边思索,一边在船舱里头找好了位置,踞坐下来。  这船只是一艘运输船,船舱宽大,且安有座位,船舱内虽然人多如鲫,但坐了下来却是井然有序。  游秋雁却是带着小黄,在过道上一步一回头朝傅君瑜的方向望去,挪到杨广位置的旁边。对于傅君瑜这个日渐投契的女伴,自己是绝对不忍心她受窘的,但是慑于杨广的态度,又不敢说什么。  这十几日来,杨广碍于傅君瑜在旁,不好拉游秋雁出来驯服她扮好妻子的角色,即便是投宿于旅店,也被傅君瑜从中阻挠,分开来睡,弄得杨广又是火上又是无可奈何。  其实杨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将游秋雁带在身边,当日若非徐子陵阻拦,她现在应该已经魂归黄泉了。那么,假扮夫妻隐藏身份只是一个借口,想留着她的性命的借口吧。  恩!自己真是心软啊,一有缓和的余地,就下不了手了!  杨广看着游秋雁一边坐了下来,一边瞟向船舱口,忽然似乎是安慰的出声说道:“你不要紧张,依她的性子,这里就是刀山火海,她也会跑上来的。”  游秋雁“啊”的一声,回头望了杨广一眼,眸中蓦然神采飞扬。  杨广却是有点不自在,瞧了她一眼,刚要说什么,忽然他的眼光一闪,扫向了船舱口的那边。  游秋雁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却大是欢喜,开颜一笑。  舱口人群避让处,一脸寒霜的傅君瑜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后面落了一步的,却是手摇折扇,笑意盎然的侯希白。  PS:期末考到了啊!    第一第五十七章 相互刺探   第五十七章 相互刺探  游秋雁见到傅君瑜满脸怒容的走了过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帮她把肩上的小包袱卸了下来,放到坐椅的旁边。  杨广看也不看傅君瑜,只眯着眼,静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动地斜睨着缓步随来的那个手摇折扇的俊秀青年。  侯希白甫入船舱,忽然感觉到两道有若剑芒一般的目光迫胸而来,他一愣,抬眼望去,只见适才在船下看到的那个阔剑客目光电光隐然,凝注在自己的身上。  “哼!”傅君瑜怒视杨广一眼,气冲冲地瞪着杨广,和笑容微微的游秋雁坐在一边。  侯希白嘴角忽然绽开笑容,收起折扇,走了近前,朝杨广一施礼,唱喏道:“这位莫非就是近来名动江湖的阔剑客?在下侯希白。”  杨广似是勉强地睁大眼,学着江湖规矩施礼,慢吞吞地说道:“不敢,‘阔剑客’那是在下的仇敌硬加给的匪号,其实在下姓廖名陨,大多数人都叫我作‘玉面飞龙’。”  “玉面飞龙?”周围的人齐齐一愣,特别是游秋雁、傅君瑜两人,她们这十多天来可是一直跟在杨广的后面的,但是,什么时候,他头上顶着的“阔剑客”名号变成了“玉面飞龙”!  “不错!”杨广煞有介事、很认真严肃地点头说道,“所以,以后就叫我‘玉面飞龙’吧,有空闲的时候,还请帮我向各位江湖朋友宣扬一下,谢谢!”  “玉面飞龙?”傅君瑜冷容解冻,忽然忍不住地扑哧一笑,“这么烂的名号你也用的?你不是吃错药了吧?”  杨广嗤的一声,别过头去,懒得理她,抚摩着趴在座下的小黄,靠,这娘们,老是旁敲侧击地来打击自己,找个机会一定要狠狠地整治她一番,要不然以后还不翻天了。  游秋雁呵呵轻笑,静静地拍了拍一副小人得逞模样的傅君瑜,引她去逗脚下眯眼享受杨广爱抚的小黄,还帮它翻了个侧身,与天嬉戏玩耍。  侯希白听毕,却是不在意的一笑,自来熟地坐到杨广身边的座位,朝着傅、游两女微笑道:“不知这两位小姐又是?在下这厢有礼了。”  傅君瑜抬眼淡然说道:“我是傅君瑜。”说罢又低下螓首挑逗“汪汪”舒服得轻叫的小黄了。  游秋雁却是抬起头来,面纱微动,先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的杨广,然后迅速垂头敛容,轻声说道:“我是燕柔。今次是……是……是伴夫君廖陨出来游玩的。”  船体轻颤,想来船只终于开驶出去了。  “在下久听廖兄威名,今日一见,真的是得偿夙愿啊。”侯希白向两女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老神在在的杨广,微笑道,“不知廖兄今次欲往何处?讲不定我等是同往一处呢。”  杨广对这个风流却不下流的多情公子倒是有些好感,但不知他现在是否是为其师邪王石之轩所利用,当下含糊地说道:“恩,在下听说西关一带景色比起江南来,别有一番风味,便偕同贱内乘船顺江而上,一路游览而去,莫非侯兄也是?”  侯希白笑道:“那倒不是。在下杀了江南清江派的一个人,所以想到四处去暂避一下,地点倒不固定在西关。”  “哦?”杨广微微一笑,“以侯兄的高绝武功,收拾清江派的人也不过举手之劳,何必有躲避一说呢?”  “廖兄说笑了,”侯希白刷的一下展开美人折扇,轻轻摇动着,飒然说道,“在廖兄面前,在下哪里说得上‘武功高绝’。不过清江派的人,在下倒是真的不放在眼里,只是,在下不愿与他们纠缠罢了。恩,还有,在下主要是在躲避一个追踪着。”  “追踪者?”杨广一愣,难道,是独孤家阀的那个人?  “恩,对了,”侯希白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说廖兄是现在江湖上风头直迫我等几人的寇仲、徐子陵两人的结义兄弟,不知这事可是真的么?”  “是的!如假包换!”杨广还指了指埋头逗玩小黄的傅君瑜,毫不在意地说道,“其实不只我与他们两人有关系,连这个傅小姐也与他们有些瓜葛,她一直也想找他们两个的麻烦呢。”  “对了,他们两个现在又闹出什么风波了么?”杨广舒坦地伸了伸懒腰,瞟了一眼忽然露出凝神静听的神态的傅君瑜,倏忽说道。  前几日,江湖上传出了寇徐两人的消息,说道两人出现在江阴城,联手击杀了意图勾结铁骑会,分裂江南大帮竹花帮内的叛徒——晴竹堂、雨竹堂、露竹堂等三堂的高层人士罗贤、包百有、左丘弼、童长风、颜和等人,虽然他们的手法不甚光明,但在重重围困中,杀人十步还能全身而去,却是足以自豪了,不过,这也为他们树下了铁骑会这个强敌。  杨广当日听到这个消息,却毫无意外,在江都的时候,为了将他们两人的“革命本钱”加强一点,杨广不惜损耗一成功力,为他们迅速提升了功力,不过,这个方法却是不可多用的,不然不仅令杨广真气枯竭,而且还会限制了他们的武学领域方面的发展的。  排解竹花帮分裂的危险后,当江湖人士纷纷猜测他们两人必定奔亡千里,躲避铁骑会锋芒的时候,他们两人却是偏向虎山行,潜到了铁骑会的大本营九江郡,在被东溟派公主单琬晶揭露行踪的情况下,当夜依然前往任少名的府邸,进行刺杀大计。  不想却踏入了林士宏派来的手下第一谋臣、新楚国师崔纪秀设下的陷阱,遭重重围困,但是,寇徐两人却利用任少名等人的骄纵心理,以挑战之名,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名慑江南的铁骑会会主任少名。  不过,这下也激起了铁骑会上下的怒火,他们被以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为首的铁骑会精英团团围住,像猎杀草原的兔子一般,刀枪如林地向他们攻击而去。  就当寇徐两人即当丧命的顷刻,半路杀出了一个闻讯而来的跋锋寒,结果在危急的关头,救出了伤痕累累的两人,突围而去。  然后……然后接下来的几天,江湖上就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就连横里杀出的跋锋寒,也开始销声匿迹了。  “没有,现在还没有他们三人的消息,”侯希白神秘一笑,道,“不过,照在下揣测,过不了几天,也该是他们现身的时候了。”  杨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猝然说道:“听说侯兄曾经有幸与静斋新一代弟子游览长江三峡,只不知那位静斋弟子的芳名是?”  侯希白一怔,端正脸色,郑重地朝杨广说道:“这位静斋弟子姓师名妃暄,乃是在下最敬重的人。”  “哦?她是你最敬重的人?”杨广眯眼微带讥讽地笑道,“那么令师呢?”  “侯兄反而不那么敬重令师么?”杨广凝注着侯希白俊秀的脸庞。  恩?侯希白一呆,是了,自己怎么会这么一说的呢,难道,自己真的敬重妃暄多于敬重自己的师尊的么?  “听廖兄的口气,倒似与家师相识一般,”侯希白反问道,“廖兄是否真的认识家师?”  “我确实认识令师,”杨广意味深长地一笑,豁然说道,“只是不知道令师还认不认识在下了。”  侯希白心下微起骇异,自己出身魔门派别一事,江湖上除了知情的寥寥几人,应该就没人知道自己的来历的啊,为什么这个似是全然不相识的青年第一高手却似是洞察自己的来历了一般呢?  而且,他似乎还与自己的师尊有过交往,可是,师尊怎么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个人的呢?  侯希白张口,刚想仔细打探一下杨广的底细,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声震长江的鸣金大响,接着便听到船舱掌舵房那边传出了嚷嚷声:“有战船拦截!有战船拦截!快停船,不要引起他们误会!”  “快停船!”  PS:皇后萧后这个奇女子以后绝对会出现的!    第一第五十八章 长江风云   第五十八章 长江风云  “停船!停船!”  待船舱内的众人奔出船舱的时候,这艘运客船的后面已经被两艘大了许多的战船抵挟着横移到了大江左岸,动弹不得。  左侧的那艘战船的桅杆上,悬挂着两面旗帜,一画龙,一画虎,在它的甲板看台上,分别站着百多名张弓搭箭的箭手,令这边船上的乘客心惊胆跳的是,在那些箭手的旁边,还有几架蓄势待发的投石机。  而右侧的另一艘大船相较起来,虽然也有投石机等攻击器械,但却没有那么剑拔弩张,在它的甲板上,只有二十多个蓝衣大汉站在船首处,作势要跳了过来。  傅君瑜和游秋雁随在杨广的身后,站在船只的船尾边舷,看着两艘来势汹汹的战船,有些莫名其妙。  杨广却似乎悟到了什么,嘿然回望了岿然丝毫不改颜色的侯希白一眼,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  “在下是乌江帮梅花堂的香主陈可贵,”船只上的那个劲装船老大排众而出,扬声喊道,“对面可是大江会的龙虎两位会主?”  船只上的人听了“大江会”三字后,顿时纷扰阵阵。  大江会乃八帮十会之一,势力在长江一域极为强大,绝非易于,两个会主是“龙君”裴岳和“虎君”裴炎,出名的心狠手辣,长江周边的水上人家,就常常拿他们俩的凶名来止小儿夜啼。  “大江会?”杨广听了却是一呆,撇了一眼走到自己身侧的侯希白,暗自忖道,怎么不是自己预料中的江南清江派追来呢?  却听到对面战船上两声充满不屑的冷哼,然后便看见三个人影裹挟着劲风跃空飞扑过来,落在乌江帮这艘运客船甲板的前沿。  船只上的众乘客哗然,连连退了十数步,整个甲板足足清出有一半的空间,任由那横空而降的三人卓立当场。  陈可贵带着船只上的几个能打能拼的兄弟站到了乘客人墙的前面,一脸忿怒——虽然我们乌江帮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巴蜀一带,实力也远远比不上你大江会这地头蛇,但是,在长江这条水路上,大家伙都是正正经经地吃水运这碗饭,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你连气都不吭一声就大模大样的就擅自跑到我们的船上,这不是公然在人前人后削我们乌江帮的脸面么?  ——出来混的,最看重的不就是一个面子吗?  陈可贵阴沉着脸,刚要出声询问这三个恶客的来意,却又听见嗖嗖几声,从另外的那艘大船又飞起数十个人影,腾身向自己这船的甲板落下,顿时将空出来的地方占满了大部。  “是清江派的人!”几个江湖汉子交头接耳,细声说道。  杨广闻言,精神一镇,靠!这票家伙真来了!  ——恩,可是,对面大江会的那三人又是为什么而来?  突如其来的两帮人明显不在同一阵营,他们扑到这边船头,分站在甲板的两侧,背水而立。  大江会的三人是两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  两个中年秃顶大汉分别伫立在那个紫衣青年人的左右两边,他们俱是身材魁梧,宽脸暴睛,披着一袭黑袍,一望便觉得一股凶横的戾气扑面而来,颇能慑人心魂。  有些眼尖的江湖人士已经认出左边眉毛浓点的那大汉就是大江会的大会主“龙君”裴岳,而右边的那大汉当然便是其二弟,大江会的二会主“虎君”裴炎了。  但最吸引人的视线的,却是他们中间的那个紫衣青年。  他生得修长壮实,鼻高梁正,面色红润,本来应该的一个少女梦中的翩翩青年郎君,可惜一双眼睛却生得异常狭小,与外观配合起来,不仅不为他带来丝毫风采,反而夺去他不少面相风流。可是,人们却不敢小觑于他。在场的江湖人士凝神看去,只见他细眼开合之间,异芒不断闪烁,显然内功极其精湛,比之身边的两个脸容很是相似的中年人高了一筹有余。  杨广对照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心中登时大略知晓了这青年的来历,恩,现在干掉他,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  不等杨广思考出结果,那忽然飞到乌江帮的客船上的那票家伙就首先出声了。  只见数十人中那领头的青年公子,在那群手执明晃晃兵刃的手下的簇拥下,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另一阵营的那三人,然后朝怒目看来的陈可贵一施礼,阴沉说道:“这位可是乌江帮的陈香主,在下清江派陈步云!”  那首先跃过来的裴岳和裴炎哼了一声,刚待踏前一步,斥骂清江派的那个陈步云,但却为中间的那个紫衣青年拦阻住了。  他们两兄弟疑惑地回过头,却见身边的公子爷视线在对面的人群中一逡巡,定定地看向一处,眉头紧颦,轻声说道:“慢着,我发现多情公子侯希白也在这船上,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别样意图,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裴岳和裴炎齐齐一惊,他们是知道多情公子绝对不好惹的,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虽然名头比多情公子的还响亮,但是,谁都知道传言是不是夸大了呢?  ——人就是这样,没有尝到苦果之前,总是那么信心十足的!  陈可贵看了看默然的那另外三人,勉强地对着那个陈步云回礼说道:“在下正是陈可贵,不知陈公子突然于大江之上拦截本帮客船,究为何意?”  “哈哈哈——”杨广身侧的侯希白忽然走到陈可贵身边,一揖到底,朗声笑道,“给陈香主添麻烦了,其实他们是来找侯希白的麻烦的,与乌江帮并无关系,让在下跟他们私下解决便罢。”  侯希白上船前,陈可贵已经见过他,而傅君瑜的船资事情便是他出面搞掂的,而眼前这些人的来头都不小,不是他乌江帮一个小小的香主便可解决的,所以现在见他出面了,当即大喜,他是知晓多情公子的名头的,架住这桩事情应该不成问题。  听说侯希白与本帮帮主沙老大还有着莫大的交情的,冲着这段香火情,就是不关他的事情,这位主儿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况且, 这船上还有一位排名青年风云榜第一的人物呢,看样子与多情公子也是很融洽,实在不行的话,相信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是不是?  想通了这节,陈可贵心儿刹时轻松了万分,差点乐得开花,但脸色却是万万不能表露出来的。  陈可贵脸上肃穆之色愈浓,沉声说道:“侯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既然上了乌江帮的船,便是乌江帮的客人,礼应受我乌江帮的保护。在我乌江帮的船只上,如果我们任由他们肆无忌惮,那我乌江帮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众位江湖朋友。”  “好汉子!”船只上一些江湖人士听了陈可贵的寥寥几句话,对乌江帮的好感陡然大增,纷纷鼓掌叫好!也有一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更是大声鼓噪。  侯希白心思玲珑,自然知晓陈可贵说的只是不得不说的场面话,哪里放在心上,他与乌江帮的沙老大颇为相得,也不欲为难他的属下,当下微微一笑,温言说道:“陈香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事在下应付得下,如若不行,再请香主相助便是。”  陈可贵心下欢喜,点点头,朝身后的手下摆摆头,走到一边准备看戏——恩,面子挣够,见好就收。  杨广看到这里,心内暗笑,靠,这老小子圆滑作势,倒会作人,恩,看来很有前途,是不是将他收拢到自己的阵营呢?  不表杨广又暗动“置办”劳动力的心思,却说侯希白走到了清江派的那些人的前面,用折扇指着那陈步云,长笑说道:“你就是陈步云?听说你找我。”  “不错!”陈步云见侯希白从人群中闪身出来,恨声说道,“侯希白,你杀我两位结拜兄弟,今日本少爷要你血债血偿!”说罢,一挥手,便招呼手下那数十人围在侯希白的前、左、右三个方向。  侯希白仰天一声长啸,声若龙吟,俯饮江水,咆哮九霄,只见他呲目怒瞪着眼前的陈步云,大喝道:“你兄弟的血债要本公子还,但为他两人所污的那些女子的清白,却要找谁还!”  “本公子杀你那两个淫贼兄弟,乃是替天行道,”侯希白一扫起初的斯文模样,目光杀机迸射,牢牢罩定两丈外的陈步云,冷声说道,“听说你与你那两个兄弟一番德性,害人无数,今日本公子便发个好心,索性送你跟他们团聚罢了!”  陈步云脸色青了又白,拔出腰侧的长剑,朝侯希白一指,怒道:“给我杀了他!”  围在侯希白身周的那数十人一声暴喏,挥舞着手上的兵刃,结成井字阵势,发喊着从四面八方向中间的侯希白的要害招呼而去。  ——杀人长江上!  PS:新的一年到来了,在此向各位读者大大问好,祝各位在新的一年,心如所愿,幸福安康!    第一第五十九章 长白公子   第五十九章 长白公子  侯希白面对当头而来的刀剑,嘴角一晒,大是不屑,忽然一个铁板桥,修长的身躯向后折了下去,右手一挥,晶莹剔透的玉骨折扇划出一个半丈方圆的银辉光圈,迎接周围刺劈而来的寒光。  “叮叮叮!”一阵连珠脆响响彻在场诸人的耳鼓。  刹那间,众人听见几声闷哼,然后便看见那些围攻侯希白的大汉向后扑跌,撞作一堆,有几个还兵刃脱手,口鼻渗血。  裴岳、裴炎以及他们中间的那个青年吃了一惊,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他们是知道侯希白很厉害,但是却未知晓他到达什么境界,现下这么一着,已将这帮武功还过得去的江湖人物举重若轻的打发了,心下禁不住凛然,暗忖换作自己,定然没有这般成果。  “好!”周边的众人轰然叫道,那乌江帮的人更是喊得惊天动地,看来存心是想拍自己帮主的朋友的马屁。  杨广瞥了一眼身边的傅君瑜,却见她一副不屑骄傲的表情,显然侯希白的这一手还未放在她的眼内。  杨广心中亦是不起波澜,清江派这些人的武功勉强算得上二流水平,比之自己见过的魔门几大高手,连提鞋都不配,溃败在侯希白手下当是意料中事。  不过,侯希白的武功在江湖上虽然比那些顶尖高手不及,但也排得上一流高手了。恩,那个,是不是也把他收罗过来呢?  嘿嘿!杨广托着下巴,“色眯眯”地瞅着场下侯希白挺拔的身躯上上下下的打量——真的是一个好劳动力啊……  “相……相公,你……你怎么了?”一个娇柔疑惑的声音在杨广的耳边低低呼唤道。  杨广回首一望,却是脸罩轻纱的游秋雁凑到了近旁。  傅君瑜被游秋雁的说话声吸引,也好奇地回望杨广一眼。  杨广却摸不着游秋雁的意思,惑然问道:“恩?柔……柔儿,你说什么啊?什么我怎么了?”  游秋雁低笑一声,螓首朝侯希白那边轻轻一摆,绸纱下的朱红樱唇一抿,有些促狭说道:“也没有什么,只是,我看着相公瞧向那位多情公子的眼神,真的好奇怪呢……”  什么意思啊?  杨广煞是不解,便当此时,却见旁边的傅君瑜忽然似是有所悟解,她抬目看了一眼那边的侯希白,再回过头来,盯着杨广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变化,便似看到了什么污秽一般,嫌恶地瞄了一眼杨广,娇躯有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杨广大是惶惑,眼光在自己的身上扫了扫,没有什么不妥的啊!他刚要走近傅君瑜的身边问个清楚,想不到她一见杨广稍有动作,便即又横移了半步,低声斥道:“竟有龙阳之癖!不要过来!”  “什……什么?”杨广一听,终于明白了个大概,他指了指场下正在大发神威、将那些清江派的喽罗踢下大江的侯希白,吃吃地说道,“你……你说,我跟他……”  杨广差点呕了出来,靠!老子的性取向可是再正常了不过的啊!竟然误会老子是玻璃,哼!找个机会,老子叫你明白什么是世界上最正常不过的男子汉!  傅君瑜见到杨广俊秀的脸庞尽是邪笑,饱含侵略性的不轨目光尽在自己的身上不住地游动,一时羞恼不禁,心跳加速,狠狠地横了他一眼,雪白的玉颈一扭,目光回到了前边的“戏台”上。  ——她却不知,两片晕红已然悄悄地爬上了她美白的脸颊。  杨广见状,却是一愣,他难得瞧见这个冰霜美女的羞涩仪态,一时之间,只觉一股甘美的情愫浮上了心际,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游秋雁眼见两人出乎意料的缄默,视线在两人之间绕了绕,心下顿时了然,又是欢喜又是苦涩,对前途一片茫然,微叹了一声,抚了一下脚下钻来钻去的小黄,重新看起了那边的热闹。  便当此时,“扑通扑通”的声音响个不绝,船上清江派的打手,已经被侯希白清除下了清碧如玉的长江水流。  “你……你……你想干……干什么?”  那个来时气焰冲天的陈步云,此时被侯希白威逼在船头那里,只剩孤家寡人一个,刹时威风尽去,扬着手中长剑比来比去,战战兢兢地朝侯希白颤声说道。  “哼,清江三恶,以你居首,”侯希白冷声说道,“今日你主动送上门来,本公子若不取你性命,便是枉费了老天爷的一番安排了。”  陈步云见侯希白杀机毕露,毫无回转之地,骇得心肝俱裂,脸色青白的他突然大叫一声,翻身跃过船栏,如一条梭鱼似的,头下脚下地向江面投下。  侯希白自诩惜花之人,平生最是恼恨陈步云这般人,哪里容他逃脱自己的手心,右脚一圈一挑,甲板上散落了一柄长剑便飞了起来。  只听“中”一声,侯希白的扇柄一拍,那柄长剑便似长了眼睛一般,追着陈步云的身形而去,在他临水面的一瞬,嗤的一下,他不及惨叫出声,长剑便钻入了他的后背。  几个江湖客移到了船舷,往水面看去,只见那落水处倏忽间冒出了一圈血涟漪,随着滔滔江水,逐渐逐渐地漂流而下,淡了开来。  侯希白不再理会那些先前被自己扫下船的清江派的打手,任由他们向江岸挣扎着游去,“唰”的一声,又展开折扇,若无其事地对船上另一拨不速之客说道:“三位也是来找我的麻烦的么?”  面色凝重的裴岳、裴炎刚要说话,他们身边的那个青年却摆手示意由自己来,这人踏前一步,朝侯希白拱手施礼道:“在下长白王魁介,见过侯兄!”  侯希白停下摇动折扇,讶然说道:“竟是鞭王王薄王公的公子?不知王兄找在下有何要事?”说道鞭王,侯希白亦是不敢轻待,诚然回了一礼。  船上诸人一听“鞭王”的名头,登时哗然,看向这年轻人的眼神,已是大大不同,他们料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便是那个声名卓著的知世郎王薄的儿子。  当此之时,要论及江湖卓越人物,武功方面,当然是天下三大宗师为首,但在平民心目中,若单以声望来讲,那个创作“无向辽东浪死歌”,首举反隋起义大旗的知世郎、长白第一高手“鞭王”王薄,却是占了鳌头。  况且,王薄纵横长白数十年,所向披靡,稳占第一高手宝座,武功当然不俗,眼前这年轻人乃王薄独子,出自名门,在江湖上更是闯下了“雷霆刀”的名号,虽然不及侯希白等人,但武功也是非同凡响了,何况,他的旁边还有两个凶名卓著的长江二君呢?  ——可是,鞭王的公子怎么会与长江二君搭在一块呢?  “非也,”见老头子的名头这么好用,连声名远播的多情公子也只能倾倒,王魁介大是得意,微笑说道,“在下此次并非找侯兄的,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不用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找的人肯定是本人了。”  船上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说话之人,正是眼下江湖上风头最劲的青年第一高手、适才在船舱里自己易名号为“玉面飞龙”的廖陨。  又有好戏看了!那些事不关己的闲客精神又是大振,凝神看着事态的发展!恩,下次哄自己的娃娃睡觉的时候,就讲这个,嘿嘿,题目想好了,就叫“长白第一公子挑战江湖第一青年高手”!  ——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第一!  “不错!”王魁介撇下侯希白,带着裴岳、裴炎两人,迎上排众而出的杨广,长笑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是廖陨,”杨广趁机甩出自己的新名号,“人称玉面飞龙的就是。”  王魁介咦了一声,说道:“玉面飞龙?公子不是叫做阔剑客的么?”  杨广板着脸,严肃地说道:“那个名号我不用已经好多年!郑重地说一下,我……叫……作……玉面飞龙!”  ……寂静!  ……还是寂静!  不悦地看了看有些痴呆的王魁介和裴岳、裴炎,杨广怒声说道:“说吧,你们这般兴师动众找本人,究竟有什么事?”  “呃?”王魁介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定了定神,朗声说道,“哦,是了,在下找寻廖兄,乃是想跟廖兄合作一事,不知廖兄有否兴趣?”  “哦,是什么事?”杨广无可无不可地说道。   PS:日头太毒,都不敢出去逛街了!    第一第六十章 娇凤来翔   第六十章 娇凤来翔  “其实在下要求合作的另有其人,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王魁介的眼光向四周一瞟,扫了一眼那些静等好戏开锣的看客,回顾了一眼身后的战船,道,“如果廖兄方便的话,便请过船细谈畅叙,如何?”  “我看还是不必了,”杨广忽然皱了一下眉头,挥手说道,“你的来意本人也猜得出一二,不就是想找寇仲他们,挖出那个什么杨公宝库的秘密么?可惜的是,本人对此毫无了解,你们找错人了。”  众人一听“杨公宝库”这四字,登时群情耸动,要知道,江湖流传,只要知晓杨公宝库的秘密,便有望问鼎九五之尊,这句话不知道蛊惑了多少人为之展开惨烈屠杀,但即便如此,血腥仍然不足以威慑那些贪婪之人前仆后继的脚步,哪怕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  王魁介哪里相信杨广的话,看到人群中有人目光闪烁,心知已然难以掩盖自己的真正意图,不由对杨广大是羞恼,暗骂他不识抬举。  杨广瞧见王魁介与那随之而来的龙虎二君眼中凶光大闪,心知他们就要来硬的,右手摸了摸背负在后的大剑,暗忖: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哼!看来得杀些人来立威了,要不然小猫小狗都敢来找老子的麻烦!  ——杨广眼眸射出寒光,舌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皮,不知怎的,心念方转,在平静的心湖的至深处,一股强烈至极的杀机便如一颗被引燃的炸弹一般,轰然炸了开来,鼓荡的嗜血感觉,不断的翻涌、挣扎,直欲磅礴而出!  周围的人骤然感到杨广身上散发出来的直若野兽一样的的危险气息,心头顿时莫名的一阵颤栗,望向俊如冠玉的杨广的眼神,已是充满了畏惧和惊悸。  ——这个青年男子,绝非好惹!  游秋雁看着踏前几步的杨广,忽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心悸掠过心头,那是一种熟悉却又令她恐惧到坠入沦灭地狱的感觉,寒入骨髓,冰彻到底,是的,就是那夜杨广给予她的那种气息,毁灭、暴戾。  ——他又开始回来了!  游秋雁纤手一紧,面色发白地凝注着全身散发着杀戮气息的杨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究竟是怎么的一个人啊?  而傅君瑜亦是茫然的盯着缓缓向王魁介三人走去的杨广,目现难以理解的色彩,这个俊秀男子,这个表面嘻嘻哈哈却享有诺大威名的青年俊杰,眼下,却终于露出他的爪牙来了。  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了静寂二十多年的心房,欢喜,犹豫,还是别的什么——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人吧!  侯希白卓立船舷一边,目透奇光地注视着缓步前去的杨广,却不说什么,轻轻地摇着折扇,一派轻松自在的神情,却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魁介等三人看着杀气暴涨的杨广脚踏奇步的走了过来,心内亦是莫名的一阵发紧,他们连退连步,方才定下心神,他们自然也不是善与之辈,决不相信凭借己方三人还未能奈何身前这个孺口小儿,交换了个眼神,三人列成品字形围拢了过来。  王魁介嘴角抹过一丝嘲讽的神色,朝身后自己的战船那边一挥手,示意那些弓箭手重新上弦,朝这边警戒,向逼了过来的杨广蔑视一眼,尖声说道:“我看廖兄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为好。”  杨广脸上全无表情,冷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裴炎突然开口说道:“那我们只好‘请’廖公子跟我们走这么一遭了。”他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鼻音。  而旁边的裴岳更是示威般的配合着哼了一声,暴睛中厉芒骤闪,吓得周围的看客齐齐后退了一步。  王魁介却是有些警惕地望向一旁的侯希白,问道:“侯兄也有意参与其中么?却不知是站在哪一边呢?”  侯希白看了杀气四溢的杨广一眼,忽然哑然失笑,似是不在意地轻轻摇头,长身一转,退了几步,然后绽开如旭阳一般绚烂的笑容,道:“不!我不站任何一边。”  王魁介放下心来,迎上了杨广,双手互击一下,摸上了腰间长刀的刀柄,尖笑道:“我看廖兄还是考虑一下的为好。”  杨广对围拢了过来的裴氏两兄弟直若未见,右手后伸,取下大剑,剑头点在甲板之上,淡然说道:“废话少说,让本人看看你是不是受得起‘雷霆刀’这个名号吧。”  裴岳两兄弟见杨广对他们视若无睹,禁不住勃然色变,各自擎出一把三棱刺,刚要大声斥骂,却不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首先插了进来。  “喂,有热闹怎么少得了本小姐呢?”  船上诸人听到这把横空而出的银铃一般动听悦耳的声线,大是惊讶,左右一瞧,再顺着船脊看去,只见船体桅杆离地两丈高的托斗处,正站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娇俏女郎。  她不过十八九岁,正值花朵一般青春妙龄,穿着一套蓝色紧身武士服,身段玲珑浮凸,引人入胜,一经入目,再难将视线移开,她的玉容透露出一种冷若冰霜的意味,但她的朱红点唇时不时又绽现出难以言说的迷人笑容,显得生动活泼,天真可爱,确有倾倒万千青春萌动的少男的气质。  侯希白只听那声音,便知来人是谁,嘴角牵扯出一个苦涩却也充满阳刚气味的笑容,说道:“又是你!”  “正是本小姐!”那女郎娇笑一声,从托斗上飘身而下,仿佛落叶一般的站立在甲板上,正是侯希白的身侧、一直未曾回头的杨广的身后,“我都说了, 你是绝对不能甩掉我的,是不是?”  侯希白苦笑连连,他发现他遇到眼前这个难缠女子之后,自己吃鳖的次数比自己二十多年加在一起的还要多得多。  这女郎看了看有些无奈难堪的侯希白,望也望那些看呆了的船上诸人一眼,抿嘴嫣然一笑,毫不理会对面三个看着自己有些异色的那眼神,然后将眼光集中到了静得异乎寻常的杨广的身上,娇声说道:“这位公子就是传言中的阔剑客么?”  杨广连头也不回,但冰寒彻骨的杀气却忽然掉头过来,笼罩在女郎的身上,冷然说道:“你在暗处听了这么久,该是知晓本人真正的名号的吧,独孤凤小姐!”  侯希白面色一变,露出讶然的神色,看向身边一直追踪自己的女郎的眼神,已经大是不同,显然对她的身份有所觉悟。  独孤凤的笑容一僵,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竟然会知晓自己的名字,看侯希白的神色,自是知晓了自己的来历了。  “不要问本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杨广打断独孤凤刚待说出口的话语,冷冷地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  杨广握着剑柄的右手滑了个半圆,扬至身后,接着嚣张地伸出左手,朝面前三人勾了勾手指,冷酷地说道:“来吧!你们不是要‘请’本人过去么?动手吧!看你们是否真有那个能耐!”  王魁介和裴氏两兄弟收回看向独孤凤身上的眼光,慑定心神,咳嗽一声,王魁介怒极反笑,道:“既然廖兄这般说来,假若我们还是作壁不动,岂非是不给廖兄面子的不是?”  招呼了裴氏两兄弟,王魁介“呛”的一声,拔出长刀,斜指着正对面的杨广,凝神静立,目光寒光闪烁,如鹰鹫一般的锁定杨广的眉心,他虽然不屑杨广的名头,但一经对阵,却是拿出全部本领对敌的,毫不轻乎的意思。  裴氏两兄弟乃是惯走江湖的老字辈人物,对敌经验丰富,他们适才也看到了杨广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气,深知对杨广这么大名头的人绝不能等闲视之,手中的一柄三尺三棱刺作势对准杨广的心脏部位。  ——杀气弥空!  强烈推荐:  《异仙之门》,无语中  《仙魔经纪人》,撒冷  《大宋时代周刊》,戴小楼    第一第六十一章 大开杀戒 眼见场面气氛一下剑拔弩张,看来流血亦是情理之中,船上乌江帮梅花堂的香主陈可贵顿时有些忐忑,这两帮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儿,任何一方在自己这条船上出了点差池,恐怕都不是自己能都担当得起的。 那个什么玉面飞龙好似没有什么根底,这还好办些,但如果是对面的王魁介三人出了什么事情,不说惹来了江湖大佬级别的鞭王,但就大江会不顾江湖道义,横下心来,在长江上给自己一个航运封锁,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可贵想来想去,可怜兮兮地向侯希白望去,期盼这位帮主熟稔的朋友能出面斡旋一下,不至于给自己添个大麻烦。 但是多情公子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求助眼神一般,只退了几步,眼也不眨地盯着场下对上了眼的四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戏幕的发展。 陈可贵叹息了一声,唉,是福挡不住,是祸避不了!认了!他瞧了瞧对面战船上那些张弓搭箭的大江会会众,挥手示意自己船上的众人别往箭口送,稍稍退到船舱口。 …… 杨广握紧了手中的大剑,暗吸一口气,心神倏然大定,他的身躯微微前趋,牢牢地锁住了眼前狠厉如魈的王魁介,默运起体内来历莫测的真气,这个时候,异样的感觉忽然喷涌而来。 他似乎契入了某种精神境界,自己的意识突然呈百千倍的敏锐,他“看到”了身后近百道目光,在这些目光中,以游秋雁、傅君瑜、侯希白、独孤凤四人的最为强烈,前两者的目光他感受到浓郁的关切,但后两者却包涵着深深的迷惑。 意识的角度一旋,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近乎透明的身体。 身体内,那股雄浑澎湃的银白色真气从全身各大经脉中向着丹田处争先恐后地涌去,电闪雷鸣间,已在该穴的中心化作了一团鸡蛋大小的呈阴阳鱼状态圆转不息的流质物体,这物体越转越疾,而且,在圆转的过程中,这物体还似被一股巨力压缩一般,逐渐逐渐地缩小,当它变为指甲大小的时候,突然静止了下来,就似一颗闪闪发光的小银蛋一般,动也不动悬浮在丹田处。 ——胆结石? 杨广心念方动,耳边却轰隆一声,发觉自己敏锐的意识瞬间潮水一般的褪去,他再也“看到”适才的那个透明的自己。 对面的王魁介刚开始时,已想出手,但不知怎么,身经百战的武人经验告诉他,如果自己贸然出手的话,铁定会受到对方雷霆般的反击,而且这种反击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抗得下的。 这种从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心底发冷颤抖,即使身边有两个武功只逊自己一筹的裴氏兄弟,也不能给自己哪怕一丝的安全感觉。 ——这时候,他有点后悔自己轻率地就采取敌对措施了。 正当他越来越受不了敌手凌厉的眼神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杨广修长昂扬的身躯轻颤了一下,眼神刹那间迷惘了。 裴氏兄弟虽然没有受到杨广的威压,但并不表示他们的压力比王魁介的轻松,虽然杨广眼光直刺的是王魁介,但他们无不生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的感觉,正是这样,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杨广这一刻的失神亦被他们捕捉到了,王魁介的长刀还没有劈下,刚喊出了一个“杀”字,下一弹指间,他们的两把三棱刺已经尖啸着嗜血的口号,向杨广微俯的身躯递去。 船上一些喜欢看热闹却受不了刺激的女客,看到两柄寒光闪闪的杀人凶器朝秀气英俊的杨广刺去,霎时发出宛如了夜枭呼号的尖叫,弄得游秋雁、傅君瑜、独孤凤三女柳眉同时一皱。 杨广的嘴角边却溢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口中轻轻说道:“真是愚蠢得要命!” 他倏地如一只猎豹般地标前,于毫厘间闪避开两柄三棱刺闪亮的棱尖,冲至王魁介的身躯五尺前,而手中的巨剑也就顺势抡了个半圆,破空而来,宛若半月一般,厉啸着当头劈下。 王魁介骇然变色,身形闪电的旁移,微微一扭一斜,白芒一闪,手中的长刀呼地横削杨广的肩头。 杨广重若千钧劈下的一剑,忽然奇迹一般的凝滞在半空,他手腕一转,大剑正正磕开长刀,他哈哈一笑:“踢你个王八蛋!”早已蓄势待出的右脚悄无声息地踢出,正中王魁介的右腹。 “蓬”的一声,王魁介的身子飞了起来,撞坏了乌江帮船只的护栏,跌落回他来时乘坐的大江会的船只甲板上,他的脊背刚落地,便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一招之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雷霆刀”便告受伤! 杨广暗道可惜,他为了虚张声势,吸引王魁介的注意力,大部分真气都用在了大剑上,所以这一脚的威力也不太大,王魁介措手不及,虽然也受了内伤,战斗力损失了一些,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完全失去了战斗的资格。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杨广冷笑一声,刚要揉身扑到对方的船只上,趁他病取他命,却听到后面传来气急败坏的裴氏兄弟的两声大吼,劲风疾响,两道寒气朝自己左右腰胁要穴逼到。 杨广冷哼一声,一个后滚翻,潇洒自如地跃到了半空中,眼神电光一般的掠过船只上各人的脸庞。 一些看客眼中的吃惊骇异之色还没有退去,那个乌江帮陈可贵的脸上却写满了景仰和钦佩。 游秋雁和傅君瑜的脸色还算平静,但侯希白与独孤凤却微微变色了。 此时,那王魁介终于翻身跃起,嘶声叫道:“两位裴兄快回!” 话音刚落,杨广已经实足落地,一脸阴狠的裴氏兄弟的两柄三棱刺又纠缠而至。 杨广倏地侧身横移一步,左手背负,很拽的屹立如山,大喝一声,右手举重若轻地擎起大剑,似缓实急地砍在身前三尺的空处。 裴氏兄弟对这看似毫无威胁的一剑却是慌乱不堪,同时大骇,因为这一剑恰恰封住了他们的交叉去势,如果他们硬冲的话,惟有被劈成四片的下场。 “当!”一声巨响,裴氏兄弟硬生生地煞住前冲的势子,蛮有默契地同时架住犹如泰山压顶的大剑。 裴氏兄弟陡觉一股无可匹御的巨力从大剑上汹涌压至手腕,而且犹如海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咚咚咚,他们接连退了六步,面色发白,口唇里一股腥味冲喉而上。 他们对视一眼,均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骇异惊惧的神色,互相点了点头,两人突然返身跃起,落往自己的船只上。 杨广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了吗?提着大剑,杨广不理身后的惊呼声,追到了船舷处。 陈可贵眼见对面的船只上那些弓箭手已经拉满了弓弦,忽然惊觉过来,转过身来,朝聚集在船舱门的乘客惊惶地大叫道:“大家快躲到里面去,他们要射箭了!” 那些乘客也终于反应过来,惊叫声此起彼伏,呼啦呼啦地往船舱里冲,但船舱门本来就不大,而人心惶惶,都往里边挤,一时之间,速度却反而慢了。 此刻,王魁介看到杨广跃身而起,扑了过来,他闪身进了己方人群里面,与赶了过来的裴氏兄弟合在一处,挥手指挥那些箭手,嘴里大叫道:“射击!”同时大叫水手开船。 那数十个箭手俱是大江会的强弓神射手,便是一流高手,也不敢硬冲他们的齐射箭雨阵势,但这种近距离,他们的优势就不太明显了。 杨广刚扑向对方的船只,嗤嗤嗤声响便不绝于耳,迎面就闪电一般的射来了一轮箭雨。 杨广早料到他们有此一着,身躯宛如鬼魅一般的一闪,已经到了聚集成一丈方圆大小的箭雨的边缘,扬手一剑,便劈下了不少于二三十支箭,然后腾身而起,趁那些箭手的下一轮箭还未搭上的时机,飞扑而来,落到了那些惊恐至极的箭手的中间。 而侯希白那边,眼见闪电一般射来的霸道箭矢,他心知如果自己闪避开去的话,身后必然有无辜的乘客中箭伤亡。 他手中的折扇如啄似封,接下了十余支劲箭,同时大呼道:“独孤小姐!” 独孤凤眉眼一转,嫣然娇笑,伸脚一扫,巧劲一动,脚下散落的兵刃纷纷飞起,撞向那些余下的劲箭。 叮叮叮!那些劲箭纷纷掉落了下来,但独孤凤却突然悚然变色,因为,她还漏下了一支劲箭,而它,已经呼啸射到了茫然前涌的人群的身后。 独孤凤的明眸刚涌上不忍的神色,却突然看到白芒一闪,然后就听见“叮”的一声轻响,那支劲箭已经黯然跌落甲板上了。 ——傅君瑜冷着脸,抬手撤回长剑,看也不看向自己露出讶然神色的独孤凤,又专心致志地望去对面的那船只。 反是游秋雁向独孤凤点了点头,才又将眼光看去对面,独孤凤面有异色的仔细看了看她们俩,才把目光扫到对面。 …… 杨广落到弓箭手的人群中,再也不顾忌他们的劲箭,长啸一声,死死地瞅着那个王魁介和裴氏兄弟的身影,笔直地朝他们逃奔的方向杀去,拳打脚踢,大剑猛砍,这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大剑砍起人来的方便之处了…… PS:新书《我不是花花公子》,请多多支持! 第一第六十二章 分道扬镳 杨广凝神静坐在船舱里面,用一块抹布缓缓地擦拭手中大剑上的殷殷血迹,似是全然不知避到一边的那些乘客既畏且服的眼神。 适才,他闯上了大江会的那艘战船,大开杀戒,不单格毙了十数名神箭手,还将“雷霆刀”王魁介、长江的“龙虎二君”裴氏兄弟等三人尽数击杀,让他们就此在江湖上除名。 ——今后再没有人敢小觑自己了吧? 侯希白端坐在杨广的隔位,自从见了杨广的雷霆手段之后,看向杨广的目光中,再不能保持一贯的挥洒自如,本来还有心与之一决高下的心思,顿时化作云烟,他自忖自己的武功决非这个横空而出的年轻高手的敌手,看来,他是稳坐第一的宝座了。 而独孤凤却与游秋雁、傅君瑜两女坐在不远处,偶偶细语,也不晓得她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两女在短短的时间内接受了她,三女说着悄悄话,一起逗弄着脚下撒欢的小黄,时不时还发出会心的娇笑声,看样子相处得甚是融洽。 杨广终于抹去剑上的血迹,他抬目看了一眼言笑隐隐的游秋雁,微微地颦眉。 不久前,他对游秋雁只止于一些愧疚,实际并没有什么感情羁绊,但这些时日下来,他对这个女子的看法有了改观,心内亦是有些不舍将她当作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了。而他也看出了变得温柔可人的她日益对自己依恋起来——难道,也要将她收归帏帐中么? “柔儿,”杨广招手唤了一声游秋雁,缓声说道,“你过来一下。” 游秋雁藏在面纱的俏脸莫名的一红,娇柔地颌首,盈盈起身,走到了杨广左边空着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细心的独孤凤分明看到,旁边的傅君瑜方才已经有些晕红的秀颊忽然一白,眼神瞬间暗淡了一下,她芳心一动,明眸流波,往那边投了过去,这时,恰好听到杨广说了一句:“稍下到了九江郡,我自己先下船了。” 游秋雁脸色一紧,小心地说道:“不是说,我们要到长安去的么?” “我临时有事情,”杨广淡淡地说道,“再说,我杀了王薄的宝贝儿子,这消息不日就会传遍江湖,到时,这老家伙恐怕会发动一些江湖势力围攻我,你跟在我身边,会累着你的。” 游秋雁轻轻地说道:“我不怕的,让我跟你去吧。” 杨广看着她充满恳求意味的着紧眼神,听到她温顺幽怨的话语,心下忽然一软,但立时压下,提高声音,断然说道:“这不行。王薄这老家伙的武功虽然不是顶尖的,但江湖人缘广得很,他使暗招阴我的话,我自保当然是足够的,但你跟在旁边,我就顾不上你了。” 游秋雁听了,开颜欣然说道:“你是着紧我,怕我受到伤害,才不让我跟去的,是不是?” 杨广一窘,低声说道:“你可真会想,我怎么着紧你了。” 游秋雁面纱里面顿时容光焕发、笑餍如花,她捂着小嘴轻笑一声,这十数日来一直不能安定的芳心,终于有了着落。 “可是,”游秋雁脸色忽然一黯,“我们以后在什么地方相见?” 杨广看了一眼一旁竖着耳朵偷听对话的侯希白,然后运起束音成线的功夫,口唇微动,告知她联系的方法。 游秋雁听毕,娇躯一震,抬眼望着杨广,面纱里面的眼神透出不能置信的色彩。 杨广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并非诓她。 游秋雁微吁一口气,神态轻松的下来,向傅、独孤两女那边望了望,柔声说道:“我明白了。那,你小心些,我过去了。” 杨广点点头,目送她走到那边,视线一转,悠然地看着旁边的侯希白,微笑不语。 侯希白亦知对方已经晓得自己在偷听他的对话,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要知今天的这种行径,大违自己的心性,以往的自己是绝对不屑去做的,可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第一高手,实在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玩味眼神,侯希白俊脸涨红,只好没话找话:“恩,那个,廖兄要下船了么?” “是呀,”杨广笑道,“侯兄怎么知道的啊?” 侯希白见对方偏生是这壶不开提这壶,支吾了几声,岔开这个话题,接着问道:“廖兄斩杀三个名动江湖的高手,竟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武功实是高绝,不知师承谁人呢?” 杨广眨了眨眼,忽然神秘的一笑,悄声说道:“侯兄师承的那人,就是我的师傅啊。” 见到侯希白身躯一颤,杨广才嘿嘿一笑:“骗你的。这你也信,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徒弟呢。不过,说起来,我们有些师门渊源,这倒是真的。” “廖兄是……”侯希白迟疑半晌,忽然传音道,“廖兄也是出身圣门的吗?” 杨广微一颌首,回道:“在下的身份素来隐秘,即使在圣门之内,也不大有人知晓。恩,对了,恐怕侯兄尚未知道,其实令师石之轩除你之外,另有一个弟子。” 侯希白大吃一惊,面色一白,半晌之后,神色才缓和过来,感激地看了一眼杨广,苦笑道:“多谢廖兄告知此事。不过,廖兄既是圣门中人,当知我派规矩,家师身兼圣门花间派、补天阁两门之长,这番做法,乃是为了从我们中间遴选最佳衣钵传人,自是无可厚非。” 杨广见他心性洒脱,倒是看得开,点点头,和声说道:“那人便是影子刺客杨虚彦,武功亦是不俗,侯兄小心了。” “多谢廖兄今番提点。”侯希白自小没有家人照顾,而师傅对自己又是时好时坏,平生受到别人的关切几乎等于零,今次听到杨广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由大是感动,对眼前这个首次见面就对自己关照有加的男子好感飙升。 他却不知,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杨广今日这番话,亦是遵循他的一个座右铭:不见兔子不撒鹰。 在这个时代,风流潇洒,多才多艺,到处都受人欢迎的多情公子绝对是作外交大使的最佳人物,杨广自忖,如果不把这个放到哪里都能榨取无尽的利润的劳动力收归自己的阵营中,那可真是太没天理了。 ——所以,可想而知,为什么杨广今天会吐出这么多“秘密”。 不过,杨广深知这次的人情还不足以令侯希白对自己死心塌地,可是,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一切都得慢慢来,不是么?嘿嘿! “只是小事一桩而已,侯兄不必挂怀,”奸诈男子杨广嘴里假惺惺地说着漂亮话,然后从船舱门看了出去,眺望着船外炎阳下不住倒退的两岸青山,正容说道,“恩,对了,侯兄游历天下,应该对这片地方很熟悉吧,不知现在船只行到九江郡了没有?” 侯希白转头望了出去,打量了一下那些形象各异的地势高山,点头说道:“现在已经到彭蠡湖了,距离九江郡城还有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到时候,船家会停一下的。廖兄要在那儿下船么?” 杨广说是,却不说为什么,然后拉着侯希白东拉西扯,套一些江湖秘辛,以资后用。 他前世考古的时候,出于职业的关系,倒是学了些东西两地绘画方面的理论,便信口说及自己前世鉴别过的一副《丹台春晓图》。 《丹台春晓图》乃是元代山水画家陆广所作(当然,杨广绝对不会蠢得说是元代画家所作的了,呵呵,隋朝的时候,蒙古部落都未形成呐),该画采用竖构图,并将平远法、高远法结合使用。全画构景占三分只二画面,平缓的近景与高耸的山峰渐次推远,过渡自然,且迎让有序。 杨广娓娓说来,又将一些西洋画法与中国画法相较,道出它们各自的优缺点,只一席话的工夫,侯希白就被他诈唬住了,连连说着要拜杨广为师,学习画技。 杨广当即推辞,他自是知晓自己理论会一大堆,但是用于实际指导侯希白这个真正的画坛高手就捉襟见肘了,不顾一脸失落的侯希白,连说互相交流就可以了,拜师则不必。 说话间,九江郡已然在望,从船只上眺望,已可隐隐的看见高高的城池了。 这时候,杨广早受不了侯希白如饥似渴的求知眼神,见到船只稍停了,立时抓起自己的包袱,背负上大剑,告了一声再见,便往游秋雁那边走去。 游秋雁见杨广走了过来,起身迎了上来,傅君瑜冷着脸,却端坐在座位上,抚摩脚下的小黄,看也不看杨广一眼,独孤凤先前与杨广只说过几次话,不甚熟悉,她见傅君瑜不动,也就陪着她在座位上了。 “恩,我先下船了,”杨广指了指跟过来的侯希白,对游秋雁温言说道,“这位侯兄也要西行,你便与他为伴,取水路到长安去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恩,我会的,”游秋雁甜蜜地说道,“江湖险恶,你也要多加小心呀。” 杨广微笑道:“好。我走了。”微笑着拍了拍旁边侯希白的肩膀,杨广便向船舱门走去。 一边的傅君瑜见杨广由始至终都没有过来跟自己道个别,看着杨广昂藏而去的身影,想到一路上与他相处的愉悦时光,想到他百般的迁就自己,任凭自己使着小性子,芳心蓦地一酸。 杨广走到船舱门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返身向傅君瑜这边看来,扬了扬手。 ——他没有忘了我! 傅君瑜娇躯一软,只觉那两道充满阳光味道的眼神,仿佛电光一般,直接照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温暖着自己几近冰冷的灵魂。 ——他没有忘了我! PS:下面有新书传送门!请点击! a href=http:///showbook.asp?bl_id=86026 target=_blank 新书:我不是花花公子 /a 第一第六十三章 形势大好   第六十三章 形势大好  日头渐渐西移,九月初的阳光洒在高高的城墙上,反映出金色的轮廓来,流溢出浑厚的气息。城门塔楼上,一面书着一个“楚”字的麾旗,正在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杨广背负用厚布裹着的大剑,站在城门下边,仰望着这面黑底金纹的旗帜,忽然哑然失笑,施施然地随着川流不息、其中不乏江湖人物的人流,在城门卫兵的扫视下,昂然走进了城池。  九江郡乃是东南部的一个大郡,北倚长江,南临鄱阳湖,交通十分便利,是故,南北客商往来如梭,商贸业异常发达,虽然近来颇有战乱的影响,市面再不如前时繁荣,但相较北方诸多大郡,却是甚为可观的。  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城道主街,抬眼望去,只见临街商铺林立,各类小摊摆满两旁,叫嚷声响彻整条长街,热闹非凡。  杨广叹息了一声,江都的街头他也逛过,但比起这里,却仍有不足之处,看来,铁骑会会主任少名之死,并能动摇九江的稳定啊,这林士宏对治域一套,倒不是傻子。  杨广辨别了一下走向,然后朝南面的那家“随风”小客栈走去。  这家木楼客栈虽小,但客栈应有的东西倒一应俱全,进门便是大厅,杨广看了看,见到两三桌普通客人正在进食。  一个肩搭抹巾的青衣伙计看到杨广这么一个江湖人物打扮的俊秀青年走了进来,眼光一定,赶忙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笑问道:“客官,您几位?吃饭还是住店?”  杨广四下一顾,微微一笑,道:“朝天一炷香,龙在江湖飘。”  那伙计一愣,定睛向杨广细看,身躯一震,伸手一引,恭声说道:“贵客请这边来。”然后向那边炯炯看来的掌柜唱诺道:“贵客一位,天字一号房。”  杨广见那四十上下的掌柜面色现出喜色,向自己点头示敬,便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随着那伙计,上了楼梯,朝客房走去。  进了房间,那伙计掩上木门,纳头拜下,低声说道:“无间道九江分堂属下杜德飞,参见上位掌令使。”   上次杨广与寇仲、徐子陵分离前,便下令自己的情报机构“无间道”的人员化整为零,以五人为单位,分别潜入各方势力的控制范围内,以各种身份在该地居住下来,收集情报,以供后用。  这杜德飞,便是“无间道”在九江设立的分堂的情报人员之一了,他以前的职位低下,虽然见过中位掌令使寇仲、下位掌令使徐子陵(不消说,这是杨广为了把他套得牢牢的才硬加给他的),但却认不得杨广这个上位掌令使,只是听到了他那句暗语才晓得他到了九江的。  不过,杨广的真正身份在无间道内部还是没有公开的,一般人只知道他是隋廷的重要人物而已。  杨广伸手搀起杜德飞,温言说道:“杜兄弟辛苦了,请起。”  礼数事毕,杨广知道客栈事务多杂,便让他下去招呼客人,以免惹人生疑。  坐在椅子上,刚要捧起热茶饮了一口,下面的那个面目和蔼的掌柜也上来进了房间,杨广还认得他叫作高大元,是九江分堂的负责人,受了他半礼,笑道:“高大哥别来辛苦了。请坐。”  高大元当日在水寨的时候可是见过杨广的威严的,连道不辛苦,谦让一番后,才拉过椅子,坐在杨广的下首,恭声说道:“不知掌令使有什么吩咐?”  “恩,我这趟是路过而已,”杨广微笑道,“今番来,只是想了解一下各方势力的形势,你这里有收集到他们的情报吗?”  “回禀掌令使,最近各方势力并没有什么大动静,”高大元沉思一下,筛选脑中的信息,沉声说道,“根据收集回来的消息,伪唐李渊次子李世民,出兵七万,指镝陇西郡,与伪西楚霸王薛举十万大军对峙于渭水北岸,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呈僵持状态。”  “北地的武威郡李轨、朔方郡梁师都、马邑郡刘武周、渔阳郡高开道都已向东突厥称臣,他们现在忙着大肆扩张领地,北方基本上为他们瓜分,虽然之间略有摩擦,但在东突厥方面的斡旋下,还没有火拼的迹象。”  “伪魏的李密日来调兵遣将颇为频繁,手下大将王伯当尽起阳城精兵一万七,兵陈洛阳东面八百里的方山,遥望洛水之南的罗口,看来有西侵东都的不轨意图。”  “黄河南岸济阴郡的孟海公、鲁郡的徐圆郎两路人马不敌乐寿的窦建德,正有南移的动向。”  “长白山的王薄方面有什么消息吗?”杨广打断一下。  “王薄?”高大元愣了一下,“听说李子通投到了他的帐下,他近来他与窦建德时常有来往,江湖上传闻,他有意与窦建德联姻,让独子王魁介娶窦建德的独生女儿窦线娘。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杨广一怔,窦线娘?怎么冒出一个窦线娘的?恩,好象没有听说她在原书上出现过的啊。  轻轻一笑,杨广脸色古怪地说道:“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我敢肯定他们绝对联姻不成的了。对了,有江都方面的消息吗?”  高大元讶然,但见杨广不欲解释,也不好询问——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便继续说道:“自然击败李子通之后,朝廷的势力便水涨船高,东部沿海大部郡县都已收归治下。”  “现今,朝廷代神武令韦云起韦大将军,正率领天狮、地虎、雷熊、蝮蛇四大军团,驻军钟离郡,南压杜伏威的丹阳、历阳两郡,北拒南移的孟海公、徐圆郎两部。”  “哦?有这等事吗?”杨广笑颜尽露,接着疑问道,“我记得四大军团总共加起来也只是四万八人而已,现在南北面敌,兵力够么?”  高大元笑道:“好叫掌令使得知,现在陛下政治清明,赏罚分明,施恩百姓,任人唯才,本来在江淮一带受苦的流民也纷纷涌进朝廷的羽翼下,所以投奔江都的百姓日益增多。”  “尚书令虞世基虞大人,鉴于此种情况,与韦大将军商议后,禀明当今天子,得同意后,便将一些闲出来的那些壮年人抽入军中,所以现在朝廷的九大军团中,除了狐狸军团外,都已经扩军到了四万人,也就是说,现在朝廷的机动总兵力已经达到三十三万了。”  杨广大喜,想不到自己只走了这么些天,自己的势力就涨了这么一大截了,恩,那个“禀明当今天子”应该是虞世基这奸鬼放出的迷雾了,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好劳动力啊!  “天狮等四大军团是当今天子亲自组建的,实力最为雄厚,”高大元说到自己的形势大好的“东家”,也很是兴奋,笑道,“如今有了十六万精锐的大军,便是拥兵三十万的杜伏威亦是不敢轻动。而孟海公、徐圆郎南下也是无奈之举,不到存亡关头,他们也不会主动攻击朝廷大军的,所以韦大将军不虞背腹受敌。”  杨广听了,心怀大慰,哈哈笑道:“还有什么好消息吗?”  高大元见杨广性子随和,也没那么拘束了,逐渐放开来,和着笑道:“日前收到消息,南方大将军孙向东奉韦大将军之命,留左大将军诸明驻守江都,自领本部风豹军团,与西方大将军宇文成都率领的电狼军团,分兵两路,锋芒直指吴郡沈法兴的江南军,并将他们牢牢地弹压在余杭郡一隅,看来,破敌亦是指日可待。”  杨广疑惑地问道:“沈法兴不是有一支颇有实力的水军么?他们可以从海路逃走的吧?”  高大元说道:“现在朝廷的水军海鲸军团的实力也已经大大的增强了。由于大量流民的增加,人手充足,尚书令虞大人遵照当今天子的谕旨,以工代赡,征召那些手灵心巧的流民进入建船厂。在工部尚书陈老谋陈大人的督建下,现在已经赶造出楼船两艘,巨牙大舰也有五十艘,还有大小战船近百艘。”  杨广听到这里,嘴巴都笑得咧到了眼睛上,心底更是乐开花,靠,不是吧,水军发展怎么快?嘿嘿,如果是真的话,那可真是妙得一塌糊涂了,海军好啊,以后老子征服高丽和东洋诸岛就靠它们啦。  “沈法兴的水军实力固然不及海鲸军团,又加之海鲸军团的军团长、前大将军卜天志水战之法出神入化,因此,”高大元看了一眼傻笑中的杨广,继续说道,“沈法兴的那支水军为了避免覆亡,就只好缩在太湖口,靠陆军的保护了。”  “恩,那巴陵郡的萧铣呢?”杨广笑了一阵,半晌才收声。  “萧铣的势力起自帮会巴陵帮,现在他正在对周围郡县进行蚕食,扩张并不快,但还是与林士宏有了利益冲突。”  “哦?”杨广惊讶道,“现在他们之间有争斗了吗?”  高大元笑着说道:“是的。以前巴陵帮的主要势力只是止于洞庭湖一带的,但现在萧铣要走出洞庭湖,当然触及了林士宏的既得利益。”  “前些日,寇徐两位掌令使在郡城内公然击杀铁骑会的任少名之后,萧铣以为九江郡必然大乱,便想乘机占据九江,但不想还是比前来稳定局势的林士宏慢了一步,五日前,两军在城外小战一场,结果自是萧铣惨败而去。”  “哦?”杨广眯了眯眼,“那现在林士宏还在不在九江?”  高大元小心地看了一眼杨广,低声说道:“听说他还在九江郡守的府邸中。”  “禀报掌令使,属下还有一个异常的消息。”  “哦?是什么消息?”  高大元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杨广,小心翼翼地说道:“近来城中来了很多行迹诡异的江湖客,所以郡守的府邸戒备很是森严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杨广笑看了一眼高大元,“我会注意的。好了,你先下去照看下面吧,我想静一下。”  “是。”高大元站起来,施了一礼,然后开门出去了。  杨广嘿然一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下。  ——林士宏,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吧!  PS:存点稿之后,再发VIP章节,请多多见谅!    请支持新书《我不是花花公子》 第一第六十四章 郡守府邸   PS:祝各位朋友元宵节快乐!呵呵!!!  第六十四章 圣门子弟  九月的夜空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就像缀在天幕上的一颗颗钻石,又仿佛一群顽皮的孩子,从灰暗的天宇往下望,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九江郡城内西北角的一所灯火辉煌的府邸,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特别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一身黑色劲装的杨广隐在离府邸左侧高墙二十余丈之远的民宅的阴影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前面的深宅大府。  它便是楚国九江郡郡守陈远志的府邸了。  根据收集的情报,得知这陈远志乃是之前的鄱阳会的旧人,向为会主林士宏器重,称为心腹。他头脑灵活,武功高强,在楚政权里面各臣子的地位,仅次于国师崔纪秀。只看林士宏将他安排到这里当郡首,便可知晓在林士宏的心目中,这九江郡对他来说实在不容有失。  杨广望了望高墙上方突兀出来郁郁大树和青瓦屋顶,托了托背负着的大剑,微一闪身,便若一缕轻烟般的穿越二十余丈的距离,悄无声息地掠至陈府左侧的高墙下,紧贴墙壁。  就在一盏茶的工夫前,已经有两拨、前三后四共七名夜行人从杨广这个位置潜入郡首府邸了,看他们毫不费力就潜了进去的身手,颇有不俗,虽然不清楚他们的是谁,但可以猜测,其中必然有伪梁帝萧铣派来报复的人。  `但杨广却认为这府邸内绝不是这么好进的,里面必定另有玄机,毕竟,林士宏这个楚帝在里面啊。  心中灵机一动,杨广闭目凝神,全力运转真气,刹那间,只觉心空神明,突然间,意识蛛丝地向前飞速延伸,转瞬间,就像一张巨大的渔网一般,罩在高墙后面的-广阔的空间。  一时间,杨广蓦地感觉到自己便似化为整个天地的一分子,哪怕里面方圆十余丈一片落叶在地上溜滑的声响、地下一条蚯蚓掘泥的丝丝动静,都一一的反映入他静若湖面的灵觉里,这种与广袤的天地一同呼吸的动人感觉,令杨广情不自禁的深深沉浸在这种契入天地的境界里面,心醉神迷——在船只上敌对王魁介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杨广这次有经验了,再不像上次那般惊奇,竭力地保持平和宁静的心态,放任灵觉向前探去。  ——高墙后面,左右两边五丈外弯折的两个死角,各有两个高手在那里潜伏着。  运功敛去全身气息的杨广手脚并动,仿若一只壁虎一般,斜着缓缓地游上了高墙,然后利用潜伏者的视线死角,又从左边墙壁回折处无声无息地游了下去。  当杨广快要下到墙根的时候,他头下的那两个躲在黑影里四下观望的潜伏者,有一个刚好抬头,立时发现杨广了。  夜目所及,那人的眼睛射出不能置信和惊骇欲绝的眼神,立即想不顾主子吩咐,出声警示。  杨广见他张口欲呼,贴着墙壁的身形一动,若同纸张一般,揉身飘到了两人隐身的黑暗处,双手箕张,分别卡在两人的咽喉要害,略一发力,两个大活人硬生生地立时报废了,其中有一个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作了糊涂鬼。  将手中的两个尸体提到旁边摆置好,杨广不欲惊动那一边的另两个人,辨认了一下方向后,杨广便朝前方灯火最为显眼的那幢高大的厅屋潜去。  ……  威武堂乃是郡首府内用来会见外客的大厅堂,今夜,驾临此地的楚帝林士宏便在这里款待几个神秘的来客,而郡首陈远志自是在席相陪。  宽敞的大厅内,美酒美食摆满案面,七个席位前都坐着人,高大威猛、蓄有短须的林士宏一身锦服、谈笑风声地坐在首席的主位上,向右首的三个来客频频敬酒。  这三个人的来历,即使是陈远志,也不曾知晓,只听自己的主子称为首的那个面色苍白却甚为清秀的中年模样的儒衣男子为边兄,而只称另两个轻纱蒙面的身段婀娜的女子为师姐。  虽然心中困惑难解,但既然主子不加介绍,坐在左首席位的陈远志当然也识趣地没有询问什么,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被林士宏看重的原因之一。  当然,如果杨广在场的话,当可认出这三人都是魔门阴葵派的元老人物,他们分别是魔隐边不负、闻采婷、霞长老。  自从铁骑会会主任少名被寇仲、徐子陵联手刺杀后,铁骑会在九江的势力并没有分崩离析,全盘为林士宏接手了过去,而其会两大战力恶僧法难、艳尼常真更是公然向江湖宣称,自己两人已经投效楚帝林士宏了。  本来与两人解怨的江湖人士,听说南方武林地位仅次于宋阀阀主、绝代高手“天刀”宋缺的林士宏亦是接纳了两人,也就不敢轻易找他们两人寻仇了。  此刻,秃头戴着钢箍、身披红色僧袍、面目凶恶的法难正坐于陈远志的下首,不时与自己旁边娇媚如花的秃头美女常真小声调笑不至。  火烛辉煌的大厅,只有这寥寥七人,连个侍奉的婢女都没有。  “边兄,”林士宏放下酒杯,捻须诡笑道,“今夜的主菜还未上来之前,这般下去,倒是无聊。”  林士宏虽然称帝已有多时,但与别人交谈的时候,都是不以“朕”自称的,所以他叫这人为兄,陈远志也不以为意。  “那倒也是,”边不负兴趣寥寥地说道,“唉,这般等人,我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啊。”  “听师傅言道,”林士宏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当日江都宫廷一战,那位夺得那本秘卷的人,摆脱了派主之后,便不知去向了,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不错,”边不负脸色微变,回看了下首默然不语的两女,眼中掠过一丝惧色,“不过,今次师姐多番派人打探,终于有了点消息,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我们到此地的原因。”  林士宏微微动容,望了望另外的两女,讶然道:“你的意思的说,他在这里出现?”  边不负沉重地点了点头,而霞长老亦是轻轻颌首,闻采婷一改往日的薄笑自如,凝声说道:“派主与师叔方才出去,便是去追慑他的踪迹去了。”  陈远志对他们之间猜谜一般的对话完全摸不着头脑,也深知不宜参插进去多说什么,便低头斟酒细饮。  “他的武功实是有惊天之能,即便寻得他的踪影,我们也难拿他奈何,没有两个与他同一级数的高手,根本困他不住,”闻采婷娇声说道,“除非,那位帝尊前来,与派主联手攻击,我们才有望从他手中拿回那本秘卷。可惜,那夜为了追踪那人,大家伙都出了江都,再也联系不上帝尊了。”  “那位帝尊真有那么厉害吗?”林士宏忽然黑着脸,冷笑说道,“当夜那一战他们两人也联手了,但还不是让他给跑了?”  边不负当夜一招便受重伤,多亏了师姐祝玉妍的医疗,才不至送命,此时听到林士宏明带贬义的话语,亦是不悦,拉下脸来,寒声说道:“听你的语气,多有不服。现在那人也在九江,待探得他的落脚处之后,便请林师弟大发神威,出手将他擒下吧,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林师弟的武功比之帝尊的六脉神剑胜出了几筹。”  “大家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嘛,”闻采婷见两人话语的火药味十足,出声劝解道,“给上面的朋友听见了,那还不得笑掉大牙呀。”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蓬蓬蓬的三声巨响,林士宏头顶屋脊处开了三个天窗,伴随着漫天的瓦木碎屑,三条黑影从敞开的天窗穿身而下,挥舞着一只拳头、一把锯齿刀、两柄重锤,一声不哼的就向端坐不动,抬目仰望的林士宏扑下。  林士宏刚才给边不负一激,早有了一肚子的气,他冷笑一声,伸手抄起面前的杉木朱漆食案的垫脚,昂身而起,不闪不避地迎面横扫了上去,阴声笑道:“鼠辈,早等着你们了!”  这时,陈远志也大喝一声,与法难同时伸脚踢开席案,两人各自伸手捞起案底下的一把短刀,作势欲扑。  常真和闻、霞两女则是盈盈而起,常真向林士宏那边走了一步,而另外两女则是神色不变地站立一旁。  边不负皱起眉头,飞速起身,避开那些迎头而下的碎屑。  “嘭、嘭、嘭!”  三条黑影的攻击同时被粗大的食案扫中,这三人全都闷哼一声,黑衣蒙面的身形从空中跌落,踉跄了一步后,成“品”字形将林士宏围在中间。  ——只是,这时候,不知是谁围谁了!  而林士宏举着的食案被三股霸道的劲力撞击,碎成了不等的几大块,他手中剩下的一截垫脚,也当即被他扔在地上了。  三双杀气凛然的眼眸凝住在林士宏身上,似乎对围了上来的陈远志、法难、常真三人视而不见。  林士宏宽阔的脸庞上却毫无紧张的神色,他伸出手指,先点了一下自己正面的那个手拿锯齿刀的高大蒙面人,接着点了一下左边手提两柄重锤的高瘦蒙面人,再点了一下右边赤手空拳的粗壮蒙面人,徐徐说道:“你是‘亡命徒’苏绰、你是‘恶犬’屈无惧、你是‘大力神’包让,是也不是?”  苏绰、屈无惧、包让三人见被对方喝破身份,顿时明白为什么周围这么少侍卫了,也明白为什么这大厅这么容易接近了——肯定是中了人家的埋伏。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了一下,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向这边涌来,心知对方的侍卫正在赶来,他们三人眼眸凶光一闪,齐齐向林士宏踏近了一步。  ——大厅大门旁侧的一棵大树的杈枝上,杨广站得稳稳的,他左手抱胸,右掌前伸,做了个“V”字手势,在肚子里呵呵笑道:“好戏登场了!”      第一第六十五章 联手刺杀 “杀!” 包让大喝一声,马步上前,朝林士宏当胸一招简简单单的冲拳。 这本是江湖卖艺人的简单套路,但从他的手中使出来,比起那些江湖卖艺人,威势却足足增加了数十倍,刚猛凌厉,一拳打实的话,使人感觉即便一头牛都会被击穿。 而苏绰亦是暴喝一声,脚下连移,手中的锯齿刀一旋,寒芒骤亮,刀锋闪电般的当头劈向林士宏的右肩。 屈无惧则闷头挥舞着两柄重锤,幻化出重重锤影,矮身扫向林士宏的下盘,务必使他难以上下兼顾。 林士宏向想要过来的陈远志、法难、常真三人冷声喝道:“不用你们帮忙!”说话间,他高大的身躯突然全似没骨头一般,以肉眼难识的速度,诡异的原地转折摇晃了数百下,只一瞬间,却恰恰险至毫厘的化解了包让的拳劲、苏绰的刀锋、屈无惧的锤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 包让、苏绰、屈无惧见己方三人的合击竟然无功而返,俱是大惊失色,惊惶中,耳鼓震荡起林士宏阴森森的声音。 林士宏身影一晃,移出包围圈,欺近包让的左侧,大袖闪电般的扬起,疾扫包让的面门。 包让虎吼一声,自己仗之横行南方武林的横练气功布满全身要害,同时双拳贯满硬功气劲,迎着迫近面门有如两把刀锋的长袖,刹那间,接连地捣出了十数拳。 谁料,林士宏阴恻恻的一笑,不等拳劲及身,两只刀形长袖忽然萎缩下垂。露出一双惨白似冰的巨掌,蛇形前延,仿佛春风拂面,轻轻地印在包让的双肘关节处。 此时,苏绰、屈无惧闪过阴狠的神色,刚要作出反应,却见林士宏的掌印与包让的肘部一沾即走。一个后滚翻,高大地身躯跃至两人的身后,化作半空中飞腾的矫鹫,双掌溢出阴冷冰寒的气劲,朝交叉前冲的苏绰、屈无惧两人的天灵盖印下。 这个时候。包让只觉自己的双肘部位侵入两支冰冷地阴毒劲力,跟自己的横练气功狠狠地撞到了一块。 “轰!”包让踉跄的倒退三步,气血翻涌,耳鼓雷鸣,他闷哼一声。嘴角禁不住溢出蚯蚓一般的血丝,狰狞的脸上更是可怖。 那边地苏绰、屈无惧两人,耳闻包让的闷哼。立知他受了内伤,心中的惊骇更是无以复加,勉强奋起精神,返身擎起他们的一刀双锤,唰唰唰地击向横空而下的掌印。 尤在半空中地林士宏的眼中闪过不屑的神色,两只掌印倏地变作拳形,带着强烈地冰寒气劲,轰的一下。不分先后的捣中刀身、锤侧。苏绰、屈无惧两人的真劲与林士宏的阴寒气劲一相交击,功底立时分个明白,他们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道海潮一般的涌至,自家身躯硬生生地被迫摇摆着狼狈后退,好在林士宏的武功虽然高出两人多多。但要将劲力分作两股,便弱了许多。两人也只是吃了点暗亏而已。 ----但这已经吓破了两人地胆子了,更不用说旁边还站着凶名不下于方己三人的陈远志、法难、常真,还有,旁边那袖手旁观的三个人,神秘兮兮的,一看就知晓不是好惹的人物。 “走!”屈无惧耳听敌方地侍卫的纷乱地脚步已经踏响大堂外面的庭院,暴叫一声,与苏绰、以及缓过气来的包让,冲至大堂的左边,两柄重锤呼地砸向墙壁。 在陈远志的肉痛抽气声中,“轰隆”剧响,墙壁顿时被重锤击穿了一个大洞,砖石飞溅中,包让三人已然闪身过去,进入了旁边的房间。 最近洞口的是法难,他方待跟随进去,却听林士宏阴声叫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话毕,身形一晃,已经抢先进入隔壁的房间。 法难、陈远志、常真三人抢到大洞前面,也待进去,却只听“嘭”的一声剧烈至极的气劲交响,然后,就看到刚才威风凛凛跳进去的林士宏,突然倒退飞出,立在那里,面色煞白,显然吃了大亏。 法难、陈远志、常真三人见林士宏有些狼狈,俱是大讶。 林士宏回顾一直作壁上观的边不负,发现他嘴边绽出讥嘲的神色,不由大怒,但顾忌到对方是自己派内的元老人物,也不敢马上翻脸,哼了一声,朝身后的陈远志叫道:“江淮杜伏威率手下高手亲至!不要叫他们跑了。” 陈远志虽然亦知江淮杜伏威的势力也参与这次针对自己主子的刺杀,但却想不到是杜伏威亲来,心知自己布下的陷阱定为他所识破了,还立时将计就计,利用自己主子的自大心理,引自己的族子进了他亲自埋伏的房间内,冀望一击即杀。 想到这里,额头的冷汗不由渗渗而下,幸好,自己的主子见机得早,武功也够强,要不然还真给这江淮一霸得逞了。 “命人困住隔壁的房屋!杜伏威在里面!”陈远志见自己的亲卫队长率领一帮亲卫冲了进来,连忙朝他疾声叫道。 那亲卫队长乍闻杜伏威亲来,登时吓了一大跳,连声应是,留了七个侍卫在大堂内,便飞快的跑了出去传达命令了。 “长夜漫漫,不敢累林兄好等了!”隔壁的房间里传出了一个慢悠悠的中年男声,“本人先告辞了!” 边不负脸上的讥嘲一敛,他与林士宏的想法相同,方才虽然隐隐感觉到隔壁也有三个人埋伏,但感觉那三人的武功不足为患,便不以为意,却料不到杜伏威敛功隐迹,竟然真的深入险地,亲自刺杀林士宏,从这也可看出萧铣的巴陵军与杜伏威的江淮军已经结成联盟,誓杀林士宏,瓜分他的地盘了! 林士宏寒着脸,他适才独自闯入隔壁追杀,在一瞬间,结果被杜伏威率领那逃进去的三人以及早就埋伏在里面的三人群起围攻,虽然自己一下便发觉不对劲,退了出来,但措手不及之下,还是中了一记杜伏威的掌风,受了轻微的内伤。 “杜兄既然来了,何不留下盘桓几日,”林士宏站在脸上微微变色的法难、常真两人的中间,看了看已经围拢了过来的边不负、闻采婷、霞长老等三人,冷声说道,“说不定,杜兄会迷上这里,从此就不舍离开了呢。” “本人确实是喜欢这里,”隔壁传过了那该是杜伏威的声音,“不过,等它变作本人的土地后,再慢慢欣赏,不是更好么?” “只怕杜兄有这个心却没那个命!”林士宏狠声说道。 “那咱们走着瞧吧,”杜伏威淡淡地说道,“本人便不打扰林兄款待客人了,先走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兄弟我尽尽地主之谊,送杜兄一程吧,”林士宏向陈远志等三人打了个注意的手势,然后面对隔壁房间狞笑道,“免得杜兄到了黄泉,埋怨兄弟不够义气!” “林兄放心吧!黄泉肯定是先收林兄的。”杜伏威悠悠说道。 “蓬!”一个天动地摇的巨响,从隔壁的房间爆发过来。 “不好!杜伏威他们破顶而逃!”陈远志色变道。 林士宏回身,见身后的边不负等三人早已不见身影,便率着陈远志三人以及七名侍卫抢出大堂,恨声道:“追!杀了杜伏威!就等于有了江淮一半的地盘了!” 陈远志等人暴喏,飞身上了大堂屋脊,循着那些追踪而去的侍卫举着的火把,呼啦一声,分作几组,包抄而去。 ----庭院的那棵大树上,杨广望了望率着一票侍卫从路面追出的林士宏的高大身躯,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第一第六十六章 闪亮登场 九江郡城东北角,是当地望族费家抛弃的一片废墟,那里的旧房屋早就迁拆得七七八八,只剩方圆半里的断壁残垣,横梗着将废墟划分为几十个大小不一的井形地势。 星夜下,费家废墟里面,一袭青色长袍的杜伏威卓立一角空地上,即便那些残壁上站满了手执寒光闪闪的刀枪、敌意眈眈的敌人,他淡定自如的神色依然未曾改变分毫。 他头顶高冠,乍看之下,年纪大约五十,但细细一瞧,又好象只有三四十岁而已,他的脸容古拙,一望便知定是不苟言笑之人。 包让、苏绰、屈无惧以及伴同杜伏威而来的两个亲卫高手,正面如土色的护卫在杜伏威的四周,望着包围圈影影绰绰的人影,以及他们手中如林刀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今夜的刺杀虽然将林士宏打成内伤,但终没能杀掉他,所以这次计划可说是失败了!搞不好,连命都得搭上! “杜伏威!我劝你还是乖乖就擒吧。” 包围圈内缘的一面高墙上,站在法难、常真中间的陈远志看了看自己一方越聚越多的手下,毫无得意之态的扬声说道。 就在刚才,杜伏威率领六人,凭借骇人武功,将他早早布下的埋伏圈硬地撕开一丝间隙,就当他们即将破围而出的时刻,一直在旁观望的边不负、闻采婷、霞长老三人,终于出手阻拦,杜伏威的“袖里乾坤”虽然厉害,奈何边不负三人的武功亦非易于,一番剧斗之下,杜伏威他们边战边退,撤到了这片废墟里面。 杜伏威以一己之力。对抗边不负等三大高手,苦战之下,终于受了轻伤,多亏了自己的一名亲卫拼死相救,生死关头,剩下的那五人也是疯狂围攻边不负三人,在这种地势之下。林士宏的大批人马不能发挥数量优势,有效支援边不负三人,这般下来,居然将边不负三人击退了回去。 杜伏威那名侍卫终于伤重而亡,更令他们吃惊地是边不负等三人稍稍退下之后。林士宏派出搜寻的人也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将他们重重地围困在这个废墟。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废话少说,”杜伏威掂了掂袖中隐藏的一双护臂,平静地说道,“想要杜某的命就来拿。若劝杜某束手就擒,还是免开尊 陈远志环顾四周,心中暗恨。自己一方赶来的弓箭手要是再多出百多名的话,任凭杜伏威有天大的神通,也完全地可以将他们六人压制着射杀。 虽然现在采用车轮战术,也可将杜伏威等人格毙,但如果杜伏威等人又像方才一般疯狂反扑的话,己方损失的人肯定难以忽略,现在天下各方势力互相倾轧,己方多一个人手。就多一分力量,不到危急之际,绝对不能轻易折耗了。 ----恩?怎么回事?自己派出向主子求援的信使,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还有,这个时候。主子怎么还不来主持大局呢? 这时,边不负、闻采婷、霞长老三人也从刚才的一轮强攻地疲惫中回复了过来。他们知晓如果击杀了杜伏威的话,对圣门的复兴大业大有裨益,于是对围攻杜伏威大是踊跃。 更何况,假若传出去,说道圣门三大元老联手,连个杜伏威都收拾不了的话,自己岂非颜面扫地? 边不负阴声冷笑,跃上了杜伏威等人东面的一堵高墙,与西面地闻采婷、北面的霞长老成三角围势,牢牢地挡住杜伏威等人的去势。 杜伏威见周围敌人重重围困,且大有愈来愈多之势,这时,方才地那个不知来历的三个武功诡异的一流高手又围了上来,饶是以他的淡定自若的定力,此刻也禁不住有些惴惴。 “总管大人,怎么办?”包让回眼注视着杜伏威,脸上与苏绰、屈无惧两人一般无二,惊惧之色流露无遗,反是随杜伏威而来的那两个亲卫悍勇得多,虽然亦是现出惧色,但却镇定了许多。 “稍下我等排成箭形阵势,”杜伏威目视边上的那三个对自己大有威胁的高手,低声吩咐道,“务必从南面冲击出去。” 陈远志见杜伏威口唇微动,挥手示意周围地手下注意防范他们逃逸,渐渐缩小包围圈。 边不负朝闻采婷、霞长老两人打了个招呼,便欲扑上,击杀杜伏威等人,不料,从废墟外面的大道传来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嗒嗒嗒!----恩?马蹄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骑飞奔而来,马背上伏着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骑士,这骑士策马奔到断墙的外面,矫捷下马,急急地向包围圈小跑过来。 “郡守大人!”朦胧夜色中,那名侍卫手中倒提着一件长形布裹条状物,微低着头,从那些人让出地一条道路疾步奔来,口中嘶声叫道,“郡守大人!郡守大人!大事不好!主上被刺客刺杀了!” “什么!你说什么!” 陈远志以及周围的人,群情惊悚,齐齐惊叫道,而边不负等三人听了亦是心慌,林士宏乃是阴葵派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地争霸天下的棋子,他死了,那阴葵派这些年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郡守大人,情势危急,迟则生变,请速速回去主持大局!”这赶来报信的侍卫越跑越近,连声催促道。 杜伏威一方的人听到林士宏已死,顿时又是欢喜又是诧异,难道,这次有另外一方势力也来刺杀林士宏吗? 陈远志心思缜密,他刚才乍听之下,亦是大为惊惶,但当那侍卫愈来愈近的时候,心里莫名地一动,他注意到这侍卫虽然身着主子身边侍卫的服饰,但是衣襟整齐,没有参加过剧烈搏斗的痕迹,而且,他跑过来的时候,头始终是微微低着,一时让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容。 ----这个侍卫很可疑! “你叫什么名字?”陈远志打个手势叫法难、常真两人戒备,“怎么我在主上的身边从来没有看过你?” 说话间,那名侍卫已经奔入了包围圈中,熊熊的火光下,他的样貌在众人的眼下曝露毕尽。 他身材修长,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头束黑巾,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和的线条,轩长浓密的剑眉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充满了智慧的神采---恩,有时候,这种神采也可解释为狡侩----高高的鼻梁下,嘴唇抿着,似笑非笑,配着一身笔挺合身的侍卫箭衣,显得英俊潇洒,勇武不凡。 不远处的边不负、闻采婷、霞长老三人,看清这侍卫的容貌后,视线在空间碰撞了一下,心底齐齐打了个突----这人,如果颌下加点胡须的话,就跟那个人好般相似! “他不是主上身边的人!”陈远志怒声叫道,“他是奸细!他胡说八道,主上没有驾崩,给我拿下他!” 其实陈远志这话也是带有一定的试探性的,毕竟陈远志也不能将林士宏的四百近卫认识个遍,但是事关重大,即便是真的,这个时候,也要拿下来再说了。 陈远志暗忖道: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错放一人! 陈远志一方的人听到他的话,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精神为之一振,高举兵器,朝那侍卫慢慢地围了过去。 “哈哈哈!不愧是林士宏手下第一智将!”这位侍卫忽然朗声大笑,抬目看了一眼站居高墙之上的陈远志,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寒声说道,“这般就留你不得了!” 他右手一震,倒提着的那一件长形条状物上裹着的布片倏忽间化作翩翩起舞的蝴蝶,漫漫的落到地上,而那条状物也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它是一把剑! 一把剑身巨大,剑体纤长的古怪双手大剑! 杜伏威、边不负、闻采婷、霞长老、陈远志、常真、屈无惧等诸人的心内蓦地横过一个人的名字! 而法难则叫嚷了出来:“阔剑客!他是阔剑客!” ----失落男子杨广提剑伫立,很是恼火地说道:“靠!老子“玉面飞龙”的雅号怎么还没传开呢?这不是逼我大开杀戒么!” 第一第六十七章 星夜精灵 场中的诸人识得这个英俊男子竟是近来名噪江湖的青年第一高手“阔剑客”,心下登时愕然,他为何要假冒侍卫? 陈远志一愣之下,半晌才回醒过来,怒声喝道:“你竟敢假扮主上的侍卫传递假消息!知不知犯了大罪?” “犯了大罪?”杨广抗起大剑,斜睨着陈远志,邪邪一笑,“这天下间,没人能定我的罪!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不过嘛,我倒没有传递什么假消息!”杨广脸色严肃,淡然说道,“林士宏那家伙确实被我杀掉了!” 不等一脸震惊的诸人反应了过来,杨广忽然长啸一声,斜斜地掠上半空,火把照耀下,他直若神将下凡一般,朝高墙上的陈远志跃空飞扑而下。 陈远志这时已不能判断杨广的话语是真是假,脑海中一片混乱,眼见杨广挟着风雷之势,狠厉的眸子直盯着自己,仿似鹰鹫见着肉食一般的飞扑过来,心下难以名状的惊惶,厉叫道:“上!给我杀了他!” 旁边蓄势待发的那些人一声发喊,纷纷迎着杨广的身影,蜂拥扑上,一时寒刃照人,冷枪如雪! 护在陈远志正前面的是七个长剑亲卫,他们半空一个腾越,三上四下的呼喝着,凌空刺向杨广的七大要穴。 身在半空的杨广突地哈哈一笑,右手一扳,犹自抗在肩上的大剑闪电般的弹起,手腕疾转,闯入那些人中间,猛地劈出七剑,只听当当当的七下,那七人的长剑无一不被截成两断。他们闷哼一声,自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陈远志瞧见杨广足尖一点一个亲卫的背脊,接劲踏空而来,那把大剑幻出重重剑影,蔽空而来,他脸色发白,倏地把出长刀。严神戒备,但心内却莫名的一阵透凉。 ----冷!寒!怕!惧! 边不负、闻采婷、霞长老三人相对骇然,对视一眼,暂时撇下包围圈里地杜伏威等人,跃下空地。急往接援陈远志那边,现在不及辨清林士宏是生是死,如今最好紧的是,保住林士宏的心腹爱将,以便以后控制局势。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常真眼见杨广天马行空地扑至。娇吒一声,从高墙上揉身迎了上去。 杨广飞临陈远志的头顶,正要朝他挥剑砍下。却见一件色彩斑斓的的女裳当头罩下,杨广横目一扫,手中的大剑一闪,已将彩衣剖成整整齐齐地两半,露出一张娇嫩艳丽却惧怕得有些扭曲的脸庞。 这彩衣乃是常真为了配合师门秘技“销魂彩衣”而秘制的奇门兵刃,主要是用天山以南少有的一种黑蚕所吐的蚕丝编织,坚韧无比,以它使出“销魂彩衣”。以阴柔劲力化解别人攻击过来地真气,大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她料不到杨广的大剑虽然看似不甚锋利,但是贯注着他的那强横的真气之下,却不是她地阴劲所能抵抗得了的,在杨广绝对强横的真气之下。她地彩衣只得一分两半了。 杨广刚待顺手宰了常真,却不想她反应倒快。在彩衣乍破的那刻,稍稍借力,身形不退却反向前冲,与飞扑过来的边不负他们聚拢过去。 “你倒聪明!”杨广不作停留,身形继续前扑。 法难大叫一声,操起手中的铁杖,从高墙上跳起,呼呼地抡出重重杖影,向杨广当胸扫去。 杨广冷哼一声,大剑倏地涌出千万道精芒,毫不示弱地朝阻挡在自己身前的漫天杖影威凌斩去。 “当当!”两声金鸣剧响,重重剑影、杖影尽数敛去,法难招数使绝,顷刻间,还是被迫与杨广这么硬抗了数十下,他的内功修为在南方也算得上流,但是与杨广那真气比起来,却怎么也排不上号了。 杨广这下杀那个陈远志心切,全力出手,大剑大开大阖地疾斩。 强横的真气从铁杖的那端海潮般地冲撞全身的结脉,法难直觉胸口如遭重击,他张口喷出一支血箭,委顿从半空中跌落。 陈远志见状,大惊失色,凌空一个倒翻,从立身的高墙上跃下,往自己的手下的人群中奔去。 杨广这时已经劲尽,他落在高墙上,回顾之下,见边不负等三人已经追了过来,便朝还有些打不定注意地杜伏威大喊道:“杜总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边不负等人闻言大愣,向杨广逼近的身形又是一滞。 杨广大喝一声,如针芒地眼神追慑住陈远志狼狈奔逃的身影,然后扫了边不负等人一眼,促狭的邪笑道:“来吧!看你们能不能从我的剑下救出这个人。” “呵哈!”杨广仰天暴喝,足尖轻点墙头,修长的身躯便如一发炮弹一般的朝人群中的陈远志射去。 此刻,杜伏威等人当即反应了过来,老杜更不愧是浸淫大风大浪多年的江湖老手,他一看杨广的方向,便低哨一声,领着那五人朝反方向竭力冲去,撕咬有些薄弱的包围圈。 “当当当!”杨广扑至护卫着陈远志的那些人的头顶处,运腕一扫,那些人纷纷震得扑跌出去,纷涌的人群顿时留出一块空隙,杨广踏足实地,又是一声长啸,身形左右挪移,剑光如冰山雪融一般,朝身周倾泻而出。 边不负等人见杜伏威等六人奋力突围,眼看就要冲入黑暗中去,他们心下极想捕杀杜伏威,但是,被杨广追杀的陈远志,现在万万死不得的啊,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林士宏还未出现,连个送消息的人也没有,说不定这“阔剑客”真的将他刺杀了,为了将新楚政权掌控到阴葵派手中,这陈远志还死不得啊。 边不负等人无可奈何地望了反方向即将隐入黑暗中的几个人影,叹息了一声,便飞身往杨广这边投来。 “呀咿!”杨广长声叱咤,大剑唰唰地横削竖劈,将陈远志身边一丈内的最后三名亲卫逼开,再避过陈远志横里捅至的一刀,身形一晃,已经挪到陈远志的右侧,荡到腰肋间的大剑便要顺势斜挑他的下巴。 刹那间,警兆突起。 杨广蓦然察觉一物带着一股几乎不能感应却可对自己很大伤害的阴柔劲风向自己的背心撞来,他手中大剑立时后甩,剑锋恰恰斩中那袭击自己的来物。 “蓬!”这下是杨广措不及防,十成功力只使出了六成,而对方显然是准备充足,杨广只觉剑身上窜过来一支尖锐锋利的气劲,虽然它未曾侵入经脉便已经为杨广体内的真气击得溃不成军,但这支气劲之阴柔锋利,却令杨广心中一凛。 ----这股真气,有一种熟悉的味道!祝玉妍的味道! 杨广踉跄退了一步,猛然回身,细目看向偷袭自己的那人,紧接着,在五弹指的时间里,他的脑袋就轰的一下,就像要爆炸开来了一般。 火光下,一名长发垂腰的白衣绝色女子,正站在杨广前面一丈开外,亭亭而立,亮若星辰的美眸盯着杨广,闪过惊讶难信的色彩。 她的年纪似乎只有十八九,黑瀑布般的长发披肩而下,倾国倾城的绝美嫩脸上,柳眉如黛,典静之中,又带着郁郁的调皮性格,她的琼鼻笔挺秀美,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开启,仿佛正在发出翠生生的赞叹声,一身白衣似是初冬下了第一场雪,纯洁精雅,衬着白玉一般的肌肤,既像从九天之上嫡下的仙女,又似在山野之间游玩的精灵。 ----即便皓月当空,星辰毕现,也不能夺去你的半丝光彩呀! 杨广有了刹那的失神,一怔之后,他望了望周围因为这女子出现而有些发痴、暂不向自己攻击的众人,忽然朝眼前的绝色女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说罢,不待她作出反应,杨广便腾身而起,朝离己不远的黑暗中飞投进去,临没入之前,他听到边不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绾绾,快将那人截住!” 第一第六十八章凉亭之巅 天际的尽头,连绵不绝的青山或高或低,极尽妍态,东面的颠峰之上,千缕万丝的金黄光彩冉冉漫天,逐渐逐渐地映亮了半边天幕。 薄薄的岚雾,游荡在天地,弥漫着九江郡城,隐约间,整座城池就像一只巨大的洪荒野兽,伏在广袤的大地上,酣梦未醒。 昨夜,郡守府邸那边传来了剧烈的惊扰声,紧接着,大街上又叫嚷着捉拿丛刻,平民百姓既是好奇又是担心,惊怕了半夜后,终于沉沉地闷睡了过去,他们自不知,一个郁闷青年正在满大街的奔跑。 杨广一个鹞子翻身,腾空飞起,恍若落叶地立在九江郡城西的一座荒废的凉亭巅顶,将手中的大剑垫在凉亭宝珠稍侧的砖石上,然后不顾仪态的一屁股坐在上面,微微的喘了口气。 昨晚,杨广牵制住边不负等人,使杜伏威一行人逃逸出去后,他也脱出包围,隐往黑暗,但没料到绝代美女绾绾的追踪术是如此高明,她蹑着杨广的踪迹,“伙同”边不负、闻采婷以及另三个个不知名姓的高手对杨广来个集体大追杀,要不是杨广的腿脚快,估计早被他们截了下来,大肆围攻了。 如若单就边不负那六人,杨广自是不惧,当即就可提剑将他们斩尽杀绝,虽然也要费一番工夫,但如果加上一个绾绾的话,胜负之数就难以预料了。 杨广隐隐感觉到,绾绾的武功,分明只比她师傅祝玉妍略低了两线而已,她是怎么练就的?难道有什么奇遇么? 但令杨广不愿意与边不负他们缠斗的最大的原因,是杨广昨夜听说石之轩、祝玉妍、辟守玄亦在九江,如果现在就与这三人照面的话,自己的真面目很有可能被他们识破。那般地话,以后的行程,自己的麻烦就数之不尽了。 ----这个时候,可还不适合摊牌呀! 适才,杨广亟欲甩脱这七个“跟屁虫”,便竭尽全力,绕着大街疯狂疾奔。终于将这些尾巴搞得晕头转向,失去了他的踪迹。 ----但这并不包括一个人! “出来吧,”杨广朝凉亭一丈开外的那堵矮墙喊道,“我知道你还没有跟丢,小跟屁虫。” “嘻嘻。”几声娇笑从矮墙后面传了上来。荡漾在薄雾中。 风声微响,倏忽间,从矮墙后面飞起一个白影,掠至凉亭的上空,稍稍一滞。以一个曼妙的身姿,仿佛一朵盛开地白莲,缓缓地降下。裙角飞扬之处,一双晶莹剔透的玉足轻轻点立在杨广右边的瓦楞上,倾国的笑颜斜对杨广,迎风而立。 “咦?绾绾小姐,你还真敢出来呀,”杨广左手支着下巴,似乎很是奇怪地望着她,“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又或者。你认为以我的武功还杀不了你?” “我为什么不敢出来?”绝色佳人绾绾一副熟人模样地似嗔似喜的看着杨广,嫣然说道,“何况公子乃江湖大剑客,大仁大义,我跟公子你无怨无仇。公子怎么会杀了我呢。” ----我看你是看到已经把我的家伙收起来才敢出来的吧。自诩天才男子的杨广暗忖道,但表面上他当然不会这般说了。 “说得对极了。我们是无怨无仇地,”杨广继续托着下罢,歪着脑袋看着她,似是很疑惑地问道,“既然如此,可是,绾绾小姐,你干吗兴致勃勃的满大街追我呀?该不会是,绾绾小姐你对我一见钟情,要以身相许了吧?” 其实杨广是真的不想杀绾绾,在原书众多地女子里面,杨广最喜欢就是这个白衣赤足的女子了,前世之时,他曾经说过,如果上天给他一个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令她幽怨半生的,他要让她,成为一个幸福快乐的人! 正仔细凝目杨广俊秀的脸庞的绾绾闻言,美玉般的俏脸忽地浮起晕红,她没好气地嗔道:“你对待女子都这么无赖地么?” “这可不是无赖,应该叫做自信,”杨广笑兮兮地说道,“坦白告诉我吧,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答应了下来呢。” “哪里会有人这么对女孩子说的,”绾绾美目婉转,妩媚流波,“不过,假若公子你能哄小女子我开开心心的,说不定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下来了呢。” “你会一时糊涂?”杨广立直身体,好笑地看着她,“绾绾小姐,你别扮猪吃老虎了,我看你睡着的时候,都比别人聪明呢。” “嘻嘻,多谢公子夸奖,”绾绾敛裙一礼,“小女子愧不敢当。” “好了,不跟你说了,”杨广抬目看了看渐明的天色,城池南面地民宅那边,公鸡的打鸣声已经此起彼伏了,“趁着城关松懈,我要出城了,要不然林士宏发动全城来搜捕我,就有点小麻烦了。” 昨夜,在救援杜伏威等人之前,杨广趁林士宏防卫松懈地空挡,猝然刺杀了他,虽然未能将他格毙,但也把击成重伤,估计没有十把天修养,当不能痊愈。 “哦,你跟林士宏有过节吗?”绾绾美目凝视着杨广的脸庞。 “他还不配跟我有过节,”杨广嘿嘿笑道,尽显狂傲,“我只是看他不顺眼,就去吓吓他罢了。” 绾绾抿嘴一笑:“是么?那他这个楚皇帝可真是倒霉了。” 杨广从屁股下抽出充当了一会座垫的大剑,站起修长的身躯,微微笑道:“我可真要走了,不然,你师叔祖、师傅赶了过来的话,我就走不成了。” 绾绾眼光一凝,深深地望着杨广,忽然幽幽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呢?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师门?” “自然是别人告诉我的,”杨广温言说道,“恩。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可不像今夜一般了。呵呵。”说罢,与有些迷惑的绾绾挥手道别,便跃下凉亭,背身往城门那边迅速走去。 绾绾望着杨广的背影,眼神有少许迷离,但只一瞬。又复清明了,当杨广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地拐弯处的时候,她窈窕的身形一闪,往城北的方向的疾去,会合刚闻得消息的师傅。 绾绾刚刚离去。突然,杨广修长的身躯出现在凉亭不远处地屋檐上,他出神地看了半晌绾绾那个方向,然后,足尖轻轻一顿。身影冲天而起,往随风客栈那边的方向投去。 东方的金光终于撕开薄雾,慷慨地大把大把地撒满九江郡城。撒满随风客栈的庭院。 杨广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眼光下垂,俯视着楼下小庭院里缀满含苞待放地花骨朵的一株桂树,轻轻说道:“入秋了!” 不知怎么的,杨广忽然想起了在江都的丽妃等人,心内蓦地生起惆怅,自觉自己对她们太是亏欠了。熟悉的俏脸一一掠过,下一刻。他地脑海里突然翻腾起昨夜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庞。 “咚咚咚!”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门没上栓。”杨广收回目光,对着房门那边淡淡说道。 门开了,眼睛略带血丝的高大元走了进来。 一通施礼之后。杨广让高大元坐了下来。 “高大哥,现在有什么消息了吗?”杨广微笑道。 “启禀掌令使。适才收到消息,说道昨夜郡守府邸闹刺客,伪楚帝林士宏受重伤,连预定视事都难以办到了。” “恩,还有吗?” “东城关那边,昨夜有六人欲从城墙缒出城外,据说当头人乃是江淮军地大总管杜伏威,被城门卫发现后,他们与城门卫发生剧烈械斗,在城门卫援军到来之前,他们付出一人性命后,终能缒出城外,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了。” “恩,很好,”杨广虽然听不到什么意外的情报,但还是赞扬了高大元几句,“你们的事情做得很好,待我报知上头,为你们请功。” “谢掌令使!”高大元憨憨笑道,“对了,掌令使,属下还收到一个关于您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 “传言说,掌令使在长江上以一己之力斩杀了鞭王之子雷霆刀王魁介以及长江龙虎二君,现在,外面除了谈论昨夜郡守府邸的刺杀事件之外,也在传说您的事迹呢,说你是当之无愧的青年第一高手。” “哦。”杨广颇有兴趣地问道,“那他们说起我的时候,还把我叫做阔剑客吗?” “不是了,他们叫您做玉面飞龙。”一句话,便将虚荣青年杨广乐得傻笑了半晌。 “恩,我有可能要在这里再呆上天把天,”待回过神来,杨广又继续说道,“恩,我要找几个人,如果你们在这里地人见到他们的话,就来报知我,但你们注意,他们太过厉害,千万不要主动去找,以免惊动他们,暴露你们在这里的组织。” 高大元仔细地记下杨广所说的石之轩、祝玉妍、辟守玄、边不负等几人的外貌形态,便拜别出去了。 ----石之轩,你什么地方不跑,偏偏跑来阴葵派地地盘来呢? 第一第六十九章四强聚会 时已入秋,但日头依旧有些火气。 耀目的阳光铺满了九江郡城,可大街之上却再没前日那般热闹了,来往的行人,都是来去匆匆的。 在街上巡逻的城卫兵也比往常多出了许多,只消看到一个带着兵器的江湖人物,便拦了下来,拿出几张画有人头的图形,仔细对照。 坊间都流传着,城卫如此紧张,是因为昨夜郡守府邸闹刺客,这次不但折损了不少侍卫,竟连堂堂的新晋楚帝,亦为刺客所伤,虽然人人皆知刺客不可能逗留此地,但样子总得做得漂漂亮亮的不是? 随风客栈的小庭院内,一片宁静祥和。 杨广昨夜未睡,虽然打坐片刻便可恢复精神,但长此折耗,终归对身体无所裨益,便美美地补了个回笼觉。 晌午时候,杨广睁眼,翻身起来,走到下临庭院的窗口前,伸了一个大懒腰,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漂流在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桂花香,顿觉神清气爽,心怀大开。 略为洗漱,杨广想了一想,换上一套缓带宽袍,作落魄文士打扮,便走了下楼,跟掌柜他们打了声招呼,问了一些途径后,便穿过疏疏几人的厅堂,步出门外了。 掌柜高大元不是不跟杨广说过林士宏一方已经画影图形的事情,但是杨广却不以为意,那画影图形的人,没一点水准,只寥寥几笔,就想将别人的真貌体现出来,简直是妄想,他以为他是侯希白呀? 而认识他的人,这个时候大多是不会出现在街头的吧? 午后的阳光直直地映射下来。给大街上的建筑物镀了一层薄薄的淡晕光彩,平添了一股凝重地气息。 杨广沿着比昨天冷清了许多的街道,向一条大巷的深处漫步而去。 大巷两旁大多林立着酒楼与客栈,虽然受了昨夜的事件的影响,生意清淡了些,但是,九江郡城乃是长江中段的一个大流通点。吞吐商旅的人流量实是庞大,除了发生大规模战争,否则,影响并非有多深远,昨夜地那些事情显然与平头百姓并无多大的关联。了不起也就多了点谈资罢了。杨广看了看往来匆匆的商旅,行了几步,忽然兴致盎然地驻足在一个贩卖折扇的小摊前,买了一柄折扇。 唰的一下,杨广打开折扇。轻轻地摇了摇,呀,还真有几分风流才子地架势哩。 只可惜。侯希白那小子不在这里,不然叫他在扇面上画上几个风华绝代的仕女,自己再题上一首两首剽窃自那个唐代闷骚诗人李商隐的情诗,到时候,嘿嘿,想不风流都不行呀。 自大男子杨广跟几个频频回顾他的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眉目传情了一阵,脚步毫不停留,他摇着折扇。脸庞露出了丝丝诡异地笑容,顺着巷道慢慢行走,仔细体味九江的风情。 信步来到一处客栈云集的所在地时候,悠然前行的杨广心内的警兆蓦地大响,他一瞬间便觉察到自己右手一侧有三道凌厉的目光牢牢地罩定了自己。毫不放松。 杨广凛然一惊,脸色却丝毫未变。他微踏一步,装作不在意地游目四顾,然后才往右手那边的一家小客栈看去。 ----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的三双亮若星辰、神光电闪的炯炯眼眸,正散射着炽热的光芒,凝注在自己身上。 杨广一愣,顷刻间嘴角便绽现出真诚地笑容,向他们扬了扬手----这三个家伙,跟他一样,都是胆大包天的人物啊。 轻轻一笑,杨广走了进这家客栈的时候,寇仲他们三人已经移师到最里面的那张桌子,静等杨广过来了。 寇仲的样貌并无多大地变化,但是,明显的,他眉宇间地彪悍气味,越来越浓了,静静一看,他就像一把半隐半现的利刀,正发出森冷的杀气,仿似随时欲溅血五步。 徐子陵却比他淡定静雅了许多,他负手而立,就如大雪过后的青松一般,孤傲潇洒,卓尔不群,若非他眼神里与寇仲一般,含有几丝温暖的笑容,杨广真想给他披上一件道袍,送他上道观修炼算了。 跋锋寒冷傲的线条也柔和了起来,许久不见,显然的,他的实力也跟寇徐两人一样,有了大幅度的提高,站在那儿,渊亭岳峙,直如崇山峻岭,不可撼动。他与寇、徐两人的一动、一静不同,他的气质是,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似脱兔,静若处子。 ----看来跋锋寒还是比寇、徐两人厉害那么一线! 这小客栈除了寇仲他们一桌,远边上还有两桌人,但都是跑码头的一般小商旅,这距离,稍稍小声,便不虞他们听到,惹出麻烦。 别后重逢,杨广也有些欣悦兴奋,他微笑打了招呼,悄然坐定下来,望着眼前三个商旅打扮的青年高手,小声说道:“怎么?你们之前还没有离开九江的么?现在也来趟这混水?” 寇仲为杨广叫来了杯筷,给他斟满杯酒,笑道:“也不是这样,其实我们三人是到了九江城之外的了,今日晌午才进得城来的。” 四人问候了几下别后情形,跋锋寒还特地问了下傅君瑜的近况,得知她无恙后,立时放下心来。 “恩,我听说你们三个当时杀得铁骑会丢盔弃甲,很不错啊。” 这话给别人听到的话,真有些别扭,因为杨广的表面年纪也不过比寇、徐两人大了年把,但口气却似前辈人夸奖后辈人一般,更何况他们面前还有个大上他们三四岁的跋锋寒呢。 不过,若别人知晓杨广是何许人也的时候,当知这实是理所当然的,这点连跋锋寒都不得不承认。 “哪里及得上姐夫你啊,”寇仲笑嘻嘻地说道,“听说姐夫你在长江上干掉了王魁介和长江二君,真是太威风了,不过,威风是威风,麻烦也不小啊。” 跋锋寒听闻寇仲叫杨广作“姐夫”眉际顿时一挑。 “王薄那老小子有什么动静了吗?”杨广淡然问道。 “人家的宝贝儿子死了,动静是少不了的,”寇仲呵呵笑道,“现在还没消息,可能是还不晓得这件事情,否则以王薄的暴躁个性以及他在江湖上的能量,早就对姐夫你下了追杀令了。” “这老家伙并不足以为虑,”杨广泰然说道,“对了,这些天你们都在哪里啊?” “刺杀任少名,突出重围之后,我们三人都受了点伤,”跋锋寒举杯向杨广敬酒,挨四人一饮而尽后,开口说道,“于是逸出九江,藏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一边养伤,一边修炼,直到今晨打探到林士宏被刺客刺伤,才决定进城一看的。” “姐夫,昨夜的事情是你做的吧?”徐子陵淡淡地说道。 “林士宏确实是被我所伤,”杨广朝徐子陵点点头,“不过刺客还另有一批,是杜伏威率领的,可惜中了人家的埋伏,无功而返。” “听老跋说,杜伏威也是姐夫你救的?”寇仲问道。 “哦?你怎么知晓的,林士宏他们一方应该不会说出的啊?” “我是从东溟公主那里听到的,”跋锋寒眼中黯然了一下,然后又迅速亮了起来,“我从那里还得到一个重要消息。” 东溟公主?单琬晶?琉秋群岛? “这个消息是关于姐夫你的,”寇仲补充道,“我记得姐夫你在常熟水寨曾经对我们说过,你的武功来自于一本秘卷《神魔典藏》的,对不对?” “哦,是这事啊,”杨广笑眯眯地瞧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跋锋寒,神色自若地说道,“我也知晓的,不过,说起这事,却是我故意给他们拿去的。” “那本秘卷定然是假的。”徐子陵判断道。 “不错,”杨广眼睛眨也不眨,张嘴就开始大吹特垂,“那些人没秘卷之时已经如此了得,掀起了诺大的风浪,如若再让他们得到真正的秘卷,修炼有成,恐怕连散真人宁道奇都束手无力,天下间真的无人能制了。” “我听琬晶道及,这本秘卷乃是如今江都隋廷天子、魔门那位新晋邪帝所有,听说现在魔门的两位尊者都涉身其中,”跋锋寒的眼睛神光乍闪,紧紧瞅着杨广,仿佛要直射他的肺腑,“廖兄却说你的武功来自这本秘卷,只不知,廖兄与那位隋帝杨广、魔门的新晋邪帝有何关系?” 一语既毕,寇、徐、跋三人六道目光凝集在杨广的身上。 第一第七十章 如此结义 跋锋寒此话一出,四人之间的气氛登时冷却了下来。 杨广身板挺直,眼皮下敛,脸色出奇的平静,估量不出他的脑袋里究竟转着什么念头。 跋锋寒与徐子陵的目光定定地集聚在杨广身上,寇仲颇有深意的视线则在三人之间轮转个不停,神情自若。 寂静了半晌,杨广忽然抬目,僵硬的面容突如初春的积雪一般消融了开来,他笑意恬然的轮番望了望桌边的另外三人。 “告诉我,”杨广凝望着跋锋寒,轻笑道,“你知道了什么?你又想知道什么?” 旁边三人同时一怔,这话,可真的是有水准啊。 “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的,”跋锋寒憋了一会,忽然也吐出两句很有水平的玄妙语句,“我想知道我应该知道的。” ----我倒!酷男也会绕口令了? “如你所猜想的那般,本人便是秘卷的持有者、大隋二世大业皇帝杨广,”杨广对着不顾虽有准备但还是满脸震惊的跋锋寒悄悄地说道,“如今混在朝野,我叫做廖陨,人称玉面飞龙,或者,邪帝的便是。” 难得的听见跋锋寒倒吸了一口凉气,虚荣男子的满足感立时膨胀了起来,笑吟吟地摇扇作风流儒雅状。 跋锋寒望着一脸奸笑的杨某人,心中暗忖:邪帝?这个名头可真是名副其实啊!他显然不知晓“邪帝”这名号的真正含义。 “眼下这番局势陛下做何解释?”跋锋寒见寇仲、徐子陵两人均是缄默不语,对杨广的身份显然默认,他不由迷惑道,前比较久惹得天下间兵荒马乱的昏君,突然来了个大逆转,任谁都是不解。 “怎么说呢?”杨广看了看寇仲、徐子陵两人,颦眉说道。“问题就出在适才你提到的那本秘卷身上。这秘卷有《神典魔藏》的名字,所载武学自是惊世骇俗,但修习的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堕入人性地黑暗面……很不幸,我本人便一度失去常性,这也是为何近十年隋廷政治腐败的根由。” “那陛下如今定是恢复了?”跋锋寒坚硬的心开始乱糟糟的。1^6^K^小^说^网他想不到,眼前这个青年才俊,竟然真的是大隋朝廷的那个昏君,以前听人说起杨广恢复青春,他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想不到竟是真的,而且还恢复得这么夸张! “不错!自修习有成后,我就恢复回来了,”杨广心知对跋锋寒而言,拐弯抹角地没用的。干脆说道,“现在天下大乱,群獠蜂起。狼烟遍地,百姓流离,我想,是该结束的时候了,只不知跋兄弟能否助我一臂之力,拨乱反正?” 杨广的话语低沉,并没引人注意,寇仲、徐子陵两人低头沉吟。一点也看不出杨广竭力收罗劳动力的动机,如若两人知晓杨广打地又是拉自己两人新结下的兄弟作苦力的主意后,只怕当场发飙走人。 ----可惜,智慧男子杨广每次拉苦力时的说辞都是那么大义凛然,动辄搬出救百姓于水火的势头。从来不给他们机会。 “我出身马贼,更是来自草原。”跋锋寒看着杨广地眼眸,徐徐说道,“陛下就这般相信我吗?不怕我是草原的奸细吗?” “我只要一句话,”杨广淡然说道,“草原上的人都知道,跋锋寒地一句话,可抵十座高山,所以,我相信跋锋寒!” ----一顶顶高帽送上去,看你感动不感动!嘿嘿! 局外人寇仲、徐子陵两人都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应该说些什么。 跋锋寒眼睛里涌起激昂的神色,但旋即平淡了下去,他缓缓说道:“多谢陛下的信任!陛下的意思,我已明白。可惜,我此生矢志武道修行,恐怕真的不能为陛下效劳。” ----我靠!这么顽固!不过,硬骨头!我喜欢! “其实这两相并不矛盾!”杨广毫无不耐烦地说道,“跋兄加入我大隋军伍,不但不会阻碍跋兄的武道修行,还大有补益呢。”“哦?此话怎讲?”当下,连寇仲、徐子陵都被杨广勾起了好奇心,谁都知道,一旦进入军伍,为繁务所累,武道上面的修行哪里还兼顾得上,功力当然不进反退了。 “我观你目前的武功修为,潜力显然已经到达极限,欲待有所突破,实在难上加难。”洞察无双地杨广微微笑道。 跋锋寒以及寇徐两人俱是点头应是,他们三人这些日子武学上互通有无,进步极大,本来打算再在城外的小山上再行修炼几日的,但不知为何,那几日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目前的境界,难道说,这次真的到了极限了么? “所以,如果你想要得到重大突破地话,只有走一条路,”杨广眼眸乍开还合,神光骤闪,“那就是上战场!” “上战场?”三人面面相觑,说来说去,还是绕回去啊。 “是的,”庄重男子杨广严肃地说道,“只有到了战场,到了你一个江湖高手无法回避地生死之地,才能将你人体内最深层的潜力彻底地激发出来,再作突破,跨越你自己的极限之道。” “所以,请加入大隋军吧!”杨广最后笑眯眯地总结道。 “姐夫,”寇仲愣了半晌,吃吃说道,“我发现,你这副架势,好象是狐狸诱拐羔羊啊!” ----靠!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 郁闷男子杨广白眼一翻,头朝桌子上跋锋寒那把用后布裹着的宝剑一摆,嗤之以鼻地说道:“你看见过这么强壮的羔羊的吗?” 酷男跋锋寒却谦虚笑道:“比之威慑江湖的玉面飞龙,我实在很像狐狸嘴下的那只小羔羊。” “考虑得如何?”巫男杨广继续蛊惑道,“还是加入吧,只要加入,你就一定能够早日提升你的武学修为,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的挑战毕玄,将他败于你的斩玄剑下。” “……对不起,陛下,”跋锋寒皱眉思忖了半晌,还是摇头说道,“我这人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如果让我加入某一方,那我前进的脚步就会受到羁绊,这对于大草原的人来说,是极其难熬的事情,所以,我只想继续维持这样的生活。” “不过,”跋锋寒微笑道,“如果将来陛下的战事需要的话,我便前来为陛下助阵吧,顺便试试到了战场,能不能激发我的潜力。” ----大草原的狼始终是大草原的狼啊! 杨广见跋锋寒一副坚决果断的模样,心知这人意志坚强,如果勉强的话,恐怕效果反而适得其反。虽然他开出的是空头支票,但是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但是,跋锋寒作为一个强大的劳动力,想要已经垂涎欲滴的杨广对他轻易放手,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智慧男子杨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如此就不勉强了,”杨广举杯笑道,“来!今日与跋兄江湖相逢,亦是有缘,不如共谋一醉。” “好!”四只杯子轻碰一下,各自仰脖喝下。 ----恩?好……好……好淡啊,这叫酒么?还是兑水兑得太厉害了? 杨广在这个世界,截止目前,才总共喝了两次酒,一次是招降了宇文阀的那天,他喝了几杯宫廷御酒,酒进喉咙,温润可口,浓度适中,怡人心脾,那才叫酒啊。现在这个,空有一股酒味,却清淡如水,靠!古代就盛行假冒伪劣商品了吗? 杨广现在却顾不上找酒家算帐了,拉劳动力要紧,他一抹嘴唇,单刀直入,向跋锋寒问道:“跋兄弟,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和你投机,这样吧,要不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弟,可好?” 另三人同时一愣,跋锋寒更是料想不到,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是,”跋锋寒显然很意外,他竟少有的迟疑了一下,“陛下乃九五之尊,我一介野民,何敢高攀?” ----靠!刚才“我”、“我”的也不见你说这等有礼仪话了! 杨广决定快刀斩乱麻,疾声道:“跋兄弟,什么“高攀”不“高攀”?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繁文缛节了?来!来!来!碰一杯就是兄弟啦。是兄弟就要帮我干苦……恩,唔,好,喝干了,好,是兄弟啦。对,就是这样啦……你多少年纪了……啊……二十五岁啊……哈……我这个身体满五十了……恩,那我是你大哥了啊……跋贤弟……哈哈……就这么说定了……” 旁边三个人呆若木鸡,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第一第七十一章 冤家路窄 谈谈笑笑,吃饱饮足,杨广等四人相继走出了小店,踏上街头。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等三人自在此地击杀任少名并突围逸走,却算是个大名人了,兼之三人相貌堂堂,或彪悍威霸,或俊秀清朗,或英武冷俊,无一不是吸引注意力的犀利武器,所以,他们是乔装打扮入城后,才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姐夫,你是落脚在联络点吗?”寇仲与徐子陵、跋锋寒一起戴上遮阳斗笠,隐住面容,随脚走上街道,傍在杨广的身边问道。 徐子陵和跋锋寒则坠后了两人两三步,默不做声地跟着,看似闲散漫步,其实视线不时向周围扫视,毕竟,这是敌人的地盘。 “恩,我把行李都放那了,”杨广收起折扇,以免惹来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反正那帮人是狗咬狗,我们呆在这里也没意思,不如,你们跟我一道去长安起出那些东西吧。” “恩?姐夫决定提前起出那些东西了吗?”寇仲呆了一呆,然后欣然说道,“也好!手下的兄弟都打发过去了,早起出来在安心。” ----传说中富可敌国的财宝,黄澄澄的,怎么都叫人欢喜啊! 杨广早前便跟寇仲和徐子陵说过,自己已晓得宝藏的存在,这也是寇仲为何熄了独树大旗的火焰的原因之一。 上次离别前,已有一组人被分派到了长安,为起出长安杨公宝库里的宝藏做好准备,杨广这次北上长安,除了想从宝库里取出“自己的门派”、魔门邪极宗的那颗“邪帝舍利”之外,还待极尽离间之道,让李阀的李建成、李世民两兄弟的内斗提前上演,以限制李渊地唐王朝的势力的扩张。 后面的跋锋寒隐约知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却什么也没问。 “恩,一挨长安事毕,你和小陵就跟我回江都去吧,你们姐姐可是跟我念叨过很多次,要你们到江都去看他了。”杨广念起温柔可人的素素,心中也煞是思念。 “恩,也好。我对姐夫麾下的九大军团慕名已久,早想见识一下,小陵也说应去见见贞姐,拜谢她以前地照顾。” 寇仲在江湖之上常常听闻到近来江都九大军团的威势,适才又得姐夫保证。.1#6#K#.如果自己的能力能够胜任,便让自己指挥大军团辖下的一支部队,遥想自己统率大军征讨四方的风姿,寇仲情不自禁地深深陶醉了。 “难得小陵还记得贞贞,呵呵。”杨广稍稍放慢脚步,回顾徐子陵一眼,轻笑一声。再望向跋锋寒,温言问道,“跋……贤弟,你对行止有什么打算么?” “陛下,你还是叫我锋寒吧,”跋锋寒无可奈何地苦笑道,“这个“跋贤弟”听起来就叫人憋屈。” 杨广等三人听了,顿时莞尔。 “那锋寒你也不必称我作陛下了。”杨广凑到跋锋寒地身边,和声悄然说道,“你我既然结拜,便是兄弟手足。江湖不比朝堂,你便叫我兄长即可。” 跋锋寒本是豁达之人。又见杨广为人亲和,极是爽朗(他却不知。杨广向来是“无事攀关系,非骗即拐”),全无拿腔做调的架势,先前得知廖陨乃是昏君杨广的怪异感觉登时不翼而飞,与杨广戏剧般的结拜兄弟后,心内霎时亲近了不少。 “小弟这次踏入中原,原就是锻炼武技,”跋锋寒笑道,“左右无事,便追随兄长四处走走吧,顺便为挑战毕玄做些准备。” 武尊毕玄乃是西域第一高手,入列天下三大宗师之一,与中原散真人宁道奇、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威名震慑天下数十年而不衰,为天下武人共同仰望,自有惊天动地的绝艺。 在草原地一场激斗中,毕玄的徒弟为跋锋寒所击杀,双方遂结下仇怨,跋锋寒之所以进入中原,有很大原因就是为了躲避毕玄所派出的人地追杀,他亦知自己现在还不够格挑战毕玄,便决定先在中原闯荡一番,如若自己终不能攀上毕玄那个级数,就再跟毕玄作个了结,不过,那时候,自己该不该再见那人一面呢? 跋锋寒眉间一敛,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瞬间现出一丝忧郁,远方的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呢? 徐子陵眼尖,见到跋锋寒面上居然流露出悠远的忧郁,不能自禁的呆楞了一下。 此时,杨广已返身,准备与寇仲商议一下今晚如何出城,却突然瞧见他的脚步停滞,眼眸一呆,视线直直地盯着前方街道的某处。 恩?那边发现什么大状况了么? 杨广顺着寇仲的眼光,瞅了过去,只一刹那,他地眼神亦是不由自主的为之一怔。 一位青衣儒服,白巾束发,俊俏得令天下男人妒火中烧的男子,负手站在街道两丈外的一家布料店前,眼神清冷地朝杨广这边望来。 他身子修长,乍一目测,差点就可跟杨广等高,秀美的眉目却偏于柔和,白如凝玉地脸庞上,嵌着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此刻,他冷冷地站在那儿,恨恨地望了过来。 杨广见这陌生地俊俏小子的视线虽是扫向了这边,但明显的并不是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他只在自己稍稍一定,便游移到旁边三人的身上了,这让有些自恋的杨广很是不爽。 “你们认识?”杨广摆头问旁边的寇仲,“他是谁?” 后面的徐子陵一声苦笑,跋锋寒说道:“她就是东溟公主单琬晶!想不到我们戴了斗笠,还是被她认了出来。” 琉球群岛来的那个单琬晶?怪不得如斯俊俏! ----冤家路窄!真的是冤家路窄! 寇仲、徐子陵两人之前曾经与东溟派有一系列的恩恩怨怨,此番为单琬晶见着,自是不能轻易“错过”了。 杨广见单琬晶丰神俊俏的站在那儿,左右也不见随从,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偏了偏头,问道:“听说她已经选好了的夫婿叫尚明,是不是?” “不错!”跋锋寒走到了杨广的身侧,涩声说道,“但那个尚明,却是万万匹配上她的。” ----真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暴殄天物啊! “既然如此,我看你和小陵跟她都蛮登对的,”杨广扭头望了望走到身侧的徐、跋两人,打趣道,“那你们怎么都不去搭救她?” 徐子陵、跋锋寒两人皆是相对苦笑,摇头不语。 “姐夫,”寇仲在一侧嘻嘻笑道,“我也跟她蛮登对的,姐夫为何不叫我去搭救她?” “你有空么?你还是先去将宋家那个玉致小姐搭救先吧,”杨广没好气地说道,“她不是也被许给了李密的儿子李天凡了么?” 寇仲心内微微一窘,但他的嘴角随即一翘,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边的单琬晶起先望见寇仲、徐子陵两人,便是恨意大起,她想到自己好意将他两人叫上自己的座船东溟号,以躲避仇敌,不料他二人却恩将仇报,把自己派内的机密帐簿盗了出去。 不过,此时跋锋寒正伴在寇、徐两人的身边,着实令她惊讶难已,当日她听说自己有些欣赏的跋锋寒出手相救寇、徐两人,已是不信,今日清晨在城外相见,她本想打探寇徐两人的下落,但旋即犹豫了下来,料不到他们三人却会在一起。 但此刻最令她火大却不是寇、徐等人,而是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俊朗男子,一对色眯眯的眼珠子,一看就知肯定不怀好意,果然是物以类聚。可惜,眼下却不是算帐的好时机,哼,暂且放他们一马。 单琬晶斜瞥着三人,也不跟跋锋寒打声招呼,只冷哼一声,掉头拂袖便去。 杨广看着她的窈窕背影即将隐入人群,左右四顾,眼见旁边的三人俱是有些漠然,便对跋锋寒嘿嘿笑道:“你不用追上去吗?” “我想我还是不用了,”跋锋寒缓缓说道,“彼此之间,原是君子之交,也没什么好说的。” “小仲、小陵,”杨广和声说道,“你们不去跟她解释什么的吗?” “用不着解释,”徐子陵淡然说道,“偷了就是偷了,这是抹煞不了的,这事,以后总归有个了断了便是。” “是吗?”杨广瞧了一眼“帅得与自己有得一拼”的徐子陵,再也不说什么,只望着那个方向出神了半晌,他现在想到的,却是东溟派以之闻名江湖的兵器制造业,东南那片广阔海域中以及东洋群岛,还有,那个扶桑…… ----街头,芳踪已杳然! 第一第七十二章道左偶遇 泠风拂动着城墙上的猎猎黑旗,星月俯瞰着整片大地,秋虫纷嚷着深夜的到来,远处隐约有潺潺水声传来。 九江城北门外的高墙下方,四个人影伫立那儿。 行出了几步,抗着大剑的杨广回头仰望着高达五丈的宽厚城墙,暗忖道:我会回来的! 随在杨广后面的寇仲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小声嘻笑道:“姐夫,眼下大隋虽据有淮东以及黄河中游的几个大城市,但离这儿还远着呢,况且,间中还隔着老杜的江淮军,你要收复九江一地,还先得问问老杜肯不肯答应呢。” “你和小陵跟他都有些情分,昨夜我又卖了个天大的人情给他,”杨广当头率着三人向北面飞奔而去,他间中敛眉思索道,“你说他有可能归顺于大隋吗?” “这好象没可能吧,”寇仲惊讶道,“毕竟,他起兵就是为了……为了……呵呵,抢姐夫你的天下啊!” “这并非没有可能,”旁边的徐子陵出乎意料淡然说道,“只是现在江淮军实力亦是不弱,即便老杜愿意归降,他手下的将士有可能就此分裂,更何况江淮军还有另一个实权人物辅公佑,此人随老杜纵横江淮,亦非易于之人。” 杨广少听到徐子陵这般多言,大是欣慰,心下不由忖道:哈哈,果然不愧是老子看中的劳动力啊,决定了,以后,不把你的剩余价值榨干,绝对不放你走。 侧边疾行的跋锋寒微笑点头道:“我同意陵少的看法。不过,江淮军良莠不齐,依兄长的九大军团的威势。只消营造出大兵压境的契机,加上一番人情攻势,将江淮大部将士招降地想法,亦可实现。到时候,由不得那个辅公佑不识趣。” 杨广心中是很想将江淮军招降的,因为他早前听过大将军韦云起说起江淮军有一支骑兵叫彪营,约六千人。是江淮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勇猛无双,平原交战的时候,杜伏威往往靠他们作为制胜的法宝。 虽然九大军团的实力在短时间内便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台阶,但若要以他们逐一地扫荡群雄的话。亦是力有不逮,而且,北方的大草原上,还有东、西突厥虎视耽耽,伺机发难啊。1---6---K ----哎。不当家还真不知米粮贵啊! 所以,杨广曾经吩咐手下的将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得杀害俘虏,而要竭力收编那些精壮的降兵,以扩充军力。 恩,不过,那个辅公佑,倒真是个问题。 辅公佑表面是雄踞江淮地霸主,但实质上,他却是魔门天莲宗宗主“四川胖贾”安隆的师弟。武技非同小可,十几年前,他怀疑师傅的暴毙跟安隆有关,由是与坐上宗主宝座的安隆反目成仇,反出天莲宗。 辅公佑又与魔门的道祖真传、老君观大有联系。独立于魔门地几大势力之外,自成一系。暗中的势力亦是不可小觑。 ----恩,怎么解决他呢? 杨广想了一想,还是没点头绪,便停止飞速转动的念头。 懒散男子杨广暗忖道:还是算了,老杜地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过些时日,搞掂了老杜再考虑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省得耗掉老大半的脑细胞,况且,手下的那些劳动力也不能白养的,就让他们去烦恼吧。 四人不知不觉间已奔出了数里,夜幕下,后面高大的城池逐渐逐渐的在视线里模糊了。 此时,寇仲等三人自不知杨广头脑里转的竟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念头,他们见杨广沉吟不语,便一边伴着杨广奔入官道一侧地疏林里,一边悄然细声谈论天下大势。 正当这时,三人突见前面的杨广身躯一顿,倏地停了下来。 “有高手正在向这边奔过来,”杨广扬手叫住后面的三人,站在道路中间,肃然说道,“而且人数还不少。” 黑黝黝的疏林里,沙沙的风吹木叶声连绵不绝。 寇仲等三人还不能感应到有人奔过来,他们是大略知晓杨广地武功已经高到何种境界的,这时听得连杨广都声称来地人乃是高手,不由暗自希奇,这大半夜的,怎么高手不好好的睡觉,都跑出来干什么呢?他们是谁? 片刻之后,跋锋寒与寇仲、徐子陵警兆骤起,先后感应到了衣裳拂动,身形破空的声音快速的由远及近。 朦胧的夜色下,视野中,一个迅如流星的身影,一缕轻烟似的沿着笔直的小道,朝杨广他们这边奔来。 这人的身后三丈外,有两个人以稍逊前面那人少许的速度,如鬼魅一般的紧紧地咬住那人追着不放。 在这两人右侧疏林的上方,一袭飞舞着白衣的人,正蜻蜓点水一般的飞跃在树梢上,踏空而至,亦是追蹑在那人的身后。 杨广眼眸神光骤闪,刹那间便看清四位来者究竟是谁了,他心下叹息道:真是中大奖了! 那被后面三人追蹑的那人,远远望见杨广等四人挡在道路的中间,眼中厉芒暴现,低啸一声,毫不犹豫地飞身奔来。 寇仲等三人瞧见这大玩追逐战的四人的身法速度,心下齐齐凛然,这四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一下就钻出这么多高手的? “廖公子,请出手拦截下那人!”那在树梢上疾如闪电地滑行的白衣丽人遥遥地娇声喊道。“绾绾小姐,”杨广微笑回应,“不知对我可有什么好处?” ----不错!那在树梢上翩跹若仙的赤足佳人,自是凌晨间才见过的、魔门阴葵派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绾绾了。 而这个时候被她追蹑的那人,当然是魔门中的盖代魔君,身兼花间派、补天阁以及佛门三大绝学的邪王石之轩了。 飞奔在石之轩身后的那一男一女两人,那个清雅潇洒的中年男子当是“云雨双修”辟守玄,而那个身段窈窕的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杨广一看便认出了她就是阴葵派的宗主“阴后”祝玉妍。 这两人听到绾绾叫出前面那青年人的姓氏,立时猜测到那挡在道路中的定然就是击伤林士宏的人了。 聪明如石之轩之人,一听到绾绾的娇喝,心念电转,也估摸到敢于挡在道路上的很有可能就是江湖上青年一代的风云人物“玉面飞龙”廖陨,心下蓦地一动,又见杨广的面容很像记忆中的一个人,他的警惕心大起,瞬间已欺近的身形微微转至左边,放弃攻击拦在道路中间的杨广,戒备着他是否偷袭,便欲飞身过去。 杨广难得见到周围这么多强者追截邪王,衡量着现在该能留下他了吧,加之心里早痒痒的想一下解决这个大祸患了,便立马决定出手。 他现在也不顾及自己这方的四人都已经被对方的林士宏通缉的,特别是杨广,竟将楚帝林士宏击成重伤,而且,现在人家的师傅“云雨双修”辟守玄也在这里呢。 “看剑!”杨广不及招呼身后的寇仲等三人,身形微闪,当先迎着石之轩,就着势子,雷鸣电闪一般,一剑劈向石之轩的头顶。 石之轩眼前突然一花,竟见杨广的移动速度虽不及自己,但丝毫不逊于“阴后”祝玉妍,仿如古井一般平静的心灵禁不住微起波澜,再听他那把大剑劈下的时候撕裂空气的厉啸声,脸上终于变色。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招劈剑,但剑势却隐隐地笼罩了方圆一丈的范围,令他生出无从闪避,唯有硬拼一途的感觉。 石之轩心知自己如若硬是要闪避的话,气势必然被这个青年第一高手死死压制,气机牵引之下,还将受到对方如影随形的追击,到时候,是否能在后面的强敌赶到前,从这个青年第一高手手中夺回优势,恐怕还是未知之事。 ----青年第一高手,名不虚传! 石之轩心神一瞬间澄静了下来,他清俊的面容回复平静,嘴角微翘,右手握成凤眼拳,前行的身形未有稍停,他直直地一拳打出,轻喝道:“以简破简,吃我一拳!” ----以简破简!以拳头破大剑!但破得了吗?杨广一剑刚斩到一半,突然之间,剑下的人影一晃,原本便如飚风的劲力更是激荡,刹那间,大剑的剑脊突被横空而来的一只凤眼拳毫无花巧地击中。 于是,这场较量顿时纯粹是比较双方真气功力的强厚了! “蓬!”两人身周忽地炸出一个庞大的气旋,道路上的枯叶碎屑全数被激起,化作漫天舞蹈的蝴蝶! 第一第七十三章 邪王穷途 四下飞溅的漫天碎屑中,剑身与拳头甫一接击,两人的身形微微一滞,便倏然分开,踉跄退步。 “噔噔噔!”气血压抑不住翻涌不休的石之轩向后倒退了五步,而虽然内力雄猛,但功候稍欠的杨广却比他多退了一步,饶是如此,后面追近的祝玉妍、辟守玄见此情形,忍不住“啊”的吃惊叫出声来,而局中人石之轩更是蓦然变色。 ----这就是青年第一高手的实力么? 杨广的对敌经验终不及身经百战的邪王石之轩,战斗技巧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他那全力劈下的一剑,被石之轩从侧面一卸一撞,登时只能发挥出八成的威力。 便是这八成功力,却与石之轩的近乎十成的功力斗得旗鼓相当,这叫石之轩如何不心神大震。 如果他知道杨广虽然被震退几步,但气血却毫不停滞的感觉的话,恐怕会更加惊怖。 其实当事人杨广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感觉到自己甫被石之轩传来的一股巨力的沉凝地压迫,气血淆乱得难抑翻腾的时候,丹田处疏忽地暴现千丝万缕清凉暖和的真气,它们闪电般的散布到全身各大经脉,所到之处,翻腾的气血便如孩童找到了母亲的怀抱,一瞬便平复了下来。 站在一边的寇仲等三人知晓杨广的深浅,又不知石之轩的真实身份,所以脸上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只当那个赤足的白裳女子与身段婀娜的素裙蒙面女子背临明月,跃空而来的时候,他们三人地神情适才出现深深地震撼。 祝玉妍虽然面戴轻纱,但她的绝世风华却不是区区一面轻纱所能掩盖住的,兼之以三人的目力,轻易就可看透面纱里的内容。本来就魅力四射的她,戴上了轻纱,朦朦胧胧,更是给她增添神秘的美感。 而本就长得倾国倾城地绾绾,白衣胜雪,赤足翩翩,一笑一颦。极尽媚惑,仿佛月夜精灵一般的气质,实是迷死人不赔命。 ----惊艳! ----仿若月神降临一般的妖异绝伦的惊艳! 但飞天一样飘至的绾绾与祝玉妍现在可没兴趣理会寇仲他们,只稍微地扫了一眼三人,便与同时赶到地辟守玄一道。堵住了石之轩的左、右、后三条去路,加上昂然伫立于石之轩正前面的杨广等四人,算是完成了对石之轩的合围。 此刻,石之轩就像一只离开领地的猛虎,正被一帮强悍地猎人重重围困在平原一隅。伺机捕杀。 那边的辟守玄已得知是眼前这青年第一高手扮作刺客将自己的徒弟林士宏击成重伤地,虽然很是恼火,但他的算盘跟祝玉妍的一个样。在把石之轩怀里的那卷《神典魔藏》夺回来之前,实在不宜跟这个武功高绝的青年高手另开战火。 “邪王,你踪迹败露,今次再逃无可逃,”辟守玄满面阴霾,望了望抗着一把大剑,率领寇仲三人积极配合围捕工作的杨广,朝背对自己的石之玄喝道。“你还将那东西交出来吧。” ----恩?邪王?那东西? 刹那之间,寇仲、徐子陵、跋锋寒等三人看向场内不认识的四个来人地眼神,微微一变,若有所悟。 “辟守玄!你得意太早了,”石之轩头也不回。淡然说道,“你以为凭着人多就可将我困住了吗?” 辟守玄一噎。还来不及回话,据守右面,透过面纱打量了杨广好半晌的祝玉妍忽然幽幽地说道:“石之轩,今次你以为你还能像上次一样逃出生天吗?你可看清你对面的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三双惊疑不定的目光立即盯在了杨广的身上。 绾绾地眼神还有些迷茫不解,但石之轩和辟守玄这两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定神一瞧,经祝玉妍这么一提醒,再印证方才地怀疑,遽然一惊,心下均自忖道:我就说嘛,江湖上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跑出个绝顶青年高手呢,原来是刮了胡须、变得更年轻的他!原来竟是邪帝亲临,”石之轩恢复平静的脸色,卓然傲立,“某家真是幸甚至哉,竟劳累邪帝亲自来会。” ----恩?邪帝?他就是师傅口中的那个邪帝? 绾绾闻言,娇躯微震,星眸异彩涟涟的向杨广望去,他,那个皇帝,真的很年轻啊,难道说,《神典魔藏》真可返老还童? 一直默不作声的寇仲等三人愕然,他们料不到杨广的真身份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也难怪,杨广除了刮去短须,基本不作什么改装,虽然杨广的面目年龄又年轻了许多,衣着发式亦是迥然两异,又抗上了那把风格独特的大剑,但祝玉妍这个有心人与他有过几次面对面的交谈,对他的气质极为熟悉,这么一见面,就猜了个正着。 杨广心下苦笑,想不到自己的身份还是被识破了,方才还为能与大名鼎鼎的邪王分庭抗礼而有点沾沾自喜的心思,登时烟消云散。 ----不过,看到大唐里面的大众情人绾绾小姐眼中流露出的惊讶与敬慕,心情倒是挺爽的! 杨广此时听到石之轩竟以为自己乃是为《神典魔藏》而来,也不说破,抛了个促狭的眼色给绾绾,逗得伊人一窘,适才朝面前魔门的三大高手微笑道:“江都一别,三位向来可好?” 前次于江都宫廷之中,祝玉妍和辟守玄两人都是不告而别,这让想叫他们掏钱囊付出一笔修葺宫殿的费用的杨广骂娘不已,靠,破坏老子的房屋还叫老子自费修理,真够狠! 辟守玄认出了杨广,脸上回复冷静,对方是邪帝的话,这么强就不足为奇了,但他却有些不愉,他猜测杨广既然明知林士宏是自己的爱徒,却还将林士宏击伤,救走意图不轨的杜伏威等人,实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却想不起来,林士宏擅称帝位,已是谋逆大罪,杨广有杀林士宏之心,实是再自然不过。 “托帝尊洪福,本后还算安康,”祝玉妍识破了杨广的身份后,也认为他是为了夺回秘卷而来,嫣然笑道,“帝尊肯出手相助帮本门拿回秘卷,实在感谢!”言下自是挤兑杨广不能收回秘卷。 “份内之事,理所当然,”杨广眨巴着眼睛,故意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祝玉妍浮凸有致的诱人身段,最后才望着凝神戒备的石之轩笑道,“邪王,大家皆是出于一脉,为了避免伤了圣门的和气,你还是将秘卷交出来吧。” 静站后面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等三人望着前面这几个魔门中的“大人物”,互相交换了无奈的眼色,突然有些郁闷,怎么没人理会我们啊!跑龙套的也是人,也需要关爱……给句台词吧? “笑话!”石之轩儒服拂动,冷笑道,“你们有谁听说过落到邪王手中的东西,还会吐出来。” “石之轩,现在你已穷途末路,”祝玉妍冷哼道,“你再不将秘卷交出……你以为,凭着我们这些人,还杀你不死么?” 石之轩慢慢地侧过身子,对着祝玉妍讥笑道:“就凭你们?哼!当年连宁道奇和佛门四大秃驴都奈何不了我,你们以为自己已经超越了他们了吗?” 十数年前,中原武林第一人宁道奇和佛门四大神僧分别多次追杀过邪王石之轩,但虽然将他击败,可都被他凭借自创的奇功“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逃脱了。 亦由是,石之轩在魔门的威势愈强,但也深受他人忌惮。 祝玉妍自身对宁道奇和佛门四大神僧素来是回避惟恐不及的,听到石之轩搬出他们作参照物,大是惴惴,有心说己方汇聚四大高手之力(寇仲等三人自然是被剔出高手的名单了),当可与四大神僧一战,但人家都从那四大神僧手底下跑掉了,不说倒还好一点。 祝玉妍想到对方的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即便打不过,也可轻松逃逸,除非,自己使出那招“玉石俱焚”,才有可能留下他来……想到这里,她的话也不敢说满了。 但杨广却是“深知”当年追杀事件的“内幕”的,他哧笑道:“邪王,你可真会吹啊!” “或许宁道奇虽可击败你但真的杀不了你,但是,如果说四大秃驴杀不了你的话,本帝尊第一个不相信,”杨广眯眼笑道,“你当年能从四大秃驴手下留得性命,那是因为你竟然很上手的学得了佛门的绝学,所以他们对你起不了杀心,才放你一条生路的。” “你真以为佛门四大神僧是这么容易叫出来的么?” 石之轩被杨广有板有眼的这么一训斥,顿时一愣,细心回想,好象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邪王,本帝尊对上宁道奇或许不敌,但加上一个阴后,足可将他格毙千百遍,同理可得,你不跑的话,也会被我们杀个千百遍,如果再加上绾绾小姐……还有你后面的辟守玄,这般一来,你很有可能想跑都跑不了了。” 杨广抗着大剑,对着额头溢出冷汗的石之轩嘿嘿笑着,目光中明显的不怀好意。 而祝玉妍亦是精神大振,牢牢看住石之轩的侧影,并向绾绾和辟守玄打个眼色,以防他再次逃逸。 ----你究竟交还是不交? 第一第七十四章 说变就变 “哈哈哈!”石之轩忽然扬声大笑。 “或许你说的是真的,”石之轩朝杨广冷笑道,“我今夜确实难逃一死。可是,魂落黄泉之前,除了可以拉上几个作垫背的之外,我想我还可先作一件事情。” 石之轩散发着邪异光芒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杨广,慢慢地伸手入怀,从内里掏出一卷书册,微微举高,握在手中。 这卷书册杨广很熟悉,因为它就是杨广此前在江都炮制出来的那卷号称能借之白日飞升的《神典魔藏》。 祝玉妍、辟守玄、绾绾三人的视线霎时一凝。 “你们不是要动手吗?来呀,看我人亡先,还是秘卷先毁?”石之轩稍微侧过身子,瞥了一眼祝玉妍,作势欲运功震碎手中的书册,诡笑道,“玉妍,这洞彻永生不死之秘的宝卷《神典魔藏》,现于世间,终归有干天命,还是让我毁了它先吧。” “慢着!”祝玉妍和辟守玄异口同声地惊喝道。 石之轩原也舍不得将秘卷毁去,闻言“及时”地收手。 “两位但可放心,这秘卷乃是本帝尊手抄的副本,即便它为老石所毁去,本帝尊亦可照旧描摹另一本出来,”杨广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关键是得先处理了老石。”--得!不就是再炮制出一份吗!难不倒老子! “哈哈哈!”石之轩又是一阵长笑。 杨广一听石之轩的大笑,便是眉头一皱,恩,这个桥段熟悉……好象在什么书里面有过类似的场景。 刚刚点头的祝玉妍又冷声说道:“石之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边上的杨广一听这熟悉的台词,顿时忖道:坏了!以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往往演到这种情节,什么事情都被会被破坏的! ----对了!想起来了!方才石之轩大笑慑人地那一招,根本就是金大侠的《鹿鼎记》里面。韦小宝韦爵爷的拿手绝活之一。 恍然大悟的杨广刚待抗议石之轩剽窃,但话未出口,忽然觉得不对头,韦爵爷是清朝爵爷,而石之轩却是隋朝魔王,这个……到底是谁在剽窃谁啊? “玉妍,你不要傻了。 奇 书 网 奇 书 网 ”石之轩嘴角绽出讥笑,“你以为这次我毁了这秘卷的话,他还会再抄一份给你吗?” “哼哼!以前也许他还会再给你一份,现在这位邪帝已经知道你们扶持林士宏造反,夺他的天下。”石之轩冷笑道,“你以为他还会放心给你一份?” 祝玉妍与辟守轩的脸色一变,心下均知石之轩说得不无道理,再联想到杨广昨夜刺杀林士宏、救援杜伏威地事情,心内登时信了九分。看向杨广的目光,已有深深地狐疑。 石之轩扬了扬手中的秘卷,继续鼓惑道:“况且。据他所说,《神典魔藏》乃是他们邪极宗的镇宗之宝,他怎么会轻易就拿出来给人呢?我怀疑,这卷秘本,与原卷肯定有相当多的差异!” “我想,”石之轩侧身,分别斜睥了沉吟默思地祝玉妍和已经黑下脸的辟守玄一眼,暗庆得计。“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不交出原本的缘由了吧。” 说罢,石之轩突然怃然一惊,他的眼睛扫了一眼手上兀自拿着的书册,暗忖道:说不定,事实真地便是这样。 “帝尊。石之轩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祝玉妍转目注视着依然是笑吟吟地杨广,凝声问道。 杨广知晓祝玉妍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这话一出,该已是相信石之轩的话了,现在即使是否认也是苍白无力的了。 ----不过,石之轩的话也真的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唯一想不到的是,《神典魔藏》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哈哈哈! 杨广肚子里在偷笑,脸面上却是一副被冤枉地表情,苦笑道:“想不到本帝尊一片好心,竟被他人如此曲解,阴后该不会是真的相信他的鬼话了吧?这样好了,待得抢回秘卷,阴后便带它到江都与本帝尊手藏的原卷对照一下,看有否疏漏之处。” “只怕到时候有得进没得出!”那边脸挂寒霜的辟守玄冷声说道,“宗主师侄,士宏乃我门人之事既已为他所知,他身为隋廷皇帝,哪里还会便宜我们,我们信不得他,江都亦断断去不得。” 杨广摸摸鼻子,回身与寇仲他们对了对不知所谓地眼神,心下忖道:还真被你这老家伙说中了! 还来不及想出说词,场内中间已经恢复一代邪王本色的石之轩悠然说道:“玉妍,如果你真想拿到真正地秘卷的话,小兄倒也一计算,管教你我双方皆称心如意。” “哦?”祝玉妍眼睛一亮,她心中虽然深恨石之轩,但为了拿到可藉之勘破永生之秘的宝卷,也只好暂时妥协了,故作淡然道,“这话怎么说呢?” 杨广一听这话,就知晓今晚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唉,魔门中人的脸,果然是说变就变啊! “反正这位邪帝已经知道你们要抢他的天下,翻脸是铁定的了,”石之轩眼光闪动,嘿然笑道,“趁他现在落单,不如我们联手,在这里将他擒下,再叫他交出正本《神典魔藏》!这岂不是比你干冒大险,深入江都更好?” “喂!石老怪,你是瞎子呀,”身后的寇仲抢到了杨广的身侧,突然喊道,“你说什么落单啊,我姐夫身边还有我们三兄弟么?” 徐子陵和跋锋寒相视一笑,脸上尽是坚毅之色,齐齐站前了些。 石之轩不屑地瞄了寇仲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三个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不错了,但即便你们三人联手,只要那边的辟老和阴后的高徒绾绾出手,你们三人也蹦不了多久!至于邪帝嘛,有我和阴后为他送行,想来已经足矣!” 祝玉妍听毕,目光闪烁不定,想是大为意动,她望向另一边的辟守玄,见他大点其头,而默然的绾绾雪白的玉容却不见丝毫波澜。 祝玉妍朝辟守玄和绾绾微微颌首,示意他们跟自己围拢上去。 “阴后不必多说,本帝尊已经明白了,既然如此,多说无益,那就手下见个真章吧。” 杨广扬手止住想要说话的祝玉妍,手提大剑,摆出一个勇猛战斗的姿势,然后朝待要迎上去拼斗的寇仲等三人大声喊道:“我们四个还打他们不过,快跑!” 场内众人俱是一愣神,寇仲最先反应过来,他嘿嘿一笑,拉扯着徐子陵和跋锋寒,当先向疏林深处钻进去。 石之轩与祝玉妍适才反应过来,他们万万没料到杨广竟然打着不战而逃的算盘(笑话!不逃?伸着脖子乖乖地等你们来砍吗),他们怒哼一声,飞身而来,便要围困住杨广。--那三个小子即使逃走了也没多大的损失,但杨广这位邪帝就万万不能让他走脱了,秘卷还得落到他身上找呢! “不能教他走了去!”石之轩身在半空,犹自叫道。 但杨广早有准备,手中大剑交予左手,右手四指扣曲,修长的食指倏地前指,六脉神剑之商阳剑登时闪亮出场。 哧哧两声,两道无形剑气刺破虚空,凌厉无匹的向石之轩、祝玉妍的心窝狠狠地戳去。 石之轩、祝玉妍两人早前在江都已然见识过六脉神剑的厉害,心知被它击中便等于为利剑穿胸,无奈之下,半空一个千斤坠,硬生生地从空中落下,再也不能有效拦截。 绾绾虽然听师傅提及过六脉神剑的诡异难敌,但尚是首次目睹,她只见杨广虚空一指,微微轻响,竟迫得当世两大高手齐齐闪避,不禁又是惊奇又是骇异。 杨广见暂时将石之轩和祝玉妍逼退,不敢恋战,便倒提大剑,摇身一晃,也窜进了漆黑的树林里去。 他知道自己的六脉神剑的锋芒虽然犀利,但是一旦为这当世邪道两大高手缠住,近身围攻的话,六脉神剑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一番剧斗下来,恐怕自己的这两百斤可真要丢在这片小树林里了。 疏淡的月夜下,树林里光影暗淡,再深入点,便是漆黑一片了,虫子之前便已受惊,吓得叫都不敢再叫,使得周围岑寂异常。 石之轩眼见杨广狡猾如狐的窜入树林,只一瞬间,便悄无声息了,心知对方是刻意敛去形迹,方便逃逸。 “杨广太过难追,”石之轩回顾了一眼祝玉妍,疾声说道,“但适才那三个小子却好找了些,我们找到这三人,当可找出杨广来。” 说罢,一马当先地隐入树林里了。 祝玉妍微一沉吟,然后朝身后的两人点头,就跟在石之轩的身后,也进入了树林。 辟守玄、绾绾两人紧接着祝玉妍的后面,鱼贯而入…… 第一第七十五章 虚空夜月 星月稀淡,镶嵌在灰黑的天幕上,似是天涯沦落人忧伤的眼眸,寥落地俯瞰着凹凸不平的大地。 疏林渐入渐深,茂密的参天大树多了起来,它们仿佛被检阅的列兵一般,纹丝不动地挺立在那里,巨伞似的杈枝木叶,遮天盖地,使得树木间的空隙里不见一丝光亮。 杨广运足目力,眼中神光大盛,但也只可勉强看清前面两丈许的地方大概有什么物事而已。 他收敛声息,隐行藏迹,似一只敏捷的豹子,向黑暗世界的深处迅疾奔去,周围的一切景物飞速地倒退,时间与空间没能留住这个背负着把大剑的男子的丝毫犹豫。 大约在一盏茶的工夫之前,尾随杨广而跟进疏林的石之轩、祝玉妍、辟守轩、绾绾等四人,追踪不上杨广,却不巧找上了目标大了许多的寇仲、徐子陵等三人。 石之轩等人深知寇仲等人与杨广的关系非浅,只消擒拿下三人,不愁杨广不乖乖现身,当下自不会放任他们远遁,于是,四人就要毫不留情地合力展开暴风骤雨的攻击。 躲藏在一旁的杨广自然不会让自己将来的超级打手殒命在老石等人的手下,不加思索,当即四记六脉神剑破空刺去。 石之轩和祝玉妍早料到杨广必定未曾走远,所以即便围杀寇仲等人的时候,大部心神还是放在警戒周围的动静,当杨广的剑气凌空奔雷般的刺射过来的时候,他们的气场同时感应到那熟悉的霸道气劲,半空一个翻腾,险之毫厘地闪避了开来。 使杨广惊奇地是,绾绾竟也能及时的闪避了开去,虽然说杨广有意放水。只欲将她逼开,但看绾绾轻松自如的样子,显然也是早预料到杨广躲在附近。 而辟守玄可就没那么好过了,虽然他也感应到了迎胸刺到的剑气,来不及多想,他尖声厉啸,稍微退后。一股狂飚登时透拳而出,与那支剑气猛然相撞。 “哧!”剑气如一把锋利的凿子,撕破了辟守玄的拳劲,强行透胸而入,辟守玄惨叫一声。捂着渗血的右胸踉跄跌退。 “快走!”杨广朝逸出战圈地寇仲三人发喊,然后一个鹞子翻身,避开盛怒之下,全力出手的石之轩和祝玉妍,隐没入黑暗中。 “轰隆!”漫天的碎屑飞舞。杨广藏身的那簇树枝被石之轩和祝玉妍惊涛骇浪一般的掌力劈得粉碎,但杨广地影子哪里还找得到,回过头的时候。连寇仲他们也不见踪影了…… “唉,要不是老子的六脉神剑徒有其形,真以为我打你们不过啊,”杨广一边迅速前行,一边在肚子里暗自嘀咕道,“如果老子有六脉神剑的剑谱,今天就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恩,不过。绾绾么,就不打了!嘿嘿!” ……“唉!这么搞的,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恩,还不见!” “死到哪里去了!” 某人地肚子里开始生闷烟了…… 夜虫没能感觉到夜行人路过,依旧蝈蝈地叫嚷。 咬牙切齿的郁闷男子杨广。一声不响地沿着笔直的方向,轻如狸猫地穿越茂密的树林。 黑暗中的时间如流水一般淌过。谁也不能把握它的脉律,约莫奔驰了个把时辰,杨广亦有些疲劳,看身后全无他人追踪,便要停下来栖息半会。 便当此时,一缕若有若无的悠远乐声遥遥飘入耳际,这乐声听起来并未形成韵律,只单个音符的缓缓回荡着,似断又续,忽而急如奔马,忽而小涧流徜,高至无限,婉转无穷,像要使劲地穿连起来,轻轻地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但不知为何,往往便欲水到渠成的时候,那乐声突地中断刹那,似乎弹乐者故意令其曲律腔不成调。 ----这乐声,孤独、幽愤、感伤、苍凉!不一而足。 杨广一呆,转瞬心头蓦地一动,循着乐声蹑手蹑脚地摸去。 在黑暗森林地边缘,一株古树伸延出来的粗大的光秃杈枝上,一个长发飘扬的女子,正静静地侧身伫立于杈枝上,含箫吹奏,那飘渺难明的乐声,便出自于她不断起伏地纤指之间。 她的身量极高,站于半空地杈枝上,更显得修长窈窕,如云秀发随着晚风轻轻拂动,一套合身绿裳紧贴娇躯,裙边宽松的衣袂在微风中招摇,虽是侧身而已,但乍眼看去,只觉她清高独立,直似羽化登仙的玉宇中人。 依杨广所处的位置来看,一轮清冷的弯月正镶在她的身旁,淡淡的光线,隐约可让杨广看清她那半边清秀得无以伦比的脸蛋,银白色的光芒洒在她的身上,便似给她披上了一件圣洁的羽衣。 ----如此箫技,如此情怀,莫非她就是那人? 杨广正在臆想,缥缈费解的箫声倏然中止。 杈枝上的伊人收起那管翠绿的洞箫,幽幽叹息一声,微微扭过脖子,两泓秋水淡淡地扫向杨广隐身的树下。 没有了月光的暗影,她的容貌异常清晰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张清丽绝伦的俏脸,带着凄艳哀伤的柔弱美态,刀削般的轮廓线条,却给人一种刚强自立的感觉,令人忍不住既想怜惜,又是感佩。 ----这般容色,见过的女子中,只有绾绾能够与之媲美吧?又或者,还可加上那个阴后祝玉妍? 杨广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眉眼一转,连忙上前搭讪。 “在下只是偶然路过,并非存心窥探姑娘,打断了姑娘的雅兴,还请姑娘恕罪,”杨广眼见这女子的眼眸望了过来,心知自己已然被其发现,当下主动站出来,躬身行礼道,“是了,姑娘吹奏的乐声真好听,在下便是不知不觉的被吸引来的。” “是么?”树上的绿衣女子淡淡地凝视着杨广,在见到杨广背负着的那把大剑的时候,眼中异光一闪,从容说道,“好听在哪里?” “好听在……在……”杨广“在”了半天,却怎么也“在”不出哪里好听,说实在话,如果别人拿来一件古玩字画叫他鉴别,也许不出三分钟,他就可讲出这一件古董的年代、质地与价值,但要他品鉴乐声的好坏么,就叫他为难了。 绿衣女子望见杨广张口结舌的呆傻样,突然“扑哧”一声,轻笑了开来,这一笑,犹如百花盛开,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这一来,杨广更是动弹不得了。 绿衣女子瞧见杨广灼热的目光,笑容忽地一敛,适才想起来自己这次没戴面具,现在可下被这陌生男子看到真容貌了。 又是一声幽幽叹息,她将视线移到别处,淡然说道:“公子不是要赶路么?此去不远就是瑞昌城了,便请前行吧。”杨广虽见她冷淡非常,猛然间醒悟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不像是自己的敌人,所以她比绾绾更容易吸引自己。 “姑娘,这样子说话很累的,”杨广插科打诨的嘻嘻笑道,“你下来先吧,要不,我上你那去?” 那绿衣女子冷淡地瞥了一眼杨广,一振衣裳,便从杈枝上轻轻一跃,宛如落叶般的站立在稀疏的草地上。 杨广大喜,便要迎将上去,却见伊人背转娇躯,双袖一展,一言不发就向树林外边走去。 “姑娘,你要到哪里去?”杨广便待追上去。 绿衣女子蓦然止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玉面飞龙怎么会纠缠人的?”话语间,淡淡的不悦却流露无遗。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杨广望着她美好的背影,故作惊奇地说道,“这不公平啊,姑娘你的芳名是?” “请不要跟来了,”绿衣女子叹了一口气,“要不然,我会真的生气的。” “那请问姑娘芳名是?”杨广契而不舍地问道,不过,他的脚步倒是停下来了,有时候,事情太过了也不好。 “如果有缘再见,到时候你再问好了!” 言语未毕,伊人几个纵跃,俏影已然消失在远处的一排灌木丛中了。 ----我们会再见的!一定会的! 星月的光芒微不足道,黑夜依旧主宰着大地。 徐徐的泠风悠悠轻拂着身后的木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间中,还夹带着树木的芬芳,花草的鲜香。 天幕下的远处,一望之下,模糊间,有个低矮的城郭,趴在天脚下,寂然无声,就像一只熟睡中的蛤蟆。 ----那里,就是九江郡外围的瑞昌城了吧? 杨广的目光微转,遥望着伊人的那个去向…… ----那里,应该是丹阳郡的方向! 第一第七十六章 一匹好马 杨广手拄着用厚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剑,斜坐在湾尾码头用来歇脚的一座凉亭中的板凳上,恹恹的,有些无精打彩。 湾尾码头便是长江流域瑞昌段的起始处,它距离九江郡城约有七十里许的脚程,规模远不及九江大码头,长江上航行的船只,很少在这里上下船的。 此时,整个码头只有寥寥几人,凉亭内只有杨广一人,余人皆在埠头张望,瞧他们的模样,等的应该都是小航船。 “靠!怎么还不来?”杨广睁大双眼,朝码头的来路看了再看,还是见不到预期的人的到来,忍不住站起身来,喃喃说道,“该不会是给老石他们逮去了吧?” 杨广现在要等的人是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他们,本来昨夜出城的时候,就商量好在这处码头登船,逆汉水而上,直达京兆郡的,杨广料想他们三人脱身之后,应该晓得在此相候,再一起乘船北上,但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等了良久,还不见他们三人的踪影。 日头渐渐中移,已近晌午了。 杨广有些焦躁地在凉亭里走了几个来回,再望了望来路,依然不见那三个家伙的身影,不会真的倒霉到被人家擒拿住了吧? 想了又想,杨广决定返头探察寇仲等人的下落,如果他们真的陷在了人家的大牢里面,说不得要去客串一下劫狱的大侠了。 ----唉,老大这个位置也不是容易坐的啊! 用大剑挑起小包袱,杨广踏出凉亭,沿着官道向远处的瑞昌城快步走去,他是想入城买匹健马,然后直奔回九江郡城。 大约行走了半里路,忽然。杨广听到后面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他连忙移到了官道的边缘,想避过稍下奔马疾驰而激起地土尘。 不料,只听“吁----”的一声,意料中奔驰而过的快马竟然在他的身侧紧急停住了马蹄,然后“唰”的一下,一个人自高马上跃了下来。 杨广大是惊奇。转目去看时,只一瞬,便愣住了。 ----来人赫然是面罩冷霜的琉球东溟派公主单琬晶! “你要到哪里去?”即便是问话,单琬晶的语气依然不善。 杨广见是单琬晶,禁不住讶然。一路看中文网首发16K.CN他望着挽着高马缰绳地单琬晶,指了指自己,疑问道:“你是跟我说话吗?” 单琬晶看着杨广,冷冷地说道:“这官道上除了我就是你,我不是跟你说话。难道是跟鬼说话?” 杨广见她还是一副儒生打扮,风流潇洒,孤傲不凡。清秀俊美的脸蛋上挂着冷漠的神色,如若换上女装的话,肯定是一个迷倒一大片的冷艳美人,此时地她,看上去根本就不像要和眼前之人交流的样子,偏生却又拦着别人的去路。 暂时放下进瑞昌城的心情,杨广托着下巴,微眯着眼睛。对眼前俊美得过份的“西贝男子”左看看,右瞧瞧,再煞有介事地四下望了望,一本正经地说道:“确实!但不知公主找在下,可是有什么关照?” 单琬晶见杨广面部虽然一副庄重严肃地表情。但眼睛里透露出的那种大值得玩味的讥嘲却又是一览无遗,再想到昨日在九江郡城街头。他那恶劣色眯眯地眼神,心头的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别顺杆攀关系!”单琬晶寒声说道,“我跟你没关系,也决不会关照你什么的!” “收到!”杨广沉声回应,右手一抡,利落地打了个响指,抗着大剑,侧身绕过单琬晶,迈步径自往前走去。 单琬晶一怔,显是没料到对方如此反应,但无疑,与她的初衷大不吻合,她疾声喝道:“站住!” 杨广适时地停下来,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何指教?”他头也不回,故作冷淡,实质上心里却乐开花。 “跋锋寒托我转话与你!”单琬晶恨得直咬牙,明明应该是这个疲懒之人着紧的事情,哪知他却连听都不听,自己忠人之事,竟落得个皇帝不急太监急。“跋锋寒?”杨广慢慢地转过头来,惊讶道,“你碰到他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今早,跋锋寒在瑞昌城北见了我,”单琬晶冷声说道,“他托我告诉你,他有事,已经先行北上了。” 杨广闻言,顿时放下心,看来他没有被逮着,但转瞬便皱眉问道:“他有事情?那小仲和小子陵呢?” 单琬晶听他提到这两个盗窃自己派内重要帐簿的“小贼”,登时没好气地怒道:“那两个奸诈小贼还能去哪?当然是和跋锋寒凑到一块走了。” 她现在还弄不明白,为什么骄傲的跋锋寒会跟这三个“可恶”地小子混在一起。 她与跋锋寒相识以来,一直觉得跋锋寒是一个既骄傲又冷酷的人,这种人,应该很难和寇仲这类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人和睦相处才是,可是,今早看见他们那么融洽,彼此之间显然是真心实意的朋友,那种兄弟情谊的朋友。 ----跋锋寒啊,你究竟是一个怎么样地人啊! 跋锋寒的身影刚沉下去,一个沉静淡漠地人影,又浮上了单琬晶的心头,惹人思绪万千。 而杨广却没那么多心思,他听清单琬晶的话,适才吊得高高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看来都逃出了老石那帮人的魔爪了,只是,这样子,他们肯定不会甘心的,往后的日子,还得认真提防他们啊。 “你见到他们了?”杨广似乎很吃惊地问道,“他们被你打死了没有啊?跋锋寒有没有帮他们收尸啊?” 单琬晶瞪了杨广一眼,恨恨地道:“我是真的很想收拾了他们,可惜的是,那两个胆小鬼对于逃跑很在行。” ----靠!跑不快的话,还不被你这暴力女扁得横尸街头啊! “还有,跋锋寒叫你搭我的快船北上,”单琬晶飞身上马,俯视着杨广,冷声道,“船就在码头边上,你跟着来吧。” 说罢,单琬晶一扯缰绳,“咴咴”两声,策马便往后狂奔。 奔出了一大段距离,单琬晶的眼眸往左右一扫,却还不见那个可恶的人的踪影----他没有跟上来? 自从知晓这个抗着把大剑的男子就是江湖上崛起得最快,风头最劲的“玉面飞龙”(土得掉渣的绰号),她心下一直耿耿不服,便想寻机考验他是否有真才实料,她这次特地骑着这匹万中无一的千里驹来,其实就是想试试杨广的脚力。 ----他是跟不上,还是不想搭顺风船了? 单琬晶疑惑地回一下头,睁眼望向后面的一瞬,蓦然吓了一大跳! 抗着大剑的杨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跃上马屁股,搭了顺风车,他笑嘻嘻地蹲在单琬晶的后面,见单琬晶回眸,便咧嘴邪笑。 “啊----”一声长长的,尖锐似针的女声尖叫响彻云霄。 单琬晶纤手蓦紧,缰绳急剧一收,奔驰中的千里驹被缰绳使劲一勒,顿时嘶叫着人立起来。 杨广被至高分贝的尖叫摧残,吓得心神失守,一时不察,巨大的惯性力把他往前一推,他收势不住,整个人都扑到了前面单琬晶的身上,一只左手还要死不死的一收,紧紧抱住了她的右胸,一握! ----“啊!”高昂尖叫再次奏响! 杨广终于禁受不住,从马蹄尚未着地的马背上翻了下来,还没放开的左手连带着也把单琬晶勾了下来…… ……一只小鸟飞过…… ……又一只小鸟飞过…… “你还不起来!”一个羞恼的女声斥道。 官道边缘的草地上,单琬晶仰天躺着,宽松的儒服绷紧,娇躯优美的曲线毕露,她满面潮红,恼怒地伸手推搡赖在上面的男子,却不能移动他分毫,他就像一座山。 这山一般的男子自然就是杨广了,他趴在单琬晶的身上,右手支地,脑袋距离伊人的螓首只有二十公分。 近距离观看单琬晶,他发现她娇美的脸庞上,平时冷傲的双眸,却是似水般的柔和,亮晶晶的令人禁不住想深陷进去,此时,杨广就是深陷进去了。“你想干什么?”单琬晶的又一声尖叫,才将杨广的魂儿唤回来。 “嘿嘿,是了,该起来了。”杨广这才慢腾腾地爬了起来,走过去捡起那把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的大剑。 单琬晶一跃而起,瞥了一眼杨广,脸蛋红扑扑的,她想了一想,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广,冷声说道:“刚才的事,不准你说出去!” ……“好!” ……“上船之后,你的嘴巴不要多说话!” ……“可以!” ……“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同意!” 晌午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之上,给人的感觉不再是热烘烘的了。 一匹马,一把剑,两个人。 奇* 书*网*w*w* w*.*q*i *s*q *i* s* h* u* 9* 9* .* c* o* m 湾尾码头的水边,一艘艨艟大舰,正整装待发! 第一第七十七章 东溟女婿 长江上亘古不变的悠悠清风从敞开的晴窗源源吹进,扬起房间里到处挂着的轻纱布幔,犹如漫天的飞雪,煞是动人心魄。 杨广懒洋洋地倚着大靠枕,斜斜地躺在柔软喷香的床铺上,面朝晴窗,无聊地望着飞速倒退的沿岸景物。 这些披着傍晚霞光的青山,绿树,根本就吸引不了杨广挑剔的眼光,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人家前辈子就已经看得发腻了啊! 杨广身处的是琉球东溟派航行在长江的一艘艨艟舰船,据单琬晶所说,它的终点站便是京兆郡。 但船上有什么人,单琬晶并没有告诉杨广,晌午时候,她带着杨广登上舰船,便径直领他到了这个房间,话也不多说一句,一挥长袖,便丢下杨广,扬长出门了。 “嗒嗒嗒!”房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门没上栓,进来吧!”杨广回过头来。 木门“咿呀”的开了,进来一个年轻娇俏的婢女,她先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了杨广几眼,才施礼娇声说道:“公子,公主命小婢领你到舱厅就餐,这就请跟小婢去吧。” “靠!还以为把我忘了呢!” 杨广嘀咕了一声,起身对这婢女说道:“好!请前面带路!” 婢女道声“是”,便盈盈转身,当前走出了房门。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了半会,左拐进了一间小耳房,爬上里面的木梯,便上了甲板的那一层,转身右行,终于踏入了宽大的舱厅。 舱厅前后左右各二十余步,两侧的晴窗皆是开着。江上的凉风徐徐地拂动晴窗边上的帘子,低眉看出去,只见绚丽地晚霞铺在滔滔的江面上,闪耀起一条条乱舞的金蛇。 宽敞的舱厅没有什么摆饰,四条长长的食案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眼下,正有五人一字排开。坐于最右边的那条食案一侧,伏案进食,他们见杨广两人进来,便抬头瞧了过来。 五个人当中,中间地那人是个英俊的白衣青年。剩下的四人却也是英武不凡的中年大汉。 婢女将杨广领到那五人的对面,朝那白衣青年施礼道:“明帅,这位公子便是公主带上船地那个人。公主请您代为招待。” ----恩?明帅?莫不是单琬晶那个未婚夫婿尚明? 猜想中,那疑是尚明的青年淡淡地点了点头,挥手叫那婢女退下。然后带点微微敌意地打量了一下已经自行坐下的杨广,缓缓说道:“在下尚明,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果然是你这衰鬼!”杨广暗骂一句。然后不客气地拿起筷子,看了看旁边另外四个面带疑惑的中年大汉,简洁地说道:“张 ----唔,看来单琬晶并没有向他们说及自己的来历! 尚明与那另外四人一听,便知对方说地并不是真实姓名,被公主郑重其事的领上船的人,哪里有这般俗气地名字! 尚明瞧见对方的相貌比自己还要英俊几分,而公主适才对婢女交代招待事宜的时候。显然对此人十分看重,盘绕已久的妒忌禁不住狠狠地噬咬敏感的心灵。 “尊驾不想说便罢,”尚明脸色蓦地一变,忍不住忿声道,“何以弄这等名堂欺人!” “问不问是你的事情。”杨广夹起盘中的一片肉片,送入嘴巴。含糊地说道,“说不说却是我的事情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对了,没事情不要跟我说话,没看见我在进餐呐?” ----丫地,看你就不顺眼,狗眼看人低!靠,我比你还嚣张呢! 尚明一听,更是火大,暗骂道:到这条船上还敢跟我叫板?他便欲拍案而起,但却被左边的那个中年人拉住了。 那四个中年人虽然早已看不惯尚明自大狂傲的性子,但是出于他是公主定下的未婚夫婿,在派内的职位又比自己高,况且现在还被他间接领导着,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这番见尚明吃瘪,四人心内虽是高兴,但在外人面前,不好表达出快意,好歹他也是自己一边地人,而眼前这青年却又是公主带上舰船的贵客,来历显然不简单,可不能让两人闹翻撕破脸了。 尚明右边地那个中年大汉站起来,双手虚按,微笑地打圆场道:“张三张兄弟是吧?幸会幸会!在下尚邦。” 剩下的另三人会意,也拱手作礼,微笑着作自我介绍。 那三人分别是尚奎泰、尚仁、尚万年,与尚邦在东溟派内任护派四将,同女系的单秀、单青、单如、单玉蝶等四大护法仙子俱是东溟派的悍将,职责是主持对敌事宜。 杨广见尚邦他们恭谨有礼,便回了一礼,其实他对尚明看不过眼,一来是因为尚明那个自命高贵的脾性,二来嘛……嘿嘿……谁叫你的未来老婆被老子看上了(PS:强盗逻辑,大家B他)! “幸会幸会!”杨广笑眯眯地说道,适才冷淡的面容刹那间便洋溢出友好热情的笑意,简直比翻书还快! 尚邦等人看着杨广一脸和平的笑容,冷汗暴现…… 尚姓诸人虽然不再撩杨广说话了,但埋头吃饭的杨广敏锐的灵觉告诉他,那五双目光又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的身躯片刻,而属于尚明的那双,铁定是怨毒仇恨的,因为,他感应到了浓浓的杀意。 这顿饭,尚明食不甘味,尚邦四人吃得战战兢兢,杨广却是吃得愉快至极,他就像是正在享用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吃得慢腾腾,到得掌灯时分,杨广才恋恋不舍地将最后一粒米扒入嘴巴。 “感谢神农氏,是他让我们吃上了米饭!”杨广这日来都是啃干粮,这一餐吃上东溟派厨师精心烹作的菜肴,差点没把舌头吞下肚子,自然也就忍不住要大发感叹了。 “张兄弟身怀武功,行旅匆匆,莫非是江湖中人?” 那尚邦叫了婢女拉上窗口的帘子,点燃了四角的牛油巨烛,这下见杨广主动开声说话,便朗声说道。 牛油巨烛渐渐燃亮,将舱厅映得光明通亮,直若白昼。 “然也!”杨广学着他们,把盘子推到一边,呵呵笑道,“我一直很向往江湖生涯,所以就跑江湖了。” 尚明听了,嘴唇一撇,不屑地望了一眼杨广,低声道:“原来是个草莽人物!”他自视自己身为琉球岛东溟派的驸马,向来的蔑视一般的江湖人物的。 尚邦怕杨广听了又引起纷争,连忙接道:“原来张兄弟也是江湖上的好汉,却不知师承哪位明师?” “我没有师傅,”杨广神秘一笑,“混到现在,都是自己瞎练的。” 确实如此,杨广此时一身浑厚真气来得神秘莫测,假冒伪劣商品之六脉神剑也是剽窃来的,武功招式则大多承自原先那个杨广的记忆,说自己没师傅,那是理直气壮。 但尚邦诸人却不相信,江湖上有“为师者讳”这个规矩,因此他们只当他不愿意说,既然这样,那便不宜追问的了。 “原来尊驾天资过人,竟然能自行体悟武学,”尚明忽然说道,“在下也学过一点武功,不知尊驾可否指点一下?” 尚明倒不是突然顿悟,脾性大改,真的想叫杨广指点一下,依他看来,眼前这讨人厌的江湖浪荡汉,如何能比上过自己这名门高弟,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找个借口叫他下场,揍他一顿罢了。 尚邦等四人为人精明,哪里不晓得尚明要干什么,眼前这青年的步伐虽然稳健,看样子武功也过得去。 但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胜得过东溟派男系中,武功直追公主的青年高手的,真下场的话,看情势肯定会被睚眦必报的尚明狠狠地羞辱一番的,这事情若为公主所知,公主不震怒才怪。 “你们不必紧张,”尚明瞪视着试图拦阻的尚邦等人,冷声道,“我只是想跟他切磋切磋而已。” “切磋吗?好啊!”杨广看着咬牙切齿的尚明,暗觉好笑:就凭你这丫的?行!我揍得你连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看你还敢跟我抢着作小单MM的夫君! 尚邦等人看到两个青年呼啦站出来,走到前面空出来的舱厅一角,隔着一丈的空间,面面对峙,他们心知再难拦阻,对望一眼,打定主意,只挨那个可怜的青年人抗不住,便齐齐上前劝阻。 杨广歪着脑袋站在那儿,看着尚明拉开架势,作势欲行攻击,看他的模样,还不大看得起人,荒谬的感觉一下喷涌上来,他登时情不自禁地邪笑。 ----靠!就你这道行,老子一下就玩残你! 第一第七十八章 夫人美仙 尚明见杨广随岁便便地往那一站,似是全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又是愤怒又是不屑,他立即决定,即便被公主责骂,亦要“好好”的“招待”这个跑江湖的愣头青,让他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杨广望着面带狰狞笑容的尚明,眯着眼睛,然后伸出右手掌,朝他勾了勾食指,邪邪一笑,挑衅道:“不是说切磋吗?来吧!” 尚邦等四人看到这青年竟然“不自量力”,均自摇头,暗叹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唉,年轻人啊,让他受点打击也好,省得以后跑上江湖,不知收敛,胡乱闯祸。 尚明见杨广“不知进退”,暗庆得计,虚应式地招呼一声,不待杨广作出回应,倏地欺身过来,左手低垂,右掌猛地切向杨广的脖颈,在他看来,这卤莽的江湖小子,即便能够闪避开自己的这一击,亦断断不能接住自己的下一杀招。 杨广凝立不动,直到尚明的右掌带着劲风,即将砍中自己的脖子的一瞬间,左手闪电般的探起,灵蛇出洞般的叼住尚明的右手腕,手下一紧,雄浑的真气如海潮一般的冲入尚明的体内。 在自己的手腕被攫住的那刻,尚明先是一惊,还以为杨广这是运气使然,右手一挣,同时垂在身侧的左手扬起,便欲全力一拳,捣击杨广的胸腹,给他一次惨痛的教训。 哪知这念头方起,一股不可抵御的强大无伦的真气,已顺着自己右手的穴脉,狠狠地窜进自己的体内,便似东海最猛烈的浪潮,轰隆轰隆地冲刷自己“脆弱”的身躯。 尚明体内凝聚起来地真气被那股外来的强横真气冲击得支离破碎,溃不成军。“呜!”他手脚俱软,闷哼一声,薄唇微张,一口鲜血猛地标出,顷刻之间,脸色蓦然煞白。 ----这还是杨广不欲初来乍到就夺人性命而手下留情的,不然。就凭尚明那三脚猫功夫,哪里还剩得下一口气。 不过,也不能轻易便放过这小子。 “我----打!”杨广学着上辈子自己最着迷的那个电影明星的口气,兴奋地大喝一声,微一侧身。右手一抡,将尚明一个过肩摔,狠狠地向下扔了下去。 “蓬!”“啊!”尚明的后背毫无悬念地猛然撞击地板。 “漂亮吧?”杨广回过头来,望着边上张口结舌的尚邦等四人,竖起右手大拇指。向自己地胸口顶了顶,嘿嘿问道。 尚邦等四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足可塞下一个鸡蛋。他们的脸上,皆写满了不能置信的神情,一时之间,竟忘了去查看地板上扭曲着蠕动地尚明的伤势…… “尚明兄的伤势不要紧吧?”杨广肚子里笑哈哈,脸上却写满愧疚,假惺惺地向坐在自己下首的单琬晶问道。 单琬晶此时已经换上女性裙装,微微绷紧的束腰将她诱人入胜地曲线不经意地勾勒出来,她的肌肤娇嫩皙白。直胜冬雪,乌黑闪亮的秀发大多盘在头上,用一支玉簪别着,有几缕发丝不受约束,垂至圆润地耳朵旁边。她不时伸出皓腕,掠起发丝。轻柔地拂到耳际。 她这身打扮,大大有别于之前的英姿飒爽,却另有一番动人的风情,杨广适才进来的时候,眼睛便是突然大亮。 单琬晶狠狠地剜了一眼杨广,怒声道:“还死不了!”她都不明白,怎么自己会招来了这个惹事精。 虽然极其不喜欢尚明,但名义上他总归是自己的未婚夫了,这么让杨广这个外人打成重伤,自己亦是脸面无存,虽不至于要将这个惹事精赶下舰船,但态度上终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愤怒吧。 单琬晶对杨广充满“歉意”的眼神视而不见,带点女儿家恼怒时的模样,气哼哼地扭转娇艳地秀脸,抬目向身后遮着帘子的窗口看去,似乎想透穿布幔,看看外面漆黑的夜,但只稍微注意一下她支棱的小耳朵,便知她的心思并不在外面。 此时,舰船已经过了江夏郡,平稳地航入了汉水,继续向终点站京兆郡大玉码头进发。 舰船外面,麻黑咕咚地,隐约之间,江水呜咽,仿佛孩童夜啼。 杨广此刻所在的房间,处在这艘船只地顶层,非常宽敞,四角点着的明晃晃的儿臂巨烛,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光亮一片,简直可说是纤毫毕现。 进门正对的那端,有一具巨大的山水画屏风,屏风前面,摆着一张宽大的软榻,榻下的两侧,则分别摆放着四张锦墩。 琉球岛东溟派派主东溟夫人单美仙,正跪坐于软榻之上,樱桃般的红唇,抿出微微的笑容,明如秋水的目光,透过覆在脸上的轻纱,若有所思地望着坐于锦墩上,似在赌气的女儿身上。 自从女儿少年时,得知自己的生身之父乃是自己母亲的师叔、外祖母祝玉妍的师弟、魔门的魔隐边不负之后,单美仙就很少见到女儿人性化的一面了,即便宣布了她与尚明的婚事那天,亦未曾见她露过一丝笑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弄得派内那个青年俊杰尚明大是尴尬。 ----上一次,女儿情绪失控,是见徐子陵。 ----这一次女儿情绪失控,却是为了眼前这个廖陨,近来江湖上,风头一时无两的“玉面飞龙”。 单美仙对于杨广重伤尚明一事,却是不大在意,她早知尚明为人有些骄傲自大,颇有目空一切的趋势,如果以后他与自己的女儿成婚之后,还是这般性子的话,一挨两人有什么异议,势必与同样骄傲自负的女儿势同水火,这对琉球岛的将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早想找个机会挫挫尚明的锐气----琉球的掌舵人乃是女方----杨广这么一来,正和她意。 不过,杨广强横的武功,倒大出她的意外。 “廖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测,真不愧是青年第一高手,”单美仙收回看向女儿的视线,淡然说道,“恐怕,连老字辈的江湖高手,都不定是公子的对手呢。” “哪里哪里!”杨广看着软榻上的庄严跪坐的单美仙,油然说道,“侥幸得来的名头,是江湖朋友抬爱罢了。” 单琬晶耳朵里听到杨广竟然难得谦逊,忍不住又娇哼一声,终于回过螓首,罕见的又露出女儿家娇嗔神态,白了一眼杨广。 ----恐怕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只见过几次面,她对杨广竟然有这么微妙的情态。 单美仙将这番情形皆看在眼底,她越发肯定了那个猜测,想到琉球岛莫测的未来,她心内禁不住幽幽地长叹一声。 “公子武功虽强,但先后得罪南方诸大势力,又杀了鞭王的爱子,恐怕以后都会遭受追杀,”单美仙柔声说道,“所谓好汉难敌群狼,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不知公子有什么打算?” “廖某浪迹江湖,欲之所趋,混混沌沌,哪里有什么打算,”杨广故作悲怆地凝注着单美仙,说道,“夫人慧智,有何教我?” 单美仙脸庞上虽然亦似她母亲祝玉妍一般都罩着轻纱,但薄薄的一层,在杨广的锐目下,哪里能够屏蔽她的面容。 她虽然年近四十,但面表上却只现出二十许间的年龄,与单琬晶站在一块,人家只会以为她是单琬晶的姐姐。 她的容色丝毫不逊女儿单琬晶,比之女儿的坚毅,她的玉脸又多出了柔和的气息,一看便使人生出亲近之感。 “如今天下大乱,百姓受难,”单美仙柔声说道,“公子有没有想过济世救民,为苍生尽份心力呢?” ----靠!这老戏码也用到我身上? “当然想过啊,”杨广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答道,“可惜,我势单力孤,又能做些什么呢?” 单美仙与单琬晶的眼眸一亮,前者说道:“我听说李阀李渊已在长安立国,名大唐,他一父三子英雄盖世,又据有关中富饶之地,当有一番新气象,公子武功超群,这次前往长安,何不往投于他,助他完成大业呢?” “李渊为人优柔寡断,又贪女色,他能有什么出息,”杨广使劲地抨击有可能是未来的劲敌,哼道,“兼之李渊三子,二子李世民贤于长子李建成,现今外敌稍紧,还能团结一致,若外敌稍去,他们内部必然生乱,如若我贸然去投奔,讲不定一不留神,站错位置,便壮志未成身先死,成为他们兄弟内讧的牺牲品了。” 单美仙闻言,有些受窘,她与李渊的关系不错,亦知他的为人,想不到自己积极想推荐这人去他那里,却被这人不留情面的指摘,偏生自己又很难辩驳。 单琬晶与李家三兄弟皆有交往,跟李世民更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她听到杨广的分析,禁不住分辨道:“应该……应该不会这样的吧,他们三兄弟感情很好的。” 杨广嘿然一笑,不作回答,而单琬晶话一出口,便知这话太过单纯,皇位只有一个,兄弟却有三个,大家都不像是会甘心屈居他人之下的人物,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兄弟情意。 “那依公子之见,”单美仙默然良久,徐徐问道,“方今世上,有谁能一统天下呢?” 第一第七十九章 夜论英雄 杨广不答反而微笑着问道:“夫人心目中,除了李阀一支,这天下间谁最有希望问鼎九五之位?” 单美仙愕然,微微低头,颦着柳眉,细数纷涌而起的各方英雄豪杰。 单琬晶看着杨广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芳心莫名地就来气,她向来心直口快,她瞥了一眼杨广,冷然说道:“蒲山公李密坐拥江淮以北、洛阳以南数郡之地,多谋善战,兵多将广,马壮粮足,更兼得百姓拥戴,若论当今谁最有可能执掌社稷,舍他其谁?” “这番话若是三月之前说及,我当表赞同,”杨广朗声说道,“可惜的是,李密月前却犯了个大错误!” “公子说的是李密叛杀翟让一事?”单美仙沉吟道。 “正是!”杨广点头说道,“李密虽贤于翟让,但翟让以前终归是他的主公,这么一杀虽可减少制肘,但亦给他带来弑主的不誉名声,先前好不容易得来的名望,说不定已毁于一旦。” “李密军中,大数为翟让在瓦岗寨之时的旧人,他们对翟让多少也有点旧情,现在翟让被杀,不免心生怨怼,兼之又惧李密怀疑他们是翟让一党,大肆清洗,主从生隙,军心必然不稳。” 单美仙看了一眼悻然的女儿,对杨广柔声说道:“据我所知,李密军中,翟让一系的瓦岗将士,确实人心浮动,与李密一系的新人,更有不小的矛盾。” “我又听说,当日荥阳龙头府事变,翟让虽被击杀。但其女翟娇却下落不明,”单美仙缓缓说道,“假若翟娇不死,暗中联络一些旧人报复的话,李密恐怕会为之焦头烂额。” 杨广神秘笑道:“我曾听寇仲言及,当日李密只顾击杀翟让,而忽略了翟家大小姐。以翟让根深蒂固的势力,救出翟让虽不可能,但若要救出翟娇,却绰绰有余。所以,我敢说。翟娇必然活着。” ----嘿嘿,“未卜先知”就是好呀,就是好! 单琬晶听闻杨广道及寇仲,脸色登时忽阴忽晴,显是想起了自己与寇仲、徐子陵两人之间恩怨难分的纠缠。 杨广接着说道:“李密此时挥戈西望。欲行攻占东都洛阳这等天下雄城,这种转嫁内部矛盾的做法,自然是好地。” “可惜。却选错了攻击对象,”杨广侃侃而谈,“若其大胜,他的地位自然稳如泰山,便是那些瓦岗旧人,亦会诚心归顺;但是,只消一场小败,其军的士气必定狂跌。兵锋所指,自成僵持之局,再如果,稍有差池,李密大败的话。恐怕洛阳之战,便是其覆亡之始。” “内部虽有些矛盾。但眼前仍未成威胁,加之李密兵法通神,平生数十战,罕有败绩,军威之盛,震慑群雄,”单美仙疑惑地道,“此等武力,为何公子言下之意,却似乎认定他难以成事?” 单琬晶已抛开不适的念头,听到此处,亦是抬目炯炯望来。 “且不说洛阳城高墙厚,守城的王世充又是手掌重兵,兵法精熟,也不是易与之辈,难以强行攻破,”杨广耐心地说道,“便是侥幸攻破,李密手中的实力必然大损,亦是得不偿失,洛阳这等众强环伺地城池,哪一个先取哪一个就先遭殃,所以,李密欲取东都,乃是大大失策,所以,我敢肯定,这必是李密陨落的起点。” 杨广之前已知道,大唐原书的历史在这里又转了个弯。 由于杨广在江都没有被宇文化及杀死,所以宇文化及带领江都叛兵路过洛阳,与李密大战,折耗李密实力的事情也就没有发生。 而负责洛阳防务的王世充,见杨广在江淮据守一地,且声威日隆,也就没敢拥立留守东都地越王杨侗为傀儡皇帝了。 “公子既然说李渊与李密皆不能成气候,”单美仙敛眉苦思道,“那依公子看来,天下谁人才是共主?莫不是乐寿窦建德?” “娘亲,我看这人尽是纸上谈兵,他的话并不足信,”单琬晶此时看见杨广又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情,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一种狠狠挫折他一下的念头,恨不得将他一把揪住,暴打一顿,“况且军国大事,一点小变化,皆可改变整个形势,他之前说地,也当不成真。” “廖公子也只是就事谈事而已,”单美仙含笑看了一眼女儿,轻柔地说道,“况且,我感觉他分析得还蛮有道理的呢。” “夫人觉得隋廷怎么样?”杨广笑眯眯地看了神色气鼓鼓却煞是动人的单琬晶一眼,然后有些突兀地向软榻之上的单美仙问道,“你觉得隋廷能够荡平诸雄,重建大隋王朝吗?” 单美仙、单琬晶两人听到杨广说道隋廷,不由一愣。 “这个谁能说得准呢?”单美仙叹息道,“当年杨广初登大宝,便平定了汉王杨谅的叛乱,稳定民心,又下诏免除妇孺的捐税,当时人人都道他是个好皇帝。但一晃十几年,杨广大动兵戈,劳民伤财,大家又说他是个昏君。” “但前不久的江都事变之后,杨广在施政方面大得民心,且又击败了势力颇强的李子通,如今他那九大军团兵威日盛,威凌江淮,大有席卷大江南北之势,有些人又赞他是个知错能改的明君了。照我估计,公子所说的,未必没有可能。” 杨广一听,大是得意,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靠!你这娘们才知道老子英雄了得啊! “杨广占据地不过是弹丸之地,所击败的李子通亦不过一碌碌之辈,杨广胜之不武,”单琬晶却不以为然,她嗤笑道,“若是他到得中原,碰上了李密的话,我看他也折腾不了多久。” 杨广闻言。大是恼怒,靠!你这小娘们竟敢小看我,哼哼哼,瞧老子以后不整得你……嘿嘿嘿(某男淫笑中)! “琬晶,你错了,”单美仙正色说道,“杨广决非简单。隋廷的未来仍难以预测。” 单美仙望了一眼笑意盎然的杨广,心下有些奇怪,转而对着单琬晶郑重地说道:“现在杨广虽然只占有江淮东部,但是,你不要忘记。江淮东部却是天下间最为富庶地所在,杨广首先便不必担忧后勤难继,兼之河道遍布,交通便利,杨广现在又拥有强大的水军。进可攻,退可守,别人若要进攻江都。还得先问问他地水军同不同意。” 杨广听着听着,忽然涌起怪异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隐藏身份的超级富豪,站在一边,听别人清点自己富可敌国的家产似的。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杨广收拢各地难民,大得民心,更兼之隋廷开皇之治的影响仍在,人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百姓容易认同隋廷杨广是正统君王,只要杨广不再似以前一般胡作非为。任贤纳言,天下归心亦大是可能。” “杨广如今掌兵四十万。皆是骁勇善战之辈,”单美仙叹息道,“我听说,杨广任命隋军当年的白面军神韦云起代神武令,总领军机要务。韦云起此人乃是行兵布阵地天才,杨广现在对他信任无忌,正可将他的才干发挥到极至。” “民心与武力俱全,杨广要重拾旧河山,几率也是非常大的。” 说到这里,单美仙忽然想到与自己交好的李渊,眼神不禁一黯,自己虽然能提供大量的精良兵器与他,但战场上地胜负,并不单单取决于这些,李渊选择背叛朝廷,是对是错呢? 单琬晶显然与母亲一样担心,她与李氏三兄弟熟悉,跟李世民又有一点别样情愫,更兼与李渊之女,现在被封为平阳公主的李秀宁乃闺中好友,交情甚笃,如今李阀反隋,成功的机会却不是很大,这叫她如何不为他们的往后担忧。 边上的杨广忍着仰天大笑三声地欲望,若不是单美仙这般解说,他还不知自己的家底有这么丰厚。 想了一想,杨广有些奇怪地问道:“夫人,既然杨广有诸般优势,适才你都提及了窦建德,却为何不说他呢?” “方才我所说的,皆是刚刚收到地消息,我还不及消化,所以一时也就想不起他了,”单美仙苦笑道,“听公子乍然提到,不知为何,脑子灵机一动,便说出了这番话来。” 杨广与单琬晶大是错愕---想不到竟是如此! “时候不早了,”单美仙脸上微现疲惫之色,她挥手道,“琬晶,你带廖公子去歇息吧。” “恩。”单琬晶盈盈起身,和杨广齐齐施礼,然后走出房门,却不见单美仙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地幽幽一叹。 长长的走廊上,灯光隐然,四寂无人,杨广跟在单琬晶的身后,一边向远处的一排房间走去,一边籍着光明,上上下下地欣赏单琬晶曼妙的体态,摇曳生姿的背影。 ----啧啧!不愧是我看中的美女,单单背影就叫人乐翻天。 单琬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蓦地转过身来,恰恰将某男色色地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有生以来,单琬晶当面还从未受过这般注视,她娇嫩的俏脸倏地升起两朵红晕,水灵灵的大眼睛却狠狠地瞪视着杨广。 可惜杨广毫无羞愧之意,他乐陶陶地回望着单琬晶娇美的玉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眨。 ----这家伙,八成是回想起前辈子唱KTV的时候,与别人深情对望地那一档子事情了。 单琬晶的脸皮还是嫩了点,终不敌杨广贪婪地目光,再使劲地瞪了一眼杨广,俏脸红彤彤地转身就走。 “喂,不是说带我去房间的吗?”杨广嘿嘿一笑,但看到她走的方向好象不对头,连忙喊道,“我不知道房间在哪里啊?” “你睡甲板吧!”单琬晶头也不回,气呼呼地说道。 “靠!有个性,我喜欢!”杨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说道,然后一伸脚,倏地把身下的一个杂什捞起,再一踢,便将这杂什踢向身侧的一个角落的阴影里。 “噗!”一声沉闷的声响,那杂什似乎砸中了什么软东西。 “好多年没踢足球了,想不到脚法还没有臭。”杨广满足地拍拍手,嚣张地摇晃着身子,哼着小曲,向记忆中的那个房间走去。 而那发出声响的阴暗角落里,一脸怨毒的尚明,正蹲在那里,捂着胸口,他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又加重了,望着杨广的身影,他的眼睛里射出恶狠狠地光芒来…… 某个幽香四溢的房间里,一个人正在想着:他不会真的去睡甲板吧? 第一第八十章 江上来客 曦晨的清风将杨广散乱的鬓发扬起,吹拂在面颊上,就像梦中的伊人轻柔轻柔地抚摩,教人直觉心神宁静平和。 杨广站在逆流破浪而进的舰船的右舷船栏边,迎着萧萧的长风,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微闭双眼,惬意地张开双臂,伸向无尽的虚空,缓缓呼吸,风中递送来淡淡的水气清香。 此段水路在汉水的下游,属沔阳郡的辖区,如今该郡已为新近谮号梁帝的,原巴陵帮二帮主萧铣所控制。 沔阳郡南临洞庭湖畔的巴陵郡,西靠南郡,东依已为林士宏所占的江夏郡,北望的却是为仍然忠于隋廷的隋将方泽滔、方泽流两兄弟占据的竟陵郡。 萧铣与林士宏争夺九江郡失利,一时亦不再想跟势力雄厚的新楚帝国硬撼下去,于是扩张的尖刀便欲斩向据守竟陵郡的方家兄弟。 由于沔阳郡与竟陵郡俱在汉水之畔,两方为了争夺这条运输量差可比拟长江的大动脉的控制权,摩擦愈来愈大,且逐渐生温,眼看一场大战再所难免,一时之间,汉水之上,战云密布。 为了避免遭受池鱼之殃,以往在汉水下游上疾行如梭的各类船只,早已停行多日,如今的汉水下游,只有寥寥几艘有靠山有势力的船只随着江波懒洋洋地游弋着。“想不到公主竟有背后偷窥人的嗜好!”杨广伸回手,扶着船栏,望着不断后退的江岸胜景,朝着空气揶揄道。 伫立在杨广身后已有良久的单琬晶乍然一听,迷茫的脸色顿时化作薄怒,她快步跨到杨广身侧,迎着嗉嗉的江风,微仰着胜比春花的俏脸。故意瞄也不瞄杨广,骄傲地说道:“你不要自吹自擂了!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偷窥的?” “哦?是吗?”杨广露出一副大受伤害地沮丧之色,苦着脸,带点酸溜溜的语气问道,“那谁人有地方值得公主偷窥的呢?” “当然是……”单琬晶说到这,见杨广怪异的笑容,猛然醒悟过来。她转过娇躯,欺到杨广近前,瞪圆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凑到杨广的脸面前,咄咄说道。“你说什么?我是个喜欢偷窥别人的人吗?” 杨广望着逼到眼前地绝色丽颜,闻着她那少女特有的馥郁幽香,刹那之际,只觉心迷神醉,竟说不出话来。一路看中文网首发16K.CN只顾贪婪地猛盯着她。 单琬晶话罢,已做好与杨广长期作战的准备,但大出她意料的是。这“可恶的家伙”竟不回一句话。 单琬晶微一疑惑,适才发觉他那热辣辣地眼神,正直直地锁住自己的双眸,内里满蕴着的滔天的情焰,正熊熊地烧向自己。 单琬晶芳心莫名地一颤,仿佛在一瞬间便被天地间最犀利的箭矢射透了自己地灵魂一般,痛楚中,又带着巨大的愉悦…… “恩哼!恩哼!”两声刻意的噪音不和谐地惊醒了深深地沉醉于迷情中地男女。 单琬晶蓦然一惊。迅速与杨广拉开了距离,她本已火热的脸颊,此时便似涂上了胭脂一般,凝朱欲滴。 “是谁?”单琬晶四下扫视,船栏两端寂然。不见一个人影。 “一共有两个人,”杨广的灵觉不知怎么的。又比之前敏锐了许多,他的感应蛛丝般的向四周探去,分别攫住了两个人轻微的脚步声,脑筋一跳,那两人的面容竟一一浮现在意识海里,他微笑道,“一个是你娘亲单夫人,一个是……尚明!” 单琬晶面色一冷,游目四顾,轻咬唇皮,寒声说道:“监视我么?” 杨广细心看去,只见她地脸色突然一黯,显是想起了东溟派的规矩以及与尚明的婚事。 杨广心中千绪万念,想到以后眼前这个娇娃要在那个狂傲自大的小人的身下委屈受辱,他地心猝地剧痛,仿佛回应他一般,“砰”的一声,在心灵地深处,一颗种子不能自抑的缓缓地发芽了。 “该去吃早饭了。”单琬晶的脑海里忽然慢慢地浮起众多人影,有李世民,有跋锋寒,有徐子陵,最后……停驻在脑海向她微微邪笑的,是眼前的这个相识不久的男子。 杨广见单琬晶喃喃地说了一句,便自顾返身走了。 杨广呆楞地望着单琬晶扶着船壁走远的略带柔弱的背影,便在此刻,他的心思电转,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积极地想做某一件事。 此时,舰船的风帆已然升起,船速飒然加急,迎面的长风吹打在脸上,隐隐生疼。 杨广沉吟片晌,便欲抬脚走上饮食的大舱厅,便在此刻,心中蓦地一动,感应到背后有人在遥遥地盯视着自己。 旋风般地转过身来,杨广极目扫视,却见一片小风帆正以奔马般的速度,箭鱼似的从舰船的侧后方追了上来。 小风帆的艇首前,赫然卓立着头戴玉冠,身板高瘦的杜伏威,他的视线与杨广的在空中一碰,忽然面现笑容,抱拳致意。 杨广大奇,这老杜巴巴地跑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呢? 九江郡城那夜,他之所以援救杜伏威,不使之殒命,一来是为了牵制江淮军内二号人物,野心勃勃的魔门高手蒲公佑;二来却是出于他与寇仲、徐子陵两人有着类似于父子的复杂关系,想来寇仲与徐子陵亦不希望他死翘翘的吧。 三来嘛……杨广可是“未卜先知”杜伏威曾有意将寇仲立为继承人的,如果沟通得当的话,说不定……嘿嘿……势力强大的江淮军,号称三十万,想想,三十万,还不包括治下人口在内,这该是多少强壮的劳动力啊,这该会产生多大的剩余价值啊。 一念及此,杨广适才有些沉闷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不少,他奔到船舷的后端,伸出双手,眼里射出见到金山银海的光芒,热情地向逐渐追了上来的杜伏威大挥其手,心下恨不得飞身下去,帮那个稳坐船尾划船的精壮小伙出一份力,以让风帆尽快追上大船。 航行中的大船显是有人发觉了这艘追踪的小帆船,片刻之后,人影闪动,尚邦和尚万年从甲板那边窜了过来,他们先是扫了热情得有些过分的杨广一眼,然后再看往江中。 “是江淮霸主杜伏威!”尚邦眼尖,一看之下,身躯剧震。 杜伏威以江淮军起兵后,人称江淮大首领,但他攻占历阳郡之后,对外自称历阳大总管,该时,其声威之盛,隐有与李密并肩之势,是以,人送江淮霸主的称号,但现在老杜已有些名不符实了。 尚万年亦是全身一震,他知晓当日东溟派曾从这霸主的手下抢走了寇仲、徐子陵,是有段恩怨的,不过,幸好这威名震慑江淮的人物只是携一随从而来,应该没有什么恶意才是。我去禀报夫人和公主,你留在此处先招呼着他。”尚邦先示意甲板上派内的弟子不可轻动,再急急地对尚万年说了一句,便立即奔回船舱内去禀报了。 尚邦方走,杜伏威的小船亦已接近了大船甲板的下方。 “廖兄弟,别来无恙!”杜伏威抱拳施礼,哈哈笑道,话音未落,已经和那划船的精壮汉子丢弃小船,腾身而起,步履稳定地落到了大船的甲板空地上。 甲板上的众东溟派低层弟子呼啦一下,有些紧张地成弧形拦在了两人的身前,警惕地望着突如其来的两人,尚万年在旁边却甚是惊讶,他料不到杨广竟与杜伏威竟相识,看来关系还非同一般。 ----这个与公主上船的青年,究竟是谁? “杜总管好哇,呵呵,在下这厢有礼了。”杨广赶紧迎了上去,笑眯眯地说道。 “王德伟拜见廖公子!”那站在杜伏威身边的壮汉见两人见了礼,便躬身向杨广行礼道。 “这位是?”杨广见这青年壮汉眼中精光闪闪,武功显然不俗。 “他是我的侍卫首领,”杜伏威上到东溟派的大船,但面色依然如故,微笑说道,“亦是我的义子。” 杨广恍然,历史上,这种家长式的统领方法,好象就始于眼前这个江淮霸主杜伏威。“杜总管大驾光临,美仙实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广与杜伏威回目一看,人圈开合处,蒙着面纱、风姿绰约的单美仙白衣飘飘,率着绷着冷脸的单琬晶,护派四将中的另三位,徐徐行来,船上的重要人物,单不见那个尚明。 第一第八十一章 枭雄迟暮 杜伏威见到单美仙等人,似是全然忘了之前与东溟派的过节,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哪里哪里!杜某贸然而来,还望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实际上,杜伏威虽然气恼东溟派自他手下硬生生地抢走了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但亦不敢过份开罪东溟派这类与中原武林或各大家阀有着密切的海外派别。 传说东溟派的大本营安在东海之外的琉球群岛,岛上盛产优质矿石,其锻造出来的兵器比之中原所产,胜出一筹,所以,江湖上的各大势力又或者别有野心的家阀势力,都乐意购置其生产的利器。 “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单美仙虽然自恃己方之人足可对付得了杜伏威和他的随从,但是却惟恐他还有什么后招,这时听到杜伏威不似来找麻烦的,心中轻松了一半,柔声说道,“如若杜总管不嫌弃的话,不妨进去饮一杯水酒。” 杜伏威现今虽不如月前一般的叱咤风云,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淮军三十多万的人马摆在那儿,实力仍然是不容小觑的,除非万不得已,东溟派亦不想跟这位江淮豪强全面敌对。 “杜某此次前来,只是想与这位廖兄弟话叙一番,不敢劳夫人忙乎了,”杜伏威看向杨广,见他点头同意,接着用平淡地语气说道,“如果夫人方便的话,请否借一个静室予杜某,以让杜某与廖兄弟畅谈片晌。” 东溟派诸人除了单氏母女,俱都露出惊讶的目光,他们在船上虽见过杨广这外人多次,但皆不知他姓谁名谁,如今听到杜伏威说到他的时候。语气竟特别客气,心下的惊奇自不待言,当下忍不住纷纷猜测这青年英俊的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护派四将听到杜伏威称杨广为廖兄弟,再想到杨广上船之时,提着的那件用厚布包裹着的长形兵器,心下一动,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均自猜到杨广究竟是什么人了。 单美仙听到对方地来意竟是这般,心中一喜,含笑说道:“既然如此,便不勉强杜总管了。” “天雨。”单美仙唤过派内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弟子,和声吩咐道,“你去给杜总管找一间静室吧。” “是,夫人,”那名唤作天雨(PS:未入东溟派时姓秦)的青年朝杜伏威点点头。恭声道,“请跟我来。” 舰船右侧的一间小舱房里,杨广正与杜伏威坐在置于地板的蒲团之上。而那个王德伟却没有进来,显是他对东溟派也不大放心,正站在门外充当门卫。 杨广看了看捧着茶盏低眉沉吟的杜伏威,亦不动声色地端起热腾腾的香茗,浅浅地抿了一口。 “对了,”杜伏威眉毛一抖,神色间有些疲惫地抬目凝视着杨广,缓缓说道。“前些日九江之事,还未向廖兄弟致谢呢。” “不客气,”杨广暗道终于来了,便放下茶盏,微笑道。“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总管客气了。” “况且。总管与我地两个兄弟大有渊源,”杨广说到了“渊源”二字,不由莞尔一笑,“份所应当的嘛!” “渊源?是恩怨的怨吧,”杜伏威倒是相当自知自觉,苦涩地笑道,“他们对我既惧且怨,渊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杨广不可置否地一笑:“这世间,从没有一事是绝对的。” “是了,”杨广知杜伏威地来意并非仅仅表谢,平视着他,“总管这次追来,想必是另有要事的了?” “这是自然,”杜伏威身板一挺,肃声说道,“我收到消息,便放下手头的紧要事情追来,实是有事相询。” 杨广微微一笑,伸手一引:“总管客气了,请说!” “我本意是想找寇仲两兄弟……不,严格来说,我只是想找寇仲,”杜伏威的脸上现出落寞的黯色,“但他们自九江一现后,行迹太难捉摸,我再怎么想找,亦寻不出他们。杨广神秘一笑,道:“可否让我猜猜总管究竟为什么找他们?” 杜伏威愕然说道:“廖兄弟不会说我找他们出来杀掉吧?” “杀他们之前,总管也该叫他们说出宝藏地秘密先吧,”杨广语毕,自己便已笑了出来,接道,“当然,呵呵,只是说笑罢了。总管,想找到他们两人……不,应该是找出寇仲……是想,让他帮你争夺天下,顺便做你的继承人吧?” 杜伏威身躯剧震,微微前俯,眼中不能自抑地暴射慑人的精芒,似鹰似鹫地紧紧盯在杨广地双眸,一股若有若无的潜劲潮浪般地涌逼到了对面,沉声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怎么知道的那是无关紧要的。”杨广淡然一笑,虽不运气,但自然而然地,一个含而不露的强横气场将一波一波的暗劲化为湮灭,如果他猛地反击的话,杜伏威不受重伤才怪,但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关键是,”杨广淡淡地说道,“你想,寇仲,他会答应么?” 杜伏威一愣,眉毛陡然一竖,但刹那之间,他浑身汹涌地气劲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消失于无形中,身形亦慢慢缩萎了下去。 “我只是有些奇怪,”杨广徐徐说道,“杜总管放着天下这么多英雄豪杰不捡,却为何要找上寇仲这小子呢?”“说起来亦是难解,”杜伏威面色有些古怪地说道,“我一见寇仲,便是投缘,深觉他便如我的血缘儿子般,跟我一般无 “而他亦是不凡,一次次地从我手下逃脱,”杜伏威说到这里,瘦脸蓦然一红,现出自豪的神色,“不愧是我杜某的孩 “两次三番,我已见识到了他地厉害,他谋略变化多般,能曲能伸,兼之武学的成就当不可限量,我所收地三十二义子当中,无人能及,”杜伏威精神又是一振,眼中亮起厉芒,“我虽然手掌数十万大军,但军中忠于我的,多是只懂逞勇之人,鲜少谋略之士,是故,我在军中的威势,渐渐地为二首领蒲公佑追及。上次我在九江的事情败露,应该便是想取我而代之的蒲公佑做的好事。” “并非我高估寇仲的能耐,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消我得到了寇仲的襄助,我不单有望改变眼前这力不从心的困窘局面,说不定,还可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先不要提往后的事情,”杨广悠然说道,“单寇仲这一关,你就过不了了吧。” ----一统大业?作梦去吧!丫的老小子,若非瞧在你身家蛮丰厚,看老子不当场把你给挂了!靠!也不想想坐在你面前的玉树临风的强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杜伏威闻言,脸上的兴奋笑容顿时一僵,双目炯炯地凝视杨广好半晌,僵硬地说道:“廖兄弟虽是寇仲的亲近之人,但总归非他本人,焉知他的真正心思。我看他行事大有深意,决非屈居人下之人,这般有野心的人,对我的提议,当不会拒绝才是。” “廖兄弟与寇仲深交一场,想来必知他的下落,”杜伏威跪坐起来,朝杨广一施礼,沉声道,“我一路追来,诚意昭然,请廖兄弟务必告诉我,他现在究在何处!” 杜伏威曾经号令江淮,人称一代枭雄,想来如此的低声下气地恳求别人的经历,虽不敢说绝无仅有,但至少称得上鲜之又鲜。 但杜伏威亦是无可奈何,他是很想擒拿下杨广再细细刑讯,但是,先不说这是在东溟派的地头上,他区区两人不敢乱来,便是眼前的这个笑眯眯的仿佛一介弱书生的青年,似乎便不是他所能对付得了的。 杜伏威虽不知其真正来历,但青年第一高手的名头绝非轻易得来,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人绝不似表面般易与,其人在长江之上肆杀鞭王之子以及夜刺林士宏,却依然能够在这里谈笑自若,可见他必定还有有什么强横实力隐藏着的。 “既然杜总管这么有信心,”杨广敛眉沉思半晌,适才微眯着眼,徐徐说道,“我便告与总管知晓便罢。”杜伏威闻言,脸容倏地现出发自内心的欢颜。 “其实我只是知道他们大略在哪里而已,”杨广轻笑道,“在说出之前,杜总管可否容我问上一句?” “请说!”杜伏威爽快地说道。 “杜总管这么辛辛苦苦地打拼,是真的想作皇帝吗?” 杜伏威想不到杨广问的竟是这般可笑的问题,刚待回答,可脑袋里却突然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自己,真的是想当皇帝吗? 杨广语毕,便即优雅地端起尚温的香茗,一口饮尽! ----这老杜,也应该是个不错的劳动力嘛! 第一第八十二章 敌自何方 晌午时分,自杨广口中得知寇仲等人大略位置的杜伏威,刚出了沔阳郡的地境,便与自己的侍卫首领王德伟告辞舰船上诸人,借了一艘小艇,匆匆而去。 ----杜伏威始终没有回复杨广的那个问题! 此刻已是深夜,江水哗哗声不绝于耳,江岸隐隐还传来秋虫鸣响,舰船正停泊在这个名为半岭的小码头。 半岭码头距离竟陵郡城不过五十余里的路程,由于受战火的波及,码头边上,除了东溟派孤零零的一艘舰船,便再无他船停靠了。 杨广有些不明白单美仙为何执意要到京兆郡去,黄昏的时候,若非前方传来了竟陵留守军与沔阳派出的一小股前锋交仗的消息,不然,单美仙仍会命人继续朝京兆郡去呢…… ……仿佛灵魂深处的某一根敏感心弦被猝然拨动一般,在房间里沉睡于酣梦中的杨广从无知无觉的世界缓缓醒了过来,蓦地睁眼,双目开合间,冷芒骤闪! 房外没有一丝脚步声,但杨广却分明感觉到一个人正悄无声息地向自己所在的房间摸了过来。 这人虽蹑手蹑脚,竭力敛迹隐形,但杨广的感应力何等强大,气场便似一张铺天盖地的巨大罗网,蜘蛛撒网般地罩在那人的身躯,接着,一个人的影象便浮现在杨广的意识海里。 ----赫然是满面怨毒之色的尚明,东溟派男系的大帅! 尚明的伤势,晨间由单美仙出手,已将他的受损经脉大部疏通,只待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如故。当他从尚邦等人口中得知那个与公主关系暧昧的人,竟是近日江湖上声名大震的玉面飞龙,当时地脸色便是骤然大变---怪不得杜伏威竟亲来致谢! 杨广午间进食的时候。.曾在大舱厅见过尚明一面,杨广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那无法掩饰的怨毒与妒忌,那股要将自己毁灭的欲望,便似东海汹涌澎湃的涛浪一般强烈,杨广虽然预料到来自他的黑手必定来临,但却料不到。竟来得如今之快。 ----急着赶去投胎么! “咔哒!”轻微地响了一下,上了栓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影轻手轻脚地闪了进来,慢慢地移到了杨广地床铺前。 疏疏的星月之光,自敞开的窗口流泻了进来。散射到尚明的脸上,以往英俊高傲的面容,竟如斯狰狞可怕。 杨广缓缓地闭上双眼,暗忖道:来吧!(呃?这话……) 心念方转,却见尚明右臂从背后伸了出来。一把寒光闪闪地宝剑,一寸一寸地探了过来,取的正是杨广的颈脖。 “这样不是让人等得很耐烦的么?” 当那柄泛着冷光的宝剑地剑尖。颤抖着探到咽喉三寸处的时候,杨广的右手从锦被下金龙出海般地迅急吐出,拇指与食指一合,疾如电闪地捏住剑尖。 本是得意狞笑的尚明,一刹那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的瞳孔,蓦地变得老大。露出惊惧至极的神色。 “呀!”尚明恐惧地低喝一声,用劲一扯,却发觉无论如何,皆不能撼动那区区两根手指分毫。 “想走么?”杨广睁来双眼,眼里轻轻地荡漾着温柔。但却分明带有一股来自世间最北极寒冰的杀气,邪邪地笑道。“你去死吧。” 杨广左手一振,身形竟直直地自床铺上立起,手腕一松,不等那柄剑稍有退后,屈指一弹,正中剑脊。 “叮!”剑尖剧颤,如蛇行般波动,尚明只觉手腕处一股巨力澎湃地涌了过来,直直地撞入自己脆弱的经脉。 “噗!”微微后仰的尚明不能自抑地喷出一口鲜血,好不容易复原的伤势,又告加剧,他手中地利剑当啷地掉落在地板上,修长的身形亦踉跄地跌向门边。 杨广见尚明惊惧惶急地便欲拉门奔出,但他这般自投罗网,杨广哪里还容得他逃脱,嘿然一笑,薄薄的内衫便似蹁跹的舞蝶,妖异地飞扑过去,右手奔雷般地抓去,正卡在他的脖子上。 尚明惊骇欲绝,杨广地眼里,分明杀机四溢,刚待不计后果地出声向外求援,但喉咙被紧紧地卡住,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双手提了起来,便欲去扳那只直若钢铁的手臂,但他却发现,自己地双手便似棉花般的软绵,再使不出半分力气来。 “再见!”杨广朝他眨了下眼皮,邪邪一笑,双手一紧,“祝地府旅行愉快!” “喀喀!”尚明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眼睛便即大凸,脖子慢慢地歪向一边,双脚蹬了蹬地,转瞬间,便毫无生气了。 “啪嗒!”尚明似全无骨头的尸体滑在了地板上。 房间内霎时寂静了起来。 “往哪里丢呢?”杨广望着地上的尸体喃喃地说道,忽然似有所悟一般,他的目光倏然向窗外望去。 “当当当当!”便当此刻,舰船上的示警钟声突然敲响…… “咻咻!咻咻!咻咻!” 恍如流星的火箭划破漆黑的夜空,仿佛蜜蜂归巢一般地向东溟派的舰船疾射聚拢了过去。 “夺夺夺!夺夺夺!”铁箭刺钉入船板的声音响个不绝,不一瞬,舰船的船身便插满了熊熊燃烧的火箭,若非东溟派的舰船乃是惯入江海的大海船,且涂满了防护漆,这当儿便该被引燃了。 但是,风帆桅杆便不得幸免了,它们乃是火箭最中意的对象,风帆上挂着无数燃烧着的火箭,开始烈烈腾起火光,而桅杆上则插满了腾腾火苗的箭矢,便似插满糖葫芦的草把一般。 当杨广抗着大剑,一边拨打开流矢,一边冲上甲板的时候,舰船上的大型防风灯已然亮起,甲板上有如白昼一般,纤毫毕现,但这反让舰船上的目标更是显眼,带着尖啸的漫天火箭,更是“欢欣”地朝舰船飞涌而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与我派为难?”值夜的尚邦怒声大吼,他挥舞着一柄青钢剑,带着十余名派内青年剑手,手慌脚乱地格挡从码头外射来的强劲的火箭,但人力终归有限,被压迫得缩在甲板的一角,而强劲的火箭便似饿狼般的源源不断地扑了过来。 ----回答他的是更加密集的箭矢! “哈!”杨广跳将出来,还未出鞘的大剑凌空一刺一卷,为站在前面尚邦挡下了来自右边的劲箭。 码头的外面,有影影绰绰的许多黑影,正成弧形包围着码头边上的舰船,而那照亮了半片夜空的火箭,便是出自这里。 “主将,”东溟派的一名剑手叫道,“船被燃着了!” 东溟派这艘舰船终不是铁甲战船,防护漆经烈火烘烤,渐渐地剥落了下来,露出木质船体,终被燃点了起来。烟屑冲天而起,火苗慢慢地升腾成盛大的烈火。 “情况不妙,”白衣飘飘的单美仙,出现在甲板的舱门处,此时,望着便将化作巨大火球的舰船,已不能再保持着雍容典雅,她冷然说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弃船上岸!” 第一第八十三章 逃命要紧 木质船板正在哔哔剥剥的燃烧,舰船的骨架亦已开始倾斜,眼看便要下沉,弃船逃生乃是势在必然的了。 但好在停泊的地方离岸不过两丈许远,东溟派此次入陆的三十三人大数又为派内高手,借助些许外力便可上岸,唯可滤者,这突然来袭的,不晓得是何方势力,但他们既已下了重手,焚烧舰船,便没有理由不在沿途布下埋伏。 ----上岸逃生之路,依然危机重重! “夫人,那下舱的那些货物怎么办?”尚万年率领着派内的青年弟子,卫护着单美仙缩在甲板一角,大声叫道。 “事态紧急,”单美仙长袖一拂,两支抛射而下的火箭登时被甩了出去,“东溟派的声誉,说不得要破上一破了。” 杨广虽已躲到了火箭难及的死角,但却为呛人的火烟熏得有些气窒,咳嗽了一两声,他听到了尚万年的话语,忍不住大为光火。 ----靠!都什么时候了,还唧唧歪歪地惦记着什么破烂货物!这船要是真沉了,老子这旱鸭子还不有死无生?人为财死可不是老子的风格!你们慢慢商量吧,老子先闪了! “锵!”杨广拔剑出鞘,便欲腾身上岸,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视线在那拥挤在甲板的人群一扫,顿时发觉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公主呢?”杨广发觉人群中少了清丽跳脱的单琬晶,赶紧闪身出来,横剑一扫,十数支呼啸而来的火箭无一不化作两截,反激了出去,口中朝头发已有些卷曲的尚仁嚷道。 尚仁闻言,诧异地向身后一看,嘶声道:“刚才还在这里的。”话毕。却发觉单琬晶人影俱无,脸色禁不住又是一变。 “明帅也不见!”跟在尚仁身边的尚奎泰叫道。 人群中的单美仙听到这话,面色大变,单琬晶与尚明乃是东溟派好不容易培养出地未来的主事,若是他们皆出了意外,对东溟派而言,绝对是个了不得的打击。更何况,单琬晶还是她依为性命的女儿。 “我适才好象看见公主搬了艘小艇下水了!”护卫在尚万年身侧的一名青年弟子忽然惶急地说道。 “那明帅呢?”执剑伫立于单美仙身右的尚邦与尚明交情甚笃,没见他的踪影,心下顿觉不妥,急声问道。 “我没见到明帅。”那青年弟子见尚邦面色不善,连剑也使得不那么圆熟了,急道,“我由始至终都没见到他啊。网” ----被老子扔大江喂鱼去了! 杨广心中呐喊道,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尚邦。丫地很有可能是尚明一党,看以后老子不阴死你!毕竟牵挂着单琬晶的去向,杨广便不再理会他们。真气疾转,身形蓦地腾空跃起,升至舰船舱顶上方,半空倏地一个转折,纤长的身躯稳稳地钉在舱顶没被燃着的船板上。 舱顶光若白昼,将杨广的身影映得光辉万丈,只见他傲然立于烈火熊熊之中,手执巨剑。未绾地长发便如张扬在风中的猎猎旗帜,一身宽袍,大袖飘飘,一派豪勇俊逸的英雄造型。 ----可是谁又知这其中的悲哀痛苦! 先不说杨广已成那些箭雨的活靶子,被重点招呼。便是周围地烈火的烘烤,就叫人难以忍耐了啊。 ----靠!难道想反人类烤人肉吃啊! 杨广嘴巴骂骂咧咧的跳将起来。眼力发挥到了极至,游目四顾。 火光地辉映下,情势渐渐明朗,码头的外围,密密麻麻的大半圈尽是无舱无顶的中型战斗艇船,上面井然有序的排列着数十名张弓搭箭的壮汉,而焚船的漫天火箭,便是出自他们之手。 杨广看这些人不像江湖势力般的乱射一通,倒似有纪律地军伍,为东溟派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却又有些疑惑。 ----这些人究竟是哪一方面的势力? “咻咻!咻咻!咻咻!” “我靠!又来!”杨广身形倏地急旋窜起,化作千手千足的虚影,手中的大剑便似怒啸盘飞地白龙,咧牙弄爪地噬咬那暴雨一般的火箭,只听叮叮当当地一阵脆响,火箭俱都无功而落。 “咳咳!”杨广不惧火箭,但火箭造成的浓烟却令他的鼻腔一阵难受,更令杨广恼火的是,自己眼睛竟被熏出了眼泪,有些难睁。 好在此刻,居高临下的杨广已见到了单琬晶的娇影。 离舰船四丈远的右边水面,忽明忽暗的隐约夜色之中,单琬晶划着一艘小艇,饶了一个半弧,慢慢地向那些不知何方势力的战船的左翼凑了过去,一时倒还没有被发觉。 ----但这并不意味着不会被敌人察觉! “靠!这小娘皮,竟想上演一出单剑赴会!你当你真是万人斩吗?”杨广抹去额上的冷汗又或者热汗,又恼又喜,“不过,真彪悍!不愧是我一眼就看中的人儿!泡定你了!” “喀!蓬!”杨广扬起巨剑,挥手一劈,脚下舱顶的一块四尺方圆的船板便为他连撬带斩的起了上来。 “啊!啊!”两声惨叫,甲板上东溟派的两名守在外围的青年弟子胸口要害中了劲箭,当即毙命。 “快走!”单美仙这时候亦顾不上遣人入舱找寻女儿和尚明了,再不走的话,说不定东溟派的大数精锐便尽丧于此地了。 单美仙长袖一卷,环住身边那个武功稍弱的女婢的腰身,当先向码头岸上飞身投去,尚邦一干人对望一眼,均自再不离船,便真的要被烧成焦碳了,生死攸关之际,亦知只有先逃生了。当下率着众多弟子,齐身向岸上跃去。 “啊!啊!”又有两名落在后面的青年弟子不及躲避,被强劲的火箭贯胸而入,眼见亦是活不成的了。 杨广没兴趣再瞧,右脚一扫,那块被他起上来的舱板,便化作一道黑影。斜斜地落到了离单琬晶地小艇不足两丈的水面上,由于杨广起脚的时候用了巧劲,船板落水之后,又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而单琬晶专注于前方,又为舰船燃烧的噪声干扰,亦没有发觉身后有什么动静。 杨广将巨剑往后背一收,不教它反射光线,然后一个倒翻。扑向船尾还没被火箭关注的角落,再从敌人的死角处纵身一跃,身形便如一只大鹰。朝自己丢在水面地那块正在随水流下飘的船板俯冲而下。 距离迅速消失,杨广双足正正踩中船板的中央,微微一沉,船板复又浮起,虽然那些敌人只顾攻击舰船,视线难及,但杨广觉得还是小心为上,他矮身下蹲。催动真气,船板便破开水浪,快速地向单琬晶的小艇冲击而去。 但这时,快要迫近敌军左翼的单琬晶却已暴露了目标。 “咻咻!咻咻!”敌军左翼地战船上,落雨一般的火箭。径直朝单琬晶所在的小艇覆盖激射而去。 “锵!”单琬晶此时亦知自己的行迹已被察觉,利剑立时出鞘。剑芒暴闪,幻出万千剑影,封挡奔至身周的数十支劲箭。 “叮叮叮!”剑芒敛去,能够威胁她地火箭尽数跌落,但单琬晶连挡近百支劲箭,亦是大为力沮,娇躯微微向后折挫。 这一箭雨阵虽被她破去,但小艇边缘却是她顾及不到的了,“夺夺夺!”连声响起,数十支火箭似啄木鸟啄木一般,钉入了小艇的木板,四周水面便像下雨一般,被劲箭激射出无数涟漪。 此时,驾着船板临近小艇地杨广亦被发觉了,那边一声号令,又是一大片火箭仿佛火网般的迎头罩下。 “我靠!还让不让人活!”杨广嘟囔了一句,背后的巨剑随手上扬,却见他的身周迅疾暴现一片有如实质的巨大的光幕,那些劲箭碰上光幕,便如撞上了铁板了一般,纷纷叮叮当当地反磕了出去。 杨广此时眼见单琬晶的小艇已经着火,便全力催动船板,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地冲向前方。 单琬晶借助火箭的光火,亦看见了踏浪而来的杨广,芳心蓦地一喜,一手执剑格挡火箭,一手扳着船桨,向杨广划了过来。 瞬息之间,杨广已冲到了单琬晶的小艇旁边,单琬晶的小艇船缘插满了烘烘燃烧了火箭,眼看过不了多久,整只小艇也难逃劫数,又似大船一般地化作火球了。 “上来!”杨广知驾着小艇被烈火烘烤还不如踩着滑浪板来得舒坦,连忙出声招呼单琬晶上他的“船”。 说了一声后,杨广本来以为还要动员一番地,却料不到单琬晶挥剑格开几支袭来的火箭之后,只朝杨广嫣然一笑,便腾身而起,跃上了杨广那艘“小船”,顺手扶着杨广的左腰。 “小船陡然一沉,但杨广却是一愣----这小娘皮怎么回事的?今次怎么这么乖的? 单琬晶见杨广兀自呆呆地望着自己发愣,俏脸唰地大红,她赶紧绷起脸嗔道:“还不赶快走?” ----我靠!怎么女人的脸都是说变就变! 杨广凑到单琬晶雪白的脖颈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又闻得了那熟悉的芬芳幽香,心怀顿时大开,哈哈一笑,左手牢牢地环在单琬晶纤细的腰肢,右手的巨剑向后一劈,又挥洒出一大片光幕,挡下了那疾射而至的火箭箭雨。 单琬晶被杨广横蛮的一搂,娇躯紧贴着他,不知怎么的,浑身登时酥软了下来,螓首竟然不自觉地趴在他宽厚的肩上。 “走喽!”杨广左手搂抱着单琬晶,右手擎着巨剑,脚下催动着下沉了寸许的船板,划破滚滚水流,破浪而去。 第一第八十四章 生米熟饭 “你刚才干嘛独自跑到那危险的地方去?嫌命太长了么?” 稀朗的夜色下,滔滔汉水的左岸,一片小树林里,杨广抗着巨剑,瞪着眼睛,责问低头站在对面的、下身衣裳尽湿的单琬晶。 此地距离适才出事的半岭码头,亦不过两里的脚程,加之地势略高,仍可遥遥望见码头那边映过来的隐隐火光。 “我只是想看看那些究竟是什么人。”单琬晶有些委屈地说道,被杨广不客气地斥问,要是换作以往满面骄傲的她,此时必然勃然反目了,但在这个男子的面前,听着这样的口吻,心中却不怒反乐,霎时之间,顿觉一阵甜丝丝的感觉涌上心头。 ----能入自己之眼的男子当中,李世民,虽悍勇多谋,但却甚是不解风情,一心只顾征战沙场;跋锋寒,有着塞外勇者的彪悍豪情,却又生性冷酷,让人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而徐子陵……徐子陵却令人琢磨不透,他有时阳光灿烂,有时又孤高自赏,沉默、神秘,就似传说中魏晋时代遁世不出的隐士。 ----但这个男子的个性,与那三人都是不同的,有时候,他就像是一个风流好色的无赖,但是,在他眼底,又充满着腻人的温柔与浓浓的关爱,一个眼神,就教人怦然心动,甘心深陷其柔情罗网之中。 “那你看到那些是什么人了吗?”暗淡的夜色下,杨广瞧见单琬晶的脸色变幻,以为她瞅见了什么,连忙问道。 “我还没看清楚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单琬晶想到见了杨广踏波前来接应的时候,自己心内的欢喜,俏脸霞烧,“然后就被发现了。” “就为这个你就跑去那边了?”杨广禁不住有些头大。 “恩。”单琬晶有些羞赧地点头。一阵凉风拂过,下裳被江水打湿了的单琬晶忽觉全身蓦然生冷,她的娇躯一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杨广看到单琬晶在阴凉地夜风中犹如落汤鸡一般打着寒噤,心下痛惜不已----让美女受冷可是大罪过啊。 杨广扔下手中的大家伙,利索地除了厚实的宽袍,迅速地给单琬晶披着。帮她围住发抖的身子,爱怜地问道:“好点了吗?” 这亦是杨广关心则乱,其实,以单琬晶的实力,只需运功便可驱寒的。而单琬晶看见杨广眼里满蕴温柔怜惜的给自己披上他地衣裳。芳心一阵温暖,便不出声,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螓首轻点,娇羞不胜地让他为自己忙乎。 杨广帮单琬晶拉扯好长袍。又见她的下裳湿透,心知冷水侵身挨久的话,即便眼前没有问题。但日后很有可能病痛不断,他赶忙伸手摸着内袋,随即脸色一变,皱眉道:“坏了!” “怎么了?”单琬晶此时心情几乎与杨广的同起伏,她很自然地缩着身子挨近杨广,关切地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我的火石放在行李包袱里,都还在大船地房间里头。”杨广苦笑一声,然后满怀希冀地问道,“你的呢?” “我的也没带出来,”单琬晶惋惜地叹息,接着小心问道。“你的包袱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重要地东西倒没有。”杨广似乎很达观的样子,挥挥手,仿佛只掉了根头发,笑道,“只是几件替换衣裳和数十两碎银而已。” 单琬晶听到没甚么重要东西,便“哦”的一声,她却没发觉到杨广牙疼般地吸气声,杨广虽说得轻松,但心里绝对不好受哇。 朴素男子杨广暗忖道:那可是白花花的几十两银子啊,就这么玩完了,比换成*人民币可是数千上万的呐,以前听人说,起点网站的一个叫做迦迦檀的写手,呕血熬夜连写了两个月,稿费都没及这个数的一半呐……呜呼,再说当年,自己前世在二十一世纪即使买了泡沫股票,都有张单子回收,但这次随船下沉的银子估计连个水花都没能溅起啊。 “看来是真的生不起火了。”杨广自知自己对于“钻木取火”这门技术不是很了解,便悻悻地看着单琬晶说道。 单琬晶地下裳紧贴在她浑圆修长的纤腿上,愈发显得她身姿苗条,配以娇艳的容颜,便似天鹅一般骄傲典雅迷人,色男杨广只瞄一眼,喉头便是一动,暗暗地咽下一嘴口水。 ----靠!这不是纯心诱人犯罪的么? “不要紧的,”单琬晶知晓杨广想升起火烘干自己身下地湿裳,感动地柔声说道,“我只消一运功,便可将水气驱除了。” 此时,一心想揩点大油水的流氓男子杨广眉眼一转,正色说道:“适才你地真气损耗过多,再不宜多动,还是我来帮你吧。” 不由单琬晶分说,杨广拉着她,寻了块洁净的草地,坐了下来。 单琬晶被杨广牵着手,芳心又是扑通扑通地一阵乱跳,却又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便顺从他,脸色嫣红地随他弯身坐下。 “你的鞋袜也被打湿了,”微微低着螓首的单琬晶感觉到杨广坐在自己身前,距离不过两尺,他那浑热的男性气息直欲烫红了自己的脸颊,她娇躯一僵,始终还是有些放不开,急忙羞声说道,“你还是先运功烘干它吧。” “无妨,”杨广充满奸计得逞的“不怀好意”的嘿然一笑,“我一个大男人大高手,还怕这区区一点寒气的侵袭么?” 单琬晶的双腿被杨广那两条凑近的大腿一碰,更是莫名的心慌意乱,涨得通红的俏脸更似能滴出血一般,为了减轻这窘态,她想了想,岔题呐呐地说道:“你说,我娘亲他们怎么样了?” “你娘亲武功高强,加之身边又有一帮身手不凡的弟子的跟随。彼此之间照应,应该不会有事的,”杨广一眼便看穿了单琬晶地意图,但为了不使她担心,安慰道,“你放心好了。” 单琬晶细心一想,也是!除非被军队团团包围。否则以东溟派眼下的实力,在黑暗中隐去应该不成问题的。 “好了,不要多想,”杨广望着单琬晶近在咫尺的俏脸,缓缓地呼吸她微张的檀口里呼出的香息。心神俱醉地伸手握起伊人的柔夷,十指交叉环扣,笑眯眯地说道,“我要开始了。” 单琬晶纤细娇嫩地玉手被杨广一扣,丽靥羞不可抑。她僵直着娇躯微微仰后,丰盈的酥胸剧烈起伏了片晌,适才平静了下来。她望了望杨广灼灼的眼神,羞喜交加,长长的睫毛紧张地抖了抖,终于合上了明媚一如春水的亮眸。 杨广恋恋不舍地再看单琬晶几眼,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潜心定神,一边慢慢地运转体内地那神异真气,一边展开内视。 只见布满双手脉络的真气。徐徐地聚集到掌心,流经掌心的浴池穴,然后源源地渡到单琬晶的体内,与她那上来接迎的真气散布到下身而去,驱寒去掉衣裳地水份。最令杨广暗自欣喜的是,双手经脉内那游丝般的真气只要稍有损耗。体内丹田处,那凝结成一个小颗粒状地静止的真气团,便会骤然急旋,同时散射出无数蛛丝般的耀目真气线,只一刹那,便已补充了损耗掉的真气,而那真气团,一挨补充完毕,又静止不动了,但却不见有丝毫损小。 ----靠!胆结石变作核反应堆了? 不表杨广的疑惑,却见盘膝坐于草地之上的两人,全身慢慢地腾起水雾,由淡到浓,由浓到淡,不消片刻,又完全消失。 “呼,”杨广猛地睁开双眼,笑道,“功行圆满。” 单琬晶亦睁开双眸,查看一下,下身的衣裳果然燥干了,而双脚亦觉胀热,寒气已尽数逼出,适才与杨广的真气交融地时候,她隐约地感觉到了杨广那澎湃浑厚的真气是何等的强大,她禁不住微带羡慕地说道:“现在,我才知道你有多厉害!”说罢,娇羞怯怯的轻轻地挣了挣十根修长如笋的玉指,欲抽出手来。 但杨广抚着那娇嫩如玉地纤手,哪里还舍得轻易放开,单琬晶方一用劲,杨广大手一紧,单琬晶不能自控地被杨广拉进怀抱里。 “你……你要干什么?”单琬晶双手抵着杨广的胸膛,慌乱地后仰,避闪杨广慢慢迫下来地双唇,有些娇喘地挣扎道,“我们……我们不能……不能这样的。” 单琬晶虽然已经不自觉地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横空而出的邪邪微笑的男子,但并不意味着这便能令她抛下培育她的东溟派以及相依为命的娘亲不管,以前遇到的青年才俊,李世民如是,跋锋寒如是,徐子陵如是,而杨广……亦应该如是。 ----东溟派,缺少不了未来的掌令人啊!与同是东溟派苦心栽培的尚明结合,亦是不可逆改的啊! “为什么不能?”杨广双手一拢,抱紧单琬晶丰腴柔软的娇躯,霸道地说道,“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我已有未婚夫了,”单琬晶泫然欲泣,凄然道,“他便是为你打伤的那个尚明,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是,没有办法啊。” “没有尚明了,”杨广托起单琬晶梨花带雨的秀靥,轻笑道,“尚明已经死了,所以,你只有跟我了。” “什么?死了!”单琬晶大惊失色,明亮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她使劲地盯着杨广邪异的笑容,质问道,“是你杀的?” “不错,”杨广耸了耸肩膀,不在乎地说道,“不过,是他先来杀我的,那也怪不得我啊,我总不能像个灰孙子一样,乖乖地站在那儿说,来,砍我吧。” 当下,杨广便将刚发生不久的事情细细地说了出来。 单琬晶听完,脸色煞白地呆楞在杨广的怀里,一动不动,确实。是尚明先动手的话,乃是自找死路,便须怪不得杨广将他斩杀了,可是东溟派男系大帅的位置,该谁来继承呢?这次,她又该跟谁成亲? “你不用担心,”杨广一见单琬晶的表情。便知她的心思,得意地笑道,“这个大帅的位置嘛,舍我其谁!” “你?”单琬晶气结,但想了一想。忽然觉得这未尝不可,粉脸羞红地问道,“你真地愿意吗?愿意入赘东溟派当这个大帅吗?” ----靠!美女跟东溟派庞大的财力,人财两得!这还不乐意的,那还不是傻蛋一个!哈哈。赚翻了! “为了你,不说入赘,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杨广搂紧单琬晶有些烫热的娇躯。将自己的头枕在她稚嫩潮红的脖颈,伸舌倏地一舔她那珠圆玉润的耳垂,情深款款地说着肉麻话。 不可否认,是女人都喜欢这种实践性不是很强地废话。 单琬晶性子有些冰冷,但亦是受用,芳心激荡之下,终于微闭双眸,仰起俏脸。勇敢地用颤抖的鲜嫩的红唇迎接杨广微歪着压凌而下的双唇。 杨广的双唇由轻而重地紧紧吻住了单琬晶湿润的红唇,左手揽住她的纤细如柳的腰身,右手抚在她披着如云秀发的螓首后边,不叫她有丝毫逃离。 单琬晶尚是首次与人接吻,毫无技巧。只知牢牢地含住杨广两片柔润唇皮,既感好玩又是沉醉。正失神之际,杨广地唇皮分张,柔软粗大的舌头挤了过去,单琬晶迷糊之间,睫毛微微颤抖,却再自然不过地张开樱桃檀口,香舌无师自通的迎它进入,又有些笨拙地与之缠绵搅动,伸缩吸吮。 杨广却还不满足,他的舌头继续逗引缠绕着单琬晶的丁香小舌,但右手却慢慢地下滑,顺着雪白的脖颈、酥软微躬的香背,最后停留在单琬晶腰间束带的环结上,手指弯绕,轻轻一扯,单琬晶的裙服便松了开来,下裳更是挎下腰间,露出一截粉嫩雪白的腰身,实是雪肌玉肤,柔滑娇嫩,触之娇美如丝帛,柔滑似绸。 杨广右掌游弋在这片粉雕玉琢地土地上,鼻翼间又隐约飘荡着那醉人的幽香,他的呼吸亦不由急促起来----他需要她。 迷醉中的单琬晶陡觉腰身一凉,微微清醒,她似是明白了什么,慌忙娇啼求饶道:“好……好人,先饶了琬晶吧。” 单琬晶不说则已,一语既毕,**入耳,杨广困守弥久的情欲忍耐不住,终于腾地爆发了。 杨广喘息着将欲待挣扎地单琬晶推倒在草地上,揉身扑了上去,一番狂野的深吻纠缠,单琬晶深藏地情欲亦被诱发,渐渐的软化下来,热烈地回应,两人在草地上翻来覆去,互相拉扯,宽衣解带…… 顷刻之间,草地上的两人终于不着片缕,银光荧荧的夜色下,单琬晶那具如白玉般的胴体雪白嫩滑,竟完全看不出一点微瑕,优美的曲线衬托着美艳绝伦的冰肌雪肤,看那对颤巍巍的盈盈椒乳,看那不足一握的纤纤细腰,看那两瓣丰润浑圆的玉臀,看那平滑酥软的光洁小腹,看那对浑圆修长的秀腿,这一切,都令人不自觉地屏息以望。 单琬晶终究还是少女之身,纯洁贞静的娇躯一丝不挂地曝露于心爱之人的眼底,还是羞赧难抑,她的如云般的秀发散乱着遮住赤红如火的脸颊,螓首侧过一边,似睁似闭,长长的睫毛不住的开合,一双姣白的玉臂交叉下伸,双掌羞涩地挡在下身最隐秘的地方,不住抖动,显是已经紧张非常。 杨广跪在单琬晶秀美绝伦的两腿之间,剧烈地喘息着,一双大手慢慢却又坚定地扪上那对傲然挺立的玉乳,缓缓地搓*揉起来,十指还轮番弹捏那两颗长在雪峰之上的娇嫩可人的嫣红葡萄。 同时,杨广粗壮炽热的一双大腿,慢慢地前移,顶着单琬晶那双颤栗着遮挡在神秘幽谷的玉掌,研磨、撞碰。 单琬晶哪堪欢场老手的几般挑逗,雪玉般的娇躯一颤,迅速艳红一大片,她那下唇紧抿的樱桃小口,忍不住微微一张,皓齿无意识地噬合,深喉一动,吟哦出声。 “好人,”单琬晶犹被烈火焚身,骨酥肉麻,美得教人窒息的胴体蛇般扭动,酥胸波涛般的起伏,喘息道,“好人……琬晶,好难受……好难过!” 杨广听得心爱少女求欢,终于又分开那双已经竖起并紧紧合拢的美腿,伏下身躯,便欲挥戈直闯中宫。 “你……你可不要负了琬晶啊!”少女似推似搂,皓洁的双臂搭在杨广粗壮的脖子上,幽怨地呓语。 “我绝不负你!”杨广低吼道,然后,右手探下,稳稳地抬起那浑圆润翘的粉臀,在少女不明所以的呻吟声中,徐徐地进入了那片向往的温暖湿润…… 转瞬之间,小树林里,两个人影重合起来,一声似哀若乐的娇啼之后,随后便奏向了一曲摇魂动魄的男女二重唱…… 第一第八十五章铁勒寻仇 一抹晨光从稀疏的木叶间隙播撒了下来,渐渐游移,不一瞬,便射在了杨广英俊平静的脸庞上,反映出一层泊泊的润光。 啾啾的几声鸟鸣,躺在草地上的杨广嘴角噙出一丝惬意的微笑,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眼缝,仰视着和煦的朝阳,倾听了好一阵自小树林深处传出的娇脆悦耳歌声,片晌,适才慢腾腾地爬将起来。 捡起堆在身躯上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着好,杨广放步向小树林的深处漫漫行了进去。 越进里边,树木便愈发紧密了起来,林子不大,却给人以阴暗幽深的感觉,当杨广走到了小树林的尽头之时,眼前方才一亮。 一堵高达四五丈的坚岩仞壁,便似巨大的猛虎,蹲伏在小树林前面七丈开外,远远望去,在壁顶上,还有一尊水牛般大小的凌风石,微歪下斜,仿佛随时都会滚倒下来,使人凛然生栗。 在山壁对下的沙石滩中,一条清澈见底的汩汩溪流蜿蜒着,犹如碧绿的缎带,绕着岩壁淌向两个不知通到哪里的处所。 单琬晶敛裾蹲在溪流边上的一块平厚的踏脚石上,螓首微侧,放下如云如瀑般的三千青丝,娇嫩的双手徐徐浣洗着垂入缓缓细流的溪水中的那些丝缕,绝美的秀靥光洁如玉,昨夜的风流旖旎,诱出了她初成少*妇妩媚的一面,此时她的俏脸上,浮着满足幸福的愉悦神情,她的樱桃小嘴轻轻地开启,一声声百灵鸟一般的清歌便悠然而出。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单琬晶歌声一收,螓首微回了过来,见是晨醒漫步而来的杨广。脑海中第一时间,便回想起夜间狂野的缠绵恩爱,她那娇若地笑靥倏然升起了可与朝阳争辉的红霞,芳心亦急剧怦跳,羞赧着朝杨广柔媚一笑。 杨广望着单琬晶临水照影、堪比醉海棠般的笑容,禁不住地惊艳刹那,方才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侧,微俯着身,轻柔地微笑道:“琬晶……” “恩……阿摩,”单琬晶低头抿唇一笑,“过来帮我绾起发巾。好不好?”不消说,又是情浓之时,杨广兜出去的小名了。 杨广听得伊人轻唤“阿摩”,这熟悉的名字,令杨广不自觉地又想起了远在江都的诸女。柔情顿起,点了点头,轻轻地弯腰下去。忽地又露出邪异地笑容,伸手抚捏了单琬晶香嫩的脸蛋一把。 单琬晶虽然与杨广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终究脸嫩,给他光天白日的这般轻薄,脸色顿时红彤彤的,但又不舍得他那教人耳热心跳地温存抚摩,只微微地略低了下头,便任他施为。 杨广轻笑。伸出左手托起单琬晶那湿漉漉的长发,右手接过她递给的干洁幽香的手巾,凑到鼻翼下闻嗅着,笑道:“好香!” 单琬晶蹭了杨广的大腿一下,嗔道:“快点啦!” 杨广嘿嘿一笑。左手五指轻柔地梳理着她那乌黑光泽的云发,右手则披散着那手巾。随着徐徐地搓抚…… 晌午,半岭码头边上,单琬晶紧紧地挨在杨广的宽胸,黯然地望着滔滔滚滚地汉水奔流,码头的江面上静悄悄的不见任何船只,若非岸边漂浮着许多未曾冲走的碳黑小木块,她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派内的那艘大船已经在这里被那些神秘的敌人焚毁了。 “阿摩,”单琬晶凄婉地问道,“你说,娘亲会有事吗?” 杨广搂抱着她,低头吻了一下她有些苍白的脸颊,微笑着安慰道:“相信我,你娘不会有事的!” 单琬晶心底忽然涌起一阵以前从未有过地软弱,她使劲地缩进杨广温暖的怀抱,双手环在他的腰际,心神适才稍稍安定。 杨广抚摩轻拍着单琬晶柔软的蜂腰,望着奔流不息的汉水,陷入了思索:昨晚地事情,究竟,是哪一方势力干的? “嗒!嗒!嗒!嗒!”一阵急骤地马蹄声将杨广惊醒了过来。 江岸边上两丈开外的笔直的官道上,南面风驰电掣地奔来了五个胡服骑士,他们便即从官道上疾驰而过的时候,当先的一个骑士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伫立在江岸边上的杨广和单琬晶,当他的视线扫过杨广身上十字交叉背着的两把剑,发现竟有一把是一柄巨剑的时候,微微发蓝的眼睛蓦然暴起闪目的异芒来,猛地勒马,叫道:“停!” “聿!聿!聿聿!”那其余四人齐齐勒住马僵,止住奔马,望了望那蓝眼男子,然后便跟着他一起飞身下鞍,带着迷惑,直直地向杨广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看来得好好的松松筋骨了!”杨广回头,横目一瞥,顿将那五人的面貌收归眼底,心中微动,对迷茫不解的单琬晶温言说道。 单琬晶讶然,睁大水汪明媚的双眸,螓首扭回,仔细地打量着面色凝沉而来的那五个人。 当先的那个蓝眼的男子,白衣如雪,年约三十,面相并不是很英俊,但面部线条甚是坚硬,平添了一股坚毅的味道,他的蓝眼眨也不眨地紧慑着杨广,奇异的是,他的肩膀后面,竟背着两面两尺来长、上阔下尖、金光闪闪的盾牌。 蓝眼男子的右边,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男的长相英伟,身形高大,配着身上的胡服,很有股北地胡人的气息,他的身后背负着一把长剑,腰间还悬挂着一柄弯刀。 女子面容娇艳,虽及不上单琬晶的容光,但亦是夺人眼目,她的穿着很是开放,一身红衣,粉嫩的玉臂全曝露在空气中,像一截素白的莲藕,让人一见便想咬上一口,一般人不敢这么干的原因是。她的腰间,还插着两把短小却削铁如泥的匕首。 蓝眼男子地左边,是两个彪悍的壮汉,他们的目光很是凶狠,似是随时择人而噬的野兽,他们中的一个,腰际挂着一把长刀。另一个则背负着两把月牙斧头。 “长叔谋!”单琬晶一见那蓝眼男子身上背负着的那两面金光闪闪的怪异盾牌,一印证江湖传言,便猜出了他地身份。 长叔谋率着身后四人,大踏步地走到杨广两人的身前,隔着五步。先是与那四人一起对换回裙装,在杨广怀抱里轻轻挣扎着的单琬晶惊艳了一瞬,然后朝杨广一施礼,沉声说道:“阁下莫非就是江湖传闻中的那个玉面飞龙廖陨?” 杨广放开了脸皮薄的单琬晶,懒洋洋地回道:“不错!” “久仰大名!在下乃是铁勒飞鹰曲傲座下地大弟子长叔谋。”长叔谋依次指着身右的英伟男子、红衣女子,身左的带刀壮汉、带斧壮汉,沉声介绍道。“这是在下的师弟庚哥呼儿、师妹花翎子,这两位是铁勒勇士哈那枷、尉恭斐。” “久仰久仰!”杨广将“久仰”说得很含糊,然后笑嘻嘻地拉起单琬晶娇嫩的小手,嘿嘿笑道,“这位是内人单琬晶!” “单琬晶?东溟公主?”长叔谋等人亦听过东溟公主单琬晶地名头,此前便听闻别人说起过她长得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才知果然是名不虚传。但是,江湖上却没传出她已嫁给了廖陨的啊。 单琬晶闻言,脸靥娇羞,两颊火热,她白了一眼杨广。却没有出声反驳,芳心更是欢喜甜蜜不尽。 “对了。”杨广欢畅至极,片晌才对目露惊讶的长叔谋等人地说道,“我见长叔兄策马奔驰,行色匆匆,不知可有什么要事呀?” “在下想请问廖兄一事,”长叔谋肃言说道,“不知可认识寇仲、徐子陵这两人?” 其实长叔谋是明知故问,江湖上谁不知晓被誉为青年第一高手地“玉面飞龙”廖陨与寇仲、徐子陵乃是有兄弟之谊的。 杨广知晓长叔谋一行人是为何事而来,笑道:“我们之间是有兄弟之情。明说吧,长叔兄是否是为令师之子任少名之死而来?” 长叔谋与那四人面色俱是一紧,他点头说道:“不错!寇仲、徐子陵谋刺鄙师尊爱子,我等自是放他们不过。日前曾收到消息,说他二人在竟陵郡城出现过,此次便是为了追捕他们而来。但不知廖兄能否确切告诉我等,他二人究在何处?” 长叔谋说罢,五人手摸兵刃,齐齐戒备,以防“廖陨”发难,他们五人虽然常常以武功高强自诩,但这“廖陨”挟着诺大的名头,自非易与之人,再加之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看似柔媚,但其实武功亦是不同反响的东溟公主呢? 杨广一看他们那紧张的德行,忍不住笑开了。 “明白地跟你们说吧,”杨广打了个响指,满不在乎地说道,“要我告诉你们寇仲两人的去处,你们是想都不要想。” “不过,你们真能找着他们,打生打死我都不会理会,更不会帮他们两人,”杨广上上下下地瞧了瞧眼前的五人,笑谑道,“就只怕你们五个人,很可能还奈何不了他们呢。” 长叔谋身边地四人勃然色变,怒瞪着杨广,便欲出手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但长叔谋看着杨广那副神定气闲的样子,心中微惊,倏地伸手拦下有些冲动了的四人。 “我们走!”长叔谋缓缓地退了两步,紧盯杨广几眼,带着忿忿的四人走向了官道上轻轻踏着马步的马匹。 “唉,本来以为可以好好打上一架地,”杨广望着骑上高头大马的长叔谋等人,摇头沮丧地说道,“想不要最后还是泡汤了。” “阿摩,”单琬晶不解地说道,“你就那么喜欢打打杀杀?” “对极了,”杨广回头盯着单琬晶天仙般地娇靥,凑到她晶莹剔透的耳轮旁边,邪邪笑道,“我最喜欢跟你打架了,不过,是在床榻之上的那种。” 单琬晶羞得脖颈都红透了,大嗔道:“大坏蛋!” 杨广哈哈一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张开双臂,一把搂抱住单琬晶香喷喷的酥软娇躯,双手毫不客气地就隔着衣裳搓*揉起她那挺翘圆润的粉臀。 “还有人啦。”单琬晶见长叔谋等人的背影还清晰可见,大感吃不消,推搡捶打着杨广的胸膛,娇嗔道。 杨广闻言,却猛地点头,嘿然说道:“是了。那我们就去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吧。” 单琬晶听毕,大羞难已,只有将螓首深深地扎进了杨广的怀抱。 杨广四处一看,一把将单琬晶拦腰抱起,迅若流星的向左近的一片深林飞奔而去…… 第一第八十六章 大青山下 竟陵郡城往西北向二十许里,是连绵高绝的郁郁青山,远远眺望,只觉入目葱葱,青翠欲滴,果然不负人送的“大青山”的名号。在山脉的最高峰脚下,有一处低凹的平原,平原上怪石星散,低岩嶙峋,杂树分布,灌木丛生,走兽出没于四野,飞禽息栖于其间,向来是人迹罕至,一派荒凉。 这日晌午,平原上却来了两名不速之客,打破了此处的寂静。 “琬晶,你确定你娘他们到过这里吗?”站在平原边缘上,杨广携着单琬晶细滑的左手,和声问道。 单琬晶这两日来亦已习惯了杨广的亲昵,她轻轻地点头,肯定地说道:“恩,我敢肯定。我娘亲想也亦知失散后,我定然会往去寻她,所以这一路来都留下了派内的秘密联络记号。我正是根据这些记号的指引,才来到这里的。” 自两日前,单美仙他们弃船上岸之后,便与杨广、单琬晶两人失去了联系,至今仍然全无音讯,单琬晶焦心之下,便与杨广一路寻来,直至到了这大青山下。 “那到了这里还有留下记号吗?”杨广亦知江湖门派内里自有自己的一套联络手法,也不感奇怪。 单琬晶微微摇头,黛眉轻颦地说道:“我还没有寻到。不过,我娘亲应该会留下的,只是我暂时还没发现罢了。” “那我们到平原的腹地去看看吧。”杨广四下望了望,却被众多高矮参差的灌木遮挡了视线。 单琬晶温柔地应好,顺从地与杨广并肩向平原里边行了进去。 一阵萧瑟的秋风从平原上肃然拂过,抚矮了千丛万丛草木。 “有动静!”杨广牵着单琬晶的嫩手,沿着树木间的空隙,刚走了十几步,忽然地。耳轮一动,倏然觉察到风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金铁交鸣声,凄厉的喊杀声。 单琬晶一愣,转即又喜又忧,她与杨广对望一眼,一齐平地掠起,就仿佛比翅而飞地鹰隼。双双落到了一棵大树的树梢上,纤细的树枝微微弯腰,杨广与单琬晶迎风而立,衣裳飘扬。 “在那边!”杨广倾耳细听,左手指了指平原腹地的东面.回眼看了神情有些紧张的单琬晶,握紧伊人的左手,一振背负着的巨剑,笑道,“我们过去看看。” 单琬晶螓首点了点。脚下地细枝倏地一弯,两人的身形蓦然升起,微微地在空中一滞。然后平平地横过了三丈的距离,踏空而去。 一路上,大树树梢轻轻摇动,大地在脚下迅速地倒退,不消片刻,杨广与单琬晶已经携手站立于平原腹地的一棵大树的树巅之上。 眼前是一大片开阔地草原,在草原的中央,两帮不同服饰的人马正在策马纠缠着来回厮杀。方才的声音便是来源于他们。 两方的人马数量对比悬殊,人少地一方约莫有二三十人,俱是身着玄衣的青壮骑士,个个手挺一杆点钢枪,在三名首领的率领下。来回冲击敌人围拢而成地战圈,奋勇击刺。或扫或劈,大开大阖,虽然不时有同伴跌下高马,死于非命,但剩者依然骁勇非常,不见受沮。 三名首领乃是一女两男,一马当先的女子,年不过韶华,长得风神秀雅,清艳绝伦,气质高贵雍容,但当此时,她骑在一匹高头骏马之上,手提一杆寒光慑人的烂白银钢枪,舞动起来,便犹如出水的蛟龙一般,英姿飒爽,威风凛凛,虽杀不出重重围困起来的战圈,却丝毫不气馁,仍然率领部下呼喝地冲杀挡在马前的敌人。 护卫在女子左右两翼的两个中年男子,一个脸容古朴威猛,另一个则温文儒雅,前者手提重铁杖,后者手持泓水双剑,策马冲杀起来,威势只稍稍逊于那名银枪女子,适才不少敌人便是丧命于他二人的无情兵刃之下。 这一方虽然善战能拼,但奈何敌人是他们地数倍,约有百多人,且武力亦只稍逊他们一筹,兼之又有高手策应,他们想胜出,当是难上之难的事情,此刻,他们只想快点突围远逸。 这另外一方,是身着青衣的彪形壮汉,他们手持长柄大砍刀,策马将对手一方二三十人团团围困,来回奔驰,互相呼应,大砍刀到处,亦时不时有数个玄衣骑士翻身落马,惨声凄叫,被奔马踏成肉泥。 一名手提单剑的褐衣老者,一名手抓两柄大锤的壮汉,控制奔马,狠招频出,呼呼喝喝地指挥手下的青衣骑士,竭力地抵挡着对方三个首领地攻势,誓叫他们脱身不得。 一时之间,双方互有伤亡,呈僵持之态,但只消带着眼珠子的,都知时间愈久,愈对玄衣骑士那边不利,再耗下去,他们气力尽失,唯有束手就擒一途。 在战圈之外,还有五名青衣骑士还护卫着战圈边缘上的一男一女两个悠闲的年轻人,男子年在二十四、五间,身量不高,但是膀阔腰圆,另有一种粗犷的男人味,他看着在草地上缠斗着的双方,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却殊无表情。 那一边上的女子,身着如雪白衣,长发披肩而下,眉黛如山,面容极尽妍态,美艳异常,便是与场下的那名持枪美女相比,亦是各有千秋,她的一双凤眸,流波溢彩,灿烂生辉,直比星月,她饱满的朱唇轻抿,只含笑望了战圈,露出成竹在胸的笑意“好象不认识啊!”杨广负手站立在树颠,喃喃说道。 “呀,是秀宁!”单琬晶一望之下,顿时叫了出声,她指着场下的那名持枪奋战的女子,娇声说道,“她正被人围攻!对手好象是李密的人马……错不了!那个白衣女子就是李密的军师沈落雁!” ----李秀宁?沈落雁? 杨广一愣----李渊跟李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秀宁的情势不妙,阿摩,我们快去帮手!”单琬晶看见杨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忙说道,“秀宁是我的好朋友的呢。” “明白了,不过,嘿嘿,就算她不是你的好朋友,”杨广侧脸嘿然一笑,抬手捏了一把单琬晶红润诱人的俏脸,不等她娇叫不依,便已飞身而下,“我也须得救她一救的。” ----靠!寇仲的面子还摆在那儿呢,给他知道自己不救他的初恋对象(单相思的),以后那还不给老子消极怠工啊! 单琬晶秀脸微微晕红,她娇嗔着哼了一声,便随着杨广的身形,翩若雪花地跃下了树巅,踏足实地。 “咿呀……呀……”杨广与单琬晶并肩向战圈疾奔了过去,同时,他的口中忽然长声清啸,啸声宛如龙吟,霎时便响彻了整个云霄。 单琬晶含情看了一眼鼓唇长啸的杨广,红唇突然轻启,一声清越的长啸亦是从深喉中激荡而出,啸声娇脆,婉转啼鸣,仿佛凤吟一般,与杨广的啸声在整个天地间相互缠绕,缠绵悱恻。 “琬晶!”战圈中的李秀宁本以为今日难脱,但闻得两声嘹亮的啸声,猛一回头,虽然不认识杨广其人,但看清其中一人竟是单琬晶这个强助,心下登时大是欢喜,笑靥便似灿烂的花儿一般。 而她身后的众人听得竟是自己公主交好的人,亦是精神一振,只听这两人的啸声,便知其是武功高绝的人物,若能得此两强手帮助,看来退敌或突围应该都不是难事。 另一方的青衣骑士,亦知对手来了强援,神色俱是一紧,在那褐衣老者和持锤大汉的督促下,立即对玄衣骑士这边展开了狂风骤雨一般的猛烈攻势,试图在对手的援手到来之前,擒拿下对方的首领。 本是自信满满的沈落雁,此刻看见势若奔马而来的杨广与单琬晶,神色顿时一变,她是深知单琬晶的厉害的,当日她在香玉山的赌场,可是看见了单琬晶竟可与江淮霸主杜伏威分庭抗礼的。 而让沈落雁更是担忧的是,与单琬晶清啸而来的男子,虽不知身份,但以她看来,似是比之单琬晶更要厉害。 ----擒拿李秀宁一事关系重大,决不容有失! 沈落雁素手一挥,指示战圈边的手下加紧攻势,然后疾声对身边的那个神色严峻的粗犷男子沉声说道:“公子,来者不善,为免破坏密公的计划,我们须挡他们两人一挡!” “好!”那男子面色一狠,点了点头,粗臂一挥,策马向疾奔而来杨广与单琬晶两人迎面驰去。 沈落雁看着瞬息之间便欺到二十余丈前的杨广与单琬晶两人,心下暗暗吃惊,招呼一声,便与身后的五骑拍马接上,呈扇形的向飞身奔来的杨、单两人包抄了上去。 “驾!驾!驾!”马蹄翻飞,两组人之间的距离快速的缩短…… 第一第八十七章 大剑逞威 只三呼吸的工夫,那粗犷男子已领先沈落雁等六骑一丈的距离,犹如旋风般地驰到了扬袖疾奔的杨广、单琬晶两人两丈前的方位。 “杀!”粗犷男子厉喝一声,突然一抽缰绳,双脚猛地连撞马腹,下一刻,便见高头大马“咴咴”连叫,倏忽间,猛然腾空而起,便似化作行空的天马,朝丈许之外的杨广、单琬晶两人扑踏了过去,同时,随着粗壮大马的冲击之势,两道耀目的寒芒自他的手中幻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倏突罩向杨、单两人! 便在粗犷男子策马升空的瞬间,杨广的清啸陡止,一弹指,他已调好了内息,胸腔一张,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全力运转真气,只觉躯体深处,“蓬”的一声,一股汹涌如潮的真气,自丹田深处猛然泛起炸裂,刹那间,如烟花一般地散入四体躯干的经脉之内。 杨广的看似接近极限的速度蓦然加快了数倍,霎时超前了右边的单琬晶半丈,他的右足脚尖一点草地,修长的身形顿时斜斜掠起,仿佛一道映空的彩虹,倒挂着过去。 尤在空中的杨广右手向后一探,再一瞬间,那把巨大的阔剑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此刻,他已飞临那御马踏空冲击过来的男子的马前丈许处,他的双手紧握巨剑,高举过头,唇舌乍迸,仿似春雷一般地冷然大喝道:“破!” 声尤未歇,跃空而临的杨广,双手猛然往下一劈,倏忽之间,便乍见一道巨大的白色月轮,从杨广的手中猛烈迸射而出,迅疾地淹没粗犷男子幻出的寒芒。势若闪电地向他的眉心斩下! 落在后面的沈落雁瞧见杨广跃身擎出一把巨剑,只愣神了一瞬,便醒悟过来,她凛然想起了江湖传闻中的一个风云人物。 “公子小心!他是廖陨!”沈落雁增援不及,尖声惊醒道。 ----廖陨!那个传闻中地青年第一高手? 那粗犷男子心下猛然大惊,他倒见机得快,一听到沈落雁的惊呼。双手握着的两柄尺二的短刃,白芒一闪,已脱手射出,同时左脚甩脱马镫,身形右歪。于千钧一发间斜斜地避开了疾斩而下的光轮! “唰!”一道散射慑目澎湃白芒的月轮向虚空猛劈而下,然后,便见杨广身躯之下的那匹高头骏马不及惨嘶出声,就被那巨大地月轮当头斩下,轰然中分了开来! 一朵巨大的烂漫血花在空中倏然绽放.猩红花瓣如同落雨一般,洒了那及时甩离马身落地的粗犷男子一脸一身! 骑在快马之上迅疾接近的沈落雁悚然大惊,玉颜苍白。顿现骇然之色,她的素手一按马背,娇躯陡然升起前冲,与此同时,她地右腕一翻,手中已捏着一根长长的金簪,凌空刺向前方的煞神。 杨广看清了沈落雁那娇艳的容颜,眼中骤然一亮。他嘿嘿邪笑,真气忽然转浊,身形一顿,蓦然加速跌落,踏足草地之上。亦闪避开了沈落雁的夺命一簪! 沈落雁那翩如白蝶地娇躯,在半空中灵巧地转折倒翻。犹如天外飞仙一般,便欲下扑刺击,忽然,一股凌厉的气劲自侧面迫射而来。 沈落雁一惊,不及回顾,真气疾运,横簪封挡,“叮!”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两道翩然地人影一合乍分,同时跌落地面。 ----这凌空运剑刺向沈落雁的娇俏人影赫然是单琬晶! 单琬晶娇颜挂满冷霜,卓然立于沈落雁对面,明眸射出冰冷的光芒,寒剑斜指对手的膻中大穴,杀气四溢! 当此之时,杨广亦已逼近了面露惊惶之色的那粗犷男子的身侧,他右手提着那把血迹殷然的巨剑,步履快速向前移动,便似望着待宰的羔羊一般,森然向那满身马血地男子欺迫了过去。 沈落雁心内大急,她知公子乃是自己的主公李密的独生爱子,如果他也像鞭王之子一般,被那个廖陨当场斩杀,即便自己这些人为主公他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亦是难得他的饶恕! “嚯嚯嚯!”沈落雁再顾不得自己制定的那个计划,檀口一张,便是三声尖啸,招呼那些在战圈激战地青衣骑士前来增援。 “嘿嘿!”杨广狞笑着,闪身晃至那粗犷男子的近前,白光一闪,巨剑由下而上,疾甩上挑,直有将他开膛破肚之势! 那粗犷男子手中全无兵刃,他地家传拳法虽也是江湖一绝,但仍不敢轻撄杨广的锋锐,他脚尖一顿,粗壮的身形迅速地倒飞而出,避入后面终于驰至的五匹大马组成的扇形马阵中。 杨广的剑势未老,那五匹带着威猛冲击力的高头骏马已如同山崩的巨石块一般冲撞而至。 “杀杀杀!”那稳稳的骑在不断起伏的马背上的五名青衣骑士,齐声怒吼三声,同时双手握紧长柄大砍刀,随着便似一去无回的冲势,朝挡在狂奔的骏马前面的杨广兜头疾劈! ----五柄长刀,寒光霍霍,厉啸连连,直取杨广的头颅! 而一边与单琬晶对峙的沈落雁,见到五名青衣骑士及时赶到,她的心神稍定,便当此时,却见对面的单琬晶娇吒一声,脚踏奥奇的步法,剑幻千影,如一股股白色浪潮,挟着激荡的剑气,漫空刺来。 沈落雁心知再难分心,心神凝定,全力展开名列江湖“奇功绝艺榜”的家传绝学“夺命簪”,将一支长簪使得泼水不漏,连出十数招奇招,辛苦地抵挡着单琬晶的凌厉的剑招,步履微乱! 单琬晶武功胜出沈落雁一筹,她一边向手脚慌乱的沈落雁接连刺出十余剑,一边偷空向杨广那边望去。 杨广面对着挟着洪流之势的奔马,亦不想直接硬抗,他的主要目标乃是马阵后面的那个粗犷男子! 他听到沈落雁唤这男子“公子”,看她情急的模样,已然猜测出这人定然是李密的独生爱子李天凡。 之前,杨广已得寇仲告知,李密已经与南方大族宋阀达成协议,如若李密能够攻陷东都洛阳,宋阀便将阀主宋缺的爱女宋玉致嫁与李密的儿子李天凡,并全力支持李密争霸天下! 所以说,只要将李天凡这小子宰了,李密与世家大族宋阀的合作,就会缺少了一个重要环节,相互信任度亦会大幅削减! 杨广一想到自己的目标又是一个“独子”,心下忽然哑然失笑! ----靠!难道老子是个“独子”终结者? 说时迟,那时快!杨广见那五柄长刀呼啸劈到,他嘿然一笑,身形霍然拔高,半空再一个翻腾,便跃过那五骑的头顶,然后朝前面狂奔向那边的战圈的李天凡俯冲而去。 前一刻,围战李秀宁等人的青衣骑士已听到了沈落雁的求援尖啸,他们再见到被杨广不舍不放地追击着的少主的狼狈,心神大惊,再顾不得擒拿李秀宁了,仅留下那名持锤大汉率领四十余骑继续牵制阻挡李秀宁等人,剩余数十骑在那名褐衣老者的督率下,齐齐拍马扬刀,大声吼叫着奔驰来援。 此时,李天凡距离狂吼着奔来的援骑已只有五丈的距离,已力竭落地,疾奔随在他身后的杨广,则被他拉开了两丈的距离! 而紧迫杨广身后的,却是那冲锋过头的五骑,他们在杨广从他们的头顶翻腾而过的时候,不及勒住奔马的冲势,便果断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倒拖着寒光闪闪的长刀,急急地追在杨广身后丈许之外。 他们乃是李密从属下高手挑选出来,专门负责李天凡的安全的侍卫,武功比之沈落雁,亦是差了那么一线而已。 再说李天凡,他自知晓身后的那人便是有青年第一高手称号的“廖陨”之后,又见到杨广剑分奔马的威势,便知自己绝非他的对手,再觉察到对方眼中射出的浓烈杀机,哪里还敢逞强对敌! ----逃!逃!逃! 李天凡面色煞白地将身法运至极限,迅若箭矢般的奔向自己那些手下狂驰而来的马阵,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强烈地感受到那些往日看来十分粗鄙的手下是那么的可爱! 数息之间,李天凡已将自己与前方的青衣骑士拉近到只有两丈了,现在他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被马蹄践踏得翻飞的草屑了。 ----近了!近了!近了! 李天凡望着愈来愈近的马阵,脸庞浮现狂喜之色,还来不及狂呼,下一瞬,他便感觉到后心蓦然一阵撕裂心腔般的惨痛! 一股巨力带得他踉跄奔了四步,他低头看时,只见一截巨大的剑尖,从前胸邪恶地钻了出来! 第一第八十八章 祸水西引 李天凡怔怔地盯着透胸而出的那截剑尖,电光石火之间,他的脑际横过了自己二十五年生命旅程的所遇所感,悲欢,哀乐,凡之类此,无一不足,在生命终归寂灭,灵魂即将消逝的一刹那,他隐约听到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惊叫怒吼声…… 前方狂奔驰来的数十名青衣骑士,以及后面狂奔追来的五名青衣侍卫,齐齐呆滞了一下,脑子亦空白了一瞬,他们先是露出不能置信的神情,然后,便暴发出震怒的呐喊吼叫! ----马阵前方,胸腔间透出巨大剑尖的李天凡,正缓缓地软栽在地,而杨广,则立于李天凡身后两丈开外,保持着投掷标枪的姿势! “啊----”怒吼犹如天雷一般的响起,铁蹄敲砸着茵茵草地,践踏起高及马肚的草屑,青衣骑士眼中喷射出岩浆般的怒火,避过自己少主的尸体,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前面的杨广汹涌冲击而去。 而那五名对李密忠心耿耿的青衣侍卫更是发出凄厉的惨嚎,突起的眼珠迸射出凶戾的血光,抓着长柄大砍刀的手关节忽然煞白,猛一发力,他们的身形带着一串虚影,便不顾生死的与那奔腾若潮的马阵同一方向地杀奔而去。 这般气势,杨广自忖便是巨剑在手,亦难硬捍,他向来是对那些不自量硬充英雄好汉的行为嗤之以鼻的,想也不想,他转过身躯,在两股洪流一般的人马朝他夹击而来的刹那,快愈流星的向左边逸出,并迅速的朝李秀宁那边的战圈飞身奔去。 两股力量之流在杨广逃出夹击范围地瞬时,终于恢复了少许理智,他们见到自己一方的人马便要剧烈击撞。脸色大变,各自使尽全力的强制刹住了狂冲的势头。 马匹嘶叫声顿时响成一片,十数个骑士禁不住巨大的惯性力,被狠狠的从马头上方甩脱了出去,猛地跌落草地之上。 而剩余那些武功较强的人,或拨转马头,或紧随杨广地去势。斜里奔着紧追了过去。 在那边被单琬晶一招紧过一招地凌迫的沈落雁,听闻了那些手下的怒吼,直觉不会发生了什么好事,待回顾一下情势,但为单琬晶那犹如天罗地网般的剑招缠绕着。却又分神不得,不禁暗自心焦,本已捉襟见肘的夺命簪十二式,更是溃乱了。 单琬晶到底是跟邪恶男子杨广两三天了,更兼之耳磨鬓厮亲密异常。耳濡目染之下,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那纯洁高傲地心灵终于免不了被杨广这惯下黑手的邪恶者小小的影响了一把。 见到沈落雁难以招架了,单琬晶水灵的大眼一眨,手下的精妙剑招愈发连绵不绝地递出,她的嘴角微翘,好整以暇地说道:“沈军师,你们的公子好象死了哦!” “什么!”沈落雁一听之下,顿时如遭雷殛,闪挪避让剑锋地娇躯剧晃。身形不免的慢了慢,嗤啦一声,她右手的宽袖便为单琬晶的利剑割下了一大幅,胳臂更是差点便受划伤。 沈落雁心绪大乱,平日机巧百出的玲珑心。便似闭塞了一般,再想不出可将今日局势更善的办法! ----即便聪智如她。亦是不能将人起死回生的! 单琬晶见沈落雁心神剧动,簪招已经不成章法,心下大是欢喜,忖想着这沈落雁乃是李密的首席智囊,只要将她擒拿下来,便等于费了李密地一条手臂,这也算帮自己的朋友李秀宁和李世民一个小忙了吧! ----不自觉间,她的芳心之内,李世民的影子逐渐逐渐的暗淡下去,名字都排到李秀宁之后了!李世民,只是她地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单琬晶素手一紧,利剑忽然闪耀起更加刺目的白芒,匹练一般地朝握着长尖金簪,惊慌失措地沈落雁席卷过去。 单琬晶娇吒一声,将勉强应敌的沈落雁逼迫得节节退后,她手中的利剑化作漫天的雪花,犹如水银泻地一般的接连攻出七招派内密传的快剑,一时之间,剑劲纵横,厉啸大作! 只听“叮叮叮”的数十声尖锐脆响,沈落雁凭借直觉连架十余剑后,眼前一花,陡觉右手手腕一痛,她手中的金簪再也拿捏不住,铮然落地,霎时间,矫若腾龙的剑光蓦然一敛,她只觉自己的脖颈一冷,一把冰寒利剑已经森然架在自己的肩上了。 沈落雁抬目看去,只见握着剑柄的单琬晶正朝自己嫣然一笑! 不管沈落雁的俏脸倏然煞白,单琬晶欺身上前,纤手往自己俘虏的身上一拂,封住了她的脉穴,然后再朝杨广的那面看去。 杨广此时已“率领”着身后的数十骑与五名青衣侍卫闯近了李秀宁那边的混乱战圈,他是纯心引来那些疯人疯马与李秀宁的玄衣武士火并的,对于无孔不入的削弱当世两大势力手头的力量,阴暗男子杨广一向是乐此不疲的! 杨广迅疾地逼近战圈,他不及取回已经失落在死鬼李天凡的胸膛之上的巨剑,没有办法之下,便犹豫着是否要祭出杀手锏来! 这时,一个策马奔走在战圈最边缘的青衣骑士,见到杨广这个掷剑刺杀自己主公爱子的恶徒被自己一方的人“追杀”至近前,他怒吼一声,拍马冲前,扬起手中大砍刀,寒光一闪,俯身便劈了下去。 杨广抬头朝那骑士邪恶的一笑,身形轻晃,便闪到了马匹的左边,他的右手闪电般的扬手一抓,那骑士的大砍刀的接近刀锋的那段刀柄便为杨广稳稳地拽住了。 那名骑士见抽不回大砍刀,便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叫“嗬”,催跑身下壮马,双臂一杠,就想借助马力用刀柄将杨广挑上半空。 杨广嘿嘿一笑,蓦地松开右手。那名骑士急于抽回大砍刀,已使力过度,他手中的大砍刀猛地后甩,而他那骑在马上的身躯亦不由自主地仰后便倒,全无反手之力。 杨广的行事准则一向是趁人病、夺其命,他决定用特别地方法“感化”眼前这个迷失的羔羊,腾身一跃。杨广扑上了马鞍,稳稳当当地蹲在乱蹦乱跳的高头大马的马背上,右手抢过那名刚仰起身躯的骑士的大砍刀,左手掌张成蟒蛇的巨口,迅若奔雷地紧紧扼住他的咽喉! 那名骑士顿觉便似窒息了一般。他骇然失色,瞪大的眼中现出怖惧的光芒,他双手握拳,直直地捣向杨广的胸膛! 杨广毫不理会那双软若棉花地拳头,望着身前的这个骑士。邪邪的狞笑道:“兄弟,你还嫩着点!” 一股至刚至强的真气透掌而出,灌入这名骑士的身躯。杨广左手随便一甩,就像丢垃圾一般,把这名骑士扔了下马,然后,他单手提着那杆大砍刀,左手一抖缰绳,催着健马朝一字排开、拍马冲击而来地三名怒火填膺的青衣骑士迎奔了上去。 早想感受一下古代大将一马当先的风范地杨广左手提缰,右手挺着手中那杆大砍刀。毫不示弱地向驰到自己马前的三名骑士劈出了疾如闪电、重若泰山的 “当当当!”那三名骑士挺刀横架,但同为杨广的大砍刀上传来的一股巨力劈得气血翻涌,虎口震裂,霎时间双臂竟然酸麻难举! “哈!”杨广大喝一声,催马硬生生地闯入三人的马阵。刀光只闪了三下,便见几朵血花乍然怒放。三人的咽喉标出一支血箭,受惊的健马刚跑出几步,那三人,不,三具尸体便缓缓地栽倒在地。 杨广后面地人马中,住事的持锤大汉见不但追杀这个刺死少主的凶手不及,反被他杀了帐下数名好手,不禁狂怒叫道:“给我杀了他!” 那原先围杀李秀宁的四十余骑,眼见少主被杀,而凶手却还在嚣张的斩杀自己地同袍,再也顾不得擒拿李秀宁的事情,俱是目露凶光,不约而同地迅速撤去围困李秀宁等二十余骑的战圈,齐齐向杨广围拢逼困了过去。 而战圈内护卫在李秀宁身边的那两名中年大汉,眼见战圈突然撤去,均是大喜过望,那斯文点的大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向李秀宁喜声说道:“公主,趁现在李密的人无暇围攻,我们先赶去那个安全点的地方吧!” “不错!”那威猛一些的大汉点头应声说道,“公主,李密的人只是暂时退去,我们的人马甚少,还是先退走为是!” “不行!”一番冲杀后的李秀宁香汗淋漓,她平息了一下喘急的呼吸,美目流波,颦眉说道,“李密的人退去,是要围杀那个与东溟公主一起帮我们解围的廖陨,我们怎能忘恩负义的不顾而去呢?” 沈落雁大声提醒已经死翘翘的李天凡的时候,李秀宁等人亦已听到了耳中,所以知晓那抗着着巨剑清啸来援的男子正是近来名震江湖的“玉面飞龙”廖陨! “公主,你身份尊贵,我等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的,”那斯文点的人摇了一下头,然后朝旁边的威猛汉子说道,“窦威兄,请你速速护送公主远离此地,我来殿后!” 那名作窦威的汉子也不客气,点头说道:“好!李刚兄小心了!”说罢招呼了身后的五名玄衣骑士,叫他们簇拥着李秀宁先走。 “两位将军!”李秀宁柳眉一紧,不满地说道,“你们让秀宁如何做得出这般事情?” “公主无须为他们担心,先不说那位身为青年第一高手的廖陨武功高绝,安全无忧,”那李刚指了指单琬晶与沈落雁的那个方向,“公主请看,东溟公主已经制住了李密的俏军师,如果他们两人有危险,自然是能够凭借人质安全脱离的。” 李刚深知这位公主虽任侠仗义,但也深重孝道,继续说道:“公主此行乃是身负军国重任,公主即便不为公主自己的安全着想,也该为大唐、为陛下的千秋基业考虑一下啊!” “这个……”被众人簇拥前行的李秀宁犹豫了一下,她心知自己绝不能辜负父皇的重托。但是她也不愿丢弃了朋友之义。 她左右为难,便抬目望了望正半抱半搂着沈落雁疾奔而来的单琬晶,却发现自己地好友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一扫,微微轻笑,便又看向“廖陨”那边了。 李秀宁心下一动,缓了缓缰绳,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却说杨广这边。他本意是想引诱李密的人与李渊的人聚集到一起,来个“双李火并大赛”的,但当他冲进战圈地时候,却发觉李密的人竟然主动放弃攻击李渊这一方的人了,而看向李渊这一方面。似乎他的人竟也想开溜了。 ----枉费老子一番心血,竟打不起来?这还了得!这还了得! 忿怒男子杨广恶狠狠地忖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思忖间,将近百骑的骑士犹如群狼一般,疾驰围拢了过来,眼看就要形成一个新地战圈。 但杨广哪里会傻得跟他们拼死力。他横过刀背,拍了座下的健马一记,一带缰绳。单刀直劈,将挡在前面的几骑扫下马来,然后左穿右插,轻松地从包围圈的空隙狂奔了出去。 杨广看了看左近正要缓缓退去的李渊地人,他拨转马头,阴阴一笑,然后径直朝他们奔驰了过去。 “不好!军师大人被那女人擒住了!”追在杨广后面的一个骑士忽然看到单琬晶抱着不能动弹的沈落雁奔到了李渊一方地马队。 青衣骑士诸人心神凛然,他们适才为愤怒蒙蔽了眼睛。竟然看不见自己的军师已被人擒拿住,而那五名侍卫更是惶恐愧疚,他们本是李密挑选出来保护少主和军师的,但想不到竟连一个都保不住! 骑士中的那名褐衣老者是李密少时的朋友,在李密的手下中。地位颇高,他深知以李密外慈内戾的性格。知道若不拿回去点什么东西,痛失爱子的李密断然不会饶恕他们地了,唯今之计,只能尽量弥补过失了,他嘶声叫道:“追上去!给少主报仇!救出军师!” 众青衣骑士不管是否意会得了,均纷纷吼道:“正是!”说罢,结成马阵,狠抽马臀,汇成一股洪流,衔在杨广的马后,向李秀宁等人的马队涌了过去。 那李刚与窦威眼见李密的人马再次气势汹汹地奔驰迫来,脸色蓦然大变,李刚更是急声叫道:“公主快走,我来断后!” 李秀宁看到呈尖刀形凶恶地疾驰而来的马阵,亦是微微变色,她一看到敌人那奔腾地气势,知晓对方已成哀兵,荫生死拼之志,如果给他们追及的话,己方地战士必然死伤惨重,她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冲出队形,朝奔到近前的单琬晶娇喊道:“琬晶,快上我的马!” 已奔至李秀宁马前的单琬晶看了看骑在快马之上迅速驰来的杨广,顿时放下心来,她望了望自己臂怀中被自己点住穴道、陷入沉睡的沈落雁,心中一时不知怎么处置她! 李秀宁心内虽然很想将沈落雁带走,但是这样势必更引得李密的人马不顾一切的死命的追击,她疾声说道:“琬晶,带着她很不方便,你且上来便是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单琬晶转念一想,已知其中关键,她点点头,将昏睡中的沈落雁放置在草地上,然后飞身跳到闺中好友的身后,与她共乘一骑! 李秀宁再回目看了看飞速奔驰而来的杨广,然后朝已经急出冷汗的李刚与窦威等人点了点头,“啪”的一甩马鞭,娇喊道:“我们走!”说罢一抖缰绳,催马放开马蹄,尽情向东面的来路奔驰而去…… 那些玄衣骑士齐齐吒喝,分出了十余骑与李刚一齐缀在后面殿后,余人皆护卫在李秀宁的周围,放马奔驰。 “驾!驾!”此刻杨广亦已赶到,他远远便见单琬晶放下了沈落雁,心中隐隐猜知其中缘由,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他对沈落雁一直的又喜欢又惧怕,这女子,可是阴谋层出不穷的“蛇蝎美人”啊! ----不能这么便宜放过她!要不然以后被她设计了还傻呼呼的! 杨广的快骑疾奔而过,经过沈落雁那里的一瞬,他俯下身躯,伸手一捞,已将毫无知觉的睡美人沈落雁提了起来,右手控缰,左手牢牢地搂抱住她那柔软的娇躯,搭置在自己的前鞍之上。 本来已奔驰出了几步的李刚恰好回头,见到杨广的动作,他的眼睛差点就绿了,这不是明摆着招惹追兵么,他放慢了少许马速,慌张地叫道:“廖公子!万万不可将沈落雁带上!” 杨广策马从他身边旋风般的奔驰而过的时候,恶狠狠地瞪视他一眼,然后哈哈一笑,搂抱着幽香四溢的白衣丽人的左手微微一紧,禄山之爪隔着衣裳不着痕迹地揉捏了睡美人的酥胸一把! ----唔!手感不错! 第一第八十九章 饭前絮语 隆北集是竟陵郡西北面的一个小镇集,它西临汉水,东、南、北三面全是低矮的山丘,山丘上遍植郁郁葱葱的松柏,即便时值早秋,四处仍是一望无际的绿,萧索的秋风簌簌地拂过,隐隐约约地带来了似诉似泣的松吟柏涛。 夕阳已将坠入极西最高峰的背后,和着微风的秋霞映射着镇集周围的那些轻轻摇动的松柏树梢,映射着整个镇集内里的汩汩的溪流、低低的屋瓴、窄小的街道,映射着那些行动忙碌的各人。 杨广斜斜地躺在镇集西面一家小客栈的庭院的木椅上,眯着眼睛,迎着带点秋意的夕阳,静静地任由天际那边穿越过来的暖中缀泠的霞光抚摩脸庞。 晌午时候,李刚率着十余骑在后面殿后,且战且退,而杨广则飞驰在李秀宁等人的身后,快速地撤离了大青山脉下的草原,经数个时辰的急奔,于黄昏时分到达了隆北这个对外有些闭塞的镇集。 “阿摩,”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在杨广的背后娇媚地娓娓响起,“我们该进去吃晚饭了。” 杨广睁开双眼,转过头去,只见单琬晶头绾青巾,秀颜如玉,素白洁净的武士服着身,浅蓝缎带轻束细腰,颇似翩翩浊世佳公子。 望着她那婉约浅笑的娇艳容颜,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她便是江湖传言中以冷艳闻名的那个东溟公主,自从两人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后,彼此之间的感情进展得可谓一日千里,单琬晶虽挂心娘亲的安危,但她亦是新成妇人,对鱼水之欢自然沉醉不已,这两日除了找寻娘亲一干人等的踪迹之外,她便是痴缠在杨广的身边。 看着气质大变、柔嫩娇躯被重重衣裳包裹着的单琬晶。杨广想到这两日来跟她欢好地时候,她那细细的娇喘,如雪如玉的肌肤,还有那到达情欲颠峰的畅美媚颜,心中一热,站起身来,邪邪笑道:“好!待我们吃饱了饭。我再去吃你。” 单琬晶一听,俏脸立时绯红,左右扫顾,然后装出恶狠狠地模样,白了一眼杨广。低声羞嗔道:“真是坏透了!” 杨广移步上前,右手环着她那纤细的腰肢,挽着她,沿着小径向客栈的那间大堂行去,先是得意地嘿嘿一笑。然后问道:“恩,对了,刚才李秀宁有没有问起我是你什么人啊?” 适才一落脚这家客栈。李秀宁一挨安排好食宿事宜,便不管杨广强烈的抗议目光,一把拉住单琬晶,躲到房间里喁喁细语了,杨广看她临进去前望向自己地迷惑费解的眼光,就知晓她的话题肯定离不了自己为什么与单琬晶这般亲密? “什么李秀宁啊,你叫她秀宁就得了,其实她人很好的。”单琬晶微微挣扎一下,但见杨广毫不放松的意思,便又羞喜地默认了,“恩,她是问了你地事情……不过。我没有说什么!” 杨广听到单琬晶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幽怨,他诧异地停住脚步。转身扳过伊人的娇躯,发觉她的俏脸竟浮现着以往全没见过的落寞,这教人如何不分外怜惜。1^6^K^小^说^网 “怎么了?”杨广抬手轻抚她那滑嫩地脸庞,爱怜地问道,“是不是心里面有什么难受的事情?不要瞒着我啊。” 单琬晶微微仰起螓首,凝视着杨广那染上一层霞光的邪异又吸引人地俊脸,想起方才闺中好友的话,心中忽然一酸,眼眸便蒙上了轻雾,她抬起皓腕,盖在爱人宽厚的手掌之上,喃喃地说道:“阿摩,琬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可是……可是,你的一切,琬晶却丝毫不知,琬晶总感觉,阿摩一定有很多事瞒着琬晶。” “琬晶并不是个喜探隐私的女子,可是,阿摩真的有太多秘密不为琬晶所知,这种无着无落感觉,令琬晶很担心阿摩是不是真地喜欢琬晶,如果有一天,阿摩真不要琬晶了,那琬晶可该怎么办呢?” ----唉!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么? 杨广叹息一声,望着珠泪涟涟的单琬晶,捧着她那哀艳倾城的玉靥,深情地吻去她黑长睫毛下的一滴情泪,痛惜地道:“这是你地真正想法,还是适才李秀宁跟你说起的?” 单琬晶给他地一亲昵,可爱的霞晕又染红双颊,她缓缓地依偎到杨广的怀抱中,轻声说道:“有些是琬晶想到的,有些……是刚才秀宁问起你的时候,琬晶对她的问题竟然一阵张口结舌,这才晓得自己对阿摩真的是一无所知的。” “琬晶,你说的不错,”杨广再次捧起那张绝色秀靥,帮她拭去泪痕,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微微低沉着声音说道,“我确实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但我也是有苦衷的,等过一阵子,我再告诉你,好么?” “好,琬晶相信阿摩,”单琬晶闭上了晶莹的明眸好半晌,良久才睁了开来,轻柔地说道,“阿摩是不会抛弃琬晶的,对不对?” 杨广珍重地牵着她的双手,正声说道:“执子之手。” “与之偕老。”单琬晶会意地柔声应和道,得到心爱之人的保证,她只觉得一颗心欢喜得便要跳出来一般,秋水般的双眸含情脉脉地望着杨广俊逸的脸庞,一时竟然痴了…… “恩咳!恩咳!”两声娇脆的咳嗽从小径那端传了过来。 杨广早知晓这人到了有一会,他转过头去,笑吟吟地问道:“哦,公主的嗓子不舒服吗?” 单琬晶乍然听到是李秀宁,回头一看,正见一身秀美华服的李秀宁俜俜婷婷的站立在丈许开外的一棵花树下,对她宛然轻笑,她便似受惊的小鹿一般挣扎开杨广温暖的手掌,双颊霞烧,垂首喃喃说了一声:“去吃饭了。”说罢竟丢下杨广,逃命似的从暧昧轻笑的李秀宁地身边奔了过去。 “廖公子。”李秀宁对杨广的揶揄不作理会,只是轻轻一笑,待他走了近前,便与他并肩沿着走廊向内堂那边行了过去,且行且说道,“你真的愿意入赘东溟派吗?” “你知晓尚明已经死了么?”杨广边走边转头看了一眼她那丝毫不逊于单琬晶的容颜,淡然说道。“琬晶还告诉你什么了?” 对于李秀宁这个秀惠女子,杨广亦不是没有想法,但是出于她的寇仲的单相思对象,心里总有点疙瘩,加之她又是李唐的公主。对李氏家阀忠心耿耿,如若与她纠缠不清,以后对付李唐地时候,难保自己不会有些缩手缩脚的。 “廖公子,琬晶乃是这世上难得的好女子。她的身世颇为可怜,”李秀宁答非所问地,徐徐说道。“希望廖公子不要辜负了她。” “这事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令她伤心的,”杨广瞥了款款徐行、典雅高贵地李秀宁一眼,缓缓说道,“想不到你这伪唐公主倒挺满关心她的啊。” “我与琬晶自小相识,情胜姊妹,说这些乃是应尽之事,”李秀宁眉黛微颦。“恩,廖公子,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些,我父皇……恩,家父起兵建制。乃是顺应民意罢了。” “顺应民意?哼,哪一个想当皇帝的不是这么说的?”杨广不屑地耸耸肩膀。冷笑道,“不过,作出此等事情,要是失败的话,代价亦是不小,公主有了万一地准备了吗?” 李秀宁偏头看了一眼杨广,似是听到甚么有趣的事儿,微笑道:“万一的准备?公子认为还有哪家比大唐更有望一统山河呢?” 杨广暗自嘀咕:要是老子不来,这天下铁定是你家地,不过,既然老子附身到了正牌杨广的身体,那我们就得好好比一比了。 杨广嘴巴里当然不会说出这些话,他看着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李秀宁,微笑道:“我听说杨广在江都声势大起,他曾是天下共主,百姓应该更听他的话吧?” “如今天下大乱,割据四起,隋廷早年施政不当,民望大失,气数已尽,江都杨广不过昙花一现而已,”李秀宁近来亦常常听闻父兄谈及杨广这个一隅帝王,看他们的神色,似乎已越来越重视江都杨广方面的消息,但是她却常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杨广仍是印象中的那个淫奢昏君,现在听眼前这男子这么一说,便以之前的口吻傲然说道,“而我李氏顺天景命,乃仁义之师,且兵强马壮,占据关中险要,俯视中原,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兼得,杨广哪里比得上呢?” ----靠!你这小娘们才气数已尽呢? 杨广看着李秀宁那开合有致地两片樱唇,心下恼怒,恨不能用针将它缝了起来,又或者,用什么东西堵住也好…… 李秀宁见杨广忽然不作声了,便得意地问道:“公子以为呢?” “嘴巴上说得再好亦无济实事,究竟结果如何,以后自有分晓,”杨广不想在这方面跟她辩驳下去,运起转移大法,慢慢说道,“对了,李刚将军还没到吗?” 李刚乃是唐庭授予的三品郎牙将军,此次受命与同一阶的翎卫将军窦威一起护卫李秀宁出行,适才他率同十余骑殿后,掩护其余人等撤离,以防李密一方还有援军前来纠缠。 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按照预计时间到来会合的,但不知为什么,还不见他与那十余人的踪影,莫不是,他们已被李密那些人缠住,凶多吉少了? “还没到,”李秀宁柳眉微皱,秀美地脸庞现出焦虑的神色,她叹息道,“我已派人前去接应探寻了,明日便应会有消息传回。” “对了,我曾听人说,公主每每出行,那个什么将门子弟柴绍必然守护在旁,为何今次看他不到。” “如我所料不差,柴绍他也定然出了什么事了,”李秀宁脚步一滞,娇躯微颤,她地脸色有些发白,忽然转头向杨广说道,“廖公子,沈落雁乃是你擒拿回来的,我能否提她出来讯问一下?” 沈落雁被单琬晶所封的穴道自解后,便给杨广扔到了客栈里的一间小房一个人呆着,当然,这次是杨广出手封了她的昏睡穴。 “当然可以,”杨广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过,你讯问的时候,能不能让我旁听?” ----这种讯问应该能从她们的话语中听出什么消息的吧? “好的,”李秀宁侧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杨广,迟疑了一下,“是了,廖公子为何执意将沈落雁擒到这里呢?” “想必公主亦知我那两个兄弟与她皆有恩怨,他们跟我说起过这女子很是毒辣,”杨广摸摸鼻子,轻轻笑道,“我一时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于是便将她带到这里来了,呵呵。” “是吗?”李秀宁看了看杨广,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甚是神秘莫测,江湖上亦没有传出他的详细来历,只知他是个横空出世的青年第一高手而已,但李秀宁直觉这人绝非简单之人,所以对他的言词总抱以怀疑。 “是了,我很久没有见到寇仲他们两人了,”李秀宁对寇仲和徐子陵两人颇有好感,听杨广说起两人,便顺口问道,“你是他们的大哥,应该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吧。” “我与他们曾在九江见过一面,不过相聚片刻,便由分开,所以现在也不知他们究竟在哪里,”杨广望了望五步外的内堂门槛,忽然向李秀宁沉声问道,“恩,不知公主怎么看寇仲的呢?” “寇仲?你是说寇仲和徐子陵他们两个?”李秀宁含笑说道,“恩,他们是很了不起的人啊,当年他们偷爬上我李家的舰船时,我还看不出他们竟能作出这么多的大事呢。” “是呀,是两个了不起的人,”杨广走近内堂门槛,感慨地说道,“想不到公主竟也这么认为的。” 杨广先于李秀宁踏入内堂,在摆满食物、坐着十余人的内堂,他只单单看到了单琬晶那两道明若星辰的目光…… 第一第九十章 美丽女俘 “喂,快睁开眼,别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穴道已经解开!”狭小的房间内,杨广没好气地朝直直躺在的小床上的沈落雁说道。 夜深人寂,昏黄的灯光下,房间丈半来长,只容得下两张床榻,如今靠内墙的半边已给一张单人床铺占据,剩下那半边的中间则摆着一张粗糙的椅子,杨广正坐没坐相地翘着二郎腿歪在上面。 沈落雁一身白裳紧贴在玲珑浮凸的娇躯上,胜景诱人,她那五官精致秀美,黑长睫毛交盖着的双眸紧闭,双手互握着置于身侧,似足了高门深闺中恬静雍容的女子。 杨广适才进入房间之时,敏锐地觉察到沈落雁的心跳加快了许多,心知她已自行运气冲开了穴道,便出声揭破她的行迹,但两声出口,却仍不见沈落雁有丝毫动静,猜想她定是以为自己乃是诈言于她,心下不觉好笑,靠,这水平就想蒙住伟大的邪帝了吗? “恩,还真不肯不醒来?”杨广冷哼一声,转而嘿嘿邪笑,一只咸猪手慢慢地伸近那具曲线动人的娇躯,五指箕张,便待攀上左边那座挺耸柔软的高峰…… 此时,静若磐石的沈落雁突然动了,一双凤目骤然睁开,冷芒电闪,娇躯倏然打横蹦起,左手挡拿住杨广摸了过来的大手,右手的食指中指并着如一柄犀利的快剑迅疾地刺向杨广微眯的眼睛。 杨广呵呵轻笑,那只大手微沉倏起,巨蟒吐芯一般地反擒叼住沈落雁格挡而来的皎白素手,运劲一扯,同时头颈一仰,嘴巴大张,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噬咬那两只葱白玉指。 “呀!”沈落雁娇叫一声。素手像被蝎子狠狠蛰了一下,闪电般地回缩,但左手被杨广使劲一拉,坐起半身的身形不能自控地狼狈跌入杨广早已张开的怀抱。 “你想干什么么?”沈落雁半依半躺在杨广的胸膛,她地双手扬起,甫一抵住杨广的心脏部位,便又不敢运劲伤人了。因为,杨广那散发微热的右手,正温柔地抚在她那雪白细嫩的脖颈上。 “我想干什么?”杨广微微低头,俯视着沈落雁那惊骇失色的俏脸,嘿嘿笑道。“不,我只是想叫醒你而已。 “那你下面的那只手在干什么?”沈落雁定了定神,苍白的脸色回复绯红,她柳眉一动,媚眼流波。“你不会说那只手不是你地吧。” “哦,我只是看一下你是否跌伤而已,”杨广若无其事的从沈落雁的挺翘的美臀下抽出适才抚摩不止的左手。嘿然笑道,“既然沈小姐不乐意,那便作罢好了。” “廖公子,你知否你已惹下了天大地麻烦,”沈落雁挣扎了一下,却发觉杨广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她本性风流,对于与杨广身体相触。亦不戒怀,反而索性斜躺在杨广身上,仰望着他那俊秀的脸庞,嫣然说道,“你杀了我主公的爱子。他是断断放你不过的。中原虽大,但只怕你已寸步难行。再无容身之处了。” 杨广错愕一下,然后嗤笑道:“沈小姐,我想你是高估李密了,他最都不过一方枭雄,能耐我何。我听说,我兄弟寇仲、徐子陵两人都给他地什么狗屁蒲山公令通缉,但现在他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是吗?”沈落雁眉眼一转,轻笑道,“我听说廖公子此前不单杀了鞭王王薄的独子,还刺杀了雄霸南方地林士宏,他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我们三家联合起来捕遍天下追杀公子你,那是不是会更有把握呢?” 在她想来,如果江湖地位甚高的鞭王王薄、南方势力强大的林士宏以及如今最有望夺得天下的密公三方同时追杀一个人的话,想必连天下三大宗师的任何一方都要远避天涯才是,这廖陨虽然位占江湖青年高手第一座,但比起天下三大宗师,总是差了那么一大截,不被捕杀了才是怪事呢。 “或许这世间真有令我顾忌三分的人物,但是我敢肯定他们绝对不在此内,”杨广淡然微笑道,“好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我来此是想向小姐请教一些问题地。” 其实,晚饭之后,李秀宁已将沈落雁“请”到了大堂欲待讯问,但奈何沈落雁慢腾腾地吃饱饮足,说了一句“柴绍在我们手中”后,便闭口不答,袖手养神了,直把李秀宁气得脸色发青,却又因为顾忌柴绍的安全,而不敢动刑逼供。 沈落雁见杨广竟丝毫不惧,亦是佩服他的好胆,听到杨广又是来李秀宁那一套,便笑吟吟地横了杨广一眼,然后双手一张,竟然环着杨广的腰身,重新闭上双眼,呼出一口气,不动了。 “沈小姐,听说你向来聪慧过人,”杨广邪邪轻笑,右手在沈落雁柔嫩的脖颈来回蹭动,“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才好。” 沈落雁地眼睛睁开,惊惶之色霎闪即逝,她勉强笑道:“柴绍还在我的掌握之中,你敢对我怎么样?” “你地这种威胁对我一点都不管用,”杨广俯下身子,嘴巴凑到她晶莹玉润的耳朵旁边,悄声笑道,“不知你是否相信,其实我的心里,是真的很希望柴绍就此消失的。” 沈落雁娇躯一颤,往杨广的俊脸凝视,却只见他正在朝自己邪异的微笑,看样子,全不似作伪。 “我听说,女人天性最是爱美,对自己而言尤其疯狂,”杨广的左手徐徐地摩挲着沈落雁细嫩光滑的脸颊,赞叹道,“你看,你的脸蛋可真是令人着迷,想来你自己都是很爱惜的吧。” “如果,恩,我是说如果,我一不小心在上面划了一道刀痕的话,你说这会变成什么样的呢?” 沈落雁花容惨白,呆呆地望着杨广阳光灿烂的俊脸,那仿佛天上仙人般的俊逸,在她眼中却变成了地狱邪异的可怕狰狞,恐惧似一只无形的手掌,紧紧地拽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李密如今在哪里?”杨广低声喝问。 沈落雁一愣,但当她见到杨广左手一翻,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闪着幽幽寒光的匕首,心头挣扎了片晌,嘴唇动了动,终于说道:“主公已经到了东都洛阳。” “他藏身在什么地方?带了多少人马?目的是什么?”杨广不动声色地接连逼问道。 沈落雁脸上现出犹豫之色,她一直相信李密便是这个乱世的真命天子,所以忠心耿耿地效忠于他,祈望帮他一统天下,建万世之功业,要她说出李密的具体形迹,无异将他彻底出卖,这与自己的信念大起冲突,但是,如若不说出的话,自己的容貌…… 想到以后要变成一个人见人憎的丑女人,沈落雁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个恶魔,肯定是说得出作得出的…… 杨广看着脸色煞白却又带迷茫之色的沈落雁,手中虽握着匕首,但又犹豫着该不该下手----破美人的面相可不是他的爱好! “我只能告诉你,主公是为了慈航静斋这一代弟子师妃暄手中的那方和氏璧而去的,”沈落雁低声说道,“其余的,我不能说出,我绝对不能背叛主公。” “你不怕被我毁容吗?”杨广冷森森地说道。 “怕,”沈落雁不敢看那把锋利的匕首,低眉说道,“可是,我也不能因此背叛主公。” 杨广默然注视沈落雁半晌,忽然露出真挚的笑容,说道:“好,我便不逼问你这个了。恩,为什么这次要擒拿李秀宁,这个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沈落雁听说容颜可保,欢声道:“当然可以。反正现在我已被你擒住,事情亦已败露,计划再不可行了。” “我们是想截下李秀宁,一方面可拿她当人质,威胁李渊,教他不敢兵出河东郡,与我主公争夺洛阳,另一方面,却是想抢夺她手中李渊写与飞马牧场场主的印信,以便冒充李渊的人,里应外合地攻下飞马牧场,抢得大量优良战马。” “原来如此。”杨广喃喃说道。 ----飞马牧场?优良战马?大美女商秀恂? “很好,”杨广回神过来,起身将沈落雁抱回床铺上,朝她轻轻笑道,“恩,打扰你休息了。” 杨广刚待重新封上沈落雁的昏睡穴,但沈落雁忽然说道:“且慢,不要封我的穴道。” “恩,为什么?”杨广停手笑道,“不怎么样的话,你还不跑啊,难道你想让我把你绑起来吗?” “恩,是这样的,”沈落雁脸上忽然升起红晕,忸怩说道,“我刚才在大堂之上看到了一个人,你把我丢在这里,又点了穴道,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我怕那人知道了,会对我不利。” 杨广诧异道:“哦?是吗?那人是谁?” 第一第九十一章 庸俗桥段 隆北镇集的许多人都晓得,集上那家客栈的掌柜冯宇是个老实本分的外来人,他无妻无儿,大约四十许间的年纪,五官端正,面白无须,皮肉细嫩,一看便知他不惯劳作。 他于七年前落户此地,平日只喜欢笑眯眯地守在柜台边上,噼啪噼啪地拨打算盘,与人从无争执,当地人都道他是个好好先生。 但是,如果他们有幸看到他现在的面目之时,想必对他的印象定然会彻底地改变过来。 惨白白的银色光芒从轩窗的隙缝河流般的淌进这家客栈最大的房间,将内里的摆设景致映出了模糊的轮廓。 以往和气满面的冯宇,此时却一脸诡笑地站在房间内的那张锦幔低垂的床榻之前,盯着床榻内边的目光充满得意淫邪的意味。 他挪近床榻,伸手将两幅幔帐挂了起来,搭在两支金灿灿的床钩上,然后定睛往床榻看去,视线所及,双眼射出的淫光霎时更浓烈了。 床榻之上,平铺着的锦被微微凸起,床榻一头,露出两张美得令人窒息的绝色面孔,镶嵌在上面的秋水明眸,正透出强烈的恐惧之光。 “东溟公主单琬晶,李唐平阳公主李秀宁,哈哈,”冯宇借助月色贪婪地打量了两张倾城玉脸,口涎堵了一嘴,“果然国色天香!” ----不错!此间便是李秀宁暂住的那间客栈的厢房。 李秀宁与单琬晶别来已久,有太多女儿家之间的悄悄话要交流,于是今夜便邀了往日的闺中好友同寝,一叙别后的景况。 想不到,谈兴正浓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了,接着便进来了这个行迹鬼祟的客栈掌柜,两人便待起身喝斥。却发觉身上竟然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劲力,连爬将起来亦做不到,而声音在喉咙间抖了抖,出了檀口,听到自己耳中,却只是几声微弱地呻吟。 此时两人均知事情不妙,偏生两人是女儿身。住的地方接近客栈的内宅,而她们又自诩武功高强,连个放哨警卫的都不安排,这才让这心怀不轨的奸徒无声无息地潜到了住房的外边,还不知他究竟施了什么招儿。竟使两人不知不觉中劲力全无,连个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去。1-6-K-小-说-网 李秀宁与单琬晶躺在锦被下,看着床榻前明显不怀好意地中年男子,皆隐隐猜到他的企图究是什么,双眼俱是射出绝望的光芒。 “看来本人有必要自我介绍一番。”冯宇兴奋地搓了搓双手,眼珠子在两女美绝的脸庞上转来转去,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沿。猥亵地说道,“在下的本名并非冯宇,而是燕蝶,这个名字近十年不用了,不知两位公主是否听说过呢?” ----燕蝶!十数年前地江南第一淫贼“百花蝶”燕蝶! 李秀宁极少接触江湖密闻,所以不知燕蝶究竟是什么人,但单琬晶少小便参与管理东溟派上下事物,得阅派内的江湖摘记。因此知晓这个燕蝶的全部“事迹”,脸色禁不住更是苍白了。 燕蝶,是十数年前江南武林的第一淫贼,绰号“百花蝶”,其人武功不怎么样。但轻功却是高绝一时,他便是仗之入室**良家女子。作恶之后,为防泄露形迹,往往还将受害女子杀人灭口,仅仅两年间,受他所辱,为他所害的女子,竟有二十三人之多。 传言中,他密制出一种名作“奇淫合欢散”地霸道**,专门对付那些誓死不从的贞烈女子。 此**催情效果强绝无伦,兼之无方可解,据说便是修行多年、意志坚定的佛门老僧,中了此种**,亦是难抵情欲地折磨,不消片晌便即只知追求肉欲,不能自拔,而且,假若中了此**,不与异性欢好,求渡得异性阴阳之精,其身精血便会以不可想象的速度运行于全身各大经脉,一个时辰之后,精血爆脉而出,身死人灭! 十年前,愤于燕蝶害人无数,劣迹斑斑,罪恶滔天,江南武林人士联合起来,大肆搜捕燕蝶,誓将他斩成肉酱一次围捕行动中,燕蝶为江南武林的一位高手击成重伤,但最后还是仗着鹞鹰一般的高绝轻功,冲破围困,逃逸无踪。此事之后,他便销声匿迹于江湖,亦渐渐为人所淡忘,但想不到他却是在这个隐蔽的小镇集盘下一间客栈隐姓埋名。 “看来单公主是知晓我是什么人的了,”冯宇----亦即燕蝶,看到单琬晶眼中惧色更浓,他得意地轻笑,“但却不知单公主知否自己为什么软若棉花、动弹不得的呢?” “今日真的是美妙地一天,不单我的暗疾得以复原,老天还送了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供我喜乐,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哈哈!” 十年前,燕蝶被围杀,为人击伤,虽然逃脱了性命,但身体却留下了那种难以及齿的暗疾,他便是有心作恶,亦难付诸行动。 但经十年修养,他的暗疾终于得以消弭,他本意欲待明日再行重出江湖,继续干那种勾当,不想,老天却给他送来了两大绝色美女,虽然偷听得知她们来头不小,但是,燕蝶本性复发,心痒痒得难受异常,教他如何能够放过,于是当夜便仗着没有拉下半毫地轻功,利用戒备疏松的空挡,潜到了两女地窗外,先以自己的独门**迷倒了两女,叫她们抗拒不得,求救不能之后,适才开门进去。 李秀宁与单琬晶虽然身不能动,声音难出,但耳目仍是清明,她们听了燕蝶的话,自是明白他欲作暴行,想及女儿家的清白即将被侮,便是想自尽保全贞洁,亦是办不到,她们均忍不住簌簌掉下珠泪。 在一瞬间,李秀宁的意识里,蓦然闪现起柴绍那个英俊挺拔的身影,而单琬晶泪眼婆娑间,却似回到了当日在九江初见杨广的那一幕,仿佛他又在不远处,朝自己露出那熟悉的邪笑! ----阿摩,快来救你的琬晶啊! “你们现在是不是感觉到全身忽然燥热了呢?”燕蝶的诡异声音在床侧幽幽地响了起来,两女泪眼模糊间,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床锦被慢慢地被人揭了开来,心知最恐惧的事情终于逼来。 便似为了响应燕蝶的那句话,李秀宁与单琬晶同时觉察到自己身体的至深处,一股莫名的热火突然窜了出来,烧遍全身上下,隐约间的那种需要被淋漓尽致地引诱了出来,放大了千万倍的。 “恩!恩!恩啊!”李秀宁与单琬晶玉脸慢慢地蒙上了一层朝霞,媚眼迷离,她们直直躺在床铺之上的娇躯微微扭动了一下,喉咙间不能自抑地发出了诱人至极的娇媚呻吟! 燕蝶一手举着锦被的一角,眼珠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两具曲线傲人的娇躯,饶是他阅惯绝色,亦禁不住呆了呆。床榻之上的两个绝代娇娃,如云秀发堆积在螓首之侧,粉面桃腮,媚眼如丝,雪白的脖肩处,渐渐地腾起大片大片的艳红,她们娇躯皆是仅套着一件单薄的长裳,胸前顶起两座高高的山峰,教人一见便欲攀爬,那修长娇滑的纤手,正无力地抓扯着身下的床单,指关节都微微地发白了。 燕蝶看得口干舌燥,他将手中的被角猛地甩到一边,便欲揉身扑上床榻,但是,转瞬之间,他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劲风疾奔自己的后脑勺而来,接着脖子剧痛,被一只大手从后面卡捏着,而他那前扑的身形自然是猛地煞住,刹那间,他的身躯便被人提了起来。 燕蝶大惊,刚回过头,脑后勺便挨了重重的一下,在黑暗的虚无涌来之时,他只及看清身后这眼神冰冷得无以复加的人便是那个名动江湖的廖陨…… “沈小姐,你来看看她们怎么了!” 杨广将右手中瘫软如棉的燕蝶像丢破麻袋一般地扔到房间的角落,他的左手拉过沈落雁,寒着脸站到了床榻之前。 床榻上,李秀宁与单琬晶的娇躯扭动得更加厉害了,她们额间溢出了一层亮晶晶的汗珠,脸颊朱红,仿佛一捏便会滴出血液来似的,眼眸半睁半开,水汪汪地动人心魂,两片绛唇轻轻开启,娇喘吁吁,哦哦呻吟,随着异常的呼吸节奏,胸脯不断地起伏,那高高的山峰颤巍巍的上下抖动,令人销魂蚀骨,光洁如玉的纤手抚上了前胸,揉拉着单薄的内裳,眼看就要遮隐不住那光滑娇嫩的香肩和颈下的一大片雪白了,她们的修长美腿,已从裙下伸了出来,如同玉藕般的白皙晶莹,此时正配合着纤细的腰肢,左右挪扭不止。 “他们究竟怎么了?”杨广转头问沈落雁,语气稍稍着急了。 “如我预料不差,”沈落雁不着痕迹地挣脱了杨广那有些发冷的大手,先是望了瘫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燕蝶,然后再仔细地瞧了瞧床榻之上那两具香艳娇嫩的娇躯,再目视杨广,面颊晕红,眼色古怪地说道,“她们都是中了我刚才跟你说过的那种**!” “奇淫合欢散!” 第一第九十二章 以身为药 “奇淫合欢散?”杨广目光闪烁地看着角落里瘫软如烂泥的那具尸体,“此人莫非真是你说的那个燕蝶?” “虽然他的踪迹十年未现,但我曾经见过他,印象深刻至极,”沈落雁断然点头,瞧了瞧床榻之上的两具云鬓散乱、媚声呻吟的女体,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决计错不了!” “再无人施救的话,不出一个时辰,她们两人便会精血爆体而亡,”沈落雁面色暧昧地望着杨广,慢条斯理地说道,“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香销玉陨吗?” “我明白你真正想的是什么,”杨广冷哼一声,眼光定定地凝视着沈落雁,“你一定是认为,如果我救醒她们两人,即便有恩于她们,但是恐怕以后追杀我的队伍中,必然还会多出东溟派、李唐这两支吧。” “可是,你还是会救她们的吧,”沈落雁望了望床榻之上那两具连身为女子的她都怦然心动的半裸娇躯,勉强地一笑,“毕竟,这种事情,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是无法拒绝的吧?” “你说的很对,即使精元大耗,我亦无法将她们置于不顾,”杨广看了看床榻之上艳若桃李的单琬晶,然后回头斜瞥身体慢慢移向门槛那边的沈落雁,脸庞上忽然浮出丝丝邪邪笑容,“不若这样吧,反正都要三人成行了,再把你加进来,如何?” 沈落雁一听,顿知他脑袋里转的是什么念头,心内惊惶,不及转身,脚下一重。便欲逃奔出门,但只听杨广嘿嘿轻笑,眼前一花,他已闪身至侧,伸手轻拂自己的穴道,将自己制得动弹不得。 杨广拦腰抱起沈落雁,大踏步地走到了床榻边缘。然后俯身将脸色煞白的她置于最里边,好在床榻宽大,三具女体并排躺下,互相之间还有两个拳头的间距。 此刻,李秀宁与单琬晶娇媚的秀靥已然赤红。映得密布在上面的汗珠就似一颗颗红色小玛瑙,晶莹透亮,她们黑长的睫毛上下扇动,双眸如两汪清水,迷离哀怨。射出地目光充满了对肉欲的渴望,樱桃小嘴**吁吁,呼出了气息芬芳喷香。她们的娇躯扭动的幅度亦渐渐加大,双手自发的游弋在自己身体的敏感之地,不住抚摩,那套在躯体上的内裳,已被拉扯至半胸,露出半边雪白柔嫩地高耸**,在空气中颤巍巍地轻晃,划出一阵淫靡的波纹。直教人呼吸顿止。 沈落雁直直地躺在两女的里面,虽然不能移动分毫,但身旁的动静却一丝不漏地收归耳际,虽然知晓今次定然清白不保,但她那清澈一如溪泉的明丽双眸还是忍不住向眼角斜了斜。1^6^K^小^说^网余光却只及将那高耸颤动地山峰,和两只伸向它们的大手。 杨广看着床榻之上的胜景。一阵口干舌燥,身体某个部位亦是大起反应,他狠狠地吞咽了一大口涎水,睁着微红的眼睛,俯下身子,一双大手微微颤抖着,伸近躺在床缘的李秀宁地酥胸,手脚慌乱地拨开那双皓臂,解除她那最后的遮掩。 一具仿佛象牙雕就的曼妙女体呈现杨广地双眼之下,如云的秀发,美得令人眩目的玉容,傲人的优美曲线,凝脂般的肌肤,高耸粉嫩的雪峰,硬挺晕红的草莓,雪白浑圆的美腿,茂密馥郁地黑丛林,还有那神秘的三角幽 杨广听闻得那张柔嫩檀口呻吟出的婉转轻啼,呼吸顿时粗重起来,双眼倏然转赤,他右手一长,猛地拉过堆积在床榻那边的锦被,将床榻之上的四人毕数罩住,只见被浪一阵翻腾,瞬息之间,锦被内便传出了一声微弱绵长地娇啼……胧胧的一片。 躺在床榻边上地李秀宁娇躯微微一动,她慢慢地从最深沉的梦魇中苏醒了过来,许是意识还未清晰,她的明眸呆呆地凝视着床榻之上的幔帐方顶,脑海中一幕一幕地掠过昨晚的场景。 ……审问沈落雁……与单琬晶同寝说悄悄话……之后……之后来了那个淫徒燕蝶……燕蝶…“燕蝶?”李秀宁喃喃说了一声,渐渐地想起了昨晚意识未消失前那人的嘴脸,瞬忽间感觉到下身一阵剧痛,她不由脸色惨白,推开锦被惊坐起来,惶声叫道,“燕蝶!” 她怎么一叫,床榻上的另外三人登时被惊醒过来了。 锦被已掀到床榻另一端,露出一个肉光致致的妙景,李秀宁、单琬晶、沈落雁娇美柔嫩的胴体俱是一丝不挂地曝露在空气中,李秀宁已然坐起,单琬晶与沈落雁依然是慵懒不胜地躺在床榻之上,睡眼朦胧,而杨广,则是赤身裸体的侧躺在单琬晶和沈落雁之间,被她们两人犹如八爪鱼一般左右缠抱着,左手枕头,右手好死不死地攀扪在单琬晶一只柔软雪白的玉峰上,将其隐盖住了大半。 听到李秀宁的叫声,三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沈落雁首先反应过来,她秀脸蓦然绯红,双手闪电般地松放开杨广的身体,哧溜一声,娇躯已经弓缩了下去,躲藏到那边的锦被里。 单琬晶醒来骤然见到自己正坦身露体的与杨广亲密的搂抱在一起,心中先是一喜,但待得看清情势后,又是大羞又是迷惑。 而李秀宁看到床榻之上凭空多出的两人,隐隐约约猜测到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了,但一时震惊,脑筋回转不来,只呆呆地望着搂着羞不可抑的单琬晶坐起的杨广,连全身的春光亦不知遮掩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么回事,”杨广踞跪在低榻之上,眼光在李秀宁与单琬晶那布满赤霞的俏脸上打了个转,然后适才瞄向秀脸晕红、目光像刀子一般剜着自己的沈落雁,一脸诚恳地说道,“你们三人都中了燕蝶的奇淫合欢散,唯有那般行事。才能得救,我不忍见你们爆血而亡,故此方有昨夜之事,请见谅!” 晌午地阳光从敞开的轩窗照射了进来,小小的房间通透明亮。 房间镂窗白墙,素净宜人,地板则一张低矮软榻占据了大半。余下的地方散乱地摆置着几张案几,杨广、单琬晶、李秀宁和沈落雁四人着装整齐,成四方正角之势袖手跪坐于其上,中间横着一张小几,几上放着四盏清茶。但只是有一盏有被动过的痕迹,很明显,那盏肯定是杨广的。 李秀宁面色煞白地跪坐在软榻的正位,她地眼神有些溃散,瞳孔里并无焦点。心中只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哀痛。 ----虽然自己被这个男子从淫贼燕蝶手中救了下来,但是,这清白之躯还是不免为他所染。想到终究还是不能将完壁之身交与准驸马,她忍不住黯然神伤,可是,她又能怎么样?这个男子是为救下自己的性命才不得已行此下策的,难道自己可恩将仇报将他和单琬晶、沈落雁杀之灭口吗?更何况,灭不灭得了还是未知之数呢? 单琬晶得知自己的身体没有被那淫贼玷污,心中欢喜不尽,可是。对于爱郎一张床榻上同时与另两个女子欢好,大被同眠,总让她有点不舒服,虽然都是为了解救她们地性命。 ----恩,还有。秀宁跟阿摩有了一夕缠绵,以后三人。哦,应该是四人----还要加上那个不说不动的俘虏呢----关系究竟为哪般? 沈落雁面色木然地定定地跪坐在软榻上,看向杨广的眼神羞恼狠恨,假若眼光可以杀人的话,相信杨广早已被她千刀万刮了,她的身形不动分毫,但是,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根本就动不了。 杨广叙述昨夜地事情绝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是,他也擅自篡改了一些剧情,比如,燕蝶的身份是他发现地,比如,沈落雁亦不幸中了“奇淫合欢散”,又比如,他在“舍身”的时候,感于这种行为大大地亵渎三女,犹豫了那么长的时间,直到见三女痛苦欲毙的时候,适才忍不下心来,“洒泪”俯就…… 听到这些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鬼话,羞愤交加的沈落雁便要出声揭破事情的真相,但是,她的口唇一张,一缕指风忽然从几案下悄无声息地撞了上来,又制住了自己地穴道,叫她再说不出只字片语。 ----不用怀疑,铁定是他做的好事! “阿摩,那个人你怎么处理了?”沉默了半晌,单琬晶有些承受不住沉闷的气氛,只有无话找话地问杨广,“毕竟他是这家客栈的掌柜,下面的那些伙计不见了他,定然会有疑问地。” “我把它埋到外面的山沟去了,”杨广微笑地看着单琬晶,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昨夜她本性迷失地时候,她疯狂地逢迎自己,婉转承欢的放浪形骸的媚靥,心中一荡,道,“反正我们过上两个时辰便要起程,哪里还需理会他们。” “况且,”杨广望了一眼娇美细嫩的李秀宁的丽容,想起她被破瓜的时候,那楚楚可怜却又渴望慰藉的眼神,那似痛苦不堪却又似舒畅甘美的娇媚入骨的呻吟,心头又是一荡,道,“就算被他们知晓了掌柜被我们所杀,看到公主的骑士,他们哪里敢作声半句,只怕到时候他们第一时间都是打算怎么瓜分这个客栈的财产吧。” “时候不早了,”李秀宁目光定了定,掠过杨广的脸庞的时候,注意到杨广那双闪烁着邪异火焰的眼神,脸孔忽然一阵烫热,不一瞬息,她又幽幽一叹,转目看着单琬晶,轻轻地说道,“琬晶,我还有东西要收理,你来帮一下忙,好吗?” 单脘晶看了看神色有些疲倦的闺中好友,心知她定是有什么私密话儿要跟自己说,当下点头应了声“好”,然后盈盈起身,随着她那微微别扭的步子,向外面行去,便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她又回眸瞪了一眼软榻之上端坐如山的两个男女,然后才袅袅出门。 杨广徐徐抬目,凝视着对面僵直静坐的沈落雁,看到她眸中迸射而出的滔天怒火,嘿然邪笑,先是端起那盏清茶,一饮而尽后,轻轻放置到几案上,然后,慢慢地朝沈落雁那边移去…… 第一第九十三章 赶赴飞马 秋阳渐斜,暖融融的阳光泼洒在隆北镇集上,给它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霞光,使其陡然间增添了少许庄重沉凝的色彩。 隆北镇集地处偏僻,又非军事险要,乱世的战火亦暂时难以蔓延到此地,当地居民即便看到少许的逃避兵灾的难民,亦是不大放在心上,李秀宁等人轻快驰出镇集的一溜马队,手持犀利长枪,虽彪悍慑人,但也不过吸引了少许平民驻足在街头巷尾张望而已。 在这支迎着日落方向奔驰而去的马队中间,杨广绾着绸巾,一身青白长袍,作书生打扮,骑在健马之上,一颠一颠地伴在马队中的一辆简陋马车边侧,不时跟旁边的玄衣骑士说几句。 这辆两驾马车是李秀宁唤人找来的,她正与单琬晶躲在里面,说道这都是为了避免行踪再次泄露,引来心怀叵测的人的追杀。 但杨广只看她面对自己的时候,那躲躲闪闪的又复杂难明眼神,便知实情并非如她所说的那般浮于表面,想必,她现在依然不晓得如何面对杨广,这个即挽救自己性命又毁己清白的男子。 沈落雁亦在车厢之内,据她所说,此次暗中卫护李秀宁出行的柴绍已为李密手下的另一大将王伯当突袭生擒,其余侍卫人等皆已丧命于其手,并说道,如若想得回柴绍性命,便须得两方交换人质! 沈落雁说此些话语的时候,盯着杨广的眼神又多出了一层隐晦的色彩,杨广只用脚指头想,便知她想说柴绍回来后,铁定会少不了自己的麻烦,讲不定如果是李唐中人首先知晓的话,为了笼络关中望族柴家。不使柴绍对未婚妻婚前失身而生隙,必然会杀人灭口。 ----靠!想找老子麻烦,谁怕谁? 催马小驰的杨广此番忖道,禁不住又朝天空竖起了中指。 “廖公子,”随在身侧的那名唤做朱振岳地玄衣骑士看到杨广比出了那个自己不能理解的手势,便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此时,马队已然奔驰到了一处低洼的平坦地带,树木成荫,大路藏在其中,七转八弯的。把人饶得晕头转向。 杨广眼光一瞥,见到朱振岳一脸迷惘地朝自己竖过来一个中指,不禁暗骂一声,然后干笑道:“恩,这个。1^6^K^小^说^网好象是赞美白日光明的意思,我也不是很懂,嘿嘿!” 见到朱振岳面带谦逊地又待发问。杨广暗里心虚,连忙催马赶到那辆马车的右侧,敲了敲车身侧面的那扇格子轩窗。 “咿呀”一声,格子小窗向外敞开,一只皓如皎玉地纤手闪缩了回去,接着里面的大部内容便为杨广的锐利视线一览无遗。 马车外面虽然简陋不堪,但车厢里面却布置得雅致舒适,接近一丈长宽的厢板铺着厚厚的精美锦毯。不虞有太大地颠簸,之上还摆放着三两个坐垫,可谓或卧或坐皆可伸展自如。 沈落雁双眸紧闭,面容恬静的直直地躺在面壁下,想来是李秀宁心知她武功非是一般。为避免她猝起袭击而点了她的昏睡穴。 李秀宁则是抱着双膝斜倚着平滑的车厢面壁,见到杨广俊逸的脸容俯低凑了近来。她嫩滑如凝脂地俏脸莫名一烫,复杂难明的眼神与杨广那清澈纯善却又含蕴邪异味道的视线甫一接触,便迅速别过头去,不再与其有任何交集。 这天每次见到眼前地这个男子,李秀宁的心绪都淆乱非常,昨夜那场旖旎缠绵模糊得不可回忆,她的意识里面,只记得,在昨夜的某个时刻,隐约之间,自己的身躯以及灵魂好似被一支锋利的长枪迅猛地贯穿了过去,一种痛入心脾的痛楚流遍全身的同时,一阵连绵不竭地浪潮亦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着自己,将自己送上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一种无法言明的巨大的愉悦地颠峰…… 当清晨醒来,见到自己全身不着一缕,床榻上那点点斑斑的血迹,感觉到下体隐隐作痛,她才真正意识到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秀宁当时便很想提剑斩杀了这个夺去自己红丸地昂藏男子,但是,他却又是自己情若姊妹的好友的夫君,即便自己有能力斩杀了他,自己势必失去生命中不可多得的知己、好姊妹。 ----况且,他又是出于救人之念,怎么怪罪得呢? 不说此时心若乱麻的李秀宁,却讲那靠坐在李秀宁身边的单琬晶,她推开轩窗,看清是杨广,转头瞧了一眼旁边别头不作声的李秀宁,眼中掠过担忧的眼光,再回首轻声说道:“阿摩,有什么事?” “我们真要去飞马牧场?”杨广的眼神扫过李秀宁那微微僵直少许的娇躯,不着痕迹地注视到单琬晶愈发娇媚的秀靥上,疑问道,“这可与我们的行止不大对头啊。” 单琬晶点头道:“恩,我们还是去飞马牧场看看吧,这也不过是拐了个弯而已。经过这几日,想来我娘亲他们的行藏亦是有了定址,飞马牧场经营的马匹行销天下,消息渠道遍布四野,我想他们肯定知道娘亲等人的下落,我们便随去询问,他们与秀宁有旧,有秀宁说项,他们必定会如实告诉我们实际情况的。” “那要几时方可到达飞马牧场?”杨广想到愈来愈多的事情间接阻挠自己赶赴长安,起掘那个死鬼杨素的宝藏,不觉有些不耐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呢。”“你这么着急赶去长安干吗?”单琬晶只听跋锋寒提及过杨广要赶去长安,却不知他究为何事,眼下自己的至亲之人下落不明,但这被自己托付终身的冤家却好似全不替自己着想,不禁大是委屈,瑶鼻一酸,忍不住泫然说道,“有什么事情比这还要紧的吗?” 那边的李秀宁一直注意着,她听出了以往坚强独立的好姊妹单琬晶的话语里竟然略带哭腔,又是惊诧又是心疼。 “你怎么这样?”李秀宁禁不住回过头来,扶搂着单琬晶,美目嗔怪地瞪着杨广,薄怒道,“琬晶的娘亲好歹也是你的岳母了,你怎可如此漠不关心?” ----我靠!老子的军队现在要烧大把的钱粮,老子再不急着捞钱,那副家底还不得给一群狼----包括你老爹----分撕了啊,这关系到老子以后的幸福日子,能不着急吗? 想归想,好不容易骗来的老婆还是要哄的,杨广连忙陪笑道:“琬晶,这些天下来,你也知道我是真心关心岳母的----我这不是在着急吗,来,笑一笑,十年少,笑一个吧。” “谁说我娘亲是你岳母啦,”单琬晶这些日子,小女儿家的情怀愈发绽放了出来,她听到杨广在李秀宁面前自承是自己的夫婿,又羞又喜,再睁眼看到杨广歪着身子,斜挂在颠簸马背上的有些滑稽的模样,噗嗤低笑道,“真是不知羞。” 旁边的李秀宁看到单琬晶眉眼间的些许愁苦转瞬便为欢喜所取代,更是感觉到她的性子跟以前的越来越迥然两异,不禁瞠目结舌,亦时觉得自己未免多事了些。 ----琬晶这般痴爱这个男子,不知以后能否得到真正的幸福? 李秀宁少小便行走江湖,心志坚毅,建功立业之心不下于男子,李渊树起反隋大旗之后,她便决意帮助李氏家阀夺取九五之座,她与柴绍联姻,一方面确实对柴绍这翩翩俊杰大有情意,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柴绍乃是关中望族柴家的下一代的继承人,他所代表的势力有着雄厚的实力,如果两家联合起来,李氏家阀争霸天下的成功之称上,倾于李氏家阀一方的称端肯定是加上了一块重重的砝码。 李秀宁看了看轩窗之外,瞄了一眼杨广那张俊秀不下于柴绍的面容,忽然想到昨夜四人同床的风流,芳心莫名的荡漾了一下,她玉恋晕红,心下又是一慌,迅速别过螓首,沉默了下来。 “听秀宁说,那飞马牧场与此地已不过三个时辰的行程,”单琬晶没有注意到李秀宁的神色,她手搭在窗棂上,对杨广绽开春花般的笑颜,欢喜地说道,“秀宁已经派出窦威将军先行一步,通知飞马牧场方面了,入夜之后,我们当可赶到那里,到时窦威将军便来接应。” 前两日殿后的李刚与那十余骑最终还是没有赶来,李秀宁遣出寻找的人亦没有打探到他那些人的踪迹,只在当时剧战的场地见到了几具两方手下的尸体,而李刚则生死不明。 时间再等不及了,李秀宁在窦威的催促下,也只好以大局为重,先赶赴飞马牧场去了。 “恩,好,我们便去飞马牧场一行,”杨广弯身小驰了良久,头脑充血,亦不大舒服,便折起身来,继续随着马车前进,忽然之间,他又露出了那邪异莫测的笑容,“也顺便看看那里有什么好东西。” ----嘿嘿!飞马牧场的马,那个老头鲁妙子的宝贝,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美女场主……老子来啦!嘿嘿…… 第一第九十四章 美女场主 竟陵郡西南方平铺着一望六十里的奋马原野,该地土壤肥沃,物产富绕,牧草丰美,旁边还有长江的两条支流漳水和沮水,潺潺奔流,灌溉着四野的良 原野南处,四面环山,圈出的十余里特别肥沃的牧原,便是飞马牧场的大本营,其地仅有东西两条窄小的峡道贯通内外,地势十分险要,堪称是牧场的天然屏障。 杨广骑在马背上,一边听着身旁朱振岳的解说,一边随着陡增上百骑士的马队,借助着火炬的光明,沿着碎石马道,催马的嗒的嗒地行过了牧场设立的两端峡口的城楼关卡,向着耸立在山脚下的***隐隐的城堡吊桥奔驰而去。 那百余骑是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绚派出接应好友李秀宁的人马,导领者自然是前去报信的窦威,而骑士的首领却是个独目中年大汉,单目精光闪闪,气势慑人,据窦威的介绍,他便是飞马牧场地位尊崇的二执事柳宗道,日落片晌后,两队马队相遇于奋马原野的边缘,他与已换作骑马的李秀宁以及单琬晶一番见礼,经介绍,知晓杨广的那个江湖名头,便炯炯地朝杨广看来,大是惊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支马队之中。 当时杨广正转着如何“打劫”隐居在飞马牧场后山的那个绝代机关大师鲁妙子的心思,也就没有兴趣与之攀谈,只寒暄了几句话,便隐入马队中了。 马队继续奔驰在星星点点的夜幕下,高大雄奇的飞马牧场前城堡模模糊糊地矗立在北面的险峻山峰之前,后城堡尾缀耸山,依傍而立,大有浑然一体之势,真正易守难攻。 奇!书!网!w!w!w !.!q!i!s! h!u!9!9!.!c!o!m 杨广回想记忆。知晓这飞马牧场始建于一百六十余年前的晋末,第一代场主商雄乃是晋末武将,为避免战乱,便携家人与手下寻到了此地,开辟牧场,建设城堡,长此住将了下来。 由于飞马牧场历代场主恪守祖训。绝不参与江湖与朝廷之事,只是在商言商,行事低调,兼之此处地值偏僻,战略地位并未显著。加之牧场经七代场主苦心经营,向周遭城镇渗透自己的人,再致力发展人口,累积百年岁月,慢慢地竟也训练出一支以本地子弟为主的护卫牧场的骁勇善战地精锐骑兵。到了近年,更是增近了两万骑,这已不仅能使牧场不受土匪流寇的侵袭。而且还隐隐成为了保卫附近城镇、威慑远近的一支军事力量。 杨广心中不停地思索,双脚却连踢马肚,与挟着沈落雁共骑的单琬晶并排着催马疾驰,紧随在李秀宁的马后,向着北面的城堡迅速地奔前而去。 青朦青朦的夜色下,百余骑吒喝连连,如同一阵旋风般地席卷而去,嗒嗒嗒嗒的铁蹄践踏碎石道的震天声响。大地在马蹄下迅疾地倒退,四里许的距离不过片晌便消逝在尘土中了。 此时,飞马牧场外城堡护城河上的吊桥已然放下,桥面之前地阔地,约有数十人的两队青壮骑士举着霍霍燃烧的火炬。分列在两侧,热情地招手欢迎已经放慢马步的李秀宁等一行人。 李秀宁见到当先的那名身罩浅绿披风地妙龄女骑士。眼中射出真挚的欢喜,她策马奔前,口中娇声喊道:“秀绚!” 那名妙龄女骑士见到李秀宁,亦是大展欢颜,火炬的光亮之下,她那娇美地秀靥,便犹如百花齐放,倾国倾城,她亦是拍马迎了上去,朱唇轻启,招手呼道:“秀宁!” ----此女子自是飞马牧场这一代的场主商秀绚了! 商秀绚少时便丧父失母,缺亲少友,便养成了孤僻自闭的性格,兼之她身为牧场未来的主人,一般人亦不敢过于接近她,所以十数年来,说得上体己话的,只有寥寥几人,与李秀宁相识相知,还是因为商、李两家乃是世交,日渐熟捻,相互间亦谈得来,这才结成手帕交,互许之为闺中良伴的。 天下纷乱,道路不安,商秀绚已有些时日未曾与好友李秀宁会面了,她为牧场事务羁绊,亦抽不出空前去探望,昨日得知李秀宁即将抵达牧场,她心内着实欢喜,但只过半日,便又探知李秀宁为李密的手下袭击,幸好不多时,窦威便前来报讯,说道公主安全无忧,且顷刻可到,她一听,心中登时轻松不少,派出二执事柳宗道等人随同前去接应李秀宁等人后,再命人准备饮食,便即驰马出迎。 双方的人马见到李秀宁与商秀绚瞬息之间便凑到一起,互相问好,便亦拍马靠了过去,近两百骑顿时将首领人物围在中间,这些骑士之间,不乏熟识之人,他们拍手招呼,加之马嘶不绝,场面刹那便已热烈喧闹之极。 李秀宁与喜笑嫣然地商秀绚问好之后,便即为她引见随来的诸人。 “这位就是近月来名动江湖的玉面飞龙廖陨廖公子,而这位则是廖公子的新婚妻子,东溟派单公主单琬晶,”李秀宁此时似是浑然不在意之前与杨广的尴尬,淡然向商秀绚介绍杨广与单琬晶两人道,“此次便是蒙他贤伉俪两人出手救援,秀宁适才脱险。” 单琬晶听到李秀宁直接介绍自己便是杨广地新婚妻子,羞喜交加,她俏脸晕红,慌忙在马背上跟眼底掠过异色的商秀绚互相见了一礼。 杨广听到李秀宁地介绍,却似悟到了什么,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脸色看似平静无波的李秀宁,然后才将目光转向容色丝毫不逊于李秀宁与单琬晶两女的美女场主。 商秀绚身着淡雅服色的武士劲装,乌黑的秀发绾成武士髻,用一段青巾扎紧,随风飘逸,配以猎猎作响的披风,凛然英气油然自生。 但她最吸引人的,却是那双深邃凤眸,它们便仿佛两泓深不见底的幽潭,散发着神秘诱人的气息,教人禁不住想要投身进去,甘心沉溺于其中,不想自拔,不能自拔。 商秀绚睁着明亮美目,见到俊朗飒逸的杨广那仿若实质的灼热目光直射过来,娇嫩的脸皮忽然莫名燥热,她心内微微一窘,躲闪开对方那双亮若星辰,却又似乎蕴着淡淡邪异的眼神,抱拳颔首道:“原来真的是廖公子!久仰大名!” 杨广见到自己前世心仪已久的这名看似孤芳自赏,实质却孤寂自怜的美女场主,虽然已经看惯美女,但仍是有些兴奋,他含笑凝视着商秀绚,话里大有深意地说道:“商场主,久仰大名!” 商秀绚以为杨广那是客套之语,亦不以为意,她别过俏脸,看了看倚靠在单琬晶胸前昏睡的沈落雁,她对这位被天下第一豪雄倚为得力助手的俏美女军师亦是好奇不已。 “婢子见过秀宁公主、单公主、廖公子!”一位娴静端庄、姿容秀美的少女催马上前,朝三人施礼道。 李秀宁借助火光,看清了少女的面容,她微笑道:“小馥,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许多了啊!” 那小馥乃是服侍商秀绚多年的最亲近的婢女首领,她生性大方,与李秀宁亦是熟识,听了李秀宁的话,只是轻轻一笑,然后朝商秀绚施礼道:“小姐,内堡中的宴席已经备好了,我们是不是先请秀宁公主他们入城堡中去呢?” “好,”商秀绚点点头,摆手吩咐道,“我领秀宁公主他们四位先行入城,你随后自去安顿那些随从吧。” 小馥应了声“是”,然后策马向侧边的柳宗道以及窦威两人行去。 “秀宁、单公主、廖公子,”商秀绚拨转马头,朝三人娇声说道,“内里已摆下薄酒淡饭,我们便先入堡中,且饮且叙吧。” 李秀宁亦不与商秀绚客气,她螓首轻点,回望单、杨两人一眼,微笑道:“如此,我们便不推却秀绚之盛意了。” 杨广与单琬晶相视一笑,便拍马追在两女的马后,从那些骑士闪开的间隙轻驰而过,踏过吊桥,入了城门,沿着城内一条向上延伸的宽阔坡道,朝最高的、场主以及牧场高层居住的内堡策马行去。 杨广入得城堡内,便刻意地放慢马步,眼睛贼亮贼亮地扫视着城堡内的各类防备布置,以便将来顺什么牵什么的。 城堡内是一座典型的山城,这条宽阔的坡道将山城从中劈作两半,径直向上延伸到最高的内堡,它的两侧是根据地势高低,盖就的一层一层的房屋,屋宇连绵,骑在马上亦难以看到它们的尽头,由此可见,城堡中的人口当不在少数,坡道两边还分出了许多窄了少许的岔道,分别伸展向两旁的房屋前,将彼此连接成一个整体。 杨广细目看去,瞧清那些房屋竟然全是石块砌就,极目扫去,虽然粗犷,却气势却端的是恢弘,他心下暗自凛然,单单看这些工程浩大的房屋,便可知飞马牧场的实力真的是不可小觑! ----但是,老子更是放你不过了啊!嘿嘿嘿! 第一第九十五章 牧场高层 策马慢驰至坡道的尽头,便是内城堡,杨广随在后面,跨马进入了其内,横目一扫,将眼前事物看了个大概。 青暗朦朦的星空下,内城堡比之外城堡,却是文雅精致了许多,重重的屋宇改为木制结构,正对城堡内门的是一条平坦整洁的嵌着碎石的大道,两旁各列着座座宅院,隐约间还有暗淡的灯光映射出来。 五人四骑缓行徐前,的嗒的嗒的马蹄声破碎了大道上的沉寂,伴随着阵阵狗吠声,李秀宁、商秀绚和扶搂着沈落雁的单琬晶,三女言笑焉焉地催马向坐落在内城堡中心的场主府邸行去,杨广则无声地跟在后面,双眼亮晶晶地打量着周遭宛若起自平地的住宅区。 这内城堡位置处于半山腰间,原先虽已有块较为坦荡的宽阔腹地,但却没有现在这般规模,很显然,如今这凭空多出的空间,皆为人工开辟出来了。 眼下看来,其虽然依旧有高低地势,但却平缓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房屋平行相叠,错落有致,杨广细目看去,只觉其大大方方,却又暗含深意,彼此之间似乎相衔互接,仿佛麾战沙场的阵势一般,竟隐然透露出似乎不可觉察的缕缕杀气。 杨广心下凛然,策马稍前,靠近商秀绚的马后,看似漫不经意地轻声问道:“商场主,我看这周围的建筑好似年月未久,但却格致非常,不知它们是谁人设计的呢?” “恩?”三女勒马回眸,同时看向杨广,均是疑惑这男子为何竟亦对这般事情起兴致。 商秀绚望向杨广的明眸中闪过揉集着诧异与惊奇的色彩,稍稍犹豫,适才曼声答道:“廖公子好眼光!这片建筑建起来不过二十余年。至于这设计者么……只是牧场的一个闲人罢了。” “闲人?”杨广催马伴在三骑之侧并行,微笑道,“飞马牧场果然人才济济,即便一个闲人亦可为内城堡设计建筑格局,但不知场主可否为我引见此人呢?” “恩,公子恐怕要失望了,”商秀绚心内明白自己的话语不能取信于人。但依然迟疑着道,“据我所知,他向来是不喜见待外客的。” 杨广方待追问,但灵觉蓦然生警,探察到左近有人正在窥视自己。而且此人地武功还甚是高强,灼灼目光便有如实质一般,直令杨广有一种如芒生背的感觉。 杨广顺着感觉到的方向迅然转头,目光如电地扫视过去,刚好捕捉到那一晃而逝、隐入夜色中的瘦高身影。 “怎么了?”单琬晶虽不插语话局。但却不时顾视杨广,这番见到身边爱郎脸有异色,悄然问道。“阿摩,有什么不妥么?” 杨广看了看疑然看来的另两女,亦不说破,只打了个哈哈,说道:“没什么,我们还是行快一些,不然场主准备的菜肴都要凉了。” 三女不疑有他,俱是点头应是。当下齐齐催开健马跨步,向离此处已不甚远的场主府邸小驰而去…… 入得府邸其中,四人都下了马来,自有一帮仆人围拢了过来,有机灵地几人接过缰绳。便牵引着马匹去马房安顿。 杨广撒了绳僵之后,看到单琬晶搂抱着软绵绵的沈落雁。有些吃力的样子,眼眉一动,满脸关切地说道:“琬晶,赶了许久的路程,你也乏了,还是将她交与我吧。” 单琬晶看了看杨广张开的双手,又瞧了瞧怀抱中昏睡中地美艳人儿,再联想到昨夜的荒唐旖旎,一股醋意涌了上来,当下坚决地摇头,娇声哼道:“不了!还是我来好了!” 商秀绚秀眸流波,卓有兴致地眼光在两人间打了个转,抿嘴一笑,着那些提着灯笼的仆人当先领路,漫步走向府邸中***辉煌的那座大堂。 李秀宁闪亮的目光在杨广那俊秀又似深藏沧桑地脸庞上定了定,转瞬便黯淡了下去,她默然追上商秀绚,并肩行去。 杨广见单琬晶不领情,便摸摸鼻子,略为惋惜地瞧了瞧她怀中那位的丰满的娇躯,再看到单琬晶白了自己一眼,便耸了耸肩,紧跟在已经起步前去地伊人身后,顺便四下瞅瞅环境。 借助四处燃点的避风灯笼的光明,可看清这场主府邸,其中花树四栽,假山错落,小桥流水,小径幽深,却无一不井然有序,构成一个和谐自然的整体,教人看得怡然生趣,兴味陶陶。 且行且赏,弯折过许多幽暗深长的走廊,不多时候,便行到了那座光亮四照的大堂之前,敞开的堂门边,站立着两列恭谨相迎的人,从堂门看了进去,一眼便可望见里面已经摆好了两大列长案宴席。 李秀宁见那列队迎接地人便要上前来,便回看了单琬晶一眼,目视依旧昏睡的沈落雁,微笑道:“琬晶,既然到了这里,不妨解开沈小姐的穴道吧,想来她应该进食了。” 单琬晶闻言,亦感在理,伸手拍了一记沈落雁的背心。 沈落雁的娇躯应手一震,便悠悠醒了过来,她倒也镇静,睁开双眸,眼神微微迷惘半瞬,便回复清明,紧盯着近前地杨广,目光闪过杂揉着恼恨羞婉之色,有些苍白的双唇开启,冷声说道:“到了飞马牧场了么?” 单琬晶扶着沈落雁,待她站得稳当了,便松开双手,不着痕迹地站到了她地身前,遮住她的视线,淡淡地说道:“恩,到了。”“单公主,廖公子,”商秀绚好听的声线在三人的身侧响了起来,“可否让我为你们引见本牧场的总管及各位执事?” 三人转身过来,却是那一票与李秀宁早已熟悉的人跟李秀宁相互间见了礼,有四人被商秀绚带了过来,一字排开站到了三人的身后。 中间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秃顶男子,他身材魁梧,面目粗豪,披着一件宽松的锦袍,当风而立,加之目光不时闪动的寒芒,顿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威势。 与他同在中间的是一个四十许间的蓄须男子,他五短身材,脸容普通,但只瞧他那鼓胀的太阳穴,便没人再敢看轻于他。 排列最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脸男子,作文士打扮,神态谦卑,却又似乎带着点倨傲,他的眼神,比之前两位,显然暗淡了些。 而最右的那个,年纪较之前三人却年轻了许多,他约莫也就二十余岁的模样,外形相当俊朗,劲服外露的皮肤更是白皙得可比娇娘。 “这位便是名动江湖的玉面飞龙廖陨廖公子,”商秀绚先向那四人介绍杨广,然后再望向杨广身边亭亭玉立的单琬晶,和声说道,“而这位则是廖公子新婚妻子,亦是东溟派的单琬晶单公主。” 那四人不免的面露惊讶之色,但依然不失礼数地作礼致意,齐声道:“见过廖公子、单公主!” ----众人都很默契地省略了冷眼立于一旁的俘虏沈落雁! “这位是本牧场的大总管商震!”指向的是那个秃顶男子。 “这位是大执事梁治!”那个蓄须男子含笑点头。 “这位是协助大总管治事的副总管梁谦!”那个最左的白脸男子应声微微弯身。 “这位是四执事吴兆汝!”那个年轻英俊的男子颔首相应。 杨广记得飞马牧场的四大执事中,那个三执事陶叔盛是个被李密的人买通的内鬼,牧场一战,他为徐子陵识破,并生擒下来,战后,应该是被商秀绚下令处死的。 “三执事陶叔盛怎么不见?”杨广奇怪地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的目光立即齐聚在杨广的身上。 “廖公子与三执事相识的吗?”商秀绚代表众人说出了心声。 “哈哈,只是神交而已,”杨广嘿嘿干笑道,“飞马牧场威名远播,各位执事都是声名在外的啊!天下谁人不知呢?” “是吗?”商秀绚却仍然不能释怀,飞马牧场向来行事低调,与交情不深的人交易,多是下层的主管经手,但这些人亦是着意隐藏真名实姓,不叫旁人注意,而四执事这等重要人物更应该匿名的才是啊,怎么会声名在外呢?这廖陨并非李阀中的重要人物,与飞马牧场又无深交,又怎么会知晓其中的根底呢? “恩,四执事如今外出办事未归,”立于旁边的商震干咳一声,笑眯眯地说道,“廖公子只需在此住上些时日,便可见到他了。” 杨广转头看了看脸容平静的沈落雁,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我还有要事待办,这事看情况吧。” 商秀绚望了望面容泛着神秘色彩的杨广,素手一摆,淡然说道:“好了,秀宁,单公主,廖公子,我们先行入席吧。” 李秀宁侧目望了望身前笑得高深莫测的杨广,眼中掠过茫然,听到商秀绚的招呼,她勉强定下心神,拉着单琬晶与商秀绚并肩走入大堂。 杨广含笑瞧瞧旁边伸手肃客的商震等人,跟在气哼哼的自顾自的行入大堂的沈落雁的身后,亦跨入了光耀如昼的大堂…… 第一第九十六章 师叔您好 凄迷的夜色下,杨广负手站在深林的边缘,眺望前方崖檐的台地上突兀而起的那幢两层小楼,面容浮起了足令口袋鼓鼓的财主倒吸一大口冷气的诡异笑容。 就在三个时辰之前,飞马牧场方面摆设出来的迎接李秀宁等人的宴席间,各人谈笑风声、热闹非常,但却丝毫不涉及什么实质上的内容,这叫一心想要套些李唐与飞马牧场之间的秘密的杨广郁闷不已。 筵席散去后,单琬晶便要相询母亲等人的下落,但转即便为与之相谈甚为投机的商秀绚与李秀宁拽着,去了内宅说悄悄话,沈落雁身份尴尬,又是女身,亦被安排到了内宅,由小馥派得力女婢看守。 而杨广,则被安顿到了一间厢房,这让准备与单小美人温存温存一番的他失落不已,大唱单身情歌。 ----不过也好,这样更加方便老子行事! 旋即杨广这位富有阿Q精神的男子便这般自我安慰,待得夜深人静,一门心思要给寇仲、徐子陵两人送去“最有价值的打手之速成培训手册”的杨广,躲闪开宅院内外的护卫,偷偷地向城堡背面的后山潜了出去。 ----这应该就是鲁妙子那老头的“蜗居”了吧? 杨广望着崖边那幢小楼,目光上移,凝视着二层轩窗透出的隐隐烛光,沉吟良久,适才放开脚步,行了过去。 步履踏着石粒,发出轻微的声响,待得杨广行到小楼之下,伫立于那扇微掩的木门前,楼上忽然传下一个苍老的男声:“邪帝大驾光临。老夫之蓬荜增辉不已。” 杨广侧头望了望门上那块刻着“安乐窝”的牌匾,微微一笑,便似寻芳踏幽的游客一般,悠然说道,:“鲁前辈客气了。”说罢,背负着双手,举脚向门槛内行去。而那扇木门却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缓缓推启,自动地向里边敞开了来。 杨广地身形不加丝毫滞泞,踏进第一层的四面厅,从那些摆设在厅中的浑厚无华的红木家具穿越而过,顺着厅角那道楠木所造的阶梯。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 第二层石板楼面以一块大屏风分隔成两间,对着入门的一间摆着圆桌方椅等什具,侧边则树立着两个排列满书册的木柜;另一间却有帐幔遮掩着,想必是主人地寝居之所了。 此时,正有一位峨冠宽袍的高瘦老者负手临窗而立。目光淡定却又似乎含着些许惊讶,直直地盯着杨广,眉宇轻皱。若有所思。 他的面孔古朴苍奇,长眉浓密,两鬓斑白,鹰目郁郁,脸上那一条条透出忧郁的皱纹,使他全身都流露着疲惫与伤感,令人看了忍不住心生酸楚之感。 “你怎么知晓老夫的名号?”楼上这位高瘦老者,亦即这个时代地绝世巧匠、机关大师鲁妙子望着杨广。惊奇地说道。 他自在彭城附近的那座村落暗中见过寇仲与徐子陵,便对这充溢赤子之趣的两人大有好感,这日夕阳西落前,四游归来牧场才满一日的他,无意中听说到江湖上风头最劲的青年第一高手廖陨。也就是寇仲与徐子陵两人地那位神秘兄弟,亦将随同李唐秀宁公主前来。心中蓦然一动,有意去看看这位青年俊杰。 入夜时分,守侯在内堡道左暗处的他终于等到了要看的人,但是,当他瞧清楚了来人地脸容的时候,饶是以他的定力,亦是大吃一惊,也因为他的灵觉波动过剧,心神顿时失守,霎那便为对方觉察。 他隐藏入黑暗深处的时候,便隐隐地感觉到,恐怕,对方今夜就会来“拜访”自己,果不其然,夜深后,这人真的潜来了。 “那前辈又是怎么知道我的来历的呢?”杨广走入室内,不动声色地眼光在侧边书柜上排得满满的册籍一掠而过,然后自来熟的步至旁边一张方椅前,曲身坐了下来。 鲁妙子的目光先是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转而嘴角噙着微笑,背负在身后的右手伸到前面,运劲一扬,一卷紧合地纸轴便如生翅了般,化作一柄利剑呼啸飞刺而去。 杨广静静看着飞刺向自己前胸的卷轴,浑不在意,直待它迫近面门,适才眯眼微微一笑。 鲁妙子眼前一花,瞬息之间,便见那去势汹汹地纸面,旋转顿止,陡然间硬生生地停顿在对方面前,一只白皙大手凭空而现,正稳稳地捏在它的前端,令之不能挪动分毫。 ----静如磐石,动若奔雷,只手撄锋,风华尽寂! 杨广抬目朝惊容满面的鲁妙子神色自若的温和一笑,将右手上的那紧卷的纸轴置于面前的桌案上,平掌一摊---- 纸轴尽展,只见上面是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画中人宽袍紧带,玉树临风,青年俊秀,与杨广竟有八九分相似。 “这画中的人是我?”杨广见到画中人的旁边,还绘描有一柄巨大的双手长剑,便抬头讶然疑问道。 “正是!”鲁妙子敛去惊容,目射奇光地定定地望着杨广,油然说道,“隋皇陛下!” “鲁前辈知道的事情可真的不少啊,”杨广瞳孔一缩,眼中的厉芒骤闪,“不知鲁前辈有何感想呢?” 鲁妙子不答反问道:“你果真是向雨田向大哥的隔代传人?” 魔门邪极宗宗主,邪帝向雨田乃是近两百年来魔门最出类拔萃的人物,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声威震慑魔门、白道。 白道武林曾经将自己一方的,当时名头日盛的“散真人”宁道奇提到可与之比肩的位置,只是为了脸面而往白道一方贴金而已。 魔门三尊中,后起之秀阴后祝玉妍的排名之所以在他之上,是因为向雨田为人低调,兼之阴后活跃之时,年岁过百的他已销声匿迹多年,渐渐为人所忘罢了。 向雨田生性亦不如魔门另些人一般的穷凶极恶,当年年纪尚轻的鲁妙子还被其视为忘年之交,之间私交甚笃,彼此还以兄弟相称。 向雨田闭关修习魔门至高无上的道心种魔大法,而好动的鲁妙子亦要云游天下,两人联系适才中断,经年之后,向雨田忽然托人送来其邪极宗的圣物圣舍利,嘱他代为收藏,不教现于尘世,再过了些年,鲁妙子忽然收到了向雨田遗留给己的遗书,说道他修习道心种魔大法未竟全毕,功亏一篑,惨遭魔火焚身,又道,见信之日,便是他毙命之时,同时劝慰不必为己难过,等等。 这些事情,经过多年岁月的打磨,本已褪了颜色,鲁妙子亦已忘却多年,但是,前些日,机缘巧合之下,从魔门阴葵派偷听到那些令人震惊的消息,刹那之间,它们就将以往的许多记忆全数颠覆了。 ----邪帝向雨田并没遭魔火焚身,他只是破碎虚空,荣登仙界了,去前,还遗留了一卷可堪天地之秘的《神典魔藏》! “前辈看我不像?”杨广对面前这个据说连宁道奇都要称声“鲁老师”的机关大师保持着适度的客气,“前辈”声声抛了出去。 鲁妙子眼神肃穆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杨广一番,突然露出一丝大值玩味的笑容,直直地走到杨广对面的方椅坐了下来,深目露出狡慧的光芒来,微笑道:“像!恩,不是像,而是你就是!” 杨广装出的矜持的笑意还未在脸上荡漾开来,鲁妙子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的笑容僵住了。 “既然你是向大哥的隔代弟子,”鲁妙子绽开了菊花般的笑脸,“那么你知道怎么称呼我吗?” 杨广微苦着脸,长身而起,拱手作了一礼,唱道:“杨广拜见师叔!” 杨广既然自认是向雨田的徒弟,而鲁妙子却又是向雨田的把兄弟,杨广称呼他自然是用“师叔”了! “师侄多礼了,”鲁妙子看着杨广吃瘪时露着的那张悻悻苦脸,不由得少有的开心哈哈一笑,“想不到老夫的师侄竟是个皇帝。” “《神典魔藏》果然神妙,竟可使人返老还童!”鲁妙子推算出杨广的年纪已上五十,扬面看着杨广那张有若十几二十余的光滑嫩脸,他禁不住地啧啧有声地赞叹道。 ----不过,转瞬他亦笑得不自然了! “怎么了?”鲁妙子望着站在对面,笑得像只小狐狸,向自己摊出一双大手的杨广,头皮忽然有些发麻。 “师叔师侄初次相见,好歹都要给点见面礼吧?”杨广目光不怀好意地嘿嘿笑道。 本来杨广还不知怎么开口向鲁妙子要那些“机关学”、“天星学”、“理数学”、“建筑学”、“兵法学”等等“最有价值的打手之速成培训手册”,以及他机关层下面那些巧夺天工的面具的,想不到这老头竟认自己作师侄,这不是送上门给自己“痛宰”一番么? ----六十甲子轮流转,你来我也往!想占老子便宜,哪能不付出一点代价呢?哼,即使是只跳蚤,老子都要掰下它的一条 第一第九十七章 变起仓促 黑夜渐逝,遥远的东方天际,慢慢地升起了一丝鱼肚白。 杨广衣襟当风,疾奔如箭,穿行过沿途的那些林木,转而仿佛一缕轻烟般的腾挪到场主府邸前院,轻易便闪避开了那些已经稍稍松懈的巡逻的护卫,悄无声息地打开早先推松的轩窗,身如狸猫般的倏忽便进了暗蒙蒙的房间里。 杨广移到房内右角的那张低脚软榻前,坐于榻缘。 “嘿嘿,好东西啊!”杨广笑眯眯地自语着,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从“便宜师叔”鲁妙子的小宝库讨出来的五张形象各不一样的精致细薄的面具。 杨广从面具中捡出最上面的那张,依照适才“便宜师叔”鲁妙子所教的手法,双手托着,仔细地抚蒙上脸庞,一一按捏好,直至稳稳当当地与脸皮全无间隙之后,方才松手,他抬了抬头,左右四顾,忽然之间,身形一晃,已闪至左边角落的一面梳妆镜前。 “嚓!”燧石迸出的光火将梳妆台前的灯盏点燃了。 ----光滑的镜面上,映出了一个满脸豆麻的褐面粗犷中年男子! 杨广掀动轩眉,眨巴了几下眼皮,摆出个美猴王眺远的造型,只见镜面里头的中年男子亦是露出了相类的滑稽模样。 “果然是化身千万的好道具!”杨广美滋滋地揭下面具,伸手一拂,灯盏的火焰呼地熄灭了,只余空气中那淡淡的灯油香。 杨广将面具妥善收藏好,便翻身上榻,忙活了大半夜,不睡个回笼觉犒劳犒劳自己可不是他的风格。 ----可惜的是,有时候天公就是不爱作美! “当当当!当当当!”一阵尖锐刺耳的示警钟鸣响彻整个场主府邸。不单惊醒了浅梦朦胧的府邸中人,亦将刚刚拉过薄被,合上眼帘欲赴迷梦的杨广给吵起来了。 “我靠!谁敲地大钟?”杨广掀开锦被,没好气地嚷道,“是不是都到更年期了?” 钟鸣甫歇,外面庭院便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一通喧闹的叫嚷:“不好了!有外敌来袭!有外敌来袭!” ----恩?外敌来袭? 杨广听到外面的嚷嚷.脑瓜里禁不住呆了一呆,倏然间,他心内蓦地横过一个人的身影,匆忙披上外裳,他便就从榻上直接跃到房门边。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晨岚自庭院里簌簌地掠了过去,天色亦愈发地青白起来。 沿着弯弯折折的径道奔出了庭院的拱门,只见府邸地前院的大道上,尽是手持兵刃的叫嚷着的护府武士。 “怎么回事?”杨广眼明手快,伸手拦住了昨日适才相识的那名护卫武士首领谭云飞。疾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谭云飞是个四十来岁宽脸男子,面容清奇。双目炯炯有神,手指关节暴突,在牧场内是个精擅硬气功地高手,此时他正待向府邸的内宅奔去,途中忽然被人挡住去路,一惊乍怒,便要发难,却看清竟是场主的座上宾“廖陨”。他慌忙施礼沉声说道:“敌袭!城关方面发出紧急讯号,说及有大量外敌来袭!” 杨广脸色一沉,心头百般念头电转:难道,原书中李密与四大寇联合侵略飞马牧场之事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转? “情况怎么样了?”杨广让开道路,与谭云飞绕过道旁纷纷扰扰的众武士。并肩向内宅疾奔,口中尤自问道。“什么方面地人?” 谭云飞见到杨广跟了进入内宅,稍一犹疑,旋即想到对方的家眷亦在其内,便不再阻拦,他脚步不停,沉凝说道:“还不晓得是哪一方面的势力,但是对方地实力无疑是十分强大的。” “东西两处峡口,共四道关卡都被人端了,却还发不出一个警示讯号来,”谭云飞脸色沉郁,继续向内宅深处疾行,“这说明敌人手中的力量实在强绝,不然难以达到这般田地。” “不,还有一个可能,”杨广摇摇头,冷然反驳道,“就是你们内部出了个位高权重的内奸!“什么!”谭云飞身躯剧颤,他猛然停住了脚步,惊叫道,“怎么可能?廖公子,你为何有此一说?” “过不多时,你自会知晓,现在还是看看内院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吧。”已奔至内宅院门外的杨广说罢,足尖一顿,身形猛然拔高,衣袂倏展,犹如一只巨大的飞鸟,从院门紧闭的高墙疾投了进去。 “且慢!”已落到后面的谭云飞见到杨广不加顾忌就飞扑进内里地院落,不由失色叫道,“廖公子……”话犹未歇,杨广的身形已如流星坠地般的降入内里的庭院中了。 却说杨广甫方落足于内庭院的碎石净道上,还没看清周遭环境,忽然耳鼓猛然震动,一低一高两个苍劲地厉喝便灌入耳中:“打!” 杨广身形未落,便已察知庭院暗处隐有两个武功还过得去的高手,他预料到这个内院不是那么好进地,早蓄势防了一手,那两声厉喝刚听入耳中,瞬息间便感应到前方斜两侧分别疾射来两物! 杨广双目蓦然神光电闪,他的身形一晃,狂风般地标前,两只宽袖呼啸上扬,乍一中合,便向两边甩拂,劈飞了激射至前胸的两支袖箭,足下未曾停顿半瞬,似缕轻烟般的迎着左右斜掠而出的两道人影,飞扑了过去。 那两个从左右两间房舍电闪腾挪而出,合在一处扑来的人俱是惊咦出声,但来势却没有丝毫滞凝,他们的速度亦是极快,只一瞬,便齐齐掠至杨广近前,揉身逼前,向杨广踢击出无数拳脚。 杨广于电闪雷鸣间,已看清这两人乃是年过花甲的老者,他们的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手脚却是迅疾非常,四只眼睛精芒闪闪,不过弹指间,竟冲着自己分别攻出至少数十拳掌! 但杨广哪里放在眼里,他低啸一声,身形兔起鹘落,双拳大开大阖,一呼吸间,竟不闪不避地接连回敬了近百拳! “蓬蓬蓬!”劲气交响,激得周遭的尘土碎屑漫天飞扬。 “住手!”一声娇吒自庭院第二道圆拱门处传了过来,紧接便簇拥着行出了一群莺莺燕燕。 三道拳脚相交、激烈缠斗在一起人影闻言,乍合骤分,虚影尽敛,迅速倒退,分作两个阵营,其中,那两个伫立在一块的老者身形颇为踉跄,现出真身后,气喘微急,额头间泌着亮晶晶的汗珠,他们望向杨广的眼神,内中的惊骇之色全然无法掩饰! 杨广负手立于那两老者的九步外,岳峙渊亭,器宇轩扬,胸口起伏平缓,面色如常,他眯眼朝那两个老者微笑道:“还未曾请教两位老人家的尊姓大名?” 那两老者深呼一口气,对望一眼,左边发鬓皆白的那老者首先抱拳朗声道:“老朽飞马牧场商鹏!” “飞马牧场商鹤!”右边面色略黄的老者跟着抱拳道。 ----原来是飞马牧场商姓族中的硕果仅存的元老人物! 杨广动作恭谨的回了一礼---靠!虽然老是老了些,但是运用得当的话,也是两个可以榨出蛮多剩余价值的好打手的啊! 商鹏与商鹤不知自己两个“老退休”已被盯上了,还道是杨广为人谦谨厚道,对杨广这个武功高绝的青年的好感大增。 “廖公子为何而来?”商秀绚身着雪白裙服,腰仗长剑,率同五六个丫鬟打扮的秀美少女,从圆拱门那边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如玉娇颜上,柳眉微颦。 “敢问场主,沈落雁是不是逃脱了?”杨广望着柳腰款款行来的商秀绚,微微笑问道。 第一第九十八章 贼临城下 天色已然大晓,周遭的景致毕现于天地之间,一览无漏,山风从飞马牧场外城堡的城楼上空狂呼厉啸而过,城楼稍侧,一杆插云旗柱笔挺耸立着,顶端升起的那面猎猎作响的旗帜,上绘的那只扬蹄奋起的飞马,飘飘跃动,便似有了生命般的,直欲破帛而出! 这段延绵近百丈的宽厚高墙上,横列着飞马牧场专职护卫城堡的近两千名披甲持锐的战士,虽然城堡之下排布着密密麻麻的兵阵,铁枪如林,旌旗蔽空,但他们的心志依然没有半分动摇,因为,他们知晓,他们的父母、兄弟、姊妹,俱在他们的身后! ----身后就是他们最后的家园,动摇就是家破人亡! “窦威将军,你久经战阵,熟知军伍,现可猜估得出他们究竟有多少军马吗?”身罩雪白大披风的商秀绚,迎风按剑卓立于城楼边上,微垂螓首,俯视着城墙之下来势汹汹的漫野部队,话里却没有半分的犹豫和惊惶。 在她的身旁身后,笔挺排列着一众人等,李秀宁、单琬晶、杨广、窦威、梁治、柳宗道、吴兆汝赫然在其中。 半个时辰之前,城关哨楼的守卫发现峡口方面多时未曾传来安全讯号,举号询问后,却不见回复,不瞬时,两端峡口便即如飞般的向城堡这边冲击而来两支来历不明的骑兵部队,负责城防的守卫当即看出不对,赶忙招集城防护卫队,高挂吊桥,严守城墙,同时立即传讯内堡方面,敲响紧急示警大钟! 待商秀绚闻讯赶到之时,城堡下宽广的草野早已拥满了服饰“各具特色”的兵阵。看他们打出的旗号,却正是流窜肆虐竟陵以及周遭各郡已久的四大寇集团。 窦威凑近城墙垛口左右俯瞰下方勉强成形的兵阵,沉吟半晌,适才施礼说道:“如我所料不差,该有两万余人。” “两万余人?”周围地众人暗吸了一口冷气。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看来,这四大寇联合来侵,想必是铁定了心。要拿下飞马牧场的大本营了。 杨广神色却是丝毫不变,记忆里,先前的那个杨广,四十多年来,他亲自参与的大战可谓多不胜数。加之数月前,他又亲身指挥了覆灭李子通水军的鬼门峡一役,对战争早无惶恐感。 他闻得窦威的话语,却知晓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他挨近城墙边缘。开始仔细地观察四大寇地人马来。 四大寇的两万人马只有两个兵种,约有一万七左右,是毫无甲胄的步兵。他们正分作四个呈椭圆形的大阵,嚷嚷喧嚣,陈列城下,勉强的保持着队形,仰望着五丈高城墙上地牧场战士,他们的大部分人都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利矛,发出阵阵粗鄙的嘲哄声来。 而其余的三千则是轻甲长枪骑兵,他们地服饰与兵刃较为统一。队形亦保持得最为整齐,勒马沉默间,煞气弥散,连带着,连他们左邻的步兵阵竟不敢靠他们太近。 “四大寇集团号称有五万大军。但连年征伐,却不见有丝毫建树。反是因为流窜祸乱竟陵等五郡,为人深恶痛绝,更兼之部下毫无军纪可言,行伍散漫,小胜则忙顾于抢掠,小败即不支而溃散,这等部队,我飞马牧场却又何惧之?”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全副披挂的吴兆汝在一旁昂然说道。 “我以为不然,”杨广头也不回,手指频点底下地敌人,淡淡地说道,“今次的情况大有不同了。” 心绪本来一松的众人,听了杨广的话,心胆又是提了起来。 “还请廖公子明示!”柳宗道目光炯炯地望着杨广的后背,他一见此子便知他的不平凡,并不单限于武学成就一项。 商秀绚、李秀宁、窦威、梁治亦是不解地望向杨广,吴兆汝的心胸却不甚宽广,他早前便妒忌杨广如日中天的江湖声名,兼又娶得如花美眷,这次听得杨广反驳他地观点,更是不喜,当下冷笑连连。 而单琬晶虽然亦是疑惑,但出于对爱郎的信任,知晓当此时候,他断断不会胡言乱语诓人,于是只凝神静听他的下文。 “我曾听说,四大寇之间虽有联系,但平日却只惯于各自为战,像今日般联合侵略某地,数年来少之又少,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目标一致地联合的呢?”杨广终于回头,微笑问道。 “这还明显?”吴兆汝抢先出言,嗤笑道,“这自然是感于我飞马牧场实力强大,单干吃不下,就只好联合来攻了。” 杨广不动声色的看着面目不善地吴兆汝,他亦知这小白脸看自己不顺眼,故而处处针对自己,想找自己的蹩脚,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受窘,但当此之时,却没心思明打明地找他麻烦。 ----靠!跟老子斗?看往后老子给不给你这丫的下小拌儿? “这当然亦是其中一个缘由,”杨广和若春风地笑道,“但我认为最大的原因是,四大寇的背后,当有一只黑手在暗中推动。” “各位请看,”杨广的右手朝城墙下虚挥一下,“四大寇的部下尽是流寇,抢掠村镇还可以,但若论及攻城陷堡,却不是他们的长处了,但此时,他们却懂得行兵布阵,蓄势攻击城堡了。” “诸位请再看,”杨广的轩眉一挑,眼眸神光一闪,目注城墙下方,沉声说道,“最右边的那个骑兵方阵,阵形齐整,杀气凛凛,人骑久立,却不见丝毫躁动,那旁边的另四个步兵方阵,军纪、气势皆不可与之相较,其显是一支饱受战斗洗礼的军队,一望便知他们绝对不是四大流寇集团所有。” “廖公子认为,他们就是那只幕后黑手?”梁治望了望默不作声的商秀绚,迟疑问道,“那公子可知他们隶属何方势力?” “这事情嘛,”杨广抬目看了一眼沉静在旁的李秀宁,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道,“只须相询秀宁公主,便可知晓个究竟了。” “秀宁,”商秀绚转过身躯,秀目平视李秀宁,沉声问道,“你真的知晓他们来自何方吗?” “我想,”李秀宁与杨广那灼热的目光触碰,芳心一跳,立时转移了开去,竭力作出平静的模样,淡然说道,“那该是李密的人马,他们此来,当是与四大寇合作,欲待协力拿下飞马牧场。” “李密?”牧场方面诸人的脸色俱是一白,李密的威名虽然大不如前些时日,但仍然不坠江北第一豪雄的声名,眼下更是厉兵秣马,直指东都洛阳,若真是他欲图谋飞马牧场的话,商秀绚等人只有两条路可走,或立即觅地远遁,或即可献表出降。 “秀宁公主,据我所知,李密虽然势大,但他的地盘却还未扩张至此地,来此途中,还隔有南阳、襄阳等郡,”柳宗道的独目闪烁亮芒,熠熠生辉,“兼之他心望洛阳,又何以会想到攻击飞马牧场这弹丸之地呢?这未免重末倒置了吧!” “李密所图甚大,他即将与洛阳方面展开平野激战,但其战马却是奇缺,难以组建大规模骑兵对抗洛阳铁骑,以钱帛买之,耗费实大,他亦舍不得,兼之,在他看来,攻下洛阳之后,他便要直面我大唐东来的精锐甲骑了,他这么做,亦是未雨绸缪,”李秀宁为众人娓娓地道来,“但是李密的根底距离此地甚远,鞭长莫及,所以只能派出这支旗帜不明的骑兵,联合同样对飞马牧场虎视耽耽的四大贼寇,共同攻袭牧场大本营,意图分而食之。” “我前来牧场之前,便遇到了李密之子李天凡以及其军师沈落雁的围攻,他们是想要抢夺我父皇颁下的印信,冒充使者进入城堡,与外面的部队里应外合,迅速夺得城堡,若非廖公子贤伉俪相援,我早已为李天凡等人生擒,使他等奸计得逞。” “他们的计划并不单单仅此一项,”杨广微笑地补充道,“场主忘了已经逃脱沈落雁了吗?” “沈落雁武功被封,加之她的房外守卫森严,但为何她却仍可自如逃出城堡呢?”杨广的话甫一出口,牧场诸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适才,梁治等人已被告知沈落雁被人救走,而守卫在她房外的女侍无一不被杀死,他们心中早觉蹊跷,杨广此话一出,无疑是暗指牧场方面出了内奸,值此时刻,如果彻查,不免引得人心惶惶。 “此事稍后再议,”商秀绚脸色变了变,终是决定先将此事放下,她轻吁一口气,转目望向神色如常的杨广,眼中异采一闪而逝,缓声问道,“只是,他们占据优势,却为什么还不进攻?” 第一第九十九章 攻防小战(上) 杨广岿然不惊的眼神在周遭诸人的脸孔上转了个遍,淡然说道,“四大流寇与李密所属的三千骑本来预想有内应之协助,陷此城池当是自信满满,故而不备攻城器械。” “他们却料不到李天凡一路人马先已失蹄,为了救助沈落雁,又折了飞马牧场的内应,唯今之计,只剩强攻一途。” “所以,他们正在赶制攻城器械?”商秀绚望着杨广那镇静如昔的俊逸脸庞,心弦蓦然一松,“那我们又应该怎么做?” “不错!战争之道,攻心为上,他们列兵城下,正是欲以强势兵力,给牧场战士一个必败的信号,击溃牧场战士的心理防线,然后用制造出来的器械强攻城堡,企图一举而下,”杨广对商秀绚的期盼眼神回以微笑,“但此时城堡兵力亦是不足,实难当之,反击更是难以展开,我们要做的,只有固守城堡防线,外求援兵。” “我曾听闻,飞马牧场雄拥精骑两万,眼下城堡之内只得战士两千余人,却不知另一万八千名战士如今身在何处?” “廖公子当真是个有心人!”柳宗道深深地凝视着杨广,目光隐有戒备的涵义,“我牧场在公子眼中,当无秘密的罢。” 商秀绚美眸宛转,扫过秀靥亦带惊奇的李,单两女,对诸人和言说道:“我飞马牧场又有何秘密可言!就便说了出来,便又没有甚么。” “诸位,”商秀绚心知当此时候,实宜开诚布公,她的秋水美眸掠过了李秀宁、单琬晶、杨广、窦威的面孔、诚恳地说道,“目前城堡之内,能以征战抗敌的战士,只得城墙上的两千人而已。.1#6#K#.” “而牧场的另外一万八千战士,有近八千余人要照顾外地生意,分身不得,原先驻防在东西峡口四道关卡上的一千余人,如今想来亦是不幸罹难了,那么,牧场之外还有九千余人可以驰援。” 李秀宁望着缓缓道来的商秀绚,肃声问道:“她们现在哪里?” “牧场东西两向五十里外,是牧场最大地驯马场,”梁治沉声说道,“九千战士便是在该处护卫,但却不知他们是否已知城堡被袭?” “九千战士的战力如何?”窦威凝声问道。 “精锐中的精锐!”柳宗道眼望城下嚣张鼓噪的两万贼兵,傲然说道,“对之,一鼓可下!” “但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商秀绚沉吟半晌,柳眉微皱,“先不说彼此距离五十余里,他们难以及时赶到;单就峡口为敌所占的那四道易守难攻的关卡,他们九千骑过不过得了就是个问题!” 李秀宁等人均自点头,脸色稍微灰暗。现在双方皆是追赶时间,四大贼寇与李密的联军想要抢在牧场援军赶到前先将城堡攻下,然后再将牧场各路顽抗地人马逐个消灭;而商秀绚等人目前最着紧的就是坚持城堡防线,直至外边的九千精骑及时杀回。 ----但是,四道有如一线天的关卡,却非等闲能过的啊! “此事亦非不可为,”杨广负手站立于城墙边缘。眯着眼睛,忽然悠悠说道,“依我看来,只要计算等当,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险隘。亦不过是如履平地。” 诸人一听,视线齐齐聚集于杨广那修长挺拔的身躯之上。 柳宗道与梁治对望一眼,面现喜色,一起拱手作礼道:“请廖公子有以教我等!” 杨广的清澈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徐徐掠过吴兆汝嫉色愈深的脸庞。含笑与满脸欢喜、宛若海棠绽放地单琬晶对望一眼,再注目到商秀绚那满是期待的美眸,神秘一笑。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此事还需计量,容我思忖周全,再说了出来罢。” “呜----”话犹未毕,一阵鼓荡原野的号角已骤然响彻天地间。 “他们要进攻了!”窦威闻声,身躯一震,转身扑到墙垛边,睁眼一望。便沉声喝道。 “呼啦”几声,诸人眼中厉芒一闪,亦是扭身凑近了墙垛,极目望了下去。 天色已然大亮,冉冉地旭日悬在东边的山颠。抛洒下大片大片的金色光辉,除却几个山旮旯。整个广阔的谷地都被照得光明透亮。 “喝哈!喝哈!喝哈!”雄伟的城堡之下,怒潮般的汹涌鼓噪从地面上那些面目狰狞的贼兵的嘴巴里不断地吐出,黑色旌旗与如林白光漫延住大片地表,此时正逐渐逐渐地向城堡下移了过来,在黑白混杂地人潮中,数十把刚赶制出来的简陋的七丈高的攻城木梯,正被一队一队的步兵吼叫着扛在肩膀之上,朝城堡这边疾冲过来。 “准备抗敌。”商秀绚朝身侧地梁治吩咐道。 梁治点了点头,他向柳宗道与吴兆汝两人挥手作了个手势,两人点头应是,分别奔向了城墙的两端。 “呛”地一声,疾行至城楼边上的梁治霍然拔出腰际的配剑,运劲大喝道:“敌兵攻袭在即,弓箭准备!” 城墙之上的战士一顿手中的长枪,齐声暴喝应诺,他们将长枪放置在身侧,紧接着手脚麻利地取下背上弩弓,上箭搭弦! “呜----呜----”尖锐的号角一声紧过一声,整个谷地不绝地回响着激荡着,仿佛被绵长的号角催眠般,城堡之下的兵马,除了那三千骑按兵不动外,另四大兵阵的一万七千步兵,随在疾冲向前的数十把攻城梯之后,一齐有若野兽般的嚎叫着,望着城下狂潮般的冲锋而来。 眨眼之间,海潮般的贼兵已迫至城下十二丈外,他们在号角的指挥下,勉强停住了脚步,整顿更加散乱的阵形,过了半晌,正中两大兵阵八千余人,执着盾牌,舞着雪亮的单刀,踏着鼓点,呈扇形呼嗒呼嗒地逼到了三丈许宽的护城河边。 随着震天的吼叫,数十把攻城梯笔竖了起来,隔着寒水滔滔的护城河,“噗嗒噗嗒”的沉闷声响中,砸架到了城墙之上。 “呜----呜!”进攻的号角吹响了! 第一第一百章 攻防小战(下) 探身下望的梁治、柳宗道与吴兆汝见到犹如蝗虫般的贼兵手举盾牌、口衔单刀,悍然顺着攻城梯攀缘而上,齐声厉喝道:“放箭!” “咿呀”的控弦声犹未歇,弓弦嘣鸣便骤然震荡起,瞬息之间,深褐色的羽箭就咻咻的划破空气,尖啸着朝城下扑盖而下。 “噗噗噗!”无数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攀爬上至中半的贼兵顿时血肉四溅,翻身栽倒下梯,跌落护城河中。 “呜----呜!”被同伴的血光染红了眼的贼兵耳闻城下的号角越发的尖锐凄厉起来,纷纷激起了蛮勇,继续呼噪着向上攀爬! 商秀绚、李秀宁、单琬晶三女俱是女中豪杰,见惯了大场面,自然不为眼前之景所震慑,不过,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再看看城墙上勉强可把守全部防线的两千牧场战士,她们的秀眉同时颦敛,都不自觉的往左近的杨广那边瞅去! 适才杨广见到窦威已随梁治奔了过去,张弓引箭射杀那些攀缘到半墙的贼兵,他亦不好在三位佳人面前全无表现,伸手便抄起了边侧的一杆铁枪,疾步冲至架上墙缘一个梯位的攻城梯前。 “闪开!”杨广吒喝开围拢在梯子旁边的数名战士,微一横移,双手一抡铁枪,刹那间,周围诸人只听到一声犹如松涛的呼啸震荡耳鼓,然后便见到一道威凛的光影猛地砸向那木梯伸上墙剁的两段巨木。 “蓬!”贯注了杨广七成力道的铁枪横拦击败出,这力道何等强大,两段巨木哪堪重击,咔嚓一声,仿佛歪了脑袋的人一般的攻城梯硬生生地被砸得向墙外后仰了出去,“啊呀”的连番惨叫,十数名抓不稳梯阶地贼兵霎时成了坠地的小流星。扑通扑通的跌落护城河。 在周遭众位战士轰然叫好声中,杨广手中的铁枪亦因为受力过猛,终告断折,杨广亦不惋惜,微微一笑,双手一拗,喀的一声。铁枪的榴木柄登时变作两截哨棒。 “去吧,我的爱!”(PS:向自在大大致敬!)杨广大喝一声,左右手迅速后扬,运劲一甩,两截哨棒便似被车弩射出地两支粗短的弩箭。刺穿空气,诡啸着闪电般的奔驰而出! “噗!噗!”两下微细沉闷的声响,两个牢牢攀在后仰出去的攻城梯上地贼兵甫觉劲风扑来,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胸口剧痛。翻身栽之下前,他们低头看时,只见一截粗短的哨棒已透胸而入…… 高达七丈的攻城梯已重俞数千斤。再加上攀贴在上面的数十个贼兵,恐怕已近万斤,若非它是斜靠城墙,以杨广之能,亦撼它不动,但也因为它的重心在城墙这边,刚被砸将出去,还未与地表成直角。后挫力已尽,重心重倾了过来,“蓬”地一声,攻城梯便又以泰山坍塌之势,迅猛地砸架回城墙上了…… “杀!杀!杀啊!”惨烈的喊杀声与鼓荡的鼓点混杂在一起。响遍整个空阔地谷地,深褐羽箭与鲜红血肉交织出一幅宛若屠宰场的画面。酷寒的杀机即便愈来愈明亮温暖的阳光亦清除不去! 在悠凉苍劲的号角的催促下,顶着强劲的羽箭冒死上攀的贼兵,在付出了将近两千条性命之后,终于有近百个强悍地贼兵跳上了墙头,呼吼连连的挥舞单刀盾牌,扑向了靠近墙缘的牧场战士! 在靠近柳宗道据守的那端,一个满脸横肉、额长肉瘤的粗壮大汉首先扑上城墙,他挥掌劈飞一名仓促间提起利矛地牧场战士,然后擎出背负着的两根狼牙棒,朝挺矛刺来地牧场战士左右开弓,大肆扫劈,嘴巴里还大吼出声:“杀!杀!杀!” 六名壮实的牧场战士看到那名委顿在地的同袍,齐齐怒吼一声,霍然抛去手中的强弓,挺矛疾步冲前,借着狂奔的势子,挑刺出六击重若千钧的锋锐快矛! 那个肉瘤大汉嘿嘿狞笑,毫不退让的扑入矛圈中,手中的两根狼牙棒猛地幻出如山棒影,似封似挡,只听“当当当”的连串金鸣剧响,棒影应声敛去,露出他那横棒而立、稳如山岩的粗壮身影。 那六名牧场战士却是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铁矛都拿捏不稳,脚下接连踉跄后退六七步,一屁股跌坐地上,全无再战之力! 邻近的商秀绚见状,娇咤一声,拔出配剑,飞身扑到那稳守攻城梯的肉瘤大汉的身前,剑尖剧颤,抖出万重剑影,洒向敌人! 李秀宁与单琬晶见到那肉瘤大汉似乎身手不凡,且其扼住攻城梯,如不尽快解决他,恐怕后面会源源不断地爬上无数贼兵,她们对望一眼,亦是拔剑出鞘,便欲揉身上去与商秀绚合力扑杀那肉瘤大汉。 “你们俩去帮忙那边的梁大执事,”一个柔和熟悉的声音在两女的耳际响了起来,“这边的我来收拾!” 单琬晶回过头来,朝来人露出甜甜的一笑,飞身与其错身而过,然后向梁治领人护守的、已经涌上了不少贼兵的那边疾奔而去。 李秀宁回眸看时,却见到杨广已近在身后三尺内,他的双眼闪耀着璀璨却又带点邪异的光芒,正有如那东方渐烈的太阳般,灼灼地望着自己,值此喊杀连天的城墙之上,他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自信灿烂,山风猎猎掠过,扬起他那身雪白袍服,再配以他那俊逸的脸庞,便若玉宇的仙人般的教人看得心头砰然一动! “还不快去,”杨广嘿然轻笑,从李秀宁娇躯侧边飘然掠过,顺手捏了一记伊人娇嫩的秀靥,口中犹自低叫道,“我的小秀宁!” 李秀宁骤然被袭,忍不住“啊”的轻呼了一声,她手抚烫热的脸颊,第一反应便是左右四顾,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场景,望着杨广昂藏的背影,想及他那声亲昵的称呼,她心内忽然浮上一丝甜蜜,勉强收拾萦乱的情怀,她提剑便赶去单琬晶那边接应了。 “叮叮叮!”说不清是多少声脆响,这边的商秀绚刹那间已与那肉瘤大汉交换了十数招,两声闷哼传出,剑影与棒山敛去的时候,交手的两人隔了丈许距离,打了个照面。 肉瘤大汉瞧清商秀绚那倾国绝色,不禁呆了半瞬,他的两只牛睛暴现出猥亵的色彩,嘴巴一咧,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了。 “商秀绚?”那肉瘤大汉看得目不转睛,迟疑地问道。 “不错!”商秀绚自诩武功已不同凡俗,但眼前这个贼寇的武功强横,似乎与己竟亦相差无几,且其内力深厚,久战之下,恐怕还是胜负之数还是五五两分,她心内实是震骇,贼兵竟有如此厉害人物,她不由得惊问道,“你又是何人?” “本人便是!鸡犬不留房见鼎!哈哈!商美人,让咱们亲近亲近一下。”这房见鼎一边狂笑一边往商秀绚迫去。商秀绚乍闻得对方竟是横行长江一带、凶名远播、排名四大寇之第三位的房见鼎,心头猛然一跳:原来竟是这凶人亲自上阵! 她银牙一咬,一振长剑,遥指强敌,窥机一剑疾刺了过去,房见鼎却是大喜过望,飞马牧场之主近在眼前,只需将这妙人儿擒下,这场战事便是胜利了,他原先还怕她见到自己就唤人围攻,此时见她一身来攻,这不是送上门来是什么? 他喜声大吼,右手一支狼牙棒举重若轻,雷霆般的砸向那柄长剑,左手那支却朝美人的纤腰呼啸着横扫而去,自然,他并不是辣手摧花,而是耍左虚右实的那招。 商秀绚却看不破他的虚实,她的配剑娇脆,不敢与对方的重兵器多番碰撞,便抽剑飘退,想使出家传的精妙剑法,以巧补拙! 商秀绚刚定下主意,却听得身畔一阵微风拂过,有人轻轻一笑,在自己耳鬓间低语:“把他交给我吧。” 她自然听得出这个富带磁性的声音是谁的,意识海里浮现出那双淡定自若、阳光却又带点说不出的邪异的炽热眼神,莫名的,她的心内竟一下便安定了下来。 此时,房见鼎的身后又跳上了数名目露凶光的贼兵,他刚待挥棒抢攻商秀绚,却突然见到美人的俏影前飘来了一个身若柳絮的青年。 房见鼎看着前面俊若美玉的青年,多年的江湖生涯,使他对危险有着每感必应的直觉,他面对眼前这垂手而立的青年,瞳孔情不自禁的收缩了一下,迟疑地问道:“你是何人?” “你来错地方了!”杨广轻轻一笑,笑容未敛,他的身形已经飘然飞起,右手握拳,不带半点风声,缓缓地向房见鼎捣击出去。 ----灿烂的阳光铺洒在那雪白的袍服上,将其映成华贵的金色,一刹那,空中飞扬的身影,就仿佛传说中有着诺大神力的金甲天神! 第一第一百零一章 外寻援军 从今早至日落这十数个时辰,贼寇前后总共组织了五次凶猛的进攻,但皆因攻城器械简陋,而被牧场一方击退了下去,城头、墙下两处还丢下了近五千具贼兵尸体! 但最令贼寇军心沮丧的是,己方四大头领之一的房见鼎,率了近百人登攀上城墙之后,竟然为对方一举搏杀,尸首悉数抛于阵前! 眼下,贼寇已停止攻袭,且在城堡前扎下连营,他们一边扼困城堡的出口,一边催促内中的巧手采集周遭的木料,赶制大型攻城器械。 “城堡之外,贼寇团团围困,你如何出得去?”商秀绚颦眉望着座中捧茗啜饮的杨广,悦耳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宽阔的轩厅。 此刻已是月升中天的时候,秋夜水凉,簌簌的泠风从敞开的门窗轻柔地穿过厅堂,悄然送来幽幽的花香。 烛光彻明的厅堂中,商秀绚跪坐于首座的软榻上,脸色甚是犹疑不解,而跪坐于右侧第一席的商震亦是满脸疑惑。 他身为飞马牧场大总管,自是知晓城堡三面峭壁,猿猴难渡,而前面又遭四大寇与李密的联军结了营寨重重围困,除却与送死无异的怒闯连营,便全无出途,杨广却说可以轻易逸出包围圈,出外搬找援军,这叫他实在费解。 商鹏与商鹤两个老头子眯眼跪坐在商震下首的席位上,仿佛没有听到适才的对话,神色木然,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李秀宁与单琬晶两女跪坐于左边的席位上,她们的妙目,亦是同样不解地盯在杨广云淡风清的脸庞上,但朱唇紧抿。俱是不出声。 撇除不知去向的三执事陶叔盛,牧场另三大执事以及他们的副手此时全都驻守在城堡地高墙上,日间战况激烈,牧场战士亦是折损了数百人,空缺出来的位置,商秀绚已采纳二执事柳宗道的建议,征召了牧场各府邸的护卫武士补了上去。 而窦威为将多年。对于防守与攻伐之道颇有心得,亦被李秀宁派去城堡外墙,相助牧场抗击贼寇。 “如何出去这个问题,场主无须担心,”杨广轻轻放下茶盏。望着商秀绚从容微笑,“场主只需唤个武功不错,且又熟悉这四处的地形的人与我同行即可。” “好!”商秀绚默思半晌,微一颔首,抬目凝视着杨广。.忽然轻声说道,“公子决定甚么时候出发?” 杨广掸了掸衣襟,右手触了触宽袖中刚刚从便宜师叔的小宝库收刮来地两件物事。推案起身,笑道:“现在便可动身!” “也好!”商秀绚亦随之立起身形,稍整劲装,曼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了吧。” “秀绚,你要自己亲自去吗?”李秀宁与单琬晶齐齐惊咦道。 “场主,你身系牧场安危。如何能干冒大险,”商震亦是不赞同,他慌忙站起身施礼,惶声道,“还请场主三思。” 杨广望了望厅堂中纹丝不动的商鹏与商鹤。却只是笑眯眯地负手而立,嘴里不说半字。 “各位执事不能抽身战事。大总管与两位长老又要保证内堡周全,分身不得,而秀宁与琬晶又不识养马场那边的许扬、吴言两位执事,实难取信于他们,”商秀绚侃侃说道,“其余人等,武功太次,我不去,哪里还寻得出哪一个呢?” “总管请放心,”商秀绚见商震口唇欲动,知这位族叔担心自己的安危,安慰道,“廖公子武功强绝,必不会教我当险的。” 晌午之时,商震亦听人说及了杨广今晨三拳便击毙了四大寇中排名第三地“鸡犬不留”房见鼎的事情,心下自是骇异,他与众人一般,却皆不知房见鼎真正的死因却是中了杨广那三拳之中夹杂着的一记六脉神剑,他还道是杨广的精妙拳法所致。 ----这廖陨地武学成就,恐怕堪与天下三大宗师比肩了吧? 商震一念及此,抬目看了看厅中稳立如山的杨广,心内顿时安定了下来,不再多言相劝了。 “廖郎……”单琬晶盈盈起身,唤了一声杨广,走至他的身边,有些担忧地仰望着那张俊美地熟悉面孔,她虽知爱人武功强横,但眼下却不是江湖中人纯粹的单对单比武了,战场之上,即便武功高强,但人力终有绝,却依然是禁不住万千兵卒的车轮围攻的。 “不妨事的,”杨广看着单琬晶美眸不能隐饰地流露出关切忧心的神色,一股柔情自然而然的蔓延全身,握住伊人的柔夷,紧了一紧,轻轻地笑道,“我不会有事地,你等我回来。” “恩,”单琬晶亦知现下事态紧急,如若任由那些蝗虫一般的贼寇顺利攻下城堡,覆巢之下,恐怕到时候各人俱是难有善局,她晓得事不能免,只好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回道,“我等你回来。” 杨广松开单琬晶的玉手,眼光先扫往已经默然起身的李秀宁的那张恬静地秀靥,然后再看向从首席上走了下来的商秀绚,微笑道:“既然如此,场主,我们便就出发吧。” 商秀绚颔首应了声“好”,然后朝商震以及缓缓站起地商鹏、商鹤施了一礼,和声说道:“内堡一应事情,便请三位挂心了。” “请场主放心,我等省得。”三老同时回礼,商震回身向旁边的杨广恳声说道:“还请廖公子多多照顾我们场主。” “我会的,”杨广呵呵笑道,“三位老人家请放心。” ----靠!你们能够做主把她许给老子的话,老子会更上心的啊! 杨广此前虽斩杀了李天凡,但却不知他是否已经勾搭上了原书中那个骚媚的女内奸没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杨广喜欢省事,为了避免她暗中捣乱,他决定将“罪恶”扼杀在萌芽中,故而提醒道:“是了,听说大总管府中有位如夫人叫苑儿的,不知有没有呢?” “恩……”商震听到自己“人老心不老”的事情当着少女场主以及两位花信少女贵宾的面被说了出来,有些尴尬,面带赧色,又奇异地问道,“是有这么一人,公子是如何知晓的?” “我听说这位苑儿夫人交游广阔,”杨广却避而不答,话里含糊道,“值此时际,总管还是叫她不要再与外面的人交往过深的好。” ----可怜的老头,说不定你头上早绿油油的了!嘿嘿嘿! 清晨之时,商震曾听场主府邸的护卫首领谭云飞说起杨广似乎早已预料到牧场三执事陶叔盛叛变一事,此时又听闻这仿佛可未卜先知的青年高手说出这等语含深意的话,且这次提及的人竟是自己新纳的艳媚爱妾,他心头一跳,知晓这事如果又被这位似是可通鬼神的青年绝顶高手说中的话,恐怕自己再也无颜担当牧场大总管一职了,他连忙说道:“老朽省得,多谢公子提醒。” 厅堂中的众人俱是心周虑密的人物,乍一闻言,已隐隐地觉察出了什么,但顾虑到商震的地位,眼下亦不好抬到台面上来深究,但也就这么一来,众人更是觉得杨广神秘莫测了。 “廖公子,我们这就走吧。”商秀绚行至杨广身边,缓声说道。 杨广含笑望望旁边炯炯看来的商鹏、商鹤两老,知晓自己这种锋芒露得实在诡异,继柳宗道之后,又引起两老的戒意,但他依是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当作春风拂身。 ----我靠!只要将商妹妹给把上了,老子才不理你们怎么想呢! 杨广跟着商秀绚的脚步,向厅堂的大门走了过去,刚待踏过门槛,身后传来李秀宁的一声娇喊:“廖公子!” 杨广闻得那个期待已久的声音,旋风般地转过身来,踏前一步,朝伊人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秀宁公主,有什么事吗?” 李秀宁此时已看到幼时闺伴单琬晶嘴角的那抹饱含深意的微笑,她心中一阵慌乱,玉颊倏然升起两瓣酡红,呐呐半晌,适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你……你小心些!” 其实李秀宁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冲口而出,说出那般铁定教人有所猜疑的话,她芳心忐忑,不由暗忖道:难不成,自己对这个夺了自己处子之躯的男子有了别样的心思了吗?不会的,这怎么会?自己喜欢的,明明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柴家大少才是的啊?可是……可是,看着这个男子那双灼热而微含邪异的眼神牢牢地盯着自己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的心内,却会被一种欢喜而甜蜜的感觉填充了呢? 不说李秀宁幽思万般,那边的杨广听了伊人蕴含温情的话语,不由地笑呵呵地朝李秀宁潇洒地扬了扬手,笑道:“好的,你也小心些。恩,那个,琬晶就拜托你了。” ----自然,后一句是因为看到了单琬晶已脸挂薄怒才加上去的! 旁边的三个老头子见惯儿女情长,见状哪里还不嗅得出一点暧昧,他们皆是知晓李阀与关中望族柴家联姻一事的,但看眼前之景,好似事情还别有枢机,他们不由得彼此互视了一眼,面浮异色。 门槛之外的商秀绚,黛眉微敛,若有所思! 第一第一百零二章 反攻奇兵(上) 杨广与商秀绚并肩疾步行出了气势恢弘的府门,顺沿着宽敞的碎石大道,径直往东面的那堵遮挡了半幅天际的巨大山壁飞身驰去,大道两旁,房舍栉比林立,高阁低户,各扇轩窗上,皆隐约地透出微弱的烛光,间中还有幼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黑阴阴的天幕下,星月疏稀,颇有秋夜疏雨的趋势,教人看了陡然生闷,直觉心头似是压了块巨大的山岩,沉甸甸的难受。 全城堡的成年战士已经登上外堡城墙抗击贼寇去了,留下老人与妇孺提心吊胆地困守自家院落,这时候,城堡内的各人都没有兴致出来溜达了,大道早已杳无人迹,只时不时听到数声犬吠声而已。 “廖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商秀绚随着杨广疾急前掠的身形,奔至东面陡峭高耸的山壁脚下,眼望四下寂寂,又见到石山当道,再无去路,终于忍耐不住地问了出声。 杨广驻足在山壁下,正游目仔细打量头顶危入黑天的山巅,忽然听到商秀绚询问,便回过头来,凝视着她那娇美的秀靥,轻笑着徐徐说道:“当然是出去寻找养马场方面的援军了!” “可是,”商秀绚仰起白皙嫩滑的脸庞,游目四顾耸立在两人面前的山峰,怀疑道,“我们能从这里翻越出去吗?“怎么不能?”杨广轻轻地呼吸了一下,嗅着风儿传送过来的身畔丽人的幽幽体香,只觉整个身体的骨头都酸软了许多,他定了定神,嘿嘿笑着招呼道,“你且随我来。” 杨广当先引着商秀绚顺着右向疾走数十步,然后立定,指着前面的岩壁微笑道:“我们就从这里攀爬上去。翻越山巅。” 商秀绚又仰起螓首,极尽目力看上去,发觉这处山壁的坡度虽比适才那里的平缓了许多,但依然难以攀缘,她自度自己绝对是不能支撑到攀越上峰巅的那刻地。 “这里跟方才的那处没甚么大的区别吧?”商秀绚敛眉说道。 “不,这区别可大了!刚才那里即便借助外力亦难翻越,”杨广神秘一笑。“但这里就不同!在这里我稍借外力,便可如履平地。” “借助外力?”商秀绚美眸满溢茫然,“什么外力?” 杨广得意的从袖中取出一对乌漆漆的钢爪,亮至商秀绚眼底,悠然笑道:“有此飞天神遁。我便可将此天险变通途!” 商秀绚闻言大讶,接过一个,低眉细看,只见这对被杨广叫做飞天神遁的钢爪俱是遍体黑漆发亮,呈人手状。爪身尾后有一钢环,其上还都连着一大束罕见的坚韧无比地冰蚕丝。飞天神遁?恩,我好象听谁说过这物事似的。可惜,现在记不得了,”商秀绚微皱黛眉,一边思索一边随口说道,“不过,这物事真有像你所说的那么神奇吗?” 杨广想不到商秀绚竟也听说过这出自绝代机关巧匠鲁妙子之手的攀山越岭的工具,他是心知商秀绚因为母亲地关系,对隐居于牧场后山的便宜师叔鲁妙子有一种难以言叙的芥蒂的。当下便不欲明言,故意隐略了这“飞天神遁”的来历,笑道:“这是我一个长辈送给我地一个小玩意,晌午之时,我便择地试用过了。效能实大,依我估计。翻越此山当不在话下。” “是吗?”商秀绚半信半疑,她旋即犹疑地问道,“可是,这个神遁我却还不会使用啊,容易学的吗?” 杨广眼珠子一转,转瞬便露出诚挚的笑容,说道:“无妨!你并不需要会使用,因为这一对神遁只是供我一人使用地。” “啊?怎么会这样?那我呢?”商秀绚诧异地说道,“那我怎么翻越过此地?你还有另一对神遁吗?” ----我靠,这么一个贴近美人儿的机会,就是再有一对老子也要藏起来的啊!嘿嘿!傻B才拿出来呢! “我这里没有了!”杨广肚子里在偷笑,脸上却流露出无限惋惜的神色,叹息道,“这可怎么办呢?” 商秀绚看了看杨广,再望了望身前高耸不见顶的山峰,本待先叫杨广上去,之后再喊他扔下那对神遁的想法便不翼而飞,这种高度,这般黑夜,扔下的东西恐怕一时亦是难以找着。 “恩,本来我倒是有个主意的,”杨广作出思量良久地模样,稍作迟疑,慢吞吞地说道,“只是想不到随我来的人竟是场主……” 商秀绚听了,眼中一亮,是呀,既然他有此打算,那他当有解决之道才是,想到城堡时刻有被倾覆的危险,她连忙催促道:“廖公子,你有什么办法,请说,无须顾及什么的。” “本来我以为伴我同去的是各位执事地其中一位,所以我是打算背负随我那人一起过去的,”杨广装出为难地神色,似是手足无措,他小心地撇了一眼商秀绚,唉叹说道,“料不及现在却是场主亲去,唉,场主千金之体,这个又如何使得呢,唉,都怪我,刚才在厅堂商议的时候,我只顾别样事情,倒忘了这一茬了。” “恩,这样啊,”商秀绚听说要被杨广背负着,两人将势必难免肌肤相亲,商秀绚长在城堡十数年,还从未与异性有过那般亲密的动作,念及那种举动,她双颊暗升红晕,脸面烫热,犹豫了半晌,她贝齿轻咬朱唇,小声说道,“没……没其他方法了吗?”没有了!”杨广很干脆地回道,“要不,我们再回去商议一下。” “算……算了,”商秀绚看了看杨广那修长的身形,她表面看来孤傲自赏,不将天下任何男子放在眼底,但骨子里那种身为女子的矜持羞涩的天性却依然保持着,脸色微微有些羞赧,她以蚊鸣般的声音说道,“我们亦是武林儿女,这些繁文缛节,便不需如此讲究的,你便把我背负上去吧。” “那是!”杨广嘿然笑着赞同,大点其头,但他背负在身后的右手,却偷偷地横着作了个胜利的手势。 ----嘿嘿!沟女大计第一步骤顺利展开了! “恩,时间无多,我们这就起身吧,”杨广看到商秀绚虽然同意了,但仍在那里忸怩,生怕她反悔,连忙靠近她的身旁,接过她手中的神遁的时候,趁机不着痕迹地摸了一把那双娇嫩纤长的玉手,再以背向她,藏在暗处的脸上浮出邪异的笑容,“请上来,场主!” 商秀绚秀靥羞色更浓,她看着杨广宽厚的背脊,暗呼了一口气,定下心神,缓缓地趴伏上杨广那微微躬下的背脊,双手扶住他的两肩。 “场主,请小心了!”杨广脸上那种笑容愈深,他喊了一声,直起身来,双手绕后托着商秀绚温软的玉臀,轻轻一抛。 “呀!”商秀绚娇哼出声,娇躯微微后仰,刹那间的重心不稳使她的一双玉臂不由自主地前伸,紧紧地搂着杨广的脖颈,而那对修长浑圆的美腿,亦下意识地蜷起盘在杨广的腰间。 ----我靠!真的是波涛汹涌呀!爽就一个字! 杨广嘿嘿暗笑,一边感觉着与背上妙人儿的玉体,特别是胸前那两团软绵绵却又弹性十足的圆球摩擦时的销魂滋味,一边将手中神遁的冰蚕丝解了开来。 商秀绚犹如八爪鱼般的紧紧籀在杨广的身上,她的螓首歪着紧贴在杨广的肩膀上,体味着杨广身上散发的那种陌生却又叫她酥软难禁的阳刚之气,她的芳心就像里头有一面不停击打的大鼓,砰砰砰的剧响,她自己都感觉得出,她的身体就像是燃烧了般,耳根亦红透了。 “你跟秀宁是怎么认识的?”商秀绚很不适应这种既教她莫名欢喜又令她忐忑不安的感觉,她鼓起勇气,悄声问道。 那夜三女联床夜话的时候,她知晓“廖陨”这对新婚夫妇之所以伴同李秀宁来临牧场,是因为要探知单美仙以及东溟派各人的下落,幸好她亦知晓东溟派各等人的下落,亦已告知杨广、单琬晶两人,说及东溟派各人已经安全落脚于襄阳郡。 方才临出门的时候,她便注意到,闺中旧友李秀宁、新交好友单琬晶与这个入赘东溟派的青年绝顶高手这三人的关系决非简单,现在情急之下,又想不出什么话头,便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杨广此时已将两段冰蚕丝的两个端头分握两手,他望了望岩壁的凹凸处,按照便宜师叔所教的手法,双手劲扬,一对“飞天神遁”分作“八”字势,闪电般竖着射高四丈的距离,牢牢地抓紧岩壁上边两块突出的岩石,微微借力,两具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身躯已如鹞鹰般的冲天而起。 “恩,我与秀宁公主第一次相见,便是在……” 第一第一百零三章 反攻奇兵(中) 杨广背负着商秀绚,手中两支“飞天神遁”接连劲射,他们两人的身形随着每一次弹射,就仿若升降机般的飞速上升。 越接近山巅,山风便愈发的凛冽,教人直有被呼啸刮骨冷风冻僵了般的痛觉,商秀绚抬目看上,只见黑压压的天幕更是阴沉了,星月此时也全无踪迹,而半山腰之时似乎触手可及的云层,此时却仿佛又高远的许多,叫人着实生气。 ----看来,一场绵绵秋雨已是在所难免了! 杨广两支神遁电射而上,抓牢右上首陡壁凹处探出来的两株苍松,借力提气,腾身而起,侧身飞落在那勉强容得下两人身体的凹窝,他呼出一口浊气,迎风问道:“你冷不冷?” 商秀绚功底虽然深厚,但山风却也甚大,加之衣裳单薄,她又不得活动,这般久之,亦感寒冷,牙齿都轻轻地打了架来,她听到杨广临此险地,却仍记得自己的冷暖,心下大是感动,不自觉地,一股暖流恍若流光般的注入身体,教她整个身子都似乎微微地发热了。 “我不冷,”商秀绚凝视了杨广那清俊的脸棱好半晌,右手不自禁地抬了起来,微微仰身,自怀中拉出一幅芬芳馥郁的汗巾,帮杨广拭去鬓角边的几颗汗珠,柔声说道,“这山壁如此之高,你也累了吧,要不,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也……好!”杨广乍然听到商秀绚语气温柔,大违她于他人之前的冷淡清高,禁不住地喜上眉梢,他轻轻的向内内挪了挪。 商秀绚顺着杨广的身脊滑了下来,面朝外边的悬空,挨着他站立。眼波流转,飘往了旁边轩亭岳峙的男子。 杨广侧过身,凝聚目力,瞧清了商秀绚的身子正打着颤儿,连面靥都有些发白了,较之日前的坚毅飒爽,此时却一幅怯怯柔弱地模样。心中对这个自小便承载着家族命运的少女大为怜爱,发自心底痛惜地轻责道:“都这样了,还说不冷?” 他伸出双手,不由分说的便握住了商秀绚纤长白皙的手掌,以自己的双手温暖去暖和那双冰凉了小手。1---6---K 商秀绚脸皮大热。神情越发的忸怩,娇羞不胜,但被杨广双手暖热包裹着的一双嫩手只微微一挣,便任由杨广紧紧地拽着了。 杨广看清商秀绚流露出小儿女地情态,秀脸通红。煞是娇美动人,他手下微微发力,将羞怯不胜的玉人拉入胸怀中。双手紧紧地环抱住她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嗅着她发际的幽香,一时心神俱醉。 商秀绚挣脱不过杨广,羞得只将螓首深深地埋在杨广的怀抱中,闻着杨广身躯散发出来地那浓郁的男人味道,刹那之间,不由的意乱神迷起来,半晌。她低声喃喃道:“你……要做什么?”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秀绚,你地生命中,实在是承担了太重的担子。这对你不公平,秀绚。”杨广放开紧搂着商秀绚腰肢的双手,改而托起她那发烫地脸庞,双眸深注在她那张素净俏美的脸靥,珍而重之的肃容说道,“让我来照顾你吧,秀绚,让我照顾你!” 商秀绚娇躯一震,芳心砰砰的乱蹦,便似乎从心口跳将出来一般,她的一双美目蒙上了凄迷之色,黑长的睫毛轻忽地扇了扇,瞬息便低垂翕合,饱满的樱唇轻启,有些无助的弱声说道:“你……你说地是什么……我……我不明白……” “不明白么?”杨广忽地邪异一笑,俯低了头,迅速准确地吻住了那两片微微颤动的嫣红朱唇,悉心地品尝那份甘甜。 商秀绚猝然被吻,娇躯轻扭了一下,只及咿唔了两声,便又不由自主的深深沉醉于这种陌生的甘美亲昵中了…… “你我之身上,都有了彼此的印记,”良久、良久,相互紧贴地搂抱着甜蜜厮磨地杨广与商秀绚适才松了开来,杨广脸庞上又浮现那种邪异的笑容,“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商秀绚大羞,俏脸燥热彤红,她毕现小女儿娇态,轻轻地捶打了几记杨广地胸口,咬了咬唇皮,嗔道:“就只知晓轻薄人家。” “可是……”商秀绚忽然忆起一事,她脸色黯淡一下,犹疑道,“可是,你教人家……教人家又如何与单妹妹相处?” 杨广得到商秀绚默许终身之事,心内顿时喜翻了心,他一把抱住商秀绚那具丰满柔嫩的娇躯,乐滋滋地说道,“这你无需担忧,琬晶她为人宽容解语,你与她定能和睦相处的。” ----靠!若是连她都安抚不了,那老子以后的后宫三千佳丽岂不都得解散开来?那当皇帝还有什么屁搞头? “你是说……要人家给你当……当那个……妾室吗?” 杨广知晓以商秀绚的身份,即便她心甘情愿添陪末座,她的飞马牧场内部的那些家族部下亦绝不愿意自己的场主充当妾室的。 “秀绚,在我的眼里,你们都是一样重要的,”杨广凑到商秀绚的耳边,轻吻汲咬她那珠圆玉润的耳垂,温语说道,“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给我点时间,好么?” ----这种状况,也只好使出“拖”字诀了! 商秀绚十数年深闺孤寂自怜,又哪里经得住杨广的风流手段,她伏在杨广的胸前,被杨广的舌头弄得浑不知身处何处,连他的话也听不进半点了,只知仿若鸵鸟般的把整个人都藏进杨广的怀里,双手只知紧紧地籀在他的腰间,恩恩啊啊的旖旎**。 ----嘿嘿!真的是绝招一出、大杀四方啊! 杨广又露出邪异的诡笑,他的双手下探,轻轻地抚摩了好一阵她那圆滚挺翘的玉臀,趁她还不及反应,转身便将她背负了起来,再重新地拿出那对“飞天神遁”,拍了拍她那香软的翘臀,轻笑道:“秀绚,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再次起程了哦。” “恩。”商秀绚低吟应了一声,整个人趴伏在杨广背上,四肢紧紧地缠在杨广的脖颈、腰际。 “好了,”杨广神遁电射而出,嘿嘿笑了一声,“来吃狗。” “恩,廖……廖陨,”商秀绚螓首埋在杨广的后背,感觉身体就犹如腾云驾雾般的飞跃而起,耳边掠过了呼呼的风声,她低声笑道,“人家,是不喜欢吃香肉的。” 杨广呆楞了一瞬,他手脚不停,神遁连珠射出,身形不住腾越而起,一升便是三丈有余,他喃喃念了几声,适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哈哈笑了几声,他也不加解释,手下加劲,双脚在山腰间的岩石连蹬数下,借了几次力,迅疾地向山巅登了上去。 “你跟秀宁,就只是刚见过几次面而已么?” 当杨广终于飞身跃上山峰巅顶的时候,一直静悄悄地趴在杨广后背的商秀绚滑了下来,倚在他的身侧,忽然问了出声。 天色愈浓,阴云密布,不经意间,酝酿许久的秋雨终于淅淅沥沥地掉落了下来,不消晌时,整个天地密密麻麻地尽是绵绵雨丝。 “嘿嘿,这个……”杨广对女子的直觉不得不说一个“服”字,他得意一笑,“此事说来话长,等击退了四大寇,我再说与你听好了。” 商秀绚仰起俏脸,朝杨广绽开意味深长的灿烂笑容,她拉着杨广的右手,依偎在他的臂膀,宛如水莲般的浅浅静笑。 “看,你看,”杨广的漆黑双眼骤然大亮,他兴奋地乾指着高高的山峰下方的某处,大声说道,“秀绚,你看那里!” 商秀绚顺着杨广的手指极目看了下去…… 第一第一百零四章 反攻奇兵(下) 巅峰之上,商秀绚卓然站立于杨广身侧的那那块危崖上,在耳际萦绕厉啸的山风,将两人微湿的衣袂扬得猎猎作响,眼前,纷纷扬扬的秋雨犹如从蚕茧抽出来的缕缕丝线,自昏暗的天空中飘洒而下。 从立身处俯瞰下去,透过茫茫然的雾雨,隐约可见东峡口之外的那片广阔的大平原上,有一队长形的火点簇正慢慢地向峡口处移来。 这般距离,如此雨夜,只凭淡淡火光,商秀绚又哪里分辨得出那是何方人马,她不禁好奇地问道:“那是些什么人?” “两种人,或是敌人,”杨广摇头轻笑道,“或是,朋友。” “我们这便下去看看,说不定,我们此次大可不必长途跋涉到五十里外的养马场了呢。”杨广说罢,右手牵着商秀绚的纤纤素手,眼中神光骤闪,打量了一下四下的地势。 牧场城堡后山的背面山体,倾斜度却较为平缓,乱石堆积,岩角突兀嶙峋,交牙错齿,教人看了心惊胆战,但对于杨广而言,却是多出了许多可以借力的落点,望之有种马踏原野的感觉。 杨广收藏好那对“飞天神遁”,待商秀绚重新搂抱紧自己,便循着弯折斜线,运起真力,嘿然腾跃飞起,仿佛大鸟般的落往左下三丈的一方巨石上,只稍稍一顿,即又霍然飞起,就恍若山间的精怪,身如跳丸的从山巅处迅疾地流泻而下,势如陨星! 杨广保持着下落身形的重心,左手稳稳地托着商秀绚的玉臀,双眸精光闪闪。冰冷强劲的山风呼啸着迎面扑来,刮面生痛,使他不得不静心凝神,全力运转遍身真气,以抗风力,便当此刻,一股奇妙的异感倏然间自清明的灵台中涌了上来。 经脉里地真气流水一样的自如运转。杨广的灵觉霎那间无限的扩展,恍如八爪鱼的触角般电闪探出,方圆十数丈的范围,无处不为这些触须所感应到,就在杨广的意识海里。电光石火之间便掠过了无数收集来地或洪亮或细微的声响,这些声响反映到杨广这广阔的意识海中,瞬息便化为一些模糊的倒影,其中有一幅竟是一只硕肥的大山鼠正拥着一窝小山鼠藏在山岩底下小洞穴里,安恬地打着呼噜。1----6----K 杨广又是惊讶又是欢喜。他索性闭起双眼,脚步却没有稍停,凭借着骇人听闻地灵觉。脚尖准确地点着那些可以借力的岩石,身形似足了身间鬼魅,倏起倏落,继续向山脚下坠,与此同时,杨广亦展开了内视,敏锐的灵觉顷刻间便将自己的身躯“看”了个通透! ----在杨广的丹田处,那颗静止悬立了好些日子地银白丹粒。又开始缓缓地圆转了,但它这次转动比之前次大有不同,这一次它的每一圆转,随着它越转越疾,它不见缩小。却反而渐渐的一小圈圈地涨大,不消片刻。这颗银白丹粒已比原先涨大了一倍有余,当此之时,它地圆转速度亦已是人眼难跟了。 ----当拇指般大小的银白丹粒旋转得竟化成淡无可淡的虚影的时候,更玄妙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在那点虚影的周围,竟出现了一个薄如嫩叶的黑色罩子般的向内塌陷地力场,当那团团围绕着虚影的黑色罩子轻轻一震后,天地间一股亘古便已存在的莫名的浑厚力量,突然化作暖洋洋的无形地丝缕,骤雷倏电般的从杨广地天灵盖以及两只脚板底下的大穴注入,与经脉亦不相冲突,这三股莫名的力量齐齐的向杨广的丹田处潮水似的汹涌地汇奔而去,只一瞬息,便已冲至了黑色罩子之前。 “兹----”,黑色罩子不但没有阻拦这股外来力量的涌来,反而像是一圈海绵纸,一古劲儿的便将涌到了面前的莫名力量吸了进去,然后像是喷雾器似的,把它们撒洒至那依然圆转不休的虚影表面,不假稍顿,又将那些紧跟前辈,源源不断地冲击而入的浑厚力量,先吞吸了个干净,再喷射进去,如此反复,循环不停。 说也奇怪,给喷上了如许莫名的浑厚力量,那化作虚影的银白丹粒不单没有涨大,还正逐渐逐渐的缩小,且圆转旋动之势亦已缓徐了下来,愈来愈慢,愈来愈慢。 “恩……呀……”趴伏在杨广后背的商秀绚忽然感觉到自己紧贴着杨广后背的小腹,倏然传入一股暖洋洋的、令人舒爽至极的灼热气劲,倏忽间便如电流般地分散于四肢百骸,令她兴奋得浑身都痉挛了数下,她遍体酥软,忍不住便在杨广耳际**了出声。 “轰隆!”商秀绚的软语低吟入杨广之耳,但却仿佛是一阵夏日轰雷炸响,将杨广的深浸在玄妙意境中的心神猛然拉了回来,他心神失守,那黑色罩子便自然而然的化作飞烟,倏然飘散了开来,而那虚影也突然静止下来,现出银白丹粒的真身,只是,经过适才的莫名力量的注入,它的颜色微微带了点金黄。 ----两人均自不知,商秀绚这一声**却救回了杨广的一条小命! 原来,当日杨广的身躯被二十一世纪来的廖陨接收的时候,不知何故亦吸收到了廖陨自时空通道带来的一小股时空之间的本源能量,这股能量在恰当的时机,可将这一时空初生之际的混沌之力吸引过来,并化为己有,壮大自身。 适才,杨广不知觉中,福至心灵的竟然契入了天人合一之道,那股深藏在银白丹粒中的时空本源力量,亦被引了出来,大肆地吸收天地之间神秘的混沌力量,便转化为丹粒自身所有,并将杨广真气的来源----那颗银白丹粒里面蕴含的真气,不单炼化得更为精纯,而且还将吸收来的庞大的混沌力量充补了进去。 ----力量强大固然好,但也好有命去运用! 杨广的经脉在银白丹粒首次形成于丹田处的时候,虽然得到了大幅地扩涨,但亦是恰恰能承受得了少许吸收自天地之间的混沌力量,只多出少许,就是他的经脉的承受极限之外了。 方才,受惠于杨广身上传导来的混沌力量,与杨广有了初步的灵神交融的商秀绚的**只要是慢上了半刻,杨广便只有落得个经脉爆裂、全身血肉化作漫天精血而亡的结局。 “秀绚,”回醒过来的杨广倏然间觉察到,只是稍忽间,自己体内的真气比半晌之前更为精纯浑厚了,他欢喜之余,又想到商秀绚的那声低唤,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 商秀绚虽是处子之身,不晓得与异性欢好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是,当适才杨广身上传导过来那股灼热气劲流遍全身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阵说不清的莫名快感倏忽间便蔓延至全身的各个敏感点,教她骨酥肉麻,兴奋得激荡抽搐,下身那羞耻处亦禁不住地喷射出温热滑腻的液体,沾湿了自己的小亵裤。 “恩……不冷,”商秀绚羞不可抑,哪里肯说出真话,她双颊霞烧,遍体燥热,整个娇躯紧紧地贴着杨广的后背,环着杨广脖颈的一双皎白如玉的小手轻轻地绞着杨广的衣襟,羞答答地小声说道,“我不冷,我们还是快下去吧。” “好,”杨广感觉到自身真气愈发强劲,他的右手又大力地搓*揉了一把商秀绚那酥软富有弹性的玉臀,手掌传导过去的热量惹得商秀绚又是一阵心醉神迷后,忍不住长声欢啸,哈哈笑道,“我们这便下去。” 杨广暗运得来只有一会的浑厚真气,只觉浑身又轻飘了许多,他脚下发力,流星般下坠的身形,倏然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似缕轻烟般的以人之肉眼难及的速度,从岩石堆中飘了下去,飞落东向峡口外的山脚下,立身于草坪之上。 “秀绚,”刚踏足平地的杨广忽然朗声笑道,“看来,我们真的不用去那边的养马场啦!” 犹自含羞紧搂着杨广的商秀绚闻言愕然,她抬起贴在杨广后背的螓首,顺着杨广视线,平视着望向那漆黑夜色中的至深处。 细碎的雨丝依然飘洒个不停,但阴云却散去了不少,一阵轰轰隆隆的马蹄声迅速的由远而近,将一望平川的草坪原野震得破天碎地般的巨响,似乎连天地间的黑暗亦被驱去了不少。 转瞬之间,一组近百骑的前锋马队便奔雷般的出现在杨广与商秀绚两人的视野中,他们显然亦是隐约看见了峡口这边的杨广与商秀绚两人,犹疑了一下,这近百骑望了望身后那震得大地微微颤抖的大部队,再望了望前方黑暗如巨大野兽的峡口,分出一半人往后面奔驰而去,余人便策马向两人身处之处飞驰而来。 雨水仍然纷纷扬扬,但却打不湿这组马队首骑掌中的那面迎风猎猎飘扬着的三角旗帜。 ----这面旗帜上,绣着一匹腾空飞跃的骏马! 第一第一百零五章 瓮中捉鳖(上) 夜雨仍然飘洒个不停,天色依旧是灰暗暗的,只不过峡口对出的广阔原野上,却凭空多出了一大片燃烧得哧啦哧啦作响的明晃晃的火炬组群,顿将整个峡口前方都照得蒙蒙亮,观之峡口内里的城楼关卡,反而陷入大团漆黑中,静寂得异乎寻常。 轻甲执枪的九千雄骑高举火炬、稳如泰山地跨坐在健马之上,正整整齐齐地排成三个大方阵,井然列于峡口前,寂然无声。 “你们怎么晓得回援牧场城堡?”在三大方阵的最前位列,商秀绚正负手站立于许扬与吴言的身前,面容清冷地说道。 许扬与吴言皆是飞马牧场的副执事,前者是一个矮瘦但精神却甚为矍铄的老头,后者却是个四十余岁的矮壮汉子。 许扬看了看含笑与商秀绚挨近站着的杨广,面色稍异,听到商秀绚的问话,适才敛容正色,恭谨地一礼,肃声禀道:“日前,属下与吴副执事在养马场那边收到消息,说道四大寇已联合起来,且有进犯我飞马牧场周围城镇的迹象,当先便遣人飞马送信回牧场,报之此事,同时整军防备,不想,四大寇意在牧场城堡,只分出少许人马骚扰周边城镇,大队人马却已抄直路奔来此地发动大围攻。” “你等曾派出信使了?”商秀绚沉吟道,“怎的城堡方面没有收到有关这方面的消息?” 卓然站在一旁的杨广望着商秀绚在属下面前竭力装出的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再回想适才山巅之上她那小女儿的情状,微感好笑,他轻声咳嗽,笑着提醒道:“秀绚,有可能是陶叔盛那里出问题了。” 许扬与吴言听到杨广这个初次见到的男子用这么亲密地语气跟商秀绚说话,心中暗自嘀咕。均是猜测他的身份:莫非他是场主的…… “场主,陶执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许扬人老成精,闻得杨广那大含深意的话语,与吴言对望一眼,出声问道 商秀绚听到杨广在众人面前公然用那般语气跟自己说话,再看到属下两名副执事那躲躲闪闪又蕴含着暧昧的眼神,大是羞窘。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秀靥更是涂了胭脂了般。 又听到许扬的话,她先是白了杨广一眼,目光低垂地说道:“陶叔盛地事情以后再说个清楚,眼下最紧迫的是如何援救城堡一事。” “场主,峡口关卡既为贼寇所控。我牧场大队援军恐怕一时之间亦难以攻破,入去增援,”矮壮的吴言忽然出声问道,“那城堡现下岂不是危在旦夕?” 倒提一枝烟管的许扬闻言,面色亦是凝沉。他与吴言身为牧场高层,自是知晓东西两处峡口四道关卡皆是易守难攻的险地,此次他们这九千骑兵来得匆忙。亦没料到峡口险地竟已为人贼寇所占,故而连一把攻城梯都携带,若要以身后地轻骑兵连破两道关卡,这与叫他们赴蹈死地又有何异? “是了,场主,”许扬心中一动,突然诧异地问道,“城堡既然为贼寇重重围困。场主与这位廖公子又为何得出?” 商秀绚收敛适才波动的心神,望了望身边微笑不语的杨广,目光婉转,淡然说道:“我们乃是越山而出。” “越山而出?”许扬与吴言面面相觑,心内惊奇更盛。他们亦是牧场七大姓“商、梁、柳、陶、吴、许、骆”等望族中人,近两百年来皆世居此地。对牧场城堡周围的地势哪里不是如数家珍的。 据他们所知,牧场城堡与峡外相通地道路,除却两条狭长的峡道,绝对没有第三条路才是,而城堡后面高山险峰环围,陡峭非常,便是猿猴欲渡,亦深愁难以攀缘,可是,现在场主却说是越山出来的。 ----难道,他们两人是飞过来地? “秀绚,时候差不多了,”杨广不理会两人的疑惑,忽然开口说道,“我们还是早些行动为好。” 商秀绚仰头望了望渐渐消停下来的飘雨以及愈来愈深的夜色,点头说道:“也好,这时候他们的警戒心也应该是最低的。” 许扬与吴言听了商秀绚的话,同是轻咳一声,眼光扫向了别处,而杨广则是嘿嘿一笑,肩肘碰了碰商秀绚的手臂,向肃然排列在四人身后地九千骑摆了摆头。 商秀疑然惑回头,转瞬便即明白了过来,方才九千骑兵奔涌驰来,直将地皮震得乱颤,峡口关卡城楼上的贼寇哪里还不知晓来了大群骑兵,上面之所以不点火声张,只怕亦是猜出这是牧场援军已经到来,他们打得噼啪响的算盘恐怕就是想引这些似乎不明牧场真实情况的援军进入峡道,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商秀绚想通这点,脸色不由又是红了红,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地她比起往日,好似没那么精明了。 “场主,我等又该如何行事?”许扬听到商秀绚话里似乎有了什么计划,他看了看旁边笑得高深莫测的杨广,作礼问道。叩门?”黑暗中传出疑惑的低语。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声音没好气地低声回道。 这是东峡峡口开阔处的第一道关卡,小城门紧闭,黑暗的城楼上,影影绰绰地低伏着两百多个手执单刀的大汉,为首的那个络腮胡大汉拄着一根半丈来长的粗大木棒,目露凶光地俯视着城楼下的一箭之地外的黑压压、静寂寂的九千轻骑,心下忽地有些焦躁不安。 “罗老大,有些不妥,”一个身披文士袍、手中却拖着两柄獠牙大斧的瘦小汉子,凑到络腮胡大汉的身边,小声说道,“下面那帮飞马牧场的灰孙子这般不前不后的,只怕正在搞什么阴谋。” “即使知道他们有诡计,你病书生又能怎样?”络腮胡罗老大怪眼一翻,低吼道,“人家怕不有数千人马,他们不上来,难不成你想打开城门叫兄弟们出去跟他们硬碰?” “这倒不至于,”瘦小汉子“病书生”讪笑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该向最里头的曹老大求些救兵?” “用不着!”罗老大虽然有些不安,但却不想在自己一向看不起的人面前表露出来,他故作不屑地瞥了一眼“病书生”,拍了拍掌中的粗长大棒,瞪眼说道,“只要咱不下去,凭他们那些骑兵,甭想轻易过得来----老子就不信他们的马真的会飞!” 罗老大身边一个无所事事的贼兵,自小便敏锐非常的眼光不经意地扫过左端峡壁上方,忽然看到山峰高处有一团模糊的黑影,正一荡一荡的向拦峡而起的城楼这边降落,他忍不住仰头细看,惊奇地指了上去,喃喃地说道:“咦?那是什么东西?” 这贼兵身周的众人闻言,同时呆楞了一下,抬头仰望,目光所至,只见那高高的峭壁上,流星般的降下一大团黑影,抬头不过半瞬,竟已向城楼这下边落下了十数丈,眼看数个呼吸间便要降落于城楼之上。 病书生极目眺望,当那团黑影距离城楼之上的跑道只有十丈高的时候,终于看清那绝对不是偶然间飞落的大鸟,而是背负着什么东西的人影,他心中大惊: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斯高明的轻身术? 罗老大亦确定那是个人来着,他既惊且惧,禁不住地开声大吼道:“不好!肯定是飞马牧场那些灰孙子的人!” “燃灯!燃灯!弓箭手准备!” 罗老大的大嚷声犹自在峡口回荡,峭壁上的那道巨大的人影已一个倒翻,从六丈高的岩石上飞身落下,正正地踏足在城楼的跑道上。 第一第一百零六章 瓮中捉鳖(中) 背负着商秀绚从峭壁上飞身而下的杨广,双手一抖,抓在上方岩石缝隙里的一对“飞天神遁”便蹦了出来,活似灵蛇般的倒飞过来,迅速的与束在神遁尾部的冰蚕丝卷成一团,瞬息之间便收拢入袖。 他的足尖堪堪踏落城楼的跑道上,身形微微一矮,待商秀绚顺势滑下背来,两人携手相望一笑,忽然宛若鬼魅般的晃身冲入了嗷嗷嚎叫着扑拢过来的十数名贼兵人群中,由突然分了开来,杨广的两只拳头与商秀绚的一双玉掌齐齐挟着强烈的劲风轰然疾捣推出。 “蓬!”那十数个贼兵俱被飓风般的狂猛劲风硬生生地撞中,胸前如遭雷殛,各个的大嘴俱是一张,仰天喷出一支血箭,惨叫着倒飞跌出,滚作一堆,手脚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呼吸了。 “去城门那边!”杨广招呼商秀绚一声,便率先向城楼的中段疾奔了过去,商秀绚娇咤一声,回了声好,然后“呛”的拔出背后的长剑,一股旋风般紧随在杨广的身后,疾急地飞身奔去。 杨广长啸一声,大袖飘飘地向狂吼而来的众贼兵迎去,他的双拳一拢乍分,奔雷般地卷起一阵飙劲狂击而出。 那帮举刀擎枪杀来的数名贼寇被有如实质的真气墙撞得东倒西歪,惨呼连连,杨广长声大笑,如影随形,他右手一闪,掌心已多出了一杆铁头枪,单手一抡,接连砸翻了近前的数个贼兵。 此时商秀绚亦赶至了杨广的身旁,她手中的长剑一抖,便幻出朵朵颤动的剑花。向挥刀砍来的执盾贼兵呼啸着漫空铺盖而去。 “叮叮叮!”数声脆响夹杂着一串闪耀的火花连珠绽放,五六个中门大开的贼兵胸口疾标血花,闷哼连连,踉跄地翻身栽倒。 罗老大眼见手下连番被两个突如其来地俊美青年男女放倒,他狂叫一声,大棒霍然前指,一大排得到指令的贼兵将手中拉得犹如满月的乌弦嘣地松开。“咻咻咻”,数十支劲箭向三丈外激射而出。 杨广眼见寒芒骤闪,他一把拉住身旁商秀绚的右手,运劲向前上方的黑暗虚空处抛了出去,瞬即便将手中的铁头枪向前方劲投出去。 “嗡!”那杆标枪化作一道黑色是闪电。带起尖锐的刺耳啸声,激荡地狂射而去,当迎上那渔网般罩来地劲箭的时候,竟硬生生地将周围十数支利箭撞得彻底的粉碎,连带着那股狂风亦将余下的劲箭卷得偏离了原先的方向。 “蓬蓬蓬”。杨广哈哈长笑,大袖疾扫,顿将射至前胸地数支长箭尽数劈落。与此同时,娇躯飞翔至虚空深处的商秀绚,素手一扬,一小团物事自她手中甩了下来,跌往城楼下面。 “嘭”的一声爆响,半空中炸开了一朵硕大的耀目明亮的花炮,霎时便将城楼上下地空间都照得彻明一片。 “呜----”绵长的号角突然响遍整个峡口,刹那之间。城墙跑道上的众贼兵呆楞了半晌,适才反应了过来,齐齐向城楼下方望了下去,只见先前整整齐齐地列于峡口前方地飞马牧场的骑兵阵竟已随着那声激昂的号角,轻甲噌噌。长枪呛呛,仿佛一条火龙般的。正朝城楼铁皮大门这边发力奔驰过来。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与城楼下隆隆马蹄声遥相应和,罗老大蓦然回望,却是杨广身形疾闪,竟追上了那杆铁头枪,右手五指箕张,稳稳地抓住了枪尾,顺手一抖,一朵绚丽的枪花便没入了那个贼兵的咽喉。 罗老大见状,心知再不解决这两个杀星,待他两人放下门关,让那些已经启动的牧场援军冲进来接应地话,自家这些与牧场结怨甚深的数百人铁定个个被杀个尽绝,他双手握紧大棒,勉强奋起悍勇,厉声大吼道:“先不要那些骑兵!杀了他们两个!” “你说杀谁?”罗老大眼前一花,耳朵里刚灌入了一声柔柔却殊无暖意的话语,前胸蓦地剧痛,他的身形一僵,只余最后的一抹意识在脑海里盘旋了瞬息:“怎么会这么快?” 身形闪动得比鬼魅还要迅疾地杨广倏然现于罗老大的身前,他地嘴角挂着一丝邪异的微笑,右手一振,掌中的长枪顿将已变作了死尸的罗老大挑飞了出去。 “噔!”商秀绚这当儿亦自空中宛若绝色仙女般的翩然落下,她恰恰地立在杨广身边,衣袂轻轻地飞扬,雍容秀美,但她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剑的流光反映到她那副清冷的玉脸上,却渲染上了丝丝杀气。 对于这些作恶无算的贼寇,商秀绚实在提不起丝毫怜悯,她仗剑东指西点,立时又有数个扑过来的贼兵被她一剑击杀。 杨广看了看城楼跑道上的贼寇虽然人多势众,但在狭窄的地方,威胁力却是不足在开阔地时候的三分之一,他大喝道:“秀绚,你先挡着他们,我去打开城门。” 商秀绚亦见牧场的大队骑兵已奔近城门,她应了声“好”,又挺剑杀入了由那个拖着两把板斧的“病书生”统率着蜂拥奔来的贼兵群中,身形疾闪,连发杀招,剑剑见血。 杨广见商秀绚一时之间亦不虞撑不住,他微微一笑,凌空一个倒翻,右手发力一甩,长枪的枪身扭曲了一下,便破空射出,他看也不看那支长枪是否命中目标,就此飘身跃下了城楼。 “噗!”那支脱离杨广之手的长枪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如箭矢般的从“病书生”的左胸钻入,再从后背透了出来。 杨广没有听到“病书生”的那声夹杂在一连串同类声响的惨叫,此时他已飞身闪至高大的两扇铁皮城门的近前,立身在黑麻麻的峡道中,他喃喃说道:“不知这门结不结实?” 杨广看了看两扇城门中间的那四道铁门栓,缓缓地闭上眼睛,一双手掌徐徐地按上了中间的两道铁门栓,凝神运气,将毕身的劲力,猛然提至双掌之上,吐气开声:“我说,门要开!” 四道镶入城门的铁门栓噼啪噼啪的被拔了起来,两扇宽大的城门禁不住山洪爆发般的力道,只听“轰隆”巨响,城门洞穿了两个大窟窿,它们先是猛然向前一撞,震得整座城楼都是一颤,发出了雷鸣似的轰然大响,然后便倏然反弹回来,再向两边中分了开来,打在城门内里的两边,又是一阵飞扬的尘土簌簌地掉落下来。 “咯哒咯哒!”震得人心发颤的剧烈马蹄声仿佛排山倒海般的逼近了城门,杨广抬目看去,只见峡口处马蹄翻飞,牧场骑兵高举着火炬,喊杀连天,向距离已不过二十丈的城门疾驰而来。 杨广心知大局已定,他嘿然大笑,身形伏低,右足使劲一顿,整个人倏忽间便拔了高来,升至左边那扇城门的顶端,足尖借力轻点,修长的身躯便跃上了城楼巅顶的飞檐。 此时,城楼跑道的中段,一大群已陷入疯狂的贼寇正嚎叫着,举着盾牌将娇咤连连的商秀绚团团围在中间,一大片雪亮的利枪与尖刀,便从盾牌的空挡突刺疾劈了进去。 杨广仰头望了望依旧阴沉黑暗的夜空,突然邪邪笑道:“这可真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天色啊!” 话犹未毕,杨广眼角微眯,宽大衣幅轻轻地拂动了一下,身形疾闪,已如一只觅食般的大鹰,朝城楼上的那个血花崩绽的战圈俯冲了下去。 第一第一百零七章 瓮中捉鳖(下) 温润的细碎夜雨,不知不觉间,已悄然无声地消停了,那遥远的东方天际,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但眺远极望的人,隐约间仍可看到那里有一丝晦白,黎明前的晦白。 商秀绚依傍在杨广的身边,两人迎着清凉的浅浅岚风,衣襟轻扬,并肩站在东峡口第二道关卡的城楼高台上,他们的身周,正围着许扬、吴言以及三名中年骑兵统领。 商秀绚全神盯了右边山群之前那黑黝黝的高耸城堡好一阵子,突然回头朝许扬问道:“西峡道那边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昨夜,杨广与商秀绚两人利用“飞天神遁”的神通,自峭壁而下,协助来援的牧场骑兵取得了东峡第一道关卡的控制权,而先前控关的数百贼寇则因为负隅顽抗而被尽数斩杀,不挨局势稳定,杨广、商秀绚会同许扬等近两百牧场精锐战士,乔装成贼寇溃兵,飞马赶至第二道关卡,赚开了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单迅速地掌握了城门的控制权,而且还俘虏了近三百贼寇。 夺回东峡第二道关卡后,商秀绚一面下令九千骑兵就地休整,以备应付稍后的大战,一面会同杨广、许扬和吴言,秘密提审稍前俘虏的贼寇头目,经过两个时辰的讯问,终于确认是已经被李密收买的牧场三执事陶叔盛骗开了东西两峡的关卡,引狼入室。 “禀场主,一切俱已安排妥当,”站在商秀绚身后的许扬长袍猎猎,短须飘飘,他恭谨地回道,“只待天明,便可收 “好。大战在即,”商秀绚淡淡地说道,“你们赶奔了半宿,精神恐亦不济,这便下去休息吧。” 许扬、吴言以及那三名骑兵统领的眼睛皆是露出暧昧的神色,偷偷地在商秀绚与杨广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然后俯首施礼。齐声应是,轻手轻脚地离开城楼高台了。 杨广待他们五人下了高台,颇有兴味地看着商秀绚那张倾城倾国却又平静的秀脸,目不转睛,脸庞上又浮起邪异的笑容。 商秀绚感受到杨广那灼热的眼神。双颊火灼般地烫热,她玉容上的平静顿时冰消云散,忍不住娇嗔道:“怎么这样看人家?” “好看才看的嘛,”杨广邪笑着凑到商秀绚的耳际,“难道。你不喜欢我看你吗?或者,你喜欢我另做些别的什么?” 商秀绚耳根都红透了,她轻捶杨广的胸膛。大嗔道:“你说什么疯话呢?要死了呀……” “恩,那个……”商秀绚忽然低垂螓首,含羞问道,“人家……人家真的……好看吗?那怎生好看法呢?” “是真地很好看啊,”杨广亦知伊人自小孤寂,属下的众人慑于她的威严,从来都是恭谨相对,自然亦就不敢在她面前对她的品貌进行评说什么的。闻言当即便附到她地耳边,伸手揽住她那纤细柔软的水蛇腰肢,邪笑道,“好看得----让我恨不得吃了你呢!” 商秀绚被杨广搂近胸膛,脸庞上感受到杨广喷出的灼热气息。美目顾盼间,瞧见了高台下那些站岗的卫士暗地里窥视着的视线。脸色朱红欲滴,双手握拳,如擂鼓般地轮番轻轻捶击杨广的胸膛。 “干什么呢?你……”商秀绚脸嫩,在属下面前哪堪与杨广亲热,慌忙地扭身挣扎,薄怒轻嗔地说道。 “嘿嘿,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杨广亦不想商秀绚在属下面前太过难堪,他一副大尾巴狼地模样低笑道,“恩,不说了,我们也打坐片刻吧,四大寇的两万大军加上李密的骑兵也不是好对付的。” 商秀绚听了杨广的话,就势挣扎出他的怀抱,先是狠狠地瞪视了他一眼,再在高台栏杆边上找了个位置盘膝坐了下来,敛起眼帘,闭目不语,准备凝神运功。 “……喂,你在这里,人家还怎么可以专心的?”半晌,商秀绚忽然睁开星眸,没好生气的娇憨说道。 同样盘膝端坐在商秀绚旁边地杨广,听到伊人那纯粹是没理由地找茬的话语,心知跟她争辩只会引发口水战,他这时候也只好摸摸鼻子,往旁边稍稍地挪了挪身子…… 当黎明的旭光徐徐地照射上高台的时候,群山环绕的平原上忽然响起了苍凉悠长地号角声,相互隔了尺许的杨广与商秀绚同时睁开了紧闭地双眼,利索地腾身站起。 “噔噔噔!”晌息之间,许扬、吴言与那三名骑兵统领便从城楼的台阶奔上了城楼的跑道,然后向高台这边疾步行来。 当许扬等人抢上高台,向沐浴在晨光中的两名俊美青年所在的栏杆靠去的时候,杨广首先朝五人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地笑道:“看来,我们也不能闲着了----准备出动吧!” 许扬等人听了杨广的话,呆怔了一下,便往旁边的商秀绚看了过去,却见自己的场主并不对杨广的谮越出言反对,只是颔首示意赞同,许扬等人互相对望,好半晌适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那三名骑兵统领朝商秀绚与杨广一礼,转身下台,自去准备召集手下骑兵。 “那位廖公子,是场主的未来夫婿吗?”一名骑兵统领一边快步向城楼边缘的阶梯行去,一边对另两名同袍小声问道。 “不清楚,”那两名骑兵统领摇头,异口同声地悄声说道,“从没听说过这个公子,不过,看那架势,很有那个可能这三个八卦男自以为说得小声,不虞别人听到,但他们却不知自己的话竟已全数被功力大进的少女场主听入了耳中。 杨广自然亦是听得一字不漏,他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商秀绚,正恰恰看见她那张白玉般的俏脸“唰”的变作红盖头似的赤红。 发现杨广那颇显得意的眼神,商秀绚杏目圆瞪,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急急地转身过去,装作打量前方的敌势了。 许扬与吴言虽没有听到那三名骑兵统领的话,但在一瞬间,竟看到自小便威严卓然的少女场主的脸庞突然赤红一片,瞧向她身旁那位廖公子的情态,似喜又嗔,较之往日,竟骤然爆发出了耀眼夺目的艳色,心下愈发肯定了那个“未婚夫婿”的猜测。 但他两人亦知这般情势,并不是探究此事的时候,当下凝聚心神,仔细地朝牧场的城堡那边看了过去。 天色已然放晓,只见远方平野的尽头,高峰之前,高大雄奇的城堡依然昂然屹立,而城堡下的平原,则密密麻麻地布列着白色丘陵般的贼寇的营帐,营帐之前,此时已经聚集了三个兵员满满的大方阵,三大方阵的左右两冀,则是两支轻骑兵部队。 但让牧场众人看得暗自心惊的是,那贼寇的三大方阵之间,那有如小山般的攻城器,虽然有些简陋粗糙,但却甚为齐全,且多是大型粗重的器械,其中竟有抛石器、折叠攻城梯、撞门车、移动楼车。 “真难为他们了,”杨广看清那些器械,亦情不自禁地叹息道,“一夜之间,竟可赶造出如许强大的器械。” 此刻商秀绚已面冷如水,她当先向高台下行去,许扬与吴言对望了一下,均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再不多言,身形一转,随在神情犹自若常的杨广身后,快步地向商秀绚的背影追去。 “呜----”此时,第二声悠长的号角亦徐徐地震荡整个小*平原。 “隆隆隆!”东峡第二道关卡的城门亦已缓缓拉了开来。 第一第一百零八章 贼寇湮灭(上) 峡道城门徐徐敞了开来,随着一阵高昂的号角声,牧场九千骑兵在商秀绚、杨广、许扬、吴言等人的率领下,如一股铁流般的,从峡道内奔驰而出,进入了群山围绕的小*平原,并布列成尖锥阵势。 乍闻激昂的号角声,数里之外,牧场城堡上下的两个阵营一时亦呆怔了好半晌,待得看清了这支庞大骑兵打出的旗帜后,蓦然间,同时骚动了起来,城堡上的牧场战士自然是暴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而城堡下四大寇与李密的联合军一阵纷扰,立时频打旗号,将前军变后队,后部变前锋,两冀那两部轻骑更是稍稍突前,护卫步兵方阵。 商秀绚迎着冉冉初升的旭日,却是面寒若冰,她缓缓地举高手中的长枪,枪尖直指数里外贼寇的兵阵,冷声喝道:“出战!” 杨广随即运劲狂喝道:“杀尽贼寇!保卫家园!” 听清杨广那两声响彻云霄的厉吼,九千牧场骑兵蓦地热血狂涌,纷纷齐声应和大吼道:“杀尽贼寇!保卫家园!”九千热血沸腾的战士的合力吼叫,顿时响绝整个平原,不断地在群山间萦绕,久久不散! “呜----”杨广身畔的鼓号手趁势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杀!”商秀绚娇吒一声,率领着呐喊震天的九千牧场健儿,挺枪策马,朝着远方的敌人的阵势疾驰冲击而去,杨广左手提缰,右手紧握着一杆铁矛,伴在商秀绚的右冀,策马狂奔,而许扬与吴言则拍马跟在商秀绚的左冀。亦是挺着长枪飞驰而去。 四人马后,那九千牧场精骑汇成一柄巨大的锥形尖刀,挟着旋风天雷之势,仿佛上古的滔滔洪流,滚滚地向前泻去。 眼看着远远凌压而来的牧场骑兵,贼寇地中军大阵一阵扰动,厉吼声响个不绝。各式旗号亦流水般的打将出来,随着旗号的变动,贼寇的三大兵阵紧紧地靠拢了,列成黑压压的椭圆兵阵,前排是密密的枪林盾山。后排则藏着绞紧的弩弓! ……五十丈……二十丈……十丈…… “咻咻咻!”漫天盖地地雪亮羽箭激射而出,箭头的铁蔟闪耀着狰狞的寒光,闪电般的呼啸着罩向狂奔而来的牧场精骑。 奇 书 网 奇 书 网 “噗噗噗!”利箭入肉地沉闷声响个不绝,一些不及用盾牌遮挡、被利箭穿胸而入的牧场骑兵,惨叫着从疾奔的马匹上栽下马鞍。跌个粉身碎骨,再被后进的狂骑踩成肉酱! 贼兵圆阵中左冀的那个眇目指挥头目,眼见一番轮射之后。牧场地汹涌精骑已经悍然迫近,他怒吼道:“上箭!自由射击!” 这些贼兵虽然之前受了短暂训练,但毕竟只是惯于流窜作恶的流寇,并不是久经战阵的正规军人,看到阵容齐整地飞马牧场的彪悍骑兵,漫野掩原地疯狂冲击过来,他们那上箭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簌簌地颤抖。以往暴虐的眼中,骤然闪现出惊骇欲绝的神色。 说时迟,那时快,数丈的距离转瞬便为闪电般的健马拉近了,一马当先地商秀绚长枪猛然挑拨起挡在马前的一排枪林。吒喝一声,马速提至颠峰的健马的马蹄践踏树在前面的盾林。就此硬生生地撞入了人山人海地圆阵中,运劲抡枪,倏刺,横砸,挡者则死! “蓬!”杨广与后继的潮水般地精骑,如把尖刀似的,猛地插入贼寇的庞大圆阵中,霎时间,频死之人不甘的怒吼,受惊的健马的惨嘶,不绝地响遍整个平原,一时碎肉四溅,鲜血喷洒! 杨广暴喝一声,一拉缰绳,飞马踏入圆阵中,他凭借着强横的真气,运劲于双臂,铁矛左右迅疾地抡动,顿将拦住去路的一众贼兵尽数挑飞,如入无人之境,霸绝地杀出一条血路,与威势不遑多让的商秀绚,就似牧场精骑这柄利刀的刀尖,带同着后面锋利的刀锋、厚沉的刀脊,将贼寇的圆阵肆意地撕成了两半,一边从中间的血路尸地上飞奔而过,一边尽情屠戮着那些奔亡哀号的贼兵。 两个阵营各自的苍凉号角依然激荡在整个空阔的平原,那扰天动地的喊杀惨嚎声与金铁交鸣声互相缠绕着,既是震耳欲聋,又是百般地催人肝肠,叫人不忍目见卒听。 当东边日头跃上山巅的时候,所向披靡的杨广等人亦已冲杀至圆阵的中央,此时,来自四大寇与李密的联军的最大阻力亦即出现了。 马蹄声骤疾,适才一直游弋在圆阵两冀的李密的那支轻骑部队,倏然间已汇成一股,挥动旗号,自右冀向杨广这方的中阵兜回杀来,当先的那名俏丽不可方物的首领,却是在城堡中失踪的沈落雁,而她左冀的那两人亦是当日在大青山下的熟人,一个是那褐衣老者,另一个则是那执捶大汉,但她右冀的另一个汉子却不知身份,那人身形矮胖,脑袋扁平,一对微眯的眼睛射出蓝色的异芒,他跨在马上,纯以双腿策马,一双胖手上各提着一只银光闪闪边沿满是锐齿的钢环,他的眼光紧紧慑住前方粉面含煞的商秀绚,嘴角垂涎。 不消数瞬,两支骑兵便即彼此接战,沈落雁见到满身长袍都溅着鲜血的杨广,美目闪过一阵复杂难明的神色,但瞬即便为狠厉之色所代替,她用掌中的烂银枪狠抽了一记马臀,借着冲击之势,率领自己手下那百中挑一的精锐骑兵,狠狠地与牧场精骑正正撞在了一起。 这边的杨广刚刚一矛扫飞了右边一个执盾封挡的贼兵,忽然感觉到一股劲风尖啸着朝自己的右胁刺来,他的眼光一瞥,却见是沈落雁率人排众杀至,一枪刺来,他双眼一亮,嘿然笑道:“沈军师好狠的心!竟真的要谋杀亲夫!”说话间,他手中长矛的矛尾自胸前横过,向劲风的来处撞了过去。 “蓬”的一声,沈落雁的枪尖被杨广的铁矛尾档运劲一撞,顿时弯钝了下去,而她跨下疾奔而来的健马猛受挫力,冲势立敛,咴咴连叫了数声,无奈地止住了蹄步。 且不说这边沈落雁一枪无功,在两支骑兵撞正的同时,沈落雁右冀的那个矮胖大汉亦已盯上商秀绚了,他双手中的钢环一碰,桀桀阴笑,朝商秀绚疾冲过去,商秀绚听到杨广对沈落雁的调笑,本已是恼怒非常,再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敌人向自己露着恶心的笑容,更是火大,她吒喝一声,长枪犹如飞龙汲水,迅疾向冲来的丑汉连环刺出。 “当当当!”矮胖大汉手中的铁环连劈疾砸,硬是磕去商秀绚凌厉的连珠枪势,待得商秀绚枪势一滞,他忽然从马背上猛地窜起,揉身向商秀绚所在的马匹扑去。 商秀绚冷笑一声,踢马奔前,锋利的枪尖对准那人扑来的身形闪电般的凌空刺去,“当!”那矮胖汉子双环一合,准确地点中枪尖,借力翻腾飞起,半空一个翻腾,又如鹞鹰般的迅扑而下。 倏突间,一支长矛犹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的,不知从何而来,骤然划空闪至,“噗”的一声,便将矮胖大汉无从借力的身子射了个对穿,矮胖大汉凄厉的大声惨叫,自半空洒下了篷篷血花,而他的身形却为犹自带着强横力道的长矛带得飞出了许远。 冲杀一阵的商秀绚气力已然大耗,她本已被那矮胖大汉愈来愈强的劲道击得更加气血翻腾,待要勉力再战,却愕然看见强敌被人一支飞矛便即射死,她循着飞矛来势看去,却见右方一丈外,杨广不知何时已将沈落雁制服,他跨着健骑,左手挟着螓首低垂的沈落雁,右手正从鞍上提起沈落雁的那支烂银枪,并朝自己微微一笑。 商秀绚的视线落在杨广揽在沈落雁胸腹间的左手上,停了半瞬,她高挺的瑶鼻娇哼出声,然后向已经呈胶合状态的庞大战圈看去。 此时,四大寇与李密轻骑的全部兵力已经投入了战斗,沈落雁虽已被俘,但另两大首领仍在,他们指挥手下的三千轻骑,在付出了数百人的性命之后,亦直面硬挡住了牧场骑兵的狂冲之势,而四大寇的万余步兵则在两名藏于中军的中年大汉的收拢指挥下,重新列阵,围拢在已经不成阵势的牧场骑兵队的周围,以盾为栏,用长枪围杀失去机动力的骑兵,只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有数百人落马横死。 “绝不能教他们逐个击破!”商秀绚看得心急如焚,她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一边催马向最近旁的那组牧场骑兵奔去,一边冷声哼道,“快随我去聚拢战士们!” 杨广单手扫出一枪,将一个飞马挺枪刺来、欲行抢回自家军师的李密的骑兵头目连人带枪都砸飞了出去,口中答道:“收到!” 第一第一百零九章 贼寇湮灭(中) 商秀绚与杨广率领着身畔的数十名牧场骑兵,左突右冲,横扫直奔,呼喝那些被打散了的各自为战的小股骑兵队,将他们重新聚拢在商秀绚身畔的大旗之下,半晌,犹如滚雪球般的,便又有数千骑归拢在商秀绚与杨广两人的马后,狂吼着血搏周遭的那些贼寇。 此时贼兵的圆阵虽然稍有松溃,但其兵员多如蝼蚁,且依着那高及人胸的山壁般的巨盾,竟将臃肿的骑兵团团围困着,大肆砍杀,嘶声惨叫声中,只见那鲜艳的血之花,不断地绽放在半空中,只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工夫,双方便又有数百人被劈得化作肉泥。 商秀绚手中的长枪虽然刺翻了数十个贼兵,但却被四处的贼兵用盾林牢牢地挡住去路,难有寸进,只能在方丈的范围内与敌厮杀,她倏然间挑飞了面前撞来的两张大盾,忙里偷闲,注意到己方骑兵的机动力完全发挥不出来,心内暗自焦躁,这般下去,只怕真的会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了,如此下来,牧场的元气恐怕十数年都难恢复。 “秀绚,”那边的杨广见此状况,亦是心痛不断栽下马来的牧场精锐骑兵,他拍马奔到商秀绚的旁边,朝她大喊道,“这样不行,我们的骑兵杀了出去,才有转折之地。” “可是,”商秀绚望了望周围那些面目狰狞,厉声嚎叫着的贼兵,迟疑地道,“这样子怎么杀得出去?这太多人了!” 杨广看了看四周那密如茂林的坚盾利刀,自信地扬声哈哈大笑:“这些还难不住我!秀绚,你且看我突杀出去吧。接着!”最后那句话出口,杨广已一把将鞍上的沈落雁抱起,错身过去将她递给商秀绚。然后摘下得胜钩上的那把烂银枪,紧紧握住。 商秀绚手慌脚乱地接过沈落雁,将其置于自己的马鞍上,看着杨广跨在骏马上那昂扬的身影,目光闪过怀疑的神色。 杨广亦不多说,他辩明方向,催马奔过了犹自在战圈边缘奋勇击刺周围贼兵地许扬等人的马旁。厉声喝道:“大伙儿都随我来!” 待杨广奔至了胶杀着的战圈边缘,一组盾兵紧拥过来,盾林开合间,四支铁枪与八柄长刀已迅速地刺砍袭来,杨广嘿然冷笑。他微一伏低身形,手中的烂银枪随手一抖,只听一阵尖锐的破空啸声骤然大响,瞬息之间,他掌中的银枪便幻出朵朵银芒。漫空迎去。 “当当当!”连珠脆鸣,跟着是几声闷哼,那袭来的铁枪与长刀无一不被银芒硬地撞中。甫一接触,便即无力地垂了下去。 杨广乘胜即追,他一提马缰,跨下地骏马便长嘶一声,迅疾地前冲奔驰,猛地飞跃而起,朝盾林重踏而下,“乓乓乓”。四只马蹄踏上围在前边的盾面,顿将那几个刚喷出血箭、勉力举着盾牌的贼兵踩了个正着,一股莫可抵御的大力涌下,刹那便凌压得他们丢盔弃甲,抱头惨号着翻身扑地。或是面色惨白的踉跄着不住后退。 杨广双腿一踢马肚,策马前奔。俯身捞起一杆钢矛,向后边挥枪苦战地一众牧场精骑大喝道:“都随我来!”话毕,他瞠目狂吼,只见他左枪右矛,闪电般地连环砸下扫出,一时之间,只听“蓬啪蓬啪”之声响个不绝,挡在他前方的盾牌无一不倒卷着飞出,隐藏在盾林后的贼兵被贯注上杨广庞大真气的盾牌砸中,霎时间闷哼连连,如被秋风狂卷的落叶般地往后扑跌,血染草野。 商秀绚与许扬等人看到杨广一人已在前边将密实的盾林圆阵硬是杀出了个空隙,他们皆是喜出望外,疾声招呼了声身边残余的骑兵,然后奋马追在杨广地身后,朝外冲杀。 牧场骑兵的力量集中到一点,竭力突杀,贼兵的盾林圆阵更是松动,若非外围中军大旗所在位置下的那个勒马细观、神情冷漠的大汉的冷静调度,只怕早已溃散开来,饶是如此,假如不加阻拦杨广的话,贼兵勉强保持着的这阵势,云烟飞散亦只是时间长短地问题。“曹老大,”那个冷漠大汉旁边的一个身材高瘦、颔下留了两撇八字须、背上插着柄尘拂的汉子瞥了一眼圆阵中央威风八面的杨广,嘿然说道,“这小子就是那个什么廖陨?” 冷漠大汉身形雄伟,他长了对兜风大耳,额上堆满皱纹,脸颊清癯,披着一件灰色长袍,活似一个老学究,他的注意力亦被杨广所吸引,闻及身边高瘦汉子地话,淡淡说道:“应该就是他了!” 其实冷漠大汉早知杨广的身份,他早前便得人告知杨广地面貌,并受命将其生擒,实在不行,最不济亦要将其围困击伤。 “曹老大,”高瘦汉子擎出背后的尘拂,冷哼道,“这小子也太过猖狂了,让我去结果他。”说罢,召集身后的三名得力助手,便即率人催马向圆阵中又再形成锥阵的骑兵队奔去,他与三名手下所迎上的,正是那如破浪而出的锥阵的锥尖----杀得双睛俱红的杨广! 那曹老大嘴唇蠕动一下,终于不说什么就任由那高瘦汉子率人奔出,他双眼开合间,隐然透出讥讽,但转瞬又为凝重之色代替,他伸手抚摩了一下鞍上横躺着的那支重达五十斤的精钢长矛,目光如电闪,蓦地横过二十余丈的空间,牢牢看定杨广,口中却喃喃说道:“圣门最尊崇的邪帝啊,就让我看看,传言中你那可敌过圣门不世出的天才的强大的力量吧!” 那曹老大低语间,适才奔出的高瘦汉子与他那三个手下已闯入阵中,正正拦在满袍染血、率众杀出的杨广的马前,他的眼光瞥到紧随在杨广身后的商秀绚以及她怀中依着的沈落雁,眼中骤然大亮,但瞬即便又移到了杨广的脸上,阴恻恻地说道:“你便是那个廖陨?” “然也!”杨广率领牧场众人正杀得痛快,眼看只需再行突破十余重盾牌便可破阵而出,不想此时横里杀出了四人,重新将那他好不容易适才迫出的空隙补上,他闻言,心下恼恨,横枪竖矛,稍稍平息了一下方才冲杀的时候汲用过多的内息,冷喝道,“来将通名!” 随在杨广右冀冲杀的商秀绚听了他的话,紧抿的嘴角忍俊不住,突地绽出一丝微笑----这架势倒蛮有大将军的风采的! “我就是毛燥,”四大寇中,排名仅次于“鬼哭神号”曹应龙的老二“焦土千里”毛燥,阴狠地问道,“廖陨,昨日城堡墙头上,是不是你杀了我们房老三房见鼎?” “不错,”杨广见到自这毛燥现身后,圆阵中那些贼兵的脸上,凶悍之气又强盛了许多,竟然狞笑着执刀挺枪涌上,他心中一动,突然放声大笑道,“房见鼎便是我杀的!” “今次便让我送你与他相见吧!”杨广喝毕,乘周围贼兵一愣神间,喝叫身后诸人跟上,拍马冲了上去,挺起枪矛,迎着毛燥的身躯便是迅疾地狠命扎去,枪取其扁平的前胸,矛刺其坐骑的马颅。 毛燥的坐骑受惊,嘶叫着人立而起,毛燥见状,尖声怒哼,身形突然从坐骑上拔高飞起,闪避开杨广的尖枪,他半空一个转折,斜斜地朝杨广扑掠而来,他手中的那天蚕丝织就的丈八长的尘拂,被他的气劲贯注,便似一杆尖利的长枪,凌空朝杨广的面门刺来。 杨广轻哼一声,收回长枪和铁矛,他的身形端坐在马鞍上岿然不动,左手中的那杆长枪霍然横空扫去,正正击在尘拂尖端三尺处。 “噗!”枪头击中尘拂,却似打入了棉花堆中,无有气劲交接,反是因为那枪头拦中尘拂,那三尺天蚕拂丝受劲,蓦然灵活地倒翻过来,将杨广的枪头牢牢缠住。 “噔!”毛燥亦已倒跃着落回马鞍上,稳稳当当地坐定,他右手紧紧地拽着尘拂,一边朝杨广冷声阴笑,一边运起独门暗劲攻了过去。 杨广随即便感觉到从尘拂上传过来了一股尖利的阴柔内劲,且迅速地通过枪身,毫不停息地向自己左手的经脉侵了入去。 “班门弄斧!”杨广冷笑着,不客气地评价道,“真的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啊!”说罢,他运转内息,提起八成劲力,迅速地击溃侵入了左手经脉中的那股“弱小”的暗劲,他又是邪异地一笑,长枪后扯,将尘拂拉得笔直,他冷喝一声,顺着那暗劲的来路,刹那间便把自己的八成真气送了过去。 毛燥将自己引以为傲的暗劲悄然送出,但瞬间却感觉到,它似乎是泥沉大海,了无声息,正惶然间,突然觉察到,一股沛然雄浑的气劲正通过绷得笔直的尘拂,滔天海浪般的从掌心的大穴迅猛地侵袭而入,正正撞中自己欲待送出的第二波暗劲! 第一第一百一十章 贼寇湮灭(下) 毛燥的暗劲与杨广的真气甫一相触,便如一叶扁舟驶入了滔浪翻天的海面上,横遭狂暴风雨的侵袭,“蓬”的一下,毛燥握紧尘拂的右手猛地一跳,虎口骤然间便炸裂了开来,他虽然及时松就右手,但杨广那庞大无匹的真气终归还是有一小波注进了他的经脉中,毫无花架地与他凝聚起来的真气撞上了一记。 毛燥的武功虽亦强横,却又哪里可与杨广相提并论,相击之下,真气强弱立分,他顿时有若心肺便似炸裂般的,蓦然张口,闷声喷出一蓬鲜血,脸色惨白的在马鞍上摇摇欲坠。 这一过程,说来话长,却只是瞬息之间,待得随毛燥而来的三个手下从大惊失色反应过来,他们的头子已经身受重伤。 既知对手乃是那四大贼酋之一,杨广又岂能容毛燥逃得性命去,他轻哼一声,趁着毛燥身形不稳的当儿,微微仰身,抖手一甩,便将左手的长枪朝着毛燥迅疾地投掷了出去。 即值箭矢般的长枪激射至惊骇欲绝的毛燥胸前之时,他身后那三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猝然大吼一声,自马背上扑到了毛燥的马前,呛啷数声,白芒骤闪,已自拔刀砍向奔雷般射到的长枪。 “当!”一下响彻当场的声响,顿将周边涌来的贼兵心头陡然剧颤,他们眼见场中一道光影蓦然闪过,那若如鹰鹫般的扑至毛首领马前的三个小有名气的大汉便已顺着扑出去的势子,惨哼着跌退,只下一瞬间,又闻得那以往威名赫赫的毛首领口中一声凄厉的惨嘶,本已摇摇晃晃的身形,乍然一震。从他地左胸部位,突然穿透过一支被削短的铁枪,顷刻间,他便自马背上栽倒下来。 看见这般情景,本来欲待蜂拥围来的贼兵的脚步,登时一滞,脸上俱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便当此时,杨广大喝一声,单矛控马朝那毛燥坠马处狂奔了上去。 商秀绚等人看到杨广打开了一个短暂的缺口,同是面现喜色,马蹄起落间。已狂喝着拍马跟着上去,挥矛收割周围的性命。 眼见重新汇聚地牧场骑兵仿佛铁流般的狂涌过来,手执大盾的贼兵即便利刃在手,亦不由骇然变色,噔噔地倒退。 “杀!”双目不知何时已赤红的杨广跃马当先。他策马风驰电掣般的疾奔至趴在地上抽搐地毛燥近前,狂喝一声,一矛便将他挑在矛尖。猛地向踟躇不敢前的贼兵阵中甩了过去,紧接着,运矛扫抡,顿将那三个毛燥的得力手下砸翻了。 在杨广这最锋利的刀尖的突刺下,牧场骑兵如同猛虎脱柙,刹那间便摆脱李密三千精骑地阻拦,将贼兵的圆盾阵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突围了出去。恢复了灵活的机动性。 贼兵难以组织起有效地拦截,亦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牧场骑兵狂飚出了圆阵,此次他们的士气更是低落,因为自己四大首领之一的毛燥,继三首领房见鼎之后。又被人斩杀于阵上,看到牧场来援的精骑突出圆盾阵后。迅速地在城堡下列成三个煞气冲天的锥形冲击阵,头皮发麻的贼兵们在头目的喝骂下,脸白唇灰的勉强布成防御阵势。 “咚!咚!咚!呜----”城堡之上,倏然间响起了灼烈激荡地擂鼓声与号角声,城下的万众登时心情各异地看了上去,却是城堡城墙上面的战士为来援的同袍鼓响了助威声。 三通鼓毕,自圆盾阵脱身的牧场精骑,分作三个尖阵,由杨广主持中间一阵,商秀绚与许扬分别主持左右两冀,三阵齐齐催动战马,狂潮般地朝着亦已布列成阵的贼兵奔涌杀了过去。 与杨广这支略为突出地中间骑兵阵首先相触的是李密混入贼兵的精锐骑兵,他们的兵员经过适才的血战,已递减至两千余人,而杨广率领的骑兵在三支骑兵阵中却占了大头,约有三千余人,再在杨广这个浑身被血气渲得仿佛地狱冒出的煞魔般的狂猛之人率领下,所向自是无不披靡,便似摧枯拉朽般的,霎时就将那两千骑兵冲击得不成阵形,纷纷拨马,向后溃退。 而杨广的两冀皆是两千骑兵,他们在商秀绚与许扬的督率下,亦似两把锋芒毕露的尖刀,狂风般的卷向残余的近万名贼兵,贼兵心胆俱裂,防御阵势徒有其形,被两支尖刀般的骑兵阵稍一冲击,顿时溃不成军,因此商、许两阵所到之处,自然也是势如破竹。 李密所派来的那支骑兵倒也光棍,眼见事情再不可为,连商秀绚鞍上的军师亦是顾不得抢回来了,他们鼓起自家军号,打马便向仍然控制在自己手中的西面峡口夺路而去。 他们这一走,贼兵更是明白胜利的天平倾向哪一方了,被大队拉下的一大帮贼兵心知自己的脚板再快也比不上人家牧场骑兵的马蹄,慌乱恐惧之下,赶忙扔开兵器,跪伏地上,举着双手高喊投降。 一些牧场战士心恨贼兵年来作恶过甚,见到嚷着投降的贼兵,亦是毫不留情的一枪下去,顿将那些他们勾了帐去,看到逃跑必死,投降亦难求性命,贼兵中本来丢了兵器的一帮亡命之徒,一边死命地嚎叫着鼓噪周围的熟悉人,一边忙不迭地重新捡起兵器反抗血搏。 这般下来,牧场骑兵追亡逐逃的马蹄竟被阻慢了许多,待得杨广反应过来,连骂那些目光短浅的骑兵浪费劳动力,他赶紧命身后的从人大叫“缴械不杀”,但这时候那些亡命已经人相信他们的话了,都是只顾鼓着血红的眼珠子,拼命地迎着飞驰而来的骑兵扑去,硬是拦住了牧场骑兵赶去追杀李密那些溃逃的骑兵。 但真正能够血拼到底的毕竟只是少数,在杨广等人喊了一阵后,终于又有人投降了,拉在最后面的那些贼兵见到带头投降的人这次不被杀死,亦是有样学样的跪伏在地,但是他们兵器虽然扔下,却只是扔在脚底下而已,只候时机不妙,便欲跃起逃奔。 余下跑在前头的数千名贼兵散布在广阔的草野上,一边朝追来的牧场骑兵放箭阻,一边向西面峡口奔逃。 杨广他们三支骑兵暂时无意收拾他们,他们借助马力,绕着弧弯儿避开了散落逃退的贼兵,奋力追赶跑在最前面的李密骑兵,但只是那么的一阻隔的工夫,加之李密剩余的两千骑兵的马术亦不下牧场这些骑兵的,两方人马顿时拉开了百丈以上的距离。 待得牧场骑兵赶至下峡口第二道关卡下的时候,李密那些骑兵与千余名奔得快的贼兵早已在驻守在关卡里的贼兵接应下,不单顺利地进入关卡,而且还将关卡紧紧地闭上,将杨广等疲命赶至的骑兵统统阻挡于城关之下,叫他们进关不得。 “怎么办?”许扬与杨广、商秀绚当头勒马于城关之下,望着城关上贼兵的旗帜,喘着粗气问道,饶是他武功不俗,但一把年纪,已远远不如当年英武,他在马背上颠簸了许久,老骨头都似散了般。 怒雷涌潮般的马蹄声轰隆轰隆地迫近,却是牧场众骑兵源源赶至,他们自觉地排列在杨、商、许三人之后,看着厚厚城门,仰望着高高的城楼上,眼光亦是有些发愁。 “能不能移那些攻城器过来用一下?”半幅衣裳都染上了鲜血的商秀绚扶正马鞍上沈落雁的身形,淡淡地朝杨广说道。 杨广自然知晓她指的是城堡之下贼兵赶制出来的攻城器械,他听了摇头道:“时间来不及了,况且后边的那些贼兵也还没收服,我估计他们现在还有六千人以上,如果他们狠得下心,想拼个两败俱伤,这对我们来说可也是个大问题。” “就他们那些人,”吴言这时亦自后排策马行至杨广马侧,闻言向后看了看慢慢停在远处犹疑不前的数千贼兵,嗡声说道,“我们的战士可以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我自知我们战士勇猛无敌,但少量伤亡亦是少不了的。可以避免的伤亡,我们便不应让它出现。”杨广口中正气凛然地说道,但心内却直骂吴言是个“大猪头”。 ----我靠,这家伙整日价就知道杀杀杀,也不想想,一个死人不单不能卖钱,还得为它付埋葬费用,这不是亏本买卖吗?再想想,一个活生生的壮汉,大约还有三十年的寿命,天哪,三十年,也就是三百六十个月,约莫十三万一千四百来天,就按照每日能创造十个铜币的剩余价值来计算……我靠,这该是一笔天文财富啊! “就按原计划行事便罢!”杨广先是望了望城楼上严阵以待的贼兵与李密两家的残余联军,再狠狠地瞪了一眼吴言,暗忖道:看来这憨汉是整一个败家仔,以后得跟秀绚说说,千万不能用他作理财的! 接着,杨广转了马头,看着远处原野那些闪闪缩缩再不敢靠前来的贼兵,邪气十足的眼底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他口中兀自喃喃说道:“好大的一座金山!” 第一第一百一十一章 魔门叛徒(上) 五千多个残余贼寇被困在城堡下的小*平原中,筋疲力尽,辎重全失,兼之去路尽为虎视耽耽的牧场精骑据守,飞走投无路之下,是日近晌之时,没奈何,亦只好弃械投降了。 广阔的原野上,在暖和却不耀目的阳光照射下,沾在草尖木叶上豆大的点点秋雨,散射出璀璨的光芒,活似滚在绿盘的玉珠。 一队一队聚拢的贼兵,在满身血渍但斗志却甚是昂扬的牧场骑兵的押解下,蹒跚地走入了先前扎下的营寨,被严密地监管了起来。 西峡第二道关卡城楼下,却只有许扬率领着两千余牧场骑兵与城墙上的贼兵对峙,牧场大执事梁治、二执事柳宗道、四执事吴兆汝三人率领近千从城防上抽调出来的牧场骑兵,会同吴言统率着另四千骑兵,用过了干粮后,便向东峡口那边奔驰了过去。 此刻,大把大把的阳光泼洒在城堡内堡宽长的大道上,一队六十余名跨着骏骑的彪悍战士,正簇拥在杨广与商秀绚两人的马前马后,踢踏踢踏的慢慢向着建筑群中央的牧场场主府邸行了过去。 大道两旁,涌满了牧场方面老老小小的眷属,他们自然听说牧场战士已经击败了来犯的强敌,俱是忍不住欢容满面,更是甚者,竟在院落里燃点起了喜庆的鞭炮,一时“砰砰嘭嘭”的轰然作响。 “梁治他们真能将那些残存的贼兵扫荡干净吗?”对着沿途朝自己欢呼致意的人群,披上罩衣隐去血迹的商秀绚一边淡淡地招手回应,一边向与自己并骑而行的杨广悄声问道。 杨广亦已换上了洁净的袍服,他宽衣博带,俊逸儒雅,直若携美郊游地翩翩佳公子,深邃双眼温文柔和。哪里还有半丝清晨之时挺着枪矛大杀四方的嗜血煞魔的模样。 杨广正笑眯眯的朝大道两旁欢腾的牧场民众轻挥其手,听到商秀绚的话,他微笑不改,泰然自若地说道:“惨败之兵,又何足为忧!况且你那四大执事亦非易与之人,他们统率着五千精锐骑兵,已牢牢地防驻在西峡口之外。李密与贼寇的那三千多残兵败将,进退维艰,只能龟缩峡中,我看,不消数日。便只能任我们宰割了。” “贼寇历来凶残成性,”商秀绚颦眉说道,“假如他们狗急跳墙,不求突围,反而倒杀回来。1----6----K鼓动那五千俘虏攻击城堡……” “这你无须担心,”杨广微笑宽慰道,“贼兵主力说来亦已殆尽。峡内有战斗力地不过是李密那两千骑兵,先不说他们是否通得过许执事驻守的防线,即便闯了过去,鼓动起那五千手无寸铁的贼兵,我们广河高墙,亦由何惧?他们却不过枉送性命罢了。” 商秀绚细心忖想一番,也觉有理,便将担忧抛出脑外。催马奔前,抬头看时,自家的府邸已然在望,只见那敞开的府门前,牧场大总管商震正恭谨相迎。他地旁边,却是亭亭玉立的李秀宁与单琬晶…… 秋天的夜色来得较急。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场主府邸内,精舍点缀于花丛矮树间,灯光隐约,水声潺潺,暗香飘流。 府内西角的一座临水小轩内,从庆功宴席上退了下来的商秀绚、李秀宁和单琬晶三女,正恬然跪坐在厅内宽大地软榻上,她们如云鬓发松松绾就,黛眉轻描,换上了宽领广袖的雪白缓袍,新绿缎带盘束着盈盈可握的纤腰,衬得那如雪娇颜更是美绝动人。 烛光彻明,三女正在近膝倾谈,宛然笑语,却听到轩门外有脚步声踢踏作响,稍刻,便见杨广舒卷珠帘,闪身而入了。 杨广此时长发绾起,束以玉冠,身着宽肩窄身地银白武士服,脚蹬踢云软靴,腰围盘蟒玉带,修长的身形顿是显得更为挺拔。 见到杨广那俊逸的面容,三女皆是秀眸一亮,齐声站起相迎,商秀绚更是吩咐旁边的丫鬟小娟移来一个坐垫,置于软榻下首,请杨广就座了下来,单琬晶在两位姊妹面前,脸皮薄嫩,只对爱郎杨广露着浅浅低笑,却不过来与他厮坐一起。 昨日,商秀绚已与杨广暗结白首之约,原本想到回到来,便与两日来处得甚为相契的单琬晶说个清楚,但退席之后,临到人前,女儿家生来的羞怯却令她不知从何出口了,好在彼此之间话题甚多,倒不至于冷了场,三人倒也言笑焉焉。 坐于商秀绚左边的李秀宁看着杨广,秀容淡笑如昔,但其实心内却是慌乱异常,她自知那夜脱口而出那句话后,自己与杨广看似平静下来的关系已经不像先前般地敛去波澜了,但是…… “阿摩,”单琬晶即便坐于丈许外,亦嗅到杨广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酒气,她的瑶鼻皱了皱,说道,“酒多伤身。” 阿摩?商秀绚与李秀宁两女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酸溜溜的眼神。 “无妨,”杨广轻摆右手,“就那些淡酒,对我来说是无碍的。”其实这晚地庆功酒宴规模并不大,毕竟战事尚未全散,而三大执事与一些牧场要人亦未回来,除了大总管商震,便只有七名副执事级别的青年汉子出席而已。 杨广说地是实话,凭借着“六脉神剑”这超级作弊工具,他不单没有被那些冲动的青年汉子灌倒,反而将他们通通放翻,“感情”都是席间的美酒泡出来的,自然,纵横捭阖的杨广也与那些汉子热烙了不少,其中有一个便是商秀绚的丫鬟首领小馥的相好骆方。 “是了,”杨广不欲在这方面深谈,他望着商秀绚笑问道,“秀绚,牧场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秀绚?什么时候他竟叫得这般亲密了? 今次却是李秀宁与单琬晶两女疑云暗生了! 商秀绚看到两女充满质询与暧昧的眼神,如雪双颊突地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先是嗔怪地白了一眼杨广,再挥手斥退轩厅内的丫鬟,心虚地看了看单琬晶,有些不自然,颦眉说道:“适才我问及老总管,只听他说道,那个人的家眷虽在,但其人却不知所踪了。此事牵涉的人甚为敏感,我亦不便彻查。我怀疑,他现在就在西峡内里。” “很有这个可能!”杨广颔首赞同道,“不过,这也应该要数日后方能清晓了。” “你们在说什么话啊,”单琬晶不明白他们两人究竟说什么,有了些微不豫,纳闷地道,“我怎么听不懂的。” “这是人家牧场内部的私事,”杨广望见玉人似有不满,心叫糟糕,赶紧解释道,“不关你的事的。” 哪知不解释倒还好些,单琬晶已隐约知晓杨广那夜风流之后,与诸女的关系便是大不寻常,可能还要众女共侍一夫,她本身亦是心高气傲之人,对与她人分享自己的夫郎自然难免心有芥蒂,这时甫听杨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顿时醋劲大发。 “那人家牧场内部的事情,”单琬晶瞪圆了杏眼,薄怒道,“你一个外人又怎么会这么清楚?” 李秀宁方才在宴席间就觉察到杨广与商秀绚似是甚有默契,闻到单琬晶的话,饱含探究意味的视线便瞄到了一反平日大方落落、竟有些忸怩作态的商秀绚的身上。 “琬晶……”杨广看了一眼螓首低垂的商秀绚,摸摸鼻子,干笑道,“我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竟猜得一个准,哈哈,真是……哈哈,莫不是,我竟有文王神卦传人的潜质?” “先不说这个,”单琬晶别目看到商秀绚的羞窘,心下越发肯定他两人必有私情,但与商秀绚相处日来,亦看出她表面爽朗,其实心底却甚为脆弱,不想令她难堪,单琬晶美目一转,接道,“你两次三番将那沈落雁生擒回来,又是何意?” “何意?”杨广故作愕然,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微变的李秀宁,才道,“我这不是为了将秀宁公主的准驸马换回来吗?” 单琬晶亦看到了李秀宁的神色微黯,知晓眼下不宜提起被擒的柴绍,她便及时将欲待出口驳问杨广的话收了回去。 “廖陨,”商秀绚突然抬起蕴含淡淡笑意的秀靥,对杨广轻轻说道,“我有些事情想和琬晶、秀宁说一下,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杨广与李秀宁、单琬晶一般,疑惑地看了一下商秀绚,见到她朝自己坚定的点了点头,亦只好应了声好! 卷帘走出水轩,沿着弯弯曲曲的廊桥,杨广步至从山间引来的小溪流边,再回头看了看里面隐约的***,暗忖道:商美人究竟要说什么悄悄话呢? “唔,女人的悄悄话一说就不会停,还是先到别出转转吧……对了,还是去鲁老头那儿喝上一盅六果液先吧。” 杨广想到上次在便宜师叔鲁妙子那里喝到的甘甜入肺的美酒,不禁啧巴啧巴了嘴唇,身形一闪,便往城堡的后山疾驰而去。 第一第一百一十二章 魔门叛徒(中) 杨广运转真气,灵觉无垠般的扩展了开去,先知先觉地闪避那些巡夜的内堡守卫,身形以肉眼难察的速度,有若流光浮影般的疾掠过密密的丛木、星散堆积的岩块,不消片晌,便腾跃到了后山深林最内里的那片危崖前面。 崖边上层阁楼依然烛光朦胧,但与外边秋虫的聒噪相比,却甚是是宁静平谧了,杨广没有停顿半刻,只稍稍放缓了脚步,来到楼下,推门入去,然后噔噔噔的登上了二楼。 鲁妙子此时侧身靠坐于近窗的一张背椅上,借着烛光,可见他的神情有些寂寥,杨广掀帘而入的时候,他亦只是淡淡地回看了一眼。 杨广径直移到鲁妙子斜对面的一张檀木椅前,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先是抓起旁边几子上的一樽酒壶,仰起脸来惬意地灌上一口,才朝鲁妙子的侧影嚷道:“老头,我回来了!” “贼寇的事情应该解决了吧?”鲁妙子对着窗外晦暗的天色叹息了一声,适才转过略为单薄的身子,深邃的双眼注目到杨广愈发光洁俊秀的脸庞上,和煦地微笑问道。 “跳梁小丑,何足为害!”杨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细心一看,登时发现这个便宜师叔前日尚是红润的脸色似乎灰白了些,他心内不自觉地一沉,笑容顿敛,关切地问道,“老……师叔,你的身子……怎么了?好象气色……” “你小子也察觉了?”鲁妙子涩声说道,“那老头子也不瞒你啦……跟你实话实说吧,老头子的差不多大限到了。” 杨广望着鲁妙子清癯的脸庞,想到与这绝代机关大师数次相处以来。他虽是百般训斥自己这个冒牌师侄的懒散,但又任凭自己对他百般胡闹的宠溺,再想到他早前不遗余力的欲将他毕生学识尽数传授于自己的殷殷好意,心中虽然早已知晓这个便宜师叔寿元将逝,但他地潜意识却自觉的将这个认知隐得模糊,此刻由他本人揭开,饶是他自诩已修炼得可以笑对世间任何风云离散。但鼻头仍是一酸。 ----虽然相识不过数日,交往甚浅,但在杨广的心目中,眼前这位惊才绝艳、性格通达、对己亦是关爱有加的老人,实已赢得他这言必利的人发自内心至深处的诚挚敬爱! 鲁妙子年近百岁。1---6---K对碌碌红尘已不似少年时般的留恋,只是回忆起前尘往事,少不得有些许惆怅罢了,他抬眼看了看瞳目转红地杨广,知他不舍。心内一暖,着实安慰,便开颜微笑道:“老头子三十年前便该入土了。这些年夺天之功,得以享寿百年,早就心满意足。想想,也是去陪青雅的时候啦。”杨广见到鲁妙子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爬满皱纹的脸庞上,竟流露出隐隐的欢喜,便勉强敛着悲伤地情绪,岔开话题道:“师叔。你老人家说的这位青雅是谁?” “你小子,见面说了那么多话,就数这一次最老实啦,”鲁妙子此时看破世情,心性豁达。便呵呵地拿杨广前几次对自己这个师叔全无礼数的事情打趣,不过瞬间。他的目光由戏谑变为温柔,露出唏嘘缅怀的神色,轻声道,“青雅么,就是秀绚地娘亲。” 杨广自然知晓这般事情,他点头接道:“秀绚的娘亲,自然是很漂亮的了,师叔跟她这么相识地呢?” “青雅自然……”鲁妙子刚想说什么,但突然老脸一红,瞪了一眼杨广,轻骂道,“你小子,想套师叔的糗事啊。” “恩?”鲁妙子忽然回过神来,挺直了身躯,眼中光芒大盛,紧紧地盯着杨广的面孔,板着脸问道,“你小子好象跟秀绚关系非浅?” “是很不浅!”杨广如果有尾巴的话,定然翘得老高了! “才几天光景啊,不简单!不愧邪帝本色!”老头想到上一代没有结局,这一代却大有希望,不禁欣然地伸出大拇指! “那还不是托师叔的福气,”杨广也好似全然忘了方才的郁悲情绪,嘿嘿邪笑道,“这才有这般辉煌成果啊。” “小子,好好干!”八卦老头涎着脸弯身凑过来,大力拍了拍杨广的肩膀,眉飞色舞地说道,“如果你能把秀绚带到面前叫声师叔,师叔就再给她准备一个你绝对惊喜的嫁妆,怎么样?” “绝对惊喜地嫁妆?”杨广知道商秀绚对鲁妙子的芥蒂极深,所以跟老头交易的话就仿佛接下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仔细地思索一下便宜师叔的身家,笑眯眯地就像一只小狐狸,“假若老头你说的是杨公宝库地话,那咱们还是生意不成、情义在就算了!” “你的意思是……”鲁妙子心思之巧,可谓天下罕见,他猜到杨广话里的隐义,大为吃惊,瞠目道,“你知晓杨公宝库的所在?” “自然。不单如此,”杨广嘿然道,“便是我邪极宗的镇宗之宝邪帝舍利,老头你也放在宝库里面了吧。” “小子你都知晓了?”鲁妙子愕然道。 “该知晓的都知晓了,”杨广斜了一眼鲁妙子,埋怨道,“老头,你不厚道啊,竟然帮杨素弄个什么杨公宝库想让他造师侄的反!” “如果你现在还像以前那般德行,师叔我还想帮其他人多弄几个出来呢。”鲁妙子经杨广这么一提,反倒想起眼前这青年以前还顶着个暴君的“大名头”,回忆起云游四方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百姓的惨状,他便忍不住闷哼晒道。 ----我靠!又是老子顶屎盆子! “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鲁妙子有求于杨广,看到他泱泱的样子,担心这小子恼羞成怒,不答应帮自己完成最后的心愿,连忙补救道,“是吧,只要改正过来就好了,是吧,像你前阵子的忙活,师叔我看起来就很顺眼啊。” “老头,这种活你不经常干,说实在话,挺让人憋屈的,得了,就别拍了,”杨广一下子就看穿了老头蹩脚的演出,他在老头面前全然没有丝毫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笑得特奸诈地挥手道,“既然你想师侄给你干活,就开出个实在的价码吧。” “嘿嘿,咱们师叔师侄之间,”鲁妙子轩眉一皱,捋须干笑道,“说什么价码不价码的,多伤感情啊。” “也是,”料不到杨广竟也大点其头,鲁妙子脸上的菊花还没绽放完毕,杨广迅即伸出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中指搓了几搓,厚着脸皮嘻嘻笑道,“不过,身为长辈,适才那个绝对惊喜的嫁妆……” “这个……自然,人情世故,绝对合理,嘿嘿,”鲁妙子见事情大有转机,赶紧先答应下来,他指了指周围以及下边,“事情办成了,这里的东西全给你了。” “不行,”杨广摇头表示异议,“这里的东西除掉您以前送给我的,所剩已无几,其余便只能算作您给做师侄的我的彩礼。” “你小子真狠啊,你师傅的惊天武学里好象没这门绝技的吧,”鲁妙子脸皮都皱成一团了,他想了一想,苦笑道,“罢了,师叔就把最后的家底抖出来吧……本不想让它现于人世的。恩,师叔我早些年留藏有一个隐密的小宝库,今次就把它当作这事情的彩头吧。” 杨广却是一门心思不见兔儿不撒鹰,他眨巴眨巴着眼睛,打破沙锅问到底:“小宝库?在哪里?价值几何?” “事情办好了,师叔自然会告诉你,反正绝对不会骗你便是,”鲁妙子见杨广“孜孜不倦”地刨自己的身家,再难保持前辈高人风范,他白眼连翻,忍不住便欲低吼出声,“怎么这么罗嗦?你是邪帝还是卖茶水的大婶?” “我自然是邪帝!”杨广继续不温不火地说道,“如假包换!” “小子,”鲁妙子叹息一下,忽然严肃着脸问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秀绚真的愿意,你把她置于什么位置?” “你想听谎言还是真话?”杨广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谎言怎么说?真话又怎讲?”鲁妙子沉声说道。 “谎言就是我会把她立为皇后,弱水三千,我毕生却只宠她一人,”杨广双眼眨也不眨,“至于真话嘛……” “怎么样?” “老实说,我现在也还不知道!” “只要秀绚真心喜欢你,位置的问题就好解决,顺其自然吧,”鲁妙子默然良久,适才微笑道,“你这就回去努力吧。” 杨广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顺手便将几子上那壶还未动过的六果液抄起,朝门外的阶梯走去,然后丢回一句话:“师叔,你的信誉如何我还不知道,我先去找人打探清楚,再给你答复吧。” “向大哥,你徒弟好象比你还厉害啊!”鲁妙子看着杨广的背影随着轻微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喃喃说了一声,过了好半晌,他转目看出窗外,对着天外那轮淡月,轻声低语道,“青雅啊,你说,秀绚跟他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第一第一百一十三章 魔门叛徒(下) 月色凄迷,淡淡的柔光似有似无,整个天地仿佛混沌初开时那般的明明蒙蒙,山间的夜风凛冽,将幽深的山林木叶吹得呼啸作响,悠长诡异,一阵未平,一阵又起。 杨广身形连闪,仿如鬼魅般的穿过深林,下得山坡,晃至那条引自后山泉瀑的蜿蜒清溪边上,便当此时,他那化作一道白芒的身影,突然奇迹般的停顿下来,现出真身,卓然驻立。 “不管你是谁,”杨广背负双手,意态闲逸地朝丈许外的那排高大的灌木丛悠然说道,“还是给我乖乖地出来吧。” “帝尊果然不凡!”黑漆漆的灌木丛沉寂了半晌,终于传出了一把苍冷的男声,细碎的唆唆声响起,严密茂盛的枝叶被拨了开来,然后,一个身形雄伟的中年大汉从中钻了出来。 此人长袍披身,两手空空,身形虽然壮彪非常,但气质却甚似一个饱读诗书的老学究,双眼似睁似闭,与杨广那对精芒四射的亮眸对视了良久,竟亦没有丝毫惊慌怯退之意。 “竟是知晓本帝尊真实身份,看来须留你不得,”杨广闪身踏前,嘿然说道,“本帝尊手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来。” 在杨广观察的时候,别看学究汉子表面木然不惊,其实内心却早已忐忑难安,听到杨广言下之意竟欲杀人灭口,他面容悚然一变,蘧然说道:“帝尊请勿误会,在下乃是圣门补天阁传人曹应龙,此来拜见帝尊,决无歹意,望帝尊明察!” “曹应龙?四大寇之首鬼哭神号曹应龙?”杨广心内微动。他定睛看了看老学究曹应龙,眼神闪烁,说道,“补天阁?这么说来,你亦是圣门子弟了?那你怎生会出现在这里?” “不瞒帝尊,在下此次抛离属下,干冒大险混入飞马牧场城堡。乃是想与帝尊做一交易,”曹应龙见杨广口气松动,心下稍安,暗自抹去冷汗,走了近前。恭谨说道,“不知帝尊可有兴趣?” “你且说来听听。”杨广无可无不可地漫声说道。 “帝尊可知在下为甚联合李密那贼痞,率众攻袭飞马牧场?” “你是想考究本帝尊的学识吗?”杨广冷笑道。--小--说--网 “岂敢,”曹应龙瞧见眼前俊美近乎邪异的年轻男子双眸一眯,一股凛然若冰的气息油然而溢。他心下便陡觉寒气大冒,连忙说道,“在下多年来虽然甚想覆灭飞马牧场。但亦知事情绝非易为,本意是准备数月后再行大举进攻的,这般贸然来取,实是有人授意。” “你说的授意你来进犯的那人,”杨广睁眼哼道,“莫非便是你那补天阁的师尊邪王石之轩?” 曹应龙闻言,惊愕道:“帝尊……如何得知?” “本帝尊知道地事情多着呢,”杨广摆出邪帝的谱儿。高深莫测地说道,“这便如何,单凭此事,你便想与本帝尊作交易吗?” “便依此事,在下如何敢在帝尊面前买弄。”曹应龙说道,“要说交易。那是另有他事。帝尊可知,石之轩为何要如此般做?” “你对自己的师尊倒是很不客气!”杨广凉凉低笑。 “师尊?”曹应龙说及石之轩,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哼,我从来不把他当作是我的师傅----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 “我圣门中人虽生性凉薄,”杨广故作不解,诧异地问道,“但石之轩却终是你师尊,如何当得你这般痛恨?” “帝尊应该听说过本门有斩俗缘这一惯例的吧,”曹应龙仰起头来,眼中射出哀伤的光芒,恨声说道。 杨广自然知晓,其实“斩俗缘”这一做法在魔门数大派别均是流行。许多魔门中人到了收授弟子地时候,如果看中了某个少年或婴孩的资质根骨,往往便将该少年或婴孩的亲人尽数杀绝,然后再强行携回秘密场所教授武功,还美名曰:斩俗缘。 杨广回忆起这曹应龙的父母兄弟姊妹俱是为石之轩所杀,便点头示意知晓,问道:“这难道便是你为甚么欲找本帝尊的原因?” “帝尊英明!”曹应龙沉声说道,“想来帝尊亦已知晓,石之轩当年化名裴矩,祸乱天下,动摇大隋根本,弄成现下如此乱局,依大隋刑律,千刀万剐亦难以消弭其罪。” “当日在江都之时,石之轩又行冒犯帝尊,这些时日,又处处为难帝尊,结冤不谓不深。圣门之内,强者为尊,帝尊与石之轩并称圣门两大强者,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原本你们便要分个高下,这般下来,更是绝无转圜地余地。石之轩向来是顺昌逆亡,又心怀一统圣门的大志,如他得逞,以其联合起来的武力,只怕帝尊你不单在圣门再无立足之地,便是万里如画江山,亦要沦落他手。” “石之轩固然狡诈如狐、武功卓绝,”杨广似是不以为然地微笑道,“不过,若其欲待与本帝尊敌抗,恐怕还是力有不逮,须知本帝尊身后带甲精兵数十万,石之轩却又有什么?” “那如果他与阴葵派联合呢?林士宏乃是阴葵派的门人,手下亦拥兵数十万,势力绝不容忽视,”曹应龙说道,“加之圣门另外的门人皆或多或少地混入各路诸侯的军伍之中,若给其整和起来,不单正面便难以扑灭,就是其中的暗箭,已经教人防不胜防,这对帝尊来说,应该是个大麻烦了吧?” “现在阴葵派以阴后祝玉妍马首是瞻,”杨广讶然说道,“据本帝尊所知,祝玉妍对石之轩恨之入骨,这两人如何能合作得了?” “帝尊强势突起,本已威胁到祝玉妍在圣门中地领袖地位,”曹应龙目光一闪,伸着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热切地说道,“兼之,帝尊又据有绝世密卷《神典魔藏》,我想,便是为了抢夺帝尊藏匿起来的那密卷,他们两人就完全有理由进行无间合作!” “你知道的事情倒挺不少的!”杨广声色不动地笑道。 “我心有所图,故而这方面倒是下了些工夫,”曹应龙亦不以杨广的夸赞动色,“帝尊,以你的盖世武功,看来便是石之轩,亦难入你法眼,但是,石之轩的最可怕之处,还在于他地阴谋诡计,便说为了图谋帝尊的天下,他就布下了一招暗棋。” 杨广含笑说道:“你说的可是本帝尊的亲侄子杨虚彦?” “帝尊……帝尊知晓了?”曹应龙呆楞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天下那般事情不在本帝尊掌握之中,”杨广嘴角高高翘起,开始大吹法螺,“那些跳梁小丑,又怎么能脱得出本帝尊的计算,哼,陷于本帝尊地这场游戏之中还不自知,当真好笑!哈哈!” 曹应龙听到这里,心内暗自忖度杨广的话意,倏忽间,一个想法不可自抑地闪电般的涌上脑海:难道,天下这般局面,只是邪帝故意为之的游戏……邪……邪帝…… “便是你曹应龙,”杨广心头蓦然一动,继续扮演神棍,吓唬眼前这突然面现惧色的中年大汉,“你暗下里的事情,哼哼……便瞒得过本帝尊的火眼金睛了吗?” “你与蜀中那女子所诞的女儿,”杨广眼内突射厉芒,罩在曹应龙的脸面,冷然说道,“应该还没嫁人吧?” 原书情节中,曹应龙被徐子陵追杀至山穷水尽之时,曾经说过他二十年前暗中背叛师门,与一普通女子相好,又生有一女,他散功之后,便赶赴川蜀见那母女最后一面,杨广的话便是据此推测的。 曹应龙听毕,面色陡然煞白,双眼惧色更浓,看向杨广,便似见了鬼怪般,他本来自忖心中秘密二十年来从无人知,哪里料到却为这个视天下如棋局、百姓为草芥的邪帝张嘴便捅了出来。 杨广看着曹应龙禁不住颤抖的身躯,强自忍住得意之色,淡然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想暗下杀手将本帝尊击毙啊?” 曹应龙内心这个想法甫起,就被杨广揭了破来,心头战栗更是难抑,他马上将提聚起来的真气强自散下,苦涩地道:“帝尊说笑了,在您面前,我又哪里敢这般放肆!” “你倒蛮聪明的!”杨广赞了一句,接着说道,“说吧,你想跟本帝尊怎么交易?” “恩?”曹应龙正不安中,听了杨广的话,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帝尊不是说已经智珠在握了吗?” “恩,”杨广眉目一转,微笑道,“为了以防不测之变,你便说来让本帝尊听听,看看其内可有什么价值。” “我看帝尊乃是石之轩的克星,只要帝尊答应助我将我的灭门仇敌杀死,我不单将我所知的石之轩的秘密尽数告与帝尊知晓,”曹应龙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之光,振作精神,恭敬地说道,“而且还有一份大礼相送!” ----怪了!今天撞大运了吗?怎么老有人要送老子礼物的! 第一第一百一十四章 后院失火(上) 秋月朦胧,长夜寂寂,清凉的泠风在整个沉静的飞马牧场城堡的上空经久不息地轻言曼语,仿佛正在吟唱着亘古传颂的歌谣,柔声抚慰那些正要赶赴梦乡的人们。 内堡中央的场主府邸内,一道淡若清风的虚影迅疾地腾挪飞闪,朝府邸的内院潜进,稀蒙蒙的月光下,此人嘴角噙笑,星眸朗目、玉树临风,却不是刚打发走曹应龙的杨广更是何人? 却说杨广跟曹应龙秘谈一番,便给他指点了去处,隐藏好形迹,然后飞身朝场主府邸的临水轩厅掩了回去。 哪料到得该处,里面虽然***光明,但适才的三女却已不见踪影,拦住一个洒扫的小厮问了几句,才知道三女已经回到内院歇息了。 杨广乍听三女又是结伴歇息去了,心中颇为失落,他甚是好奇商秀绚与单琬晶、李秀宁两女说的究竟是什么,加之挂念单琬晶,索性便隐形潜迹,偷偷地溜入了内院。 内院里楼阁散布,长廊幽深,虽然有晃晃烛火引路,但杨广找着了商秀绚等三女寝居的玉漱阁的时候,亦已是费了好些气力。 玉漱阁位于内院正中,周围略为低矮的亭台紧密环绕,犹如众星拱月一般,院落布置得雅致大方,时不时有馥郁的花香随风飘送,教人不自觉地心旷神怡,全身十万八千毛孔舒爽非常。 杨广摸入了阁中,游目四顾,认准了烛光依旧通明的主厅房,悄悄地靠了近去,正好瞧见左厢房的外侧轩窗敞开了来,他凑了过去,竟发觉里边虽灯光隐然。.1@6@K@.但却悄无人影,他喜上眉梢,二话不说便缩身闪了进去,落地无声地踏足实地。 绕过一块染画着水墨图的屏风,便是布幔飞扬却又光如白昼的左厢房。挨着右墙的那边,圆顶缎丝的雪白幔帐罩着一张巨大的软榻,近榻地几子上置放着一只八宝镂孔熏香炉。香烟袅袅,熏人欲醉,另一边的案几、梳妆台等什物亦摆放得整齐有序,只是左墙壁上斜挂着的一把宝剑,令这间女儿家的闺房平添了一股肃杀之气。 “秀绚。你……你真的与廖公子结下了白头之盟?”隔壁的主厅房忽然传过来李秀宁隐约犹疑的说话声。 杨广心下惊咦,难道,商秀绚适才要跟单琬晶、李秀宁两女说地事情竟是坦白与自己的关系? “是的,”杨广凝神静听下,商秀绚的声音更是清晰了。“我也知道这很突然,但是……这种事情……原非我所能控制……琬晶,你……你别生气。好吗?” 沉寂了良久,单琬晶淡淡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场主你地话可教我惶恐不安了!我能怎么生气?即使生气了又有谁在乎?廖陨他既然答应娶你入门,我……我……我敢不应承么?” “琬晶……我……”商秀绚从单琬晶对自己的称呼便听出了其中明显的不愉之意,但她亦不知晓怎么说才好。 商秀绚的解释还在酝酿,单琬晶便不耐烦地冷声打断了她:“好了,场主!夜深了,我也乏困了,我就先去寝息了!” 商秀绚无奈地叹息了声“好”。一阵唏唏嗦嗦的振衣声响之后,亦与李秀宁站了起来,随在冷霜满面地单琬晶的身后,朝厢房这边的门槛行了过来。 正听得微微愣神地杨广蓦然觉察到三女迈着沉重的步子向自己这边靠近,心内一慌。竟晃身闪到那张大软榻边上,飞扑了上去。扯过那幅云彩般的锦被,将自己全身都铺盖住。 三女一先两后,脚步声噔噔的进了厢房,但闻一阵细碎声响,杨广即便不经大脑,亦猜得出是那三女开始褪衣解裳了,这一念头甫上脑海,他心内不由暗叫一声苦也! ----倒地!琬晶醋缸子这时候正在气头,如果给她看见自己溜入商秀绚的闺房,那还不是火上加油?这下可撞上火枪口了! 杨广运劲敛去毕身气息,刚刚往最内侧挪去,敏锐的灵觉便感觉到幔帐一分,接着软榻微沉,单琬晶已经挟着一股熟悉的香风,闷声不响地登上了软榻,揭起锦被一角,躺了进去。 但闻李秀宁幽幽一叹,道:“琬晶,我们也歇息了吧。” 只听商秀绚淡淡地应了一声,舒展玲珑浮凸的娇躯,亦与李秀宁登上了软榻,锦被开合间,幽香四溢,两女斜卧着钻入被窝里面。 三股迥然两异却又同样教人心神俱醉地熟悉幽香缭绕在鼻翼间,杨广虽然全力屏除旖念,但脑海里却禁不住地倏然映出那两具烙在灵魂深处曼妙娇躯,他忍不住地回忆起那完美的曲线,如雪的肌肤,还有那腻入骨髓的细细呻吟,他陡觉心痒难禁,几近消无的呼吸顿时粗重了些,一只咸猪手从被单下一寸一寸地曼延了过去。 “秀宁……”仰躺在榻上地单琬晶突然拉下盖住头脸的被单,轻声说道,“你……能不能如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事?”李秀宁好似知晓单琬晶要问地是什么,她迟疑了一下,方才低声回道,“你问吧。” “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廖郎?” “……琬晶,”李秀宁索然低叹道,“关于这个问题,已经不必要再提及了,你也知道,我……已经是柴绍的未婚妻。” “我明白了!”单琬晶怃然叹道,“其实,自当那夜之后,我便知道,廖郎与你之间终不会这般简单结束的。” “对不起,”李秀宁枯涩地道,“让你为难了!” “天意如此,须怪不得你,”单琬晶轻轻摇头道,“况且,我亦深知廖郎为人风流成性,如他与你……那般了,之后竟不闻不问的话,反是更让我忧 “唉,依我看来,即便将廖郎的手脚砍了,那般事情后,他也是要挪爬到你身边看上一看的。” 杨广闻言,全身不禁一颤,伸出七寸的右手便悄悄地缩了回来。 第一第一百一十五章 后院失火(下) “诶,摊上了那个家伙,注定是不能安生的了!”单琬晶淡然呢喃了一声,然后向内侧过身子,慢慢地阖上了眼帘。 紧贴着冰凉的里墙的杨广不敢稍有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三女的呼吸逐渐逐渐地平缓下来,他才放开了声息,轻缓地抬起被角,骨碌骨碌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循着幽香,瞧出了外侧。 室内火烛早已熄灭,空气中残留着隐约的蜡味,还有似乎淡无可淡却又始终萦绕在鼻端的馥香,银白色的月光从轩窗的缝隙间流洒了进来,轻柔地平铺在地板上,更显得屋内是那般的静谧。 杨广睁眼看去,只见榻头那只棉枕上,云发堆簇,分明是单琬晶的螓首正搁在上面,平静宁和的侧脸姣好绝丽,微微晕红的右颊,弯弯的朱唇,教人看了便直欲啜上一口。 顷刻间,杨广只觉唇干舌燥,心头瞬间便怦然剧跳,他慢慢地从被窝里伸出右手,朝那张明艳照人的秀脸抚了过去…… 一声低呼尖叫将深沉迷梦中的杨广惊醒过来,他还未完全清醒,便感觉到自家身躯被连番推搡,接着就听见了一把熟悉之极的娇柔声音在催促着:“快起来……快起来……” “怎么了?”杨广一双迷迷糊糊的惺忪睡眼似开似合,打了个大大哈欠,第一反应便是嚷问道,“天亮了吗?” “先不管天亮与否,”耳际间商秀绚那把美好动听的声线响了起来,虽然经过了刻意的压抑,但听起来却还显得出气恼薄嗔,“我们现在只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杨广惬意地打完哈欠,喃喃地跟着商秀绚的话语复述了一遍,瞪圆双眼仔细望了上去,却见一片陌生的房棚,突然间一激灵,终于,他醒悟过来此时此身竟是何处了。 天色已然放晓。轩房内通彻明亮,圆顶幔帐笼罩着地软榻上,商秀绚与单琬晶、李秀宁两女,薄衫缓袍,云鬓散乱。正一字排开着坐于软榻中间,鼓着美目瞪视着杨广,准备大兴问罪之师。 ----倒也!原本半夜便该偷溜回去的,怎么躺着躺着就没知觉地睡过头了呢?而且还是给抓了个现行! “咦?”杨广适才还瞪得老大的明亮双眸只眨巴眨巴了两下,就又敛成眯缝。他搔了搔头皮,似是全然不解为甚自己一觉醒来,竟出现在商秀绚的闺房之中。迷惑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商秀绚等三女俱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聪慧女子,哪里会分辨不出杨广在扮傻装痴,她们毫不放松地看着仍是老神在在的挺直身子侧卧软榻上地杨广,难得地建立了统一战线,皆是不发一言。 杨广给她们居高临下地俯视,已经大不自在,再看到单琬晶的脸色愈发难看。渐有河东狮吼的架势,他心底亦不禁有些发毛,不得以之下,只好老实招供道:“诶,怕了你们啦!昨夜我看气氛好象不大对劲。心里不塌实,很是放心不下你们三个。回到那轩厅又不见了你们,半夜的时候,翻来覆去都不得安眠,所以在半夜的时候,我趁你们睡着了,就索性跑了过来想探听个究竟!不想……一不小心,就在这上面睡沉了过去……” “廖郎你对什么放心不下?”单琬晶倒是对杨广大含水分地说辞信了个十足十,但其话里头还是干醋飘溢,她迅速地瞟了商秀绚一眼,轻哼道,“是怕妾身为难秀绚姐姐,叫她难堪吗?” ----秀绚姐姐?怎么回事?昨夜间还弥漫着老大一阵火药味的,什么时候又叫得这般亲热了? 杨广不解的眼神在商、单两女的脸庞上打了数个转儿,再盯了单琬晶半晌,心内暗自忖道:难道,这小娘们被老子的魅力感化了? 正忖度间,却突然看到商秀绚甫接触到自己地视线,白玉般的双颊瞬间便飞上了两朵红晕,螓首亦蓦地低垂了下来。 “看什么看!”单琬晶被杨广那充满探询意味的目光盯得稳稳地,亦有些不自在,她娇躯扭了扭,故意狠声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起来,想叫别人进来看笑话吗?” ----诶呦!这娘们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凶悍? “琬晶,你有没有注意到,”杨广轩眉扬了扬,他地眼光扫向单琬晶底袍下露出的那晶莹得近乎透明的浑圆美腿,突然间又绽开了那邪异的笑容,嘿然说道,“你的腿趾,生得可真是好看!” 商秀绚与李秀宁的眼光唰的一下看了下去,单琬晶闻言一愣,她垂首一瞧,却见自己雪白的右脚已经从袍根下露出了一大截,她脸孔微红,使劲地瞪了一眼嘿嘿嬉笑地杨广,伸长右腿,隔着锦被便向杨广的胸前踢了过去。 杨广嘿嘿一笑,右手从被窝里掣电般的伸出,准确稳当的将单琬晶雪玉般的脚踝捉了正着,手心感觉到伊人冰肌雪骨地腻滑,他心内亦禁不住地微微一荡,五指微紧,轻轻揉捏。 单琬晶与杨广私下里比这般更亲昵的嬉闹还做了不少,但在第三者地眼下尚是首次,虽然芳心暗自窃喜,但还是大感吃不消,偷瞥了一眼旁边抿嘴低笑的商秀绚与李秀宁两女,她俏脸红彤彤的,憋着劲儿欲待抽出被杨广牢牢握在掌心的右腿。 杨广爱极了单琬晶这俏人儿的含羞带怯的动人美态,哪里舍得轻易放手,他侧着身躯,枕着左臂躺卧在榻上不动如山,朝左近袖手旁观的两女眨了眨右眼,俊逸的脸庞露出促狭的邪笑,而那只右手依旧把握着单琬晶秀美的脚踝,就是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单琬晶连着运劲,但就是不能从杨广的“魔手”中拔回右腿,她涨红着秀脸,回过眸子,可怜兮兮地向旁边的两女求救:“两位好姐姐,快来帮我一帮吧,你们就忍心看这恶人欺负我吗?” 商秀绚大感好玩,她与李秀宁互相顾看,捂着小嘴嫣然一笑,齐齐俯下娇躯,娇笑倩兮地合力去掰杨广的那只右手。 娇艳貌美的三女浅笑娇嗔,直将杨广迷得如入花丛,而那馥郁的幽香更是熏得他陶然直似身在玉宇,不经意间,他的视线略为低了低,只一瞬间,他的双眼便猛地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快可以塞下一只拳头了去,口水都要流将出来了。 三女不消片刻便都注意到杨广的异态,她们顺着杨广缓缓地平行移动的眼神,垂首看向自己高隆的前胸,却见这么俯身前趋之间,本就宽松单薄的衣衫,更是敞了开来,露出好大一片耀人眼目的雪白粉腻,娇躯晃动之际,那两只坚挺茁拔的玉乳还时不时地跳出大半。 不等杨广那灼热的视线在那六颗娇嫩的玛瑙间进行第三次往返跑,单琬晶等三女终于醒觉过来,她们齐声惊呼一声,各个的双手都交叉着回护胸际,挤作一堆,三张嫩脸亦是朱红欲滴。 “你这大坏蛋,就知道你不会老实,”趁着杨广呆楞那刹那,单琬晶抽回了右脚,她作势扬起右手,含羞嗔道,“快转过身去,不准你偷看!” 杨广眼眸左右扫视,却见商秀绚与李秀宁两女亦是秀脸涨红,她们瞪圆了秋水般的美目,扬起粉拳,强自绷着嫩脸,忍着笑意做出威胁他人时的凶狠模样,但她们却不知,此等情态,却更是风情万种。 “诶,好好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转过去就是!”杨广看到三女之间渐渐融洽,心下暗喜,话毕,他又恋恋不舍地饱览了一遍眼前的胜景,适才嬉笑着翻过了身躯。 耳畔刚飘过三女的一阵清脆的娇笑,忽然房舍外间响起了数声轻微的脚步声,商秀绚那个使女首领小馥的娇嫩声音就传了进来:“禀小姐,城堡外面有使者回来了!” 第一第一百一十六章 远赴洛阳(上) 清朗的晨光照耀着整座场主府邸,在宽敞的“飞马轩”内,商秀绚正踞跪于轩内东面的上座,接见从城外战场上归来的二执事柳宗道以及三位来自远方的使者,李唐朝的使者。 杨广与单琬晶分坐于上座两侧,而李秀宁当先跪坐在右下席,她的下首三个席位,则安坐着她的父亲派遣而来的使臣;左下席,牧场大总管商震、二执事柳宗道以及数名牧场副执事依着职位高低顺序列坐,各人座前,均是摆放着一张上置美食的几案。 “封侍郎舟车劳顿,辛苦了,”商秀绚待得举供膳食的侍女徐徐退下,便即微笑着捧起案上酒樽,遥敬李秀宁下首的一位留着五缕长须的儒服男子,“请饮满此杯。” 轩厅内诸人俱是微笑举起酒樽相和,那被商秀绚呼作“封侍郎”的儒服男子先朝左近的李秀宁从容一礼,然后举樽抱袖,与诸人谦让了一番,再一饮而尽。 杨广将自己樽中的清冽美酒倒入嘴巴,闭眼回味,感觉还不如记忆中的“浏阳河”来得香醇,他睁了开眼,随着众人放下酒樽,视线匆匆飘了一眼三个来使中那两个中年大汉,接着便紧盯在那个行止高雅的“封侍郎”身上。 这“封侍郎”年纪约莫四、五十许间,头束青巾,红光满面,一双眼眸开合间神光隐然,他举动淡雅闲散,颇有点仙风道骨之气。 杨广眼光一扫,把这个来使的容貌收归眼底,刹那间,他的脑海里顿时浮起一个名字:封伦封德彝! ----决计错不了!这人便是前时叛变大隋,远赴长安。投奔李渊的前内史舍人、现被李唐国主李渊封为礼部侍郎的反骨仔封德彝! 杨广极目所去,却发觉自己的视线与那封德彝隐含深意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心内不禁一动:难道,他还认得出形貌已然大改的我? 封德彝似是浑不在意地看了杨广几眼,便低眉放下滴空地酒樽,面色平静地跪坐在蒲团上。 “封侍郎,唐皇陛下贵体无恙吧?”商秀绚笑问道。“贵我两家虽然往来不绝,但不见他老人家却也将近六年了” 封德彝叉手俯身回道:“场主有心了!小使出京之时,陛下诸般事情皆顺心称意,兼之饮食无碍,龙体康健得很。” “如此甚好!”商秀绚美目宛转。顾视了下首的李秀宁一眼,缓声说道,“此间已有秀宁公主,但不知封侍郎莅临,是否更有另事?” 封德彝环视了轩内面露好奇之色的诸人。扫过杨广的时候,溢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淡然说道:“小使随同二执事入堡。并无有奉得陛下旨意,此般只是顺路问候平阳公主殿下以及拜见场主芳驾罢了。” “封侍郎客气了!”商秀绚向李秀宁颔首轻笑,适才朝封德彝看了过去,抬手招呼道,“是了,光顾着说话,大厨们精心准备的菜肴都快凉下来了。各位都请用膳吧……” 主宾欢乐融融,持续了约有两个时辰。待得撤去酒席,封德彝以及他的两个中年随从跟着李秀宁另去他处话叙,而商秀绚则唤了商震、柳宗道去议事,杨广与单琬晶亦在商、柳两人怪异地目光中出席这次的会议。 “柳执事,贼寇果真扫殆干净了吗?” 暖融融的阳光将“讲武斋”照映得亮堂堂。斋内的描金几案桌椅以及各类什物,都染上了一层璀璨夺目的金光。 商秀绚踞坐于首席。单琬晶、杨广、商震、柳宗道四人则分列在左右两侧地下席,浑身上下皆披上了薄薄的亮芒。 “是的,场主!”柳宗道俯身恭谨地答道,“昨日子夜,困守西峡道的贼寇与李密遣来的骑兵,竟妄图从峡尾突围,为我方侦骑探知,大执事得报,当机立断,立即尽起兵马,前堵后截,终将那残剩地三千敌人分作两股,在奋马原野的前缘团团包围了起来。” “一夜大战,慌于亡命的敌军主力顿为我牧场战士杀得溃败,收俘近千,役中虽有数百贼兵四散逃脱,但依属下料想,他们定然难逃我牧场游骑地追杀,因此,现时已经可说,我牧场之外患已除。” “不过……”柳宗道说到这里,欲语又停,面现迟疑之色。 “不过什么?”商秀绚等人先是喜笑颜开,看到柳宗道的模样,商秀绚便又惊奇地问了出声,余下四人亦是打醒精神,视线齐齐聚焦到柳宗道的身躯。 “说来甚是奇怪,”柳宗道皱眉说道,“贼寇内部似乎出现了什么内讧,他们向峡外奔逃的时候,虽然共同突围,但两方人马一出峡道,便拉开了近里许的距离,除却将士用命,这也是他们为何被我牧场战士迅速击溃的重要原因之一。” “最令人奇怪的是,贼酋曹应龙由始至终,都没有在战场上露过面,踪影全无,据审讯贼兵的头目适才得知,原来贼兵昨日为我牧场军大败之后,曹应龙却没有撤入西峡道,审遍俘虏,竟无一人得知他地去向,大多数人都说他在乱军中已经被斩杀了。” 商震听毕,摇头说道:“柳执事,曹应龙这厮与另三大贼寇纵横长江近十载,虽然流窜四野,从无根基,但只观竟无一人能制,便可知他乃是非同一般的人物,哪能就此丧命,我看内中定有玄虚,我们可千万不能轻下结论,以免日后让这厮逃了开去,重新兴风作浪。” 杨广自然知晓曹应龙现在何处,但既然与其达成协议,于自己又有莫大的好处,与其把这个颇含剩余价值的劳动力供出去砍头,他当然是选择闷声发大财了,他一边在旁席面不改色地聆听,一边面露异色地朝商震这色老头望去,忖度道:姜还是老的辣!恩,看来武功虽不及宇文伤,但也应该是个剩余价值相当可观地劳动力! 商秀绚点头附和商震道:“大总管说的甚是!我还怀疑,这曹应龙不单没有被格毙,相反,可能他已经偷潜入了城堡,现在正隐藏于城堡中地某一所在,正伺机给我们一记重击。” 商震、柳宗道、单琬晶三人听了商秀绚的分析,俱是不自禁地悚然吃惊,脸色大变,心情亦有些沉重起来。 “很有道理!我赞同场主的观点!”杨广强自板起脸,大点其头,但他肚子里却是暗自嘀咕道:还是紫霞仙子那婆娘的话说得精辟啊----你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尾! “大总管,”商秀绚目光转向商震,肃然吩咐道,“稍下你去请商鹏商鹤两位长老率人搜索城堡各个隐秘角落,务必找出曹应龙这贼酋,如不能生擒,便即就地格杀!” 待得商震凛然应命,商秀绚突觉斋内气氛好似过于凝重,她偷瞄了一眼正襟而坐的杨广,却见到他含笑回应,她那吹弹可破的俏脸蓦然飞起两抹嫣红,再注意到商震与柳宗道两人的脸庞上隐现暧昧的笑意,她连忙岔到另一话题,轻声咳嗽道:“是了,柳执事,你是怎么见到封德彝封侍郎的?他此番南下,究竟奉有甚么旨意?” 单琬晶见到商秀绚这番情态,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容,心内对商秀绚已经淡了许多的醋意更是稀薄了。 商震与柳宗道这俩狐狸久受商秀绚的威严震慑,脑袋里对斋内三位青年男女的关系的各类猜估虽然沸腾如煮,但表露在脸上却只有那么一刹那,接着便迅速敛去,再也不敢有丝毫异色。 斋中诸人,却是以杨广的脸色最为正常,始终微笑不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却令商震、柳宗道对他更起高深莫测之感。 “回禀场主,”柳宗道恭敬地道,“属下是在昨夜追杀贼寇残兵的途中遇到封德彝的。当时他似乎路经此地,当一辨出属下的旗号,便执意要求到我们牧场城堡一行,于是属下就带了他来。” “这么说来,封德彝并不是临时起意才来牧场城堡的,”商震思索一下,向商秀绚说道,“他应该是早有这个打算。” 柳宗道朝商震轻轻颔首,又道:“至于他此次南下所为何事,属下却未曾知道。商秀绚颦眉说道:“牧场横遭四大寇与李密的骑兵围攻,与外界隔绝消息已有多日。大总管,稍后你派出人手,与我牧场的外部消息渠道取得联系,看看封德彝的行程住脚都在哪里。” “是。如果场主再无吩咐,属下就就去办。”商震俯下身子应道。 “恩,好!”商秀绚淡然说了一声,再向柳宗道点头道,“柳执事,你征战了一夜,大是辛苦,这也下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第一第一百一十七章 远赴洛阳(中) “秀绚,”等商震与柳宗道两人趋退出斋,杨广心神蓦动,他剑眉倏扬,朝商秀绚和声说道,“你派人讯问过沈落雁了吗?她可曾在言语中说及柴绍的下落?” “你这么关心这个干甚么?因为秀宁姐吗?”单琬晶一听杨广的话,登时联想到他与李秀宁有过一腿,疑窦大起,醋劲顿生。 杨广没料到单琬晶这么敏感,他摸摸鼻子,支吾道:“只是有点好奇这个人,随便问问罢了。你有意见的话,我不理会便罢!” “得了人家那么大便宜还卖乖!”单琬晶对杨广与李秀宁的那夕风流一直心怀耿耿,但有气难出,只好在嘴巴上发发狠。 旁边的商秀绚虽知杨广与李秀宁之间定有感情纠葛,但终不了解到底至于何种程度,现在这般听来,好似不像自己预想中的那么简单,她美目流波,朝单琬晶嫣然笑道:“哦?琬晶,那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说说,他究竟得了什么便宜呀?” “那个,我忽然想起好象还有事情没办好,”暗叫“不好”的杨广这时亦瞧清单琬晶秀脸挂上了冷霜,连忙站起身子,一边向斋门外走去一边急声说道,“我就先出去了。”说话之际,他的双脚已经踏出了门槛,顷刻间那慌乱的足音便即远去。“琬晶,看来他很怕你呀。”商秀绚看着杨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回转螓首,掩着樱桃小嘴轻笑道。 单琬晶怅然若失地摇头叹息道:“秀绚姐,你别看他这般模样,他真要使起劲儿,那是谁也阻拦不住的----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的呢……” “阿嚏!”刚行出不远的杨广整理了一下嘴边污迹。喃喃自语道,“是谁在说老子的坏话?” 半晌之后,杨广已步出“讲武斋”,沿着碎石小路漫步,来到了府邸前院的花圃中,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潇洒澹然地背影。 “封侍郎可真是个雅人。”杨广微微轻笑,悄然行至那人的左近,学着他的样子,俯身凑近一株开得烂漫的菊花花冠,深深嗅息。再仰起身来,眯着眼睛淡然说道,“……这花开得真好!” 封德彝直起挺拔的身躯,饶有趣味地转过身子,目不转睛的好生打量了杨广一阵。适才微笑道:“廖陨公子也是惜花之人吗?” “不,”杨广笑道,“我只是兴致来的时候。才会去亲近它们。” “公子地说法……倒干脆得很,”封德彝愕然,随即一笑,“恩,对了廖公子,说来也是奇怪,不知怎么的,封某对公子似乎好生面善。好象是相处了十数载的老友般的,不知公子有无这种感觉呢?” “封侍郎为何而来?”杨广好似全没听见封德彝的问题,不作只言片语地回答,却突兀地反问道。 “为所为而来!”封德彝愣神片刻,瞬即从容笑了开来。打哑谜似地说道,“那廖公子又是为何而来?” “我有告诉你地必要或者义务吗?” “好象都没有!”封德彝老老实实地答道。 杨广仔细地看了看右边从容淡定的封德彝。将脑海里的记忆过滤了一遍,脸上泛起奇怪的神色,笑道:“想不到封侍郎也这么风趣,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人在不同地环境,总会有另一种反应的,就有如您,我想,即便以宁道奇的神通,也是不能够预料到,您会有今日这般表现。” “这就是你这次地来意吗?”杨广倏然冷着脸,眼露厉芒,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压低声音喝道,“你既然知晓我是谁,却还敢以叛贼党从的身份在此出现,不怕我将你毙在掌下吗?” “罪臣诚惶诚恐,此番前来,确是为了参拜圣颜。”封德彝不慌不忙地施了一个大礼,恭敬地答道,“未入城之前,罪臣便想,陛下雍容大度,胸襟宽广,便是左孝友等人,亦以仁和之心宽赦,今次,应该亦会饶恕自来请罪的微末之躯才是。” “你不用跟朕说这些没油没盐的马屁话,”杨广继续板着脸,冷声说道,“如果你再找不出一个能让朕留你性命的理由,那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那……陛下认为臣下的才能如何?”封德彝倒是想不到印象中喜好阿谀奉承地杨广不单脸孔年青下来,竟连心性也变得这么光棍,他现在再也摸不准杨广的脾性,赶紧低下身子恭声说道,“臣下……可还有效忠陛下的机会吗?” 杨广其实早知封德彝是个治世能臣,他听了却故意皱起眉头,似乎思索了一阵,适才慢腾腾地说道:“朕曾听尚书令虞卿说及,你为人虽然难执一念,但终归还是有些才能的。怎么?你可是想再归顺大隋,重归朕的殿下为臣吗?” “陛下圣明!请陛下再给罪臣下一个戴罪立功地机会!” 杨广想了一想,说实在话,他自是深知封德彝的行政才能,但是,他又不敢肯定这人地诚意,兼之他跟岭南宋阀阀主宋缺乃是生死至交,他现在这般吃回头草,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宋缺那阴谋大家的授意,如果贸然让他回到庙堂之高,实在是不知怎么安排他。 ----给他拱居高职,却怕他以后泄露机密;让他去守卫城门嘛,又担忧浪费了上佳的劳动力! 杨广正苦苦思量间,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花圃的圆拱门那边传了过来,循声望去,只见前日方才认识的骆方,正领着两个侍从,匆匆地踏入圆门,眼光四下扫视,当看到自己的时候,眼中一亮,呵呵笑着,大步朝自己这边急疾走了过来! 第一第一百一十八章 远赴洛阳(下) “廖公子!”面露古怪笑容的骆方尚在十步之外,便放开嗓门叫嚷了出声,“大执事派人带回来两位客人,说是来寻你的!” [奇^书 ^网][q i].[s h u][9 9].[co m ] “寻我的?”杨广疑惑地抬目望去,问道,“他们是谁?” 骆方快步迈至杨广与封德彝的身前,领着那两名侍从,朝两人深施一礼,仰起头来,嘻嘻笑道:“年长的那位老者不曾透露身份,但那位年轻妇人却自称自己是公子的夫人!” “夫人?”杨广一愣: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伴随 “他们现在哪里?”杨广呆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疾声问道。 “适才大总管得闻,已经亲自领那两人人到前院会客厅,并派我来请你前去会见,”骆方虽与杨广只有数面之缘,但几番畅谈,却也跟其他人般,视这位名声日隆、待人却甚为亲切的青年第一高手为偶像,他亦不拘谨,嚷道,“估计他们现在里面饮茗歇息呢。” 杨广再不多言,他回身朝封德彝颔首示意一下,便即叫骆方三人头前领路,望前院的会客厅迅疾而去。 封德彝站在花丛中,深邃的眼睛里隐现异芒,面容回复冷静卓毅,再无方才在杨广面前呈露的诚惶诚恐,他望着杨广的身影消失在圆拱门外,修长的卧蚕眉微微掀动,突然绽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却说杨广随在骆方等人身后,沿着弯弯折折的碎石小路,穿过几道长长的回廊,终于到达骆方口中的那座重木构架的会客厅。 会客厅处在府邸的东角,厅前有一方水平如镜的荷塘,眼下已季属深秋,塘内。只余数片残荷败叶在波光粼粼地水面上支棱着,但铺撒而下的绚烂阳光,却也在泛起道道华丽的金光,叫人目眩神迷。 杨广从回廊拐弯处走了出来,一甩袍袖,自门槛外叉手侍立的丫鬟前晃身而过,与骆方并肩大跨步踏入了厅内。 甫入进去,他目光电扫,厅内那踞坐于右侧席位上的两个熟悉的人影顿时映入眼帘。 恰好那相貌威严的老者和貌美如花地青年少*妇闻得门外脚步声乱响,登时转目看来,视线掠过骆方等人。待得与杨广的猛一相撞,那老者虽然面现激动之色,猛然站起,但还尚可保持形态,而那俏丽少*妇却于刹那间。骤然站起,忍不住的“啊”的惊呼一声,毫不掩饰她的大喜之色。娇痴地喊了一声“阿摩”,便即挟着一团直入心肺地腻甜香风,冲到杨广身前,不顾众目睽睽,猛地扑入了惊喜溢面的杨广张开的怀抱中,未语已先抽噎出声。 杨广反手紧紧搂抱住臂弯里的伊人,朝那边离席朝自己深深施了一个大礼的威猛老者颔首微笑,作为答礼。然后向那边迅速起身、面色变幻不定地商震呵呵笑道:“此是长辈及内人到来,这番厮见,欢喜不禁,大总管可否先容我等三人话叙别来之情?” 伏在杨广胸膛上喜极而泣的那位丽人这才醒悟过来周遭还有一众人旁观,她惊慌的从杨广怀抱里直起身来。羞怯难已,凝脂般地雪颊顿时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 商震先是用冷肃的目光逼退了门外探头探脑的诸人。再回过头来,看了看虽然脱离杨广怀抱,但两只皓白如玉的素手依然紧紧拽着杨广衣袖的绝色佳人,目光闪动一下,意似有所指地说道:“廖公子太客气了,此乃情理之中,老朽岂能阻拦?对了,适才通知公子的同时,老朽亦遣人报知场主及单公主了!” 杨广面皮一跳,知晓这老头不满意自己与他的主子关系暧昧却又与多位女子诸多纠葛,想到醋劲正旺的单琬晶,他心下惊慌,但表现在脸上,面色却是丝毫不改,他轻轻一笑,谢过商震,待得脸色各异地众人依次退出厅堂,他才将目光转向厅中另外两人。 等到外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那威猛老者突然跪拜在杨广身前的地板上,压低嗓音欢声呼道:“微臣宇文伤叩见陛下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老卿家多礼了!”杨广赶紧扶起眼前这天下四大家阀阀主,不教他拜下去,由衷地喜声说道,“卿家年高德勋,却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而来,此般忠恳,朕委实欢喜。” 宇文伤暗里运劲,却依然拜不下半寸,他直觉,不见旬月又是俊朗了许多的皇帝,内劲愈发浑厚,自己再不能窥视其修为的深浅,双臂亦竟有如巍巍崇山,以己之力,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陛下谬赞了,此乃为臣之本分也!”宇文伤见皇帝不似作伪,也就不再坚持,他起身恭谨一礼,便退到了侧边。 “臣妾云玉真,叩见陛下万安!”旁边地绝色丽人见到杨广火热的目光转了过来,含羞嫣然,笑颜如花,盈盈地敛琚礼拜,娇声呼道,“愿……愿陛下青春长驻,永享仙福!” 杨广听到云玉真最后那句话,愣了一下,但瞬息间便清醒过来,伸手搀扶起伊人,莞尔一笑,道:“爱妃请起!” ----当日临出江都,杨广已经下旨,将云玉真、素素、卫贞贞三姝封为晴妃、梅妃、月妃,与丽妃柳明蓉、萧妃萧玉儿、朱妃朱贵儿同列贵妃品级,共掌后殿三宫六院,而云芝则被立为宫嫔! 待云玉真立起娇躯,杨广左右顾视,然后牵着云玉真地纤手到了左近的席位上坐定,顺便招呼宇文伤:“江湖浪荡,不比庙堂远高,卿家无须拘礼,也坐将下来吧。” 宇文伤望了望皇帝的脸色,知他非是随口说说,便谦逊一下,垂手躬身选了下首的一个席位跪坐下来。 “老卿家,”杨广与云玉真携手坐于案前的蒲团上,长袖遮掩下,他的右手好生地轻缓摩挲阔别良久的嫩滑皓腕,口中却毫无异色的肃声问道,“朕不是命你与独孤盛卿家驻守江都宫院,卫护皇室的吗?怎么你却与晴妃到了此地?” “陛下,这次出行,寻找陛下,”杨广身侧的云玉真樱唇轻启,娇声说道,“乃是不得以而为之的。” “哦?”杨广扭回头来,奇道,“这话怎么说起?” “朝政本非微臣所能参与,此次奔来寻回陛下,乃是与诸多大臣商议之后,再征得代神武令韦云起韦大将军使令,才有今次之行,”宇文伤四下环视,俯身垂首,恭敬地禀报道,“据探子回报,东都洛阳有变,逆贼欲起。” “王世充?”杨广脸上微起波澜,异声问道。 “正是!”宇文伤听到杨广一口道出他昔日的宠臣,脸上微微一变:难道,皇帝竟真能明见万里? “陛下也听得这个消息了么?”云玉真亦是惊奇地问道。 杨广轻轻摇头,心内忖道:丫的王世充!本来以为老子这冒牌货还活着,那老小子就不敢叛变,想不到他却…… ----哼哼!以为洛阳真的是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吗? “现在他举起谋逆旗号了吗?”杨广淡淡地问道。 “还没有!”宇文伤虽见杨广不发雷霆之怒,但心内却更是敬畏。 “你们的意思,是想请朕回去主持大局吗?” “是的,陛下!” “看来,是应该到洛阳走上一遭了!”杨广冷然喃喃说道。 宇文伤及云玉真听毕,齐齐一愣! 第一第一百一十九章 远赴洛阳(下|续) “陛下,”云玉真惊诧道,“如今洛阳各路叛逆云集,兼之王世充动向不明,你若再踏足该地,身份泄露的话,恐有不测啊。” “晴贵妃所言极是!”宇文伤当日便对杨广孤身前往长安忐忑不安,现今情势紧迫,皇帝却仍是不回江都主持朝政,又欲远上洛阳重镇冒险,他自是难抑忧心,沉声劝道,“请陛下三思!” “宇文卿家,”杨广凝声说道,“洛阳乃是天下雄城,中原枢纽,它西扼关中,南俯两淮,北望塞外,东连运河,地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朕是绝不容许它叛离出去!” 宇文伤亦知东都洛阳不容有失,况且皇帝的孙儿越王杨侗眼下正暂摄东都政务,如果王世充真是叛变,越王性命必定不保,假若真的出现那般事情,谁又能担待得起? 宇文伤微微抬头,朝云玉真看了过去----他今次同意这名江湖草莽出身的贵妃与己出行,一是想借助她的江湖潜在势力打探皇帝的行踪;二便是欲想以她的尊贵身份说服皇帝回到陪都! 云玉真心灵思巧,如何看不懂宇文伤的眼色,加上她自己也不想杨广亲临险地,她美目顾盼生辉,巧笑嫣然,依偎到杨广的臂膀边,她又知杨广心志难以动摇,正颦眉冥想怎生劝解,蓦然间,忽然想起一事,她便捂着小嘴轻笑道:“陛下,臣妾适才惊喜过度,竟忘了禀报给陛下知晓一件天大的喜事呢。” 杨广奇道:“哦?喜事?是甚么喜事?” 宇文伤亦是大奇,他与抽调出来的十数名禁卫高手从江都起,一路跟随车驾。保护这位起自草莽的贵妃娘娘,但是好似也没听到或见到有什么喜事啊,怎么她有此一说呢? 云玉真望了一眼宇文伤,粉脸微红,低笑着轻声说道:“臣妾初出江都宫城时,素素姊姊偷偷告诉妾身,她已经有孕在身了。” “啊!”杨广甫听之下。登时呆楞住了! 即便是与诸女最亲昵的时刻,杨广都没想到他会与其中的一人诞下子女,他的前世,便是嫌弃婴孩的吵闹,所以极为反感养育子女。亦因此,他先后气走了四届女朋友,直至邂逅王非,适才安定下来。 虽然身躯是那个死鬼皇帝地,但廖陨的思想却一丝不剩地传承到那个脑瓜里头。自然,也包括了烦躁婴孩的念头,当此之时。云玉真却说素素已经珠胎暗结了,这对原无准备的杨广来说,不蒂一大冲击,刹那间,难以明喻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宇文伤先是一愣,本来嘛,经宇文化及叛乱一役,皇帝的子嗣大都被杀。现今仅存镇守东都的皇长孙越王杨侗,他原是担心皇室后继无人,现在乍闻皇帝雄风犹在,禁不住地喜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云玉真近在杨广身旁,自是清楚看到他悠悠恍惚的神情。但她还道皇帝是欢喜过头,便抿嘴一笑。广袖拂动,另一只柔若无骨的柔夷已暗里递进杨广的长袖,将一幅手帕塞入他的掌心,她地朱唇轻动,传音道:“阿摩,这是明蓉妹妹给你绣织的金龙香帕。” 杨广香帕入手,骤觉一股淡淡的幽香溢进鼻端,霎时想起了当日丽妃跟素素初学织绣时候,曾说道要送自己一条锦帕的话来,忆起当时伊人那番情意,心中一暖,丝丝柔情登时翻涌而起。 “是真的吗?”杨广这时突然觉得,有个自己地孩子,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不知不觉间,身为人父的温馨兴奋感便将以往地固执消融了大半,他嘴角含笑,欢颜道,“素素……真有身孕了吗?” “是的,陛下,”云玉真芳心微酸,但依是替素素欢喜,笑如春风拂面,“……素素姊姊,以及众家姊妹,都极是望穿秋水般的祈盼陛下回到宫中呢。” “另有,陛下这些时日,罢朝不现,不单那些重要的政务亟待陛下圣裁,早定乾坤,而且,朝野之间,亦已诸多流言,江都内外,人心渐动,陛下若还在外流连,恐于光复大业,甚为不利啊!” “请陛下早作明断!”宇文伤连忙附和道。 杨广沉吟半晌,叫他这般任由洛阳脱出掌握,他总有不甘,况且,眼下李唐兵驻弘农郡,离洛阳不过数百里,之间再无缓冲的余地,万一李世民与李密打的是同一个心思,怂恿李渊兵行险着,直取洛阳为关中屏障的话,只怕将来想要踏平李唐,就难于登天了。 “眼下担任东都皇城禁卫大总管的,可是独孤阀阀主独孤峰?” 宇文伤听得皇帝突然问及自己地大对头,心下凛然,时隔数月,以他之阅历,亦越来越看不透这位高深莫测的主子,此时不知皇帝到底是何意,便连忙回道:“禀陛下,现今仍是的!” “凤凰卫大统领独孤盛卿家可有派人前去东都?”杨广默思一会,适才问道,“可还能跟独孤峰联络得上?” 云玉真听到杨广不做正面回应,便知机地不再出言,乖乖地伴在他的身旁,黑白分明的美眸深情款款。 “启禀陛下,”宇文伤小心地回道,“十数日之前,独孤峰曾派遣阀内高手独孤宇鹏为信使,瞒过王世充耳目,秘密潜出洛阳,穿越李密逆贼控制地郡县,快马奔至江都,欲待朝见圣颜,当时陛下远行无踪,所以,便由独孤大统领出面接待。”“信使可说了甚么没有?” “那独孤宇鹏除了上表王世充近来飞扬跋扈,似有不轨之举外,还说道,据他们探报,李密逆贼精兵四出,显是正在窥视洛阳,因此请求陛下派遣军马,剿灭李逆以及其党从,以去东都大患。” “老卿家,你给朕说说吧,”杨广眉头紧颦,略为犹疑了一下,适才说道,“如果朕亲临洛阳,可有机会将叛逆消弭于无形,并真正地将洛阳以及辖下诸城控于手中?” 宇文伤虽知大有机会,但却不想皇帝以这般尊贵的身份前去冒险,仍想苦谏:“陛下身系朝廷安危……” “老卿家之心意,朕亦深知之也,”杨广难得地叹息道,“可是洛阳一地得失,关系到大隋振兴大业,且影响实是深远,非比等闲城镇,所以朕绝对不能坐看它遍插他旗!” “不过,老卿家但请放心,朕亦非卤莽而去,眼下朕之身份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如再秘密潜行,当是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与独孤峰统领地十二卫禁卫大军里应外合,断叫所有的谋逆贼党的痴心妄想化作黄梁一梦,到时,再收归人心,一场大祸自然冰消雪解了。” 宇文伤见到皇帝说得自信飞扬,且自己听来也甚是在理,便不在坚持原意了,但他又伏下身躯,请求道:“既然陛下圣意已决,微臣自然凛遵,只是微臣身为麒麟卫大统领,职责乃是卫护陛下安全,所以请陛下允许微臣等人随侍驾前,服侍陛下起行。” “甚好,就这么办吧,”杨广回眸看了看云玉真那含情脉脉的如水秋波,虽然隐隐不安,但仍是微笑着答应了,他旋即说道,“是了,往来寻找朕的,就你与晴贵妃两人而已吗?” “启禀陛下,另外还有十六名麒麟卫高手随来,适才已经被那个飞马牧场的大总管商震被人引去他处休憩了!” “如此,稍下老卿家你便去通知他们,叫他们不要在牧场众人面前露出破绽来,另外,唤他们准备一下,明日便随朕起行,”杨广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挥手道,“还有,老卿家你从他们中间抽调出一个机灵的人,速速赶回江都,传朕的御令,命尚书令虞卿家率同诸位大臣继续暂摄朝政,另外,使使者给代神武令韦大将军传达朕之上谕,令他收拢辖下军团,沿着运河,挥兵直扑瓦岗逆贼的老巢,务必叫李逆不得暇顾洛阳诸般事态。” “遵旨!”宇文伤抢出席来,伏地拜倒。 杨广唤起宇文伤,右手触到袖底的那条锦帕,不禁在心底深处悠悠一叹,犹豫了一下,刚想对宇文伤吩咐些话,突然间,他的耳鼓内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瞬息之间,步履沙沙的声音,已经在厅堂门外踢踏作响。 杨广与云玉真、宇文伤一般地同时回头看去,却见四名丫鬟正簇拥着俏脸染霜的单琬晶、商秀绚两女,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杨广刚暗叫“不妙”,门槛外的单琬晶那直如喷火的眼神却理也不理杨广,电光般的扫视了一下莫名其妙的云玉真那清丽的秀靥,然后倏然下瞄,紧紧地盯住了她那只牢牢拽住杨广大袖的玉手。 杨广汕笑一声,欲待解释什么,却听到单琬晶旁边亦是一副深闺怨妇模样的商秀绚蓦然惊呼道:“宇文伤!” 厅内诸人循声看去,只见商秀绚正目瞪口呆地盯着旁侧席位上站了起来的威猛老头,一脸地不能置信。 “坏了!”杨广苦笑一声,以手抚额! 第一第一百二十章 齐汇襄阳(上) 翌日清晨,草尖丛叶的明澈露水还在滚滑溜动,山峰林木间不时倏地窜起一群姿态轻盈的飞鸟,“吱喳”一声,便已划过天际,向着东方现出一丝鱼肚白的方向远逸而去。 “咿呀!”飞马牧场外城堡的吊桥慢腾腾地放了下来,敞开的厚木铁皮城门中,马蹄声嘀嗒作响,一支二十余名彪悍骑士护卫着的车队,正缓缓的从里边行了出来。 “说不来就不来?还真够绝情啊!”三辆马车中跑在最先的那辆,马车轩窗的布帘突地掀开一角,紧接着杨广的头颅便探了出来,他扭回脑袋望了望后面宽敞的大道,发现来路全无人影,他若有所失地喃喃说道,“这么多人,竟全没一个人跑来送行的!” 马车内,慵懒不胜斜依在杨广身边的云玉真“扑哧”一声娇笑,她一双皓腕轻捂樱桃小嘴,吃吃地笑道:“陛下啊,刚才是谁说,即使没一个人来也无所谓的啊!” 杨广运足目力,又再使劲看了看,但笔直的大道仍是空荡荡的,直到马车踏过吊桥,却还是连个鬼影都没有,杨广终于放弃观望了,他伸了回头,俊秀的脸庞一阵郁闷沮丧! ----都是宇文伤那老头惹的祸!名大招风,也须怪不得老子给你套上面具,跟曹应龙那老小子一起塞进马车!哼哼! 昨日单琬晶与商秀绚两女乍闻有妇人自称是杨广的夫人,便大兴娘子军,汹汹奔来会客厅,欲寻云玉真的晦气,哪里料到,偶然间见过宇文伤的商秀绚、单琬晶竟先后认出了这位大阀主! ----随侍隋皇的宇文大阀主为甚么会驾临飞马牧场?他干么竟在“廖陨”的面前执下属之礼?“廖陨”是真正身份究竟是…… 连珠的疑问充塞两女的脑瓜子,但明智在心地她们,似已觉察到了些什么。看向杨广的秋水明眸里,不禁溢出了少许惊悸! 当此之际,杨广亦知再隐瞒下去,只是徒增彼此之间的隔膜,于是便将两女叫到了一间阁房,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一点一滴地将自己的帝皇身份说了出来。当然,他是知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这一至理明言的了,自然就会吐露自己当初之所以泡上她们,出发点竟是为了她们掌握着的兵器、马匹。 倒篓子的时候。杨广自然不会一板一眼地述说,在进行艺术加工的同时,他也适当地加了点眼泪攻势,务必引发她们俩天性中的母性,又不令她们起半丝反感。 到得最后声泪俱下的时刻。他自己一边感慨自己的演技完全可冲击二十一世纪地奥斯卡大奖,一边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那一个被那本鬼秘籍《神典魔藏》弄坏了本性的历史上最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善良多情、英明神武、风靡万千少女、改良社会风气的大隋二代皇帝了! 可惜,杨广这一番义演却得不到两大美女的认同。她们只是呆怔地盯着杨广嫩滑俊秀地脸庞,一语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持续了近两个憋闷无比的时辰,杨广终于忍耐不住那直欲窒息的气氛,汕汕地摸了摸鼻子,便即偷溜了出去,但自那会之后,无论夜宴还是晨点。直至现下远行在即,他都没有见到单琬晶与商秀绚了,李秀宁他倒见过两面,但是自她秘密与沈落雁单独相处一室后,脸色便是苍白了许多。似乎魂不守舍般地,就是方才她从深藏的闺房出来。登上车队第三辆马车的瞬间,杨广蓦觉一夜之间,她那美艳绝伦的秀靥竟似是憔悴了不少。 “阿摩,你在想些什么啊?”微微晃动的车厢内,趴在杨广胸间的云玉真见到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娇憨地问道。 “玉真,”杨广双手一张,紧紧地搂抱住云玉真那娇软粉嫩的娇躯,微带迷惘地问道,“你……你喜欢地是我,还是身为皇帝是我?” “阿摩,”云玉真趴伏在杨广的怀抱中,她仰起娇嫩的玉脸,香腮桃红,忸怩却又坚定地说道,“我……喜欢你,阿摩,我喜欢的是你。” 杨广看着云玉真粉靥含情,尽现女儿娇态,想起昨夜伊人久别后的曲意逢迎,他身体某一部位顿时又禁不住地躁动起来,暂时将心内地无名愁绪丢了他处,他的嘴角一动,一抹邪异地微笑刹那间便浮上他那秀美的俊脸,两只咸猪手便在伊人的娇躯游动了起来。 云玉真被杨广上下着手抚摩,已是浑身酥软,直似瘫成了软泥,片晌之后,模模糊糊间,又感觉到杨广的右手渐渐地从自己的裙琚底下慢慢地探入亵裤,朝着自己的神秘幽谷蔓延而去,隐约忆起皇帝夜里时候的龙精虎猛,她忍不住地娇躯剧颤,喉间一阵轻抖,蚊鸣般地呻吟道:“阿摩啊……这……这是车上……不行的……” 杨广感受到手掌下微微温热的嫩滑圆润的肌肤,呼吸稍稍粗重了些,便当这时,只听到“咣当”一声,兴许是徐行的马车磕碰到了石块,车厢里头顿时一阵晃荡。 “蓬!”杨广脚前的一个木箱倾斜倒下,正正砸压在他的脚背上,箱盖开处,一堆线装书册随势滑了出来,铺在车厢的木板上。 “我靠,这破马车果然是信不过的!”杨广心底大声哀嚎,口中低声咒骂,哀叹一声,他的右手不得不从伊人的裙琚里伸了出来,俯身去扶起那个雕饰精美的木箱。 云玉真灵台清明少许,但浮凸玲珑的身子深处却是不由得一阵失落,她望了望杨广极其郁闷的侧脸,终于抿嘴浅浅一笑,纤纤素手撑着弱似垂柳的娇躯,垂身下去,帮着杨广拣起那一本本书册。 “机关学!”云玉真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手中书册,见到封面上那直透纸背的三个大字,随口念了出来。 “阿摩,这书……”云玉真粉脸依旧是红扑扑的,她好奇地翻开书册,默读了里中字字珠玑的半幅篇章,暗自心惊,娇声问道,“这书是谁的啊?” “以前是一个老头的,”杨广嘴角一动,露出得意洋洋的奸笑,嘿嘿地答道,“不过,现在是我的了,哈哈!” 云玉真不禁莞尔,皇帝有时候虽然威严冷肃,却不时流露出恍如孩童般的脾性,叫人忍不住地好笑,但又大感亲切轻松。 她刚要与杨广嘻笑几句,却突然发觉,杨广似乎想起了甚么,眉宇紧皱,脸色一下便黯然了下来。 “阿摩……”云玉真犹豫一下,小心地问道,“你……是在想单公主与商场主么……也许她们只是还没考虑清楚而已……” 杨广麻利地将书册拢入木箱,水平放置好,他听到云玉真的话,眼神霎时变得无限幽深,隐约间还透出灰暗的哀伤,他勉强的一笑,拍了拍云玉真的香臀,涩声说道:“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位即将远行的长辈罢了……” “远行的长辈……他老人家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是的……很远,很远……” 杨广想到昨夜临去牧场后山告别便宜师叔鲁老头的时候,他当时不能自禁的愕然与不舍,以及那持续了近三个时辰的唠叨,现在一幕幕地回想起来,眼眶登时莫名地一热,胸口只觉闷得难受异常。 云玉真螓首微抬,见到杨广脸色苍白,不由大是担心,她楼住杨广,浮凸曼妙的娇躯紧贴了过去,急声道:“阿摩……” 杨广深吸了一口气,反手紧抱住云玉真窄窄纤腰,俯身凑近她那雪玉般的脖颈,口中咕哝一声:“玉真,现在就给我,好不好?” “……恩!”良久,情态羞窘之极的云玉真檀口轻启,低吟着应了一声,她的桃腮飞红,整张脸蛋都深深地埋入杨广的怀中,一双皓白玉手颤抖着,不安地搅动杨广背后的袍襟。 杨广见到怀中娇人儿娇羞不胜的美态,又感觉到这具青春动人的灼热女体开始不安分地轻轻扭动,顿时,他的情欲亦被撩拨得高涨起来,强自抑着粗重的呼吸,他的一双大手慢慢地摸索到玉人腰际的缎带。 “嘀嗒!嘀嗒!嘀嗒!” 当此关头,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突然从马车后方迅速而来,不消片刻,便已达到杨广所在的马车旁侧。 “把马车停一下!”一把娇美动听却又冰冷非常的女声在车厢外响了起来,唤停了徐徐前行的马车。 杨广乍闻那个声线,脸上忽然浮起惊喜交加的神色,但刹那间,他的身躯又是一颤,两只正欲扯动云玉真腰带的大手立马缩了回来,扶正云玉真酥软的娇躯,他也立即正襟危坐起来。 钗横鬓乱的云玉真看着杨广手慌脚乱的模样,悻悻之余,忍不住地又是扬起宽袖掩着柔嫩红唇,“噗嗤”的娇媚一笑,再伸出右手,轻轻地在杨广腰部扭了一下! 第一第一百二十一章 齐汇襄阳(中) 远方青峰数点,夕阳斜照,泠风习习,枯草瑟瑟。 马车的车轮碾过干硬的地面,辚辚作响,偶然之间,革鞍淌汗的健马打了个响鼻,登时惊飞了栖息在路旁疏林的宿鸟。 “陛下,”马蹄声嘀嗒,顷刻间,一张平凡大众化的老脸俯凑到了马车轩窗的边侧,这陌生老者垂下眉头,朝着车厢里头低声说道,“已近襄阳地境,是否要找个房所歇息一晚?” 微微震动的车厢之内,单琬晶与商秀绚气鼓鼓地坐于垫子上,瞪圆了杏眼,冷然瞥视着左旁笑吟吟的云玉真,却不说半句话出来。 原本便不宽大的车厢,如此凭空再钻入两人,一脸尴尬的杨广自然被毫不客气地挤到了右边临窗的一侧。 清晨时候,这支马队甫出牧场城堡,单琬晶与商秀绚两女终于轻装快马追来,她们喝停徐徐且行的马车,便即弃马登辕,掀帘跨入了车厢之内。 单琬晶与商秀绚经起初的震惊慌惶后,终归还是不能将杨广那丰神俊朗的身影扫出心房,于是,她俩很有默契的双双找了安抚的说辞说服自己,策马追了上来。 她们此来,原是准备以宽广的心胸,接受她们料想中必定正在黯然失神、懊丧追悔的杨广的道歉的,但是,登车乍视…… 杨广虽多加掩饰,奈何云玉真那副慵懒不胜的娇俏模样却将杨广之前动的那番手脚破坏个殆尽。 当时云玉真斜依在车厢后背的软锦靠垫上,她手抚酥胸,云鬓蓬松,美眸水汪迷离,玉颊的潮红尚未消褪,春情荡漾,狐媚撩人。活脱脱的便是一幅得幸恩泽、承欢初歇的春海棠图。 ----劳燕分飞在即,这薄情郎竟还有心情寻欢作乐! 单琬晶与商秀绚拂然作色,气得脸色煞白,泫然欲泣,便要转身抬脚下车,不过,那边的杨广失而复得。却哪里舍得再让她俩回去独守空闺,当下,他厚着脸皮,嘻嘻一笑,闪身挪到门帘处。堵住了她们地去路,伸手一抄,一手一个,便将两具丰满曼妙的娇躯强搂入怀,左拥右抱了起来。 其实两女既然追了来。下车的欲望便不是很坚定,女儿家的矜持使她们不得不寻个台阶下罢了,给杨广这么一来。忿怒当即消退了大半,俏脸微红,身体更是酥软了下来,她们略略挣扎,便顺势分坐杨广的两侧,有意无意间,已把云玉真从杨广的身旁隔离了开来。 云玉真一眼便看穿了单琬晶与商秀绚的“阴谋”,大觉有趣。兼之又恼她俩坏了自己与皇帝地“好事”,她柳眉一颦,旋即绽颜轻笑,摆出姐姐谱儿,要与两人重新见礼。 单琬晶与商秀绚两女均是清高冷傲的奇女子。同侍一夫已是看在杨广身为皇帝的面子,但心内怨气犹自未消。她们见到云玉真狐媚风流的娇俏模样,已经看得不大顺眼,再听云玉真的话儿,哪里愿意服软,不可避免地,三女便在车厢内唇枪舌剑争吵了起来。 ----三个女人凑到一起真的就是一台戏!古人诚不欺我也! 缩在车厢中央的池鱼杨广,耳膜大受打击,但又怕引祸烧身,不敢出言劝解,只闷声神游天外,至于护卫在马车周围的一干近侍,当然是看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了。 “宇文老卿家,”杨广见到那面相平庸地老者催马近来,顿时如逢大赦,他的声音登时热切得异乎寻常,“这附近有借住的房所?” 窗外这平庸老者自然是戴了杨广所恩赐地面具的宇文伤,面具乃是出自杨广的便宜师叔鲁妙子之手,巧夺天工,置于脸上,当真是与面皮丝丝相符,毫无异处。 杨广这么做,也是吃了商秀绚认出宇文伤那一堑长的智,他心忧沿途宇文伤树大招风,这才不得不忍痛让出好不容易才“搜刮”而来的十副面具之一的。 宇文伤依然是垂着头,似乎感觉不到车厢内另三双眼眸的注视,低声说道:“禀陛下,据前遣斥候所报,里许之处,要经过一个镇子,那里有可供歇息的客栈。 “那好极了!”杨广喜声道,“反正人困马亦乏,也该歇息了,这就赶过去吧。恩,你再派个人去,也通知一声后面地秀宁公主吧。” “是,陛下!”宇文伤策马稍停,自招了人来吩咐下去。 “怎么了?”杨广回过头来,发现单琬晶与商秀绚的那两双妙目正紧紧地盯住自己,他心内一阵发虚,赶紧问道。 “陛……阿摩你是不是很不愿意跟我们呆在这里面,所以才这么着急找歇息的地方?”单琬晶对于杨广身份的转换还很不习惯,她期期艾艾了几声,适才面现疑色地问道。 “我不否认这一点!”杨广心中腹诽着,但嘴巴却说道:“哪里会!我这么舍得啊!”说罢,嘻笑一声,双手一长,便重新搂上了两女弱似垂柳的纤纤腰肢…… 日落时分,这支马队终于到达了前方那个叫作“康岳”地小镇。 相对庞大的马队突然地到来,惊起了镇民的一阵纷扰,但他们也是围观了片晌,见天色渐黑,便自散去了。 宇文伤使人寻了家最大的客栈,用重金包了下来,然后指挥众人安顿好整支马队,再遣人四下警戒。 众人用过膳食,已是掌灯时候,小镇房舍街尾的犬吠声偶尔响起,惊荡夜空,但却越发地使人感觉到周围的静谧寂寥。 街头那家最大的客栈,临里的那间小厅内,单琬晶、商秀绚、云玉真以及杨广正舒适地斜靠软垫,坐于上位的席上,拌着嘴皮子。 “阿摩,你真是要赶去洛阳吗?”单琬晶美目宛若春天里的一泓清潭,朝旁边手抓着瓜果啃吃得不亦乐乎的杨广深注过去,“但是那里暗流汹涌,好象并不太平的啊!” “我的地盘我做主!”杨广嘴巴一张,吐出一粒果核,笑呵呵地说道,“即便再不太平,也得走上一趟,不然还不白给人家啊!” “恩,是了,”杨广瞥了一眼商秀绚,笑眯眯地道,“秀绚你这么一走,谁来主持牧场事务啊?” 商秀绚丽靥一红,她使劲地白了杨广一眼,再觑瞄了一下捂嘴轻笑的单琬晶与云玉真,赧然说道:“牧场方面我已经托付予大总管与两大长老暂时照看了,应该没甚么大问题!” “这你可得注意不要所托非人了,”杨广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不然以后用兵之时,我组建骑兵的马匹可就不知从何而来了。” “你……”商秀绚气结,她扑到杨广身侧,扬着粉拳嗔道,“难道你对我那般……就只是冲着马匹来的吗?” “该不会,”单琬晶亦疑声说道,“阿摩看上的……莫非也是我东溟派的兵器?” “很有可能!”那边的云玉真抿嘴偷笑,也出言凑趣道,“当日陛下他就是瞄上了我巨鲲帮的水道势力,才将姐姐我纳入皇室的。” “谁造的谣!”杨广心里一阵发虚,但旋即大觉冤枉,他现在哪里只是单单看中了上好的兵器瞪大眼睛,撸上袖子蹦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说道,“该死的,我要诛他九族!” “琬晶、秀绚,”杨广再弯下身来,伸手引向两女,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要是你们还不相信,今夜我们在此便就拜堂成亲吧。” 三女闻言,俱是一呆,半晌适才回过神来,云玉真顿时笑得那是花枝乱颤,单琬晶与商秀绚喜羞交加,玉脸红彤彤的,柔夷一拍,拨开了杨广不怀好意的双手,齐齐啐道:“你这昏君想得倒美!” 商秀绚到底还是处子,她听得杨广那番话,忍不住地脸红耳赤,盈盈起身,拉着单琬晶低语道:“不要理会他,我们进里间去吧。” 单琬晶再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颔首应是,她跟着商秀绚朝厅内的里间走去,犹疑了一下,她回首向云玉真说道:“……玉真,你……也进来吧……” 云玉真与单琬晶、商秀绚两女对峙了一路,哪里不晓得单琬晶有意叫众人冷落皇帝一阵,这番破除敌意唤了自己,亦非是对自己的看法有了甚么转变。 但她亦是心思玲珑的奇女子,只看皇帝的情态,便知晓他除了看重两女的家底外,对这两女也实是情根深种,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以免将来在后宫内树立起强大的敌人。 “好呀!”云玉真朝杨广那处嫣然一笑,雍容起身,向前挽着单琬晶的一只玉臂,袅袅而前,便要随着两女步入里间。 杨广从后面看着三女的蜂腰翘臀,玲珑浮凸的身段,禁不住地大力吞咽了一口唾沫,便要厚着脸皮跟了入去,却只见单琬晶扯着另两女迅速地踏入门槛,冷哼一声,便使劲地掩回了里间的房门。 杨广看着“蓬”的一声合上的房门,摸摸鼻子,他俊美的脸庞上突地流露出一丝邪异的笑容,身形一闪,恍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挪出小厅房,立身在厅门外的廊道上,左右扫视,辩明了方向,他嘿嘿轻笑一声,就偷偷地朝着客栈内的某一处潜了过去 第一第一百二十二章 齐汇襄阳(下) 屋舍内窄小昏暗,如豆般的油灯光仿佛夏日里的小小萤火虫,在它反映下,房内黑影斑驳,有些阴森怖人。 李秀宁玉手支颐,神色怔然地枯坐于近榻的几子旁,亮若星辰的秀眸愣愣地望着榻上动弹不得、闭目昏睡的沈落雁,清丽绝俗的粉脸上,容色忽晴忽黯,显是心神大为不宁。 正沉吟敛眉间,忽然外室的木门响起了剥剥的轻轻的扣门声,李秀宁娇躯微抖,蓦地回过神来,低声问道:“谁?” 没人回应,但听“啪啦”一声,似是外室的门闩被人震断了开来,紧接着“咿呀”声响起,木门开了复合,传入了软靴踏地的脚步声,随着这脚步声踢踏,内室直躺在软榻里侧的沈落雁,凹凸傲人的娇躯虽然未曾动弹,但她敛合的眼皮却不易为人觉察地微微一动。 “是谁?”李秀宁微微紧张,她肃然站起,抢到内室的门帘处,取下壁上的配剑,手握剑柄戒备着,“究竟是谁?” “秀宁,是我!”杨广那清越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你……”李秀宁的神色不见轻松下来,反而越发的绷紧了,她面色变幻不定,口气竟出奇的急促,语无伦次地说道,“你来干甚么?不对,你不要进来,我已经睡下了……” 话犹未罢,忽听内室的门帘“哗啦”着掀起,杨广那修长挺拔的身形已经从门槛外跨了进来,他轻轻的微笑,目光如电,环顾了室内景致一遍,适才注视到亭亭玉立的李秀宁身上。 “秀宁……”杨广亮眸中的光芒熠熠生辉,他迫前一步。便要贴近李秀宁娇躯,口中说道,“佳客来访,不请我到里面坐一坐么?” “夜了……”李秀宁心乱如麻,她抬目看了一眼杨广,美眸掠过一丝悲苦交加的色彩,但又迅速地垂下秀丽玉靥。脚下连退了数步,她的语气里不含丝毫波动,淡淡地说道,“……你还是回去吧……回到琬晶她们身边去吧……” “你在嫉妒吗?”杨广眼中骤亮,他契然不舍地闪身而去。霸道地欺到连连倒退地李秀宁的身前,紧紧地抵着她那曲线浮凸的火热身体,将嘴巴凑近她那珠圆玉润的耳朵边,脸庞上似笑非笑,暧昧的热息登时喷入了脸红如霞的伊人的耳廓内。1-6-K-小-说-网“你定是嫉妒,对不对?” 李秀宁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墙壁,她慌乱更甚。脸上地淡然破碎无遗,她的白嫩双手横着那柄配剑,拦在杨广身前,极力地阻住杨广的来势,哀声说道:“你不要这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广眼见她秀脸上尽是哀怨愁苦,抗拒自己的意志亦是坚决异常,不似作饰,他疑惑地一把抓住闩在胸前的剑柄。禁不住地连声问道,“秀宁,我怎么觉得你一整天似乎都是满腹心事地样子……是不是发生甚么事情?” “没……没有!”李秀宁闻言,脸色蓦然一白,她慌乱地松开紧握剑柄的柔夷。旋风般地从侧边脱了身去,背对着杨广。身形微微颤抖,她惶声说道,“真的没有!你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 杨广放下配剑,眉宇一紧,他望了望李秀宁那微微抖动的背影,再回转头去看了看榻上陷入昏睡的人儿,似是若有所思。 杨广轻手轻脚地上前,双手拢合,紧紧地搂抱住李秀宁地纤腰,俯到她的耳际,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得到了柴绍的消息?” 李秀宁措手不及,被抱了个正着,她使劲挣了挣,却哪里强得过杨广地臂力,听到杨广的话语,她身躯猛地一抖,双手不再去扳杨广的双手,犹疑了片刻,说道:“……是!” 杨广这日一直在奇怪,今次为甚么会李秀宁不顾一切地抛下窦威等人一众人的护卫,随自己出行,起初还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嘿嘿嘿……现在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她是从沈落雁的口中得知了柴绍的下落,适才积极跟来,解救她的准驸马地,想到这里,他胸腔内莫名地涌起了酸溜溜的难受劲,一如涟漪般地,绽开、扩放。 “……他怎么了?”杨广环在李秀宁腰际的双手悄然松了开来,故作淡然地问道,“已经从李密的人的手中逃脱了吗?” “……不,”李秀宁缄默半晌,说道,“他应该已经被解押北上面见李密去了!李密打算用他来威胁关中豪族,不参与洛阳争夺战。” “你很想解救他地吧,”杨广的声音慢慢地变冷,仿佛呼啸在冰天雪地里地寒风,“……很想解救你的未婚夫婿的吧?” “……是!”李秀宁背对着杨广,头也不回地漠然说道! “……不惜任何代价?” “……是!” 杨广凝视着眼下这个风华绝代的背影,眼角微微地抽搐,他那已经垂至腿侧的一双大手,五指缓缓、僵硬地张曲。 “真是感人肺腑的深厚情意啊,”杨广仰天打了个哈哈,他语含不屑地说道,“郎情妾意,嘿嘿,郎情妾意,哈哈……” “……我迟早都是柴家的人,关心夫婿的安危,乃是分内之事,”李秀宁的声音不起半丝波澜,淡淡地说道,“……夜深人寂,孤男寡女相处一室,多有不便,你……还是请回吧!” “是了!”杨广喃喃说了一句,他愣愣地看了一会身前那个纤长优美的背影,先前的勃勃兴致顿时索然无存,心口蓦地一痛,他举步便向外室行了出去。 “我……会永远记住那夜的你!”当杨广经过李秀宁身侧,他面向不变,脚步不停,口中却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咣啷!”随着外室木门的开合声,李秀宁秀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尽数褪去,她木然地行了数步,慢慢地在屋角的一个墩子坐了下来,良久良久,她的清澄目光抬了起来,看向门外,幽幽远远。 “其实,昨天我也听到了……”李秀宁眼眶突红,眨眼间,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流淌而下,“所以……我也知道,你究竟是谁!” 夜渐深,***依然如豆,软榻之上,沈落雁敛合在一起的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地抖动了数下,眼皮底下亦是微微一转…… 翌日清晨,用过餐点,马队再次起程了。 途经一片树林的时候,杨广唤过了戴着面具藏在马队中间、扮作护卫的曹应龙,与他耳语片刻,便放任他快马疾去了。 杨广对周围的诧异目光视而不见,他沉着脸登上了第三辆马车,闷头在上面打开木柜,翻看车上载着的那些形象怪异、却又大有深远意义的模型,任由单琬晶三女留在原先的马车里继续昨夜的聊天扯谈,靠拢彼此之间的姊妹感情,很快,她们三人便又热络了许多! 日头行经中天,风尘仆仆的马队终于来到了郡城! 襄阳位于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城高墙后,乃是军事重镇,于城外,置有五大码头,水路极为便利,天下南北商贾大半会经过此地! 襄阳本为隋廷命官太守驻守,但自从隋帝杨广南下江都后,天下兵乱蜂起,各种势力亦是渗入此城,朝廷于此的守备亦然渐懈,后来,听闻隋帝于江都奋起,郡城太守便欲献表,请求皇帝陛下派遣大军前来护防,不意,表章上的笔墨尚未干爽,当地最强的地方势力,汉水派的龙头老大“双刀”钱独关,竟然纠合附近帮派,组织了强势民兵,悍然发动民变,不单将太守杀死,还把郡城的治权据于掌下。 钱独关虽然不曾公然张帜参与天下争霸,但他家底丰厚,名下商铺经营的生意遍布数郡,与周围的各方势力----例如李密、杜伏威等,均有交往,之间大做贸易,互换所需,可谓左右逢源。 前些时候,率兵五万驻守竟陵郡、依旧忠于隋廷的方家兄弟中的老二方泽流,曾经领兵两万前来攻城,欲待夺回城池。 若非是襄阳城高河深,钱独关勇悍非常,兼之后来竟陵城累受巴陵伪梁帝萧铣的大军的攻击,方泽流不得不受命率兵回防,只怕这座大郡早已落回方家兄弟的掌控。 秋阳微灼,杨广等人这支颇长的马队终于赶至了襄阳城外。 杨广正在马车上兴致颇高地翻弄那些从便宜师叔鲁妙子手中搜刮而来的模型,忽觉马车停了下来,他探头出去,却见马队在距离襄阳城门数十丈外驻足不前了。 “怎么了?”杨广扬手招来宇文伤,敛眉问道。 “禀陛……”见杨广摆手,宇文伤赶紧换了个称呼,“禀公子,我们这马队太过庞大,这般入去,只怕会引人注意,所以属下正打算让人分作数批,进入城中,以避人耳目!” “算了!”杨广想了一想,扬眉说道,“这襄阳恐怕亦是卧虎藏龙,我们略有动作,只怕难以瞒过他人,况且,这也反显得我们心虚,更是招人注意。还是直接入城吧!” “是!”宇文伤匆匆一去,杨广又缩回车内,继续鼓捣模型。 长长的马队护卫着三辆马车,徐徐启动,朝着襄阳城那巍峨朴厚的城门开了过去! 第一第一百二十三章 齐汇襄阳(下|续) 襄阳城内,贯通南北两门的大街上,人头攒动,车来人往,人声鼎沸,喧闹异常,一片太平繁华的景象,几乎令人忘却了天下各处尚是潮起潮落的烽火狼烟。 杨广等人的车队从矗立在大街的高大牌坊下络绎而过,顿时惊起了游弋在城道两旁的数帮蓝衣配刀大汉的注意,不消片刻,便有数拨满脸狰狞的人马若即若离地尾随在马车队的后面,远远吊着。 宇文伤得杨广的吩咐,亦嘱手下的麒麟卫不要对那帮跟屁虫刻意地着意,只做未见便可,他骑着健马开路,领着车队,当先朝着城西的一家较大的客栈“如归客栈”缓步而去。 街上的行人纷纷对这支不知来自何方的马队致以注目礼,但当见到它的后面跟着那溜尾巴后,便无一不面露惊恐之色,避了开去。 “看来钱独关也不是很得民心的嘛!”被马队护卫在中间的那辆马车上,掀起窗帘外看的杨广,恰好将方才那一幕收归眼底,心情蓦然一松,当下便忍不住地嘿嘿一笑。 “如归客栈”位处城西大街旁侧,所在地段微偏了些,但其门前依然是车水马龙,宾客往来如梭。 “公子,”宇文伤单手揭起门帘,将杨广扶下车辕,谦恭说道,“不知这处地方可还和您的心意?” 杨广下得车来,目光灼灼,四下扫视,却只见眼前矗立着一座两层的木制楼栋,占地极广,门间出出进进的各色顾客虽亦是甚多,但里堂依然很是空阔,令人安心的是。即便内里的人潮熙熙攘攘,但一眼望进去,那地板与桌凳等什物却仍是干爽洁净,叫人真真难起不适之感,而那正楼首处,正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如归客栈。-小-说-网 “甚好!”杨广虽然不大注重住行。但也绝对不会排斥舒适地环境,他颔首说道,“在找到前往洛阳的船只之前,我们便在这里休息憩息吧。” 只消半晌,受宇文伤之命。前去与“如归客栈”的掌柜打交道的一名能说会道的麒麟卫,很快便打理住宿事务,安排人手将马车安顿下,宇文伤便唤过客栈殷勤的伙计,当先引路。簇拥着杨广,以及已经翩然下车的单琬晶、商秀绚、云玉真、李秀宁,还有一脸疲态地沈落雁。仪态闲散地跨入了客栈大堂。 自然的,丰神俊朗的杨广和绝代风华的五女的入来,顿时引来了正在大堂上饮食地客人的啧啧惊叹,至于种种香艳的猜测,亦是不一而足的了,但目光一触碰到那些麒麟卫眼中射出的凌厉电芒,却都是不敢宣诸于口了,只暗自在脑中盘旋升腾而已。 杨广等人在众目睽睽下穿堂而过。在满脸含笑地客栈伙计的引领下,沿着斜斜的楼梯,步上了二楼,走进了西面地一间小厅。 这小厅虽然不甚宽敞,但布置却很是雅致。镂空的窗格,精致的榻席几案。背壁边上还置有一面画有雍容仕女图的屏风,晌午的阳光从敞开的窗子斜撒而入,顿将小厅堂映得一片光耀明亮。 引路的客栈伙计见多识广,看出杨广这一副贵介公子打扮的英俊青年是这群来势不凡地人的首领,而那面相平庸的老者显然是管家般的人物,住行琐事自是由他打理,他带领着杨广、五女以及宇文伤进到这小客厅,待得这一行包了贵宾间的客人面露满意之色,便恭敬地朝宇文伤深施一礼,小声问道。 “客官,已经遵照您地吩咐,准备了这处安静的雅间,请问您们是准备在这里用膳呢,还是屈尊到下面去?” “先叫人送些你们地招牌膳食上来吧,”宇文伤瞄了一眼已经在小厅上首的那方软榻坐定的杨广,和那五名身份尊贵的绝色女子,当然不会想到让皇帝他们与下面的贩夫走卒挤在一堂,他挥手道,“另外,你再去领廊外我们的那些从人去看看房间吧。” “好的!那么,请稍等!”那伙计看惯众生脸色,心知这些尊贵的客人不喜打扰,便喏喏地出去了。 “公子,”宇文伤见李秀宁以及沈落雁在场,称呼也就不改,他退到小厅房的门外,恭谨地朝杨广说道,“方才那些尾巴,尚不知他们的来意如何,请容属下前去打探一番。” “也好,不过也不必要惊动那些人,”杨广向来不喜被动的处境,他思忖片刻,便微微一笑,道,“是了,这日来你亦在赶路之中,想来亦是疲惫不堪了,你也不必亲自出动,嘱人相去便可。” “是!属下告退!”宇文伤躬身施礼,退了出房。 环顾打量了一下,单琬晶等五女便相拥着,犹如弱柳扶风般的袅袅地走到杨广下首,在几案旁的席垫坐了下来。 饶是她们的修为,坐了这般长途的马车颠簸,亦感有些难以消受,她们的神色无不微见疲倦,尤其以云狱真真为甚,她们意态慵散地斜坐着软垫,均自忍不住地发出了满足欢欣的叹息。 “秀宁姐姐,”单琬晶待两名轻手轻脚地奉上茶水的客栈伙计退了出去,看了看正惬意地捧起白瓷茶杯啜饮清茶的杨广,忽然转过螓首,向旁边满脸平静的李秀宁问道,“你为甚么也要去洛阳的呢?” “单公主竟然还不知晓吗?”一直不甚说话的沈落雁斜依着靠垫,满面疲累的她,突然似是诧异之极地开声说道,“秀宁公主此去自然是为了解救她的驸马柴绍啊。”说罢,她那含蕴着深意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了上首那个面色忽地一变的男子。 “解救柴绍?”商秀绚闻言,顿时坐直了娇躯,她讶然问道,“柴绍被解押到洛阳了吗?怎么回事?” 李秀宁面色一僵,但转瞬那绝丽的秀靥便回复平淡,她平静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吧!”一个不客气的声音粗鲁地打断李秀宁的话。 单琬晶、商秀绚、云玉真三女脸容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循着声音,愕然望着软榻上一脸不耐的杨广,而沈落雁俏如春花的脸上却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笑容。 李秀宁似对杨广的恶劣态度无闻无见,她垂下眼帘,默然半晌,适才淡淡地说道:“落雁小姐告诉我,李密已到洛阳,而柴绍亦被押送到了洛阳,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了。” 单琬晶、商秀绚、云玉真呆愣了半晌,回醒过来,不由面面相觑:不久前还言笑焉焉的两人,怎么突然间…… “禀公子,”小厅的门槛悄声闪现出一名麒麟卫的身影,他的目光在五女的俏美丽容一扫,然后朝着踞坐在上首的杨广施了一礼,打破沉寂,说道,“隔壁房间有人请求与您相见!”…罪孽啊,各位饶恕迦迦吧!叩首中…… 第一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次交锋(上) 堂上的杨广闻言,挺直身躯,眉宇微颦,他凝视着门槛外的那名被宇文伤委任为此次出行的副手的麒麟卫,满腹疑窦地沉声问道:“是甚么人?为何不请之来此厮见?” 中年国字脸的麒麟侍卫神色稍微犹豫,他眸中精光一现,闪电般地扫过室内诸女亦是挂满疑惑的秀丽脸庞,只是施礼道:“那三人说道,他们过来相见怕有诸多不便,故而想请公子屈尊枉驾一趟。其中有两人自称乃是公子熟知之人,又有另一人言道,只需向公子提及九江结义”,公子自然知晓他们究竟是谁……” 中年侍卫的话犹未说毕,杨广脸上的茫然已经一扫而空,他突然间顿将适才的不豫抛了开去,猛然腾身站起,大步奔出,喜笑欢颜,道:“竟是他们!好,我便过去,你这就头前带路吧。” 室内诸女见到杨广急不可耐的样子,均是迷惑难解,她们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这突如其来的来人究是何人,竟引得杨广这般开怀,只有单琬晶,乍然听得“九江结义”四字,略微沉吟,忽然间,芳心一震,黑长的眼睫毛轻抖,美眸倏淡突明,似乎有所思…… 却说杨广跟在那名侍卫的身后,出了厅门,沿着廊道疾步向左,稍瞬之间,便行到了回角楼转折处的一间小客房门前。 “公子,”那侍卫退到一侧,恭谨地说道,“他们便是房内!” 杨广饶有兴致地负手面门而立,他心念急转,气随心动,丹田处的那颗奇异的珠子仿佛听到了什么指令,开始徐徐转动了起来。霎时间,杨广只觉心神一片澄静空明,弹指间,便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感悟忽如云翻雪泼般的涌上心头,他的脑海里突地浮现出了三个自己熟悉至极的青年男子的映像。 “你就守侯在这里吧,不得我地命令,决不容许任何人接近处。任何人!明白吗?”杨广朝那名侍卫吩咐一声,便掸掸衣襟,随手送出一股柔和的气劲风,只听“咿呀”一声,眼前的两扇木门就此自动地向内敞开。待杨广走进房间的玄关,又“蓬”的一声关了起来。 杨广步过玄关,行到内间的房门前,举目望进去,却见别来已有盈月的徐子陵与跋锋寒。正面门端坐于房内正中地坐垫,闪亮了许多的目光中隐露诡秘的笑意,望着门外的杨广。却不说半字出口。 杨广亦还以诡异一笑,施施然跨过门槛,抬脚便向房内走进去。 这顷刻间,只听门边角落传出一声低笑,刹那间,人影微闪,风声骤起,一缕强劲的指风挟着风雷之势。电闪般地刺向杨广右胁。杨广容色未曾稍变,他只是轻声一笑,头也不回地扬起右袖,缓缓地平伸出右手,四指环扣。食指轻柔地笔直点出,赫然是六脉神剑之商阳剑的架势。 当杨广食指射出的商阳剑气硬生生地撞中那暗地里袭向自己右胁的指风的时候。两股雄劲地力道猝然交接,只听见空气中“啵啵”数声脆响,杨广的右手长袖倏然鼓起,但他的身形依然稳稳当当地,从容站立,而门后闪出的那个人影却是闷哼一声,踉跄着倒退四步。 “看来小仲的武功亦进步了不少。”杨广朝门旁狼狈闪出的寇仲微微颔首,笑眯眯地赞许道。 ----真不愧是老子大力栽培出来的金牌打手啊! “姐夫,”站稳了身形的寇仲哪里知晓杨广虽然笑得灿烂,但心内却是把剥削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他强自压下胸间翻涌的血气,哭丧着脸谴责道,“自家人你都下这么重地手啊!” 其实杨广方才那一式商阳剑还是手下留了情,只外放了三成气劲,不然以他此时突飞猛进的雄厚真气,寇仲的武功修为虽亦大有长进,但哪里又当得下他一击,但饶是如此,杨广纯属试探的一下,寇仲以八成力道相接,仍觉眼冒金星,胸口一阵难受。 “明知我是你姐夫,还偷偷藏在一边给我这么一下,”杨广大步踏入房中,踢过一个蒲团,敛起袍角,轻松自在地盘膝坐下,瞟了寇仲一眼,嘿然笑道,“不给你来一记狠的,我颜面何存?” 跋锋寒与徐子陵眼见杨广随手一点,便化解了寇仲蓄势已久地一击,心下均自骇异,耸然动容道:“陛下的修为亦然进步不少!” “你我既然结义兄弟,你还是称我为兄长吧。”杨广招手唤寇仲坐了下来,转目望着跋锋寒亮如星辰地双眸,微笑着说道。 跋锋寒听之入耳,却只付诸淡淡一笑,不应亦不驳。 “姐夫,”寇仲坐于杨广旁边,疑问道,“你适才是不是早已觉察到我隐藏在门旁,故此才能及时回击我那短距离的突袭?” “不错。”杨广虽见跋锋寒不予回应,但却没有半点不悦。 “不愧是魔……圣门邪帝!想当日连祝玉妍亦察觉不到我在旁窥探,但却瞒不过姐夫的法眼,亦怪不得她们那般忌惮于你!”寇仲啧啧惊叹道,连神色清淡的徐子陵、跋锋寒亦不由点头。 杨广闻言,脸皮一跳,问道:“怎么?你们又遇见祝玉妍了?恩,还有,你们不是传言与我,说已经北上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当日在九江,”寇仲最是喜欢说故事,他精神一振,说道,“我们本想与姐夫北上长安的,却不料到,却听人说及有一伙恶人为非作歹,强行掳人子女为奴为婢。” “我们三人听说那帮恶人已经北上,一时之间又联系不上姐夫你,于是便托单琬晶单公主留语与你,然后追踪上去,日夜兼程,终于,黄天不负,我们在安陆郡野外追上了那帮人,当下便将他们斩杀了个殆尽,不料,战事甫停,我们还不及远去,便看到祝玉妍率着十数个高手从旷野的远处飞速奔来。” “我们自知非彼之敌,便借助地形远远避了开去,一路隐隐藏藏,躲避祝玉妍等人的追逐,竟迂回到襄阳来了。” “方才,我们便要退房,却没想到姐夫你却带着一帮人也到了此地,为了避免多生事故,于是便教人请你来这里会晤。” “甚么避免多生事故,”杨广看了看寇仲,微微一笑,揭穿他的底细道,“是你不敢跟什么人见面吧?” 寇仲听了这话,笑容忽然有些勉强,面色亦暗淡下来。 杨广话音刚落,突然想起一事,心情亦是一沉,他便要岔开话题去,却听见一直缄默不语的跋锋寒突然问道:“江湖近有传言,说道……陛下你与单琬晶已结为夫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已经有此传言了吗?”杨广抬目盯着跋锋寒,淡淡地说道。 跋锋寒眼光一凝,执拗地问道:“陛下还未说清此事是真是假!” 房内的气氛随着跋锋寒冷硬的话语,忽然沉凝了下来。 杨广心内蓦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知道跋锋寒此人生性便是桀骜难训,所以先前他对自己的拉拢毫无反应之时,亦无恶感,但此时当他问起单琬晶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心头却大是不喜。 他冷然注视着跋锋寒,说道:“是真的!你觉得可是般配?” 寇仲与徐子陵俱是智比天高的人物,心中一动,已经隐约知晓两人为何突然冷面相对,但他们一时却也不知如何劝解,只能相顾苦笑。 “陛下想要将那般的她深锁宫廷之中吗?”跋锋寒眼中厉芒一闪。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杨广哼了一声,“况且,她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将来如何,当由她来选择!” “恐怕事情并不是由她自己作主,”徐子陵眼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眉头一皱,岔开两人的争论,说道,“毕竟,她乃是东溟派的未来主事,单夫人亦不会允许她外嫁!” “单夫人现今也在襄阳,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寻来此处!”寇仲亦跟着插言道。 “她也在襄阳?”杨广眉宇微敛,他心中忖度,身份揭露的自己,恐怕眼下还不宜与其见面。“不单如此,”徐子陵淡然说道,“祝玉妍等人应该还在城内,姐夫你们这般大张旗鼓的到来,她们肯定也收到了消息,过上半晌,她们也许也有兴趣前来一访!” “只是有些奇怪,”寇仲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不解地道,“她们已经知晓了姐夫的真实身份,为何却不广布于众,让别人来找姐夫你的麻烦的呢?” “我们圣门中人行事虽然不择手段,但不是万不得已,却不敢将本门中人的秘密透露于外人,这乃是大忌讳。”杨广深吸一口气,他发觉自己好象愈来愈胜任邪帝这个身份了! 杨广接着淡淡说道:“事已至此,看来你们还是跟我到那边去吧。” 第一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次交锋(中) 丈许长宽的雅致小轩厅内,祥暖的阳光流洒而入。 和颜悦色的杨广正踞坐在首席,右下首的席位上,则是脸色各异的单琬晶等五女,她们微垂螓首,默不做声地随着杨广,动作斯文尔雅地举箸就食。 盘膝坐在左下首的,却是寇仲等三人,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人似乎对座前案上的美食看而不见,只顾眼观鼻、鼻观心,全无进餐的意思,而寇仲却似心怀大放,他左手擎樽,右手握箸,全无仪态地伏案大嚼,吃得不亦乐乎,口中还不时酣畅地咕哝几声,令守侯在门外的四名麒麟卫看得眉头大皱。 时间流水般的逝去,待得麒麟卫唤来客栈伙计撤去席案,明亮小轩厅内的宴席也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 “小仲,左右无事,你们也随我到洛阳去吧。”杨广掏出手帕,轻轻拭去嘴角边的油渍,目视寇仲,微笑着说道。 “可是,”寇仲看了看对面席位上敛眉垂睫的李秀宁一眼,稍稍迟疑着说道,“姐夫,上次你嘱咐的那件事情……” 听到寇仲唤了杨广作“姐夫”,云玉真嫣然如常,单琬晶与商秀绚沉下了脸儿轻轻地哼了一声,沈落雁美目宛转流波,心中的某个猜测更是肯定,而李秀宁,娥眉微动,但玉脸神情却黯然更甚。 “事有轻重之分,”杨广淡笑道,“而今洛阳那边事态紧急,只有先攘除内患了,反正,它们又不会生脚走掉!” “洛阳?”寇仲喃喃念了一句,蓦然间,似有所感。他眸中闪过一丝气势摄人的精芒,旁席的徐、跋两人的剑眉亦是微微掀动。 “不错,在我的料想中,那里将会有一场酷烈激昂的争斗,”杨广淡然飘忽的眼神逐一掠过三人的脸庞,充满蛊惑味道地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一路看中文网可有兴趣随我一去?” 寇仲与徐、跋两人相视一下,见到两人甚有默契地同一时间轻轻颔首,眼光里禁不住地流露出少许兴奋的神采,他似乎完全抛开了这次与李秀宁相见的莫名不适感,肃然朗声说道:“也好!我们便跟姐夫到东都去开开眼界吧!” 单琬晶与云玉真两女不见寇仲等三人久矣。看到他们还是这般雄姿英发,芳心丝丝失落之余,又暗感欣慰,宽心不少,李秀宁垂首品茗。神思不见丝毫波澜,商秀绚只是听人道及三人的名号,心有好奇。但她秉性清冷,加之全副身心都在杨广身上,无暇他顾,而沈落雁,秋水一般的眸子不时闪过慧狡的光芒,只不过,不经意间,当徐子陵那清俊的脸容映入眼帘。她地秀脸适才浮上一丝恍惚黯然。东拉西扯地闲谈了好半晌,杨广还没见到扮演自己总管,化名为铁化金,出去联络船只的宇文伤进来禀复,他眉毛微拧。刚要向门槛边的麒麟卫问上一声,突然间。他心生警兆,同时脑海里即时浮现一个清晰的身影,他霍然站起,目光炯炯地朝着门外凝声说道:“阴后法驾既临,何不入来一晤?” ----“阴后”?魔门第一尊者祝玉妍? 饶是以寇仲等三人的艺高胆大,乍闻杨广说道这些时日将他们追杀得狼狈奔命地祝玉妍光临此地,面色亦不由骤变,但却毫不惊慌,他们第一时间便腾身站起,似是训练有素地身形微动,已列成“品”字,一脸坚毅地看向门外。 当日在江都太和殿之内,祝玉妍与杨广合击邪王石之轩之时,门外的这四名麒麟卫亦随在宇文伤身后赶了入殿,当然也目睹了阴后诡异奇强的魔功,事后更从宇文伤的口中得知她的厉害与危险。 现下突闻皇帝说道那个令他们顾忌良深地魔门第一人再次出现,心下齐齐凛然,按捺下波动的心神,他们呼哨一声,向另外房间内休息的同僚示警,亦时飞身抢入门内,抽出随身兵刃,一字排开,护卫在杨广等人地身前,凝神戒备。 商秀绚等女亦然久闻了祝玉妍的偌大名头,微一错愕,便盈盈立起,聚拢到杨广的旁边,而单琬晶听到自己的外祖母大驾莅临,微一愣神,但只瞬息之间,便迅速地恢复了冰冷的神情。 “帝尊既然有心,本后安敢推辞?”楼下的喧哗声忽似潮水一般的退去,一把悦耳动听的声线适时地响在众人地耳边。 话音甫落,空无一人的轩厅门外,人影突闪,仿佛从地板钻出来一般的,正站立着两个俏生生的白衣佳人。 右边体态婀娜的祝玉妍依然白纱蒙面,但以杨广此时地雄浑真气,稍一功运双目,便可看透那藏得隐约的倾国绝色,旬月未见,她那恍如二八佳人一般地,勾人魂魄的姿容没有丝毫减色。 只是厅内其他人就没他那种功力了,但他们的震撼感却不下于他。 赤足卓立祝玉妍身旁的绾绾,袅袅娉婷,秀靥倾城,肌肤欺霜赛玉,云发如瀑,白衣胜雪,就好象是那玉宇琼楼降下的仙子,抿嘴轻笑之间,嫣然看着玉树而立的杨广,妙目宛然流波。 ----这般天香国色,便是以单琬晶诸女的俏丽美态,亦要逊上三分!连神秘的祝玉妍,亦没有她那么吸引人的目光! 祝玉妍的视线在单琬晶的娇躯略为一顿,但转即便对上了杨广那灿如星辰的眼眸,感觉到杨广那直若实质的目光,祝玉妍脸色未变,但心神却猛掀浪涛,她直觉到,杨广的武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阴后这般大方现身,”杨广徐徐地向前踱出数步,他深深地注视绾绾一眼,对着祝玉妍淡笑一声,“可是依仗着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绾绾么?” “帝尊恐怕说错了话!”祝玉妍淡声说道,“以帝尊的尊贵身份,此时此地,应该首先为自己的处境考虑才是!” 杨广眉头一皱,问道:“钱独关可是率人来此途中?” 话语未歇,只听楼下突然喧闹声大作,混乱错杂的脚步声四起,客栈四周似有无数人马集结,不时还有刀兵出鞘的呛然剧响,隐约之中,还听到有人恶声清场,驱赶楼下的食客。 护卫在杨广身侧的麒麟卫闻声色变,当首的那人急声说道:“公子,楼下有大队人马来围……” 杨广未曾料到事态竟恶化到这般地步,他抬手拦下那名麒麟卫的话头,对着身后众人作了个“准备突围”的手势。 “是本帝尊失算了!”杨广朝祝玉妍哂道,“不过,似乎阴后今次也太托大了些!” 方才估测到杨广的实力已经大增后,祝玉妍栗然之下,已经提聚毕身劲力,全神警戒,听到杨广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眸子骤现寒光,她心下禁不住一惊,娇声招呼:“绾儿我们先退!” 祝玉妍与绾绾身犹未退,杨广却先动了候,满腔的愤怒也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 第一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次交锋(下) 杨广轻声低笑,身形轻闪,已越过门槛,恍如鬼魅般的倏然移至骇然色变的祝玉妍的左侧,蓄势待发的右拳猛然捣向她的小腹! 这一拳快愈电光石火,兼之拳风如山,凌厉无匹,祝玉妍心知若给击实了,自己定然是经脉寸断,难逃一死。 心念电转,祝玉妍飞身左退,同一时间,她双袖疾扬,两段天魔带灵蛇一般的射出,划着弧迹,尖啸漫空地刺向杨广的前胸、腰胁。 杨广哈哈一笑,近乎奇迹地收回奔雷掣电般地拳头,他扭身左闪,带着一串残影,似缕轻烟般地逸出天魔带的击势,往前追至抽身右退的绾绾那仿如弱柳款摆的身子之前。 “绾绾小姐,”杨广双手一长,分花拂柳般地抓向绾绾的香肩,口中犹自笑道,“九江匆匆惜别,玉体可无恙乎?” 眼看绾绾的香肩便要落入杨广的掌握,绾绾那清如幽潭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异彩,她的娇躯倏地停顿一瞬,突然不退反前,迎着紧迫而来的杨广,仿佛穿花蝴蝶般地飞扑向杨广的怀抱,朱唇轻启,银铃似地轻笑道:“有劳帝尊记挂了,奴家一切安好。” 此时祝玉妍已翩然奔回,她刚要揉身扑上去与绾绾左右合击杨广,却听到厅内的四名麒麟卫与寇仲等三人齐声暴喝,疾冲出厅外,与隔壁房间内冲出的六名麒麟卫一道,分站狭窄的楼道长廊两端,呼吒怒喝,或刀或剑,或拳或掌,轮拨攻向祝玉妍。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杨广那雄浑强劲的真气缓缓流转毕身。刹那间,他心若明镜,一种玄之又玄偏生又真实无比的感觉翻涌上他的识海,他可以清楚地感知,那巧笑倩兮投怀送抱的绾绾广袖底下,一对锋锐短刃正扣在她那柔若无骨的玉手上,悄无声息地刺向自己地胸膛。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杨广对着绾绾那娇胜芙蓉的丽容,一时之间心旷神怡,他悠然微笑,一边吟出了两句前世鉴赏古画时看过的古诗,一边曲指若莲。仿如花蕾绽放似地徐徐弹出。 绾绾乍闻杨广念出的诗句,眸子骤然一亮,但她的身形却没有丝毫停顿,娇笑声中,只听“叮叮叮”连声脆响。杨广十指几乎不分先后地拂中绾绾袖底暗藏的短刃! 绾绾娇笑倏停,饶是以她眼下与师尊祝玉妍齐肩的修为,从短刃柄端导入地那一波强似一波的气劲。好象碧海的滔天浪潮,冲击她的全身经脉,令她禁不住的气血翻涌,花容失色,身形亦不由一滞。 就是这么弹指间地一滞,却让杨广有了充裕的时间控制局面! 只听杨广张口吐出一道气劲,压得绾绾酥胸一闷,刚要发动天魔功的浑身真气便即流转不畅。他长袖甩动,拂开绾绾劈来的两只欺霜赛雪的柔荑,“噗噗”两下,便点中了她地穴道。 那边被寇仲等人围攻的祝玉妍,催动天魔功。天魔带完全不受地方狭窄的限制,疾扫横拦。硬生生地先后撞中左右两边六名武功稍差地麒麟卫的胸口,将他们击得喷出一蓬血雨,横跌了出去。 余下七人的武功虽然亦是远逊于她,但无疑的,相互之间却配合得相当默契,特别是寇仲三人,一进一退间,深喑自然和谐之道,法度俨然,使得他们的攻击力得到了超出常规的最大限度地发挥,因此,祝玉妍武功虽高,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 “祝宗主,”杨广悠然洪亮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楼层,不单压制下了祝玉妍等人的劲气交击声,更把楼下混乱地噔噔奔走声惊散了个净,“可否稍停一下,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呢?” 打斗中的众人以及奔至门槛内的诸女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却看到杨广那边的战事已经停歇了下来,他的左手正揽着被封住穴道地绾绾娇软的腰肢,教她整个妖娆浮凸地玉体都依入自己的怀抱中。 祝玉妍藏在面纱内的娇容忽阴忽晴,她默然半晌,终于素手低垂,不再出手攻袭周围已经停手的寇仲等人,她回眸对着杨广冷哼道:“帝尊一派之主,竟要挟人为质,不怕为人耻笑吗?” “希奇希奇!”杨广搂着绾绾缓步移了过去,嘿然笑道,“威名赫赫的祝宗主甚么时候竟也讲起礼义来了?” 祝玉妍恼怒非常,但自己的爱徒却落在对方手中,却唯有隐忍下去,她透过面纱,看了看委顿靠在杨广胸前的绾绾,犹比花娇的面容布满了阴霾,冷声说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话音未落,却听楼下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混乱脚步声,紧接着,从一楼大堂的大门处,便涌入了一大队蓝衣劲装大汉,他们刀剑出鞘,杀气腾腾,甫奔入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堂之内,便占据着门窗等诸通道位置,然后仰起头来,狠狠地盯着楼上诸人。 杨广搂着绾绾那丰盈娇躯的左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对祝玉妍的恨声喝问置之不理,朝着楼下大门的方向,好整以暇的朗声说道:“汉水帮的钱独关钱老大,难道非要本人相请才肯现身吗?” “廖陨公子客气了,”一声长笑忽然震响整个一楼大堂,“鄙人何德何能,岂敢劳动公子大驾。” 话音犹自回响,却见楼下的那些蓝衣大汉面色一肃,接着,自大门外便大步跨入了一个身量瘦长、潇洒俊逸的中年人。 此人身披长袍,腰际悬着两把大刀,他面色森冷,嘴角边虽仍然挂着一丝笑容,但却给人一种冷酷残忍的味道,令人心底发冷。 “钱独关?”杨广俯视着他,微笑问道。 “然也。”钱独关看到杨广,眼底突然掠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诧异之色,他微笑着仰头拱手答道。 “门外的各位,”杨广搂着绾绾昂立于楼栏边上,向着搂下大堂门口大笑道,“不用本人相请了,都一齐进来吧!” 第一第一百二十七章 敌前立威 杨广此话一出,整座楼宇顿时寂静了片晌。 “廖公子宠邀,长叔谋何之幸也!”一声清朗的话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轻微的脚步声沙沙而作,大门外鱼贯走入了十人。 当先的五人,正是前者杨广与单琬晶同在汉水之畔道左偶遇的铁勒第一高手“飞鹰”曲傲的三个徒弟长叔谋、庚哥呼儿、花翎子,以及铁勒凶名赫赫的新一代高手哈那枷、尉恭斐。 左边的却是两名样貌相似的男子,他们年纪约莫四十许间,两人高矮不同,但鼻子同是软塌阔大,难以入眼,且皮肤暗里透出一种诡异的铁青色,内门人一看便知两人的武功走的路子必定有些邪门。 右边的是一男两女,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扎英雄髻,身披武士劲装,模样俊俏,有些时下流行的公子哥的味儿,但其肩上挂着的一对飞挝,却教人不敢有丝毫轻视于他。 这飞挝乃是江湖上罕有人使用的奇门兵器,两挝形如鹰爪,中间以丈许长的坚韧细索连之,纵横扫击,极有威力,但若是修习者功候不到家,操纵不当,不单伤不了敌手,更有自伤之误。 却又说那两女,伴在俊俏男子身边的,是一名容色娇俏、堪与沈落雁比肩的胡服少女,她瓜子脸蛋,秀目乌灵灵的,充满难驯的野性,俏皮活泼,叫人见了,即便她有不敬之举,亦是难生恶感。 落后这两人半步的,却是一位着装孀居素服的风韵犹存的少*妇。她秀发肩,身形匀称,风姿绰约,兼之细眉入鬓,肌肤若玉,颜容似画,但其气质独特。柔媚之中,又隐有凛然之气,叫人绝不敢轻辱。 这些人涌了进来,便即分站大堂各处,均自微微仰头。看向楼上抱着绝代佳人绾绾昂然而立的翩翩公子杨广,乍见之下,不自觉的愣神刹那,心神亦皆是一动,暗里赞叹道:好一对璧人! 这个时候。杨广与寇仲等人已经合拢一处,与冷然默立地祝玉妍分立廊道两端,遥相对峙。而内间的单琬晶诸女,亦已神色微紧地奔了出来,跟杨广合并一边,暗自凝神戒备。 “廖陨!”楼下那两名样貌相似的中年男子,瞥见楼上临栏的廊道上,那被单琬晶与李秀宁两女裹挟在诸女中间的沈落雁,不禁勃然作色,齐声冷喝道。“还不快把沈小姐放将下来!” 杨广回头看了神色淡然的沈落雁,微一错愕间,耳鼓微震,已接到单琬晶的传音,他眉毛一扬。冷哂道:“你们便是那对被王薄扫地出门地长白双傻符真、符彦?” 这符氏兄弟乃是长白派掌门鞭王”王薄的师弟,武功强横。兄长符真更是身怀追踪寻迹的异术,但当年不知为何,竟与王薄反目成仇,两人不忿之下,又为王薄赶出了长白派,便索性横行漠北,肆虐一方,前些时候,两人突然从漠北失去了踪影,却不料到他们竟是为李密所罗网了去。 楼上的寇仲等人闻言,自然是毫无顾忌的连连嘻笑,而搂下列阵肃立地诸人,亦是禁不住莞尔,但转即想到两人的手段,以及此时彼此同属一个阵营,都苦苦地收敛着快要溢出脸面的笑意,但在古怪的气氛中,楼下人群中,那胡服少女却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轻笑。 符真与符彦两人平生视被王薄赶出长白派为奇耻大辱,杨广这般于大庭广众之下触动他们心内地禁忌,又“热情”的赠送“双傻”的绰号,更是怒不可遏,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个咯咯轻笑地少女,心知惹不起她背后的那位,于是一股气都撒到了杨广的身上。 “即便你跪地求饶,本人也誓将你斩成肉酱!”符真仰头瞪着杨广,与符彦一齐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森然说道。 杨广双眸厉芒一闪,冷电般地扫过楼下诸人的脸庞,被他注视到的各人,心内禁不住突然打了个冷噤,无不头皮发麻,栗然变色,杨广收回目光,狠狠地盯住符真,冷笑道:“本公子还未去寻你们的麻烦,你们反倒欺上门来!哼哼!” 他话音甫歇,突然厉啸一声,搂着绾绾便跃空而起,犹如鹰鹫般地俯冲而下,朝符氏兄弟猛扑了过去。 在场诸人,包括祝玉妍与寇仲等人都不知这般时候,杨广竟然主动出击,措手不及之下,瞬息之间,杨广已经距离符氏兄弟不过七尺。 符真与符彦倒也了得,他们甫觉劲风割面,骇然失色之余,亦不忘齐齐聚劲出拳,山呼海啸般地捣向犹在空中的杨广地小腹。 杨广稳稳地搂抱着软绵绵的绾绾,他心念方动,丹田处的那颗丹粒立时似缓实快地运转起来,同时抛网般地导送出了绵绵不绝的浑厚无伦的真劲,此时,在他眼中,符氏兄弟来势威猛地拳头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就如同三岁孩童打拳般地,慢若蜗牛似是缓缓击来。 杨广哈哈一笑,翩跹如仙的身形突然于虚空中奇迹般的升高尺许,当幻象破碎,那两只拳头挟着破山劈石的劲道冲击而来的时候,杨广身形一沉,双足已重重地,不偏不倚地踏在那两只拳头上。 “啊----”符真、符彦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着暴退五尺,他们的右拳头的骨骼俱是碎成粉末,整支右臂都垂了下来。 在场众人还不及反应,杨广已凌空倒飞而回,卓立于原先的位置,不差毫厘,好似全没动弹过。 不过眨眼之间,便有两大高手折在杨广脚下,楼下的长叔谋等诸人虽然自峙人众势重,但此时却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气,面容难抑惧色。 寇仲等人虽知杨广武功强绝,却没估到竟到如此地步,一时间又惊又喜,脸色亦红润了些。 而祝玉妍与杨广怀中的绾绾,眼眸中亦是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骇异的色彩,俏脸微微变色。 “敢问钱老大为何而来呢?”杨广只做未见楼下众人的脸色,只微低下头,向楼下微退一步的钱独关笑吟吟地问道。 第一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首经年(上) 钱独关混迹江湖数十年,定力自然非同等闲,他望了望已相依蹒跚恨恨跨出门外的符氏兄弟一眼,收敛心神,斜目看了看楼层上凝立不动的祝玉妍,悄然后退了一步,与长叔谋等人肩而立,强自地微笑说道:“廖公子这般威名远扬的人物到来,钱某身担襄阳城主,添为东道,哪能不前来拜会一番呢?” “钱城主客气了,”杨广自然知晓对方话里点出他是一城之主,便是暗示己方有可能是一城之敌,但他又何曾将对方放在眼底,回以淡淡一笑,“本人当记在心头,日后定有重报!” 钱独关自从目睹了杨广适才骇人听闻的手段后,便已忐忑不安,心知即便以今日的阵容,亦是绝难将楼上那个傲然挺立的身影留下,一念至此,再听得对方话里隐藏的威胁,心内咯噔一下,犹是他手掌数万精兵,眼下更是有数十近卫在旁,亦不由栗然变色。 杨广不容钱独关再有他话,略带笑意却冰寒彻骨的目光便自扫向了楼下的长叔谋,眼中神光一闪,徐徐地说道:“长叔兄方才慷慨而入,所恃的究竟是甚么呢?” 长叔谋以及他身旁的四人,此刻心中的惧忧犹自未曾褪去,听到杨广话里有话,见到杨广的神色,不由杯弓蛇影,他们生怕成为符氏兄弟第二,皆是凛然变色,齐齐后退,布阵作势,欲待反击预想中杨广的又一波猛烈强劲的攻袭。 但杨广却没有丝毫再去出击的意思,他无视神情紧张的长叔谋等人,软玉温香在抱,故意不看祝玉妍。潇洒无比地转了个身,看着余下那不认识的三名“不速之客”,和若春风地轻笑道:“三位也是来淌这摊混水的吗?不知尊姓大名可否相告呢?” 楼上站在杨广背后的跋锋寒,见到杨广一招便已震慑全场,眼下又是不着痕迹地将主动权抓在手中,望着杨广雄奇挺拔地背影,他心内禁不住地一阵恍惚:这难道就是邪帝的威势吗? “你就是那个青年第一高手廖陨吧”那个胡服少女挤了上前,微仰着头,歪着螓首,一副纯真可爱的模样,笑嘻嘻地说道。“我叫淳于薇,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果然是她!”杨广心内忖道,他剑眉一扬,微笑道:“淳于薇吗?我自然听说过的,大草原最美丽的一朵花嘛!” 淳于薇本来不奢望杨广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地。不想杨广不单报得出自己的名字,还夸赞自己是草原最美丽的女子,她本性单纯。素来又仰慕英俊潇洒且豪勇不凡的俊杰,这下不由地欢喜不尽,笑靥如花,对杨广的好感自然也是一下就飚升到了一个新地高度。结果她屏除了之前很看好的跋锋寒,檀口一张,咯咯的清脆欢笑着,直接册封:“是真的吗?嘻嘻!恩,人家没进中原前。也听说过你了哦!现在看起来,你真的是天下间最英俊地男子了!” ……众人哑然----互相吹捧是很正常的,不过也太过火了吧,先不说上面那三大美男,好象她身旁的师兄都不比他差劲地吧? 杨广却一点汗颜的感觉都没有。他连一个矜持的姿态都没做,嘴角一翘。脸皮像一堵墙那般厚,赞叹道:“淳于姑娘真有眼光!” ----这一句话彻底地将楼下众人迷惑了:难道,上面那个很没品的家伙就是方才将自己吓得魂不附体的人吗? 淳于薇身旁那肩挂双挝的青年男子,望着楼上那个言笑自若的男子,突然心底一激灵:这样的浑不将眼下地众敌放在心上,难道…… “这个男子,绝对不简单!”他想到这里,排众而出,朝着杨广哈哈笑着施礼道:“想不到廖公子竟与敝师妹这般投契!在下乃拓跋玉,请廖公子多多指教!” “贤师兄妹乃是武尊座下的高弟,”杨广眼神一凝,摆了摆手,微笑道,“要说指教,我可不敢当了!” 武尊毕玄乃是西域当之不让的第一高手,数十年来纵横大草原,向无敌手,盛名历久不衰,被西域、特别是他所在的突厥部族,奉为了无往不胜的战神,享有崇高地声誉,即便以东突厥各部可汗之尊,亦是对之恭敬有加,遇有大事,无不相就垂询。 “大江联郑淑明,见过廖公子!”伴在淳于薇身旁的那名白衣丽人见到杨广询问地眼光扫了过来,连忙盈盈一礼。 杨广见到郑淑明那庄重娴雅却又不失妖娆风情的熟妇美态,心底忍不住恶毒地浮想联翩起来:乖乖!这等尤物!人说他的老公江霸乃是先重伤于曹应龙之手、后毙命在跋锋寒的剑下,可依老子看,嘿嘿,那倒霉鬼八成是受不住这美娇娘的压榨,所以才……嘿嘿! 江霸乃是前大江联盟主,曾号令长江沿岸的十数个帮派,亦可谓威风八面,可惜他先为曹应龙击成重伤,后来,跋锋寒替东溟派到他那里收一笔旧帐的时候,两人一语不合,便即大打出手,结果,他技不如人,便被跋锋寒干脆利落地送到了阎罗王的殿前。 杨广看着眼下的数拨人马,暗自估算:毕玄的两个徒弟是来找跋锋寒的麻烦的,长叔谋这帮铁勒人是来寻寇仲与徐子陵的晦气的…… ----好家伙!这里的一半人都是那三个家伙招来的! 杨广肚子里暗自在腹诽着,他目光环扫,见到钱独关的神色不似起初那般镇定自若,心知适才的那一手即兴出击已起作用,假如能够继续保持下去,说不定今日之事,无须大动拳脚,便能暂时压下。 “帝尊要将妾身抱到何时呢?”杨广正念想间,软绵绵地伏在他怀中的绾绾突然凑近他的耳边,轻轻的娇柔说道。 杨广一低头,瞧见绾绾秀靥微起红晕,更是娇艳欲滴,他眼睛一亮,口唇微动,自来熟的嘿嘿轻笑道:“绾儿你不欢喜吗?” 绾绾微微一呆,她自出道来,见到的人无以记数,别人对她,不是颠倒迷醉,便是恭谨守礼,便是圣门中向来对自己暗含觊觎之心的人,忌惮于她大成的天魔功,亦不敢稍有异色,而这杨广,听说乃是色中的饿鬼,虽说武功惊天动地,但在自己这亦颇为自傲的美色面前,怎么好似不受丝毫影响的呢? “帝尊!”绾绾正忖度间,那边奇异的缄默良久的祝玉妍突然向钱独关作了个手势,接着对杨广娇声说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 她话尤未完,楼下诸人亦为她那一声“帝尊”满头雾水的时候,突听外面由远及近的一声暴喝:“谁敢拦我!” 第一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首经年(下) 杨广一听到宇文伤那熟悉的怒喝,脸上的笑容登时愈发的舒畅了,他微弯着身子,朝着来声处扫视了下去。 那声暴喝犹自未歇,却听到客栈之外传来了连连的惨叫,楼下诸人耳闻外面骤然变起,面色甫沉凝下来,瞬息间,又听到了数声凄哀的嚎叫,紧接着,“扑通”两声,两个血染蓝袍的劲装大汉被人以重手法折断双臂,从敞开的大门外踢了进来。 据着中央的长叔谋等人眉头紧锁,闪避到了一旁,顷刻间,只见人影连闪,仍然戴着面具的宇文伤与一位面罩轻纱的娉婷女子已经迅如鬼魅般的卓然站立在厅心了。 “属下护卫来迟,请公子降罪!”宇文伤浑然不理会厅内那些将他团团围着的各路人马,镇静自若地朝楼上的杨广施礼道。 “无妨!”杨广笑眯眯地挥手道,“下边的猪人乃是前来拜访我的各方俊杰,何来护卫之说。” “是!”宇文伤虽然闪过一边,但扫视周围蠢蠢欲动的各人的目光依然神采炯炯,睥睨非常,他回手虚引向身后的那名蒙面女子,贴着精致面具的脸上,古怪的神色历历可见,“公子,这位……” “琬晶,”楼下的那名蒙面女子忽然出声打断宇文伤的话头,似乎全没看见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朝着二楼栏边的展颜欲呼的单琬晶淡淡地说道,“你跟为娘出去一下。” ----来人正是分别了许久的东溟派主事人单夫人单美仙! 长叔谋等人显然亦是认出了天下有数高手之一的单美仙,他们甫见单美仙进来,便即噤声不语,而钱独关更是神色突变,看了一眼楼上伫立一端缄默不语的祝玉妍,就此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 涌入厅内的诸人均没想到。本来已有十分把握地事情,但现在的发展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受控制,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如何应对了,都是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相顾讪然。 “岳母大人。”杨广便视下边的人有若未见,他笑眯眯地松开手,将怀中柔弱无力的绾绾推与身后的云玉真,朝着楼下望也不望他一下的单美仙拱手作揖,笑道。“好久不见,小婿这厢有礼了。” “廖公子,”单美仙敛衽后退一步,表示不受此礼,她淡然说道。“你与琬晶地事情,我亦听了传闻,但此事还得商酌。” “娘!”单琬晶瞅了一眼祝玉妍。忍不住地娇呼出声,“我……” 她还未说完,那边的祝玉妍突然娇喊道:“帝尊,将绾儿给本后带走吧,这样,日后贵我两家,彼此也好见面。”听到祝玉妍这话,单美仙面纱内的黛眉忽地一颦。终于抬目凝望了上面含笑而立的杨广一眼。 杨广心中亦是一动,他眼珠子骨碌转动,看了看俏然如雪、宛如陌路人的祝玉妍、单美仙这对母女,突然哈哈一笑,反手抄过云玉真臂弯里地绾绾。运劲一送,便将绾绾推入了祝玉妍的怀抱中去。 祝玉妍扬手起袖。拂开了绾绾的穴道,她横波四顾,森寒的目光似乎在单美仙与单琬晶的娇躯上停顿了一瞬,然后冷哼一声,突然拔地而起,仿佛散花天女般地迅速腾高,双袖一扫,便即撞开客栈的屋顶,从那个大洞飞了出去。 “诶呀呀,又是打烂人家的屋宇来开路,”杨广以手遮目,叹息一声,惋惜地说道,“这多浪费啊……诶呀呀!” 绾绾此时功力尽复,听到杨广似是埋怨地话语,她横了一眼杨广,抿嘴轻笑,万般风情毕生,娇声道:“帝尊,绾儿先走了啊。” 杨广张嘴露齿一笑,嘿然道:“好走,不送了啊!” 绾绾又是“扑哧”一笑,她薄嗔了杨广千娇百媚的一眼,亦是腾身跃起,从屋宇上的大洞飞出,径直往去追赶祝玉妍,只是楼上楼下,她那银铃般的轻笑犹自回响在众人耳边,悦耳之极。 单美仙与单琬晶两人同时抬眼看向屋宇上的那个大洞,眼神皆是不住地变幻,心内均自深深的一叹:再回首,已是经年…… “诸位,诸位,”杨广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唤到己身,他嘻嘻笑道,“你们好象还没说清楚,究为何事而来的呢。” “我汉水派深慕廖公子大名,”钱独关眉头拧了又开,他忽然向前大踏一步,仰头朝着杨广施礼,煞有介事地说道,“今日一见,乃是得偿所望,幸甚幸甚。” “本想亲为公子洗尘,奈何鄙人添为襄阳父母,府内诸多事务急待鄙人亲自处理,时不候人,鄙人就先告辞了。” “好说好说!”杨广早料到祝玉妍这么一走,钱独关必然不会再对自己一方动手,他本意亦不想自己与身后诸女、麒麟卫要杀开了血路才能出城,便也跟着钱独关地舵转了另一般风。 待得钱独关率着厅内的蓝衣大汉流水般的退出,又吆喝着外面搭弓引箭的手下纷纷远去,厅中剩下的长叔谋等人,瞧见自己这一阵营地力量显然已不足为恃,亦不禁地萌生了退意。 “廖公子,”拓跋玉想了一想,拱手朗声说道,“我与师妹此次中原一行,乃是奉师命追杀跋锋寒一人,以祭拜我那已飞升长生天的大师兄之灵,并非执意与公子为敌。” “不错,”郑淑明上前附和道,“先夫江霸命丧于跋锋寒之手,弱女子今日率大江盟诸位兄弟到此,只是想跟他讨个公道。” “长叔兄,”杨广微微颔首,然后向着长叔谋等五人说道,“你们从西疆飞骑而来,是不是为了你师弟任少名之死呢?” “正是!”长叔谋身旁地花翎子知晓任少名的铁勒人身份已是人尽皆知,她亦不否认,不无威胁的凛然说道,“但也不单是我们前来而已,我师傅心伤任师兄之丧,亦赶了过来,相信公子很快便可见到他老人家了。” 杨广却是心知他们的师傅曲傲并非单为报仇而来,此人在铁勒横行一时,但亦对中原肥沃之地垂涎已久,他派自己的徒弟(亦是私生子)任少名潜伏中原数年,组建铁骑会,大肆生事,搅乱时局,亦是怀着趁乱而起,分裂中原的野心。 ----哼哼!卧榻之内,岂容你来酣睡!老子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另送薄皮棺材一副!嘿嘿! “是吗?”杨广一副浑然不将曲傲放在眼里的模样,嘿然说道,“我也早闻令师大名,希望他名副其实才好,不然可少了不少乐趣。” 长叔谋拂袖拦住勃然变色的花翎子、庚哥呼儿,平静地说道:“在下定当将此话转达与家师,如此,便先告辞了。” 杨广看着长叔谋等人愤然走了出去,便即自顾自地笑着对楼下拱手谨立的宇文伤说道:“你出去可找到船只了吗?” “禀公子……” “不用找了,”单美仙打断了宇文伤的话,深深地凝望着杨广,以一贯的淡然口气说道,“恰好东溟派有船只在码头,不如再到船上一坐,顺便也与廖公子谈谈分别之后的事情吧。” “也好,”杨广招呼身后的诸女,哈哈笑道,“东溟派的船只又大又舒适,服务也好,正是居家旅行、赏风看景的好东东,本公子以诸天神魔的名义,强烈推荐……恩,我们这就赶去吧。” 杨广身后的诸女,听到杨广说的古怪有趣,皆是忍不住地“噗嗤”轻笑,花枝乱颤,连单美仙隐藏在面纱里的嘴角,亦的轻轻的一弯,微绽动人之极的笑意,只可惜无人得见。 宇文伤以及众麒麟卫想笑又不敢,忍得很是辛苦,于是都转了过头,勉强地释放了出来。 “姐夫,”憋了很久了的寇仲一看情形不对头,连忙朝杨广大喊道,“那我们呢?” “诶呀呀,”杨广回过头来,朝着楼下的拓跋玉等三人挤眉弄眼,嘻嘻笑道,“老跋就要被他们围着打了,你和小陵都是他的好兄弟,哪能不帮他一把呢?” “不是吧,姐夫,”寇仲张口结舌,等杨广与诸女、麒麟卫等人沿着楼廊徐徐走出了数步,适才猛喊道,“他们不单是三个人的啊,外面肯定还有一大群帮手的……你不能抛下我们的啊……”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训练难成好打手啊! 杨广深深地叹息,他不理会寇仲,只看了看站在一旁负手淡笑的跋锋寒和徐子陵,再向楼下空旷大厅上愣神了的拓跋玉等人潇洒地笑眯眯地说道:“各位,使劲地围殴,不用考虑给我面子啊。” “扑通”一声,坚强勇敢的寇仲趴下了…… 第一第一百三十章 君瑜秋雁(上) “老跋!”寇仲双手合刀,身形左闪,疾急迫退了一名持剑敌人,他稍稍喘息,大声问道,“你那边怎样了?” 此时日渐西行,杨广、单琬晶诸女、宇文伤以及各麒麟卫等人早已随同单美仙行出襄阳城,赶赴城外畛水大码头,登上了东溟派的大船,沿河而上,远扬东都去了,寇仲、徐子陵与跋锋寒却依然是身处城内近北门的集市西角的一条大巷内。 自晌午时候,杨广于“如归客栈”内公然宣称,不会介入拓跋玉、郑淑明等人与跋锋寒、寇仲、徐子陵三人的私仇当中,待得杨广等人不顾离去,将信将疑的拓跋玉等人便率着手下,试探着来攻击,见到杨广当真不回头援救三人,迷惑欢喜之余,一声令下,随拓跋玉、淳于薇师兄妹两人而来,由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毕玄亲自训练出来的十八铁骑便率先发动对三人的围捕。 紧跟在十八铁骑后面扑上的,乃是郑淑明督率下大江盟的十余位江湖高手,寇仲等三人虽然武功大进,且又依仗着“如归客栈”内那狭窄地势之利,但拓跋玉、淳于薇、郑淑明三人的武功只稍稍次于寇仲三人,兼又有随行数十高手相助,此涨彼退之下,寇仲三人顿时被杀得左形右拙,难以招架。 便当寇仲三人心萌突围之意的时候,还未走远的长叔谋等人闻讯,立时赶回加入了围攻的队伍中来,虽只此三路人马,钱独关亦不曾发动城卫火上加油,但寇仲等三人哪里吃得消,大骂杨广这个便宜姐夫不仗义的同时,寇仲当机立断。会同徐子陵、跋锋寒两人,硬生生地撞破木壁,闯出众强环伺的如归客栈,利用复杂的地形,逸到了已经解除戒严令的大街上,与三路人马展开了激烈地追逐战。--小--说--网 苦战多时,寇仲等三人终以强横武功。硬是撕开重重围困的一线,逃至行人稀少的城北门,但他们未曾料到,该地早有“拥李联”数十名好手守侯在那里,单等他们到来。 这“拥李联”乃是江湖上的百余名亡命之徒组成。传闻中,以江淮间的有数高手“金银枪”凌风和“胖煞”金波为首脑,此些人看到李密年来威霸运河上下,且有问鼎天下的趋势,便起了攀龙附凤之意。月前听说李密传下“蒲山公令”,声言要擒拿寇仲与徐子陵,他们闻说。便起了以两人为晋见之礼的想法,当下便四下遣人搜寻两人地踪迹,一挨得到消息,就准备尽起联中好手,群起擒拿两人。 适才“如归客栈”剧战,“拥李联”众人不及赶到,终错过了围攻三人的契机,片晌之后。凌风和金波两人收到探子消息,说道三人正隐形藏迹的往北门逸去,他们大喜,亦不通知另三路人马,立时招呼周遭联中的数十名好手。悄悄地向三人立身之地掩去。 这些不速之客首先为灵觉敏锐的徐子陵察觉,趁着包围尚未合圈。三人暴起发难,当即斩杀了数名“拥李联”地好手,虽然眼前敌手已不如前时那三路,但终因力战数场,三人的勇悍已不复存在,当下被敌手追着尾当街追杀,且战且退。 “还可撑得下去!”被十数名敌人团团困住的跋锋寒大喝一声,扬手一剑,光华毕现,顿将一名敌人硬生生地劈飞了出去,但他的胁下亦是多添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当此之时,这条大巷里地行人早已吓得飞一般的逃走,两旁的住家百姓亦已闭紧门户,躲在自家里战战兢兢地,合十暗祷“菩萨保佑”!只有几个胆大的,趴在门缝边看得心摇神动,暗自咋舌。 徐子陵隐约听到南面的远处传来急骤的破风声和呼喊声,心知定然是方才的那三路人马闻风疾驰奔来,他忖道,若是那些人赶到,己方三人只怕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我们不宜久战,出北城门!”徐子陵持着一把长枪,随手抖出数朵枪花,哧哧数声,已然逼退周围三名敌人,他淡然说道,“老跋你来开路,我和仲少来断后寇仲与跋锋寒素信徐子陵的决断,他们齐声应好,同时突起杀手,闯出一条血路,与徐子陵合兵一处,三人一前两后,左突右闪,刀、剑、枪齐出,登时将一众敌手杀得东倒西歪,踉跄后退。 “他们已经力怯,决不能让他们跑了!”牢牢地缀在三人身后的两名青年男子齐声兴奋地大喊,一棍双枪,死死地牵制寇仲地去势。 那年纪稍大一点的持着一根铁棍的胖子自然便是“胖煞”金波,而他身旁握紧金银双枪的男子,也就是“金银枪”凌风了。 这两人知晓三人力竭在即,只要再拖延少时,不消自己动手,眼前的三个强敌亦只有乖乖就擒地份儿,这个天大便宜,不捡白不捡! 寇仲听到凌风两人的呼叫,心知自己一方地心意已被彼方看穿,他眼见敌手脸上的喜色,心中厌恶,内心的凶厉之气亦被激发了出发,他大喝一声:“陵少,老跋,先宰了这个死胖子再走!” 徐子陵与跋锋寒亦知若不先放倒身后这两个大尾巴,三人断然难寻去路,于是齐声答应,凌空飞腾,翻身向金波与凌风杀来。 唰唰唰!寇仲身形疾动,翻腕劈出了三刀,冷光电闪,分取金波的上三路,只听得“当当当”的连串金鸣剧响,那金波已横棍挑中寇仲的刀尖,虽然避开了身首异处之祸,但他亦给寇仲那一波紧似一波的奇异真气弄得七荤八素,气血翻涌。 趁着金波立足不稳的当儿,徐子陵冲身标前,与力竭而退的寇仲擦身而过,一杆铁枪,化作一点寒芒,一往无退地刺向金波的咽喉。 金波瞥见徐子陵抵枪飞身而来时的那冰寒彻骨的眼神,不由凛然生惧,他大喝一声,竟掷出手中的铁棍,凭以挡住徐子陵的铿然来势,同时飞身跃后,欲与落后十步的己方好手会合。 而此刻犹有余力的跋锋寒已掌剑连挥,闷哼声起,两合之下,凌风亦给他迫退了数步,吃了小小暗亏。 “我们走!”寇仲耳鼓震动,也听到了远处的衣袂破风声,他再顾不得宰杀胖子金波一事,疾声招呼徐、跋两人。 徐子陵与跋锋寒应声抽身,振衣跃起,与寇仲并肩伫立于左旁的那道高高的院墙,三人刚待腾空飞起,朝远方的屋舍瓦顶落去。 “哪里走!”却听得连声呼喝由远及近,声犹未歇,已有数十点寒芒化作铺天盖地的雨滴,尖啸着劲射三人后背。 第一第一百三十一章 君瑜秋雁(下) 寒芒星点,尖啸连连,仿佛箭矢般地劲射三人背心大穴! 寇仲三人均知若不格挡,只怕不待稍息,己方三人全身都会穿满了筛子眼,死绝凉透,心念电转间,他们硬生生地顿住跃起之势,身形一沉,迅速地闪下院墙,甫踏足空寂无人的院落,他们便即默契十足的沿着墙根,宛若游龙般的向前方的院门迅疾奔了过去。 但亦因此,他们三人错过了第一时间脱身的契机,只听墙外的破空声咻咻作响,紧蹑那星星寒芒而来的,却是收到消息而来的长叔谋、拓跋玉两人,他们武功只追寇仲三人,趁着这当儿,脚下借力,振衣鹏起,便已甩开金波和凌风等人,扑上了墙头。 徐子陵一瞥间,但见郑淑明、淳于薇、庚哥呼儿等人兔起鹘落,随在两人身后,呼喝着相继扑下,他冷喝一声,铁枪自胁下闪电般地射出,刹那之间,便奔到追至最前头的拓跋玉的胸前五尺。 千钧一发之际,从高墙上斜斜凌空拓跋玉眉毛一耸,他去势不改,长声一笑,手中双挝自下而上地撩起,霎时间,“当”的一声金鸣响彻当场,那杆长枪亦被拨上了半空。 寇仲眼见愈来愈多的强敌迫近,禁不住暗自叫苦,此时他们三人连番大战,早已身心俱疲,再难与这些武技亦是强横至极的敌手抗衡,想起杨广临去时候那个充满促狭意味的诡笑,寇仲心中哀叹不已! ----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行事古怪的姐夫的啊! “上墙,北门!”此刻,跋锋寒看到院落太过空阔,惟恐被敌手群起围攻,他冷哼一声,率先翻上院墙.再飞鸟般地投出大街之上。 寇仲与徐子陵相顾苦笑,倏忽间肩头互碰了一下,藉着学自上古奇书《长生诀》中的奥妙真气,勉强从彼此体内借到了少许真气,在长叔谋等人抢到之前,腾越窜起,鹞子似的也跃出了墙去。 长叔谋等人被寇仲三人接连木偶般的牵引奔波。心头火发,均是面色铁青,当下亦不多话,厉啸一声,刚刚落下地身形猛然一顿。顷刻间,又仿佛鹰鹫一样的盘旋拔地而起,他们足尖堪堪点中墙头,半空中便是一个转折,翻腾着径直衔着三人的背影猛扑而下。 却说寇仲与徐子陵两人。追在跋锋寒背后飞掠而下,身形还未站稳,便即闷声不响地拔脚勉力疾奔。他们身后,金波与凌风正厉声吼叫着狂追而来,两相距离,不过十数步而已。 饶是跋锋寒气息悠长,耐力惊人,当此之时,亦是有些吃不消了,对身后的追兵更是头疼难以。若是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他当然不惧,打不过,了不起就拔脚开溜,但在这中原大城镇。耳目众多,影踪难藏。追兵便很难甩得脱了。 沿着寥寥无人的笔直的大街,点尘不起地疾驰了十数丈,遥望北城门在即,虽然依然感觉到身后数丈之外那帮追兵仿佛吊靴鬼一般地毫不放松地咬紧己方,但跋锋寒心中依然蓦地一喜,他强提一口真气,脚下倏然发力,身形倏地加速向前标出。 寇仲与徐子陵之前得杨广相告,说道彼等三人只消逃至北城门,他便遣人接应,保他们人身无虞,此下,他们抬目远眺,隐见那巍峨城门撞入眼帘,这教他们如何不喜,当下催动仅剩的丝丝真气,跟在跋锋寒的身后,像是神骏般的朝着目及之处狂奔过去,霎时间,竟奇迹般地拉大了与身后各路人马更大的距离。 夕阳渐西,余辉灿丽,映得古朴城楼煌瑰非常,就仿似染上了一层厚重地黄金,庄严肃穆,慑人心魄。 这时光飞逝,世人原本是英雄恨老,美人怨暮,但当此时刻,寇仲三人却恨不得它化作那滔滔江水,瞬间便已滚滚淘尽。 正奔马般的疾驰,倏忽间,跋锋寒、寇仲、徐子陵三人同时的心生警兆,好似被人窥视一般,他们大惊,脚下倏止,硬地停步在距离城门仅有十三、四丈的大街尽头。衣袂声响处,只见三人左边的屋宇瓦楞上,正卓然站立着两名风姿绰约地年约二十出头的俏丽秀美的女子。 左边地那女子绿衫映人,嫣然巧笑,风情万种,体态撩人,但她那秀丽的眉目之间,又隐约有丝丝轻烟般的愁绪,惹人禁不住的想捧上手心,抱入胸怀,肆意的怜惜宠爱,她的脚下,正斜躺着一只懒洋洋的黄狗,这狗儿正在伸着前爪轻轻地拨弄着它眼底下的一根不知从哪里叼来地白森森的骨头,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右边的背负朴拙长剑的白衣女子,容色比之旁边地那位却是胜出了少许,她的眉目如画,绛唇瑶鼻,肌肤欺霜赛雪,她地神情,直接着透出自然之极的清冷,仿佛深山远藏的那一泓幽潭,怡人心脾,却又不喜人亲近,她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袭白衣,柳眉寥落,但却教人生出不敢逼视的自惭形秽之感。 寇仲与徐子陵仰头横目一扫,身躯猝然一震,他们的目光都是定定地注视着那屋宇上的白衣女子,似对那绿衫女子视而不见,口中忍不住地失声便叫道:“娘----” 跋锋寒猛然瞧见两女,他暗松了一口气,唇边含着轻笑,呼道:“君瑜,秋雁小姐!” ----这两位俏美女子,赫然是当日告别杨广北上的游秋雁与傅君瑜! 游秋雁嘴角含笑,秋波宛转,在底下三人的身上打了几个转儿,樱唇轻启,娇声招呼道:“三位安好!” 傅君瑜闻听寇仲与徐子陵的称呼,娇躯一颤,清澈的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两人一下,瑶鼻娇哼了一声。 游秋雁抬眼向远处张望,看到来路竟有数十人追来,声势骇人,她柳眉颦了又舒,朝着傅君瑜抿嘴娇笑道:“姐姐,眼下不是分说之地,我们还是先行暂避吧。” 傅君瑜犹疑了一下,适才与抱起那只黄狗的游秋雁一起跃下街道,她瞧向跋锋寒,眼神似乎有一闪而逝的迷茫,随即她便淡淡地说道:“……廖陨在哪里?” 第一第一百三十二章 惊鸿一瞥 汉水自汉中迤俪而出,途经数郡之地,支流铺遍四野,行至襄阳,又分出一支沔水,斜插东北向而去,从南阳与舂陵两郡中间穿过,直欲与淮水接襄,连作一带。 沔水起始之处,乃是襄阳郡城北门三里外的汉水襄阳段风陵码头,由于沔水几可直达天下第一等重镇东都洛阳,故而江面上往来的大大小大的船只多不胜数。 此时夕阳坠西,天边金黄似血,泠风徐徐轻拂,滚滚而逝的水面上顿时泛起万尾金鲤,活泼翻跃,映着竞发的千百点帆,金灿灿的一片,蔚为壮观,令人看了不觉的心醉神迷。 东溟派的一艘三桅帆船正停靠在沔水北岸,晚风习习,吹得桅杆上的帆布猎猎作响,杨广负手站在船舷边,衣袂翩翩,青巾蝶舞,就仿佛那画中走出来的浊世佳公子,丰神俊朗,悦人耳目,此刻,他正抬目眺望着远方渐渐落山的残阳,似有所思。 四名目光炯炯的中年麒麟卫恭谨地垂手侍立在他身后一丈开外,默不作声,只听那微微荡动的浪花轻轻地拍打着船体,激起那一阵又一阵的柔和的脆响,似要催人入眠。 船尾与船舷两处,正有十数名东溟派的弟子游移巡视,其中数人,杨广隐约还有些印象,他们名为巡视,但那满含各种揣测意味的视线却时不时地溜到了杨广这一边。 “宇文统领甚么时候去接应寇仲他们的?”杨广忽然回头问道。1----6----K “回禀陛下,”右首的那名侍卫站前一步,回道,“大统领是小半个时辰之前去的,随行的还有另两人。” “唔。”其实杨广倒也不担心寇仲三人殒命于拓跋玉等人手下,就他们三人那“小强”命格,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挂了呢。 杨广转眼看了看昏暗的船舱里头,那其中的一个房间。单美仙应该还在里面询问单琬晶别后地种种景况,以及这个便宜女婿究竟是怎么个来的…… ----不过,嘿嘿,尚明已死,单琬晶这之前的生米又煮成了熟得不能再熟的米饭,难不成你还要折腾闹变卦? 杨广正得意洋洋地忖度着,忽然甲板那边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回眼望去,却是杨广之前认识的东溟派美婢单如茵。 袅袅地走了过来的单如茵面露古怪地笑容,以暧昧的眼神看了看杨广,好半晌,适才深施一礼。抿唇轻笑道:“廖公子,夫人请您到里边一同进晚膳,请跟小婢来吧。” 杨广微一怔愣,随即笑着颔首应好,单如茵亦不多说。轻轻一笑,转身头前引路而去,杨广领着身后四人。举步向舱门行了过去。方是走出七步,杨广突然有所感应,他蓦然回首,眼中神光莹莹,闪电一般地朝着左下方的江面扫视而去。 碧水流漾,江心一叶扁舟,正悠然东去,掌舵的那人。赫然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多情公子侯希白,四丈之外,他那灿烂地目光与杨广有如实质的明澈神光交汇,不约而同的都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杨广与侯希白遥相致礼后,目光不由自主地便被那名卓立于船首的青衣文士所深深地吸引了过去。 这人背负双手。迎风背身而立,一袭剪裁合度地磊落青衫将他的身形衬托得越发修长优雅。襟带飞扬间,隐隐透露着一股潇洒俊逸的气质,他束着文士髻,随风拂动地发丝乌黑闪亮,非常引人。 杨广凝眸深注着这人的秀雅洒逸的背影,适才那引得他的丹田处的那颗静止了许久的能量丹粒仿佛有了生命般的欢呼跃雀的,便是此人,他隐隐约约地感应到,这人的身上,似乎也存在着一股强大而又神秘的力量,虽然不及自己体内的那颗丹粒,但亦不可等闲视之。 在侯希白的纯熟操纵下,这一小舟顺着流水地奔向,悠悠而去,但船首的那人始终都是侧身肃立,教杨广难以一睹他地真容,但单凭即便以侯希白这等才情,这般声望,亦心甘情愿的为他使驭舟楫的这个事实,便知此人的身份绝对是非同凡响,再联系到侯希白那情深款款得无法掩饰的充满仰慕之意的眼神,此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真的就是那人吗……真的是你吗? 凝目看着那个似要迎风而飞的飘逸背影,顷刻间,杨广情怀涌动,百感交集,但是,一时之间,他自己也说不出那究竟是些甚么。 “公子,”行出了许远的单如茵终于发现杨广尚未跟入舱内,只定身自顾在外边左视,她返身过来,好奇地说道,“有甚么事吗?” 话音刚落,那叶扁舟已载着那个神秘的身影,慢慢地驶入了行驶在江心的一艘大船的阴影里,同时也逸出了杨广的视线之外。 “没事!单姑娘请。”杨广闻声,回首过来,微笑着说道,他的神色异常平静,就仿佛那悠远的古井,不起丝毫波澜,只那神光粲然的双眸,又深邃了少许。 就在杨广回眸的瞬间,那艘隐入昏黄暗影里的小舟上,那个卓然挺立的身影,突然身躯微晃,再也压抑不下体内那鼓荡奔腾的血气,檀口虽然紧紧抿合,但嘴角边仍然不能自抑地蜿蜒出一线血丝。 杨广率着四卫,紧跟在单如茵的身后,踏入了船舱之中,但他们只走了几步,便听见岸边破空声倏然大响,紧接着就传来了寇仲那熟悉的洪亮嗓门:“姐夫……” “看来要添上几副筷子了!”杨广对讶然回头的单如茵微笑道。 单如茵尚未回神过来,只听外面甲板处噔噔噔的数声,瞬息之间,便见六人涌入了舱内,当先的那人,正是嘻嘻而笑的寇仲,徐子陵与跋锋寒神情清淡,随在他的身后,三人的衣裳皆有些破损,但却似无人在乎这点,而宇文伤则率着那两个侍卫,辍尾而入。 第一第一百三十三章 此情可待 “外面的两人是何人?”杨广感觉到舱外还有两人的声息,他回顾了笑嘻嘻的寇仲一眼,皱着眉头问道。 寇仲还未回答,那两人已经盈盈地踏入了内里,宇文伤等人闪身处,两个俏生生的身影顿时映入了杨广的眼帘,他横目一瞧之下,登时呆愣住了,冲口而出:“……是你们?” 舱底左方的小厅房里,儿臂粗的牛油烛火光摇曳,将整个房间都照得明晃晃的彻亮,而宴席上的诸人自是纤毫毕现。 杨广踞坐于右上席,下首依次是云玉真、游秋雁、傅君瑜、沈落雁,而单美仙则跪坐在左上席,李秀宁、单琬晶、商秀绚便列坐于她的下首,各人俱是默不做声的举箸进食,气氛出奇的静谧。 与杨广相邻而坐的单美仙,此时亦不再戴着面纱了,杨广眼角的余光瞥觑,只见她宽衣缓裳,云髻松松挽就,雾鬓低垂,纤腰似柳,脸若牡丹,美目流盼,仪态万千,肌肤更是娇嫩胜雪,若非杨广知晓她的根底,直疑她是二八佳人。 乍一看去,她的眉眼脸庞和单琬晶有些形似,同样的精致秀美,清丽脱俗,但比之单琬晶的冷傲,她又多出一点柔柔的气质,和煦暖人,叫人如沐春风,甘之如饴,这更使她倍添亲和之力。但最令杨广怦然心动的是,她举手抬足,一颦一笑,不经意间那丰腴娇躯便散发出来的浓郁香馥的成熟风情,杨广这年来饱阅绝色美女,他虽然爱慕青春活泼的少女清纯,但是单美仙这等鲜果般的诱人美态,才更叫他心旌神曳。不能自拔。 却说那边的单美仙,感觉到席间太过沉闷,她抬目向杨广看去,朱唇微张,刚要出声打破沉寂,但是,当她迎上杨广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眼神地时候。不禁微微一怔,不自然地别过了螓首,转而同李秀宁等六女娓娓地说起江湖逸闻来。 她广知博见,妙语连珠,加之语气亲切自然。在座的诸女均能感受到她的如姐如母般的关怀,即便以傅君瑜的清高自傲,亦是为之折服,各人被杨广向另人含糊引见的时候,皆知对方与杨广关系绝非一般。心中不免微生芥蒂,但经单美仙这么一来,众女却融洽了不少。 再说杨广偷觑准丈母娘被发现。却毫无尴尬之意,他只厚着脸皮嘿嘿一笑,自斟自饮,斜眼身旁,酒气上涌,只觉这莺莺燕燕花容月貌,俏丽婉约,风情各异。那浅语低笑就仿佛天籁一般,不间歇地回响在耳际,令他听得心旷神怡,身处斗室,却恍如身在琼楼玉宇。席案上的普通酒食,入他口中。亦如仙浆玉露般地甘美润肺。 ----嘿嘿,这才是一个男人的幸福生活啊! 不知不觉间,壁上的火烛已经燃烧了大半,单美仙见诸人皆已放下双箸,便拍手唤进四名使女,撤去了席案,腾出了空间。 “琬晶,”单美仙和声对女儿说道,“为娘还有事要与廖公子商谈,你先引这几位到客房休息吧,顺便去那边招呼一下跋公子、寇公子、徐公子几位,切不可怠慢了。” 单琬晶迟疑半晌,再回眸望了杨广一眼,终于起身领着李秀宁诸女,走了出去,合上小小的纸门,风动处,烛火猛然高窜,霎时间,长宽不过丈许的房室,顿时明亮如昼,且亦更加地寂静了。 单美仙沉默片刻,翩然回身,秋水般地明眸定定地凝视了始终微笑以对的杨广好一会儿,适才呼出一口气,幽幽地叹息道:“有谁能料得到,江湖上威名斐扬的廖陨廖大公子,竟是大隋皇帝陛下呢。” “小婿也未曾想到,”杨广微微一笑,稍稍移了前去,与单美仙只距离着三肘,他对上单美仙的双眸,嘿然说道,“岳母大人竟是如斯的青春活力,实在叫小婿汗颜啊。不敢相瞒,方才小婿一直在怀疑,你应该是琬晶地姊姊才对的啊。” 端庄跪坐在垫子上的单美仙见杨广毫无顾忌地凑身近前,浓郁地阳刚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地黛眉微颦,娇躯不自觉地向后挺直开来。 她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后仰动作,她那饱满的酥胸更加的茁壮凸显,配上成熟柔媚的风情,差点便将杨广的眼珠子勾了出来。 “陛下,小女担负着东溟派未来的主航重任,是绝不能轻离的,而东溟派入赘的规矩,想必你也是深知,所以……” “所以怎么样?” “陛下尊荣美意,只怕小女无福享受,所以陛下还是放琬晶回到东溟派吧,那里才有她地真正位置。” 杨广面色一沉,黑着脸冷笑道:“岳母大人的意思是,要叫我将琬晶送入别个男人的怀抱中去吗?” “莫非陛下舍得放弃江山社稷,入赘我东溟派不成?”单美仙面向勃然作色的杨广,却只是淡淡地反问道。 “岳母大人口口声声的东溟长、东溟短,”杨广冷声说道,“须知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东溟派所在地琉球群岛虽然孤悬海外,却还得受我节制,所以,琬晶下嫁于我,与我入赘东溟派还不是一回事吗?” “陛下的天下,好似只剩淮东一地了吧?”单美仙淡然笑道。 “大名鼎鼎地东溟夫人就只有这等鼠目寸光吗?”杨广话声甫落,倏然间,回忆起当日行舟汉水之上的时候,她对自己所议下的那些中肯的褒扬。 想起她曾有“天下归心亦大有可能”之语,杨广心中得意,他躬身挪起,慢慢地逼到不断闪缩的她的身前,盯着那娇嫩雪白的脸庞,见她终于不复淡定自若,似乎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来的蜜桃般的细嫩脸蛋也现出了些许惶色。心内突然涌起莫名地海潮涛浪一般的快意。 “是吗?”杨广一寸一寸地迫近单美仙,邪笑道,“可是,我好象记得美仙你当日不是这般评价我的啊。” 单美仙此刻再提不起与杨广辩驳的兴致,她的如玉双颊升起了醉人的红晕,微仰着粉嫩的脸蛋,伸出皓腕抵着杨广地胸膛。她再难保持着以往的风范,寒声质问道:“杨广,你怎可对我如此无礼?” “有何不可?”杨广一副赖皮相,涎着脸邪笑道,“我身为天子。天下子女财帛自然是任我予取,你既为我的子民,即使是我要你服侍陪寝,你亦推挡不得。” “你……”单美仙羞恼异常,心下忿怒。一双玉掌猛然催动劲力,便欲狠下心来,出手教训杨广一通。 杨广哈哈一笑。双手一翻,便即拿住了单美仙的脉门,心念方动,两道浑厚的真气便顺着她地掌心送入了她的体内,将她的上身结脉牢牢地封锁住,教她再难动弹。 单美仙自认武功虽不堪与天下间的绝顶高手比肩,但亦可在江湖上占得一席之地,要知“东溟夫人”这个名号可不是光用来唬人的。 但这时。翻手之间,她却为杨广所制住,虽然这般近身,难以显出她地真正实力,但是。只观之杨广轻描淡写间便能送出了那两道绝非她所能抵挡的浩浩荡荡的浑厚真气,便知他地实力实在远胜于自己。亦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身怀惊天动地之能。 单美仙抬起骇然失色的俏脸,望着杨广犹自浑不在意的轻松邪笑的俊脸,忽然不能自禁地油然生出一种再难与杨广相抗的绪念,她心中一空,面露怅然之色,娇躯酥软无力,若非双手俱为杨广所掌握,恐怕此时她已经是瘫倒伏在地上了。 杨广双手运劲,发力牵引,便将单美仙那美好的丰腴娇躯搂入怀中,他左手托着单美仙的香背,右手则揽着她地柳腰,两人顿时隔衣相贴,呼吸以闻。 单美仙毕身失力,她挣扎了良久,终究还是不能脱出杨广的怀抱,她又恼又急,没几下已是气喘吁吁,被动地依偎在杨广的胸膛,她气急败坏地挣仰俏脸,厉声斥道:“杨广,你当日飞传罪己诏,说道已知往日之过、得人之道,为何现在又行此无端之事?” “罪己诏?”杨广偏头一想,终于记起那道出自御用枪手之笔的文采斐然的诏书,他嘿嘿笑道,“哦,是了,有这么一出。不过,地球人都知道,那个东西嘛,只是用来骗骗老百姓地,干我们这一行的,谁不知道到了最后关头,都是拿拳头说话地啊。” 杨广笑嘻嘻地说着王朝争霸的铁血定律,见到单美仙听了粉脸一呆,困窘难言,本着“有便宜不占是为傻子”的处身立世的哲学,便迅速地伸长右臂,话语未歇,他的右掌已游到了单美仙那两瓣挺翘丰软的香臀,五指张曲,他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抚弄揉捏那两瓣娇软了。 单美仙乃是久旷之身,哪堪这等刺激,她“呀”的一声羞叫,娇弱无力的一双玉手慌忙后探,勉力按住杨广那对怪手。 “杨广,”单美仙试图制止杨广,她娇喘细细,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软绵绵地说道,“琬晶既是你的妻子,你又怎可这样对我?快快放开我吧?” 可惜杨广这人,向来是硬的不吃,软的偶尔也不吃,“不幸”的是,他现在恰好软硬不吃。 “上古既有娥皇、女英同侍一夫的佳话,那为何我们不可以共效于飞,续上这么一段呢?”杨广心神沉迷于单美仙的成熟风情,想也不想,就冲口说了这么一句。 单美仙早听说杨广早前便荒淫浪荡,没想到他真的这般厚颜,身已不由己,她心内气煞,若不是举手艰难,只怕她已扬手抽了杨广一记耳光了,饶是如此,她亦是怒得浑身颤抖,心神激荡下,便欲不顾一切地张口呼唤外面的人进来解围。 谁料杨广一见单美仙柳眉倒竖、明眸圆瞪的成熟美妇的,迥然两别于雍容贵妇的诱人发狂的美仪仙态,心动难抑,俯身就要强吻那两片鲜艳欲滴的颤巍巍的红唇。 “你也要欺负我吗?”单美仙眼见杨广强势吻下,电闪光鸣间,蓦然忆起多年前的那一件令她痛心疾首的往事,心中的酸楚再次泛起,忍不住地悲声说道。 杨广闻言,心神不自觉猛地一震,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视线所及,却见单美仙眸间尽是哀伤之色,顷刻间,眼眶里已珠泪盈盈,不一片刻便连成两串,悄无声息地顺着娇嫩的脸庞淌下,看去便如嫩蕊含露,楚楚可怜,娇怯无助。 杨广看着怀中的女子,看着她那无声的啜泣,升腾的火气便仿佛被冰寒雪水哗啦的从头顶浇灌下来,一下便熄灭了。 “你也要欺负我吗?”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杨广听入耳朵,却只觉心头的至深处,被一支闪亮的尖针突刺一下,剧痛无比。 ----在那被时空尘封许久的记忆中,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也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你也要欺负我吗?” 杨广慢慢地放开单美仙,右手轻拂,便解开了她的穴道,对着她诧异的眼神中,微微一笑:“我不会欺负你的。” ----“我不会欺负你的。”当年年少,他也是这般说道。 单美仙端正坐姿,敛去珠泪,抬眼看着身畔的俊秀却又有些邪异的男子,看着他那寂寞如雪的笑容,微一失神,如水的目光里闪烁着深深地不解,她内心的深处,隐隐约约的,柔情萌动,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了解眼前这个身份尊贵的男子的想法,一时间,怔愣百思,倒忘记了从他身边挪身移去。 ----此情可待,当时惘然。 “娘,你们说好了没有?”两人相望无言时,从小小纸门之外,传入了单琬晶那略为焦躁的悦耳声线。 第一第一百三十四章 红颜轩冕 待到单琬晶得杨广呼唤,推门入室的时候,单美仙已经拾掇好了稍微凌乱的衣裳,生怕女儿看出甚么,她侧身面壁而坐,螓首低垂。 杨广看着翩然进来的单琬晶,对上她那双亮若明月的美眸,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回应她的充盈探询意味的眼神。 “琬晶,”单美仙别过螓首,不敢稍抬,迟疑半晌,适才定下心神,轻柔地说道,“为娘有些困倦了,你们先出去吧。” 单琬晶虽觉母亲的声线较之往常,好似沙哑低沉了些,但还道是与杨广倾谈所至,便不以为意,此时她心中又急欲与杨广私话,亦难细察,听到母亲说要休憩,她当然求之不得。 与杨广相携朝着单美仙一礼,单琬晶便跟杨广接踵走出了房外,她四下扫视,趁着左右无人,便引着爱郎闪入了舱廊左边的一间堆放什物的漆黑小房室里面。 “我娘跟你说了些甚么话?”单琬晶合上小圆门,闪耀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步到杨广的身旁,悄声问道,“她有没有为难你?” 杨广自踏出单美仙的房门,似乎心绪便恢复了平静,他嘿然一笑,双手一长,便牢牢地环住了单琬晶那具丰盈曼妙的娇躯。 单琬晶藏在黑暗中的俏脸微微一红,扭身略为挣扎了几下,便半推半就地依偎在杨广的胸前,两只小手,亦悄悄地搂紧他的雄腰。 杨广此刻温香软玉在抱,鼻翼微动,顿觉怀内的美人儿散发着一股腻人的幽香,于是,适才他的那一颗平息下来的色心。登时又被撩拨得霍霍地跃动起来,心动不如行动,杨广邪邪低笑,一双大手便轻车熟路地滑入了单琬晶的衣裳之内,肆意游走。 单琬晶新妇之身,这些时日东奔西走,除却当日在隆北镇集地那夜。她已经久未与杨广缠绵恩爱,午夜梦醒之时,未尝不暗怨枕边空虚,此时,伸手不见五指。杨广这么突如其来地探手爱抚,顿令她隐约地泛起了一种瞒着周围众人、藏起身形和情郎约会偷情的巨大的愉悦快感,心内倍觉分外的刺激难耐。 当杨广那双肆无忌惮的大手攀附上那两座鼓圆饱满、娇软高耸的玉女峰的时候,单琬晶娇躯猛然一颤,柔嫩地红唇微张。娇喘出声。 杨广耳闻怀中情动异常的单琬晶嘤咛**,心头的欲火倏然间狂升烧起,呼吸亦急促了许多。他抽出那已是满手幽香的右掌,顺着玲珑浮凸的曲线,唏唏唆唆地摸索到单琬晶地蜂腰翘臀,伏在她那珠圆玉润的耳朵边,舔着干燥的唇皮,哑声说道:“你娘跟我说,要你乖乖地做我的好妃子!”单琬晶一颗芳心怦怦直跳,有如小鹿乱撞。也不知意乱神迷的她,是否已将杨广地话语听了入耳没有,如果此时室内燃起了光亮明彻的火烛,当可见她的双颊已经潮红似火,一双秋水般地明眸半开半合。盈盈流光,满溢着浓浓的春情荡意。 虽然还是对鱼水之欢羞怯难抑。但单琬晶已决非云英之身时候的青涩懵懂,她的两只柔荑吊着杨广的脖颈,微仰着螓首,那樱桃小嘴就如同上了岸的鱼一般,翕合呼气,那阵阵令人销魂蚀骨的呻吟喘息就出自这张檀口,她的柳腰款摆,极力贴身逢迎着爱郎那双带给自己一波又一波地无穷无尽的愉悦的灼热大手。 杨广恣意地抚摩揉捏了单琬晶那细腻滑嫩的肌肤好一阵子,适才抬起双手,十指曲张,捉住她的香肩,猛然偏头俯下去,迅速而准确地吻啄那两片娇嫩柔软地香唇。 单琬晶含羞带怯地垫起脚尖,双手稳稳地环在杨广的脖子,编贝皓齿微露,任让杨广地大舌长驱直入,她的丁香小舌伸缩宛转,与杨广那极富侵略性的大舌一触即闪,灵蛇般的搅绕追逐,似迎还拒。 杨广当然不满足于此,他捧起单琬晶的秀脸,大嘴牢牢地封住了她的樱桃小口,鼓劲使力,吸吮内里的香津。 纠缠了好半会儿,单琬晶的鼻息越发粗重,半晌之后,终于,她再不堪索取,猛地发力,挣脱杨广的掌握,素手捧心,踉跄倒退。 ----但是,烈火既然燃烧且旺,又何曾会轻易熄灭! 杨广嘿然邪笑,伸手一抄,便将单琬晶瘫软无力的妙体重新地抱入怀中,不由分说,他的手倏然伸至单琬晶的腰畔,驾轻就熟地一扯,只听单琬晶低叫一声,她那敞开的衣裳便即松散开来,下身的亵裤更是唏溜的一下就掉落地上。 饶是室内漆黑一片,单琬晶仍是害羞不已,她拉着衣角掩住酥胸,藏身在杨广怀里,蚊鸣般的羞声道:“阿摩……” 寂静的黑室里,杨广的呼吸愈来愈粗重,他闻得单琬晶的腻声娇喊,终是忍不住了,迅速地解去身上的束缚,他微微屈身,双臂运劲,霸道地托起了单琬晶的粉臀,在她的娇痴低吟声中,在喉咙深处闷吼一声,便即缓缓地进入了那温暖湿润的幽深…… 瞬息之间,粗重低沉的喘息声、诱人癫狂的呻吟娇啼,顿时响彻整个漆黑的斗室,暧昧横溢…… 良久良久,两个重合在木壁边剧烈运动的人影,忽然进行了最猛烈的一下撞击,半晌,人影分了开来,一阵细碎的声响过后,收拾完毕的杨广,搀扶着疲软慵懒的单琬晶,嘿嘿低笑,拉门而出。 舱廊上依然空寂无人,两端各有微弱的灯光闪烁。 “你的房间在哪里?”杨广轻轻地揉捏了单琬晶那潮红未褪的右颊一记,不无调笑地低声问道。 单琬晶娇声低嗔,白了杨广一眼,附上两记粉拳,她媚眼如丝,风情万种,似笑非笑地瞟着杨广,腻声说道:“我和秀宁她们可住在一起呢。你是不是又想使坏了?” “知我者,琬晶娇妻也!”杨广故作严肃地说道。 “无赖,”单琬晶站稳了身形,斜睇着杨广,“说吧,你跟那个高丽弈剑大师的高徒究竟是甚么关系?” “咦,”杨广左顾而言其它。“你怎么不问游秋雁呢?” 单琬晶银牙暗咬,杏眼圆瞪,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江湖上都流传开了,游大美人乃是廖陨廖大公子的如花美眷,如今人家都巴巴地找上门来了。这还不是明摆着吗。” “嗯?是不是你娘告诉你的?” “阿摩啊,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跟人家说点事吗?” 杨广看着单琬晶幽怨的眼神,大是头疼,叹声说道:“怕了你啦,我招供了。嗯,是这样地,之前我与傅君瑜同行过一段时间。而且彼此好象还不大融洽,仅此而已。嗯,招供完毕,请娘子指示。” 单琬晶扑哧一笑,冷颜解冻,貌若春花,她又横了杨广一眼,怀疑地说道:“没这么简单吧。我看她瞧着你的那眼神,怎么瞅都像秀绚平日看着你的那般的眼神的啊。” 杨广差点就要捧着头呻吟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前那个清高冷傲的妙人儿,也会有这么絮絮叨叨的一面! 单琬晶仔细地欣赏了杨广那张苦脸好半晌。方才抿嘴笑道:“好了,好了。我暂且信你吧……哼,看你还敢胡乱地沾花惹草!” “没搞错吧,我是皇帝诶!”杨广郁闷地嘟囔道。 单琬晶似是没听见杨广地嘀咕,嫣然一笑,依傍到杨广的身畔,挽着他的右臂柔声说道:“阿摩,你听人家说的吧,琬晶非是一味好嫉之人,若说别个女子,琬晶这点容人之量总还是有的,但是,这人若是傅君瑜,那么,真地不行。” “傅君瑜乃是货真价实的高丽人,对中原毫无归属感,她只身南下,不避战乱,除了想要探询她的师姐的消息外,只怕暗中还禀承她那师尊的秘令,包藏着搅乱中原局势地祸心。” “阿摩,你贵为大隋皇帝至尊,身担社稷,岂能与她有所牵拌,任这等危险的女子留在身边。古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阿摩你曾经三征高丽,乃是她最为痛恨之人,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一旦你地身份披露,恐怕,她立时便会生出害你之心啊。” 杨广望着单琬晶秀媚的俏脸,听着她苦口婆心地低声劝说,关怀挚爱溢于言表,知她担忧自己的安危,不由大是感动,他伸手分撩起她的雾鬓,轻抚着她那娇嫩柔滑的脸颊,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温言地说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单琬晶抬起柔荑,合着杨广宽厚的掌背,婉约一笑,仿佛又回到当日两人独处时的旖旎时光,她甜甜的轻笑,前段时候带来地些许芥蒂,登时消逝褪尽,柔肠百转地呼唤道:“阿摩……” 好半晌,两人适才相顾一笑,牵着手继续前行。 “琬晶,方才关于傅君瑜的那番话,你和别人说过吗?” “没有,其实呀,当日收到弈剑大师傅采林的两位徒弟先后踏入中原的消息之后,我娘便跟我说过傅采林不怀好意的话了,只不过,那时候她可还没认识你,我在这里无非是鹦鹉学舌罢了。” 杨广听到单琬晶提及单美仙,脑海里顿时浮现那张娴静端庄却又杂糅着成熟美妇地妩媚的俏脸,转瞬之间,又变作适才地梨花带雨,哀怨愁苦,而那句令他心头剧痛的话语,再次地回荡在耳际,余音寥寥,使人黯然伤怀,情难自禁。 杨广强笑道:“你娘可真不简单啊,大智大慧,莫过于是。单琬晶没注意到杨广笑得勉强,喜奕奕地道:“你这话,还是留着到娘的面前说吧,女婿的奉承,她应该喜欢听一点。” 低言慢语间,两人渐渐地行到了单琬晶的宿房门外。 “寇仲他们的房间在哪里?其他人也在这左近吗?”当单琬晶伸手咚咚咚的叩门的时候,杨广突然问道。 “他们和你的那些臣下在另一端的房间里休憩,我与秀宁、秀绚、沈落雁在这房,你的云妃子、游美人、傅君瑜则在对面。” 杨广见单琬晶用充满揶揄意味的眼神盯着自己,似乎她已看穿了自己实际上是想询问傅君瑜的所在,尴尬一笑,忖道:真是美貌与智慧的化身啊……唔,以后得隐蔽一点说了。嘿嘿!” “是了,今次怎么不见你们派内的护法仙子和大将的?”杨广的岔题大法显然还是不见长进,表演非常的拙劣。 单琬晶善解人意,微微一笑,便要随着杨广的话头说下去,却听前面的小房门“咿呀”一声,敞开了来。 两人转眼看去,只见门内的李秀宁正盈盈而立,微微地笑着。 “廖公子好,要进来坐坐吗?”李秀宁的语气平静而客气,听起来虽是邀请,却已隐含着外拒之意。 杨广眼见花朵儿一般的她把门而立,未请已拒,一路行走积蓄起来的莫名忿气登时上涌,他冷笑一声,干脆道:“好啊!”说罢,便要挤着她那美好的娇躯走入房内。 旁边的单琬晶其实早对李秀宁跟随杨广远去东都而左右为难,李秀宁乃是大隋叛臣、伪唐帝李渊的女儿,受封“平阳公主”,与杨广实是势同水火,难以两立,夹在平生最知己的好友与平生最亲密的爱郎的中间,单琬晶委实难过。 ----东溟派与陇西李家交好数十年,但是李伯父既然背叛爱郎,那么东溟派也只好与他绝交了! 单琬晶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抢先拦住杨广,轻声说道:“廖郎,我看现在有些不方便,这次就算了吧。”一边说着,她一边闪身进了玄关,与李秀宁站在一块,便要关上房门。 “且慢,”杨广抵着房门,急声说道,“琬晶,你好象还没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里呢。” “没房间了,”单琬晶眯着眼,轻笑道,“反正你与寇仲他们兄弟情深,就将就着和他们挤一挤吧。” “我靠!”杨广一掌拍在紧紧合上的房门边,耳听里面的娇媚嘻笑声咯咯响起,只好摸摸鼻子,悻悻地走了开去。 转身走至对面的房门前,只闻里面一片寂静,杨广驻足在门槛外,眉宇开了又颦,默然半晌,终于还是黯然返身,朝着舱廊另外一端的房室慢慢地行了过去。 附:章题“红颜轩冕”源自李白诗《赠孟浩然》中“红颜弃轩冕”一句,在此仅是断章取义而已。 第一第一百三十五章 幽意断绝 当傅君瑜从沉沉的梦境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已是子夜时分。 银色的月辉自软榻斜对面的窗格仿佛潺潺流水一般的洒下,映亮了身旁的云玉真和游秋雁那俏丽恬静的睡容,也映亮她的秋水明眸。 静谧冷寂的小房间里,躺在软榻外侧的傅君瑜默思半晌,忽然的幽幽轻叹,她轻盈地向软榻外畔翻过娇躯,正处于迷蒙与清醒之际,她的眼角余光猛然瞧见榻边坐着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蘧然一惊,她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摸向布枕旁边的随身长剑。 “莫要惊慌,”那人睁着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似将傅君瑜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他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是我,廖陨。” 傅君瑜一听清杨广的声线,便即松去了戒备,她揭起锦被一角,轻柔慢慢地支身坐起,小心翼翼的回首看了看内侧熟睡中的两女,再回过头来,看着近在眼前的杨广,迟疑了一会,悄声说道:“这夜深人静的,你跑进我们的房间干甚么?” “嗯……哦,我进来是想看看玉真的……”杨广支支吾吾地说道,目光低垂间,他突然瞧见推被坐着的傅君瑜,内袍的上领正大方的敞开着,露出一大截粉嫩雪白的肌肤,抓人视线。 此时的傅君瑜,较之旬月前,又成熟了许多,由于迷梦初醒,她显得有些慵懒不胜,别有一番小儿女的风情,杨广运足目力,只见她云鬓蓬松,凄迷的双眸染着些许梦幻般的色彩。叫人忍不住直想投身进去细细地体验。 淡淡的月光下,傅君瑜身上的那件雪白的袍服凌乱微皱,因为挤压挪动而敞露着令杨广暗吞涎水的娇嫩地酥胸,而那隐约可见的高耸椒乳更是深深的牵引住了杨广贪婪的目光。 傅君瑜听着杨广言不由衷的话语,心中迷茫,她默然半晌,忽然觉察杨广的眼神好象不大对劲。她垂首一看,顿时“呀”的羞声低叫,瞬间便已脸红耳赤,慌里慌张地掩回衣裳,她咬着樱唇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薄怒着小声斥道:“你还不快出去!” 自从再次见到傅君瑜,杨广心中老是有个疙瘩,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这时见到傅君瑜薄怒娇嗔的俏模样。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之前的困惑亦是迎刃而解,恍然道:是了。原来奇怪的是,这次的傅君瑜太过安静娴雅,就像一个温柔地深闺少女啊! 杨广悟通这点,心情猛地大松,张嘴就是呵呵一阵轻笑,笑声未歇,傅君瑜突然的凑身过来,伸出一只柔荑捂住了杨广的大嘴巴。她轻嘘一声,悄然道:“小声点,她们俩还在睡呢。”杨广感觉到那只玉手腻融融的暖意,心中一热,便撮起嘴唇重重的亲吻了一下傅君瑜地掌心。傅君瑜缩手不及,再次的发出一声娇羞的低叫。她霞烧两颊,忿忿之中,又似乎含有一丝莫名地欣喜欢悦。 傅君瑜尚不及反应,只听软榻之内的游秋雁翻了个身,揉揉惺忪的双眼,含糊地呢喃了一句,似乎在呼唤什么人一般。 傅君瑜闻声看去,却又听得游秋雁的呼吸转趋平缓,不见动静了,饶是如此,仍将心虚不已的傅君瑜吓得不轻,她从杨广身边滑身下榻,向房外指了指,轻声说道:“有什么事,到外边去说吧。” 杨广道了声好,随即从榻边捧起一件外袍,温柔地披在她的身上,微微一笑:“秋末风凉,莫要冷着了。” 其实傅君瑜学自乃师天下三大宗师傅采林的九玄大法,成就已经超越师姊傅君绰,达到第七重的境界,寒暑自是难侵,所以杨广为她披衣御寒,实是多此一举,但傅君瑜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她地娇躯一颤,目光闪过了一丝柔意,螓首迅速地低垂下去,默默的任由杨广为自己轻缓的系上襟带,不发一言。 “走吧。”杨广完成了动作,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香肩,柔声说道,傅君瑜抬头偷瞥了杨广一眼,俏脸微红,转身便朝着房门那边行去,她却没有见到,随在她身后的杨广,嘴角忽然轻轻地上扬。 两人一先一后的走出房外,落地无声穿越过冷寂地舱廊,不消片刻,便步到了左旁船舷的一处僻静的角落。 淡月如弓,江风徐徐,鼻翼间,一阵清凉的幽香隐约可闻。 “你……”傅君瑜迟疑半晌,说道,“有甚么话要对我说吗?” 杨广稍稍沉吟,凝视着她那清澈纯净的明眸,柔光如丝,轻言曼语的说道:“我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你曾说道,此番踏足中原,是为了你师姊和寇仲、徐子陵的一应事情而来的,是这样的么?” “嗯,”傅君瑜低低的应了一句,“师姊她为宇文化及所害,我原本要找他报仇,但……他已经毙命于暴君杨广之手,此事后继究竟如何处理,我还得回禀师尊,再作决定。” 杨广闻言,脸板微微一僵,现出古怪至极的神色,待见傅君瑜说及师姊傅君绰的时候,双眸不能自抑的流露出浓浓的哀伤,眼眶内更是闪现出盈盈的雾气,分外的惹人生怜,他瞧得分明,口唇微微的蠕动一下,但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傅君瑜收拾了一下情绪,适才继续说道:“我曾听人说及,寇仲他们两人身负我师门的九玄神功,限于门规,我是要代师收回的。”“我听寇仲说过,他们两人虽得你师姊启蒙,但也只是得了点基础而已,他们现身的武功修为,皆由参悟《长生诀》而来,与你师门的武学并无多大关系,你又何必坚执这门派之念呢?” “况且,你师姊西行之前。已将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人收为义子,所以,这娘亲传点功夫给儿子防身,总不为过吧。” 傅君瑜俏脸微红,啐道:“我师姊年长于我也不过两岁,怎有他们那么那般大的儿子?” 杨广微微一笑,心中却忖道:靠。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樊梨花收的义子,还跟她自己一般年纪呢! “至于他们的武功嘛,”傅君瑜看着杨广,轻轻地说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看在你地面子上,我先撇开不论吧。” “承情,承情。”杨广朝她作了一个揖,行礼笑道。 “你对兄弟倒也蛮照顾的。”傅君瑜忽想起一事,秀脸上顿时现出古怪的诡笑,抿嘴低笑道。“是了,你既然跟寇仲他们称兄道弟,而寇仲又是我师姊的义子,那你,该称呼我作什么呢?” 杨广眼珠子一转,近身上前,一下便握住了她那一双柔嫩的玉手,凑到她晕红的俏脸前。暧昧的一笑,低唤道:“小侄见过师姨。” 傅君瑜地秀脸一下便涨得通红,她挣扎几下,还是没能脱出杨广的魔掌,不由娇嗔道:“放手。有这样对待师姨的吗?” 杨广见她口中虽说着不依,但眉梢间却掠过一丝喜色。心下大定,双手回扯,顿即将傅君瑜拉入怀中,紧紧地搂抱住不放。 傅君瑜措手不及,惊叫一声,便已不由自主地趴伏在杨广宽厚的胸膛上了,嗅着杨广浓郁的阳刚之气,她一半迷茫一半迷醉,半晌才回过神来,香腮嫣红,羞喜交加地扬起粉拳,轻轻的捶打杨广的胸膛,直叫着让杨广快快松手。 两人纠缠着闹了一阵,方才安静下来,越发冷寂的江风呼呼的掠过,顽皮地撩起了傅君瑜的披肩云发,随风簌簌的飘动,落下时候,更将她藏在杨广怀中地那张俏脸遮得陨严严实实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傅君瑜喃喃地说道:“廖陨,你说甚么时候,中原与高丽两国,才能息兵止戈,像你我现下的这般的呢?” 杨广轻轻地抚摩她柔顺的秀发,低低的,却又似在承诺着什么,决然说道:“相信我,会有这么一天的。” 傅君瑜仰起俏美的秀脸,痴痴地凝望着杨广俊美的脸庞,仿佛一个小女孩一般的疑问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的,我保证。”杨广缓缓地俯身下去,两片嘴唇慢慢地印向伊人那柔嫩颤抖的双唇。 傅君瑜不闪不避,轻轻地合上双眸,黑长的睫毛突闪突闪,就像两只在花蕊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樱桃小口微微轻启,迎了上去,一双柔若无骨的玉臂,亦似常春藤般的环抱住杨广的颈脖…… 良久,唇分,两人的呼吸都微微的急促了少许。 “我要回去了。”傅君瑜看了看天色,轻轻地挣出杨广的怀抱。 “你要和我在一起,好吗?”杨广抬起双手,爱怜的抚上她那吹弹可破的玉颊,柔声说道。 傅君瑜睫毛阖下,轻轻地说道:“我也不瞒你了,随船到了东都,办了点事,我就会再次南下,前往江都。” “江都?”杨广微微一愣,瞬息之间,仿佛悟到什么,他的脸色刹那间便变幻了多次,忽阴忽晴。 “夜就要过去,我该回去了。”傅君瑜淡淡地说道,话音未落,她便别过娇躯,朝着来路慢慢的行去。 “你一定是认为,你我不会有再见之期了,所以今夜才这般的放开对我,”杨广瞧着她快要隐入黑暗中的美好背影,忽然向她柔声问道,“是不是这样的?” 傅君瑜娇躯轻轻一颤,但她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入黑暗中了。 “君瑜,我们一定能在一起的。”杨广最后的这句话,也不知从黑暗中远去的傅君瑜听到了没有。 夜深人寂,只听得那江水的呜咽声,愈发的清晰明朗。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邪帝,却是个到处留情的情种!” 杨广徐徐的转回身躯,看着从船帮的暗影里仿佛仙子一般的走出来地祝玉妍和绾绾两师徒,淡然说道:“惟能极于情,方可极于道,祝宗主以为然否?” 祝玉妍蛾眉倏然紧颦。瞬息之间,她的目光已锋锐如刀如剑,冷然说道:“帝尊已得道?” “什么是道?”杨广一句紧似一句,咄咄逼视着蒙着面纱的祝玉妍。 “道可道,非常道,”却是绾绾上前为师尊解围,她淡淡地凝视着杨广。脆生生地说道,“我的道是你,你的道不单是我。” 杨广讶然望向美绝人寰的绾绾,却见她绽唇一笑,仿佛千朵万朵的牡丹盛放一般。刹那间,杨广只觉眼前骤然大亮,一半因为她那天仙般地丽色,一半却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着一个隐隐约约的力场。一个比祝玉妍还要强大的力场,这个力场,竟似与自己体内的力量。有着莫名地联系一般,互相的吸引。 ----怎么回事?真的是青出蓝、胜于蓝了么? “多余的话,本后便不说了,”祝玉妍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神采,插言说道,“本后此来,别无他意,只是想问上一句。不知帝尊有没有兴趣与敝派合作呢?” “合作?”杨广有些莫名其妙,“合作什么?” “慈航静斋与净念禅宗已得到消息,我圣门出现了一位武功盖世地新一代邪帝,所以打算尽起白道精锐,务必将此人找出来。重演当年的……邪王之故事。” “惟今天下武林,只我阴葵派有实力与他们对抗。帝尊你的武功虽然霸绝天下,但是若要惹出了白道地几位高人,恐怕仍是孤掌难鸣,难以匹敌,如此,何不与我派联合呢?” 杨广哈哈一笑:“本帝尊现在手掌雄兵数十万,岂惧这区区几个草莽之雄,祝宗主说笑了。” 祝玉妍凝睇着杨广,淡淡地说道:“帝尊的雄兵猛将远在淮东,而帝尊的目的地却是东都,两地相距千里,而且中间还隔着一个对帝尊绝无好感、只会赶尽杀绝的枭雄李密,只怕是鞭长莫及吧。” “如今东都的王世充蠢蠢欲动,有意自立,而各方势力见此良机,亦不绝如缕的涌去,想要在这关键时刻分得一杯羹,看能不能占得最大的便宜,哼哼,此时地洛阳,已是风起云涌,又岂是一个乱字了得,帝尊的从人不过数十人,虽然皇城内可能还有依然效忠于大隋的孤独阀接应,但却如何能与数千百倍于你的敌人相抗衡。” “祝宗主倒是个好说客,”杨广沉默半晌,适才微微一笑,“不过,听了这么久,本帝尊好似落了个大便宜,却没看得出贵派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说句老实话,这可与贵派的风格大不吻合啊,希望宗主为本帝尊解惑。” “帝尊这话倒也怪了,这天下之争,原是我圣门与慈航、净念地道统之争,圣门自汉武帝以降,千百年来,受尽各方势力的欺压,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帝尊这等绝代武者,眼看道统地振兴出现了一线契机,我圣门中人自然要团结一致,做出一番事业来。” 杨广看进那张面纱去,只见祝玉妍表情诚恳,不似作伪,而绾绾的俏脸依是笑颜如花,见他看来,亦是轻点螓首,虽然如此,但他心内仍只是信了一半,这魔门中人,千年来倍受打压,人格已有些扭曲,素有损人不利己之说,要说他们想要光大魔门的道统,恢复汉武帝之前的兴盛,只怕没几人会尽心尽力。 ----道统?它是什么玩意?这阴葵派,只怕也只是想打倒慈航静斋与净念禅宗而已吧。 “祝宗主既然有心振兴圣门,本帝尊添为圣门一分子,又岂能为人之后,好,合作便合作吧,”杨广喊着口号,眼珠子一转,又微笑着说道,“嗯,是了,本帝尊既是正朔,你们阴葵派所掌握九江、豫章等郡便该归还本朝治理,林士宏亦该去掉伪帝号了。” 祝玉妍说道:“眼下天下大乱,一旦大肆举动,只怕会激起不应有的变化,而且交接起来也不方便,所以还是先稳着吧。”她的话下,竟是寸步不让。 杨广心知她对自己前往东都之行不太看好,所以根本不下大本钱。反正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因此也只是付之一笑。 “嗯,就先谈到这里吧,”祝玉妍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匆匆地说道,“本后还有些事情,先行一步了。绾儿就留下来,辅助帝尊吧,相信她定能对帝尊有所帮助的。” 杨广微微一怔,看向绾绾,却见她回眸抿唇一笑。灿若桃李。 “是了,”祝玉妍刚要振衣飞去,似乎想起什么,回目盯着杨广,淡淡地说道。“听说帝尊曾在飞马牧场呆过一段时候,不知帝尊可与隐居在牧场的令师的一位知己认识?” 杨广脸色一沉:“你去找过鲁师叔?”他地话里再不用敬称。 “数日前探访过一次,”祝玉妍淡然说道。“他死了。” 杨广脸色骤然剧变,他猛地踏前一步,霎时间,整艘船体好似都被震动了起来,他的衣袂狂扬,厉声喝道:“是你害死他的?” 祝玉妍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忽然幽幽说道:“如果我想杀他,三十多年来。他已可死上无数次了,哪能留至今日?唉,他聪明人反被聪明误,以为躲了起来,我便找他不到吗?”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身形倏然一闪,直若鬼魅的消失在夜色下。无影无踪,惟余一声叹息,似有似无的回荡在天际。 咚咚咚,此刻,船上沉睡中的许多人都被杨广适才地那一声厉喝惊醒了过来,东溟派专职护卫巡夜的高手更是破空飞来察看,船舱里头,各个房间的***亦是次第的燃点亮起。 杨广当日离开牧场的时候,早知鲁妙子已经精元耗尽,时日无多,虽有准备,但此时听得他地噩耗,心中仍是禁不住的蓦然剧痛,直若撕心裂肺一般。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半年,杨广还尚是首次涌起这等强烈得令自己仿佛窒息一般的负面情绪,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洞彻了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他也一直在以外来人的眼光,以高高在上地掌握了天下万民的命运轨迹的主宰地姿态,俯视这芸芸众生,而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大都是以玩闹的心绪参与,他从来没有,全身心的投入过。 ----他是孤独的,这个世界里,将会与他发生交集的人,他都有可能“认识”,包括他们的内心,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念天地之悠悠,难抑怆然! 在牧场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地数日,与鲁妙子相处亦不过区区几次,但是,在那段短暂的时光,却是他到了这个世界后,最为放开怀抱的时候,鲁妙子对他放肆无忌的纵容,被他敲诈后的一脸无奈,充满着溺爱关切地目光,这时候,无一不历历在目,越发的清晰。 ----自己在这个世界地一个支点,终于失去了。 杨广头也不回,沙哑着声线说了一声:“跟我来吧!”说罢,领着一袭白衣的绾绾,在东溟派的护卫高手到来之前,仿佛一缕轻烟似的飘起,闪进了舱廊,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 “帝尊,是谁在里面?”绾绾忽然问道。 杨广推门进去,淡淡地说道:“……你师姊。” 房间内,临榻的几子上,一支巨大的火烛已经亮起,光明一片。 软榻上,披衣坐起的单美仙,云鬓蓬松,内衣凌乱,正愕然地望着突然闯进来的杨广,再看到随后而入的绾绾,她的脸色又是一变。 “想必你们彼此也是认识的,”杨广关上房门,淡声说道,“我就不再介绍了,大家自便吧。” 单美仙面色微沉,冷声说道:“廖……杨广,你跟他们……” 杨广挥手挡住了单美仙的问话,自顾自地走到软榻对面的角落里,垫着一个蒲团盘膝坐下,合上双眼,淡然说道:“美仙,现在我太累了,有什么事情,你明天再问吧。” 单美仙听到杨广亲昵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俏脸晕红,又羞又恼,刚要问罪,转眼看去,却惊讶地察觉到,只不见少时,杨广那英俊的脸庞上,正布满着从未有过的疲倦之色,似乎身上负着千斤重担一般,憔悴之极,她心头一动,蓦地浮起一丝莫名的怜惜之情,涌到了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盈盈的伫立在一旁的绾绾,翩然出尘,宛如凭空现出人世的精灵,她美目流波,巧笑倩兮,看似浑不在意,却已将方才的一切全都收归了眼底,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无声的甜甜一笑。 第一第一百三十六章 愿同尘灰 翌晨,雾岚淡淡,东溟派的快船紫气号,缓缓的驶离了襄阳郡城外的大码头,迎着凉风航行于沔水上,由慢而疾,破浪望北而去。 单琬晶起身洗漱完毕,蓦地想起昨夜拒杨广于门外之事,嫣然轻笑,但她又生怕他心生不乐,便与商秀绚相携着往去寻找杨广出来,可是奇怪的很,她们俩踏遍了预料中杨广应该处身的船上的各个角落,但就是不见他的踪影,问了一些人,亦都说不曾见过他的人影。 “秀绚,”单琬晶心下不安起来,她拉着商秀绚的纤纤素手,颦着蛾眉急声说道,“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你看他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已经下船,不辞而别了?” 商秀绚回握住单琬晶的玉手,安慰道:“别急,他那人脸皮厚,肚量大,哪能因为这个就赌气下船孤身他去了呢?况且他的那些臣下一个不少,他一定是还在船上。” 两女正说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们心下都是一喜,连忙回眸望去,真的便看见杨正广微笑着走了过来。 单琬晶便待迎上前去,但猛地瞧见杨广虽然在微笑着,但比之往日,却似乎是有些勉强了,她芳心一怔,停住迈起的脚步,愣愣地望着杨广,芳心暗自忐忑,意态颇为踌躇。 杨广很快便走了过来,他朝着单琬晶淡淡地一笑:“琬晶,你娘有事情要对你说,你这便快去她的房间里吧。” 单琬晶以为是自己与杨广之事又起变卦,她脸色微变,焦急之色溢于俏脸之上,失声疾道:“阿摩。我们的事情,不是说好了么?” 杨广微愣,旋即明白了过来,他上前近身,拍了拍她的玉手,安抚她疑虑的心情,柔声说道:“放心。你娘并不是要为难我们的事,只是有些事情要告诉你罢了,还有便是要向你介绍一个人。” 单琬晶听了,仍是满腹疑窦,她望了望一脸茫然的商秀绚。又瞅了瞅朝自己示意无用挂碍的杨广,在他再三催促下,终于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单美仙的房间那边走去了。 望着单琬晶的背影好半晌,杨广适才回目看着商秀绚秀美的俏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有无限的怜惜,道:“秀绚,你跟我来一下吧。我也事情要对你说。” 商秀绚瞧见杨广那沉重的表情,芳心猛地一把就揪紧了起来,强自按捺下心内地疑问与不安,她咬了咬朱唇,静静地随在杨广的身后,向着空空无人的船头漫步而去。 此时旭日东升,天高云阔,清风徐来。凉意爽面,站在船首四望,顿可将两岸的秋韵秀景收归眼底,一时之间,心境亦为之而开。 杨广俊脸上的郁色轻松了少许。他扶着栏杆,凝目看着快速迎面而来地秀丽风光。平静地说道:“秀绚,鲁师叔去世了。” 商秀绚乍然听到杨广的话,“啊”的一声,转而轻吁了一口气,顺着杨广的话头,疑声问道:“鲁师叔去世了?鲁师叔是谁?”她一边问着,脑海里一边搜寻着“鲁师叔”这三字,电光石火间,她仿佛悟到了甚么,脸色蓦地苍白了下来,娇躯亦微微的一颤。 “鲁师叔便是鲁妙子鲁大师,也就是隐居在你地牧场里的那个人,”杨广回身过来,轻声说道,“他也是我的师叔,早前在牧场之时,我便与他老人家相认识,之前那对飞天神遁,亦是他送予我地。” 商秀绚之所以对鲁妙子心怀怨怼,其实乃是由她的娘亲青雅而来,四十多年前,文雅可人的青雅与才气横溢的鲁妙子互相倾心仰慕,两人即将完婚,结成神仙眷侣之时,鲁妙子突然收到身为大隋信州总管的好友杨素的急信,说道隋皇杨坚有意伐陈,统一南北,并极力的邀请精于机械力的鲁妙子出山辅助自己,共成男儿大业。 那时地鲁妙子年当壮年,高傲自负,亦不甘于湮没于江湖之中,生怕青雅阻拦,于是索性抛下了她,星夜往去投奔已经被封为大隋伐陈水军行军元帅的杨素,为他督造“五牙”、“黄龙”等犀利战船。 而青雅在家苦候鲁妙子不到,心伤不已,又迫于忿怒之极的家人的压力,终于匆匆的下嫁了飞马牧场上代场主,生下商秀绚。 三十年前,鲁妙子与魔门中强盛一时地阴葵派发生摩擦,本想寻好友向雨田、宁道奇为之出头,不料两人踪迹杳杳,在被祝玉妍追杀并受重伤之后,无奈之下,他布下种种疑阵,然后躲到了飞马牧场。 见到昔日的情人已成他人妇,情难以堪地鲁妙子终于幡然醒悟,悔疚不已,但事已至此,前缘已难再续,青雅虽得与鲁妙子重聚首,但却只能相顾无言,夹在家庭与心爱之人中间的她,郁结难解之下,终于在三年前的一个风雨之夜,抛下爱女,怅然逝去。 商秀绚自小便没了父亲,又见母亲终日郁郁不乐,便已是对鲁妙子不喜,再幼年失枯,双亲俱去,不觉间便将种种情由都归结到鲁妙子的身上,对他不禁满怀怨愤,始终是全无客气的冷颜以对。 当此之时,商秀绚听到鲁妙子的死讯,她自忖道自己本该喜欢才是,但是,自己的心内,却怎么的这般凄楚难受,就仿佛是当日失去了最为挚爱的母亲那样的呢? 商秀绚娇躯不能自禁的轻轻颤抖起来,泪光莹然间,模模糊糊的又看到了小时母亲带着自己去鲁妙子的居室的时候,他拿出各般精致的玩具哄逗自己开怀的情景,那些亲切的声音,那些慈爱的目光,十数年以来,那始终未曾一改地仿佛父亲一般的关怀…… 商秀绚猛地掩住了小嘴,无声地呜咽哭泣着。两行珠泪连成线一般的噗噗的砸下了船板,碎成了无数瓣。 ----为什么人总是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呢? 杨广喟然一叹,轻轻紧紧的将商秀绚搂抱入怀,他的右手缓缓地抬了起来,柔和地抚摩着泪人般的她的如云秀发,低声地抚慰。 “好了。不哭了,”杨广凑到商秀绚的耳边,柔声说道,“不然别个人看了,还以为你夫君我不懂怜香惜玉。尽会欺负你呢。” 商秀绚哭了一阵,心情稍稍的开解了些,听到杨广地话,她才注意到自己正在船首上与杨广亲密的搂抱着,心下一阵羞涩。她钻出螓首,回头一看,却见后边不远处真的就有数名东溟派的男女弟子惊讶地往这边看来。有人还交头接耳,吃吃的小声低笑。 商秀绚吹弹可破地俏脸顿时飞起两抹嫣红,羞不可抑的跺了跺蛮靴,她犹自带着盈盈珠泪,娇声嗔道:“就是你在欺负我。” 杨广凝视着她那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心内怦然一动,想到这曾经只会孤芳自赏地美丽女子,如今却全心全意的为自己而绽放。柔情禁不住的源源涌起,他爱怜地笑道:“不错,我就想欺负你。” “我要欺负你,三生三世。”杨广不顾后面偷觑的目光,轻轻地捧起商秀绚晕红的脸蛋。柔情如丝,缓缓地说道。 商秀绚娇躯一颤。她抬起明眸,凝睇着杨广亮似星月的双眼,轻柔地和道:“我……会一直等着你。”说完,她的玉颊又是一红,回眸瞄了一下周围越来越多的隐含嘻笑地目光,她猛地挣脱杨广的手掌,别过娇躯,以袖掩面,闪身飞奔,躲入了舱中。 杨广脸皮奇厚,听到后面传来了哄然笑谑的声音,他嘻然侧回身躯,潇洒的挥了挥手,向周围那些看戏的观众微笑着招手致意。 哄笑愈发地响亮,声响喧天,正在那儿大摆“坡斯”的杨广,忽然若有所感,他转眼看去,只见绾绾正赤着玉足,俏生生地站立在舱门内,她秀发如瀑,白衣胜雪,面若芙蓉,柳眉弯弯,点漆明眸似笑非笑,她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飘然欲飞,蹁跹舞蹈的极动感,不动声色间,已能教人神魂颠倒,不能自持。 看到杨广雪亮的目光横空而来,绾绾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启,妩媚的娇声一笑,只见白衣一拂,眨眼之间,她已翩然飘进了舱心。 杨广微微的呆怔了一下,心中情不自禁的有些惆然,若有所失。 秋风顺帆,水流送桨,紫气号的船速越来越快,刚近晌午,众人已随船进入了南阳郡的地界。 南阳郡现下的大部城镇均为立都冠军、自号迦楼罗王的朱粲控制,但真正控制郡城的,却是南阳三派四帮一会组成的联合管制所,紫气号航行的湍水,却是从南阳郡的外缘穿越而过,途中,还要经过迦楼罗国水军所驻扎的水寨。 “姐夫,”寇仲放下碗筷,朝杨广笑嘻嘻地说道,“反正顺路,我们要不要先去挑了朱粲的水寨?” 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这间船舱最为狭长的房间内,摆着流水席,这刻,船上的重要人物都已齐集于此,坐在案前共同进餐。 主位席上,左首是已除去面纱的单美仙,依下是李秀宁、商秀绚、云玉真、沈落雁,傅君瑜、游秋雁;右首上席自是杨广,他的次下,则是单琬晶、绾绾、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宇文伤。 九女俱是花容月貌,秀色可餐,这等阵容直把寇仲等人眼都看直了,连再次见到李秀宁、云玉真、沈落雁的尴尬,都想不起来了。 即便是宇文伤这大门阀阀主,亦禁不住的耸然动容,九女当中,尤其吸引人的,当然要数成熟丰满的单美仙和美得叫人窒息的绾绾,便是以徐子陵的淡泊自守,跋锋寒的坚韧心志,宇文伤的一甲子阅历,亦忍不住地多看了两人几眼。 反是杨广,已是见多不奇,略为扫视一眼,微微一笑,便殷勤地向众人劝酒,不时的还为近旁的单美仙夹去美味佳肴。 旁人都道杨广这是女婿孝敬丈母娘,但单美仙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婿对自己实在没有半分应有的敬意,看到杨广那颇含侵略的意味的炯炯目光,她又羞又恼,但当着众人之面,却又拿杨广没半点办法。 席上的绾绾将这一切看得明白,眸中闪过了一丝的异样是色彩。 听到寇仲的话,又将一块糖醋鱼夹放进单美仙碗中的杨广,哈哈的一笑:“好啊,我听说朱粲这人生性残暴,辖地竟容许人吃人的惨事,早看不过眼去。嗯,小仲你先行前去,我随后便到。” 正捧着碗进食的众女,虽然都见惯了人血死尸,手底下亦了结过不少人命,但听及杨广说道“人吃人”这事,她们脸色都忍不住的忽白忽青,商秀绚更是捂住了嘴巴,连连干呕。 杨广一见这番情景,亦知此时实是说错了话,向着众人抱歉地一笑。 单美仙趁机一推碗筷,站起身来,向众人淡淡地说道:“我吃好了,各位,请慢用,我先出去了。” 余下的众女见状,亦是没了胃口,连忙推案而起,向杨广等人告了声罪,便随在单美仙的身后,娉娉袅袅的走出外面了。 “好在我已经吃饱了!”寇仲抹了抹嘴巴,嘿嘿笑道。 跋锋寒一言不发,不动声色地继续抓箸夹菜扒饭。 “老跋,”寇仲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没反应的?” 跋锋寒停箸沉默片刻,适才淡然说道:“我在草原游荡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无数次这种事。” 房内的另外四名男人,一时都呆楞住了。 好半晌,宇文伤突然放下碗筷,猛然起身,朝着杨广匆匆施礼道:“陛下,微臣先行告退了。” “嗯。”杨广见这个养尊处优的大阀主脸色发青,知他的武功修为虽然高深,但在吃饭的时候听说这种事情,只怕亦是有所不适,便挥手准备放他离去。 “对了,叫船上的人注意,不要节外生枝,惊动迦楼罗水军,我们有要事在身,不宜在此生事,阻拦行程。” “是,微臣这便去传令。” “寇仲和子陵那等出身,不忌这事还情有可原,”跋锋寒定定地看着杨广,淡淡地说道,“怎么陛下也全无反应?” 杨广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深邃:“你是见惯了,我却是听惯了。” 附:章题“愿同尘灰”出自李白《长干行》中“愿同尘与灰”一句。 第一第一百三十七章 抽刀断水 秋风猎猎,紫气号鼓帆飞驶,当它行至湍水下游,进入颍水支流洧水的时候,早已脱出了南阳郡的地界,而渐渐聚浓的暮色,此时亦已悄悄的四合,笼盖遍野。 杨广从寇仲等人的房间走了出来,漫步到了单琬晶的房室的门外,他轻轻地叩了叩门,然后推门迈了进去。 “咦!”杨广瞧见房内只有沈落雁一人,不由疑问道,“怎么就军师大人孤零零的在此,琬晶她们呢?” 沈落雁坐在房间中央的蒲团上,懒懒的斜依着锦布靠垫,就着微弱的***轻轻地翻动手中的书卷,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适才东溟夫人相召,她们应该在那边叙话,公子若想见她们,便可自去。” 杨广听毕,反而饶有兴致的转回身躯,他踱至沈落雁的旁边,一甩衣襟下摆,微笑着盘膝坐了下来,凝视着这从容自处的美丽女囚。 沈落雁如云秀发披肩而下,不假饰物,白皙滑腻的瓜子脸,五官精致得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她身着淡蓝色的紧身武士劲服,纤纤柳腰束着青绿长带,将她的优美上身显得更加的浮凸曼妙。 “沈小姐,”杨广嘿然说道,“听说你是李密的首席智囊,但在我看来,好象名不符实啊!如果李密他真的看重你,这一路来,不应该只派出符氏兄弟来解救你的啊。” “我家主公麾下的才俊人杰如过江之鲤,以我这弱女子的平庸拙识,怎担得起首席之称,公子难道也相信这等以讹传讹的虚妄之事?”沈落雁自顾自地翻阅书卷,“主公帐下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他又是一位日理万机的豪雄。难得还记得我,我心中实已感激不尽。” “多你不多,少你不少?”杨广拊掌哈哈大笑,道,“那好,既然如此,不若沈小姐便归附于我。我自会重重用你这弱女子。” 沈落雁终于抬起螓首,美目盈盈流波,凝眸定定地盯着杨广俊秀年轻的脸庞,忽然花枝乱颤的娇笑道:“公子也欲起事反隋吗?” 杨广若无其事地说道:“沈小姐,咱们是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不信。见了云玉真,以你之聪慧,消息之灵通,到了现在竟还猜不出我地身份。” 沈落雁秀美的娇靥呈出微微的惊讶之色,她眼波宛转。又细细地看了看杨广的面容,方才脆声说道:“你果然是杨广!” “陛下想必亦曾听说过我在江湖的匪号乃是蛇蝎美人,”沈落雁眉目一动。娇媚地瞟了杨广一眼,娇笑道,“所谓说最毒妇女心,陛下若想重用于我,就不怕我反复无常,被我狠狠地噬蜇一下么?”灯心如豆,娇艳欲滴的美人儿口角生风,令人看了又爱又恨。 “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沈小姐的狠毒心肠,若是用到乱臣贼子地身上,那可是再好不过了,”杨广顿了顿,饱含不轨之色的目光在她美好的娇躯上逡巡了好半晌。突然邪笑道,“若说担心沈小姐嘛。也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假如将你的武功尽数封住,再把你变做我真正的女人,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你……”沈落雁羞恼气结,娇嫩地秀靥登时涨得通红。 杨广瞧见沈落雁美目含嗔,张牙舞爪的娇俏模样,只觉当真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多娇,想起那夜的那张软榻之上,她燕吟莺啼,婉转承欢于自己胯下的妩媚风情,心内怦然一动,情不自禁地便伸出右手,邪气十足地往她的那张嫩白地俏脸抚了过去。 沈落雁惊窘夹杂,淡定自如的风范顿时荡然无存,她直起身来,举起柔荑便待拨开杨广的右手,却反被杨广一把抓了正着。 “放开我,”沈落雁挣扎了几下,但她此时功力全无,又哪里脱得出杨广地魔掌,惊慌失措之下,怒声斥道,“昏君,快放开我。” 沈落雁愈是挣扎,杨广只觉她愈是楚楚动人,一股强烈得焚身欲燃的心火腾的升起,他脑里大热,借着她回扯的力道,倏然移到了她的身畔,将她牢牢地逼在柔软的靠垫上,强壮的身躯挤压着她那玲珑浮凸的曲线,俯头下去,便欲啜吻她那柔嫩地朱唇。 沈落雁左手抓起身边的书卷,高高扬起,猛地砸向杨广的脑袋,杨广闻风辨势,左手一抬,已拿住了她的皓腕,然后迅速的偏头下去,终于吻住了那两片鲜花一般娇艳地樱唇。 沈落雁一双柔荑落入魔掌,硬是动弹不得,她嘤咛一声,只有咬紧银牙,偏过螓首,试图躲避,但杨广立即腾出左手,搭在她的脑后,要将她稳稳地固定住,令她再难逃脱。 “子陵救……唔!”沈落雁刚扬声呼出半句,便终于被杨广封住了樱桃小嘴,她地鼻翼轻动,咿唔作声,惟余举在空气中的一只小手,无助的捶打搡推杨广的身躯,但随着两人身体毫无余地的愈发激烈的挤压摩擦,她的玉颊慢慢的也酡红起来,那只小手也越来越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地,房室的木门猛地敞了开来,来人立在门外,只略略向内一看,突然间,“呀----”一声的娇叫,顿时惊醒了搂抱着翻滚在地板上的一对男女。 “你们……”门外的单琬晶尖叫出声,突然醒悟过来,她左右一看,“啪”的一声,猛地拉回木门,闪到了门槛之外。 “琬晶,”商秀绚与李秀宁携手过来,她们看着站在门外咬牙切齿的单琬晶,不禁齐声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跟谁生气了?” 单琬晶秀脸蓦地升起两朵红晕,她狠狠地跺了跺足,指了指门,娇声嗔道:“还不是他……哼……这大坏蛋!” 商秀绚与李秀宁大奇,互望一眼。突然推门而入,单琬晶大急,却阻拦不及,刚刚抬起手来,张口欲呼,便又见两人狼狈地跳将出来了,她们都是秀靥通红地掩着小嘴。表情十分古怪。 单琬晶姣好的俏脸上,愤色难平,她稍稍踟躇,然后踏前一步,举起小手擂大鼓般的狠狠地捶击了数下。直把羞涩难抑、转身欲去的商秀绚与李秀宁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但闻房内一阵唏唏唆唆的细碎声响,片刻之后,便听见杨广在里面轻微的一声咳嗽,潜台词显而易知----可以进来参观了! 单琬晶闻声。气冲冲地奔了进去,商秀绚犹豫了一下,也拉着面有异色的李秀宁走了进房。还随手掩上了木门。 昏黄地***下,狭小斗室的空气中漂浮着隐隐约约的淫糜气息。 沈落雁鬓发蓬松,衣带凌乱,她慵懒不胜的蜷腿斜依着一个靠垫,纤长柔指漫不经心的绕着披散下来的青丝,一双明眸媚光四射,水汪汪的撩人心跳,她外露在空气中地娇嫩肌肤。处处染着惊心动魄的三月桃花般的潮红,显是余韵未褪,挺直的秀颈,领口下的酥胸,深深地吻痕清晰可见。由此可知方才必定是经过了一阵狂风暴雨。 而杨广则是作贼心虚地距离沈落雁三步而坐,他的衣衫倒是整整齐齐的。就像用熨斗仔仔细细的熨过了一样。 “你们……”单琬晶跑到欲盖弥彰的某人地身旁,跺着蛮靴薄怒娇嗔道,“廖郎啊,你怎么可以再和她……她可是有夫之妇的啊。” “单公主,”沈落雁支起软绵绵的娇躯,抛了个媚眼给杨广,娇滴滴地说道,“这房里地,除了商场主,谁不是有夫之妇呀?” 单琬晶与李秀宁脸上同时掠起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单琬晶羞恼气急,冷笑道:“你又怎可与我们相提并论……莫要忘了,你现在只是我们的囚犯,你得意什么啊?” “哟,你也不是正宫,你给我使什么脸色啊,”沈落雁看了李秀宁意味深长的一眼,再朝着杨广似笑非笑地媚声说道,“陛下,你可不呢感厚此不彼,可要为臣妾作主啊。” 单琬晶与商秀绚吃了一惊,迅速地扫了李秀宁一眼,杨广也向李秀宁看去,见她神色平静,似乎没有什么异色,适才松了一口气,向沈落雁嗔目道:“你胡说个甚么!沈落雁吃吃一笑:“陛下,你怎么还要掩耳盗铃?其实人家早就知晓你的身份啦。是不是呀,尊贵的平阳公主?” 单琬晶与商秀绚大吃一惊,诧异地望着波澜不动的李秀宁,不能置信地问道:“秀宁,你真的……真地……” 李秀宁一语不发,突然垂下螓首,掩面向门外奔去,但刚跑出两步,还未接近门槛,便撞入了闪身拦在前面的杨广的怀抱中去。 “你真的知道了?”杨广抓住李秀宁的香肩,惊问道。 李秀宁一声不响地撇开杨广地手,绕过他的身躯,不顾杨广地连声呼唤,跨出门外,飞奔而去了。 商秀绚瞧得清楚,当李秀宁双脚跨过门外之后,两滴不知从何而来的豆大的珠泪,突然地砸下地板,碎成千片万片,她看得心内不觉地涌起一阵黯然,喊出欲待奔出追赶的杨广,轻声说道:“还是我去看看吧,我想她现在不会见你的。” 杨广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也好!嗯,看着她点,千万不要让她下船走了远去了。” 商秀绚轻轻地颔首,应了声是,然后匆匆地出门追去了,单琬晶想了一想,再回眸看了看杨广与沈落雁,咬了咬唇皮,终于也追了出去。 “你刚才那般说话,”杨广回过头来,大步迈到沈落雁的身旁,俯下身子,凝视她明亮狡慧的眸子,冷哼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陛下啊,”沈落雁抬起玉臂,美目含笑,一双柔荑轻抚杨广俊秀的脸颊,娇声说道,“臣妾早对你说过,妾身绰号蛇蝎,平素最喜欢给人找麻烦,陛下既想降服臣妾,便该有所准备才是。” “陛下,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您说呢?” 杨广耳中听到这么一句熟悉的黑话,心下顿时一呆,下意识地冲口说道:“你是谁?也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吗?” 沈落雁一怔,她捧着杨广的脸,摸摸他的额头,颦眉说道:“你说什么鬼话,才轻薄人家就忘了名字?还有,什么是二十一世纪?” 杨广看她神情不似作伪,释然之余,心内又觉有一种隐隐的失落感,忖道:诶,原来只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罢了,不过,这古今的江湖文化,还真的有相通之处啊! “昏君,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真的发昏,忘记我的名字了吧?”沈落雁疑惑地望着杨广,凑近他那双无神微滞的眼睛,喃喃地道。 杨广刚好回过神来,听到沈落雁的话,他气得七窍生烟,低眼处,却见她的衣领张开,白嫩的胸脯上,深深的乳沟边上,两座高耸挺拔的美乳颤巍巍的,直欲裂衣而出,他心中一热,方才被单琬晶打断的欲火又猛地燃烧了起来。 沈落雁接触到杨广灼热的目光,嫩脸亦是一红,她慌忙掩上衣服,凤目圆瞪,娇声嗔道:“你又想怎么样?” “你都说我是昏君了嘛,”杨广不怀好意地瞄着她丰满的娇躯,邪笑道,“昏君经常干的,不就是重色轻国吗?” 沈落雁适才被杨广一番征伐,早已身疲力倦,见到杨广又要在自己身上再起战事,吓得一声惊叫,便要向房外电闪而去,但心念方动,便被杨广一个虎扑,面对面地死死压到了身下。 “昏君,”沈落雁羞急交加,一双粉拳密雨一般的捶击杨广下凌的胸膛,喘息着说道,“我绝对不会臣服你的。即使你占有我的身,但我的心却永远只在徐世绩那边。” “徐世绩?李密手下的第一战将?”杨广微微一愣,转即俯下身子,冷笑着说道,“沈落雁,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喜欢的人,或许是侯希白,或者是徐子陵,又或许是我,但绝对不是徐世绩。 “你跟他虽然早就定有婚姻,但是很多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你们彼此之间用以保障自己在李密集团中的利益的方式而已……嗯,是了,也许徐世绩是真的喜欢你也说不定。” 沈落雁心神微怔,她抬眼看着杨广充满讥嘲的笑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杨广心中得意一笑,目光回到了身下的柔软娇嫩的美好女体上,正要趁势解开沈落雁的腰带,突然地,他耳朵微动,听到江面的远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杨广沉吟半晌,鼻中闷哼一声,他突然伸手一拂,点住了沈落雁动作的穴道,然后将她抱上软榻,嘿然道:“乖乖地,等我回来。” 仿佛轻烟似的一闪,门开了又闭上,杨广却已从房内消失了。 PS:以上章节铺垫,洛阳就要到啦! 第一第一百三十八章 拔刀相助 夜色降临,天地间漆黑如墨,紫气号已受令减速,缓缓前行,而洧水之上,亦鲜有船只来往,静寂中,惟余江水哗哗作响。 杨广疾如闪电地奔过船廊,但待到他扑出船舱,却发觉早已有数人衣袂飘飘地伫立在船首处了。 “怎么了?”杨广走过去,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单美仙、绾绾、宇文伤听到脚步声,一齐回头过来,宇文伤向前施礼道:“公子,前面的船只好象有麻烦了。” 杨广举目眺望,却见前方的水域火光冲天,一艘中型帆船正停泊在左岸边上,船上人影绰绰,不间断的呼喝惨叫声亦隐约在耳。 杨广见到紫气号的去势慢得乌龟爬,扫了三人一眼,说道:“我去察看一下!”说罢抄起角落里的一块艇板,扬手疾送下水。 “咻”的一声,艇板斜斜擦着水面,破浪飞速前奔,人影一闪,杨广身似浮萍,准确地落到了艇板之上,他足下发劲,催动艇板从浪尖平平的滑过,仿佛离弦的箭一般,飞速驶去。 单美仙与绾绾只淡淡地站在看着杨广的背影远去,而宇文伤心系杨广的安全,却亦学着他挑飞了另一块艇板,飞身踏浪追了上去。 “蓬!”杨广脚下快如电闪的艇板猛地撞中了那艘燃烧了小半船体的中型帆船的侧壁,杨广却早已背负着双手,振衣腾空,斜斜掠起,就仿佛飞鸟一般的飘然落在了帆船的舱顶上,他的目光如电,稍稍扫视,顿将下边的情形看得个清清楚楚。 帆船甲板的四周。正重重围拢着数十名手执明晃晃利刃地蒙面皂衣大汉,他们闷声怪呼着,舞刃疾劈连斩,寒光闪处,顿有十数名窜来奔去的仆人使妇打扮的人惨叫着倒毙在船板上。 霎时间,甲板中央,除了那些蒙面皂衣大汉外。便只剩下区区四人,其中三人乃是中年汉子,他们三角而立,一刀两剑,呼吒着挡住蒙面大汉的攻击。将一名花容失色的华服女子卫护在中间。 此女她年约双十,长得清纯可人,且娇小玲珑,看去另有一股楚楚动人的风韵,此时眼见心狠手辣的蒙面皂衣大汉肆意杀人。心内地惊吓实是无以复加,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整个人就仿似暴风雨里那簌簌发抖的翠鸟一般。分外地惹人生怜,她的怀中,还搂抱着一名一动不动地三、四岁稚子,眼下身临险境,她惊骇欲绝之下,却也只能紧紧抱着他,暗中不停地祈望神佛保佑。 杨广瞧得明白,那三名大汉的武功虽然也过得去。比之围攻他们的蒙面大汉亦高强少许,但是敌人人多势众,正所谓好汉难敌群狼,剧战之下,又要兼顾那名女子和她怀中的稚童。他们已是左支右拙,三人当中。那身着仆人服饰的中年汉子,肩肋间已中了两处刀伤,衣帛碎裂处,鲜血横流,身形亦已颇为不稳。 杨广但听风声倏响,身边人影突闪,宇文伤亦如大鹏鸟一般地飞跃上舱顶,他昂然站在自己身旁,须发张扬,嗔目如电,一张大红枣脸威严肃穆,丝毫不见老态,实是卓尔不凡,威势十足。 “公子,”宇文伤环目一顾,凝声说道,“可要卑下出手?” “嗯,”杨广最看不得的便是美女受欺,当然,若是他自己出手欺负,则另当别论,他微微一笑,“救下那四……不,五人吧。” 宇文伤不慌不忙地躬身一礼,然后仿佛霹雳降下一般的大喝一声,揉身猛然扑了下去,未曾落到场中,他那两道潮浪一般汹涌澎湃地冰寒拳风已斜斜凌迫而下,霎时间,顿将甲板边缘的两名强悍的蒙面大汉击得惨哼一声,口喷怒血,败革般的倒飞跌落江心。 “用不用吼这么大声啊!”杨广但觉耳际嗡嗡作响,禁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声,心念一动,身形倏闪,毫无预兆地便出现在内围中,他一舒双袖,快愈闪电的左右一扫,登将四名蒙面大汉打得哼也不哼一声地就此横飞跌出,亦为那名摇摇欲坠的受伤大汉解了围。 两人这么一扑落,刹那之间,蒙面大汉那方最为凶悍的六人顿时惨死当场,正在交战的双方各人心下都是凛然色变,而那群蒙面大汉地眼中更是不能自禁地闪过惊惧之色,连退数步。 “多谢两位仗义援手,”见到蒙面大汉暂退,遭受围攻的那三名中年大汉中,身型略为肥胖的男子脸现喜色,他匆匆地抹了把汗,抱拳施礼道,“陈某实在感激不尽。” 杨广与宇文伤分立五人的左右,护住他们的周全,杨广微笑回应了一眼那名惊色稍解,正感激地看着自己地年轻秀美的女子,然后抱拳回礼,淡然说道:“江湖闯荡,义之所往,路见不平,自应拔刀相助。况且只是举手之劳,尊驾无需萦怀。” 正说着,散成一大圈地蒙面大汉当中,一名身形高大的人排众而出,虎虎生风地走至前面,朝着杨广大喊道:“你两人究竟是甚么人,竟敢坏我都梁山风云三十六义的好事?” “都梁山风云三十六义?我靠!我还梁山一百零八将呢?”杨广回头问宇文伤,“你知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吗?” 宇文伤微笑着说道:“无名小辈,实在有污公子清耳。” “哦,我明白了,”杨广负手傲立,嘿然笑道,“原来只是些跑龙套的小蟹小虾啊。” 那看似蒙面大汉的首领的人大怒,指着杨广叫道:“大家伙们并肩子上,把这小白脸和那死老头一块做掉。” “竟对公子无礼,死罪!”宇文伤眼眸中厉色一闪,身形一晃,已闪到那人的眼前,右掌抵着他的胸膛,玄冰劲倏然山洪般的爆发。 那人眼中骇色乍然大闪。刚欲抽身飞退,突觉胸膛间突遭万斤冰山猛地砸中一般,喀嚓一声,胸口已经塌陷下去,身形亦如烂泥般的委顿在地,不发一声,却已声息全无。 那些蒙面大汉眼见大首领顷刻间便横死于对方手下。而对方又是身如鬼魅,武功强横得世间罕见,心知遇到扎手人物,今日之事更是辣手之极,他们对望一眼。突然颇有默契地潮水般的涌至甲板边缘。 “这位公子,”那当头执刀之人听出宇文伤似乎不是主事之人,他横刀凝神戒备,朝着杨广沉声说道,“我们依足江湖规矩在此做买卖。并无干涉到公子一丝半毫,有道是,井水不犯河水。大路通天,咱们各走半边,公子却为何强自为他人出头,横架梁子?” 已退至杨广身后地宇文伤冷哼道:“你们这些都梁山的草寇算甚么东西,我家公子何等身份,你岂能与之相提并论、平起平坐?” 那人眼中异光一闪:“未知这位公子的名号是?” 杨广玩心大起,他眉眼一转,哈哈一笑:“杨花过处。寸草不生!我,江湖上人称杨花公子的便是!” 那人心中一阵思想,但仍然想不出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武功强绝的甚么“杨花公子”,但口中却说道:“久仰!久仰!” 宇文伤心忖道:久仰个屁!但他乃是一阀之主,又是大隋朝廷的宫廷麒麟卫大统领。自然不便将粗话宣之于口。 被杨广与宇文伤两人卫护住的四人自然也没听说过杨广这个杜撰出来地名号,他们费神一想。亦是心中摇头,但此时为他们两人相救,又骇异于杨广那句“杨花过处,寸草不生”的话,均自默然。 “既是杨花公子出手,”那人亦被杨广那句“杨花过处,寸草不生”吓着了,他抱拳施礼道,“我们都梁山三十六义哪能不给公子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冲着公子金面,就此做罢。” 杨广心中暗骂:我靠,这小子倒是个见风转舵的高手,心知不妙,硬是能抛下仇恨自找台阶,叫我拉不脸面下死手,赶尽杀绝! “你小子不错啊!”杨广背起双手斜睇着那人,眼中异芒闪烁。 那人一接触到杨广高深莫测的眼神,心中莫名地惊栗,又施了一礼,说道:“今日得遇公子,一睹公子风采,实乃我都梁山众人之大幸,然则天色渐晚,我们就此告辞了。” 宇文伤上前一步,冷瞥了一眼缩到船舷处的那些蒙面大汉,微俯下了身躯,低声问道:“公子,要不要……” 杨广转眼看去,只见那当头地大汉眼露惧色,正打着眼色,引着余下的那帮蒙面大汉缓缓后退,颇知进退,他心中一动,朝着那人扬声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那人一愣,回道:“在下仲风。” “中风?好奇异的名字!”杨广一怔,转即哈哈一笑,挥手道,“好了,你带着他们走吧,嗯,是了,以后有什么事不方便,可到洛阳的天然居找我。” “天然居”是洛阳南大街的一家客栈,客栈地老板乃是杨广当日实施“无间计划”的时候,安排到洛阳的耳目。 那人略略一呆,又施了一礼,然后率着剩下地蒙面大汉,徐徐退至船缘,飞身跃上岸边,呼哨一声,便隐入黑暗中去了。 “姐夫----”突然间,寇仲的喊声传了过来,“发生甚么事?” 杨广循声望去,只见江心那边,***辉煌的紫气号正快速的驶来,船首处,被十数名东溟弟子簇拥着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衣带翩翩,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我靠!这三个怎么这么像警察,总等别人打完架了才赶到!” “我们的船来了,”杨广转头望了望脚下这艘躺满尸体、快要被大火吞噬船舱的帆船,再回看甲板上的四人,对着身后劫后余生地五人微微一笑,和声说道,“四位,不,五位先跟我先到那边驻脚歇息一下吧。” 第一第一百三十九章 悄入东都(上) 听到杨广的邀请,那三个中年大汉同现喜色,那肥胖的陈姓汉子朝着旁边的华服女子施礼道:“少夫人,你看怎么样?” 杨广与宇文伤早知那华服女子身份富即贵,当下亦不以为意。 那少夫人匆匆四顾,但见地处荒野,岸上连家歇脚的客栈都没有,更兼自家船只即将焚毁殆尽,再难立足,犹疑说道:“可是,我们乃是回洛阳,还不知公子是否顺路呢?” 杨广哈哈一笑:“可巧,我们亦是往洛阳而去。” 少夫人面绽喜色,她回目再看了看周围仆妇的尸体,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踟躇一下,又道:“可是,他们的后事尚未处理?” 宇文伤望了杨广一眼,但见他正眼露异色地盯着那楚楚动人的少夫人秀丽娇靥,他心中一动,站前一步,淡然说道:“如果这位夫人放得下心的话,可将此事交与老朽。我们的大船有船艇,可用之将它们拖运,一个时辰后,到得休憩的城镇,便可好生安置。” 少夫人回眸看去,见到那位仆人的创口虽略作包扎,但脸色苍白,显然亟待寻个好处所休息,而另两人亦是一脸疲累,她低眼瞧了瞧怀中被点了昏厥穴的爱子,脸带悲色的又望了望横遭惨死的仆妇,她朝宇文伤敛琚施礼,感激道:“如此,便麻烦老先生了。” 宇文伤连道不用,少夫人抬目向杨广望去,刚要道谢,却见杨广的眼神肆无忌惮的炯炯望来,她心下一跳,垂眼施礼道:“今次得公子施以救命大恩。碧素永铭心中,请容后报答。” 杨广心内暗念“碧素”两字,忽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究竟熟在何处,他暂时抛去思索,抬手虚扶起少夫人,微微一笑:“那么.便请夫人随我过船一叙吧。” 那少夫人眼见自家帆船的火势愈来愈旺,站在甲板处,依然感觉到灼热难耐,当下亦不再犹豫,避闪开杨广的目光。点了点头…… 紫气号的会客厅室内,火烛遍燃,纤毫可见,杨广、寇仲,以及那三名为杨广救下的中年汉子。分宾主落座了下来,宇文伤乃是去安排人手安置那些尸首,而那少夫人与她怀中幼子。自是被杨广使人引去了单美仙等女之处,教之好生款待。 “是了,还未请教三位尊姓大名?”杨广命人奉上香茗,浅汲一口,不着痕迹地微笑问道。 此时,已经包扎妥当的那名仆人打扮地中年汉子,迟疑了一下,率先拱手作礼。说道:“不敢,鄙人沙福,总管沙府。” 那名肤色甚白、眼神锐利的胖汉跟着说道:“在下陈来满“在下马许然。”剩下的那名身形修长、脸孔窄长的汉子说道。 “陈老师与马老师乃是我们沙府的护卫!”沙福解释道。 “沙福!陈来满!马许然!”杨广心内默念,一阵强烈的熟悉感涌上脑海,但要找将出来。却又仿佛为重重迷雾所阻隔一般,难见分明。他摇了摇头,似乎要将它晃出来,心中却又念道,“碧素?” “是了,但不知各位缘何被劫?”寇仲好奇地问道。 陈来满眉宇微皱,黯然说道:“我等亦实不知因何招致大祸,我们的船只出了点小问题,便停泊在岸,打算稍作修理,再行起航,哪知暗里突然涌上来这么一帮匪徒,大肆砍杀,若非公子高义,率人来救,只怕我们全都得落水喂了江鱼,尸首难存了。” 马许然默然目注杨广与寇仲好半晌,突然问道:“得蒙公子相救,马某铭感于心,日后容报。敢问两位公子地名讳是?” “我姓杨,单字宽,”杨广闻言,瞥了马许然一眼,淡然说道,“这位乃是在下的内弟,姓仲名素,亦是江湖浪荡人。” 沙福哦了一声,接道:“原来是杨公子与仲公子。嗯,两位的口音好象并非洛阳方面的,敢问可是要到洛阳游玩去的吗?” 寇仲笑嘻嘻地望了杨广一眼,答道:“是地,我听说洛阳有些地方好玩得紧,便与姐夫到去一览,但不知沙总管有什么好介绍呢?” 沙福面起忧色,叹道:“虽然两位公子武功高强,不畏强徒,但眼下好象并不是偕眷前去洛阳游玩的好时机。” 杨广似乎甚是惊讶,他疑声道:“哦?不知沙总管这话何解?” 陈来满诧然说道:“公子竟未听说吗?如今洛阳已成风云之城,天下各方大势力均有人混入,城内可说的是暗潮汹涌,杀机潜藏,一不小心,便恐惹来杀身之祸,像公子这类人,更受人注意。若非实在迫不得已,我等亦实不愿值此风尖浪口赶回到那里去的。” 杨广与寇仲对视一眼,交换了个惊异的眼神,杨广当下缓缓地问道:“陈老师可否为我等详细道来?” 陈来满道了声不敢,抿了口茶水,娓娓道了出来。 原来现下执掌洛阳兵政大权地王世充,数日前忽得属下的心腹大将郎奉、宋蒙秋以及长子王玄应劝进,极言隋帝杨广无道,害得天下崩溃离析,百姓遭殃,故而叩请王世充顺天景命,起兵建国。 王世充虽然厉声斥退他们三人,但却未加以任何惩罚,半个时辰后,美名曰为保越王杨侗之安全,突遣了数千兵将把皇城团团包围住,只准进,不许出,断绝外与里之消息,接着又秘密接见了长安唐帝李渊的使者,亦即他地次子秦王李世民,两人密谈良久,最后才言笑晏晏地把臂而出,似乎已经有所约定。 到此之时,明眼人均知王世充是决意反隋了,而长安李唐,则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互引为彼此之援手。 “不知陈老师这消息的来源可否牢靠?”杨广听毕,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面色沉凝的寇仲,他轻轻地端起茶盏,微笑着问道。 “绝对可靠,”沙福与陈来满对望一眼,忽然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接道,“承蒙公子大恩,在下亦不敢虚言相欺,其实我们少夫人乃是洛阳首富沙家的三公子的夫人,我们沙家亦商亦官,消息灵通,这些事情便是得自洛阳的总府飞鸽传书而知晓的,此次从南阳别府匆匆赶回洛阳,便是商议合府另迁他所,远离洛阳这是非之地之事。” “沙府?洛阳首富?”杨广心念电转,突然地,他的脑袋里面忽然开窍了一般,灵光一闪,蓦然找到了这沙家在原书里地位置。 第一第一百四十章悄入东都(下) 沙氏一族乃是洛阳百年望门,专营铁器与火器,铁器的声誉虽不及控有优良铁矿的东溟派,输出量亦次于之,但一家独大的火器,却使自己在商界的地位更为崇高。 沙家旗下的商铺广布天下,所获的资财富可敌国,它虽然号称商贾传代,但数十年间,族内亦不乏出将入相之辈,更兼之这等世家大族,最是喜欢遍天下的与望族联姻,传至今日,跟各方势力都有了或亲或密的联系,可说得是盘根错结,知交满天下。 便如现在的家主沙老爷子,不单是独孤世阀阀主独孤峰的表弟,其四女沙芷若,更是早嫁与了倍受长安李唐重用的宫廷禁卫副统领常何,如今,虽然洛阳的真正掌控者王世充与独孤峰交恶,但若是王世充与李唐结盟,看在常何的面子上,王世充便有所顾忌,不会轻易株连沙家,更何况,王世充军中的各类军械器具,均是沙家南北商铺提供,值此举兵起事的敏感关头,就算他要迁怒向与独孤阀共进退的沙家,亦实不宜对之动武。 ----乖乖!原来是这个家族,哦耶!好庞大的武器库啊! 寇仲这年来闯荡四方,亦知与沙家交好的好处,他瞥了一下两眼冒心星的杨广,笑嘻嘻地说道:“原来三位竟是出自洛阳望族沙家,仲某真是有眼无珠,失敬失敬!” 沙福等三人连连谦逊,杨广别过头去,撇了一眼那个马许然,他现下终于想起,这鸟人好象也是阴葵派的人,在原书中曾经与那个沙家三少夫人程碧素的俏婢,亦即阴葵派的低层弟子小珠合谋毒害沙家三少沙成德与程碧素的爱子沙进。因缘巧合之下,才为寇、徐所救。 “这厮怎么会这么拼死维护程碧素的?”杨广不解地忖道。 “杨公子,”这沙福恁也老实,他劝道,“如今洛阳已成兵危险地,旁人避之不及,公子还是再考虑一下。另寻他处游赏吧。” 反是那陈来满与马许然,深感杨广等人高深莫测,绝非一般的江湖人士那般的简单,恐怕另有所图,所以只是默默不语。不发一语。 “多谢沙总管好意,”杨广微微一笑,“只是我等到洛阳去,除却游玩之事外,还另有要事。非能祸福难卜而避趋之。” 陈来满、马许然两人心内均道:果然是这样! 沙福却是微微愕然,半晌才诚恳地道:“原来如此。是了,两位公子到得洛阳。若有什么不方便,务请到城南石湖街沙府一坐,沙某地能力虽然有限,但在洛阳亦有几分薄面,或可为两位做点什么。” 寇仲见他忠厚老实,说话极其恳切,深感欺骗这等憨人实在有种难言的罪恶感,脸一热。便别过脸去,含糊地应了声好,而杨广却仍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呵呵一笑,当仁不让地拱手道谢。 五人再聊了小半个时辰,杨广见沙福三人脸现疲倦之色。告了声罪,便唤了个人进来。引他们三人自去腾出的客房休憩了。 “姐夫,”房内只剩两人之时,寇仲一脸诡秘地凑到杨广身边,小声地说道,“看来眼下这洛阳的形势真的是一触即发啊。” 杨广没好气地说道:“若非事态紧急如斯,我又怎么会让你们三人撇下西行长安的大事,同船北去,协助于我呢。” “姐夫,”寇仲四下一看,神神秘秘地说道,“可否透露一下,你让我们到长安起出杨公宝藏,除却里边地财宝,你说的那个不能开启的罐子里面,究竟藏有个甚么重要东西?” 杨广轻轻一笑:“终忍不住要问啦!嗯,那个并非什么东西,乃是我邪极宗历代宗主的圣物圣舍利,故而我要取之保管,这样亦才能使我这宗主的招牌名正言顺,不轻于圣门他人。” “圣舍利此物绝非等闲,虽然不过小小一个晶球,但内里实蕴涵有诡异莫名之力量,我心忧你们一时好奇而开启罐子取出观看,一不小心便即为它所伤,所以才教你们小心为上,切莫开启。” “有这么厉害?”寇仲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地问道。 “罢了,现在说你也不信,以后取到手再与你详说,”杨广忽然忆起一事,拍着脑袋恍然道,“诶呀,看我这破记性,有一件很重要地事情我好象还没告诉你与小陵呢。” 寇仲使劲地眨巴着眼皮,狡黠的目光闪个不休,嘿然道:“姐夫,你忘记告诉我和小陵的事情,好象还多着呢,比如绾绾小姐啊场主啊沈军师啊小师姨啊,这一大票美女究竟是怎么被你骗上船的呢?” 寇仲似乎忘记提了,船上还有个李唐的平阳公主李秀宁,而杨广亦深有默契地全然不说那人,好象那是个什么禁区。 “骗?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你以为姐夫是江湖神棍啊,”杨广大是不满,鼻翼一皱,嗤的一声,哼道,“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姐夫我的魅力宽广浩荡如海,她们情难自禁,这才一一投怀送抱地。” 即便以寇仲心性之坚韧不拔,听了杨广这话,亦不由地生出一头向前栽倒的冲动,定了定神,他捂住右脸,眼睁睁地望着趾高气扬地杨某人,哀叹道:“哎呀,这厚度……只好甘拜下风了啊!” “嗯,跟你说正经的,”嬉闹片刻之后,杨广端正坐姿,将手里的清茶一饮而尽,故意沉吟一下,适才肃然说道,“不久前江都来信,说道你姐姐有身孕了。快恭喜我吧!我就要作父亲了!” “真的?”寇仲兴奋地蹦起来,抓住杨广的双手大叫道。 “当然是真的,快恭喜我吧!”杨广笑眯眯地催促道。 “嘿嘿,我就要当舅舅了,”寇仲听若未闻,他傻笑了一阵,突然甩脱杨广的双手,朝着房外跑去,叫道,“我去告诉子陵!” 杨广呆呆地,他想不通,这当舅舅地怎么比当老爸的还高兴呢,正愣神间,寇仲踏出门槛的身躯突然回转过来,歪着脑袋望着杨广疑惑地说道:“奇怪了,姐夫你在洛阳的皇孙越王都十一岁了,怎么再有一个孩子还是这么兴奋的呢?” 杨广一怔,他乍听“皇孙”两字,冷汗忽然唰唰地就冒了出出,再看出门外时,寇仲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虽说占据了这具年且五旬地躯体,但是自己的心理年龄也不过二十七八啊,突然间冒出个十一岁地“孙子”,这,这叫什么事嘛,天哪,算上长安城内未知生死的十二岁嫡皇长孙代王杨侑,“自己”都有两个嫡孙子了……汗啊,便宜爷爷做定了…… ----不管了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真见了面再说吧! 杨广自我催眠了一阵,眉眼溜溜地打了几个转,忽然想起单琬晶等女房中的榻上,沈大美人正“等得心焦”呢,当下嘿嘿邪笑一声,走出房外,蹑手蹑脚地偷偷潜了过去,正见单琬晶等女依然未曾回来,而香榻之上,沈落雁黛眉微颦,绝美的娇靥楚楚动人…… 翌日清晨,宇文伤与沙福收殓沙府众死难仆妇的尸首,又匆匆觅地将之安葬,忙活了近三个时辰,才又回到紫气号上来。 因为两拨人的目的地同是洛阳城,且程碧素与单琬晶、商秀绚等女安处了一晚,倾谈之下,两相和融,便不舍分离,更兼在单美仙的和颜劝说下,终于决定了搭这艘顺风船,直接赶赴洛阳去。 因为有了外人在场,接下来的一日杨广便不得不收敛许多,加之程碧素整日整夜陪伴着众女欢谈女儿家的梳妆打扮的琐事,害得杨广连窜到众女房间去偷香窃玉的行动都受阻了好几次。 但最令杨广气愤的人却是那程碧素的儿子沙进,这小小子虽然只得四岁,却生得精灵俊秀,伶俐乖巧,只要他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抱抱,即便以李秀宁心情之沉郁,亦禁不住地微微伸出了一双柔荑。 有好几次,杨广看着绾绾搂抱着沙进的时候,那闪闪发亮的美眸,忍不住地不无恶意地忖道,她也不会是见猎心喜,想收这小子作徒弟,帮他来个斩俗缘吧……啊,不对……这沙进是男童啊…… ----唔,这小子叫沙进,该不会就是“沙悟净”的原型吧? 不管杨广如何郁闷,时间之河却无有停息的意思,这般过了一日,紫气号已近行人匆匆、气氛隐感沉凝的襄城郡郡城,但紫气号亦是过而不入,只泊于码头休息一晚。 在东溟派纯熟舵手的控制下,紫气号于晨曦日出后,左离颍水,驶入汝水,半日,又拐进洛水,顺流漂浮而下,又经半日,于暮色四合之前,紫气号终于抵达天下第一雄城洛阳的外城之下。 ----终于赶至洛阳了!云聚,风起! ----明日,究竟是云蔽晴空,还是风卷残云呢? 第一第一百四十一章谋定后动(上) 洛阳城拔地而起,雄踞于洛阳平原之上,它牵引黄河的南畔,北依邙山,南汲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关中大地,俱受之拒,中原泱泱,尽为所俯,又因其连通黄河九大支流,交通便利,商业繁荣,自古之王朝皆喜以之为都,隋文帝虽立社稷于长安,却时望洛阳,后杨广立,乃迁户开地,拓为东都,旋,挖渠掘河,连接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等五大水系,由是一僦而成天下交通商业枢纽,铅华凝碧,更胜长安,使人亲之不忍归。 紫气号夹在七八艘大船的中间,沿着洛水缓缓抵达洛阳外城西门的水闸前面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但幸好此时城门未闭,水闸方面稍作检查,便放行入进,不然杨广等人便得在城外觅地休息一夜了。 “小弟,”站在船首的杨广向旁边的寇仲看了看,忍着笑说道,“小陵还在里面钻研那些书吗?” 那日杨广临时给寇仲起了假名“仲素”,当时两人都没注意到“仲素”其实是“种树”的谐音,后来给跋锋寒和徐子陵听到了,他们愕然之后,忽然齐声大笑,打跌之余,适才分说与寇仲知晓,让寇仲痛心疾首不已,在他的抗议之下,杨广才该唤他做小弟。 寇仲白了一脸杨广,回道:“嗯。老跋也在里面陪他翻看。” 日前,杨广终于拿出鲁妙子的心血结晶“机关学”等诸书交与寇仲等三人,摆出来之后,他们略一浏览,眼光骤然发亮,虽明知杨广是着意笼络,但他们亦是默认下来了。 不出杨广所料,寇仲最中意的还是“机关学”、“兵法学”、“地理学”。而徐子陵也毫无意外地选了“天星学”、“理数学”、“建筑学”三书,出乎杨广预料的是,听说是鲁妙子的东西后,深知鲁妙子底细的跋锋寒,除了跟寇、徐两人借书死啃外,竟酷酷地向他伸手要了两个面具,而寇仲见了这般巧夺天工的好东东。自然也不甘为人之后,赖着脸也半求半抢了两个,杨广哭丧着脸,想了一下,忍痛又送出了两个给徐子陵。 自从见识到鲁妙子的手抄本之后。徐子陵与跋锋寒便不大出房,整日价地捧书凝神细细研读,他们俩那股痴迷劲儿,让杨广感觉微微地恍惚了一阵,仿佛回到了前世高考期间那段挑灯夜战的岁月。 渐黑下来的暮色下。座船航过水闸、进入内城水道的时候,寇仲眼见两旁街道的路人虽然行色匆匆,但人数却是不少。讶然说道:“咦,不是说现在的气氛紧张吗?怎么这城内头还有这么多人?” 此时,沙福、陈来满、马许然三人正面泛欢容,仪态闲散地伫立于船首的甲板上,听到寇仲地疑问,沙福当即笑道:“仲小兄这便有所不知了,即使这往来洛阳城的商旅断绝,全无来客。城内亦绝不缺人迹。且不说这八朝古都原就深具规模,单提那大业五年,隋帝杨广又从天下各所迁来了数万户富商巨贾充实商市,又强令河南三千多家工艺世家落户城东南向的洛河南岸十二坊,只此两事。1^6^K^小^说^网已教其气象骤然大盛,独立于历朝历代之顶峰。远胜都城长安了。” 听到沙福以非议的口气道及杨广,寇仲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面色古怪地望了杨广一眼,他却只见杨广微微轻笑,似全无异感。 “不错,”陈来满抚着颔下地短须,低声附和道,“况且,王世充此人治政多年,颇有才略,值此多事之秋,虽然内紧,但他自然晓得愈是此时就愈要营造出外松的环境,不然别个人看到此城内人心惶惶,恐怕亦对之全无信心,欲说结盟,又岂能不犹豫再三。” “所以,虽外有李密催逼,内藏越王制肘,但只怕这城内的大多数人依然被蒙在鼓里,浑然不觉大变将至呢。”陈来满续道。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岳峙渊停的杨广拊掌赞叹道,“毕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高人,果然见识不凡沙福与陈来满被赞得老脸一红,微现赧色,马许然地嘴角虽噙着一丝冷笑,但眼中莫名的妒光却一闪而逝,几不可察。 因为曾经听到杨广与寇仲说是首次前来洛阳,热心的沙福便充当起免费导游来了,滔滔不绝地向两人详细介绍两岸商铺林立的风光,以及日间才有的繁华景况,寇仲这厮倒是眉飞色舞,兴致盎然,眼耳两不误,但杨广的兴趣明显不大,在记忆中,这水路段他早已行经无数次,在他眼中,这与平常乡野荒路并无两异。 说话间,暮色已浓重了许多,街上行人亦已散入道旁的宅院,一一匿去,而船上诸人的面目,也渐渐模糊,紫气号徐徐的滑行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停泊在专为大船开辟地城西大码头里头。 一番扰攘,程碧素已经抱着沉睡中的沙进,在单琬晶、商秀绚、云玉真、游秋雁等人的陪同下,娉婷袅袅地走上了甲板。 “一路上多承公子看顾恩惠,”程碧素对杨广轻声说道,“碧素心中真的是不知怎么报答才是,不若,请公子以及众家姊妹随妾身先到寒舍暂住几日,也好让碧素略表寸心,答谢一 “是啊,”沙福在程碧素身后热情憨厚地说道,“杨公子你们尚是首次前来,人生地不熟的,况且现在地情势非同等闲之日,行走之时,恐有不便,而且我们家三少爷亦是喜结慷慨之士,相信他见到公子与诸位如此丰姿,定然也是欢不自禁,一尽东道之地主情谊。” 单琬晶等人的视线一齐向杨广凝聚了过去。 “少夫人客气了,杨某此来洛阳,另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到贵府叨扰,”杨广拱拱手。笑道,“来日方长,他日若有闲暇,定然会到贵府拜访。沙总管也请放心,我那些随从中有人长在洛阳,要说对洛阳路径地熟悉,他恐怕还在沙总管之上呢。” 程碧素见杨广意表极其坚决。便不加勉强,当下回转娇躯与单琬晶等人执手道别,沙福脸上却露出深深的惋惜,而陈来满与马许然则一副早已如此的表情,好似竟预先料到杨广会这般推辞了。 待得程碧素与众女告别完毕。在沙福等三人护卫着上岸远去,杨广适才收回视线,道:“我们也准备准备,呆下便去天然居。” “姐夫,”寇仲突然说道。“不如,让我先去探探消息?” “嗯,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这洛阳城方圆数十里,你可知晓回天然居的道路吗?” 寇仲嘿然道:“放心吧,我嘴巴还长在我脸上呢。”说罢,一晃身,便跳上了岸边,眨眼间便隐入了黑暗的夜色中。 “宇文。”杨广向不知何时已站在众人身后的宇文伤说道,“你也派人到皇城附近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避开王世充地人,联络上独孤峰等人,以方便行事。” “遵令。微臣这便去。”宇文伤低应一声,转身行入舱内觅人。 “阿摩。”单琬晶见左右别无外人,盈盈地行至杨广的身边,俏脸隐带愁容,轻柔地说道,“洛阳已入,听说关中李家的人也在这里,秀宁她的心神已经大乱,不知如何自处,现在仍躲在房中不出来,你看究竟要怎么安排她才好?” “她的那些从人呢?他们可知我们的根底?”杨广突然问道。 “还在船尾,”单琬晶黛眉轻颦,说道,“平日他们都没有到过前舱来,应该只知你是廖陨,而不知你的真正身份。” “李世民既在此,他们听说后必然想过去会合,但我绝对不容许李世民知晓我地到来,”杨广想了半晌,决然说道,“你这去后面,嘱人拿下他们,囚禁在此船上,另派专人看守,以免泄露事机。” “那秀宁……”商秀绚与单琬晶一般的踟躇难决地道。 杨广脸上阴晴不定,挥袖冷然道:“你们去将她制住,一并送到天然居去,不可使之离开我们的视线。嗯,还有那沈落雁,也要看住了,她的鬼心眼多了去,李密应该也在此,我们千万大意。” 单琬晶与商秀绚对望一眼,领着默然的云、游等女回舱自去了。 “陛下,”杨广正背负双手凝注着舷下地汩汩河水,宇文伤忽从舱中闪了出来,走到杨广的身旁,低声禀道,“微臣已经派出十名熟悉独孤阀之人的麒麟卫往去打探,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很好,宇文卿家办事果然利索,应记首功,此番大事若定,卿家功不可没,一挨大局稳定,朕绝对不吝封赏。” “谢陛下。陛下,现在王世充在城内应该已经布满耳目,在此多作停留,恐令人生疑,不如先移驾到天然居去吧。” 杨广点点头,说道:“好。嗯,你拿着这面令牌先到那里安排一下,他们见此令牌,自然明白你是谁派来的了。” 宇文伤接过令牌,稍微迟疑着道:“可是陛下您的安全……” 杨广淡然说道:“卿家放心去吧,以朕地武功,即便宁道奇亲来,也奈何我不得,何况王世充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能与之比肩。” 宇文伤还待再说,但话未出口,转瞬之间,他突然间便有一种玄之又玄、却又令自己惊骇欲绝的感觉----皇帝消失了! 宇文伤不能自禁地张大嘴巴,他明明白白地感觉到皇帝从自己的眼前突然消失了,但是,他的身躯清清楚楚的站在面前,却怎么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不复存在的错觉呢? ----他再也不能把握杨广存在的位置! “微臣明白了,陛下少待,微臣这便去安排一干干事宜。”宇文伤呼出一口浊气,朝着杨广深施一礼,然后飞身上岸隐去了。 “邪帝武功,果然有神鬼莫测之能!”一把轻柔动听的声线宛如蚊鸣地震动了杨广的耳边,便如凑在他耳边说话般地既小声又清晰。 这话的第一字甫出,杨广已若无其事地缓缓回头,当“能”字的余音震荡空气的时候,杨广刚好巧至不差毫厘的对上了天仙化人般地单美仙的闪亮双眸。 夜色下,一袭素衫地单美仙,正俏生生地依在舱门边,她的双眸熠熠生辉,眨也眨的紧盯着杨广,脸蛋抑不住地流露出惊叹的神情。 单美仙首次主动的行走到杨广身边,面露异色地说道:“如今这魔门第一人,应该非你莫属了吧。” “美仙你如何也魔门长魔门短的,”杨广微微一笑,“你也是出自圣门,怎么可以对之不敬?” 单美仙面色一变,旋即恢复回来,她撇开魔门不谈,左右一看,有些羞恼地对杨广说道:“你与琬晶之事我已应允,你如何能这般称呼于我,难道不知这辈分之分吗?” 杨广低笑道:“如论辈分,我师尊向雨田既与你母亲同辈,那么你便该唤我一声师兄。嗯,嘿,妙极,以后你就叫我师兄好了。” 单美仙怒道:“别跟我提她!你既知此中关系,又怎么可以去勾搭琬晶?如今事情铸就,你却才来说这等话。” “这样吧,”杨广轻笑道,“我们公私分明,各唤个的,众人面前,我叫你岳母大人,私下么,我就唤你作师妹,你看可好?” 单美仙又惊又怒,气苦之极,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然后气冲冲地转身回到舱内去了。 “生起气来,模样还是这么的漂亮有风韵!”杨广嘿然,歪头想了一想,又忖道,“嗯,是了,我叫她作岳母,那边不负那混蛋岂不是我的……不行,要找个机会干掉他……怎么能让那杂碎占我的便宜!” 第一第一百四十二章 谋定后动(中) 秋夜的簌簌冷风冰冷侵身,哗哗水声中,天色已经完全的漆黑下来,待到杨广使人打着灯笼搬运下随行什物,宇文伤亦终于率着天然居的那名老板戚长征以及四名青壮伙计,驾御着四辆马车,前来南岸接载杨广等人以及行李了。 这戚长征年纪不过三十一、二,瘦瘦弱弱的,脸上常年挂着谄媚的笑容,一副市侩商贩的模样,当日杨广实施“无间计划”,想要发掘出主持洛阳事务的人的时候,便听到高占道极力推荐他。 猛然听到他那熟悉的名字,杨广当即呆愣下来,当他回过神来,立即将这人传唤进来,看到他那副模样,禁不住的哑然失笑,啼笑皆非,当下随口考他两下,立时便即刮目相看,此人的模样虽然不堪,却是大有间谍的潜质,且熟悉商业操作,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于是,杨广二话不说,立马将他和六名“护卫”派往洛阳,主持无间道洛阳分坛的大小事宜。 待与戚长征低声倾谈半晌,杨广留下一大批人驻守紫气号,便领着一行人悄然上了车,一路上,马蹄忽起突踏,将平坦的地面敲击得清脆的嘀嗒轻响,而滚动不休的轱辘,也咕噜咕噜的沉闷作声,这些动响,在空寂无人的大街默默的回荡,传出了老远老远……“宇文统领,”杨广不知为何,一到东都他就不自觉的便喜欢用官职称呼这个大阀主,传声道,“天然居方面可有异常之处?” 此时宇文伤正伴着杨广、徐子陵、跋锋寒三人共坐于前驱的马车之上,听到杨广的问话,他心内一凛,连忙恭声回道:“回陛下。据适才微臣之所见,并无异常,陛下请宽心。” 徐子陵与跋锋寒听闻两人的对话,均是淡淡地扫了杨广一眼,便即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去了,一时之间,车厢内静谧了下来。 车队沿着笔直的大道行出了十数丈。忽然前面传来了一阵整齐沉重的脚步声,杨广心下诧异,他掀帘望了出去,却见两大列手执长枪的兵士,在一名身披绢甲地俾将的率领下。举着灯笼走了过来。 “停下!”那俾将挥手教麾下之人散开截住车队,按剑吆喝道。 戚长征早有准备,他从尚未停稳的马车的车辕上跳将下来,上前笑嘻嘻地道:“这位将爷辛苦了!车里头的是我们老板和他的家眷,决非歹人。万请将爷通融一下。”说着说着,已用长袖遮掩前后诸人的眼目,将数锭黄金已悄悄地递入那俾将地手中。 那俾将陡觉手中一沉。一阵熟悉的触感接着摩蹭皮肤,他低首下看,双眼骤然大亮,眉梢一耸,那只沉甸甸的大手也迅速拢入袖底。 “我家老板和他的家眷禁受不得各位军爷的虎威,”戚长征笑眯眯地低声说道,“还请将爷照顾一二。” “唔,我看你一表人才。绝非匪类,”那俾将伸手入袖,再次确定了那两锭黄金的存在后,嘿然道,“罢了。将爷我素来爱民如子,也不为难你们。只是以后夜黑之后,就莫要到处乱走了,知道吗?” 戚长征唯唯诺诺的答应了,然后回身上车,数声咋喝,四辆马车从那数十个兵士闪开的通道中间徐徐的向黑暗地深处驰去。 “洛阳的兵将都是这个德行吗?”车厢内,杨广面有不郁之色。 宇文伤虽不掌兵,但亦是呐呐尴尬,跋锋寒却突然睁眼,接着话头,淡淡地道:“陛下无须耿耿于怀,其实乱世之中,人心大抵如此,非单洛阳一处,若论例外,普天之下,据我所知,好象只有李世民麾下的天策府兵地军纪稍稍的好上一点而已。” 杨广深知跋锋寒见识不凡,语无虚发,心内刚刚微微松了些,但听他说到最后一句,心下却又是一沉----戚天策府兵?玄衣精骑? 马队蒙着黑麻麻的夜色,滑过了长长的西北向大街,片刻之后,在一个丁字路口,突然右拐,岔入了一条宽阔且挺直的南大街,向着城南区的深处行去,不多时,车队已抵达南大街深处的天然居前。 戚长征早有准备,杨广一行虽然将近四十余人,但在他和六名精明干练的伙计地帮衬下,亦没惊动天然居的其他旅客,悄悄地就住入了后院腾出来的异常雅致的房间里。 杨广单住后院中央的那间,他随在戚长征行了入去,***辉煌中,虽然看得出房间布置得很有痕迹,但匆忙之间,也有这般水平,足见自己实在没有看错人,当即朝着戚长征颔首,着实赞叹几声。 “不错,”杨广道,“你办事很是利落,很好。只数月间,天然居也经营得这么风声水起地,不负本掌令使对你的一番厚望。” “属下承蒙大人提拔大恩,一日不敢或忘,些许成绩,那也是上位掌令使大人运筹帷幄,领导有方而得,属下不敢贪功。” 杨广见他还是一脸谄媚,又好气又好笑,若非知他底细,谁能知晓这人实是一身才学,当下笑道:“好了,不要再说客套话了。你既然立下如此功劳,本掌令使自然是要论功行赏地,再谦虚的话,当心本掌令使当真把你的功劳全都从功劳薄上删了。” 戚长征立即乖乖地闭上嘴巴,声音亦曳然而止。 杨广又看了看他,想到此人的忠诚度应该还可以,心知到得此地,他也算得上半个地头蛇了,这往下的日子借力于他的地方还多着,况且他的活动能力也相当强,看来是向他说点机密了。 “你们出去将左厢房里的徐爷和跋爷唤过来吧,另外也把你们的宇文大统领也叫进来,就说有事相商,”站在房间中间的杨广朝着后面的四名麒麟卫说道,“警戒的事情,也一并交予你们了。” “你也坐吧,”杨广走至房内上首的席位上,在蒲团上盘膝坐下,顺手招呼微微发怔的戚长征,“待下本掌令使又要考你了。” 嗯,关于邪帝向雨田的辈分一事,因为黄大大也语焉不详,而且魔门两派六道分裂已久,再无直接传承关系,所以迦迦采取折中之道,将他列为与邪王、阴后同一辈分了! 第一第一百四十三章 谋定后动(下) 片晌之后,徐子陵、跋锋汗与宇文伤三人推门顺序跨入了房间,当看到戚长征坐于杨广下首,三人的神色均是微微一怔。 “三位也请坐下来吧,”杨广笑着招呼道,“无须拘礼。” 徐子陵与跋锋寒早在旁边寻了个蒲团不客气地坐将下来,而宇文伤之前曾在紫气号上与杨广同席进膳过,心知皇帝不太注重表面工夫,于是也谢了一声,盘膝就座于左下首处。 “好了,人已齐集,”杨广拊掌轻击,朝着宇文伤微一颔首,缓声说道,“宇文统领,你便向这位戚卿家说说朕是谁吧。” 戚长征暗里虽亦猜测到杨广乃是隋廷的大贵人,但乍闻“朕”字,仍然是浑身剧颤,不能置信地瞪圆双眼,抬目霍然向年纪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杨广望来,一副瞠目结舌的吃惊模样。 “是,陛下,”宇文伤肃然起身,大步离座,迅速拜倒在杨广座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大礼,然后朝着一脸震惊的戚长征说道,“戚小兄,眼前这位,便是当今的圣上,快见礼吧。” 戚长征长相虽然猥亵,但实有一身学识想要卖与帝王家,他的眼光相当犀利,自皇帝御驾亲征,平定李子通后,他便感觉到大隋王朝振兴大为可期,由此才向高占道毛遂自荐,积极的加入危险系数相当高的无间道,以图晋身之路。 听到宇文伤的低喝,他猛然地回醒过来,虽不知皇帝为何突然回复青春,但这个疑问却丝毫不防碍他表达臣服,他的瘦脸上霎时间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微有些惊慌的甩袖抢出席位。扑通一声,五体投地,口中山呼道:“草民叩见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和声安抚道:“你是无间道的分坛主,按说虽然不入大隋官制体例,但无间道却是朕亲手创立,你等亦可算得是朕之门人。见官乃大一级。朕今日将无间道地品敕列与六部并级,各坛坛主与六部侍郎同品,且,特加恩授你等同六部四司侍郎出身,曰暗访司侍郎。无间道的其余人等,亦并同此例,稍后朕再拟旨传令下去。” 戚长征当年混入寇窝,实是无奈之举,说起来。也是为名利心所驱,这时骤然一听,顿时心喜欲狂。慌忙的深深拜伏在地,改口称道:“谢主隆恩!小臣定当鞠躬尽瘁,效死殿前。” 杨广摆手笑道:“言重了,朕只需你尽力办事便可,不然以后赏下的厚赐留给谁啊……嗯,你们两人坐回座位吧。” 戚长征眉梢的喜色掩饰不住的横溢而出,他又深拜一礼,才与宇文伤回归席位上。跪坐将下来之时,他疑惑的目光轻轻扫过了座中那两名颜色始终泰然自若地男子,但换来的却是四道微含鄙夷的目光。 “各位卿家,言归正传,”杨广神目如电。四下一扫,仿佛能将人的任何心思洞彻一般。他的脸微一沉,肃声说道,“眼下洛阳大局为王世充这个乱臣贼子把持,不定下刻便会公然反叛朝廷,动摇我大隋好不容易才重建起来地威望,不知,可有甚么良法挽回此变?” 宇文伤眼见徐子陵与跋锋寒两人紧抿嘴唇,正襟危坐,缄默不语,默思半晌,向戚长征问道:“可否请戚侍郎说说如今的情势?” 戚长征虽见宇文伤的眼色亦含不齿,但他心思玲珑,欢喜得意之下,亦不忘这面相平庸之极的老头是皇帝的近卫大统领,且姓氏乃是复姓宇文,如此,他地身份已呼之欲出,因此也不敢生出一丝怒色。 当下戚长征恭敬地应了一声,定了定神,微抬起头,偷瞥了一眼皇帝年轻俊秀的脸庞,说道:“小臣自在洛阳安定下来,便刻意地四下结交八方豪杰,探听天下各方势力之消息,以为陛下提供情报。” “王世充是否真的大逆不道,兵围皇城了?”宇文伤沉声问道。 戚长征忙道:“是地,兵近五千,已困四天了,皇城里面的人没一个能出得了则天门的,但幸好果蔬米粮等日常之物还让送入。” 杨广脸沉若水,问道:“皇城之内有多少人马?” “据小臣探察,护卫越王殿下的是宫廷御卫、侯卫等十二卫,每卫约有五百余人,共六千人,由大统领、亦即独孤世阀的阀主独孤峰独孤大人统率,若加上独孤阀的家将,总有七千余人。” 杨广转眼朝宇文伤望去,点头道:“这倒和上次跑出来的那个独孤宇鹏所说的并无大地出入,可信度应该相当高。” “惶恐啊圣上,小臣怎敢欺瞒圣上!”戚长征一惊,拜倒道。 杨广一愣,他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便令这新效忠于己的臣下这般惊惶,连忙挥手道:“卿家不必如此,朕没有那个意思,请起。”这些时日,他混迹于胭脂粉堆之中,不重礼仪,与众女就像平常人家的那样相处,浑然将君威如狱这个说法忘了大半。 “上次宇文卿家曾道,那独孤宇鹏说及,王世充在这洛阳城布置了三万城防军,这些时日过去,他可有什么变动?” 戚长征直起身来,答道:“回禀圣上,有一点变动。王世充自与关中李逆的使者会晤之后,便从西面地渑池、洛宁两城抽调了近万人马回洛阳驻守,所以如今洛阳城内的军马已达四万。” “这四万大军都是忠于王世充那逆贼地吗?”杨广皱眉问道。 “因为近年来王世充起用的大多是他族内的人,又或者是他的亲朋故友,除个别之外,军中的高阶将领几乎竟是王逆的人,现下这般时期,王世充更是将那些平日不大听调的将领都打发外驻了,所以,军中的兵权,都齐集在王逆的手中了。” 戚长征见皇帝眉宇紧锁,又道:“不过,这样大任亲族,排除异己,王逆在军中的威望比之以往,却也大大的削弱了。小臣打听到,军中的倍受王逆党羽压制住提升之路的低层将领,普遍对王逆心怀不满,对王氏亲党更是满腔怨愤,这般日久,恐怕内部都会生变。” 杨广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剑眉一扬,隐隐的,似是想到了甚么念想,急声问道:“哦?是真的吗?有这等事情?” “是的,圣上,”戚长征答道,“小臣结识了几个常来光顾店铺的军中的官长,他们酒喝多了,便常出怨怼之言。” 隋军军中的编制,五人为伍,二伍为火,五火为队,二队为官,二官为曲,二曲为部,二部为校,二校为俾,二俾为军,官长统有百人,所以戚长征口中的这几人应归为最低层的“将领”。 “陛下,”宇文伤亦是跟杨广想到了一处,他耸眉说道,“如果能将王逆等人集中起来,再将他们击杀……” “唔,”杨广深以为然,他望了望下首处沉默如初的徐、跋两人,心内暗忖,若是自己、宇文伤、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五人,再设法联络独孤阀内的高手,一齐出击,应有九成把握,可将王世充以及对他死心塌地的党从迅速地刺杀,“这个想法可行性很高。” “那王世充现在何处?”杨广突然问道。 “如无意外,”戚长征答道,“他此时应该在城心洛水旁边的董家酒楼招待李逆之子李世民一行人。” 杨广仰天哈哈一笑,眼中的杀机却骤然大盛,他忽然起身,口气依旧是淡淡地,徐徐地说道:“如此,朕倒是要去看上一看,他是否已经长出了三头六臂。” 戚长征方是一愣间,宇文伤、徐子陵、跋锋寒却已同时站起,跋锋寒更是木然说道:“早该去了,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 第一第一百四十四章 董家酒楼(上) 杨广一马当先,领着宇文伤、徐子陵、跋锋寒三人走出天然居,穿插倏行,一路闪避了数拨巡夜的城防军,片晌之后,便步上了柳木成荫的洛堤,放眼望去,只见对岸的北城区星灯点点,喧闹隐隐,较之昏黑寂静的南城区,却是多染上了些许生气。 四人沿堤迅疾上溯,百步而止,跨过高耸雄伟的天津桥,抵达于洛水北岸,踏上宽达百步的北大街,穿过一大片建筑群,在宇文伤这识途老马的指引下,终于来到了董家酒楼外院的门前。 “看不出来啊,”杨广背负双手,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这灯光辉煌、隐有丝竹之声传出的酒楼,油然说道,“这倒挺热闹的。” 这董家酒楼总共四层,坐落于洛水之畔,规模倒是颇大,轻云微月下,只见它斗檐勾角,参星扪井,巍为壮观,站在楼下敞开的正门之外,虽粗粗一看,心魄亦不觉为之一夺。 杨广挥手扬袖,微微一笑:“走吧,进去看看。”说罢,昂首当先,跨入院门,步过了宽敞的外院,寻着那***通明、嬉闹异常的厅堂,大踏步地便走了过去。 却说站在大堂门旁的酒楼迎宾伙计,一双势力眼可说是阅尽了这洛阳城内的达官贵人,远远地望见杨广四人,双眸登时大亮。 在他看来,当先那名华衣锦服的翩翩公子,大袖飘飘,雍容尔雅,明亮直逼星辰的目光,坚定而自信,微翘的嘴角,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身居上位、惯于发号施令的威凛气质。因此可揣测得出,此人绝对是出自大户人家,非富即贵。 而缀在他身边的那名老头,皮相虽然平凡无奇,又亦步亦趋地跟随在那个公子爷的身后,但他高行阔步,环顾周围人等的眼神。竟俨然有不屑一顾地意味,可想而知,这老头必然有其自傲的道理,只怕也并非如眼所见的那般,只是区区的一介仆从而已。 再说那最后神情清冷的那两个青年人。一位俊秀温文,潇洒从容,就仿佛浑然不将世间任何情事看在眼内,但微笑间,却透露着一种说不尽的孤独寂寞。就像凌崖上的那一枝青竹,无以物喜,无以己悲。而他旁边地那人,高大英俊,脸若刀削,举止得体,他的双唇紧抿,冷峭迫人,一对微笑着的眸子,却隐有丝丝厉芒闪耀。一看便知他平日定然不是惯讲良善之辈,他长长的轩眉插鬓,耸扬之间,充满了孤高冷傲的气息,想来。他平素亦颇为自许。 这两人虽然跟在后面,但神情坦然自若。似乎也并非仆从之人。 “四位贵客,用酒食地吧,”那伙计跑着迎接了过来,朝着杨广作揖施礼,笑着招呼道,“是到楼上还是在楼下呢?” 杨广脚步不停,直直地往亮堂堂的大厅里走,笑着说道:“哦,这楼上楼下的还不是你们这家酒楼,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伙计忙不迭地引着杨广,向着里边行进,正绕过那些端茶送水的侍从,望大厅里头走进去,闻声,他和声笑答道:“回这位公子爷,我们酒楼的伺候自然是别无差别地,只是四位长相非同一般,小的一看便知四位定是文采风流的高雅人物,相对这闹哄哄地楼下的厢房来说,楼上的静雅房间显然更是适合四位的身份。” “你倒蛮会说话的,”杨广只微微一笑,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对了,听说郡守王世充王大人今晚也在此宴客?” “是啊,郡守王大人今晚包了四楼,现在还在上面没下来呢,”那伙计颇为自得地地笑道,“郡守大人要在此举办宴席,可是经过千挑万选之后才决定了下来的呢。” 闲说间,五人已经穿过前厅,来到了酒楼的天井处,杨广抬眼稍稍看了看周围大气古朴的布置,点点头,对那个伙计说道:“果然是个不错地地方,不枉本公子跑这么一趟。嗯,但不知那三楼可还有厢房?本公子平生最是受不住吵闹,只有宁雅才能坐上一坐。” “有,”那伙计笑道,“公子请随小人来。” 五人登楼直上,东转西绕,片刻之后,杨广四人被那个伙计引到了三楼西面的一个厢房里面,推门入去,只见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四壁清洁,几净案亮,各式什物看似随手放置,但却甚是入人眼目,敞开的窗牖,送入了清新的空气,更是教人心怀一开。 “公子,三位,”那伙计等杨广四人坐下,又趁热打铁地推荐了酒楼里地几道名菜,见他们没有反对之意,连忙说道,“您们请少待,酒菜很快便送将上来,若各位没有什么吩咐,小人就先下去了。” 杨广微一颔首,挥手让他出去了,宇文伤听得那伙计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侧身朝着杨广低声说道:“陛下,适才经过东角的时候,微臣听到王世充那逆贼的声音了,他就在东角上边的厢房里面。” 杨广刚才也听见了记忆里的那个王世充的声音,但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人的声音在他的记忆里本已有些模糊,但方才乍然听闻入耳,仿如一道光芒万丈的闪电在心头劈过,瞬间便照亮了那许久以前便褪去了颜色的印象。 ----李世民!李唐之主李渊的次子,秦王李世民! 隋大业大业十一年,杨广被突厥始毕可汗率兵围困在雁门郡,当时雁门郡兵力不足以突围,只好往南边四散檄文,希冀诸郡勤王,年仅十六岁的李世民在太原郡听说这消息后,应募勤王,但是仓促之间,兵力略显薄微,如果这般就贸然前去,恐怕解围不成反而泥潭深陷,不而,他灵机一动,以疑兵之计赚了突厥人,终于成功解了重围,杨广这才得救,而李世民亦因此崭露头角,受到杨广的接见与封赏。 ----不错!就是这个声音!同一把声音,那时稚嫩,这时却已经带满了男子汉成熟了的浑厚深沉,磁性十足! 要说杨广此次前来,一半是为了王世充,另一半----或者可说是另一大半,却是为了这个年且十九的秦王! 杨广双眸微眯,但睫毛间的浓浓的杀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能比杨广更清楚李世民的潜力和他将来的成就!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也许,趁着他还没有顺风踏云之时,就在此地,一了百了,杀死这个黄口孺子李世民,以后应该会省下很多工夫的吧。 “相信你们也能察觉,王世充和李世民的身边,有不少护卫高手的气息,即便以我四人之力,亦难将两人一举格毙,”杨广凌厉如刀的目光徐徐地扫过身旁三人的脸庞,口中却淡然说道,“如果要在王、李两人之中,拣其中的一人击杀,你们选的究竟是哪一个?” 宇文伤显然还没意识到李世民的厉害,微一错愕,呐呐地说道:“陛下,李逆之子,附父谋反,当然要拿之问罪,但是依臣之见,当务之急,首是应先将王世充与其党从正之以法,再颁行恩赐,约束军队,震慑群丑,重新把东都纳于陛下的掌握之下。” “想不到陛下亦这般地看得起李世民,从长远来看,李世民实是不得不除,”跋锋寒迎上了杨广的目光,勉力支撑着平淡冷厉的神情,他的话一针见血,直言不讳地指出杨广对李世民存在着深深的顾忌,但是他又道,“只是眼下最急迫的,还是以王世充为首要目标。” 杨广不置可否,视线深深地凝注在缄默不语的徐子陵的俊脸上。 徐子陵对上了杨广杀气盈目的眼神,心中不自觉地蓦然涌起了一种彻骨的无力感,自从见到素素和寇仲两人对杨广日益亲近,他便有了一种明悟----自己,想来是很难跳下杨广的战车了! 徐子陵自然看得出杨广因李世民而起的杀机,盯着杨广那平静得让人发慌的双眼,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他很想问上一句---如果你杀了李世民,那你要将李秀宁如何处置? 徐子陵默然半晌,终知这事情对上帝皇之尊,天下大事,有理亦难说清,片刻之后,他适才淡淡地说道:“洛阳为要。”他如此之说,不蒂是选了王世充----其实这倒是他的真实想法。 一方面,虽然他也认为李世民天纵其材,实是危险人物,但是,所谓人无完人,天纵其材也并不代表着无人能制了,在他想来,只须假以时日,寇仲的机谋灵变就不下于此人;另一方面,他又忖道,若能短时间扳倒王世充,将洛阳重新置于治下,那时李世民必定还将滞留城内,到时再将之擒拿,却也是不嫌迟的。 可是,还有另外的一个理由,他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但却故意忍着,不去触摸,因为说将出来,也再没意义! ----当日在彭城郡近郊的泗水之上,他和寇仲摸上李阀的船只,初次见到那个豪迈慷慨的李世民,一番倾谈,他便大起好感,这次舍他而取王世充,这点微妙因素未尝不起作用。 ----只可惜,事难始终,如今两人已经分属敌对阵营,日后不免相互仇雠为难,人生至此,又怎么不教人怅然难解? 杨广沉吟好一阵子,忽然摇了摇头,嘴角绽出微微的一笑:“竟然是三票对一票啊。”言下之意,他乃是取李世民的了。 “不过,”徐子陵突然又道,“王世充也可轻易杀之。” 第一第一百四十五章 董家酒楼(下) “哦,这话怎么说?”杨广难得见到徐子陵竟主动开言,眉宇微动,一张俊秀的脸上不由浮起了惊讶且欢欣的神色。 “眼下王世充虽身在洛阳,但河南一郡军马俱为王世充所掌,”徐子陵冷静地说道,“偃师、旧洛阳城等洛水一线抵抗李密的部队,更是唯他马首是瞻,若是王世充猝然殒命,且不说我们是否有能力接收洛阳防务,单就外边的兵马,虽然名义上依然归于隋廷统辖,但处置稍有不当,只怕他们便会倒戈相向,甚者还会投奔李密的人马。” 跋锋寒沉吟半晌,略一思索,恍然道:“子陵言之有理。” “依徐公子这么说,这王世充岂非杀不得?”宇文伤沉声问道。 “也并非杀不得,”跋锋寒代为解释道,“只是欲要诛之,必须营造出一个教其死党不敢狗急跳墙的形势,同时也要好生安抚那些随风跟势的和对之不满的人,不至使之恐惧生乱,徒然便宜了李密。” “有道理,”杨广颔首道,“不过,这个形势,可不是容易营造出来的啊,难道说……”话未说完,他突然闭上了嘴巴。 “咚!咚!咚!”房门被轻轻地扣击了三下,然后慢慢地敞了开来,只见适才的那名伙计领着三名托着酒食的下手走了进来。 “公子爷,三位大爷,请慢用,若有甚么需要,请招呼一声小人。”摆放好酒食后,那名善于察言观色的伙计感觉出座中四位似乎不喜旁人打扰,立时识相地又带着那三名下手退出了小小的房间。 “不如,先将王世充擒下囚禁。”宇文伤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他的党羽投鼠忌器,必然不敢妄动,而陛下亦可趁机出面,将那些不甘心附逆的人众着意抚慰,招降于殿下。为朝廷效力。” “好!”杨广扬了扬剑眉,冷声笑道,“不过,这事情要作么,就干脆作大一点。不如覆上面具……” 一盏茶的工夫后,酒楼伙计得到杨广的召唤,上来入房,收拾席案上的残羹冷炙,顺便与杨广了结了帐单。杨广付帐完毕,挥手止住了热情地酒楼伙计,自顾自地推门而出。径直去了。 却说董家酒楼第四层东角的大厢房内,一场夜宴进行得正炽烈。 笔直树立在席位案头的十八根儿臂粗的牛油烛,正在熊熊的燃烧,将厢房内的各个角落都照映得仿佛白昼的一般,亮堂堂地一片。 厢房内摆着长长的两大列席位,尽头的最上席位,一个身穿隋制官服的中年大汉正高踞其上,他乱鬓花白。面貌虽然毫不出奇,但举首抬足间非常有气势,眼神亦是锐利无比,使人望而生畏。 右席首位的是一名十八、九岁地锦服青年,他生得方面大耳。形象威武,双目炯炯。奕奕有神,神情亦是自若泰定,不慌不忙,但眉目间却颇为清秀,与李秀宁竟有三分的相似。 此人下首,乃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蓝衫汉子,他的面相粗豪,鼻挺额宽,双眼发亮,神采摄人,即便是沉默不语,亦是予人一种智珠在握的十分特殊地感觉。 顺席而下的座位,却是一名身裹红衣劲装、腰插一支红色的拂尘地美艳女子,她年当韶华,一头秀发乌黑油亮,简简单单的盘了个斜坠发髻,冰肌玉肤,明眸盈盈,容色可餐,但神情却是出奇的清冷,傲气逼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亦只敢偷偷地觑视。 此女一下,却是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黑衣大汉,他既不高大也不魁梧,却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气势,眉眼间彪悍异常,就是随便的坐在那里,身躯却若有腾腾的杀气喷溢而出,教人见了暗自心惊。 再下一位地,是一名文质彬彬的儒服书生,从表面看,他的脸肤非常白皙,长相亦甚是清秀,较之前者,年纪似乎又少了那么一点。 而与此席相对的左席,却只坐着四人,首位的,乃是一名须发皓白地老者,他的年纪虽然上了些,但面色红润,一点也不显苍老之态,他地衣衫有些褴褛,但穿在他的身上,即便厢房内的众人皆是华衣盛服,相较之下,却也没给人丝毫格格不入的异感。 在老者的下席,是一名老道士,他身形矮胖,道袍披身,脸上的肥肉挤向中央,看起来有些可笑,但他微眯着的双眼间,隐约透露出一种狠辣无情的目光,教人看了,笑意亦要硬生生的憋下去。 第三席位上,是一名二十来岁的盛服青年,脸上有道伤疤,举止亦有些粗野卤莽,他的样貌与最上座的中年汉子有些类似,只是眼神却没有那么端正,时不时的溜到了对面的那名红衣女子的娇美脸庞上,一看之下,便是发了好半会的呆。 这花痴男以下的最末一席的,是一名身着武将服饰的中年人,此人容貌丑陋,偏生脸上常带着强作出来的虚假的笑容,教人看了就不由的心生厌烦。 厢房之内,除此九人,门旁两边还站立着四名壮实的大汉,他们虽然装出目不斜视的模样,但眼光却经常“偶尔”的瞟到里面的那个红色的身影的娇躯上去。 在一门之隔的厢房之外,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些悠长轻微的呼吸,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护卫工作还安排得不错。 “秦王殿下,”这时最上座的那名官服中年人举起酒杯,殷勤地劝席上众人饮了一杯,然后捻须微笑道,“如今贵我两方已就协议达成暂定的盟约,不知你准备何时回长安向唐皇复命?你也说,最后还须征得他的同意,我们才能正式结盟,宣告天下的啊。” 右席首位的锦服青年放下酒杯,微笑答道:“王大人,其实盟约上的大部分条件,早在我主之预料,世民在此已可答应下来,至于一些细节方面,想来我主亦不会再过苛求,所以结盟一事,已经绝无变卦之理的了,王大人切勿担心。世民之所以滞留洛阳,实是另有要事,绝非有意拖延结盟时间。” ----说到这里,看客应该都已猜出这两人的身份了,不错,那高踞上作的“王大人”便是河南郡郡守王世充,而“秦王殿下”自是李唐之主李渊的次子、天策府元帅李世民! 而李世民以下席位的四人,依次是他的得力手下:李靖,红拂女,尉迟敬德,长孙无忌,而他们五人的对面,从首而下,则是王世充的多年好友欧阳希夷,可风道人,再下就是他的长子王玄应,以及他的心腹手下,手掌洛阳防务的大将宋蒙秋。 “哦,另有要事?”却是那回过神来的王玄应接腔道,“不知世民兄所说的是什么事情?若是帮得上忙的话,玄应绝对不会推辞。”王世充听到草包儿子这番话说得颇有自己的风范,心下大悦,向他看去之时,却见他正定定地望着那红拂女,瞧他那副表情,话里的“帮忙”之意,只怕还是为了接近美人的居多。 王世充一看,哪里还不明白儿子那不堪的想法,一念及此,失望之意顿时溢于言表,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却突然看见神色淡淡的欧阳希夷和满脸愠色的红拂女猛然抬起头来! 第一第一百四十六章突现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听头顶处“嘭”的一声剧响,只是一瞬息,一大蓬碎瓦和着漫天的木屑,自横梁处尖啸着罗网般的罩下。 最先感应到异常的欧阳希夷和红拂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已紧随着那些声势惊人的碎屑,快愈雷电的扑向座中的李世民。 要说谁是李阀的第一高手,那自然非阀主李渊的第三子,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齐王李元吉莫属,但这并不就是说李世民的武功差劲,虽说他的精力大多花在军伍行兵布阵上,但实际上他的武学修为亦是非同等闲,当日与寇仲、徐子陵初见的时候,两人的心跳只变化数下,便为他所察觉,由此可见其中一斑。 李世民的灵觉只比红拂女等人慢上一拍,他乍见那雨点般的“暗器”箭矢似的劲射而下,舌尖便仿佛崩雷般的大喝一声,猛地抓住食案的边板,不及起身,便功行双臂,运劲发力,顿将手中的食案挥舞得虎虎生风,刹那间,只听“夺夺夺”的几乎不分先后的数声闷响,那些碎屑便即被打落下来。 但他的危机仍然未曾解除,只见半空中的那道黑影仿如大鹏般的扑下,身犹未落,便已经似缓实急地一拳捣向李世民的胸腹。 李世民的反应倒是很快,就在那人击出一拳的同时,他已运劲外吐,立时将手中的食案向那人猛掷了而出,他看也不看结果,双脚一蹬地板,身形微一跄踉,便突然向后迅疾地倒跃飞退。 “有刺客!”距离李世民最近的李靖反应了过来,他厉声大喝一声。一路看中文网首发与红拂女跳将起来,双双地抢到了李世民的身前。 “蓬!”飞撞而出的食案被那人强猛至极的拳劲捣中,即使是硬木所造,亦是难堪一击,这下两相碰撞,顿时化作七截八段,四散地飞溅了开来。有两三段还夹着风雷之势,倒卷着砸了回去。 这时候,场中的众人纷纷回醒过来,欧阳希夷与可风道人早默不作声地抢到了王世充地座前,将霍然站起的王世充紧紧地护卫住。而宋蒙秋、王玄应两人则是惊骇失色,口中惶声道:“来人!有刺客!”反观之李世民一方,最后席的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已学着李世民,将面前的食案抡起,便欲抢上前去。围攻从天而降的刺客。 却见那人的身形只微微一晃,便如同鬼魅般的闪至李靖与红拂女地身前,双掌并指成刀。左右开弓,斜斜地便斩向两人的脖颈。 李靖与红拂女夫妻俩虽尚是首次并肩作战,但默契感却是十足,他们分了开来,避过那两只掌刀,一双拳头和一支拂尘一左一右齐齐地向那人的要穴急风暴雨般的招呼过去。 此时,外面闻声而来的十数名护卫已破门而入,他们与门边回神过来地四名护卫快步抢前。将退到厢房左侧的王世充环在中间拱卫。 王世充猝然受惊,见到援兵到来,心胆一壮,立即惊怒交加地对着周围的众人大喝道:“还不快将这厮拿下!” 却说那边被李靖夫妇左右夹击的那人,轻描淡写地便挡格开了迎面袭来的双拳和拂丝。李世民此时亦站立了起来,他面露骇然之色。横目看去,却见那刺客竟是一个身形高大、面容平凡地半百老者。 那老者显然亦是见到圈外的李世民,倏然间,他的眼中忽地闪过了一丝地杀气,双掌握拳,顷刻之间,便幻起了漫空的拳影,瞬息便突破了身周那呼啸的叠山拳影和尖如针硬若钢的拂丝,电闪雷鸣般的击出了无数拳影,拳风激荡,隐含着丝丝彻骨的冰寒。 李靖与红拂女功候未到,措手不及之下,顿时为那股冰寒劲气侵入少许,禁不住地齐齐地打了个冷颤。 “休要伤人!”两声冷厉的喊声骤然大响,却是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两人到了,他们抡着食案,泰山压顶般的砸向蓝袍老者那挺立如松地脊背,试图援助李靖夫妇,而那边的宋蒙秋亦已率着众护卫疾奔了过来,将战圈团团地围住,但由于地方狭小,一时倒也不好出手。 那老者夷然不惧,不进反退,好似背后生了眼一般,一双双袖倏然往后便扫,正正劈中了那砸到了的两张食案。 又是两声剧响,那两张食案便散碎了开来,那老者得理不让,旋风般的转过身来,双拳便如出了狎的猛虎,眨眼之间,便向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两人轰出了数十道含蕴着冰寒气劲地拳风。 正当此时,那边卓然站立在王世充身边的欧阳希夷,突然“咦”地一声,忍不住惊讶地说道:“冰玄劲?是宇文阀的人?” 王世充听闻到欧阳希夷的低语,眉头一皱,看向场下老者的目光中,登时包含着一丝凝重的色彩,微一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王世充的眼神里突然露出了夹杂着惊畏的神色。 “蓬蓬蓬!”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两人勉强地接下那数十道霸绝冰寒的拳劲,这样一来,高下顿分,那老者的真气雄浑之极,比之两人高出不止一筹,接击了数瞬,两人气血翻涌,几不能抑。 这时,李靖与红拂女稍稍调息,又呼咤连连地从后围攻而上,此番他们两人重整旗鼓,李靖又借得了旁边一个护卫的单刀,便在红拂女的照应下,展开了大开大阖、气势惊人的“血战十式”,只见战圈里寒光霍霍,连环滚雷般的劈向那老者,恍惚间,竟有一种沙场血战的骇人气势,周围那些护卫的武功稍逊,给如虹般的刀势一逼,竟禁不住的后退了两步,而战圈里的那老者,饶是强横,亦是微微一窒。 而旁边已经援过气来的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两人,见此良机,自然不容错过,趁机扑了上去,与李靖夫妇分作四象之位,伺隙夹攻,而那老者对上这声名远播的“天策府青年四大高手”的围攻,依然是沉着冷静地拳来脚去,气势虽不如前,但仍然不落半分下风。 一时之间,场下五人进退攻守,难结难分,竟陷入僵持的局面。 但是天策府四大高手这么一围,站立在右边壁边的李世民,身周顿时一空,却是再无一人护卫了。 此时,异变又生! 第一第一百四十七章 十步杀机 正当李世民欲待左移的时候,倏然间,他陡觉天灵盖之上,凭空的压下一股威凛无铸的气劲,只是气劲的边锋刺下,乍听“蓬”的一下,他那束发的玉冠便炸裂开来,饶是以李世民的万钧定力,临此生死关头,亦不禁地吓得脸色蓦然发白。 千钧一发之际,李世民勉强地提聚起毕身的真气,双手握拳,暴喝一声,向着涌下劲气的来路狂击出了力若重山的两拳,与此同时,他扬起长发披散的头,依然充满骇色的双眸亦射了上去。 只见屋顶的破洞已滑入了一个人影,烛火微晃间,他首先对上了一双精光闪闪、杀气腾腾的眸子,旋即他又看清那是一个面容清癯的蓝袍老者,此刻这老者正头下脚上的直直压下,一只皓如白玉的大手在眼中由小变大,泰山压顶般的印向自己的天灵盖。 “蓬”的一声巨大的彻响,那蓝袍老者的右掌正正击实李世民那仓促擂出的双拳,两相撞击,强烈的劲风以两人碰触的中心为原点,分向四面八方激荡扩散,噗嗤几声,四周边壁上,那窜起老高火苗的儿臂粗细的火烛登时熄灭了大半。 李世民事起突然,真气毕竟难尽,但那蓝袍老者为了潜行藏迹,劲力亦是只能提聚起小半,饶是如此,李世民却依然难以抵受,只听他闷哼一声,忍不住的仰天喷出一蓬鲜血,喀嚓一声,地板碎裂,他的双足不堪重压,已被那股从上而下的霸道气劲硬生生地迫入地板。 那边颇有余力的李靖、红拂女、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四人看得分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骇然怒叫,他们慌忙舍下与己缠斗的老者,揉身飞扑了过来,各向那名被真气反震得斜斜落在旁边的蓝袍老者递出了平生最为凌厉的一击杀招。 “给我擒下这两个贼子!”却是那边地王世充怒吼道,虽然他也很想干掉李渊的这个虎子,但他绝不想是在这般情势下,不然传了出去。不单结盟大事铁定泡汤,而且他还很可能会替这两个贼子背起这个黑锅,承受来自李唐上下的疯狂报复。 宋蒙秋与周围的护卫见王世充暴怒狂吼,大失常态,以往那笑意俨然的面容。此刻却是那么的狰狞可怕,当下惶然应诺,执着兵刃呼喝着齐齐将场中的空着地那个老者围拢个密不透风。 那蓝袍老者眼见大鹰般回旋扑来的李靖四人,轻哼一声,双手曲指成爪。身形闪电般的横移到李靖与红拂女的近前,扬手插入两人招式的间隙,分抓两人地咽喉要害。奔去之时,竟发出嗤嗤的破空声。 李靖两人眼见招架不及,心下大骇,硬地刹住去势,齐齐向后仰了下去,避过那直若实质的凌厉无匹的爪风。 而后边的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眼见李靖夫妇情形危急,身形疾闪。分从后边蹑至,不消开口,一双长袖与两只铁拳已水银泻地般地朝着蓝袍老者的背心要穴攻击过去,行的正是围魏救赵之法。 蓝袍老者“果然”无法置之不理,他不待招式用老。双脚一蹉地板,便仿如一根弹簧般地倒跃后退。半空中却又倏然顿停半瞬,然后一片柳叶般的左右漂移,晃过两人的拳脚,同时,两幅宽大的长袖就像两柄弯刀似的唰唰的倒卷甩回,闪电般的迎着两人的胸膛劈下。 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想不到这老者地退势竟行云流水般的敏捷利落,身躯匆忙地左右疾移,这一闪,虽然逃过了开膛破肚的凄惨下场,但两人的肩膀仍然被那两幅铁袖的劲风扫了个正着。 “蓬!蓬!”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两人蓦觉自己地肩膀处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岩石撞击了一般,肩锁骨处咔嚓地一声,还没来得及分辨它是否粉碎没有,他们惨叫一声,张口猛然喷出一蓬血雨,身形不由自主地便被击飞了出去,轰的一声,撞破了左边的木壁,跌入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厢房里面,一时也不知是生是死。 那边的王世充等人决难想象,这个蓝袍老者的真正实力竟是如斯的强横,以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两人的身手,竟无能挡他半刻,都禁不住地惊骇欲绝,王玄应见此情状,更是吓得软倒在地。 王世充没暇理会儿子的失态,他虽然瞧见另一战圈里的那个面相平庸的老者正大开杀戒,将他的护卫一一轰倒,但却不及看顾了,他转目看见李世民口噙血丝,神情委顿,身躯更是摇摇欲坠,若非双脚嵌入地板,恐怕此时已倒下多时,他急声向着欧阳希夷、可风道人两人喊道:“欧阳兄,道长,请快快出手相助!” 欧阳希夷与可风道人震慑于蓝袍老者骇世惊俗的绝顶武功,当下亦不多言,闷声不响地便向蓝袍老者飞禽般的扑去,挡住了他奔向动弹不得的李世民的身形,毫不迟疑地配合着攻出数十击拳脚。 却说王世充眼见这刺客来得一个比一个强横,虽然面子上强自镇静,但实际上早已吓得肝胆俱裂,其实他的武功亦不下于可风道人,但多年来身居高位,他的锐气早已褪尽。 王世充暗悔此次不该大意,带的这十数个护卫亦太过脓包,他心忖道这酒楼再非安全之地,眼珠子一转,他伸手拉起摊倒在地的儿子,便欲绕过两个危险的战圈,退出厢房之外。 这董家酒楼的四层被王世充包了下来招待李世民等人,他早前有过吩咐,不得他之召唤,任何人都不得上楼,所以楼下的人虽然听闻了上面有异常的响动,但踟躇了半晌,想到王世充容易动怒的性子,就都不敢上去触碰莫名的霉头了。 ----走到楼下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 王世充思忖道,他拖着脸色苍白的儿子,沿着左边的墙壁悄悄地往门槛那边移去。刚行出了三步,他地耳鼓乍然大震,“嘭”的一声,左边的木质墙壁炸裂了开来,尖啸大作,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穿过那碎破的大洞,迎着他的心口毒蛇般的迅疾刺去。 王世充地寒毛陡然笔竖。亡魂大冒,他像是甩脱烫手山芋一样的松开吓得呆愣住了的儿子的手臂,一个后滚翻,堪堪避开锐利的刀锋,但未等他站稳身形。旁边地那方木壁又“蓬”的一声,炸出了一个人形大洞,没等他回过神来,碎屑纷扬间,大洞里闪电般的穿出了两只手掌。十指疾扬,瞬息间已制住了他的数处大穴,教他动弹不得。 那边的欧阳希夷与可风道人两人。与那蓝袍老者只交手几个照面,便都觉察到这个对手地真气竟浑厚无伦,似乎当世之际,只有寥寥几人方能匹敌,以他们的修为,皆是难以硬碰硬的相抗衡,不过幸好,此人地身法招式似乎没有他的真气的那般高明。饶是这般。他们两人的心底依然是寒气大盛,硬碰不得,只好采取游斗的策略,欲待慢慢的消耗彼方的真气,他们的如意算盘适才用过数招。便听见了王世充那边传来了异响,他们抽空望去。恰恰瞧见两个不知从何而来地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已擒住王世充父子。 欧阳希夷与可风道人齐齐一愣,投鼠忌器之下,均是停住了手脚,退了下来,那蓝袍老者好似对他们亦全无兴趣,他转眼看去,见到方才已退到一旁的李靖与红拂女满脸惶急,正左右搀扶着双目紧闭的李世民,倒着身向敞开的门外迅速地退去。 蓝袍老者鼻翼间闷哼一声,闪亮地双眸射出浓重的杀气,他地身形微晃,已追至三人的身前,看也不看李靖与红拂女,劲风狂涌,一只晶莹剔透的右掌已不依不饶地朝着那不复昂藏奋威的李世民拍下。 李靖与红拂女惊骇得魂飞魄散,他们勉力架着李世民飞跃倒纵而出,堪堪避到厢房门,蓝袍老者亦腾挪至他们身前,依然是简简单单的一掌拍下,李靖夫妇眼看再不及闪避,均是惨然击出了一拳,他们心知以自己两人的武功,是绝难抵挡这老者的雄浑真气的追杀的。 ----秦王殿下…… 便当两人的拳劲与蓝袍老者的掌力交击的那一瞬间,他们突见迫了近来的敌人的眼神猛然一变,然后抽身急退! “铮!”一声轻轻的脆响,门外人影倏闪,紧接着一道匹练般的寒光便劲射了进来,并朝着急退中的蓝袍老者的眉心奔雷般的刺去。 蓝袍老者锐目电扫,已看清来人乃是一名俊美得如同出水芙蓉般的长身文士,他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身躯倏顿,右手四指曲弯,只剩食指一指笔直伸出,似缓实疾地点向箭矢般射来的锋亮剑尖。 就在食指与剑尖距离还只有四尺空间的时候,只听空气中“嗤”的一声锐利破空声,然后,又听见“铮”的一声脆响,剑尖陡然一弯,它的来势竟硬地被迫止,那俊美文士亦是惊咦一声,敛住了身形。 欧阳希夷与可风道人瞧见来了个武功高深的援手,虽然不认识,但心神均是大振,前者迫上一步,朗声说道:“你们究竟是甚么人?” 此时,厢房外又走入了一名身着儒服的俊秀青年男子,此人手摇一柄画有十数幅美人图的折扇,风度翩翩,潇逸洒脱,他甫踏入门槛,便向那名俊美文士问道:“秦兄,是何人扰了我等之雅兴?” “老夫还道是谁,”蓝袍老者目光炯炯地扫视了一下那执剑文士,眼神顿时变得古怪之极,他哑着嗓子说道,“原来竟是静斋弟子与多情公子到来!” ----静斋弟子?传言中的那个师妃暄? 欧阳希夷等人看向俊美文士的目光,登时亦是变得异常的惊讶,而可风道人的眼神更是掺合了某些复杂的色彩。 “请恕侯希白愚昧,敢问前辈名讳?”侯希白面色顿时凝重异常。 蓝袍老者哑声大笑,突然闪身退至那个半百老者的身旁,横脚扫飞了还未躺下的那个宋蒙秋,也不理他的死活,看了看已经昏睡过去的王世充父子,然后向那两个中年男子与那名面相平庸的老者挥手淡淡地说道:“你们三人先走!” 那三人微一颔首,那两个中年男子微一挟紧臂中的人质,一声不吭的便振衣跃起,先后从屋顶的那个大洞飞了出去,欧阳希夷欲待阻拦,却被留在场下的那名蓝袍老者一掌迫了开去,而可风道人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似是全然不见。 “侯公子,”蓝袍老者的视线在侯希白与那疑似师妃暄的俊美文士的脸上顿了顿,目光闪动着莫名的意味,徐徐说道,“你告诉你那师傅一声,就说他的老朋友不久便会寻他一聚,哈哈!” 蓝袍老者声犹未歇,人影倏闪,便似一缕轻烟似的腾身跃起,穿洞飞出,不过半瞬,他那沙哑的大笑声已然随风远去,唯余躺了一地的护卫,以及面面相觑的欧阳希夷等人。 李靖与红拂女眼见扎手敌人退去,赶紧搀扶着毫无声息的李世民,依靠着门壁缓缓坐下,他自顾不得离去的蓝袍老者,实际上,那老者的离去,正是他所最为渴望的事情,危机暂消,他见李世民双眼犹自紧闭,赶忙一迭声地喊道:“殿下?醒醒!殿下……” 红拂女默不做声地探手搭在李世民的脉门,片晌之后,她的俏脸越来越沉凝,白皙的前额亦慢慢地现出了细密的香汗。 “怎么样?”半晌之后,李靖见妻子伸回右手,连忙惶急问道。 红拂女刚摇了摇头,突然身旁蹲下一人,她抬眼看去,却是方才出剑救下三人的那名俊美文士。 “兴许本人可以尽些微薄之力。”俊美文士淡然说道。 第一第一百四十八章 世事难料 却说那蹈空飞上董家酒楼巅顶蓝袍老者,两幅宽袖微微一拂,便已追着夜色中那数道人影,向左侧凌空飘出了十丈,半空一个转折,仿佛一片枯叶般的冉冉落往一条黑暗幽深的小巷,点尘不起。 蓝袍老者沿着小巷的南面方向,悄无声息地迅疾前奔,不消片刻,便奔到了小巷的尽头,倏忽间,他猛地停住了前冲的势子,放眼所去,小巷那头,正是那蜿蜒厚宽的洛水大堤了。 月色朦胧,景致依稀,哗哗的流水声响隐约可闻。 忽然,小巷尽头的暗影里,适才挟着王世充父子俩先行离去的三人走了出来,当先的那人,正是那面相平庸的老者,他朝着蓝袍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唤道:“陛下!” 蓝袍老者颔首应了一声,双手往脸上一抹,突然之间,他便由一个老者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借着天空那轮弯月的稀疏的光芒,可见此人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一双眸子精光闪闪,宛若星辰,他那紧抿着的嘴角微翘,不经意便流露一种引人瞩目的充满邪异味道的气质。 ----迷蒙的月光下,却不是杨广更是谁人! 杨广解下蓝袍,露出了原先的锦衣华服,他看了依旧的昏厥不醒的王氏父子一眼,将手上的衣物塞给旁边的那名老者,蓦然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道:“宇文卿家,你们先将他们提回客栈吧。” 除下面具的宇文伤口唇微动,但见杨广语气淡淡,神色却不容质疑,他与恢复本来样貌的徐子陵、跋锋寒对望了一眼。终于没有说甚么,当下又施了一礼,然后与徐、跋两人挟起王世充父子,飞身向洛水大堤那边奔去,转瞬之间,便隐入了漆黑的夜色中。一路看中文网 “出来吧,”杨广突然对着空气淡然地说道。“绾绾小姐。” 但闻空寂的小巷某处,忽然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娇笑,刹那间,眼角白影一闪,白衣赤足的绾绾已鬼魅般地现出身形。她俏生生的站立在杨广的身旁,美绝人寰的秀靥上,笑容浅浅,动人心弦。 “绾绾拜见帝尊。”绾绾敛裾施礼,娇啼呖呖地唤道。 “罢了。”杨广面容恬淡,心里却着实吃惊,方才绾绾欺到了两丈的范围之内。他才有所觉察,比之上次再见,好象她的修为更是精深了不少,这番进境的速度,与己相较,竟也似毫不逊色,当下他微微一笑,“绾绾小姐功候大进。实在可喜可贺,天魔功地大成自是指日可待,日后当为贵门大放异彩,令师若闻,亦当欢欣鼓舞。” 数十年前。石之轩坏了祝玉妍处子之身,更对之始乱终弃。终导致祝玉妍丧失了进军天魔大圆满至境的前提条件,数十年来,祝玉妍一直以之为恨为憾,如果她得知自己最为钟爱的门徒竟有如斯成就,想来郁郁愤恨之余,必有一番欣然喜乐。 “防身小技,实难当帝尊之赞,”绾绾秀眸宛转,娇笑道,“绾儿曾听师尊道及,帝尊久浸绝世宝笈《神典魔藏》,玄功大成,以后还望帝尊多多指点,不吝提携才是。” 杨广望着眼前的倾城国色,心内暗自苦笑,若论真气之雄厚,他当然胜出绾绾倍余,但说及行气控力的法门,他那承继自老杨家地诸般功法,却是远远不如绾绾的。 从击杀宇文化及的初战以来,杨广屡经剧斗,但皆是凭借着雄浑无伦的真气,恃强凌弱,所以即便横遭强敌围攻,亦可从容他去,但假如有一日,他遇到了一个真气可堪与己比拟、实战技巧却胜出多多的敌手,例如天下三大宗师,恐怕他就吉凶难料了。 “绾绾小姐客气了,”杨广无可无不可地岔开话题,道,“是了,但不知绾绾小姐为何跟踪本帝尊呢?” “真是贵人多忘事呀,”绾绾地美眸似含无限的幽怨,委屈地凝睇着杨广,娇声说道,“帝尊难道不记得贵我两家的协议了吗?师尊当日嘱咐绾儿留下襄助帝尊地时候,帝尊可也是在场的啊。” “是了,本帝尊差点就忘了这一茬事呢,”杨广抬脚悠然往巷外走了出去,笑道,“但不知绾绾小姐如何襄助本帝尊呢?” “适才帝尊远去之后,那师妃暄本待以本身真元救治李世民,哪料到绾儿黄雀在后,先趁乱击伤师妃暄,再一掌格毙了李世民,”绾绾袅娜款摆,跟随着杨广,柔声说道,“不知帝尊对此可是满意?” “你杀了李世民?”杨广旋风般地转过身躯,吃惊地问道。 “李世民勇猛绝伦,兵法如神,乃是长安李逆手上最为锋利的利器,不除此人,异日必能陛下的心腹大患,”绾绾美目顾盼,怡然生彩,她深深地凝视着杨广,称呼亦是一变,说道,“方才陛下不也是急欲杀之而后快的吗?” 杨广心内一惊,缓缓地说道:“原来绾绾小姐也在当场。” “帝尊怎么这般生份,称呼一声绾儿便可了。”绾绾娇声道。 杨广不答,他回目望去董家酒楼的方向,隐见残灯若萤,他的耳边,仿佛已经听到了那边传来的一阵紧似一阵慌乱地喧嚣声。 ----李世民,即便师妃暄出手,你终归还是难逃魂飘幽冥吗? “绾儿,”杨广忽然说道,“这事情,千万不能告诉秀宁。” “好。”绾绾轻应一声,她的秀目流波,说不尽的柔媚动人。 杨广默然半晌,终于说道:“回去吧。”说罢,他与绾绾并肩起步,身形微晃,便如两缕轻烟般的迅疾望着大堤逸去。 两人上了大堤,飞鸟般的横掠过洛水,一路穿行无阻地疾驰,不消片晌,便到达已经寂然无声地天然居的后门。 杨广与绾绾方在门前驻步,门旁地暗影里忽然闪出了一名麒麟卫,他忍不住地偷瞄了绾绾一眼,然后才朝着杨广深施了一礼,恭敬地垂首低声说道,“禀公子,皇城内出来了个人……” 杨广乍听,沉凝的脸上闪现一丝喜色,他勉强抑住兴奋,轻咳一声,沉声说道:“来人现在在哪里?” “回禀公子,现下已进公子的房间,”那名麒麟卫回道,“宇文……咳,大统领与徐、跋两位公子正在作陪,等待公子回来示下。” “很好,”杨广吩咐道,“你就继续在此守卫吧,一有异常状况,便速速向里面回报,不可迟缓。” 也不等那名麒麟卫躬身应诺,杨广便领着绾绾大步迈进了后门,快速向自己的房间行去,一路穿堂过院,少顷,两人便跨到了房门之前,杨广不及分辨里面传出的一阵似乎有些熟悉的动人声音,一伸手,便推开了门,踏过玄关,甫入房间,极目所至,与座中右席恰好回头的那人的视线稍一碰撞,两人顿时微微一怔,异口同声地道:“是你。” 第一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入皇城 明晃晃的烛火突突的跃动,将雅致房室的内里照得通透的彻亮,恢复本来面貌的宇文伤、徐子陵、跋锋寒三人,正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左首的蒲团上,他们的对面,则是一名身着浅绿武士劲装的女子,眉含翠黛,双眸晶亮,水灵灵的,煞是明媚动人。 杨广烛火下看得分明,伊人正是前番在长江水道上,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独孤凤,独孤阀主独孤峰之女。 “廖公子也是朝廷之人?”独孤凤心下诧异,娇声问道,待得见到随在杨广身后的绾绾,秀脸上又是掠过一丝惊异的色彩。 宇文伤瞧见杨广走入房内,连忙起身迎接,听到独孤凤的话,他的脸色微沉,肃然说道:“凤姑娘,眼前这位,便是当今圣上。” “甚么?”独孤凤娇躯一颤,眸中闪过骇异的神色,她霍然起身,吃惊地问道,“……宇文老大人……你说他就是……” 宇文伤呵斥道:“休得无礼!凤姑娘,还不快快叩见陛下。” 杨广亦不着恼,他微微一笑,快步行至首席的上位,一敛衣裳的下摆便跪坐下来,和颜悦色地说道:“此地不比庙堂之上,些许礼数能免就免了吧,凤姑娘,朕与你亦不是初次相见了,无须客气,这便请就座吧,稍下朕还有许多事要托付于你呢。” 独孤凤自那日见到杨广连斩王魁介及长江龙虎二君,便暗藏了心思,籍着跟傅君瑜和游秋雁两女越来越亲密的关系,明地暗地打听杨广的来历,但得来的信息,比之江湖的传闻并无多出甚么。 她告别傅、游两女,回到东都后,亦曾经就这个彗星般崛起的人物。询问过许多人,但均不得要领,仿佛他就是高山深林间静极思动的隐逸高手,突然之间,便蹦了出来似的。 ----但是……但是……宇文家这老阀主竟然,竟然说他便是江都那个皇帝……这个年纪……怎么可能? 杨广抬头瞟了一眼局促难安地独孤凤,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心下暗忖道一味的宽和,只怕与以往的形象相差太大,无心之下,恐怕还会弄巧成拙,当下正色沉声说道:“凤姑娘还有甚么疑问吗?” 独孤凤闻言一怔。眨眼之间,当即忆起上次匆匆会晤的时候,杨广那杀气盈天的模样,仿佛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她心知宇文伤此老虽与自己的族阀有隙。但向来却不打诳语,杨广地身份,定然是不会有假的了。此时听出杨广语气似乎颇为不耐,她的脸色顿时微白,连忙垂下螓首,施了个宫廷礼,道:“不敢,小女独孤凤拜见吾皇。” 其实这倒是独孤凤多想了,杨广对这娇俏动人的妮子并无恼意,当日威吓之事。亦是无心而为,这下见她已然低头,亦不想为甚,抬手唤起了她,温言说道:“都坐下来吧。商议事情要紧。” 独孤凤抬眼看了看凝坐蒲团上的徐、跋两人以及那位已经安然就座地丽色无双的白衣女子,芳心微微的有些忐忑。和不解,然后与宇文伤分定左右席位跪坐了下来。 “不是说,王世充已经派人团团围困住了皇城了吗?”杨广侧身向独孤凤问道,“凤儿你怎么还能从里边出来呢?” 独孤凤乃是杨广的生母文献皇后独孤氏的侄孙女,杨广亲切地称她一声凤儿亦是理所当然,但独孤凤飞快地瞄了一眼杨广那俊秀无匹的脸庞,秀靥却微微的一红,低声说道:“回陛下,凤……儿是从凌水宫地那条密道出来的,所以并不需要经过逆军的围栏。” “凌水宫的那条密道?”杨广眉头一皱,暗自搜寻脑海中的记忆,半晌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终于将沉寂多年的往事记了起来。 大业元年三月十七,即位不久的杨广嘱意洛阳,便下令当时的尚书令杨素、纳言杨达、将作大匠宇文恺征调工匠民夫,兴建东都,为了满足自己某些不宜宣之于口地心理,杨广突发莫名之想,分在曲月殿、坤泉宫、青池宫、凌水宫、碧玉宫、长青宫等宫殿掘了秘密小道,不单将整个皇城连成了一片,而且还有一条贯通到皇城宫禁之外。 由于独孤世阀与杨广的关系非同泛泛,当世之下,除了杨广以及那三位主建者,便只有独孤世阀的阀主知晓了,眼下已是重兵围困,情势危急,想必独孤峰这老小子终于动用了那条皇帝御用的密道。 杨广记起“自己”当年开辟小道便是为了“神秘的”临幸那些美丽动人地妃子,大开无遮大会,这时看见独孤凤神情娇羞,心下已了然她必是知晓那些密道的用途,当下嗯吭地咳嗽一声,俊脸微红,呐呐地道:“哦,是了,那个啊……朕记起来了……很好……” 宇文伤与徐、跋两人不明内情,听了杨广两人的话,却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杨广,绾绾虽然亦不知情由,但是瞥见杨广神色奇怪,芳心大感有趣,抿着樱桃小嘴,浅浅一笑,而独孤凤此时亦是见杨广尴尬的样子,心内的不安登时不自觉的一扫而空,朱唇微启,扑哧浅笑,娇艳的花容更是生色不少,霎时,与绾绾交相辉映,几乎不分伯仲。 “陛下,”宇文伤见气氛缓和,忙问道,“那王世充父子已经关押在老臣那房内,请陛下示下,应该如何处置这等逆贼。” “陛下已经擒住王世充了?”独孤凤闻言一愣,旋即惊喜问道。 “不错,”杨广脸皮奇厚,很容易便定住心神,他点头说道,“其实这也是一盏茶工夫之前的事情,相信他的党羽很快便有反应。” “对了,”杨广问道,“凤儿你出来之时。你父亲独孤统领可有交代了你什么事情了吗?还是宫廷之中另有他变?” “回陛下,家父自得从江都返回的信使回报之后,每日都在翘首盼望陛下回来主持大局,且经常派凤儿出皇城打探消息,又到上次相约的地点巡行,以便迎接陛下又或是使者的到来。” “凤儿今次出来之时,家父并没有预料陛下圣驾的到来。所以只是例行吩咐了几句,不想此次凤儿真的见到了陛下遣出地麒麟卫,至于今后一切事宜之行止,还请陛下示下,凤儿无不凛遵。” “陛下。”宇文伤见杨广眉头深锁,说道,“吾等是不是立时搬迁到皇城里面去,想必越王殿下亦是苦盼一见陛下身影的。” 依宇文伤想来,王世充既然在手。又有密道入皇城,自然已是乾坤在握,只待皇帝押解着王世充现身城端。一道令谕颁下,失去了头脑的逆贼乱兵自是土崩瓦解,乖乖地解下盔甲投降,认罪服惩。 但杨广却另有想法,王世充的手下虽然良莠不齐,但却也不缺乏果敢勇决之人,王世充的次子王玄恕,就是个不怕虎的初生之犊。颇有才干,性情又随和文雅,很得手下的拥护,假若那帮兵围皇城地将领虽见王世充被擒,但心恐自己的罪责过大。杨广表面赦免他们,却是等秋后算帐。如果这番心思一出,他们必然撺掇王玄恕,又或者是王世充那几个颇有野心的亲族兄弟不顾王世充的性命,硬是起兵作乱,虽说不一定能折腾多久,但足够对东都造成无尽的破坏。 ----我靠!真正地那个败家子留给老子的东东可不多啊,若是他苦心经营起来的天下名城给这一帮混蛋给毁了,老子可就亏大了啊! ----又假如,镇守偃师一线,抵御李密大军的张镇周、杨公卿那两个老小子看老子不顺眼,听到东都变乱的消息后,一索性,开城迎贼,投奔李密,甚至引贼来攻洛阳,那个时候,老子找谁哭去? “不过,先入皇城回收那六千多精锐禁卫军,这倒是不错,毕竟也要防着独孤峰一点,虽然他是站在老子这边,但是,这年头谁有兵谁就是老大地啊,毛主席不是说了吗----枪杆子出政权!” 杨广心内其实很不乐意见到“孙子”越王杨侗,这般心理,与当日江都变乱、皇后萧玉儿失踪无影、他却含糊过去了的时候,一无二致----对于真正的杨广最亲近地人,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感,总是能避则避,当日他的“女儿”、宇文士及的妻子南阳公主杨淑贞入宫,他也是赶忙闪避开去,只叫丽妃等各妃子接待。 杨广心下暗定了主意,当下剑眉便舒展了开来,他朝着宇文伤颔首说道:“宇文老卿家的想法甚好,眼下王世充被擒一事只怕已经泄露,事不宜迟,你与徐、跋两位这便随朕入皇城中去。” “陛下,”一直都只是笑吟吟的单听不说的绾绾突然请缨,柔声道,“也让绾儿随驾入宫吧。” 徐子陵与跋锋寒一听,不由地相望了一眼,他们对这个神秘莫测,偏生又看不出武功深浅的绝色女子,总是有一种莫名地警惕之心,宇文伤虽然听说过阴葵派,但也只是闻名而已,摸不清绾绾的底细,加之也不敢胡乱猜测越来越高深神武的皇帝招来的人,当下也装作未曾听见,抚须只作他望之势。 独孤凤却对皇帝身边的这位绝代红粉甚是好奇,秋水般地美眸在她与皇帝身上转了几转,半晌,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杨广哪里不清楚独孤凤想地是甚么,但他也只作未见,凝视了绾绾好一阵子,他也不想浪费这既赏心悦目又有大把劳动力的美人儿,当下缓缓地说道:“也好。” “宇文卿家,你去唤人把王世充父子提来,顺便也请单夫人来这里一趟,便说朕有事相托。” 第一第一百五十章 东都遗臣 东都皇城乃是隋帝杨广倾毕国之力而营建,又兼有前代数朝的基础,所以规模之宏伟,景观之瑰丽,与长安相较,亦是不遑多让。 时值深夜,一阕秋月弯弯似勾,向黑漆漆的夜空撒出了淡淡的清辉,映在巍峨高壮的皇城之上,顿给它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皇城周环数十里,城高墙后,直可擎摘星月,它外围分置有东南西北四象大城门,旁边另立三小门,沿着大四门的御道直驰入去,踏越七十丈远,便可直抵北面的宫城,宫城周回九里,依制仍筑有四象门,城门叠立两重,深达数十步,嵌在高达十二丈的城墙上,站在城墙下仰望上去,只觉气象肃穆,威严无伦,令人望而生畏。 却说宫城内里的南边,一座华丽殿宇里面,数十支牛油巨烛熊熊的燃烧着,将整个大殿都照得仿佛到了白昼一般,光明彻亮。 火烛的噼啵爆心声响中,六名愁云满脸的中老年男子正跪坐在殿堂两侧的席位上,或闭目养神,或瞅眼四望,种种情态,不一而足。 右首的是一名英俊的华服中年人,他虽脸带愁容,但是气度却依然恢弘自若,双唇紧抿,脸廓棱角分明,油然显出出一种意志坚毅和杀伐果断的气质,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开合间精光闪烁,慑人心神。 他下席的两人,皆是五十岁上下的老者,一人着蓝袍,一人着紫袍,他们的面色困顿不堪,睡眼惺忪,还不时地打着哈欠。 左边席位的首席上。是个穿着束身软甲的中年将领,他的目光依然神采逼人,虽然不及对面那男子,但却也不带半丝疲倦之色,眼下,他亦是皱着眉头,缄默不语。好似正在潜心思索着甚么事情。 此人的下两席,分是一老者和一中年男子,老者着文官锦服,显是难捱睡眠不足之苦,他与对面两个老者一般地不时打着哈欠。而他下首的黑袍男子则精神许多,双眼正游动四顾,但却不知想些甚么。 这六个深夜不眠而聚在殿堂的人,正是大业十二年受杨广之命,留守东都。辅助越王杨侗处理政务的六个臣子,右席依序是四大世阀之独孤阀阀主、宫禁大统领独孤峰,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左席首位则是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接着是大理卿黄权,再下之便是右司郎卢楚,自从市井外边传出了王世充意欲叛变的消息后,他们心恐与己有隙的王世充籍机报复,便带领着家眷,一齐躲入宫城。 “独孤统领。”皇甫无逸终于忍耐不住,挺直宽背,问道,“王世充的围城逆军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我等究竟应该如何做才是?” 卢楚望了望座中垂垂欲睡地四个老头。眼中的鄙夷之色一闪而逝,他回过头来。亦是炯炯的目视独孤峰,道:“是啊,独孤统领,你这般夜夜派出令爱打探消息,可是有了甚么应对的计策不成?” 因为独孤峰接任独孤世阀阀主日未长久,加之又是四大阀主中年纪最小的一人,武功亦是最弱,威德不彰,兼之热衷名利,虽然比之大世家阀主之名,他更喜欢人称呼他地官号。 独孤峰抬头瞧了瞧殿堂最上面那个空空如也的御座,摇摇头,黯然说道:“不瞒两位,某家也是无法可想,小女之行……唉!” “独孤统领,”旁边的段达再次打个哈欠,嘟囔道,“既是如此,商议到明日也是枉然,不若我等先行回寝所休憩,再作打算吧。” 傍晚时分,独孤峰得到驻守则天门的将领费曜飞马禀报,说到皇城外的叛军忽有调动,似乎有攻城之意,他大吃一惊,未曾听完,便风急火燎地遣人请段达等人来这含风殿,商讨应对之法。 元文都与黄权两人早已禁受不住睡意地侵袭,闻言精神勉强的一振,亦是附和道:“是啊是啊……何况外边都了现在也无动静嘛。” 卢楚却道:“独孤统领,上次回来的那个信使,可曾说道龙御江都地陛下何时派天兵猛将前来为东都解围?” 此言一出,座中另外五人的精神顿时猛地抖擞了起来,难得地露出欢喜之色,自从得闻勇武已经消磨多年的皇帝突奋神威,不单平定了宇文化及之乱,还亲自提兵,将东海叛逆李子通十数万大军扫荡得灰飞烟灭,更大胆重用韦云起,将数路强大的变民贼党的势力压得不住收缩,这些事迹传来之后,他们这些臣子既是惊诧,又是赞叹欣喜,连带着护卫宫禁的禁卫的士气亦是空前的高涨,当此亦不至生乱。 独孤峰踟躇满志地朗声道:“信使虽然没有陛见圣上,亦不曾接到谕旨,但是据本统领之族兄独孤盛透露,江都方面已作反应,相信很快我等便可迎来陛下地大军,到时候,我等襄助大军,内锄逆党,外灭乱贼,大隋威加海内之日,便是我等授爵之时。” 独孤峰早前从信使独孤宇鹏那儿得知,自己的族兄独孤盛竟然得到了皇帝特下的恩赐,荣掌真正的宫廷两大护卫之凤凰卫,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一阀之主,却不过身居十数岁的小藩王地护卫统领! ----陛下,我独孤峰的本领,可绝不比族兄差地啊! 段达等五人闻言,眼中亦是掠过兴奋之色,他们自从风闻虞世基等一班跟随御驾东行的同僚们新得重赏厚赐,早是心痒痒的了,学得帝王术,千里求为官,为的不就是君恩不吝,福荫子孙吗? 独孤峰眼见气氛已被自己调得热烈,得意不已,刚待再鼓噪几句,突然耳鼓微震,却听到被自己遣到殿宇之外守护的禁卫偏将姚定远大声喝问道:“来人止步!你们是甚么人?” 段达等人不喑武功,不知动静,但皇甫无逸的武学修为却是不差,他与独孤峰相觑对望了一眼,眼中均自闪过迷惑之色。 轻轻呼啸的秋夜泠风中,有几个人踏着沉重的步伐,从殿外的廊道快速的由远及近,不片晌,已在姚定远的喝问声中行到了外殿门。 “姚将军,是我,我回来了。”外面响起了独孤凤悦耳的声音。 “原来是凤小姐回来了……慢着,这五位客人是……” “大胆!”独孤峰与皇甫无逸一愣神间,倏然听到一把熟悉的苍老声音暴喝道,“竟敢阻拦陛下的圣驾,你可知罪?” 甫听之下,独孤峰与皇甫无逸同时霍然跳将起来,他们浑然不觉那被撞翻的案几,口中颤声呢喃道:“宇文伤……陛下的圣驾?” 段达等四人听不清两人的低语,单见独孤峰与皇甫无逸全无官仪,神色更是有些不对调,似乎既异常震惊又兴奋难抑的样子,他们面面相觑,当下由段达问道:“两位……你们这是……”小女已经迎回陛下的圣驾了,”独孤峰喜声朝着那满头雾水的四人喊道,“我等快快出迎!”说罢,不待那四人反应过来,身影一闪,已与皇甫无逸旋风般的冲向大殿的大门之外。 “陛下……回来了?”段达等四人目瞪口呆地好半晌,突然之间,最先苏醒过来的卢楚一声发喊,连爬带跳的站起,踉踉跄跄的朝着殿门外抢了出去,段达等三人僵直了好一阵的脑袋终于明白了那句话意味着什么了,他们面现激动之色,亦是全无沉稳之态的蹦起,赶忙向殿外奔去,迎接那放舟南下江都的皇帝陛下。 却说那最先赶出殿门外的独孤峰与皇甫无逸,一眼扫去,便见殿门高挂灯笼的前台上,满脸惊疑的禁卫偏将姚定远,正犹疑不决地率领数十名禁卫,与卓然挺立着的来人对立。 左首那个娇俏女子,自是奉命出巡的独孤凤,而右首的那名老者,赫然是与独孤阀争宠圣前多年的宇文阀的阀主宇文伤,他们两人与后面的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两名各自挟着一个面目不清的男子的仪表不凡的男子,共同拱卫着中间一名清秀俊朗的青年男子。 看清了中间那名男子的面容,素来稳重自居的独孤峰禁不住地失声喊道:“阿……阿摩……” 独孤世阀数十年来,都与隋廷皇室有着密切地联系,独孤峰的姑母,便是当今隋帝杨广的生母,有了这层关系,独孤峰自小便可自由地出入宫禁,于是也与姑表兄弟杨广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 三十年前,还只还是北朝隋廷晋王的杨广,年纪满二十,受皇帝杨坚之命,为行军大元帅,督领水陆大军五十万,南下讨伐陈朝的时候,他的元帅帐下最亲近的护卫,便是表弟独孤峰! ----他是谁……他怎么和皇帝陛下年轻时候的样貌这般的…… 独孤峰看着殿前那名与三十年前的晋王杨广一模一样的青年男子,脑瓜里一阵混乱,一脸地不能置信。 “独孤峰,皇甫无逸,”宇文伤看见独孤峰与皇甫无逸的身形,射去了两道凌厉的目光,大声喝道,“圣驾莅临,还不快快见礼!” “阿爹,”独孤凤看了看那些退到旁边、却呆若木鸡的禁卫,踏前一步,伸手引向微有不愠之色的杨广,道,“这位,便是陛下!” 扑通扑通的数声,拎着袍角跑了出来的段达等人,听到独孤凤的这声介绍,终于“义无返顾”的趴下了,只有坚强勇敢的卢楚,依然屹立如山,有些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好似呆滞了点……东都皇城乃是隋帝杨广倾毕国之力而营建,又兼有前代数朝的基础,所以规模之宏伟,景观之瑰丽,与长安相较,亦是不遑多让。 时值深夜,一阕秋月弯弯似勾,向黑漆漆的夜空撒出了淡淡的清辉,映在巍峨高壮的皇城之上,顿给它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皇城周环数十里,城高墙后,直可擎摘星月,它外围分置有东南西北四象大城门,旁边另立三小门,沿着大四门的御道直驰入去,踏越七十丈远,便可直抵北面的宫城,宫城周回九里,依制仍筑有四象门,城门叠立两重,深达数十步,嵌在高达十二丈的城墙上,站在城墙下仰望上去,只觉气象肃穆,威严无伦,令人望而生畏。 却说宫城内里的南边,一座华丽殿宇里面,数十支牛油巨烛熊熊的燃烧着,将整个大殿都照得仿佛到了白昼一般,光明彻亮。 火烛的噼啵爆心声响中,六名愁云满脸的中老年男子正跪坐在殿堂两侧的席位上,或闭目养神,或瞅眼四望,种种情态,不一而足。 右首的是一名英俊的华服中年人,他虽脸带愁容,但是气度却依然恢弘自若,双唇紧抿,脸廓棱角分明,油然显出出一种意志坚毅和杀伐果断的气质,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开合间精光闪烁,慑人心神。 他下席的两人,皆是五十岁上下的老者,一人着蓝袍,一人着紫袍,他们的面色困顿不堪,睡眼惺忪,还不时地打着哈欠。 左边席位的首席上。是个穿着束身软甲的中年将领,他的目光依然神采逼人,虽然不及对面那男子,但却也不带半丝疲倦之色,眼下,他亦是皱着眉头,缄默不语。好似正在潜心思索着甚么事情。 此人的下两席,分是一老者和一中年男子,老者着文官锦服,显是难捱睡眠不足之苦,他与对面两个老者一般地不时打着哈欠。而他下首的黑袍男子则精神许多,双眼正游动四顾,但却不知想些甚么。 这六个深夜不眠而聚在殿堂的人,正是大业十二年受杨广之命,留守东都。辅助越王杨侗处理政务的六个臣子,右席依序是四大世阀之独孤阀阀主、宫禁大统领独孤峰,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左席首位则是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接着是大理卿黄权,再下之便是右司郎卢楚,自从市井外边传出了王世充意欲叛变的消息后,他们心恐与己有隙的王世充籍机报复,便带领着家眷,一齐躲入宫城。 “独孤统领。”皇甫无逸终于忍耐不住,挺直宽背,问道,“王世充的围城逆军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我等究竟应该如何做才是?” 卢楚望了望座中垂垂欲睡地四个老头。眼中的鄙夷之色一闪而逝,他回过头来。亦是炯炯的目视独孤峰,道:“是啊,独孤统领,你这般夜夜派出令爱打探消息,可是有了甚么应对的计策不成?” 因为独孤峰接任独孤世阀阀主日未长久,加之又是四大阀主中年纪最小的一人,武功亦是最弱,威德不彰,兼之热衷名利,虽然比之大世家阀主之名,他更喜欢人称呼他地官号。 独孤峰抬头瞧了瞧殿堂最上面那个空空如也的御座,摇摇头,黯然说道:“不瞒两位,某家也是无法可想,小女之行……唉!” “独孤统领,”旁边的段达再次打个哈欠,嘟囔道,“既是如此,商议到明日也是枉然,不若我等先行回寝所休憩,再作打算吧。” 傍晚时分,独孤峰得到驻守则天门的将领费曜飞马禀报,说到皇城外的叛军忽有调动,似乎有攻城之意,他大吃一惊,未曾听完,便风急火燎地遣人请段达等人来这含风殿,商讨应对之法。 元文都与黄权两人早已禁受不住睡意地侵袭,闻言精神勉强的一振,亦是附和道:“是啊是啊……何况外边都了现在也无动静嘛。” 卢楚却道:“独孤统领,上次回来的那个信使,可曾说道龙御江都地陛下何时派天兵猛将前来为东都解围?” 此言一出,座中另外五人的精神顿时猛地抖擞了起来,难得地露出欢喜之色,自从得闻勇武已经消磨多年的皇帝突奋神威,不单平定了宇文化及之乱,还亲自提兵,将东海叛逆李子通十数万大军扫荡得灰飞烟灭,更大胆重用韦云起,将数路强大的变民贼党的势力压得不住收缩,这些事迹传来之后,他们这些臣子既是惊诧,又是赞叹欣喜,连带着护卫宫禁的禁卫的士气亦是空前的高涨,当此亦不至生乱。 独孤峰踟躇满志地朗声道:“信使虽然没有陛见圣上,亦不曾接到谕旨,但是据本统领之族兄独孤盛透露,江都方面已作反应,相信很快我等便可迎来陛下地大军,到时候,我等襄助大军,内锄逆党,外灭乱贼,大隋威加海内之日,便是我等授爵之时。” 独孤峰早前从信使独孤宇鹏那儿得知,自己的族兄独孤盛竟然得到了皇帝特下的恩赐,荣掌真正的宫廷两大护卫之凤凰卫,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一阀之主,却不过身居十数岁的小藩王地护卫统领! ----陛下,我独孤峰的本领,可绝不比族兄差地啊! 段达等五人闻言,眼中亦是掠过兴奋之色,他们自从风闻虞世基等一班跟随御驾东行的同僚们新得重赏厚赐,早是心痒痒的了,学得帝王术,千里求为官,为的不就是君恩不吝,福荫子孙吗? 独孤峰眼见气氛已被自己调得热烈,得意不已,刚待再鼓噪几句,突然耳鼓微震,却听到被自己遣到殿宇之外守护的禁卫偏将姚定远大声喝问道:“来人止步!你们是甚么人?” 段达等人不喑武功,不知动静,但皇甫无逸的武学修为却是不差,他与独孤峰相觑对望了一眼,眼中均自闪过迷惑之色。 轻轻呼啸的秋夜泠风中,有几个人踏着沉重的步伐,从殿外的廊道快速的由远及近,不片晌,已在姚定远的喝问声中行到了外殿门。 “姚将军,是我,我回来了。”外面响起了独孤凤悦耳的声音。 “原来是凤小姐回来了……慢着,这五位客人是……” “大胆!”独孤峰与皇甫无逸一愣神间,倏然听到一把熟悉的苍老声音暴喝道,“竟敢阻拦陛下的圣驾,你可知罪?” 甫听之下,独孤峰与皇甫无逸同时霍然跳将起来,他们浑然不觉那被撞翻的案几,口中颤声呢喃道:“宇文伤……陛下的圣驾?” 段达等四人听不清两人的低语,单见独孤峰与皇甫无逸全无官仪,神色更是有些不对调,似乎既异常震惊又兴奋难抑的样子,他们面面相觑,当下由段达问道:“两位……你们这是……”小女已经迎回陛下的圣驾了,”独孤峰喜声朝着那满头雾水的四人喊道,“我等快快出迎!”说罢,不待那四人反应过来,身影一闪,已与皇甫无逸旋风般的冲向大殿的大门之外。 “陛下……回来了?”段达等四人目瞪口呆地好半晌,突然之间,最先苏醒过来的卢楚一声发喊,连爬带跳的站起,踉踉跄跄的朝着殿门外抢了出去,段达等三人僵直了好一阵的脑袋终于明白了那句话意味着什么了,他们面现激动之色,亦是全无沉稳之态的蹦起,赶忙向殿外奔去,迎接那放舟南下江都的皇帝陛下。 却说那最先赶出殿门外的独孤峰与皇甫无逸,一眼扫去,便见殿门高挂灯笼的前台上,满脸惊疑的禁卫偏将姚定远,正犹疑不决地率领数十名禁卫,与卓然挺立着的来人对立。 左首那个娇俏女子,自是奉命出巡的独孤凤,而右首的那名老者,赫然是与独孤阀争宠圣前多年的宇文阀的阀主宇文伤,他们两人与后面的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两名各自挟着一个面目不清的男子的仪表不凡的男子,共同拱卫着中间一名清秀俊朗的青年男子。 看清了中间那名男子的面容,素来稳重自居的独孤峰禁不住地失声喊道:“阿……阿摩……” 独孤世阀数十年来,都与隋廷皇室有着密切地联系,独孤峰的姑母,便是当今隋帝杨广的生母,有了这层关系,独孤峰自小便可自由地出入宫禁,于是也与姑表兄弟杨广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 三十年前,还只还是北朝隋廷晋王的杨广,年纪满二十,受皇帝杨坚之命,为行军大元帅,督领水陆大军五十万,南下讨伐陈朝的时候,他的元帅帐下最亲近的护卫,便是表弟独孤峰! ----他是谁……他怎么和皇帝陛下年轻时候的样貌这般的…… 独孤峰看着殿前那名与三十年前的晋王杨广一模一样的青年男子,脑瓜里一阵混乱,一脸地不能置信。 “独孤峰,皇甫无逸,”宇文伤看见独孤峰与皇甫无逸的身形,射去了两道凌厉的目光,大声喝道,“圣驾莅临,还不快快见礼!” “阿爹,”独孤凤看了看那些退到旁边、却呆若木鸡的禁卫,踏前一步,伸手引向微有不愠之色的杨广,道,“这位,便是陛下!” 扑通扑通的数声,拎着袍角跑了出来的段达等人,听到独孤凤的这声介绍,终于“义无返顾”的趴下了,只有坚强勇敢的卢楚,依然屹立如山,有些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好似呆滞了点…… 第一第一百五十一章 “祖孙”相见(上) 宫城含风大殿之内,窜得老高的烛火通明依旧,亮若白昼,只不过,当场的气氛却是比适才还更为凝重庄肃了。 杨广盘膝踞坐于大殿白玉阶台的御座上,一双深邃闪亮的眸子,精光四溢,冷然睥睨着下边的众人,霎时间,一种无形的威压,登时笼罩着站在阶下众人的身上,教他们浑身僵硬,不敢与之对视。 漆黑的殿外,泠泠的夜风轻啸着穿堂而入,拂动厚厚的布幔,扬起阶台下独孤峰等人的衣裳,也吹去了他们额间的冷汗。 宇文伤卓立于御座的下首,嘴巴翕合不休,解释了一通皇帝陛下“玄功大成、回复青春”的光辉事迹,末了,朝着下边的众人摆出了个雄赳赳的造型,说道:“诸位,可还有甚么疑问吗?” 御座底下的独孤峰、段达、元文都、黄权、皇甫无逸、卢楚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得宇文伤这般解说,加之又有杨广随身携带的传国玉玺作凭证,便信了九成九,独孤峰最懂识风辨火,他微微抬头,窥见皇帝脸上渐起不耐之色,他的眼珠子一转,立即拜伏下去,口中连声道:“微臣独孤峰,今日得以再睹圣颜,不胜欢喜矣!” 段达、元文都、黄权、皇甫无逸、卢楚等人对望一眼,亦是呼啦地拜倒在地,口中直称:“恭迎圣驾不及,死罪!死罪!” 杨广脸色稍缓,抬手示意阶下的众人起身,他瞥了一眼殿外,见时候太晚,又见那四名文弱的大臣神色困顿,心知他们也只是勉强地支撑着。便挥手道:“罢了,各位卿家也乏困了,先退下吧” 阶下的众人脸上露出喜色,高颂一声万岁,便一齐退出了大殿,霎时间,殿内只剩下了寥寥数人。杨广的视线在独孤峰父女俩与皇甫无逸等三人的脸上一扫,淡然说道:“你们三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皇甫无逸抢前说道:“陛下,如今宫禁之中流言暗传不绝,人心不稳,长此下去。恐生不测之变,陛下可否颁旨,安抚他等?” 杨广微一沉吟,再淡淡地瞥了一眼殿门外那探头探脑的禁卫偏将和数名禁卫,颔首道:“甚好。明日卿家便向众将士宣布朕亲来洛阳的事情吧,朕到时自会巡阅护城各卫,安定军 “皇甫将军。”杨广顿了顿,然后朝着趴在殿柱下一动不动地王世充父子俩看去,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是王世充与其长子,你这便着人将他们押将下去,先好生看管着。” 独孤峰与皇甫无逸适才还在疑惑着那两个伏在地板上状如烂泥的人究竟是谁,这下甫一听闻竟是叛酋王世充父子,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喊。拔腿便跑了过去,手慌脚乱地撩起两人散乱的头发,烛火下,他们都瞧得明白,此两人果然是那谋逆不臣的王世充父子。 独孤峰大喜过望。仰起头说道:“陛下,此两獠乃是贼酋。陛下既然将他们擒住下狱,只捱缚出一现,外边的乱党不战自溃也!” 杨广悠然起身,不置可否,淡然说道:“夜深人寂,此些事情,明日朕升朝金阕殿之时再议吧,独孤卿家,朕稍下便留宿于碧玉宫,你先去打点一下……皇甫将军,你也退下吧。” 独孤峰与皇甫无逸齐声应是,然后唤了禁卫进来,提着王世充父子各自退出了大殿,独孤凤垂着螓首,亦随着乃父悄悄地自去了。 夜风呼呼,烛火摇曳,角檐的串串铁马丁当乱响,大殿内却越发地冷寂,杨广身躯徐徐地周转,他那一时清晰一时迷茫的眼神,缓缓地扫过了殿内富丽堂皇的雕饰,精致华美的布设。 “真是个腐败的好地方呀,”杨广灼灼地目光流连了好一阵子,良久良久,适才绽露出诡秘的笑容,“难怪难怪。” 殿外踢踏声响,只见独孤峰正率领着一大群战战兢兢的宦官与宫人走了进来,他施礼道:“陛下,碧玉宫已然洒扫妥善。” 杨广点了点头,因为皇家规定,非皇室成员,不得无故夜宿内宫,因此独孤峰便领着宇文伤、徐子陵、跋锋寒等人自出外边歇息了。 “陛下,”那个当头的老宦官带着身后的宫人惊疑不定地叩拜了杨广之后,犹豫了片刻,尖声说道,“您该安歇了。” 杨广淡然点头,然后朝着隐在旁侧屏风后面地绾绾缓声说道:“你要一起来吗?”那些宦官宫人正莫名其妙中,忽见殿中烛火微微轻晃,白影一闪,皇帝的身旁已多出了一位仿佛晨珠嫩蕊般的绝色丽人,她们擦了擦眼睛,终于确定了这不是幻觉,刚待惊呼,但被杨广那凌厉地眼神猛地一瞥,顿时慌得赶忙垂下头,噤若寒蝉,再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走吧。”杨广说罢,一甩宽袖,当先向殿侧的朝门步去,绾绾星眼流波,嫣然娇笑,竟也乖乖地随了他去,那些偷眼看上去的宦官宫人见此情景,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亦步亦趋地簇拥着两人出了大殿,向内宫行了过去。 碧玉宫坐落在宫城的中央,主体是倚翠大殿,周围各有数落别苑,一带蜿蜒的汩汩清流,将那些院苑都连接了起来。 杨广一行人踏上了曲折幽深的小径,沿途数不尽的亭台楼阁,虹桥飞栈,杨广心内虽然早有印象,但眼见为实,仍然是乍舌不已。 绾绾伴在杨广身旁,赤足雪衣,翩跹如蝶,一路也看得心摇神荡,她嘴里不说,但眼里地那抹潋潋的异彩却怎么也隐藏不了。 片晌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碧玉宫的主殿,在跪伏在殿门守侯的宫人的唱诺声中,鱼贯地步入了明亮洁净地大殿之内。 “帝尊,”绾绾柔声问道,“绾儿的卧房在哪儿呢?” 杨广止住脚步,似乎很惊讶地说道:“哦,还能去哪呢?当然是与朕一起了。” 绾绾抿唇一笑,妩媚地凝视着杨广半晌,若有所思,但突然间,她发出了银铃一般地娇笑,道:“嗯,你先让绾绾想想嘛。”声犹袅袅,她身形微晃,蓦地闪出了殿外,刹那间,她又振衣腾跃飞起,仿佛一只雪鹤般的飘上了殿顶,再一闪,便已消没不见,芳踪杳然。 “陛下!”随在一旁的宦官宫人齐齐大骇,惊叫连连。 杨广却不以为意,只是摇摇头,微微的一笑,自顾自地向内里走了进去。 第一第一百五十二章 “祖孙”相见(下) 深秋的早晨,清风徐徐,熏香袅袅,暖融融的阳光从窗镂的间隙铺洒入来,将整座大殿的里里外外都照耀得金碧辉煌,雍贵肃穆。 杨广枕着高垫,惬意地斜躺在宽大的软榻上,他睁着一双神光四射的眸子,透过轻纱幔帐,懒洋洋地打量着殿内那些奢华的陈设。 ----都是好东西啊,千年之后,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 受命前来服侍皇帝日常行止的宦官头子胡德全,正鼓着一双金鱼眼,与数十个宫人垂手站立在软榻的两旁,此时望见外面的天色渐渐明朗,他凑到了软榻旁,犹疑了片刻,适才低声地唤道:“陛下,时候已经不早了,您该上殿升朝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杨广支起身躯,缓声问道。 “已时了,陛下。”胡德全微微躬身,细声细气地答道。 杨广点了点头,昨夜他已吩咐过独孤峰等人,今日已时后在外宫的金阕殿举行朝会,商议国是,令诸臣工无得缺席……他正回想间,那些容貌秀美的宫人已轻手轻脚地走到榻前,钩起幔帐,端来清水毛巾,服侍杨广漱口净面,再套上备好的蟠龙衮服,戴稳了通天冠。 只是片晌之间,杨广已换上了天子服饰,俗话说,人靠衣装,只听那环佩叮当,珠串轻晃,杨广已由一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摇身变为一位威凌的君王。这衮服一上身,杨广似乎一下子便进入了君王的角色,他双手一分,猛然站起身来,架势十足地在殿内龙行虎步。这一下,顿时唬得那一干人等慌忙拜伏下去,口中连颂万岁。 “都起来吧,这便摆驾金阕殿。”杨广仰天哈哈一笑,当先向殿门外走去,那些宦官宫人赶紧爬起身来,簇拥着杨广步出了殿门。 大殿外边的青石阶下。满脸恭谨的宇文伤和独孤峰浑身披挂,已率着两大列甲胄鲜明的执戟禁卫等候多时,远远地望见杨广出殿,缓步下阶,他们两人连忙领着那些神情昂奋的禁卫。向皇帝行了军礼。 收买人心永远不嫌迟,杨广甫一登上备好地车辇,便拉开了嗓门对那些禁卫一番抚慰,宣布不单拿出内帑犒赏忠心护卫皇室的将士,稍后还将对表现特别出色的个别人等加官晋爵。封妻荫子。 那些禁卫从龙日久,本就执着隋室正统的理念,且对这位重新崛起于江都的皇帝大有信心。这下听他抛出了大把大把的好处,哪里还不识趣,当下欢呼跃雀着舞蹈参拜,一表誓死护卫皇帝周全的忠心。 杨广笑容满面地叫众人起身后,大袖一扬,御辇车驾便在一帮浩浩荡荡地侍从的簇护下,姗姗地起行,一路穿亭过廊。杨广也不及观赏,小半个时辰之后,杨广他们终于抵达了外宫金阕殿的侧门偏殿。 “陛下,”这时候,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宦官忽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向着下了车驾地杨广细声跪禀道,“越王殿下已赶了过来。殿下他请求晋见圣颜。” 杨广停驻往正殿走的脚步,他默然半晌,心知一味地闪避不见也不是办法,便缓缓地说道:“宣他进来吧,朕也想见见他了。” 待那个小宦官又跑了出去,杨广便低眉细想记忆中的那个“皇孙”的模样,不多片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先前地那个小宦官便引着一个身着皇室朝服的小孩子走了进来,疾趋至杨广的近前拜下。 “皇孙叩见皇爷爷,愿皇爷爷青春永驻,万寿无疆!” “嗯,好,越王平身吧。”杨广听到“爷爷”两字,心中一阵郁闷,也不多说甚么,抬手唤起了这个便宜孙子,然后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历史上尚还有点名气地隋朝末代皇帝“皇泰主”。 此时的杨侗不过十二三岁,但身形却颇为修长,容貌俊美,与杨广的仪容竟有四分相似,且举止行动,落落大方,神态凝静,从容不迫,进退亦毫无失宜之处,衬上朝服,颇有王者之气质,杨广一见之下,顿时大生好感,心中也起了亲近之意,同时也明白过来,为甚么王世充这么强势的人物谋逆逼宫,却仍然有一大票臣子追随于他了。 杨广倾身扶起小杨侗,抚摩了一下他那束着金冠的黑发,伸手握住他的左手,微笑着说道:“很好,比年前倒是长高了不少了。” 小杨侗乃是杨广之长子、前太子杨昭的爱子,与已被李渊撵下宝座的长安代王杨侑,素来皆受杨广地宠爱,对杨广亦十分敬爱,年前,他一个小孩子被杨广留在了东都。 作为镇守东都的唯一男性皇族,无权无力,本已是万般的委屈,先后又有李密、王世充两人凌迫,寝食不安,不单皇权旁落,孤苦无依,还得承受着日不保夕的恐惧,这种种压力,实非他所能担当,故而,他常常对母妃刘良娣说道,“愿自今已往,不复生帝王家。” 昨夜他良久未眠,突得外祖叔公独孤峰的禀报,说道皇爷爷竟已从江都回来,甚已驻碧玉宫,他骤闻之下,心中地欢喜实难表述,当下就要前去谒见以往最为疼爱自己的皇帝爷爷,奈何独孤峰却早得杨广地禁令,当下极力的劝阻,不教他打扰皇帝的安歇。 这日清晨,小杨侗早早地起来,拜见母妃之后,便令心腹小宦官跑来禀告,说是要来拜谒阔别年许的皇爷爷。 却说被杨广扶将起来的小杨侗,为杨广这么亲切地抚摩,忧虑之心登时蓦然地开解,他抬起头来,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果见皇帝爷爷真如独孤峰说的那般,看上去比自己的母妃竟还要年轻许多。 听到皇帝“爷爷”的语气比以往还亲切和蔼,小杨侗的鼻子不自觉地一酸,反手握紧杨广宽大温暖的手掌,嫩声唤道:“皇爷爷!” “既然来了,就跟皇爷爷一起去升朝吧。”杨广见到粉雕玉琢的小杨侗对自己这样地依恋,不由想起了远在江都的素素的肚子里那还未出世的孩儿,刹那间,心情竟莫名的大好起来。 小杨侗本就不想这么快离开杨广的身边,他甫一闻言,便乖巧地应了一声,欢喜地拉着杨广的手掌,朝着主大殿金阕殿侧边的入门走了过去。 两人身后的宇文伤与独孤峰见此情景,不自禁地互相对望了一眼,旋即微不可闻地轻哼一声,闪电般地扭过头去,紧随杨广的脚步行了过去,但是,两人皆知对方的心中,均是起了万般的心思。 第一第一百五十三章 金殿朝会 外宫的金阕主殿乃是一座将瑰丽与庄严完美结合起来的殿宇,此时,它正沐浴在秋晨的阳光中,放眼望去,只见雪墙朱梁,雕栏画柱,更有粼粼的琉璃瓦当反映着柔和的光线,熠熠发亮,金碧辉煌。 正当此刻,金阕主殿内里上面的御座阶下,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检校民部尚书黄权、右司郎卢楚,以及长秋监段瑜、起居侍郎崔长文、太仆少卿张权、朝请大夫崔善服、宣惠尉郭文懿等九人,已手执着象牙笏,站在朝班的左列,小声地纷纷议论着。 而站在朝班右列的,却是戴盔披甲的五名武将,当首按剑卓立的那短须男子,正是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他身后依序下去,分别是宣武将军费曜、显武将军田崂、承信校尉黄桃树、昭信校尉张志,比之文官,这五名武将倒是安静许多,但也并非说就无人谈论了。 “黄校尉,”段达的女婿张志碰了碰黄桃树,轻声问道,“昨夜卑下从岳丈那儿听说,陛下已从江都回来主政,这事是否属实呢?” 黄桃树微偏回头,小声地回道:“昨夜令岳段大人也在当场,这应该不会有假的吧,不过,本人听前来报信的宫禁卫士说道……嗯……陛下好象与净念禅院的主持了空大师一般,练就了返老还童之术,面容竟已恢复了青春,看上去和青年并无两样。” 张志亦曾从岳丈那儿听过这一事情,当下微一颔首,刚待说些甚么,却突然听得御座左侧的偏门那边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细的嗓子长声喊道:“圣驾到----” 大殿的诸人脸色齐齐一肃。侧过身躯,朝着上座躬身施礼,排在朝班最前面的段达与皇甫无逸同时微微抬眼,细心瞧了上去。 只见偏门的荧荧珠帘哗啦地钩了起来,人影闪动,当前便有四名宦官引路,次之是宇文伤与独孤峰这两个对头充当护卫。后有两名宫人打扇,团团簇拥着皇帝杨广与越王小杨侗跨了进来。 “恭迎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的文臣武将拜伏下去。 “众卿平身!”杨广举足踏上御座,盘膝坐下。随即驾轻就熟地招手唤起底下地诸人,宇文伤与独孤峰两人似是深有默契,分别侍立在御座阶下的左右,而小杨侗则是乖乖地跪坐在杨广座下的小榻上。 “谢万岁!”底下各臣子虽然不朝多时,但礼仪倒是不见生疏。 “值此国难。诸位卿家对朝廷依然不舍不弃,昭昭忠心,由此深见。朕心里实在欣慰,”杨广拿出了当日在江都的派头,侃侃说道,“朕日后定然不吝嘉奖,以彰诸位卿家之赤胆忠 殿下的众人乍一听闻皇帝果然变得如传言中的那般慷慨,心内均是大大地振奋,望着这归来的年轻英俊地皇帝陛下,只觉他真的前所未有地顺眼。但这些人宦海多年,表面上当然还是矜持谦让了一番。 “如今宫城被困,危安难定,诸卿请暂居其位,各尽职司。切勿去职离守,不日平扫叛乱之后。朕再行按功行赏,决不食言。” “臣等自当凛遵陛下谕旨,鞠躬尽瘁,报效皇恩!”虽然皇帝许下的好处仍是杳然不见踪影,但段达等人又怎么会不识趣,呼啦地又跪伏在地,优美动听的漂亮话更是一大把一大把地撒了上去。 杨广自然也不轻易相信他们会真的“鞠躬尽瘁”,说实在话,据他地记忆,这些人里面,除却寥寥几人,就没多少个是好货的了,但眼下用人之际,他当然不会蠢得大加排斥,驱散人 杨广呵呵轻笑,作出开怀之色,他抬手招起地上的诸人,然后向侍立阶下的宦官头子胡德全微微颔首,胡德全会意,转过瘦小的身躯,张口便朝殿外尖声喊道:“陛下有旨,押送王逆父子入见----” 想是殿内地诸人早得独孤峰等人告知王世充被擒的消息,所以他们也殊无震惊之色,只是齐齐侧身转头,眼光唰地望向殿门的方向。 胡德全那尖细地声音犹自在大殿内回荡,众人便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地传了进来,转眼间,已见一名黑色轻甲的禁卫偏将率领四名彪悍的禁卫,将低垂着头的王世充父子俩拖拉了进来。 “启禀陛下,王逆父子带到!”那名禁卫偏将带着属下施礼道。 “很好,你们下去休息吧。”杨广笑眯眯地挥手令那些禁卫退下,然后徐徐地站起身来,翩然步下了御座,他背负着双手,缓缓地踱到了白玉阶下,走至瘫软在地上的王世充父子的旁边,迅速地伸脚在两人身上气海穴轻轻一踢,送出了两道解除他们昏睡穴的浑厚真气。 “起来吧,王世充,看看现在你在什么地方了。”杨广站在王世充父子俩地前方,俯视着地上的两人,张嘴便是一声清朗地冷喝。 宇文伤与独孤峰两人却默不作声地走了下来,分别护卫在杨广的两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微微呻吟着苏醒过来的王世充父子俩,他们却是不知,王世充的运气脉门已为杨广地真气所禁制,假若杨广那等级数的高手给他解禁地话,今生此世,他已绝对不能用武了。 却说那王世充自昏睡中悠悠地醒转了过来,他睁眼看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对宫制云靴,他心内一阵惊疑----这是哪里?怎么会…… 王世充缓缓抬头,顺着那具身躯看了上去,越往上看,他的心就越发的冰凉,待得看清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孔,看清那身尊荣衣饰,再想到上次昏睡之前这人说的那番话,他心内不由一阵枯涩。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喃喃地说道:“原来你真的就是杨广。” “大胆!”皇甫无逸猛地踏前,呵斥道,“王世充,你胆敢直呼陛下名讳,实在是罪不可赦!还不快快请罪!” 旁边的宇文伤与独孤峰给皇甫无逸抢了台词,齐齐怒瞪了皇甫无逸一眼。心中暗骂道:竟给这混蛋夺了风头,下次定要他好看! 王世充呆楞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当日志得意满地时候,绝难料想得到。自己竟还有当廷受审的一天。 “王世充,”杨广冷声道,“朕自认对你不错,你为何叛朕?”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世充慢慢地看清身在何处。他自忖自己的谋划既然为皇帝所知,那么此身绝难幸免,事已至此。多辨已经无益,一念及此,他心中反是镇静了下来,干脆翻身坐起,仰视杨广,朗声说道,“时值板荡,我不过想搏个千秋功业罢了。对了,当年大隋的建立,不也与这般的类似吗?” “大胆!”“妄言!”“当诛!”殿内顿时群情耸动一片沸腾。 卢楚曾受业儒学大家王通,正朔之念最是根深蒂固,他跳了出来。乾指斥道:“王世充,你这恶贼!你何敢言语天命!你陷洛阳内乱。伤杀人命,是为不仁;兵围昔日袍泽,不念旧情,是为不义;有负陛下深恩,擅动臣纲,是为不忠;你发动叛乱,玷污家门之清誉,是为不孝。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逆臣贼子,天命安能授你!” 王世充一声嗤笑,暗骂道:臭书呆子,你这些话也只能骗骗那些老实点的庄稼汉而已。旋即,他想到如今已经身在砧板,心内不由一阵黯然,哀叹一声,慢慢地低下头去,任凭卢楚口水狂喷。 卢楚还道王世充已被自己之大义折服,心中越发地得意,他捋着颔下的短须,在段达等人赞许的目光中好一阵的飘飘然。 杨广将这些所谓的大臣地蹩脚表演一一地看在眼里,禁不住地撇了撇嘴:这帮书呆,没一个靠得住,看来还得去搜刮一些劳动力啊! “陛下,臣等请诛此逆贼父子,以儆后效!”最末,以段达为首的一干文臣,同出朝班,齐请诛杀王世充父子。 “皇甫将军认为该当如何处置?”杨广看了看依然躺在地板上的王玄应,只见他那蜷缩起来的身子,已仿佛筛糠般的微微颤抖着。 “陛下,王逆该当如何处置,自然是少不得陛下之圣裁,”皇甫无逸低头垂手,缓缓地说道,“不过,微臣窃认为,当务之急,应是商讨如何将皇城外地叛兵平定,不然变生掖间,多有不测,王逆世充父子既是其首脑,或许,可从此就手寻找解决之法。” “皇甫将军,你之言大谬也,”元文都立即出列,先朝着杨广施了一礼,再转向皇甫无逸,拂然道,“君君臣臣,乃大是大非也,容不得缓急之说,朝廷自当先将王逆父子就地正法,以明典刑,如此一来,外面的乱党听闻首脑抵罪身死,自然是树倒猢狲散,不击而溃,一捱皇城之围解除,只需陛下出榜安民,洛阳自然也就服归王化。” ----腐儒之见!皇甫无逸先前倍受这些文官压抑,早闷了一肚子的郁气,但他地官秩品级不高,加之这种敏感问题,自然不敢反驳。 段达等文官瞧见皇帝颦眉沉思,似乎已为元文都的言语打动,当下纷纷出列,嚷嚷着要将欺压自己这些文官许久的“落水狗”赶尽杀绝,绝对不能姑息片刻,霎时间,殿堂上喧沸异常,一如闹市。 “你们吵够了没有!”正在凝神默算的杨广思路被他们吵嚷声打断,心中一阵烦闷,冷喝道,“你们的朝仪到哪里去了?” 那些文官乍听皇帝语气冰冷,呆楞一下,忽觉有两道霜剑般的目光电射而来,虽然只在自己脸上微一留滞,但他们都感觉到仿佛是被利针骤刺两下,剧痛无比,猝惊之下,他们心内恍有闪电划过,霎时记起眼前这位主子以往的霹雳手段,当即吓得噤若寒蝉,遍身生寒。 刹那间,大殿之内,静得鸦雀无声,掉针可闻。 ----这些混蛋,是不是以为老子初来乍到,就不敢动他们了? “王逆之事,稍后再议,”杨广锐利无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了阶下诸臣地脸庞,他的眼底下,即便是皇甫无逸等武将,也莫敢与之对视,满意地点点头,杨广缓和了一下脸色,淡声说道,“朕昨日已下旨要检阅护卫皇城的禁卫军,各卿家也一起去看看吧。” “……是,谨遵陛下谕旨。”这一下,连皇甫无逸等五名武将都有点战战兢兢起来,再不敢平视皇帝那杀气威凛的脸庞。 杨广微一颔首,转向后边的神色更是恭谨了地独孤峰,问道:“独孤将军,检阅禁卫军之事,你安排好了吗?” “回陛下,已经安排妥当。”独孤峰心内暗自抹去一把冷汗,就在方才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应到皇帝地身上,蓦然间散发出了一丝令己生悸的威压,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一丝威压,竟教他生出一种几乎要跪地膜拜的冲动,错非他的灵觉敏锐非常,亦觉察不到。 “那好,这便去吧。”杨广招手喊下那个一直兴奋地看着自己的小杨侗,牵起他的右手,便转身过去,从两列大臣的中间昂然而过,向着殿门行去,当他从依然蜷缩在地的王玄应的身旁踏过的时候,他能感觉得到,这装昏扮死的家伙,绷紧的身形,已松懈了些许。 “解决皇城外的动乱,是不是应从这小子身上着手呢?”杨广心内暗忖道,脚下却加快了向外走去的步伐。 独孤峰望了望被吓得有些发愣的官员,招手唤人将垂头丧气的王世充及其长子重新收押,他刚待率着那些宫人向皇帝追去,却忽然发现身旁的宇文伤竟全然没有动静,当下疑惑地看了过去。 宇文伤眼神呆滞,定定地看着杨广的背影,鬓间隐见冷汗,他嘴里喃喃地说道:“陛下的武功……” 第一第一百五十四章 云霞明灭 冉冉的朝阳从东际那边跃起,暖和的阳光普照着昂然屹立的雄伟皇城,也照射着将皇城四门团团堵住的连绵的营帐,飘扬的旌旗。 这些营帐,便是王世充围城叛军的驻扎地,只听那温煦的晨风呼呼地掠过去,皇城南门外,叛军中军大帐外的空地上,那杆高耸旗柱顶,“郎”字将旗正迎着灿烂的辉光,在清爽的风中猎猎地作响。 此时此刻,叛军戒备森严的中军大帐内,虽有众多人等云集,但是这些人皆是只顾默然沉思,所以气氛依然是异常地凝重。 “这么说来,你们仍然没有王公的下落?”大帐内,一个正跪坐在帅座,长着张马脸,留有一撮山羊须的中年将领打破沉寂,他乃是王世充的心腹爱将郎奉,数日之前,正是他受命统领王世充的七千精锐子弟兵,围困皇城,循声看去,只见他身长体宽,手脚粗壮,双目炯炯,卓有威严,颇有久战沙场的大将之风。 “我们发动人手,将整个东都搜索个遍了,但是还是找不到哪怕一点蛛丝马迹,就好象王公与那五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跪坐于帅座之下的左排首位的宋蒙秋凝声说道,当夜他受了杨广随出的一脚,几乎丧命,若非机缘巧合,为人所救,只怕尸骨早寒,但即便内伤痊愈大半,他的脸色还是异常的苍白,显然,他仍需一些时日调养。 “究竟是什么人将我爹和我大哥掳去的,各位可有什么消息?”右列首位的一个身体结实,英姿勃发的青年男子飞快地问道,他的神情有些沉郁,面容却与王世充很酷似。正是王世充的次子王玄恕,他地下首,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冷艳女郎,此女虽然颇具丽色,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那双精光闪闪的湛蓝美眸,在她之下。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许的壮汉,他的脸容古朴,肤色黝黑,外露的肌肉更是虬突暴起,予人一种悍勇强横地感觉。 此两人。便是王世充的得力手下“美胡姬”玲玲娇和陈长林。 玲珑娇身负斥候总领之责,听闻王玄恕动问,便即淡淡地说道:“属下曾听宋将军言道,昨夜那四人武技超强,人间罕见。而城防方面又已封闭戒严,飞鸟莫出,可见那五人仍然躲藏在城内.如果能将现今聚集洛阳的高手一一排除,也许可先得那四人的着落。” 陈长林微皱眉宇,叹息道:“可是我们不是已将洛阳翻了个遍吗?还不单如此,我看我军的军心好象已经不太稳当了,虽然今晨还是藉着另外地名目搜查的,但是,可瞒得普通人,却瞒不了眼睛亮堂的人。据我所知,已有一些外籍将领怀疑王公已生不测了。” 郎奉正忧心局势,闻言悚然变色,良久方道:“昨夜,慈航静斋的师妃暄与多情公子侯希白不也是在场吗。他们的消息灵通,且又另有渠道。我们可否从他们那儿探听到什么呢?” “老道听说,昨夜李世民被那突然而至地第五人击杀后,师妃暄也为其重伤,”垂头静坐于帅座左席的可风道人慢腾腾地说道,“此时她应该藏身于净念禅院内,不过,像她那般的人物么……嘿嘿,可不是想见便见得到地。” “我送那扶柩离城的西唐李靖等人之时,倒见过正矢志要为师妃暄找出那五人的侯希白一面,”宋蒙秋满脸阴霾,苦笑道,“但即便以他那等人的博阅广见,也似乎猜不出那五人的来历。” 听到宋蒙秋道及死去的李世民,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本来,依王世充的打算,是想联合西唐,以抵御李密地进攻,甚而应付江都隋皇随之而来的雷霆之怒的,却料想不到,就在盟约初成之际,却横里杀出了五名高深莫测的刺客,不单击毙了前来结盟的身份尊贵无比地李世民,更将己方的最高首领掳掠了去。 ----只怕,即便寻回了王公,他也会因为要面对西唐地诘问而头疼不已吧,说不准,东西两京的拥有者,从此便势同水火了!且不说暗自嘀咕的众人,却说那位正肃然跪坐在帅座右席的欧阳希夷,只见他忽然睁开紧闭的双眸,从里射出莫测的灼亮异光,但闻他缓缓地说道:“或许,老朽可知晓世充兄身在何处。” 帐内众人的精神陡然大振,除却可风道人,余者皆是霍然挺直身躯,齐齐看着欧阳希夷,异口同声地问道:“请老前辈指点。” “宋将军,”欧阳希夷微一抚须,然后转向宋蒙秋,淡然说道,“你可还记得,昨夜最先破顶而下的那个老者用的究是甚么武功?” 宋蒙秋的武学修为虽然不是出凡入圣,但好歹也曾经是称雄一方的豪杰,也可谓之见多识广,他略为沉吟,忽然面色一变,抬起头来,骇然说道:“我记起来了,那人用的是玄冰劲。” ----玄冰劲?宇文世阀的镇阀秘技玄冰劲? 王玄恕与帐内诸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俯身迷惑地问道:“宇文世阀不是已经倾阀随隋皇御驾东下江都了吗?怎么还有人在洛阳?” “宇文世阀确实已下东都,”欧阳希夷点头说道,“不过,无论去了哪里,只要其身不陨,随时都可回来。昨夜的那个老者,修为深厚,恐怕他在玄冰劲上的侵淫已不下一甲子,依老朽的武功,亦不敢轻言胜之,但如此一来,他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宇文伤?宇文世阀之阀主?”王玄恕心内惊骇,颤声问道,另外的人亦是一副震惊的神色,唯有可风道人,神情只是微微一动。 欧阳希夷默然颔首,但他的神思却已转到另外一人的身上去了。 “……但是,但是,”宋蒙秋回想着昨夜令己心惊胆战的那一幕幕,蓦然地,他记起了一个场景,电光石火间,仿佛悟到了甚么,他心神剧颤,嗓子眼上倏然一阵干渴,喃喃地,仿佛在问欧阳希夷,又仿佛是问自己,“那个使唤他的人,却又是谁?” “他就是……”欧阳希夷刚待揭破谜底,但措手不及地,他的下半句话却突然地被一声悠长的振荡天宇的号角打断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苍凉的号角声悠远绵长,但不一片晌,便即停歇了下来,又过一瞬,从庄肃的皇城内,猛然地,竟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山呼声,只听这声声山呼直冲云霄,激越寰宇,即使王玄恕等人身处中军大帐之内,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山呼依然清晰可闻,绕耳不绝。 欧阳希夷先是凝视了宋蒙秋那倏忽间便变得发白的脸庞好半晌,然后再徐徐顾视了一眼大帐内倒吸一口冷气的其余人等,沉声说道:“……他就是杨广,传言中一招便击毙数名一流高手的隋皇杨广!”隋皇杨广,他回来了!”欧阳希夷转眼看向皇城的方向,他那仿佛冷电一般的深邃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重重的幔帐,跨越了层层的虚空,凝望到了一个伫足高台的人身上。 “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皇城南门内的广阔校场上,足足有两千余名精锐玄衣甲士,正排成四个杀气盈天的方阵,单膝点地,长戈顿挫,朝着卓然站立在校场东面高台上的皇帝杨广致意。 拔地而起的两丈高台上,杨广头戴十二雪珠通天冠,身着九龙冕服,踟躇满志地检阅这支忠心护卫皇城的禁卫军,虽然能到场的只有三分之一,但他抬眼望去,只见个个精神饱满,彪悍非常,显见战斗力决非等闲,较之江都的麒麟、凤凰双卫竟也毫不逊色,果然不负禁卫军之名,似乎受皇帝亲临所激,他们的士气陡然间高涨了许多。 此时,旭日已跃升少许,渐渐地,灿烂的辉光照射到了杨广的缀丝冕服上,倏忽间,竟映出了万道金光,眯眼望去,只见高台之上,杨广浑身都笼罩着一圈圈的金色霞光,衬着东方天际的夺目的灿阳,就仿佛从天而降的金甲神人,教人不敢仰视,小杨侗与宇文伤等人站在高台左边的石阶下,乍然一看,亦不由魂摇魄动,为之神夺。 “大隋勇士们……朕回来啦!”杨广双手虚按,仰天一声长笑,继而扬声大喝道,他的这下蓄意的大喝,仿佛晴天的连声霹雳,轰隆地震动整个校场,飞冲上天,刺破那广袤无际的浓厚云层。 “朕回来啦……朕回来啦……” “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阳城内南边的一座小山上,盘膝于危崖之上,曾在董家酒楼上与杨广有过一招交锋的俊美文士,亦即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师妃暄,恍有所觉,黑长的睫毛轻抖,倏然睁开了晶亮的明眸,金灿灿的阳光照映在她那张美丽得不可方物的俏脸上,娇嫩玉颊顿时浮起了若有若无的晕红,衬托着飘飘白衣下的雪肌玉肤,更增动人心神的丽色。 “无形气剑……难道,他就是那个传言中的人?”山风徐徐,师妃暄滑腻如脂的亮额下,黛眉轻颦,两瓣鲜花般的樱唇微启,柔媚动听的声音淡淡的随风飘远…… 第一第一百五十五章 决战前后(上) “陛下这么一现身校场,禁卫军各卫士都道陛下既然归来,那便断断不会抛弃他们,军心果然大是振奋,眼下,各卫的将军都已纷纷递上言书,直表耿耿忠心,”独孤峰微笑着朝座中的杨广说道,“由此可见,陛下之圣明实深值人心,才致他们皆思效命,报答隆恩。” 杨广安然端坐在凉亭内的石板墩上,微微眯着的双眼,正细细地望着八角亭的左旁,顺着他的视线,只见晌午的阳光,从浓密枝叶的间隙洒落了下来,在描朱雕饰的亭栏壁柱上留下了斑驳闪亮的碎影。 早朝之后,杨广前去检阅安抚禁卫军,先是发表了数通煽动人心的演说,当场颁发了若干赏赐,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召见了十数名禁卫将军,着意地抚慰一番,总算稍稍地收拢了军心,但这么一来,他却忙得几乎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直把他累得够呛,只觉比当日在江都处理政务还累,故而,待得纷乱的诸事一毕,他便带着独孤峰以及已为宇文伤领入宫中的六名从江都随来的麒麟卫,兴冲冲地就移驾到这皇室苑囿,偷得浮生半日闲,暂作休憩。 这处皇室园囿位于外宫大郑宫内,最是宁静寂谧,杨广驻足的凉亭,地处偏僻,素来人迹罕至,乃是内里最为幽雅安宁的好去所。“独孤卿家这些时日督率宫中十二禁卫军护卫皇城,立下了卓越功勋,实乃朕之股肱臣子,”杨广转回头,斜睨了独孤峰一眼,忽然微笑道,“卿家但请宽心,朕是绝对不会亏待于你的。” 虽只半日。但独孤峰早瞧出皇帝对宇文伤实是宠信有加,他亦知晓自己的家阀过于势大,且又因为两代近臣的关系,掌握了皇帝的不少秘辛,最是容易被人君所忌,这些年来,皇帝在各方面都刻意扶植宇文世阀。.打压独孤世阀,恐怕便是因此而来。 但独孤峰自忖独孤世阀对隋廷忠心无二,这数年来,朝野内外的势力也大大缩水,应该再不受人君所惮。于是,他那积极投身官场的心思不禁又霍霍燃烧起来,这日来,看见宇文伤倍受皇帝信用,自是眼红难抑。他适才那番话,便是隐讳地道明了求官的愿望。 被皇帝道破心中地小九九,独孤峰虽有些许讪讪。但听得皇帝金口亲允封赏,心下大乐,他瞄了一眼亭外的麒麟卫,施礼谢了。 “是了,”杨广凝视着独孤峰,微笑着地说道,“卿家之阀内高手如云,令堂尤老夫人的武功据说更是直追宇文伤卿家……恩。说起来,朕与她老人家不见日久,心中很是想念……对了,不知老夫人的老病根好些了没有,现在可也是在皇城之内么?” ----尤楚红这老婆子虽然患有哮喘病。但武功可是一流的啊,以后再叫寇仲用长生真气医治好。战斗力应该更是超强,如果能使之督率凤凰卫,坐镇皇宫,那是最好不过了……嘿嘿,不是老子太恶毒,竟剥削离退休老人家,应该说,让老人家晚年不寂寞,发挥余热,共同建设大隋社会的美好未来,这也是爱的一种体现,是不是啊? “陛下盛誉,微臣谨代家母谢过,”独孤峰听见皇帝言下之意,似是颇为看重自己地老娘,但念及她的身体状况,脸上顿时露出了愁郁之色,强颜答道,“她老人家此时确实在皇宫之内,只是当年练武出岔而随来的老毛病一直不见好转,所以精神总是不大济。” “独孤卿家无须担心,”杨广颔首微笑道,“朕已为老夫人寻到了两位好大夫,相信他们必然能够医治好老夫人的病痛。” 独孤峰侍奉老母亲极孝,这十数年来,他最为上心的便是医治老母亲地哮喘病,但他已不知遣出了多少拨人,寻访了多少当世名医,最终都惜乎无一人诊治得效,故而心中常自吁叹急闷,这下乍闻皇帝说道竟已为己找到了能够帮助自己母亲脱离病痛的良医,大喜过望之下,禁不住地脱口颤声问道:“当真?” 话甫出口,独孤峰便意识到此言极其不敬,刚待请罪,对他的孝顺极为赞赏的杨广却已摆了摆手,不以为仵,温言说道:“独孤卿家但请宽心,两位名医也有一人在皇城之内,只须待到处置王玄应之事完毕,朕便命他前去为老夫人诊治。” 独孤峰更是喜动颜开,连忙谢过杨广,正说话间,忽听亭外的小径疾步奔来了一名麒麟卫,施礼道:“启禀陛下,宇文统领已到。” “宣他进来吧。”杨广招了招手,那名麒麟卫应诺一声,又飞步奔去,不一刻,碎石小径那边传来了一阵轻微地脚步声,又过半刻的工夫,花木隐荫处便闪出了宇文伤那高大威猛的身形,他地身后,两名麒麟卫押着精神萎靡的王玄应,正紧随其飞扬的步伐。 瞧见杨广望来,宇文伤不慌不忙地趋前入亭,再唤那两名麒麟卫推上了惊疑不定的王玄应,施礼道:“陛下,逆犯王玄应已押到。” “很好,宇文卿家请暂退休息吧。”杨广微笑地挥手道,待见宇文伤领旨退到旁边,他适才微微地一笑,那神光湛然的目光悠悠地朝着给摁下了地去、面色苍白若雪的王玄应看去。 王玄应早已知晓杨广的身份,偷觑着上座这位身披龙袍的年轻男子,感受到他那有如实质般地凌威目光,他心知荣华富贵已化流水,讲不定今日受审之后,便要身受极刑,不由得既惊且惧,伏在地上的身躯更是犹如骤遭彻骨寒风冷冻一般,不住地颤栗战抖。 杨广冷眼下望,心若明镜,知晓王玄应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当此时刻已临崩溃的边缘,他含劲倏然喝道:“王玄应!你可知罪!” 王玄应武功低微,耳鼓猝然受劲,禁不住地嗡嗡地作响,双眼一黑,直冒金星,胸口更是烦闷欲呕,难受得泣涕喷涌,跪伏在地的身躯几乎是贴在地面上,口中不自禁地喊出声来:“皇上饶命!” 杨广冷哼一声,微微俯身,霎时间,一种无形的威压顿时斜斜地笼罩住王玄应战栗不休地身躯,将他压迫得不能动弹分毫。 王玄应喊出那句话后,只听皇帝闷雷般的轻哼一声,便不闻声息,但那种无形地威压有增无减,眼前突然出现的微微成旋的气劲更是刮面生痛,这种默寂的气氛比之皇帝方才的厉声喝斥更令他心神俱丧,他有心抬头看看皇帝的脸色,只是不知怎的,他全身竟疲软无力,仿佛一滩软泥般的,欲动一根手指亦不可得。 “你要教朕饶你一命?”沉默中,正当王玄应就快要窒息的时候,恍惚间,他似乎听到皇帝轻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随着这仿如春风般的声音,他身周的威压突然奇迹地消失了。考试归来,只码出了一半,找回感觉再说!谢谢支持! 第一第一百五十六章 决战前后(中) “欧阳前辈,您说……皇帝当真已从江都回来?”皇城外的大营帅帐内,郎奉犹疑了好半晌,忽然朝着欧阳希夷悄声问道。 此时日近晌午,清晨召集入帐的众人却已怀着满腹疑窦与焦虑地散了开去,只余下欧阳希夷与郎奉两人依旧跪坐在席位上不动。 “此事应该不会有假了,”欧阳希夷熟悉郎奉的为人,听见他最先问起的人竟是隋廷皇帝,而非王世充,便心知他随从故主王世充的心思定然动摇,暗为好友叹息一声,终于还是沉吟着说道,“不然,就算独孤峰那帮人耍得出这等疑兵之计,于事亦无太大的裨益。”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帝在江都有着大好局面,却为何要自陷险地呢?”郎奉皱着眉头,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语,他的人生信条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因此对杨广此番突然地莅临危城煞是不解。 “杨广的行事素来出人意表,”欧阳希夷淡然说道,“这数月来,他的举动,比较前时便判若两人,由此他的莫可揣测可见一斑。” 欧阳希夷语毕,凝望了郎奉一眼,瞧见他的脸色忽阴忽晴,想是心中正作那天人交战,他生平最是鄙薄这等趋炎附势的小人,这些年来,他与多年的好友王世充日渐疏离,亦是由此缘由的关系。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命,世充兄,既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老兄弟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啦。”一念及此,欧阳希夷顿时心灰意懒,再也不屑与郎奉相处一地。他便待拂衣起身,告辞他去。 “报……”便当此时,帐门突然被人掀起,紧接着便见一名中军传令兵跑进来禀报道,“郎将军,欧阳先生,皇城内有数人出来。” “皇城内有人出来?”郎奉想是估计不到竟有这等突发状况。他甫一听闻,忍不住地惊咦出声,下意识地霍然起身离座,半晌才知自己失态了,但还是禁不住地朝欧阳希夷望去。眼中尽是探询的意味。 “郎将军,眼见为实,”欧阳希夷亦是惊奇皇城内的皇帝竟这般快便作出反应,他决定还是暂留下来,“不若我等先去看个究竟。” 待得郎奉与欧阳希夷两人在数十名亲兵的簇拥下。跨上骏马,匆匆地赶到外营的辕门的时候,那里竟已经聚集了十数名各级将佐和满脸戒备的数百精锐兵士。王玄恕、宋蒙秋、玲珑娇、陈长林等人亦已被惊动,他们各个都已刀剑出鞘,赫然站在队伍地最前列。 “郎将军来了……”郎奉一行人驰近辕门,轰隆的马蹄声登时暂时地吸引住辕门前那帮人的目光,等到迅速下鞍的郎奉等人疾步奔趋至队伍近前的时候,站立的众人,包括王玄恕在内,纷纷向他施礼。 郎奉与众人厮见客气一番后。焦躁的视线便立即转向对面地皇城城门的方向,运足目力,张大了眼睛急急地看了过去。 巍然屹立在皇城前首的城门,还是紧闭阖起,似乎从没打开过。而高大雄伟的城墙上,无数面绘龙旌旗依然飘扬猎猎。雪亮耀眼的刀枪也是冰寒彻骨,高墙厚壁,衬以披坚执锐地甲士,教人望而生惧。 “如此坚城,谁人能破?”郎奉心中暗自忖度道,头顶上,虽有秋末暖融融的阳光普照,但他还是愈想愈冷,一时间,他的脑海之中,各种各样的打算或是退路,不能自禁地不止息地翻腾窜起。 “过来了!”旁边的王玄恕一声大喊,将郎奉从恍惚间惊醒,他猛然抬头眺望,只见十数丈外,真地有四人沿着大道迅疾奔来。 “怎么……怎么可能?”宋蒙秋看清渐渐驰近的其中一人的面貌,禁不住地失声叫道,“竟然……竟然是大公子!” 周围地将佐虽知王世充父子为人掳掠而去,但其中的真正内容却不得与闻,见到王玄应突从被自己的兵马团团困住的围城中跑了出来,哪里禁得住满怀的疑问,纷作哗然之态,左右亦是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宇文伤真的到洛阳来了。”欧阳希夷极目看去,亦认出那王玄应身旁的高大威猛的老者正是宇文阀地阀主宇文伤。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间,脸色灰白的王玄应已引领着宇文伤以及另两名麒麟卫,大步奔至辕门前,高声叫郎奉等人出营迎领皇帝谕旨。 正凝神静望的郎奉等人,听清王玄应的呼喊后,顿时傻了眼…… 却说皇宫东首的藏春阁内,曲弯双腿地杨广正笑眯眯地倚着榻屏,口中津津有味地嚼食着身边的俏丽宫女奉上地鲜果,啧啧有声。 “独孤卿家,有甚么事么?”杨广忽见榻下的席座上的独孤峰不停扭身张望,显然心不在此,便丢下了手中的一挂葡萄,含笑说道。 “陛下……”独孤峰迟疑地问道,“徐子陵不是已为陛下颁下隋皇令追缉的么?他怎么……怎么和跋锋寒随侍御驾的呢?” 其实自从昨夜听说皇帝身边的那两名特别出众的青年才俊便是徐子陵和跋锋寒后,他心内就升起了一肚子的疑问,不而,又听跋锋寒说道连寇仲也到了洛阳,此时便在皇宫外,他惊诧之余,更感费解。 杨广闻言,亦不以为异,微微一笑,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从容说道:“此事朕自有理会处,其中缘由,日后自会分晓。” ----丫的,长安地底的那批杨公宝藏该什么时候发掘好呢?如果掘得早了,恐怕一不小心就会惊动李唐的人,虽然不虞财宝有失,但若是给他们察觉秘道之事,李渊那家伙一发狠,全给老子封了起来,以后老子反攻长安,就用不上那票地道奇兵了…… “是,”独孤峰听皇帝显然不欲多说,便知机地迅速转换话题,另谈他事,“……陛下,徐将军的武功修为,微臣大略知晓,但是……传闻之中,他好似并不擅于歧黄之术的啊……” 就在方才,一时召不到寇仲入宫的杨广突然命人唤来徐子陵,教他以自己的长生真气去给已经避居外宫的尤楚红医治哮喘病,当时徐子陵那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顿时使本来就抱着怀疑态度的独孤峰更是不相信他就是皇帝口中的“良医”,虽然,最终独孤峰还是唤来女儿独孤凤领着徐子陵这个半路出家的“医师”前去老娘的居所为他问诊,但是他也是看在皇帝的面子,姑且让他一试的。 ----娘亲大人,您老请千万挺住,不要给那小子给医残了啊! “独孤卿家无须担心,但听佳音传来便是。”杨广俊秀的脸上浮起阳光灿烂的呵呵一笑,他的笑声,却多多少少地带点阴谋的意味。 ----嘿嘿,老子说一定能治好,但是可没规定日期啊,反正在原来的历史轨迹里头,就是用长生真气给那老婆子医治好的,假若徐小子真的不行,就换上寇小子,权当回到原定情节好了…… 独孤峰虽得皇帝保证,但他显然不认为皇帝是这方面的权威,不好反驳之下,他又岔开话题,凝声说道:“陛下,王玄应逆贼得出皇城,他还会乖乖地劝降外边的那帮人吗?” “王玄应内外尽装败絮,最是贪生怕死,”杨广似是漫不经心地挥手说道,“如今他中了朕的困神指,以他性格,临阵叛变的事情,他也就是敢在心里头偷偷地想想罢了。” 说及“困神指”,杨广心内便忍不住地偷偷一笑。 一个时辰前,在皇室苑囿的凉亭内,他先以威势胁其性命,再辅以不加诛罪等利诱,终使连连叩首请求饶命的王玄应主动地提出,摇身变作朝廷使者,出城去招降老爹的部下。 为了让王玄应死心,杨广还特地使出他当日封锁沈落雁武功的“困神指”,在他体内的结脉种下了一道雄浑真气,吓唬他说,中了这独门武功“困神指”,即便是神仙,假若八个时辰内不得施指者释解,亦会精血倒流,身受万蚁噬心之苦,哀号三天三夜而毙。 ----有了宇文伤这老头看着,再冠上八个时辰的限制,相信王玄应这个大草包不会胆大到以身犯险了!嘿嘿!你就乖乖地给老子作招降使者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况且,王世充既陷朕手,外边的那些人已非铁板一块,群龙无首之下,他们谁都没有威望慑众,再加上宇文卿家暗中运作,大行间计,估计要兵不血刃地平息此次事变,亦非难事。” “陛下英明!”独孤峰瞧见皇帝沾沾自喜的模样,深精此道的他哪里还不知趣,连忙贡献上一记小小的马屁。 “罢了,”杨广知晓独孤峰记挂着他那正被徐子陵这“良医”诊治着的老母亲,挥手道,“朕要小睡一会,你也回去看看令堂吧。” 独孤峰早盼着这句话,当下喜出望外,起身施了一礼,然后慢慢地退出了藏春阁,霎时间,寂静的阁内,唯余下一大票宦官和宫女。 杨广长身伸了个懒腰,望了望阁外那延伸到走廊尽头的两大列执戈肃立的禁卫军,再回过头来,看了看身边那两名俏丽如花的宫女,喃喃地说道:“绾绾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她难道不知晓给老子侍寝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吗?” 第一第一百五十七章 决战前后(下) 黑漆漆的虚空之中,仿佛有只天鸦正伸展开了巨大的羽翼,将整个广袤的天地都笼盖起来,于是,这夜,便降临了。 深沉的暮色下,秋虫啾啾,使得雄伟瑰丽的宫城越发沉寂静谧,而内宫东际的藏春阁内,案头壁上的十数支牛油巨烛却早已熊熊燃起,那窜起半尺高的烛焰,将宽敞的殿室照耀得金碧辉煌,直若白昼。 在光亮烛火的照映下,单琬晶那娇美的姿容更增艳媚之色,举手投足间,那成熟少*妇的诱人风韵亦是不自觉地散射流露,引人凝目。 “你呆看什么?”全身盛装的单琬晶依杨广之言,在软榻的锦褥上跪坐了下来,但没片晌,便注意到斜倚在旁边的杨广正用火热的目光定定地盯住自己不放,她芳心羞喜交加,樱桃小嘴却是娇声薄嗔。 单琬晶乃是半个时辰前从密道偷偷潜入宫城的,她方踏出密道,便为恰好巡查到那里的独孤峰所察觉,独孤峰吃惊之下,当即出手拦截,意图擒下她盘问,单琬晶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她立即针锋相对,大打出手,激烈的剧斗中,见闻亦称得上广博的独孤峰终于认出了她的武功,又因为有独孤凤闻声赶到,误会才终于解开。 将单琬晶领到皇帝面前后,独孤峰父女均知机识趣地退了下去,杨广见到单琬晶,欣喜之余,又是微感诧异----单琬晶此次入宫的路径,竟然是不晓得为何已经离宫出外的绾绾所指点的。 “琬晶不欢喜朕看你么?”杨广听到单琬晶那娇痴的话语,心内更是灼热非常,他顿即倾身过去,伸展双手。抚上单琬晶那娇嫩白皙的俏脸,嘴角绽出一丝邪异的低笑,故意作出讶然之态,嘻声说道,“不过,眼睛却是长在朕的脸上,琬晶。这可怎么办呢?” “没点正经,”单琬晶与杨广相处日久,自是熟知他地品性,乍见他的神色,便晓得他心内转的是甚么念头。顿即心如鹿撞,美眸流波,侧脸他视,蓦然瞧见四下人影幢幢,她适才醒悟过来周围还另有旁人。刹那间,羞不可抑,嫩脸飞红。腻声嗔道,“你是皇帝还是个无赖呀?” “抗议,不许歧视无赖,”杨广一本正经地肃声说道,“汉高祖也是个大无赖,但你看,那也不妨碍他在青史留个美名嘛!” 单琬晶刚刚推开杨广的贼手,但一听到他接下来的这话语。呆了一呆,终于忍俊不住,皓腕抚唇,仿如那乱颤的花枝,吃吃的连声娇笑。 正垂手侍立在软榻下地两大列宦官和宫女。听见皇帝与这似是凭空而出的娇艳女子疲懒的对话,霎时之间。仿佛忽然全都像中了邪一般,站立在那儿,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皇……皇帝陛下,不单样貌,连……性情,也似变了个人! “琬晶,你这么进宫,莫不是外边有了什么状况了吗?”杨广瞧见那些宦官与宫女脸上怪异的神色,立时省起自己的身份实是不宜在他们面前嬉闹,他脸色一正,忙即问道。 单琬晶望了望下边侍立着地娇俏宫女,微起醋波,美目圆瞪,道:“没事就不能进来找你了么?” 杨广自忖入宫来还未碰过任何女子,心中暗叹倒霉,但亦知这种事情有理也说不清,他将手一摆,挥退了那些正自吃惊惶恐的宦官和宫女,然后挪身过去,双臂张开,柔声低笑道:“哪能呢,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单琬晶见到旁人尽去,又听杨广不再用“朕”自称,心中的别扭顿时一扫而空,她抿唇犹疑一下,终于绯红着脸,缓缓地伏入杨广的怀抱,朱唇微启,吐气如兰,娇痴地低呼道:“阿摩……” 杨广鼻间又闻到了熟悉的幽香,心中地柔情顿时不期升起,他紧搂着怀中这柔若无骨的佳人,探手抚摩着她那流瀑般的秀发,慢慢地俯身下去,轻轻地吻住了那两片芬芳地花瓣,徐饮慢斟那蕊心的香津。 单琬晶嘤咛一声,睫毛轻扇,双眸微阖,她玉臂舒展,反手抱住了杨广的熊腰…… 良久,唇分。 “今晚,就跟我住在宫里吧。”杨广凑到了单琬那晶珠圆玉润的耳朵旁边,嘿然说道。 单琬晶的心中虽然早便千肯万肯,但是甫一闻言,羞意依然难抑,娇躯顿即软了下来,玉颊亦是蓦然赤红,她将螓首深深地藏在杨广的胸前,再也不敢轻易抬头。 杨广拨弄伊人的青丝,但见她的玉颈桃瓣片片,心中知晓她已是情动异常,杨广双臂微紧,感觉到手中地丰盈娇躯微微颤抖,曼妙诱人,他下腹亦是一阵火热,便欲解下软榻的圆顶幔帐,拥美入被,喜度良宵,但是,一声由远而近,悠长细绵的清啸却令他停住了上扬的手势。 “……宁道奇求见隋皇陛下……” 这声清啸便仿佛九天之上的龙吟凤唳,刹那之间,便充斥漆黑如墨地天宇,更在整个皇城宫院内激荡回响,连绵不去,不绝于耳,似乎连这环围十数里的巍巍殿宇都被撼动了起来。 “我靠!”杨广吓了一小跳,嘴里大爆粗口,“竟是宁道奇这老牛鼻子!他怎么跑进来地?” 单琬晶正埋身杨广怀中,猛然间听闻宁道奇这惊天撼地的长啸,羞意顿时不翼而飞,她神志一清,仰起螓首,望去啸声的来向,眸子里禁不住地射出了景仰无比的神色,惊讶地道:“真是散真人么?” “阿摩,”单琬晶回过头来,却瞧见杨广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身形更是动也不动,她疑惑地问道,“散真人要见你呢,你怎么……” “这臭老牛鼻子,当了人家的长期免费打手还沾沾自喜呢,正一傻瓜白痴,谁有空理会他,”杨广不屑地摆摆头,又哼声道,“丫的,这深更半夜了,还要跑来吼一声,显摆也罢了,但是打扰别人夫妻履行权利……” “阿摩,你在说些甚么呀……”单琬晶听不清杨广的嘟囔,惑然问道。 “没事,”杨广嘿嘿地笑道,“让那老牛鼻子喝西北风去,我们继续刚才的大业吧。” 单琬晶羞恼不已,她伸手推搡了杨广一把,端正坐姿,薄嗔道:“你怎么可以对散真人如此无礼?” ----无礼?我靠,这老牛鼻子黑天麻地的闯进宫城,摆明了来意不善,一语不合,讲不定就会大打出手,都这样了,难道老子还要整席素斋招待他?诶,这小娘皮……终归还是中毒太深呐!不行,以后一定要加强调教……嘿嘿! 杨广在肚子里腹诽了一番,而单琬晶却在那儿继续道:“……散真人名列天下三大宗师之一,地位尊崇,人人敬仰,在江湖上一呼百应,你身份虽然尊贵,但轻慢于他,只会徒失人心,于你之复兴大业大是不利。” 杨广微微一怔,心中升腾起暖意,伸手握住了单琬晶的小手,细细地摩挲,但继而他又冷笑着说道:“宁道奇是天下大宗师又怎么样?他还不是跟在慈航静斋那票甚么仙子的屁股后面东奔西跑?” 单琬晶听杨广说得粗俗,黛眉微颦,旋即舒展开来,她美目深注,凝视着杨广,若有所思地道:“阿摩,你好似对慈航静斋没甚么好感?” “不是好似,而是根本就没半点好感!”杨广没好气地说道,“她们以为自己是谁?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造物主啊---整一票阴人于无形中的高级交际花!甚么代百姓挑选天下共主,狗屁!本来就是教派学说之间排除异己、狗咬狗的龌龊,偏生要挂上个拯救万民的狗头,恶不恶心啊……” 单琬晶看着神情愤慨无比,说得唾沫四溅的杨广,顿时瞠目结舌,足足呆楞了好半晌。 ----哎呀哎呀,到底是潜水太久,已经不复当年横扫大唐论坛,笑傲万千师粉的勇武了! 杨广正在扼腕惜叹,忽然阁外廊道传来了“咚咚咚”的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阵金铁脆响,杨广与单琬晶互望一眼,刚刚挺直身子,一名老宦官已领着两个随侍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内,“扑通”的跪禀道:“启奏陛下,独孤统领已前来护驾……话音未歇,脚步声已在阁外石阶下倏然停止,然后便见独孤峰浑身戎装,手按佩剑,率领着四名禁卫偏将,大步流星地跨入阁门,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陛下、单娘娘。” 单琬晶闻言,神色微怔,回眸看了看正自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杨广,终于悟到那表示着什么,她芳心一阵羞喜,晕烧双颊,水嫩的俏脸红彤彤的,煞是惊艳动人。 杨广暗赞独孤峰拍马有术,他伸手虚引,含笑说道:“独孤卿家与四位将军辛苦了,无须多礼。” “谢陛下!” “陛下,”独孤峰踏前一步,深深施礼,恭声道,“散真人宁道奇请求晋见,但不知陛下之圣意……” “宁道奇已到哪里了?”杨广见独孤峰与那四名偏将神色紧张,心知他们乃为宁道奇威名所慑,当下便笑眯眯地问道。 第一第一百五十八章 巅峰对决(上) 轻云微月下,一位面容古雅朴实的长须老者,正背负着双手,从容自若地卓立在巍峨耸峙的金阕殿巅飞檐之上,阵阵泠风轻啸而来,却只是微微地拂动他那宽松的锦衫博带,翩跹飞飘,颇有羽化登仙之姿,令人不由地心生崇慕之情。 此时此刻,却听见风声倏响,人影骤闪,已被杨广强制冠授禁卫偏将的跋锋寒与徐子陵,不知从何处腾跃而起,斜弹飞上金阕殿顶,落往那老者的左侧一丈开外,齐齐向他施礼道:“拜见散真人!” 他们话语方毕,蓦然间,似是踩着鼓点般的脚步声喧然大作,眨眼之间,下方的殿宇和各处廊道已井然涌出了无数手擎灯笼的禁卫甲士,他们面目冷峻,手中森寒冰冷的刀光戈影,反映着朦胧的火光,闪烁生辉,杀气横溢,教人禁不住地凛然心悸。 宁道奇似是全然不觉,下面竟有自四面八方聚拢奔来的执戈虎贲,他收回了望向虚空深处的弯月的视线,缓缓地转到了跋锋寒与徐子陵的身躯上,清澈明净的双眸,陡然射出了一缕奇异的神光。 “江湖代有新人出,两位少兄便是近来名动大江南北的跋锋寒与徐子陵吧,”宁道奇微微颔首,捋须含笑,欣然说道,“果然是青年俊杰。”他的言语闲适自在,意态潇洒慨然,虽寥寥两句,但气度却端的是教人由不得地心折不已。 跋锋寒与徐子陵互视一眼,但嘴边的谦逊话尚未说出口去,几乎微不可察的衣袂破空声骤然送入耳鼓,他们循着宁道奇的视线望去,只见不知何时起,殿顶的瓦楞上已冒出了两个人影. 左边的那个女郎。年轻妩媚,娇美玲珑,正是独孤阀新一代的第一高手独孤凤,而微微佝偻着身躯站在她身边地,却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这老妇人手握碧玉拐杖,满脸皱纹。虽然浑身有些颤巍巍,似是风中的残烛,但那副贵族的势头却是摆了个十足。 “尤老夫人,独孤小姐。”跋锋寒与徐子陵看清两个来人的样貌,心中登时一宽。脸庞上微露喜颜,齐齐地拱手施礼呼道。 ----红颜白发,江湖催老,这突如其来的两人赫然是独孤世阀内,新老两代的第一高手独孤凤与尤楚红! “两位将军多礼了。”面色红润地尤楚红抖擞精神,手中的拐杖轻点瓦面,先向两人轻轻点头。然后朝着徐子陵和颜悦色地说道,“老身今日能摆脱多年的老病根,还是多亏了徐将军的回春妙手呢。” “散真人大驾光临,”尤楚红与跋、徐两人打过了招呼,便即转过头去,她迎着宁道奇的视线,微闭地眸子陡然睁大,神光四射。嘿然说道,“老身实在是有失远迎,只好这厢请罪来了。” 宁道奇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但旋即敛去,他袍袖轻拂。单掌竖前,朝着尤楚红温文尔雅地微笑道:“老夫何德何能。敢当此厚遇。看来,夫人的身体渐要康健,这委实是可喜可贺啊。” “独孤凤见过散真人。”独孤凤花容不改,在旁边盈盈地一礼。 “独孤小姐多礼,”宁道奇早便看出独孤凤的武功修为比跋、徐两人只高不低,眼见这皇宫大内地青年才俊层出不穷,他油然说道,“只看你们三位俊杰,便可看出隋皇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了。” 听到宁道奇终于道及自己的皇帝外甥,尤楚红面色忽冷,她一顿碧玉拐杖,佝偻的身形立即奇迹般地挺直,那张干瘪地老脸一板,沉声说道:“散真人,老身向来快言快语,虽然对你着实景仰,但也希望你直言相告,你此次夜潜皇宫,大肆扬声,究竟所为何事?” 宁道奇悠然自得地摇头一笑,从容地淡声说道:“假若老夫坦诚,只是如同适才的传声般的,只求与隋皇一见,尤夫人相信与否?” 尤楚红白发迎风拂动,一双眸子骤闪精芒,她凝视了宁道奇好半晌,良久,适才缓和了眼神,她俯视了一眼下方严神戒备的禁卫甲士,沉吟着说道:“散真人尊口既开,老身自无怀疑的道理,只不过,这里到底是皇宫重地,老身受命护卫宫禁,如果任由散真人这般无视皇家权威,直来直往,恐怕有负职守,愧对皇家之信任。” “那依尤夫人之见,该当如何发落?”宁道奇听了这话,当下亦不气恼,油然自若地笑道,“莫非要锁上老夫方肯引见隋皇?” “岂敢,岂敢!”尤楚红忽然面色微白,她垂下腰杆,吁吁喘气,独孤凤连忙上前,一边探手为她搓*揉背心,一边向徐子陵望去。 徐子陵前行半步,缓声说道:“凤小姐休惊,此乃正常反应,老夫人实在是沉疴积重,日间在下所输之真气只是暂且压抑病情,如欲诊治去根,看来还需依仗陛下再次指点,多施三至五次针灸。” “老夫人,上面的那人是否便是私闯宫禁的贼子?” 金阕殿顶之下,左边的玄衣禁卫分浪般地现出一条道路,一名身着将军绢甲地禁卫首领排众而出,仰首凝声向着尤楚红施礼道。 徐子陵等人听见下边的显然已知晓擅闯宫禁者身份的禁卫将军,正用颤抖的声线故作糊涂,将威名赫赫的宁道奇斥为“贼子”,心中均自好笑,场中,只唯有宁道奇本人,脸色未变,依然是一副清风皓月,任尔浮流,我自清净,与世无争地恬淡神情。 尤楚红的气色在独孤凤地舒缓下,终于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她抬眼下望,识出下面那个硬着头皮死挺皇室的禁卫将军正是自己儿子属下最得力的副手,尤楚红自忖己身虽然与皇室关系密切,地位尊崇,但亦不可直接插手禁卫内务,她温语解释道:“这位将军,这位乃是散真人宁道奇,非同等闲,此间之事是否可以交予老身来处置呢?” 那禁卫将军尚未回答,正含笑静立的宁道奇倏然间,脸色微动,瞳孔猛然眯缩,他神色肃正,向殿顶右首的瓦檐那边偏过头去,鼓劲扬声喝道:“隋皇既到,便请现身,宁道奇已在此等候多时矣。” 第一第一百五十九章 巅峰对决(中) 殿宇上下的诸多人等,闻言齐齐惊诧地朝着宁道奇所向的方位望了过去,刹那间,但听哈哈的一声清朗长笑,众人陡觉眼角一花,人影倏晃,殿巅的宝珠上已有一人龙袍飘飘,背月负天,傲然伫立,随着他微俯瞰来,虚室电芒一般的目光,一股弥天漫地的炽烈威压凌空罩下,即便以尤楚红一甲子的强横修为,亦禁不住地凛然生栗。 “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宇周围的禁卫甲士乃是大隋精挑细选出来的军伍精锐,对皇室最是忠贞不贰,他们见到皇帝陛下此番状似天神般的亲身降临,心中无不振奋,齐施军礼,欢声鼓舞。 尤楚红早前曾得自己的阀主儿子悄然告知,归来的皇帝陛下的武学修为,只怕已臻达无上至境,放眼天下,恐怕唯有高高站在武学颠峰的天下三大宗师等寥寥数人,方有资格与其匹敌,当时甫听之际,她还道是儿子夸大其辞,但到得此刻,她方觉儿子所言非虚。 “参见陛下。”尤楚红抬眉迅速地打量了一眼气质与年前所见已经迥然两异的翩翩皇帝,然后领着身旁的三人躬声行礼。 “四位不必多礼。”杨广双眸精芒微闪,目光转到尤楚红的老脸上,微微一笑,露出欣然的神色,道,“老夫人的精神愈来愈见佳,看来徐将军的疗治已然见功,朕心实是甚慰呀。” “劳累陛下萦怀,老妇叩谢恩典。”尤楚红倒也识趣,与杨广见过礼后,便即退到了左旁,让出场地,同时有意无意地挡在宁道奇的斜对面。护卫住皇帝的侧翼,只捱稍有异动,便可出手相援。 晌午时分,宁道奇正在净念禅院的秘室静修之时,忽然收到了师妃暄的紧急传信,说道新近雄风倏扬的隋廷皇帝极有可能就是这一代魔门邪帝,信中还道。魔门传言中的那卷记载着正邪两大高手盖世武学秘奥地《神典魔藏》真本,甚有可能还保留在他的手中。 自从旬月之前,从玄门中人的口中,知晓竟有人继承了劲敌向雨田的衣钵,自封为魔门圣极宗新代宗主后。宁道奇便大感兴趣。此次奔洛阳而来,他本是受慈航静斋斋主梵青惠之托,为师妃暄挑选天下真主的造势行动保驾护航,但他最为关注的,还是那卷据说可以助人踏入无上天道的秘典。以及传言中那位新代邪帝地动向。 “老夫宁道奇,见过隋皇陛下。”自杨广威严如狱的现身之后,宁道奇便暗自凛然。适才那恬淡自然的神色亦换作了沉凝庄肃,此刻见到杨广那亮若星辰的目光射来,他收慑心神,微笑着作礼讯问道。杨广负手傲立,对宁道奇的礼讯毫不理会,他细细地看了宁道奇好一阵子,肚子里暗自嘀咕着“这老牛鼻子也没老子帅嘛”,但嘴里却突然地大喝道:“大胆宁道奇。你可知罪?” 杨广如此出其不意地厉声大喝,全场顿时一片愕然,虽说宁道奇夜闯皇宫在先,事实触犯宫禁,但他地名望毕竟摆在台面。尤楚红等人亦难真将他当作飞贼来拿办,即便以方才那位“出言不逊”的禁卫将军。也只是出于维护皇室尊严,摆摆面子功夫而已,实际上,在场的诸人,慑于他那数十年的威名声望,哪里敢于真正地与之对抗? 宁道奇毕身遭遇,从未有今夜之诡奇,他数十年行踪遍布天下,所到之处,无不是必恭必敬,即使是当年坐拥万里江山的隋文帝杨坚,对自己亦是礼遇有加,想不到他地后继人,态度却反而如斯之恶劣,他有些苦笑不得地说道:“陛下,老夫此次……” 其实杨广方才现身之时,已经是铁了心要趁着这个时机,将宁道奇所代表的伪君子团伙打成黑帮性质的反动组织了,他干脆地挥手止住宁道奇地辩说,拉下脸来,转身对尤楚红冷声喝问道:“老夫人,你乃是负责皇室内廷安全的,朕问你,若是有人无视禁令,擅闯宫廷,冒犯皇室威严,按《大业律》,该论何罪?”尤楚红望了望脸色微变的宁道奇,犹疑着道:“按律当族诛。” 杨广身形微耸,衣袂狂扬,一双眸子厉芒电闪,如针尖般的蓦然刺痛瓦楞上四人的脸面,他沉声喝道:“那还不快快将此贼拿下!” “杨广!你……”惨遭无视的宁道奇,神色终于剧变,但他忿怒的话音尤自未歇,那边的跋锋寒,虽然沉默无言多时,但心内却已是兴奋得跃跃欲试,他“呛”地一声拔剑在手,身形疾晃,已腾升至宁道奇的左旁,刹那间,只见半空中骤然现出一道圆轮般的剑芒,无情的迅疾劈下,径直斩向四尺开外的宁道奇地脑门。 徐子陵长衫飘飘,静静伫立,身形无曾稍动,尤楚红与独孤凤略为迟疑,互望了一眼,跺了跺脚,终于追在跋锋寒的尾骥,往宁道奇扑去,双手连挥,霎时间,一支拐杖,一柄利剑,碧影漫空,寒光映月,联成一片璀璨地光网,由右向着宁道奇抛洒罩去。 即便以宁道奇之能,亦难正面硬憾三大高手联合一击,若然只是跋锋寒与独孤凤还好,虽然他们的剑劲凌厉无匹,但毕竟修行日浅,功候有限,他只需周旋片晌工夫,便可逐一击破,但是,两人中间再加上与自己同在一个级数的尤楚红的话,境况可就大大不妙了。 若然单此三人,宁道奇自忖如若不敌,尚可从容逸去,但是这殿顶区区十丈方圆地所,竟还有一名绝对不逊于跋锋寒的徐子陵虎视耽耽,但最为可怕的还是那位卓立于殿顶至高处,以气机遥锁自己心神的隋帝杨广,以他眼力的高明,当可看出皇帝的修为实是进军武学颠峰,足可与己比肩,这么一位生死劲敌在旁伺机而动。实叫他难以集中全副精气神,应付眼前已是险恶非常的局势。 宁道奇生平百战,犹以今夜最为凶险,倏忽之间,他脑海里不由升起这么一丝悔意:看来,今夜之举实在太过大意莽撞了! 但宁道奇毕竟是宁道奇,瞬息间。他已感觉出猛攻过来的尤楚红与独孤凤两人看似犟劲气汹汹,但内里其实只有杀势,却无杀意。 “叮”地两声激越脆响,却是宁道奇往左侧跨两步,暂避跋锋寒一往无退的剑势。同时双袖上扬,毫无差别的劈中那杖与剑的芒点。 尤楚红与独孤凤的攻势徒有其形,含而不吐的劲力与宁道奇深若渊海般的气劲甫次交接,高下即分,立时闷哼着往后倒跌疾飞而退。 跋锋寒使尽劲力地一劈。却出乎他意料地击中了空处,这种用错了力道的别扭,牵引着他不由自主地朝前扑跌。但他意志坚毅,心神全然不动分毫,因势导劲,剑芒倒卷,顺手横扫宁道奇的腰胁。 宁道奇面色耸动,露出惊讶之意,但手底下却丝毫不慢,右袖怒潮般的拍向藏于光芒中的剑脊。“当”,一声荡彻全场地剧响,全力攻出大巧若拙的一剑的跋锋寒,却避无可避与宁道奇的六成劲力毫无花假的硬拼一记,应声给震得踉跄倒退。脚下地瓦当亦是片片碎裂。 宁道奇趁势疾进,晃身跨至跋锋寒的右侧。刚待给退势未消的草原战士来一下重击,但蓦然察觉到脑后袭来一缕高度集中地凌厉劲气,他无暇细辨,身形微侧,袖中藏拳,反手迎着劲气的来向捣去。 “蓬!”蓄势良久的徐子陵终于窥到机会,果断出手,一指点去,正中宁道奇的袖中的拳头,劲气纷涌处,顿将措手不及的宁道奇击得身形微挫,饶是如此,宁道奇仓促迎接的三成真劲亦非易与,徐子陵只觉一股无可匹御的劲道沿指入脉,犹如无边怒海地汹涌波涛,震得自己气血翻涌,无奈之下,惟有借着退势,化解贯脉而入的气劲。 但宁道奇亦是暗中叫苦,以他的真实功力,本可以将跋、徐两人一举重伤拳下,但只因为杨广在旁窥视,教他难以全神退敌,至多也只敢以六成劲力击出,以至造成这种进退失据的劣势局面。 那边的尤楚红与独孤凤先前已打定主意绝不轻易得罪宁道奇以及他身后代表白道武林地慈航静斋的,但刚踏稳身形地时候,却望见皇帝看来的目光充满怒意,耳鼓更是震荡着他那声冷哼,两祖孙对望一眼,心知皇帝陛下已然看出她们手下留情,若是自己两人再不打足十分精神,卯劲出手,早便对独孤阀心有芥蒂的皇帝,恐怕真会不顾制衡之道,全力扶持宇文伤,到时候,朝中只怕再无独孤阀立足之地。 “散真人,”尤楚红权衡利弊,深知再难两头取好,心念打定,她冷声哼道,“老身得罪了!”说罢,身形微动,已回旋飞腾半空,黑袍飘展,仿佛一只鼓翼呲牙的硕大蝙蝠,朝宁道奇厉啸俯冲击下。 独孤凤一声娇吒,人随剑走,身剑如一,独孤世阀的家传秘技碧落剑法无所保留,全力施展,直似一道闪电般的自下向宁道奇刺去。 宁道奇双目神光乍闪,脸色凝重无比,他对着迫近身周的无数杖影与剑光,沉稳身形,屹立如山,迎着尤楚红祖孙俩兔起鹘落,移行换位的迅疾身影,双拳撮掌,或切,或拍,或印,或拨,毫不花巧地挡住她们配合得全无破绽,水银泻地般的威凌攻势。 但周围的碧绿的杖影,雪白的剑芒,却将宁道奇团团缠绕住,源源不绝的迅猛攻击,更教难以毕力出手的他疲于应付,一阵力竭。情势危急,先走为上!”宁道奇纵横江湖数十年,所向披靡,即便与邪王石之轩狭道相逢的那场惨烈大战,亦无丝毫退意,但此时为杨广气机紧锁,顾忌重重,十成劲立竟只能使出六成,只觉有说不出的委屈憋闷,仙风道貌再难保持,与此同时,亦终于萌生去意。 第一第一百六十章 巅峰对决(下) 见识到尤楚红等四人的强横武力,再有杨广那庞大无匹的精神压力在旁窥伺,宁道奇自知若是任由他们纠缠着苦战下去,自己终难逃脱力竭被擒的惨淡结局,心念及此,他的去意更盛。 当此时刻,夜风忽疾,微云掩月,天地间顿时一片昏暗,宁道奇精神大振,他纵声清啸,终于祭出了压箱底的绝学“散手八扑”。 “何谓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宁道奇口中朗朗清吟道,随即旋身错步,蓦地,闪电般的逸出尤楚红两祖孙的攻击网外,挣脱她们气劲的追袭,倏忽间,再飞身冲来,漆黑夜色下,他双目射出清冽的柔光,一双大袖连环分拂,两只洁白如玉的手掌从袖里探出,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仿如穿花蝴蝶般的轻松印中尤楚红的碧玉杖头与独孤凤的宝剑锋脊,发出了连串的闷响。 尤楚红与独孤凤应声闷哼着倒退数步,双脚所到处,瓦当哗啦而碎,她们嘴角溢出细线般的血丝,身形摇摇欲坠,同告受伤,她们抬眸往前面几乎纹丝不动的宁道奇望去,脸上禁不住地骇然失色。 她们自度方才那招凌厉无双的合力一击,分明是自掌主动权,击向了宁道奇要害之处,但是,就在宁道奇吟诵庄子《大宗师篇》以自况的瞬息之间,心神撼动的两人身周突然生出了一道莫可匹御的强劲气场,刹那间,竟将力道用岔的两人的兵刃奇迹般的拉到了宁道奇似缓实疾的掌沿下,好似两人是送上门给他试掌喂招一般。 眼见宁道奇突然间大奋神威,掌伤尤楚红两祖孙,跋锋寒与徐子陵心头均是大凛,他们已然察觉到。自宁道奇徐徐吐吟地一刹那,他的身形精神,竟已神奇地契入了某一玄妙的境界,似乎已与天地共成一体,直如耸立于天地间万年不移的山岳河川一般,似非人力所能抗衡,就在这一霎时。两人明明瞧得见宁道奇的飘逸身影,但他们却骤然有一种宁道奇已不复存在的诡异错觉。 正待擎剑劈去的跋锋寒大吃一惊,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错愕无措地神色,但他左边的徐子陵却奇异的猛然闭上双眼,脚踏繁复的奇怪步法。倏然欺近宁道奇身侧,淡然吟道:“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与天为徒,其不一与人为徒。天与人不相胜也,是之谓真人。他嘴唇微动。手下却是缓缓地一拳捣出,拳头劲风全无,柔弱无力。而拳头所向,正是宁道奇右边两尺的空挡处。 跋锋寒正疑惑间,宁道奇面上却再次流露出讶然之色,徐子陵这一拳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恰好地攻在宁道奇与天地契合点上最薄弱地所在,就好象一艘顺流而下的蒙甲舰船,即将撞碎架在两岸之间的独木桥,不容多想。他的身形迅速地略为左移,同时右掌伸展,似是漫不经心地扫向徐子陵的拳头,封锁他后边蕴含地无数后着。 “蓬!”徐子陵与宁道奇两相交击,前者顿觉一股沛然无伦的雄劲真气猛然撞中心肺。忍不住闷哼一声,仰天喷出一蓬鲜血。主动顺着涌来的劲力,抛石般地往后飞跌,同时默运经脉真气,化解外力。 就在宁道奇出手的弹指间,跋锋寒亦告“看见”宁道奇的身影,他想也不想,厉咤一声,如虎扑腾,单手握剑,剑势却已由大开大阖,变作细腻绵长,刺、削、挑、圈,织就片片寒辉组成的似是泼水不进的罗网,朝着宁道奇修长的身躯无有错落地笼罩过去。 宁道奇刚刚击退徐子陵,正是旧力竭尽,新力未生之际,他自忖数十年来从未有过这番狼狈,心中恼愤交加,但敌众我寡,亦只好无奈地倒飞着往后疾闪,欲待暂且避过跋锋寒锐气正盛的锋芒。 跋锋寒对所谓的权威人士最是不屑,他之所以扬言挑战天下三大宗师之一地西域第一高手“武尊”毕玄,亦因此而起,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与同列天下三大宗师席位的宁道奇“切磋切磋”,哪肯轻易放过,且见平生挚友徐子陵竟为他所伤,战意更是汹涌喷薄,紧随宁道奇的退势,他冷哼一声,长剑化作一道白虹,奔雷掣电般的朝宁道奇地前胸射去,直有沙场血战,有敌无我的惨烈架势。 宁道奇退无可退,心中地怒气无以复加,他怒极反笑,为尤楚红等四人这般的轮番群殴,虽只半盏茶的工夫,但已迫得他将数十年间静身修养的镇定功夫尽皆抛去,无名火猛地窜起,七窍生烟。 “小辈敢尔!”宁道奇轩眉倒竖,舌尖迸雷般的厉声叱咤,他强自提聚起毕身的真劲,双掌迅速合什,恍似河蚌吸珠一般,由外而内地绽放掌心,即当寒芒闪烁的长剑穿胸而入的刹那,他长躯微躬,双掌贯满真气,于间不容发之际,惊险异常地夹住了雪亮的剑锋。 跋锋寒倒也知机,他陡觉手中一重,知晓风势已转,顿即当机立断,脚尖斜挑起数片瓦当,激射宁道奇的下阴、小腹、前胸、咽喉,同时舍剑飞退,恰恰躲过了宁道奇张口吐出的一支霸道疾劲的气箭。 宁道奇气急败坏地挥袖拍碎那数片锋锐如刃的瓦当,刚待晃身疾追,但猛然间,他警兆蓦生,抬眸骇然看去,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微月悄现,当空辉照,几乎已被遗忘的杨广,袍袖带风,正如一只展翅跃空的大鹏一般,双眼神光迸射,飞身从殿顶的至高处迅猛滑下,右掌并指化印,朝着面露惧色的宁道奇揉身扑去。 “风!林!火!雷!”杨广一字一顿地念诵着契合此情此景的兵法四诀,脸上古井不波,右掌当头朝宁道奇的天灵盖雷霆般的印下。 “风林火雷”四诀源自春秋时代的绝世兵法大家孙武所著的兵学圣典《孙子兵法》,其中的《军争篇》载有兵法六诀,是为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杨广摘取其内的“风林火雷”四诀,正正应了他自现身而至现今的策略,他隐晦点出,宁道奇落得眼下这般处境,亦是因为此故。 宁道奇自然知晓这四诀的由来,他心念电转,饶是他自诩意志坚韧无比,但在自己的权威累受打击之下,脑海深处不由地生出了沮丧难抑的心绪,刹那间,心魔从无而现,强韧的精神亦顿告失守。 杨广此时的异种真气更是雄浑无铸,已可与天下三大宗师中的任何一人并驾齐驱,宁道奇虽说苦修百年,但勉强冲身举掌,匆忙间凝起的气劲真气,又怎能跟杨广倾力一击相提并论,这么强桩铁马的硬憾硬,不消分说,高下自然是不言而喻。 “蓬”的一声骤然闷响,宁道奇如遭雷殛,身形剧烈颤抖着,仿佛断线风筝般的后仰着弹了出去,跌跌撞撞地落在殿顶左旁卷檐的边缘,他的身躯甫定,但转即便觉胸闷欲呕,血气难抑,“噗”的一下,他终于张口喷出一大蓬鲜血,适才还是红润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杨广,老夫发誓……”宁道奇乾指负手傲立的杨广,刚待说些场面话,但话音未落,顿见那边已经恢复少许的尤楚红面色铁青,闷声不响地就腾跃而起,正咬牙切齿地朝着自己扑来。 宁道奇吓得将余下的话语全吞回肚子,故作姿态地冷哼一声,然后翻身栽下殿顶,快如鬼魅般的隐入了漆黑的后殿廊道。 杨广冷笑一声,脚尖微点瓦当,悄然无声斜冲而下,竟比尤楚红还要快上一拍,身形迅如脱弦的箭矢,只见眸间恍有人影一闪,便已消失在宁道奇逃逸而去的方向。 “娘,宁道奇在哪?”尤楚红与独孤凤刚待随着杨广的步伐追去,倏然间衣袂破空声响起,只见满头大汗的独孤峰已落在两人身侧。 “他逃入后殿去了,陛下已追了入去。”独孤凤代答道。 独孤峰匆匆地扫视了一眼正扶持着徐子陵的跋锋寒,然后飞步跨到殿缘的斗檐上,对着下面看得瞠目结舌,头昏目眩的一众禁卫甲士,厉声喝道:“你等还不快快去搜捕宁道奇,保卫陛下!那些禁卫甲士耳鼓猛震,顿时如梦初醒,他们参差不齐地应诺一声,刀枪齐鸣,在数位禁卫将军的率领下,便待涌进金阕后殿。 “蓬蓬蓬……”众禁卫甲士与飞身跃下的尤楚红等人,刚刚潮水一般的奔至殿门,突然听见漆黑的殿内传出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剧响。 尤楚红与独孤峰对望一眼,微微点头,就在他们母子俩欲待晃身冲入的当儿,里面猛地又是一声轰隆巨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呼啦的一声,一个黑影已如破麻袋般的给摔出殿门,扑通的一下,跌在殿前的石阶上,瘫软如泥,再也动弹不得。 众人诧然细看时,只见这黑影袍袖褴褛,发鬓披散,脸青鼻肿,污血蒙面,但从脸廓上,尤楚红等人还可勉强认出,他正是天下三大宗师中的“散真人”宁道奇。 轻缓有致的脚步声在殿门响起,尤楚红等人眨了眨呆滞的眼神,却见他们的皇帝陛下,正若无其事地掸着衣袖,慢腾腾地走将出来。 “独孤将军,你教人先将这老牛鼻子关押起来吧。”杨广站在殿门的石阶上,淡声吩咐道,他的语气,犹如春风般的轻柔顺耳,但底下的莫敢仰视的众人,却感觉到里边含蕴着无上的威严。 第一第一百六十一章 后殿暗香 “启禀陛下,”待得独孤峰等人率领着众禁卫甲士井然退去,尤楚红犹豫半晌,低咳了一声,缓声说道,“宁道奇于玄门中名望鼎鼎,江湖上更是人人景仰,此番将他留难,恐怕两大武林圣地都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处置不当,再有人登高一呼,必然有损陛下之声望。” 随侍在旁的独孤凤亦是面露忧色,心中忖道,这宁道奇交游天下,往来向无等闲之人,与各路豪雄更是皆有交情,此时朝廷之律令只能约束数郡之地,可说是百废待兴,地位亦是等同诸侯,故而,实在不宜于此风头贸然动手,得罪此等干系重大之人。 杨广背负双手,迎着泠冽的夜风,朝着垂手站在阶下的两祖孙淡然说道:“此事朕自有主张,老夫人尽管放心,无须顾虑。” 虽说尤楚红早便习惯杨广的乾纲独断,但出于万全之计,还想劝谏皇帝慎重为要,顿了顿拐杖,她哑声说道:“陛下……”两字方才飘出嘴边,忽见杨广面无表情地扫视而来,虚空中,他那犀利的目光直若万丈毫光,照彻自己肺腑,教她由不得地凛然生栗。 “老夫人辛苦了,”杨广挥手打断她的话头,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您先请回去歇息吧。凤儿,你就先扶老夫人回去吧。”独孤凤柳眉低垂,柔声应道:“是,陛下。”尤楚红闻言,一张菊纹老脸登即露出枯涩的意味,她心知皇帝再难听得入耳,嘴边无声的微微叹息,与独孤凤同向杨广躬身施了一礼,缓缓地退下隐去。 ----丫的!宁道奇这老牛鼻子道貌岸然。却整日价地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满口仁义道德,专门充当那劳什子慈航静斋与净念禅院排除异己的急先锋,老子未见其面,已觉生厌,今番他竟然主动撞到老子手上,怎容平白错过。正好拿他开刀,以作大变革之前奏! “不敲闷棍,不下迷药,还算是照顾这老牛鼻子的面子了!”杨广心中冷哼一声,拂袖转身。不急不徐地步进了漆黑的金阕后殿内。 “祝宗主,你可以出来了。”大殿漆黑如墨,杨广双眸却亮若星辰,他站在殿内左首地照壁前,对着空气似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 令人吃惊的是。照壁墙角处,那四块方砖竟然诡异地分向四面移动,移动时。悄然无声,只刹那间,便露出了一个酒缸腰大小的洞口,紧接着,洞口白光微闪,忽然的,就升上了一个修长婀娜的身影。 “邪帝不愧为向雨田的传人,”白衣素裳的祝玉妍款款步至杨广地身边。樱唇轻启,娇柔呖呖说道,“竟连宁道奇亦折翅于手下。” 杨广眸子神光电射,但脸色却是无限温和,他微笑地望着黑暗中白衣女子的绝世容颜。嘴角微翘,徐徐说道:“祝宗主实在太过谦逊。朕就是再怎么的健忘,也还是记得,适才从旁暗袭,重伤中原武林第一人,我们德高名重的散真人宁道奇的人,正是宗主您哪.” 祝玉妍美眸流波,宛如深山幽谷地一汪清潭,她的小嘴毫不含糊的柔声道:“本后好象也没有忘记,方才踢破宁道奇的气海,废掉他的武功,舍帝尊之外,更无他人地呢。况且,众所周知,这皇宫大内乃是帝尊的地头,无论这里发生了甚么事情,与本后又有何干呢?” 杨广仰天打了个哈哈,潇洒地耸肩微笑道:“宗主实在无须如此紧张地撇开关系,即便那些尼姑和尚知晓宁道奇栽在朕之手下,朕更有何忧?宁道奇虽是她们的头号打手,但也不外乎棋子一枚,而且朕又岂是束手之辈,她们惯于算计,看风识势地本领最是精湛无双,只要朕雄兵在握,哪里还有她们乱发阙词的余地?” “可惜,帝尊虽然已经龙居宫阙,但谕旨号令却无法通行洛阳,何来所谓雄兵执掌?”祝玉妍望着杨广,语气转冷,漠然道,“而且高手刺客来去自如,无可禁绝,帝尊恐怕是深夜亦无能安寝吧。” 杨广猛地抬脚跨到祝玉妍的面前,乾指着照壁前的大洞口,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黑着脸沉声道:“这条密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丫的!这密道咋怎么多?当这里是《地道战》拍摄现场啊! 祝玉妍俏脸微沉,冷笑道:“帝尊这是在讯问犯人么?哼,邪帝你虽然贵为隋皇,亦是魔门圣极宗一派之尊,但是以资格而论,在圣门尊者面前,好象还没发号施令的权利!” 杨广看着她那冷若冰霜的动人花容,冷哼道:“资格?尊者?圣门之内,向来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现在朕武功远胜于你,你除了臣服于朕,已无他路,现在,朕便是圣门尊者!” “顺朕者昌,逆朕者亡!”杨广厉声低叱道,这段时间来,他已越发地进入了圣门圣极宗的“邪帝”这一角色,心中愈来愈想将圣门力量整合到手中,打造成为仅次于隋廷力量地劳动力集团。 祝玉妍恼怒异常,她执掌圣门第一大派数十年,派中优秀子弟众多,势力为各宗派之首,所以武功虽然次于圣门老怪物,亦即上代邪帝向雨田,以及邪王石之轩,但亦得以登上圣门尊者之位。 数十年来,祝玉妍向以圣门第一人自居,当仁不让的以统一圣门为己任,而杨广却于此时说出这等话来,欲夺她的名位,言下更有将圣门各宗派统一起来,皆听他号令的潜台词,这教她如何不惊不怒。 “顺昌逆亡?只怕你没那本事!”祝玉妍千娇百媚的俏脸现出怒色,她娇喝一声,双眸寒芒骤闪,倏忽地轻挥玉手,仿如舞蹈般地一掌印向近在咫尺的杨广地胸膛。 杨广融合了两个世界的人的知识,可说地是日益精猾。被他奉为金科玉律的无数条款中,便有“不打没有准备的战仗”这么一条,祝玉妍劲气甫动,便为他察觉,眼见娇嫩玉掌直欲夺命勾魂地迫近,他的右手闪电般的拂出,后发先至地横切祝玉妍的纤细手腕。 “蓬!”一声闷响。却是杨广的左手快愈奔雷地及时拍中了祝玉妍从裳底踢上的右脚足尖,祝玉妍的真气原不及杨广的来得雄浑,两股劲力藉着交接点相击,她立马吃亏,右脚麻痛。几乎不能触地。 祝玉妍黛眉微蹙,她左脚点地,抽身疾退,眨眼间便闪到了照壁前,杨广嘴角露出邪异的轻笑。不见他如何作势,人影微晃,已欺近了祝玉妍地身前。恰恰挡住了密道的洞口,同时举掌疾拍她的香肩。 祝玉妍见到去路被封,娇哼一声,双手挥展,两支天魔带仿佛毒蛇般的从袖底钻出,嗤嗤作响,宛如利剑似的疾刺杨广地全身大穴。杨广上半身形左右疾闪,避开天魔带。双脚却犹如老树盘根,扎实不动,祝玉妍双手一抖,两支天魔带在她的真气的贯注下,直如榴木棍棒。霎时横扫杨广地双腿,这两下若是击实。只怕杨广的腿骨必然难保,这一辈子恐怕都要在榻上捱过。 杨广嘴角轻扬,笑如春风,他飘身进退,移形换位,口中曼声唱道:“十步一杀,六脉神剑!”说话间,他已并掌扣指,运劲鼓气,右手食指笔直地遥遥点出,直取祝玉妍的左右香肩。 祝玉妍此前早对杨广的六脉神剑忌惮非常,偏生那秘卷《神典魔藏》已为石之轩夺去,她曾经闭门苦思多日,但单就昔日记忆,却无从研习,更无法从中寻出克制六脉神剑的方法,这下听得杨广口中一叫,她心中已是大凛,刹那间已觉空气强烈波动起来,似有七八束无形气剑激射过来,她骇然失色,天魔带迎劲疾扫,同时晃身左退。 “砰砰!”两支天魔带尖利的带头应声化作漫天的碎屑,纷纷而下,祝玉妍隔着天魔带与杨广的气剑一撞,胸口顿时如遭大锤擂击,蓦然发痛,紧抿着地嘴里,亦微觉一股腥气凑到了舌尖。 ----此人的真气雄浑无伦,实在不宜硬拼! “祝宗主,你还是乖乖地臣服于朕了吧!”杨广邪声轻笑,他的食指疾点,无形气剑源源无绝地鼓荡刺出,一时间,金阕后殿内,剑气纵横,劲力排空,刺得那些殿壁廊柱噗噗闷响,碎屑漫飞。 祝玉妍仗着身法迅捷轻灵,躲闪杨广那凌厉无匹的无形气剑,偏生她的动作姿态美妙好看,飞蝶般地纷闪在殿堂廊柱间,加之白衣飘飘,就仿佛那玉宇仙人在蹁跹舞蹈,直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呀,绾儿你怎么也来了?”远身剧斗中,祝玉妍忽见杨广面露惊讶之色,望向了左边照壁下地密道洞口,惶急中,她听到杨广说绾绾竟及时赶到,心中微喜,身法登时一缓,回眸望去。 ----洞口处,寂然无声,人影全无! “上当了!”祝玉妍心中猛醒过来,但为时已迟,只听“哧”的一声劲响,她陡觉气息顿窒,穴道已为杨广所制住。 “祝宗主,看来你真的是太急于脱身了,”杨广飘身上前,接住祝玉妍缓缓酥软下来的曼妙娇躯,搂至胸前,不无戏谑地笑道,“难道你竟不晓得,这皇帝啊,可是人世间最会说谎的人 “杨广,看来本后还是高估你的品格了!”祝玉妍被杨广所擒,反而镇静了下来,神色亦已回复清冷若霜,寒气侵人。 杨广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与祝玉妍亲密接触,他运足目力,低头看去,只见她云发如瀑,明眸皓齿,雪肌玉肤,吹弹可破的水嫩脸蛋,乍眼瞧见,与绾绾竟有七分相似,直若她的姊姊一般。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心中闪电般的回忆着祝玉妍与这个世界诸多强者爱恨交缠的一生,最终冀图与薄幸人同归于尽的绝望与挣扎,杨广心中幽幽一叹,鬼使神差地,大嘴一张,竟喃喃地念出了“古时候”的一篇古诗! 祝玉妍被杨广搂着,虽然不能行动,但耳朵却未曾失聪,她听得真真切切,为韵律所感,心中不觉地跟着默念一遍,体味到诗中之意,她的娇躯竟突然好似一僵,声音寒冷似冰,说道:“你念甚么?” 杨广感受着怀中娇躯的柔软,强自从她那剧烈起伏的高耸酥胸抬起眼睛,柔声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密道的秘密了吗?” 祝玉妍微怔,尚未回答,倏然听到外面的衣袂破风声由远而近。 “陛下的圣驾可在里面?”殿门外传来了独孤峰的声音。 “回父亲大人,陛下应该还在里面。”却是独孤凤娇声说道。 轻缓的脚步声在殿门石阶上响起,逐渐走近后殿,杨广细听之下,已猜出来人乃是独孤峰父女以及另四名禁卫偏将。 “独孤将军,你来见朕,可有甚么要事?”杨广忽然发声问道。 脚步声倏然停止在殿门门槛,只听独孤峰恭声回道:“回禀陛下,宇文统领已遣了一名麒麟卫回宫,他请求晋见陛下。” “哦?宇文卿家已经派人回来了?”杨广闻言大喜,他苦候外面的消息已有多时,当下吩咐道,“独孤将军,你与他们先将那人带到藏春阁,朕稍下便即回去。” 独孤峰与身边的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均是不知皇帝在里面忙些甚么,但亦不敢多嘴开问,他们应诺一声,向着漆黑的大殿施了一礼,便马上转身快步离去。 “你还想知道这条密道的秘密吗?”黑色的寂静之中,祝玉妍黛眉低垂,突然开口问道。 第一第一百六十二章 历史烟云 “费校尉,你且起来,与朕说说外面的情形吧。” 空阔明亮的藏春阁主厅里,杨广正端正地跪坐在上首御位的软榻上,他挥手和声唤起了拜伏在厅心的那名匆匆赶回内宫的麒麟卫。 此时夜已深沉,单琬晶早为杨广派人引进内间的寝房安歇,那些睡眼惺忪的宫女宦官亦为他遣了下去,现在的藏春阁内,除却皇帝杨广,便只有这名麒麟卫,以及按剑站立在软榻下首的独孤峰父女了。 “谢陛下,”那名费校尉站了起来,垂手侍立在左边独孤凤的下首,恭声说道,“陛下,宇文统领派微臣回来,是请求陛下……” 原来,日间王玄应带同宇文伤等三人,到达郎奉大营辕门外,由宇文伤扬声颂念杨广颁下的谕旨,直言王世充有负圣恩,渎职亏守,已被皇帝下狱究办,为填补职权真空,特提升卫护皇城有功的郎奉为洛阳通守,授宋蒙秋为城卫将军,并命他二人约束部下各有封赏的将官,拔营起帐,火速赶赴洛阳城门,接管城防事宜。 辕门内的众将士直挺挺地听毕,再得王玄应走出来好言好语的一番劝抚,顿即一片哗然,他们乃是王世充一手带出来的江淮精兵,对王世充可说是满腔忠诚,但眼下,听说不单故主已经被擒法办,竟连少主似乎也大义灭亲,投到了皇帝那边,主动地出面劝降。 正当他们细细思量的时候,王玄恕排众而出,愤怒地质问长兄为何父亲下狱受苦,而他却能安然无恙,化身为皇帝的使者。 王玄恕听出平日对己恭顺无比的乃弟,言下竟颇有怀疑与不齿之意。顿时恼羞成怒,但他脑筋转得倒快,霎时间,竟在众将士面前,大义凛然地说道,父亲身负皇家之隆恩,本该殒身以报。却起非分之想,妄图逆天谋反,其罪当诛九族。 但皇帝陛下宽宏大量,念在他此次揭发有功,且父亲逆迹未彰。此前更有大功于社稷,便酌情处置,从轻发落,并遣他前来劝抚众位将士,戴罪立功。以为王氏一族开脱谋逆大罪云 这一番话下来,不但辕门内的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竟连站在王玄应身旁的宇文伤等人。.亦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王玄应当真这么说了?”藏春阁内,杨广呵呵轻笑着问道,原先,他命宇文伤带同王玄应出宫,只是想藉他的身与口,散播王世充身陷囹圄的事实。隐隐地传递着王世充大势已去地信息,以利于宇文伤更有效地劝降执掌着洛阳大部军马大权的郎奉与宋蒙秋两人。 “是的,陛下,”费校尉恭声回道,待得皇帝笑声慢慢地停歇下来。他继续说道,“王玄应的话语传进辕门。那些将佐与士卒皆是一阵纷扰,神色惊疑,意态踟躇,微臣看见那王玄恕与辕门内的一众将佐吵嚷了半晌后,蓦地顿足,然后在一名老者,一名道士,一名女子的护卫下,带领近百名亲卫,匆匆地从后门驰出,望城南而去……” 见到王玄恕等人舍下七千精锐,这么突然掉头奔去,心中已决定改换门庭的郎奉与宋蒙秋等各级将佐,再没有尴尬与顾忌,当即大开辕门,疾迎出来,拜领了皇帝地圣旨,将宇文伤等人迎进了营帐。 宇文伤入得帐中,他身负皇帝重任,生恐迟则生变,便按照皇帝的吩咐,好生抚慰了一番那些着意巴结的将佐,博得皆大欢喜,然后便督促郎奉与宋蒙秋两人,尽早赶赴洛阳城楼,接管城防事宜。 郎奉与宋蒙秋新归之身,亦不敢怠慢,他们齐集七千将士,抚慰了躁动的军心,然后宣布王世充已然戴罪下狱,所以这支军队已经归于皇帝陛下直接指挥,希望他等忠于皇帝陛下,报效朝廷。 这些江淮军士听到王世充已经事败,而且少主王玄应似乎也是乐滋滋地站到皇帝那边,这般情势下,他们哪里还会反对,当下由郎奉与宋蒙秋等人率领着,朝着皇宫的方向山呼万岁,宣誓效忠。 听到这里,杨广喜形于色,拍手笑道:“很好!宇文卿家这事办得不错!果然不负朕之厚望!哈哈!嗯……费校尉也辛苦了。” “此乃臣之本分,就算怎么辛苦也是应当地。”费校尉施礼道。 “郎通守大人与宋将军领军赶赴洛阳城门,宣读陛下的谕旨,喻告接管城防事务,北、西、南三门倒无差池,顺利接管,但是到了东门,却遭到王世充的亲族将领王行本的阻碍……” 王行本乃是王世充的族弟,他肚子里有些手段,在亲族中向为王世充所倚重,所以心中亦有些野心,现在他正统帅近万之众,镇守洛阳东门,势力甚是强大,不容小觑。 就在郎奉率军准备奔来地时候,王行本却已早得疾赶而来的王玄恕等人的报告,他当下立即严令部下加强戒备,准备誓死相抗,所以,当郎奉率领六千兵马赶到城门开阔地地时候,已经失却先机,被对方的盛大兵势逼得缓缓后退,两方亦进入了对峙状态。 “陛下,郎通守与宋将军收拢的兵力,除却要驻防三大城门,以防备外敌,还需分兵巡视城心各处,防止歹人挟机作乱,所以已经没有军力增援郎将军,故而,宇文统领遣微臣回宫,是想请求陛下派出禁卫军一部,从城北扑下,与郎将军所部夹击王行本的人马。” 杨广听了这话,潜心默思了半晌,心知李密的攻势在即,所以扫清内部障碍的事情实在不宜无限推延,他抬头望了望满脸期待的独孤峰,露出一丝微笑,缓缓地说道:“独孤将军!” “臣在!”独孤峰有点激动地站出厅心,施礼大声应道。 “朕命你率领宫中骑卫、武卫、屯卫、御卫四军两千精锐,会同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前去增援郎奉所部,平定王行本之乱!” “臣,遵旨!”独孤峰眸中微露兴奋之光,转即他迟疑道,“陛下,只是微臣这么率兵而去,宫中防守的兵力就……” “无妨,”杨广含笑道,“卿家早去早回便是。” 独孤峰吩咐了女儿一声,当下深施一礼,便带同那费校尉退出阁外,脚步声转瞬间便迅速远去,直至消没在幽深地黑色中。 宽阔的藏春阁内,忽然间只剩下了杨广两人,一片寂静中,独孤凤闪亮的明眸从渐渐微弱的火苗那边收了回来,偷偷地往杨广那英俊的脸庞瞧去,却猛然发现他正凝眸望着自己,神色邪异,似笑非笑。 独孤凤望着杨广那双深邃无尽地眸子,不知怎么的,芳心竟陡如小鹿乱撞,怦怦直跳,仿佛下一刹那,就要从胸腔蹦出来一般。 “陛……陛下,您……您请安歇……吧。”独孤凤清脆悦耳地话音犹在阁内环绕,她的俏影却已慌慌张张地飘出了阁外。 “不是吧,我生得这么的英俊潇洒,为什么她却像是见了鬼似的?难道,她是火星人?”杨广望着独孤凤远去的美好背影,摸了摸鼻子,喃喃地说道。 “诶呀,差点忘了,祝玉妍还在琬晶的床上呆着呢,恩,趁着琬晶还未醒来,先问问那条密道是怎么回事,然后呢……嘿嘿,顺便问她一下,愿不愿意跟我一起从理论至实际,由浅而深地探讨一下,人类生命究竟是繁衍的这一个伟大的问题!嘿嘿……” 飘摇的火苗“噗”的一声熄灭,杨广的身形早已消失在藏春阁内间的侧门内,惟余白玉珍珠连就的门帘哗啦而响。 藏春阁外,秋风起,夜,更深沉了! 大业十四年,秋,癸亥,麒麟卫统领宇文伤,督率卫士十六,伴随帝轻衣简驾,舟还东都。适值王世充欲乱,辅臣多趋避宫城,侍奉越王侗,国戚独孤峰忧之,乃阴迎内宫。金阕殿中,君臣厮见,相携泣零,闻者心酸,几无忍二睹矣。翌日,帝应禁卫将士所请,欣然见身校场,将士得仰天颜,且闻帝之良言抚慰,无不雀跃,欢声鼓舞,声憾竟城,逆党从人由是乃惧,内生动摇。 ----《隋史--天帝本纪》大业十四年,秋,癸亥,帝自江都还东都。翌日,夜,妖道宁道奇擅闯宫禁,欲行刺帝,帝奋雷霆之怒,尽起武士围之。宫中有异人者,名曰尤楚红,年且七十,乃帝舅母,独孤峰之母也,得闻之,怒,乃于宫禁之巅,迎斗妖道。是时也,长夜呼啸,白发萧萧,碧影蔽空,风云涌动,见者无不骇而色变。东方既白之际,妖道不支,终为楚红败,落地被擒。由是,尤楚红受帝之青眼,得掌凤凰卫,后题神武阁,号称怒鸾天隐,名列四大天隐第三位。 第一第一百六十三章 云破月现(上) 东方熹微,天将破晓,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嘹亮的鸡啼声中,洛阳四方的城门轰然开启,而当城门内外的人流渐渐拥挤的时候,那温煦暖心的秋末阳光,也从远山的峰顶斜照洒下,光明了整座城池。 然而,当东门轧轧的打开后,涌进奔出的人们却吃惊地发现,城门内侧的墙根下,竟然如山地堆积着残破的盔甲与折断的兵刃,城道两旁的空地上,零零落落地斜插着羽箭,而且,相隔数步,便蔓延着一大滩一大滩的暗红色的痕迹,实在教人触目惊心,魂悸魄动。 待得时间之河再静静流淌了两个时辰,天色却已然大明。 “昨夜你听见大街上那响遍了整个东区的脚步声吗?”临近东城门的一条深巷内,一个老夫子对周围的几个老者神秘兮兮地说道。 “怎么会听不到?我的耳朵一宿都支棱着,没能睡过去呢。”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的吗?”老夫子抚须卖弄着关子。 “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些老者倒也知趣,纷纷配合着道。 “我告诉你们啊,是江都那位皇帝回来了!”这名老夫子心怀慰藉,露出一副笃定的神态,“可是,朝中王通守大人的一位亲族不但不认天子,还妄图拥发自重,更甚而发兵逼宫,谋权篡位,幸而得人揭发,昨晚上,圣上乃立即下旨,派兵平剿,这不,在城里头。老半宿的就开打了,啧啧,那个场景,人头滚满地,啧啧,那血啊,也都快流成河了……唉。惨啊!” 老者们的脸上皆是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色,继而迫不及待的肃然问道:“听说天子堂堂之师一鼓而将其下,不知此说是否属实?” “当然属实!”老夫子怡然说道,“本来逆贼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崩溃离散,据说两军激斗正酣。王行本身旁的一位可风道长,心中崇慕王师,便毅然奋起于后军之中,猝将王行本一举生擒,震慑了那近万名逆贼。他等群龙失首下,这才不得不弃甲归降。” “这位可风道长着实可敬!”“是呀,是呀……” “是了。赵兄难道竟是亲眼所睹么?为何如此熟知?” 老者摇头晃脑地说道:“哈哈,老朽便知众位贤兄定是还未敢到城中各处游走,此间事由,已皆述于榜上,张贴城中各要道也。” 那些老者均自微感尴尬,忙即整容他顾,将话题岔了开去。 城南朱雀大街中段,朝廷设有一处放榜公告的围墙。此时暖阳渐高,该处人头攒动,一大群身份各异的人正聚拢在墙下,议论纷纷。 “这位先生,上面说地是些什么事啊?能给咱们解说解说么?” 人群中那名身着儒服的蓄须文士见到周围众人皆满含求恳之意。他道了声好,便得意地说道:“此乃安民告示。这上边说,王行本大逆不道,竟在昨夜,窥着皇帝陛下龙驾甫归,企图发动兵变,但为忠臣王玄应察觉,上奏皇帝陛下,今上乃速发天兵,将其擒下,报送有司判审,此告示之,与民无扰,百姓但且各安其事,无须惊乱。” “王行本?他不就是我们洛阳的通守大人的族弟么?” “还族弟呢!你知道么?那王玄应,就是王通守的长子呢!” “那王玄应果毅刚绝,大义灭亲,倒也深悟圣人要义。” “这般说来,皇帝陛下驾返东都,果然不是骗人的了。” “只盼皇帝陛下真如传言那般,转了性子才好……” 围墙告示之下,众人正交头接耳,私议纷纷,丝毫未觉人群的边缘,一位头戴遮阳笠地婀娜女子,已经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杨广那昏君,真的返回了洛阳?”轻微悦耳,仿如仙乐般的声音犹荡漾在空气中,那个翩若惊鸿的俏影却已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下。 巍巍地皇宫,重重的殿宇,而藏春阁内,正浮动着融融的春意。 “……阿摩,唔……不要闹了……”内间的芙蓉帐内,单琬晶娇躯酥软,正斜躺在软榻的边上,娇喘吁吁,吐气如兰,她地双颊酡红,星眸微闭,白玉般的右臂羞涩地抵住了杨广的胸膛,如迎似拒。 “小别胜新婚,琬晶,你怎么就忍心呢?”杨广地嘴角绽出一丝邪异的微笑,先是斜睨了软榻内侧高隆的锦被,然后嘻声地说道。 单琬晶的左手无力地按着自己的酥胸,薄如蝉翼的丝衣下,爱郎的怪手正肆意抚弄自己雪白滑嫩的肌肤,教她遍体酥麻,情难自禁。 “清早地时候你已经欺负人家……”单琬晶话未说毕,忽然醒悟,顿时羞不可抑,她发力挣扎,竟脱出了杨广的怀抱,仰身坐起。 杨广看着单琬晶那成熟少*妇的曼妙身段,少女情怀的娇嗔美态,脑海里登时浮现出清晨时分,她在自己身下呖呖娇啼,婉转承欢的旖旎情景,他地口唇微干,心内一阵火热,身体立时起了剧烈的反应。 单琬晶美眸晶亮,感觉到爱郎地异样,她斜睨看去,瞧个正着,忆起早晨的疯狂恩爱,她的芳心一阵剧跳,又是甜蜜又是忐忑,自感酸软的身体难以承受宠幸,她一慌神,就要俯身下榻。 “琬晶,”杨广望了望软榻内侧堆作条状的锦被,嘿然诡笑,唤住单琬晶,将她的衣物抛了过去,“先把这些衣服穿上吧。” 单琬晶俏脸红艳欲滴,杏目狠瞪杨广千娇百媚的一眼,然后唏唏唆唆的穿衣着裳,间中自然是少不得被杨广的怪手揩油了。 “李内官,沈内官。”杨广见单琬晶穿戴整齐,便朝帐外四望,然后朝着垂头低眉,侍立在内间门帘外的那名俏丽女官扬声呼道。 “陛下,听候您的吩咐。”两名耳根尽红的宫廷女官娇声齐道。 “好生将单贵妃引去沐浴更衣吧,”杨广沉吟着道,“单贵妃若有差使,你等不得违抗,她的封浩,朕之后再行传喻下去。” “谨遵陛下谕旨。”那两名女官奉了旨意,唤进数名宫女,霎时,一群鲜花一般的妙龄女子,便将单琬晶星星迎月般的簇拥着出去。 当单琬晶美妙的身影甫出阁门,杨广嘿然一笑,迫不及待地便迅速坐起,他伸手过去,将软榻内侧的锦被猛地拉开,甩到了旁边。 松绵的锦垫上,祝玉妍正笔直地躺在软榻内侧,她的衣裳凌乱,云鬓蓬松,那张美绝人寰的俏脸已经涨得通红,一双秋水般的明眸,仿佛射出火来一般,正愤怒地瞪视着杨广那张“可恶”的笑脸。 第一第一百六十四章 云破月现(中) 杨广俯视着祝玉妍的绝世娇颜,邪声的轻笑道:“祝宗主,你对昨晚和今晨的现场直播,可有什么奇妙的感想么?” 祝玉妍乃是昨夜为杨广藏于榻上的,她因为担心单琬晶察觉,待至此时,算起来屏息敛气已经将近六个时辰,直把她憋得几乎岔气。 最令祝玉妍羞恼忿恨的是,杨广这厮将她藏好后,在将单琬晶弄醒,与她进行连场缠绵恩爱的时候,竟暗地活动手脚,探进锦被内里,频频地催气挑逗她的敏感点,将她刺激得娇体艳红,喘气急促,若非单琬晶那时已然陷入情欲迷离的状态,恐怕她早已经露馅现形。 “杨广……你……”祝玉妍眼见单琬晶毫无知察地离去,心中的紧张尴尬虽然已经松懈下来,但胸中的怒气却越积越重,她的穴道为杨广所制,动弹不得,但口中却愤声骂道,“你这大混蛋……” 祝玉妍虽然是在骂人,但声音却宛如黄鹂新啼,竟是说不尽的清脆悦耳,温婉撩人,杨广听在耳里,简直如闻仙乐一般,他眯着双眼,一副心旷神怡的模样,嘿然笑道:“继续,继续。” 祝玉妍瞧见杨广的疲懒神情,脸上现出微微错愕的神色,但顿即便气得心中发苦,她自天魔大法有成以始,数十年间,虽会尽天下巅峰高手,惊险跌宕亦曾有之,但如眼前这般,她只能束手无策,狼狈不堪的静待命运安排的,却是平生第一遭。 “杨广,本后已如你所愿,将密道之秘告诉与你。”祝玉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着怒气缓声说道,“但为何你还仍将本后扣制?” 就在昨夜此榻上,祝玉妍与杨广协议,以密道之秘,换取自己的自由离去,而据她所说。昨晚宁道奇与祝玉妍先后进出的密道,乃是当年杨素督造洛阳宫城时,为了方便日后起兵造反,私自遣人发掘的秘密通道,可惜杨素当年未及筹划具体事宜.便已早早的病死。 他的儿子杨玄感倒是扯了张大旗,起兵造反,可惜他在兵围东都地时候,雄城难下,进城无方。且为杨广的追兵所迫,只好西进长安,因此这皇宫禁城的密道也无从用起了。 杨素与杨玄感虽然殁去。但有关这条密道的秘密,却为当年曾经参与发掘这条密道,却险险地逃脱了杨素的杀人灭口的一名工匠,在有限的范围内暗地里流传着,宁道奇与祝玉妍两人昨夜能够鬼魅般地突然出现宫城,便是早些年从那个***中得知了此中的秘密。 “祝宗主,你要朕解除你身体上的禁制,那也是易事。”杨广目光闪动,洋洋洒洒地说道,“只是此时却还要有个前提条件。” “甚么条件?”祝玉妍此时又是费解又是惶恐,不知怎么的,自昨晚起。只要瞧见杨广那深邃幽深,邪气四溢的眼神。她就觉得身心好似已经脱离自己地控制,竟然为他所吸引过去,沦陷其中的一般。 “死心塌地臣服于朕!”杨广直截了当地说道,“朕要自你而下的阴癸派众人,均臣服于朕,尊奉朕之号令。” 祝玉妍心中腾升忿怒,她那吹弹可破的滑嫩脸蛋霎时浮现出了赤裸裸的冷笑,以讥嘲地语气恨声说道:“如若帝尊你已经统一圣门,那么要阴癸派上下奉你为主,那我们亦无异议,可惜帝尊你连自己的圣极宗都还没能统一……哼哼……” 杨广昂首决然说道:“只捱此间局势大定,朕便会广发邀请,汇集圣门各宗派的高手,让他等识清甚么是大势所趋,甚么是众望所归,到那时候,容不得他们不乖乖地臣服于朕,任朕驱使。” “狂狷自大,痴心妄想!”祝玉妍冷声道,“就算有些趋炎附势之辈奉承谄媚,你也休想本后一派会遵从你地号令。” “本后?呵呵,”杨广眉宇微耸,似是想到甚么有趣之事,他俯身躺在祝玉妍的身旁,双眼紧紧地盯着她那秀美绝伦的粉脸,嘻声说道,“妙极妙极!差点就忘了这茬……嗯,你称后,朕曰帝,帝后相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若宗主便作朕的妃子,辅佐朕扫平外边的各路贼寇,光复大隋千秋万载的万里江山,你看可好?” “你……你休想!”祝玉妍面色微怔,但转即便恨恨地斥道。 杨广看着她那微沁汗珠的腻滑宽额,那晶莹嫩滑地粉嫩香腮,还有那鲜果一般的柔嫩红唇,心头顿时一阵火撩般的燥热,他的双唇微微地颤抖,慢慢而坚定地伸头过去,然后猛地吻印那两片芬芳唇瓣。 祝玉妍的一双美眸刹那间瞪得圆圆,她只及发出咿唔一声,整张樱桃小嘴便被杨广封实,感觉到杨广地舌头灵蛇般的撬着自己地牙齿,急欲侵伸入来,她羞愤难已,忙即死死地咬紧牙关,寸土必守。 杨广毫无气馁之意,他立即翻身将祝玉妍覆压在身下,一条粗糙的大舌头继续侵略大业,而空闲的双手却仿佛常春藤般的,由下而上地攀缘蔓延,在她那丰满柔软的娇躯上轻柔地探索抚摩,并随手送出了数道强烈地刺激她的敏感点的灼热真气。 当杨广的那双大手徐徐地卸去祝玉妍上身的单薄缎袍,只余下一袭素色亵衣的时候,祝玉妍的娇躯已经绷得僵直,随着已经变得更加急促的呼吸,她那饱满鼓凸的酥胸正在急剧地起伏,教人难移目光。 杨广的鼻息亦是变得炽烈而粗重,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雄狮般的嘶吼,一双大手猝然发劲,粗暴地撕去那袭阻挡他的灼热目光的丝织亵衣,在那两只雪白的玉兔跳将起来的一刹那,他的双手却犹如闪电划空,一把就将它们紧紧牢牢地掌握在微微地颤抖的指间。 无知觉的,杨广先前的禁制已经悄然失效,此时,祝玉妍的一双美目似是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凄楚迷离,因为那数道熟悉而强烈的灼热真气的侵袭刺激,她的灵台已经渐渐沉泯,神志也只是勉强地保持着一丝清醒,当杨广的十指突然撅握揉捏身体的那两个敏感点的时候,她陡觉全身窜起了似麻非麻,似酥非酥的熟悉快感,令她兴奋得禁不住地一阵颤栗痉挛。 “咿呀……呀!”祝玉妍蛇腰顶起,螓首微昂,鲜红的樱桃小嘴脱出了杨广双唇的霸道索取,同时喊出了一声难耐而又愉悦的尖叫。 伴随着那声发泄似的尖叫呻吟,祝玉妍也渐渐地恢复了少许的清明,她睁开凄迷的双眼,顿即瞧见杨广已浑身尽赤,正如同大山般的压在自己身躯之上,而双手正要解去自己的下裳,她不由地又是一声尖叫:“放……放开……放开我!” 杨广见到祝玉妍似乎已将毕身的绝世武功忘得一干二净,惊慌得手足无措,只知举手推搡自己的胸膛,他心中微怔,但右手却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嗤啦数声,已如猛兽扑食般的,将她的亵裤撕成碎片,而左手亦使劲发力,稳稳地托住了她那浑圆滑嫩的香臀…… 藏春阁内,两名耳根尽赤的俏丽宫女,正分别捧着一盆暖气袅袅的净水和一叠清香干爽的面巾,垂头低眉地侍立在珠帘门外,听到里面传出一声似是微含痛苦又似是无比愉悦的悠长呻吟,两宫女的螓首垂得更低了。 第一第一百六十五章 云破月现(下) 中午时分的温暖阳光从藏春阁壁的金纹镂窗斜照射进,穿透了重重的绫罗轻纱,落在平整洁净的地砖上,留下了班驳闪亮的光影。 就在这静谧而清爽的时光里,俏脸上犹自带着疲倦而满足的莹光的祝玉妍,慢慢地从深沉的梦境中苏醒了过来,她缓缓地睁开了凤目,两道迷茫的目光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秀无匹的脸庞,一时间,她的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似乎已经忘却了那悠远的记忆。 杨广此时亦睁开了双眼,他那粗壮有力的双臂环着祝玉妍嫩滑的纤腰,手底微微一紧,便将她搂抱入怀,紧贴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见到她神魂俱失的模样,他柔声问道:“你在想些什么事?” 听到杨广温情脉脉的话语,祝玉妍娇躯微颤,那双空洞的眼眸渐渐地凝敛着神光,当迎上杨广那微含邪异笑意的眼神的时候,她的双眸已经充盈着清澈若水的神光,仿佛心中某个地方骤被触动,刹那间,那些无曾远去的记忆,就似那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地冲进了脑海。 “杨广?”祝玉妍那具仿如雪玉雕琢的娇躯在杨广的怀里微微挣扎,厉芒若有若无的双眸定定地盯着眼前的英俊脸庞,曼声问道。 杨广以迅雷之势,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她那娇艳欲滴的朱唇,得意地嘿然笑道:“错!你应该叫夫君大人,或者皇帝陛下!” 祝玉妍闻言,脑海里顿时一阵晕眩,霎时间,早晨时候香艳的唇吻,漏*点的缠绵,疯狂的撞击。犹如春天的花木,渐渐地复苏回醒。 “你……混蛋!”祝玉妍粉嫩的玉颊蓦地腾红,瞬间就似可滴出血的一般,她尖叫一声,忿怒羞愤,搭在杨广雄腰上地右手迅速地举起,眼底犹疑了刹那。她银牙暗咬,一掌印向了杨广的胸膛。 “啪!”一声脆响,但杨广却纹丝不动,而且哼都不哼一声,祝玉妍抬起螓首望去。只见杨广脸上正露出似笑非笑的“可恶”神色。 “你废去我的武功?”祝玉妍面色大变,禁不住地浑身颤抖。 “你不用担心,只是暂时禁制而已,”杨广看着这绝色宗师簌簌发抖的模样,心中的怜惜之意大生。搂着她柔声安抚道,“朕怎么会这么狠心对待自己的女人呢,乖啊。稍后朕便给你解开,好不好?” 祝玉妍听着杨广犹如哄抚婴孩般地话语,登时涕笑皆非,张口结舌,她呆怔了半晌,委屈羞愤憋出的一腔怒火无以发泄,蓦然地,她突然挣脱杨广的怀抱。倏然翻身骑在他的身躯上,一双细嫩纤长的玉手紧紧地扼住杨广地咽喉,恨声骂道:“你这大混蛋!去死吧!” 杨广若无其事地扭扭脖颈,发出了享受之极的呻吟,似对伊人柔弱无力的“按摩”无比惬意。他朝着祝玉妍眨了眨眼,两道炽烈灼热的目光自上溜下。霎时,他口唇微干地喃喃地说道:“真美呀!” 祝玉妍听了杨广这话,芳心顿时微微一跳,她犹记得,在很多年前的那个朦胧地月夜,有那么一个人,也曾经这么对自己说过。 “你是我的!我要你!”杨广望着身无寸缕的绝代妖娆祝玉妍,望着这具散发着无尽媚惑地曼妙胴体,一双大手如同虎爪般的攫住纤柳腰肢,搬起那挺翘丰满的两片雪丘,寻找那温暖、湿润的妙处。 正当此时,祝玉妍蓦感自己的下身被一根灼如火炭,硬如钢铁般的异物毫无缝隙地顶住,她的神智猛地回醒,螓首低垂,正见自己赤裸着傲人的娇躯,美腿伸张,跨骑着杨广地身躯,姿势无比的暧昧。 “啊!”祝玉妍尖声惊叫,双手掩面,就想起身滚向榻内凌乱堆作一处的锦被,可是杨广哪里容得她逃离,他死死地钳着祝玉妍的柳腰,顺势迅速地翻过身躯,两手握紧她的香肩,牢牢地按在身下。 祝玉妍地一双小手徒劳地抵在杨广慢慢俯压而下的雄躯,眼看再次失身于这个强横地男子,她心中悲苦之余,是内心深处却又隐隐地感觉到,似乎在杨广身躯内,竟隐藏着一种令她情不自禁地奔去靠近的神秘气息,这股气息,教她的灵魂颤栗,温暖,哭泣,愉悦。 “琬晶若是看见了,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祝玉妍感觉到那充满着爆炸力量的雄躯就要大山般的压下,珠泪盈盈地喃喃说道。 杨广此刻却也忍耐不住了,他双目微赤,低吼一声,猛然进入了祝玉妍的身体,“呀……”祝玉妍的身形微躬,刹那间,复而弹起,她的檀口大大地张开,发出了一声使世间男子摇魂荡魄的绵长**。 杨广俯首啜吻着祝玉妍丰盈而性感的雪颈,两只赤热的大手沿着那使人如痴如狂的曲线,爱抚着那柔若无骨,欺霜赛雪的蜂腰翘臀,当燥热蔓延而上,紧握住那两座柔软高耸的玉女峰的时候,祝玉妍的粉脸已经烧得嫣红,她娇喘细细,鼻息急促,毫无瑕疵的美躯亦已开满了朵朵的桃瓣,两只嫩手正由重而轻,缓缓地捶击杨广的脊背。 随着杨广下体越来越凶猛地挺撞,祝玉妍那似是痛楚,又似是欢愉的**也一节一节地拔高,她的双手亦渐渐地停止捶击,只过半晌,它们已搭在杨广的脊背,并慢慢地曲张,压陷杨广虬突的肌肉…… 傍晚时候,已经微带凉意的秋阳终于恋恋不舍地向西山背面落下去,天际的晚霞却正在欢快地舞蹈,整片整片地曼延开去。 藏春阁外厅的软榻上,用了将近半天时光游览了皇宫御囿的单琬晶,正兴致勃勃地向杨广述说她今日所看见的诸多仙境般的胜景。 “……我以前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景致是最漂亮的了,但是当我看见这里面地亭台楼阁,曲水荷池,才知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杨广看完了手上的七本奏折。顺手丢在旁边,他看着慵懒不胜地倚靠在榻背上的单琬晶,微笑着柔声问道:“那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当然喜欢了,”单琬晶毫不迟疑地说道,但迅速地,她的黛眉好看地轻轻蹙敛。犹豫着说道,“不过,我也很喜欢外面。” “我知道的,”杨广轻轻地握住单琬晶春葱般的纤纤十指,仿如抚摩最心爱的珍宝一般。温柔地说道,“玩了一天,肚子饿了吗?” 软榻下面,已经点燃牛油巨烛,正侍立在下首地四名俏美内官。听到皇帝与新晋的单贵妃竟然一起“我、我、我”地说来道去,毫无皇家的仪礼,她们的心中均感无比诧异的同时。亦知晓这位“单贵妃”在皇帝心目中地爱宠程度。 单琬晶丝毫没有感觉大批底下内官的神色有些奇异,亦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违背了今晨她们教授的皇宫礼仪,听到杨广那犹如逗哄婴童般的亲密话儿,她的嫩脸微现赧色,随即瞪圆了杏目,气鼓鼓地哼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过,肚子真地饿了。” 杨广看着单琬晶与平素的清冷迥然两异的可爱表情,心情大畅之余。倍觉这美丽地女子对自己的爱恋与日俱增,他心中大是感动,欢然笑道:“竟让琬晶饿了肚子,我可真是犯了大罪过啦,哈哈!” “范内官。赵内官,”杨广挥手说道。“你们两人这便引领单贵妃到仪容殿去,安排越王侗的母妃刘良娣陪同就餐。” 软榻右边的两名内官应声出列,齐声道:“是,陛下。” “阿……陛下,”单琬晶望了望两名内官,疑惑地问道,“你不与臣妾一起去吗?” 杨广面色微有些古怪地斜眼藏春阁内间,柔声笑道:“我还有些政事需要处理,所以要晚些才有空,你这就先去吧。” 待到单琬晶与那两名内官施毕礼节,袅袅远去,杨广腾身站起,步下软榻,向滞留的两名内官说道:“你们命人去食膳房寻些膳食,托来这里与里面的那位尊贵的夫人食用。” “是,陛下。”这两名内官虽然不知里面的那位美艳绝伦地夫人究竟是谁,但是在早上与中午,她们两次为皇帝陛下与那位夫人净身的时候,可是见到皇帝陛下对她的爱重,深施一礼,便要退将下去。 当她们俯首倒退的时候,杨广突伸怪手,轻拂了一下左边内官裂衣欲出的酥胸,揉捏了一把右边内官吹弹可破地粉嫩玉颊。 “啊……”两名娇美可人的内官轻呼一声,脸蛋上同时浮现出两抹桃花般地嫣红,螓首垂得更低,纤足微微踉跄,默然疾趋而出。 杨广望着那两个娇俏的倩影,微微邪笑,他抬起双手,凑到嘴边,左右一吹,嘿然说道:“这……就是权利的魅力!” “玉妍,我进来啦。”杨广掀起珠帘,大步走入了***通明的内室,他卷起低垂的幔帐,望着床榻上那高高隆起的锦被,嘿嘿一笑。 “玉妍,起身了吧,躺了一天,还没有补足睡眠么?” 杨广话音甫落,锦被突然飞了起来,甩向榻沿的杨广,杨广熟练地接住锦被,轻轻地放到榻尾,他抬眼看去,只见明亮的烛火下,祝玉妍身着一袭宽衣缓袍,正平躺在软榻正中,她的娇靥冷若冰霜,一双美丽的眸子狠狠地瞪着杨广,而那高耸插云的酥胸亦急剧的起伏着,犹是杨广已肆意把玩了千百遍,但心中仍是微微一热。 “怎么了?谁惹朕的玉妍生气了?”杨广笑吟吟地坐到榻边。祝玉妍冷哼一声,伸出浑圆纤细的一双玉足,狠狠地踢向杨广,但是她武功被封,哪里能够得逞,杨广低笑一声,抬手握住了她的足踝,邪声说道:“真是一只母老虎,看来还需要调教调教啊。” 祝玉妍轻轻地挣扎数下,瞪着杨广怒声斥道:“放开我!” “好好地怎么乱发脾气呢?”杨广煞有介事地摇头说道,“该罚!”他的语音甫落,祝玉妍白皙的玉颊蓦地飞起了两朵的红晕,“啪啪”两下清脆的悦耳响声,却是杨广轻轻地拍了两记祝玉妍的香臀。 “陛下,禁卫独孤统领以及光禄大夫等各位大臣求见。”正当暧昧丛生的时刻,藏春阁外厅忽然传进了一名内官清脆悦耳的禀告声。 杨广鼻中闷哼一声,腾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朕要看看那几个混蛋究竟又有什么破事!”他向祝玉妍挥了挥手,然后噔噔噔地大步往外便走,当他跨出门槛的时候,他的耳朵似乎听到了一声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娇笑声。 第一第一百六十六章 云破月现(下|续) 当杨广巍然跪坐在藏春阁外厅软榻上,命守侯在阁内御座下的八名内官唤进独孤峰等人的时候,他的怒气亦已渐渐地消失散去。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进厅诸人舞蹈山呼。 “诸位卿家平身,”杨广广袖舒展,双手虚抬道,“赐座。” “谢陛下。”独孤峰等人礼毕,依照官秩品级,在那些内官们搬来的席垫上次第坐了下来,右边第一位乃是独孤峰,他的下首便是皇甫无逸,而左边第一位则是段达,他下首两人正是元文都和卢楚。 杨广挺直腰脊,振奋精神,清了清嗓音,温和地说道:“五位卿家不是出宫接手军政要事了吗,此番深进内宫,所为何事啊?” “陛下,”段达抢先站起,巍然出列施礼道,“臣有折奏。” 侍立旁边的内官疾趋而前,接过段达高举的奏章,必恭必敬地呈与杨广,杨广摊开折本,略略地扫视,他微微点头,缓声说道:“段卿家的意思是,应及早整肃皇宫,重设衙府,惩治叛逆?” “是的,陛下,”段达恭声说道,“眼下局势勘定,先前暂避宫禁的诸多臣属也应该搬出皇城,否则已是有违宫礼,触犯皇威。” “再有,自从王世充掌柄以来,政令军调无一不从通守府而出,故而河南的千万百姓,只知王通守,而漠视朝廷威仪,此诚刘裕故事也,陛下不可不防。又,此次兵困皇城。实属大逆不道,始作俑者,自是王世充无疑,王行本不过从犯而已,而王玄应等人亦有附逆之罪,所以,臣等恳请陛下。颁下御旨,授命能吏开府审讯,问清其罪状,量恶予刑,公诸天下。以儆后效。” 元文都与卢楚亦站出列,齐声唱道:“兹事体大,伏惟圣裁。” 杨广微笑道:“三位卿家说的甚有道理,不愧是社稷干城。不过,那王世充与王行本也就罢了。但是王玄应等人,朕前时曾有承诺,令他戴罪立功。如今他亦协助宇文老卿家劝降郎奉等人,可说是没有功劳也有了苦劳,如此,朕乃九五至尊,又怎可出尔反尔呢?” “这个……”段达等三人儒者出身,听到皇帝以君主无可失诚的大帽子笑眯眯扣下,禁不住的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王玄应这二世祖乃白痴一个。对老子没甚威胁,况且连这面活旗子都砍了去,往后那些曾经反叛隋廷,各郡县的大官小官、猛将挫将,不就都往老子的死对头那里跑啊!这亏本买卖万万作不得! 杨广肚子里暗自忖道。当他见到段达这三个平素都有点喜欢夸夸其谈,但处理政事地能力却不甚高明的官员难得地语塞。他心中冷笑道:若非眼下乃非常时期,老子又怎容得你们这帮废材占居高位? “整肃宫禁一事,朕便交与三位卿家全权处理,两日后再行奏报,至于重设衙府嘛,”杨广微微沉吟,继而笑道,“这没有必要,如今洛阳初定,人心思稳,朕岂能逆舟而行,置民愿而不顾呢?” 杨广这些正气凛然的话语甫出嘴巴,阁内诸人的神色皆是有些古怪,此时假若杨广怀有读心术的神通,当可听到他们的腹诽:“岂能逆舟而行?说的比尚秀芳唱地还要好听!你三征高丽,民怒如沸的时候,遍地反对之音,但当时也不见你顾一顾民愿?” “陛下,”较为年轻的卢楚没有回到席中,他踏前半步,躬身施礼,朗声说道,“那么您打算如何处置王世充以及王氏一族的呢?” “待得数日,朕再将结果公布,卢卿家静等便是。”杨广高深莫测地微笑道,看着容色没有丝毫改变的卢楚默然退下,他地插鬓剑眉倏然微耸,心中亦是微微一动,这个卢楚,好象还是个可造之材啊。 收回瞥向卢楚那微带赞许的眼神,杨广的视线扫向右边稳如泰山的独孤峰与皇甫无逸,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儿,忽然欣然说道:“独孤将军与皇甫将军脸带笑容,那么为朕带来的定是什么好消息啦。” 独孤峰与皇甫无逸同时站了起身,出列唱礼道:“陛下龙目如炬!”前者从容说道:“微臣凛尊陛下旨意,将王氏族人直属地军队逐一打散,分别安排到城防各军内,并暗中派遣专人盯梢,以防反复,至于王行本及王玄恕等人的府邸,臣亦抽调了部分禁卫将士前去看管,其家属也已软禁在府邸之中,绝无一人曾踏出门槛半步。” “王玄应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杨广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今日早朝地时候,杨广装模作样地为他解去禁制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受命监视王玄应的皇甫无逸连忙说道:“王行本、王玄恕等人被关押到王世充的那个狱牢后,他曾经探过一次监,进去后对着王世充哭了一场,之后便回到通守府里,闭门谢客,只顾饮酒作乐。” “陛下,”独孤峰见到杨广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喜声接道,“微臣还有事情亟待直达圣听,是偃师前线方面的消息。” ----难道是李密那个老家伙从金墉城那边杀过来了? 还没有作好思想准备的杨广甫听之下,心头顿时一咯噔,但细看独孤峰那副淫荡的神情,顿知英明神武的自己幸福地马失前蹄了。 “陛下鸿福齐天,”独孤峰喜气洋洋地施礼道,“适才微臣刚刚得到细作探报,说道驻守偃师前线地张镇周、杨公卿两位将军的营盘已经降下了王字帅旗,正高悬吾朝之龙旗,而且,据说张镇周将军已经乘船西回洛阳,请求晋见陛下您,此刻他应该还在水路中。” 杨广登时完全地放下心来。他虽然已经全盘控制洛阳,内敌湮灭,但是这洛阳雄则雄矣,毕竟也只是孤城一座,若是李密这能征善战的老家伙率领他手下的百战雄师突然杀到,强势攻城,自己手底下这些军心还没有稳定下来的城防军又怎能相抗?到时候。纵使自己地武功再怎么强横,也是无力回天,难抵那十万雄师的啊! 将乱七八糟地想法扫出脑外,杨广心中微感得意:“看来老子派出的那些能说会道的麒麟卫使者并没辜负他们的皇帝陛下的厚望。” 清晨时分,杨广“忙里偷空”。曾向坐镇洛阳通守府的宇文伤暗下旨意,命他从城防军里挑选两队五十名精干将士,分由他手下的四名麒麟卫督率,飞舟赶去偃师防线,将杨广亲笔书写地劝降谕旨交与张镇周和杨公卿两人。并说道,假使他们愿意重归于大隋的荣耀旗帜下,就教他们在营盘上降下“王”字帅旗。高悬起大隋的龙旗。 ----嘿,赚了赚了!以后老子这个正朔的旗号还要大打特打啊! “陛下鸿福齐天,天人护佑,他日定当扫除诸路小丑,还吾大隋之朗朗乾坤!”正当杨广噼里啪啦的敲打小算盘地当儿,段达等人却齐唰唰地站起出列,与独孤峰两人并肩恭声呼道。 “虽赖列祖列宗护佑,但众卿家也是辛苦了的。”杨广表面上笑眯眯地挥手说道。但肚子里却暗忖道:这列祖列宗都是老杨家的,老子一个不认识!如果他们真的赐下福气,老子来享;若是他们罩不住了,你们这些臣工再去辛苦会儿吧! 杨广再与底下五个乐滋滋的家伙说了些没有营养地废话,刚待叫他们退下。但耳朵却突然听到阁外一声霹雳似的厉喝:“有刺客!” 独孤峰等人应声而起,蓦然想到昨晚的宁道奇。他们地神色均是微微一变,心中均是忖道:莫非是慈航静斋又或是净念禅院的人? 杨广却是无以刺客为意,他只是有些郁闷:怎么搞的,这皇宫大内的风水就这么好,弄得刺客就仿佛那黄河之水,前赴后继的? “陛下,”独孤峰与皇甫无逸两人看了看神色紧张的段达等人,互视一眼,向杨广施礼,齐声道,“请允微臣前去一观。” 杨广望了望旁边有些花容失色的内官,轩眉微蹙,不怒而威,淡声说道:“不用去了,刺客已到。” 仿佛为了回应杨广的话语似地,阁内的诸人只听到一声凤唳般的激越清啸激荡整个昏黑的夜空,刹那之间,已犹如曳空而过的闪电般地,由远而近,迫到了烛火通明的藏春阁外。 当此之时,正垂手恭立杨广身旁地那名俏丽内官,不自觉地往榻边靠去,同时抬起微带惶色的明亮美眸,偷偷地向杨广望去,恍如白昼的烛光中,她忽然发觉这位英俊无匹的皇帝陛下,平静的脸上,倏然间竟露出一丝古怪的异色。 衣袂破风声猛然大作,霎时间,只听卫护在阁外的精锐禁卫高手呼喝连连,寒光忽闪间,“铮!铮!铮!”已碰撞出连珠金鸣脆响。 “刺客已为禁卫高手拦住了。”独孤峰呼出一口气,但是他的凝重神情却是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他心里很沮丧,也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禁卫总领算是当到头了。 ----刺客竟然能够频频越过高墙,频频光顾皇宫,这还不能显示出自己这个禁卫总领当得实在很无能么? “独孤将军,”此刻杨广的心中却在悠悠地叹息,他轻声说道,“你出去叫那些禁卫高手退下,然后让那位女刺客进来吧。” “陛下!”独孤峰与阁内众人的脸上禁不住都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们也都退下吧。”杨广朝着众人挥手,轻声地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段达等人抗声说道。 “退下。”杨广淡然说道,他的语气虽然宁静如镜,但是那两个字里头,却透露出一股绝对不能置疑的强大无伦的威压,配合着那双神光电射,犹如龙睛般的眸子,独孤峰等人均是噤若寒蝉,不得不硬生生地吞下试图再次劝谏的话语,默默地退了出去。 天色渐黑,夜已近,只听烛花爆鸣,溅起了点点的星火。 烛火高耀的珠帘内,若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翩跹欲出,而寂谧的藏春阁内,杨广却端坐在高高的软榻上,静静地等着伊人的到来。 阁门处,只见绿影微晃,一人已踏进门槛,杨广抬目望去,却见一身宫女装束的傅君瑜,手提长剑,正满脸疑惑地袅娜走进阁内。 ----她,美丽依然。 “你好。”杨广微微笑道。 “是你!”傅君瑜娇躯轻颤,恍然大悟的同时,那双仿佛明月一般的双眸却在刹那之间,蓦地暗淡了少许,而那张吹弹可破的粉嫩脸蛋,似乎也在突然之间苍白了下来。 第一第一百六十七章 庭院深深(上) “你那晚是怎么摸进宫的?”很多年后,杨广实在是闲着无事,突然想到当年盘绕心头的疑云,便向怀中的成熟美妇笑眯眯地问道。 “摸进宫?”傅君瑜依偎在杨广温暖的怀抱,听到爱郎说得有趣,顿时玉手掩唇,笑得花枝乱颤,旋即娇声抗议道,“人家哪有你说的那般鬼祟!你以为那时你的那个破皇宫真的是龙潭虎穴呀?” 杨广看着怀中散发着馥郁幽香的绝色美妇,看着她那张犹如鲜果般的颤颤红唇,心中忍不住地暗咽了一大口唾沫,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亦缓缓地回环,悄悄抚摩着怀中这具熟悉的曼妙浮凸的女体。 “你招,还是不招?”杨广心头火热,干燥双唇凑到傅君瑜那珠圆玉润的耳朵,满口凶腔,仿佛绑匪一般的沙哑着声音“讯问”道。 傅君瑜“扑哧”娇笑出声,刚待“顽抗到底”,但蓦然间,她察觉到了杨广身体发生了最原始的反应,她的芳心登时怦怦乱跳,霞烧双颊,浑身不自觉地亦酥软下来,她动也不敢动,下意识地犹如燕子呢喃般的说道:“好吧,我招就是……” 大业十四年九月初七的清晨,傅君瑜落寞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没有与众女道一声别,便悄然离开了“天然居”,准备南下江都。踽踽独行在薄薄晨岚中的洛阳东街,傅君瑜的心情惆怅而飘渺,自己终究还是没能与那个神秘如迷,自己却情不自禁地倾心相恋的男子挥手道别呀……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毕竟分属敌对的两国之人,而他身边的红颜知己多不胜数,即便赖在他的身边,又能如何呢? ----可是。坚强如己,心里却为什么正在隐隐地作痛呢? “黯然消魂者,唯别而已矣!”傅君瑜默默地咀嚼着中原百年前的江淹写就地《别赋》名句,心中的酸楚凄凉实在难以复加…… “哎呀,听说坐镇江都的皇帝陛下真的回来了。” “快去看呀,榜墙上真的贴有皇帝的谕旨文告呢!” 数声喊嚷,猛地惊醒了木然前行的傅君瑜。她举目望去,只见晨雾散尽地长街上,一大群人正向前面的一堵高墙奔去,困居客栈两日,消息异常闭塞的傅君瑜心中愕然道:“杨广那暴君回到洛阳了?”近的傅君瑜终于逮到机会,她生擒了一名奉调回宫的禁卫,从他地口中严刑逼问进皇城的口号,得到所需的东西后,她踢昏了这名倒霉鬼。.然后换上了禁卫的服饰,略作修饰,她便施施然地走向皇城城门。准备混入里面。 因为当时奉命回调的禁卫实在太多,间中亦不乏匆匆地数人小队,对于傅君瑜这个自称掉队的清秀小兵,那些繁忙异常的皇城卫也没有生疑,挥挥手,便让她领了新号牌,赶紧回到原先地岗位去。 在皇城内躲藏良久,到得黄昏。傅君瑜趁着换防的漏洞,神不知鬼不觉地飞身溜进了宫城,在逼问了数名宫女与宦官,确定杨广真的便在藏春阁后,她立即换了装束。扮作宫女,在夜色的掩护下。仿如和风拂柳,娉娉婷婷地往藏春阁飘然而来。 就当傅君瑜快要走近藏春阁的时候,她却为宫廷轮值的高手独孤霸发现了异状,刚待喝止,她已先下手为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起伤人,一击即中后,便迅如电闪地朝藏春阁这边疾冲过来。 虽然宫廷两大高手尤楚红与独孤凤已经回到府邸,而跋锋寒与徐子陵亦调出宫外,担任新城防军的偏将军,但藏春阁毕竟是龙驾所在,宫廷重地中的重地,禁卫高手大部集中在周围,所以当傅君瑜飞身闯近地时候,就遭到他们强劲的狙击,再难寸进,处境亦岌岌可危。 即当傅君瑜濒临绝望之时,她却听到有个中年将领竟突然喝退那些汹涌如潮的禁卫高手,然后拱手说道,奉皇帝谕旨,请她入见。 傅君瑜虽然迷惑难解,但到得这般境地,这种结果却是求之不得的,于是她晃身疾进,踏进阁内,然后,她便看见了高踞堂上的大隋皇帝杨广,但她万万料想不到,这个万恶地暴君,竟是那个来历莫策,令她魂之为牵的翩翩男子。 “你好。”杨广笑容如昔,平静中却多出一种帝皇地威仪。 “是你!”傅君瑜苦涩地说道,别来仅是区区的两日,但她心中却蓦感已经与他离隔了千万年,她分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藏春阁外,夜色渐深,凝重异常,明亮的厅堂内,一阵清凉的晚风吹拂进来,将那层层的白色纱帐摇动得翩若蝶舞,如梦如幻。 杨广望着脸色苍白的傅君瑜,心中的怜惜油然而生,他缓缓起身,步下软榻,走到她的身旁,刚刚伸手去握那双微微颤抖的柔荑,但傅君瑜的双眸却倏起决然之色,她突然倒纵飞退,跃出了七步之外。 “杨广,”傅君瑜提起寒光闪闪的长剑,剑尖斜指杨广,脸色亦已变回了初见时的如冰如霜,她好似陌路人的冷声说道,“你屡侵我高丽国土,杀伤我高丽百姓,今夜我特来取你之命,纳命来!” 傅君瑜满脸的冷厉之色,她口中一声娇喝,人随剑走,只见阁内应声寒光疾闪,剑芒如虹,她已朝着杨广的胸膛奔雷般的一剑刺来。 杨广肚子里暗骂这副身体的前任主人办事实在太过拙劣,骂归骂,眼前美娇娘的当心一剑也是紧要,他抽身侧跨,漫不经意地曲指轻弹,“铮”的一声,正中寒芒中央的剑脊,刹那间,傅君瑜陡觉剑柄处传来了一股沛然巨力,浩浩荡荡,绵厚雄劲,不单将她送出的两波力道击得溃不成军,气血翻涌,还教她差点就拿捏不住手中的长剑。 傅君瑜虽然骇得花容失色,但毕竟乃是傅采林的得意弟子,她顺着杨广的劲道,仿佛散花天女般的旋身疾转,当她飘身飞至杨广右侧的时候,她的凤目射出复杂的神色,但瞬息间,她银牙紧咬,长剑轻颤,立即化作漫空的剑影,朝杨广水银泄地般的笼罩而去。 杨广柔声轻笑,他双手扬动,十指弯曲舒展,仿佛那夏日荷塘水面上缓缓盛放的纯洁白莲,轮番弹向恍如浪花般的刺来的剑尖,那守护在阁外廊道间的独孤峰等人,只见里面两道人影移行换位,迅若鬼魅,刚刚接触,又立即分向两边飘飞,顿时之间,众人的耳鼓只听到一阵连绵铿锵的金铁交鸣声,犹如金珠滚落玉盘般的清脆悦耳。 “铮----”一声脆鸣,阁内漫空的剑影忽然飞花般的散去,斗场的中央倏然现出了傅君瑜的美好身躯,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高耸的酥胸缓缓地起伏,衣裳稍显凌乱,白皙宽阔的额头也出现了亮晶晶的香汗,但是她的眼睛依然是那么的明亮,双手也依然是那么的沉稳。 “杨广,你为什么不出全力?”傅君瑜剑尖斜点一丈外的杨广。 杨广此时袖袍平整,微笑如初,呼吸亦没有丝毫改变,好似方才的迅速飞驰,腾挪趋避,不过是闲庭散步,费不着点滴力气一般。 “君瑜,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杨广微笑道。 傅君瑜的娇靥现出挣扎犹疑之色,但霎时玉容便恢复了冰冷,她直直地瞪视着杨广,冷哼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弹身跃起,仿佛仙女般的凌空飞舞,晃身飘至杨广头顶,当头劈下。 “好狠心的君瑜。”杨广嘿嘿轻笑,他向左微跨,滑出了两步,恰恰闪开剑锋,然后曲指握拳,朝着来势已老的长剑轰去。 强劲雄绝的拳风浩浩绵绵,迎面而来,傅君瑜突然面色微变,她抽身疾退,长剑回卷,莫名其妙地朝着身后唰唰唰的三剑反劈。 说也奇怪,当傅君瑜的长剑劈出的同时,杨广不待拳势变老,倏然间兔起鹘落地错身挪到了她的身后,仿佛主动迎向她的剑锋一般。 “弈剑之术?”杨广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向傅君瑜身旁的虚空轻轻点出,“啵”的一声,若有东西破碎一般,傅君瑜骇然察觉,自己使出弈剑术,反手劈出的三剑形成的劲力气场,竟已被杨广那轻描淡写,却充满先知先觉之感的一指,刺得土崩瓦解,消弭无形。 “弈剑之术!”傅君瑜忍不住地惊叫道,她清楚感觉到,自己刚才的那三招弈剑势分明已经封锁了杨广的后着,眼看就要刺中他的那一刹那,蓦然间,他的位置竟突然改变,完全地置身于剑势之外。 而且,他不仅脱离了自己的锋芒的笼罩,而且还似看出了自己的所有后继招数,抢得先机,轻松一指便破去了自己的弈剑术。 ----他是以弈剑之术破了自己的弈剑之术! 傅君瑜正疏神间,忽见杨广游鱼般的欺近,右手撮指并掌,温柔地横切自己的脖颈,她冷哼一声,竖剑推出,砍向切来的掌沿,而杨广这时诡秘地一笑,左手无声无息地上扬,疾点她的昏睡穴。 “弈剑之术!糟糕!”傅君瑜只觉后背微震,眼前猛然地一黑。 “君瑜,以后就和玉妍在这里住下了吧。”杨广从后面揽着傅君瑜软绵绵的娇躯,望了望躲在珠帘之后的祝玉妍,笑眯眯地说道。 祝玉妍怒哼一声,猛地摔下身畔的珠帘,气冲冲地走回里面了。 “有性格,我喜欢!”杨广朝内间翘起了大拇指。 第一第一百六十八章 庭院深深(下) 当傅君瑜从昏睡中徐徐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翌日的清晨。 “君瑜姊姊,你醒啦。”旁边传来了熟悉的悦耳声线,傅君瑜侧头看去,只见单琬晶身披舒袍,正巧笑嫣然地坐在自己的身边,那缕缕透过镂空窗格射进来的灿烂阳光,照映在她凝脂般的俏脸,顿时一片红彤光润,衬上欺霜赛雪的肌肤,直若天仙化人,美艳不可方物。 “琬晶?怎么是你?”傅君瑜摸了摸身下的软榻,看着身周飘舞着的洁白轻纱,她的美眸现出迷惘之色,玉手撑起酥软无力的娇躯,怔怔地问道,“这是在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的?” “这处是皇宫里的思远轩。”单琬晶伸手搀扶起她,柔声说道。 傅君瑜乍闻“皇宫”两字,娇躯登时微震,刹那间,昨夜的一幕幕瞬息之间便在脑海里飞速地掠过,最后定格在一片漆黑中。 “你是否早已知晓他身份了的?”傅君瑜恍惚了一下,怔怔道。 “是,但也没多久,”单琬晶继而和声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进来了,无论将来如何,你还是先在这儿住下来吧。” 傅君瑜抬起螓首,双唇紧抿,默然良久,忽然幽幽地说道:“虽然我武功尽数为他所封,但是他真能放心让我在他身边么?” “莫要理会这些,恩,是了,你休息一夜,想是也饿了,待先净了脸面,再用点膳食吧。”单琬晶露出了温煦的笑容,她松开了扶着傅君瑜香肩的柔荑。轻轻地交击两下,只听“啪啪”的两声,宽敞的室内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傅君瑜循声望去,只见纱帐外边,两名手托香巾和水盘的宫女,正袅袅地走到了近前…… 而此时杨广却已与祝玉妍作完了晨起运动。留下瘫软的她在内房榻上休息,杨广便神清气爽地端坐在藏春阁外厅地软榻上阅览奏章。 龙案上的这份密折乃是新任洛阳通守郎奉呈送,他在奏章里言道,洛阳城望族沙家控有大量违制军械,但据细作探察。沙家近日却有西移长安的异常动向,所以他恳请皇帝陛下及早裁断,消弭祸患。 “沙家?程碧素?”杨广右手五指轻轻扣击龙案,蹙眉沉吟道。 “陛下,”阁门外的传唤内官禀道。“禁卫总领独孤峰求见。” “哦,正好要找他呢,宣!”杨广抬起头来。向内官招了招手。 随着那名娇俏内官的长声传唤,候在阁外,身披软甲的独孤峰疾趋步进,到得阁心,躬身施礼道:“微臣独孤峰,参见吾皇。” “爱卿免礼,”杨广将奏折放置于身旁,摆手说道。“请坐。” 独孤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见到杨广脸容平和,并无不悦之色,紧张的心情顿时一松,连忙称谢。然后退到旁边地席位跪坐了下来 “爱卿匆匆而来,所为甚事啊?”杨广望了他一眼。微笑问道。 独孤峰臀下的蒲团尚未坐实,甫闻杨广之言立即挺身单膝跪倒,沉声说道:“陛下,微臣受命掌管宫禁,卫护皇家,哪知两日间竟放任两拨刺客连闯大内,惊动圣驾,此诚人臣之过也,故,请陛下治微臣渎职之罪。”说罢,他竟摘下自己的紫羽盔,高高地托起。 “爱卿说错了,”杨广笑容忽敛,“刺客只妖道宁道奇而已。” 独孤峰早知晓傅君瑜的真实身份,亦知她的实际意图,但此刻听皇帝语气,竟是完全地撇弃无论,他心头一动,道:“是,陛下。” 杨广对独孤峰如此知趣很是赞赏,但随即冷下脸,训斥道:“不过你渎职之事确非乌有,哼哼,宫城禁卫忠心无贰,自该嘉奖,但其防务却松懈如斯,令人如入无人之境,这教朕怎生睡得安稳?嗯!” 独孤峰此时后悔不迭,暗叫苦也,他来此之前,已自知宫城内廷出此纰漏,绝对难逃罪责,他适才无非是想以退为进,换取皇帝地同情,然后化大事于小,小事化无,最后烟消云散,最好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是没有料到皇帝却龙颜怒变,好似真的生起气来一般。 “这样吧,你卸下现职,外赴城防,任偏将军,”杨广冷冷地瞥视着独孤峰,直到后者的内袍渐渐汗湿,脸色方是缓缓地松就,“而你母亲尤老夫人与凤儿,于上次擒拿妖道一役立下了大功,朕便赏赐她祖孙俩锦缎千匹,上好胭脂百盒,并,你那禁卫总领的职位便由老夫人暂摄名下,凤儿能力亦非凡俗,可从旁佐助。” 独孤峰跪在阁心,直觉上边凌空迫下一股滔天无铸的无形威压,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听着上边那名内官唰唰地记录声,连声应是。 杨广其实也知此番的两拨刺客均与独孤峰掌柄禁卫的能力无关,但是他近来渐感宇文阀地势力更是膨胀,内廷与军队中皆有要人,如若束手任由其发展,只恐将来又是尾大不掉的局面,到时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再次走回前任的老路,徒废心计了。 但是如果扶植过去的豪门独孤阀,加诸制衡,以尤楚红抗宇文伤,以独孤峰带动下的独孤阀高手抗宇文成都等人,而且两大世阀的矛盾由来已久,短时间内,亦不虞他们冰释前嫌,合作无间。 争取到这若干年地时间,便可实施酝酿许久的文武科举取士的计划,逐步地取代魏晋以降的大族门阀垄断朝廷高职的势力格局了。 ----哈哈哈!老子果真没有白学历史!哈哈哈!老子是天才! “陛下,微臣还有要事启奏。”独孤峰那低微地声音听在杨广的耳朵里,却很是突兀,直若那轰天雷,无情地炸碎了他意淫地气氛。 “说!”杨广牙缝挤出的声音就像那寒冬冰窖吹出的丝丝冷气。 独孤峰捧着紫羽盔,直挺挺地伟躯无端地打了个寒噤,他有些尴尬地望了望侍立在软榻左右地八名娇俏内官,嘴巴蠕动。欲言却止。 杨广心中蓦地微动,莫非这老小子说的是甚么鬼祟之事?忖到这里,他挥一挥手,八名内官齐声呖呖应是,躬身施礼,悄然地退下。 “陛下,”独孤峰微趋凑前。脸上露出了谄媚恶俗的笑容,故意地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微臣昨日奉陛下谕旨,外出公干时。于道左偶得一稀世宝贝,不敢自专,欲献予陛下,以略尽人臣之道。” “稀世宝贝?是甚么东西?”杨广的猎奇心给微微地吊起来了。 “陛下可曾听说过洛阳有双宝?”独孤峰的诡秘笑容给了杨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就是那种烂俗电视剧里某类职业者的笑容。“朕只曾听人说道洛阳有双艳,是为洛阳首富荣凤祥地千金荣姣姣,王世充的外甥女董淑妮。”杨广心中隐隐猜到了甚么,但却装作糊涂地道,“但至于爱卿所说的双宝嘛,却从未听人道及过。” 独孤峰眼睛一亮,更觉自己英明果断,他嘿然赞叹道:“陛下果然是那个,听闻于帷幄之中,那个。察觉于千里之外啊!好教陛下得知,这洛阳双宝嘛,就是陛下所说的洛阳双艳,艳盖洛阳的尤物。” “荣姣姣也就罢了,这董淑妮么。昨日微臣奉陛下谕旨查封王行本府邸地时候,恰恰碰见她从里面逃逸出来。于是微臣便命人出手拿下,关押起来,微臣仿佛间,似曾听说陛下枕畔空虚,因为便想将此女上献与陛下,以陪伴陛下渡过那漫漫长夜,此亦人臣之心也。” ----我靠!这老小子原来不止是色鬼,而且还是个皮条客啊!杨广肚子里嚷嚷着鄙视独孤峰,但听闻“艳盖洛阳”四字,心中仍是怦然一跳,按说他几乎已经阅尽当世的绝世美女,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那股收罗天下美女,充实后宫的劲儿却没有半瞬停顿过,大有一种“韩信点兵,多多易善”的架势。 独孤峰偷眼望见杨广双目蓦然发光的模样,心中虽然一阵肉痛,但是亦知绝非吝惜地时候,他谄笑道:“此女艳色无双,更教陛下欢喜的是,她尚是处子之身,而且今晨给臣和那王玄应苦心劝说后,她亦道极为乐意侍奉陛下,以减轻其舅王世充所犯之滔天罪孽。” ----我靠!董淑妮还是个处*女?她还没有跟杨虚彦勾搭成奸么?这有可能么?不成,老子得亲自检验,以为广大的“大唐粉”释疑! “咳!这董淑妮孝心……那个天日可表啊,朕便成全于她吧,”杨广笑若春风地道,“爱卿哪,这妙人儿现在何处呀?” 独孤峰昨日从皇帝那帖文告已经隐约猜到王世充罪责难免,但是死罪可脱,现在听到皇帝这番话,暗道皇帝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启奏陛下,微臣已将她领至宫外,静候陛下地旨意宣召。” “爱卿果是朕之肱骨,甚体朕心,将来足堪大用呀,”杨广笑眯眯地点头赞叹,然后轻击手掌,扬声唤道,“来人哪。” 八名内官从下侧室婀娜走出,鱼贯而现,娇声应道:“陛下。” “传朕旨意,着禁卫将军,通守府尹,城防将军三处,将此次平逆的功臣速速上报,朕当论功行赏,另,原禁卫总领独孤峰,于此役虽有失职,但亦有可圈可点之处,除下放城防军,任偏将军锻炼外,再加其为昭国公,以示表彰。” 独孤阀自被皇帝杨广刻意打压,失宠陛前之后,阀主独孤峰世袭的昭国公的爵位便亦降下一级,是为昭德侯,所以独孤峰在宇文阀阀主宇文伤面前,总有一种矮他半截的感觉,因为宇文伤已升许国公。 听到皇帝恢复自己的世袭爵位,而且,相信在皇帝陛下那句“可圈可点、足堪大用”的赞语提示下,家阀的容光即将在自己领导下重新闪耀,公侯千载,福荫万代,独孤峰思忖到此,自是喜形于色,肚子里暗叫美人儿送地正是时候。 “谢陛下恩典!”独孤峰喜气洋洋地施礼拜谢道,他哪里知晓,杨广心中却早已有了算计世家大阀的如意算盘呢。 “周内官,”杨广继而唤道,“你这便与这位独孤将军到宫外去,领那名董小姐到藏春阁来吧。” “是,陛下。”那名娇柔可人的周内官与独孤峰恭声应道,前者随在独孤峰的身后,犹如杨柳迎风,款款地走出了阁门。 杨广嘿然收回了视线,向自己软榻右旁的那名内官说道:“赵内官,你再拟两道旨意,第一道,特授洛阳沙府家主沙天南为兵部侍郎,令他即刻莅任,着右司郎卢楚速去宣旨;第二道,命独孤府中地独孤凤为朕之密使,前去外城南大街天然居,将单夫人等人全皆接入宫中,安排到宫北凤鸣殿就歇,并使人专门侍侯。” “是,陛下。”赵内官亦是杨广支去阴阳怪气的宦官后,专门从宫女中挑选出来地俏人儿,黄鹂般的声音最是清脆甜美。 “嘿嘿,沙天南,老子看你往哪里跑?”杨广随手摸了一把俯身下来的赵内官那茁挺高耸的酥胸,顿教娇人儿羞红了一张俏丽脸蛋。 此时恰好祝玉妍掀帘而出,正撞见杨广的咸猪手袭击得逞,她忿声冷哼,美眸狠狠地瞪视着杨广。 “哼什么哼,再哼就把你吃上一次!”杨广斜睨着她那娇嫩得似要滴出水一般的滑腻脸蛋,嘿然邪笑道。 祝玉妍脸色微红,她顿了顿足,忽然愤然摔帘,又跨了进去。 杨广一边摸着浑身发烫的赵内官那富有弹性的丰满香臀,一边传音说道:“玉妍,这是否一个香艳的邀请呢?” “哐当!”内间骤然响起了瓷器砸地破碎的悦耳声音----至少杨广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第一百六十九章 偃师将军 “你无须害怕,来,抬起头来吧,让朕看看你的真容。” 董淑妮听到阁内前方传下的温和声音,稍稍地放松紧张的心情,她依照皇帝的吩咐,缓缓地抬起了螓首,凝眸望向正前的上方。 饶是早已听到表兄那番卖力地描述推荐,但当自己亲眼目睹皇帝陛下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的时候,董淑妮心中仍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怎么?是否觉得朕的年龄太过稚嫩呢?”杨广微笑着说道。 “小女子不敢。”董淑妮对上了那双深邃晶亮的眸子,神志倏忽恍惚一下,刹那间竟心如鹿撞,怦怦直跳,她起身后忙即俯首垂眼。 就在这霎时间,杨广亦瞧清了董淑妮明艳夺目的容貌,只见她的肌肤若雪似玉,如云秀发结笄垂髫,柳叶黛眉飞扬入鬓,额宽白皙,鼻正唇丹,娇腻滑嫩的脸蛋上方,镶嵌着一双仿佛会说话一般的水灵灵大眼睛,此时她的眼神正透露出强烈的好奇色彩,使人直觉她平时定是个性跳脱,活泼妩媚,青春可人的女郎,但又因为出于关切舅舅王世充的缘故,她的眉宇间微蹙含愁,平添了少许楚楚可人的柔弱美态,这更令人想好好地将这美少女捧在手心,怜惜,宠溺。 杨广看着丽色气质丝毫不下于单琬晶等女的董淑妮,看着她那身银狐裘服包裹出来的曼妙身姿,心中暗赞,他在瞬瞥间,已看清董淑妮眉眼未开,确是处子无疑,想到这动人的美少女今后便将属于自己,乖乖地待在床第间任由自己轻怜蜜爱。他心中顿时一阵火热。 董淑妮似乎感觉到杨广那火辣辣的目光,她那玲珑浮凸的娇躯登时一阵颤栗,但是,不知为何,沉载在未知恐惧中的她,想到那双深邃无尽,却含蕴着丝丝邪异的眼神。她地心中,竟又似乎隐含着一丝模模糊糊的期待,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想到表兄的哀求,想到那色鬼的威胁,再想到那个人的催促。她慢慢地抬起视线,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杨广,但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她其实早已知晓舅舅王世充将与关中李唐秘密联合,更要将她嫁与李唐之主,李渊那老色鬼为妃子..她心中虽然恼怒抗拒,但是出自恩人舅舅的安排,她也没有他法。而自己心仪的那个人亦是劝说自己暂时嫁入李唐,以后再伺机行事,破镜重圆,但是,当那个人暗中听说了表兄与独孤峰那奸人劝自己入宫服侍隋皇地时候,竟突然改变口风,也强迫自己进宫作隋皇的妃嫔…… 杨广细眼看去,见到董淑妮清澈如泉的美眸现出迷惘之色。他心中生出怜惜之意,刚待招手将她叫至身旁,柔身安慰,但右手甫起,话未出口。便听到阁门外闪进了一名传唤内官。 “启奏陛下,偃师驻军将领张镇周已由武卫将军皇甫无逸领至宫外候旨。现在是否即刻传唤晋见,请陛下圣裁示下。” 早前杨广听得独孤峰说道张镇周即将抵达洛阳,便下旨着皇甫无逸赶去东门码头,迎接张镇周进城,第一时间引领进宫,面见自己,此刻听说他们已经到了宫外,杨广心下欢喜,便挥手叫那些内官将董淑妮引进里面,为她沐浴更衣,好生服侍,等待自己谕旨的召唤。 董淑妮犹疑了一下,由盈盈拜别杨广,由四名内官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环佩叮当,身资婀娜地退进里面,杨广刚刚叫过旁边地赵内官吩咐一句,皇甫无逸终于领着一位身材瘦长的三十许间的中年人,赶到了阁外,等候传唤内官的宣召。 “微臣张镇周,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皇甫无逸的示意下,那风尘仆仆地便衣中年人解剑入阁,拜倒在阁厅的中央。 杨广朗声长笑,从榻上腾身站起,疾步奔到张镇周的身前,伸出一双温润地大手,将他合身托起,笑道:“将军免礼,快快请起。” 张镇周起初还待按照宫礼叩首,但为杨广双手抬托,便是使尽毕身功力,不单顿不下一丝一毫,而且身形还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徐徐升起,他心中暗自骇异,这才相信皇帝武功大进的传言非是空穴来风。 “谢陛下!”张镇周起身细看皇帝,脸色忽然地微微一怔。 杨广看着眼前这个与印象中的形象一般无二的中年男子,心知他定然是诧异自己的表面年龄,亦不以为意,携着他的右手,将他引到右边的席位,温言说道:“张将军,你远回辛苦了,坐下再谈吧。” 张镇周将眼前的皇帝与他以往地形象稍加印证,顿觉这皇帝与以前果有天差地别的变化,但这种变化无疑是令自己欣慰欢喜的,他强自按耐心中的激动,再声致谢,待皇帝坐稳上首,才小心跪坐下来。 “看来张将军征伐流求之雄风尤在,”杨广看了看张镇周虽略显消瘦但精神却奕奕生采的脸庞,欣然笑道,“朕心里实在欢喜啊。” 张镇周僵硬地瘦脸忍不住地现出错愕的神色,他向来口直声快,在杨广面前,亦毫无迟疑地说道:“陛下还记得微臣当年之故事?” 大业六年,杨广谴朱宽招安流求,流求不从,杨广乃派当时地虎贲朗将陈棱、朝请大夫张镇周,怒发东阳郡兵一万余人,自义安郡渡海击之。,行一月,抵流求,以张镇周为先锋出战,流求王渴剌兜派兵迎战,张镇周屡败之,直叩流求都城,渴剌兜亲自帅兵出战,又被打得溃败,只好退入栅栏寨内,陈棱于是挥兵趁势攻击,杀死渴剌兜,虏万余人而归,陈棱由是升右光禄大夫,张镇周升金紫光禄大夫。 “张将军为朕扫荡无礼蛮夷,鼎护大隋之赫赫威名,朕亦非全无心肝之人,又岂能健忘?”杨广似乎很是动情地说道,他看了看脸上微露出感动之色的张镇周,正色肃容,伸出双手,连击两下。 娇俏动人的赵内官应声而出,手托着放置一杯美酒的玉盘,宛如随风杨柳般的袅娜步至杨广的旁边,盈盈跪下,托盘轻缓举至眉间。 杨广双手捧出那杯晶莹似血的葡萄美酒,双手递与激动之色更甚的张镇周,正声说道:“张将军为大隋戎马十年,沥血沙场,朕心实慰,今特备美酒一杯,以敬将军,张将军,请!” 张镇周虽禀性耿直,为人却也玲珑多智,可是即便他知晓皇帝此举多半是邀买人心,但人臣得君王如此恩遇,更复何求,他心情实是激荡难已,深深地望了杨广一眼,猛地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手中的琉璃杯,起身离席,退出三步,恭恭敬敬地拜倒下来,五体投地,朗声呼道:“微臣张镇周,今后将任凭陛下驱使,死而无憾!” “将军言重了,”杨广连忙搀扶起他,诚恳地说道,“请起!” 君臣重新坐定,自是欢喜融融,杨广挥退赵内官,将座下的蒲团向张镇周那边移了移,恳声问道:“将军久经战阵,且驻守偃师前线抗击瓦岗贼多时,想来于如今之大势当有一番看法,可有以教朕?” 张镇周稍稍平复了激荡的性情,谦逊数声,沉吟着说道:“陛下,微臣驽钝,只有些许陋见,还望陛下莫怪。” “将军客气了,请说。”杨广虽知张镇周在征伐流求一役中表现很是出色,但事隔多年,而且当初打的只是野人部落,所以他很想知晓这个“重新”招纳回手下的劳动力是否是支潜力股。 “陛下,呈上陋见之前,请允许微臣先献上偃师将士的贺表。”张镇周刚待张嘴说话,但蓦地忆起此来正事,他连忙自袍袖底掏出一折表章,双手捧与了杨广。 杨广接过略略地翻阅,上面的大意是,偃师将士得闻皇帝陛下返回东都,俱皆欢喜无胜,今乃上表贺祝,而最下方的署名,领头并列着的正是张镇周与杨公卿,之下则是十数名大小将佐的名字。 “前线将士忠心无贰,着实可嘉。”杨广欣然说道。 张镇周见到皇帝对偃师将士并无芥蒂,心中亦是安宁了下来,他真心实意地说道:“陛下宽厚仁爱,此诚臣属之幸也。” 杨广心知张镇周这话必是对照“自己”以往所作所为后,出自内心的有感而发,他肚子里暗道:这小子说话倒是直来直往的! 张镇周定了定神,朗声说道:“陛下,请恕微臣直言,眼下天下各路逆军蜂拥而起,依臣看来,其中不乏能够威颠覆大隋江山的。” 他亦不看杨广的脸色,口中侃侃地说道:“微臣细思之后,总结出来共有三路,亦即长安伪唐、东平伪夏、荥阳伪魏。” 杨广殊无异色,他点了点头,心中忖道:假若没有自己的出现,这神州中原,确是这三路人马最有资格攫取当世的政权。 第一第一百七十章 论时谈势 张镇周继而说道:“长安伪唐,占据关中膏腴险峻之地,帐下树立数十万虎贲,出可俯视中原各部,退可坐山静观虎斗,得地利之便,因此对我大隋最有威胁;东平伪夏,荥阳伪魏,起于田亩之间,素喜以小利搏虚名,拉拢小民,但景从者众,亦可称其夺民心,此其得人和也,是故亦是我大隋生死强敌,所以陛下也不可小觑。” “地利?人和?”杨广喃喃念着,忽道:“那谁人得天时呢?” “陛下,得天时者,正是我大隋。”张镇周嘴角绽开一丝微笑。 “哦?将军的见解倒是别具一格,”杨广从没听说过这种说法,当下饶有兴致地问道,“但这却是怎么个说呢?大隋得天时何在?” “陛下请恕微臣直言,自陛下御驾亲征高丽后,我大隋政局已是糜烂弊多,百姓的怨气亦是沸腾如汤,所以前时的民乱虽然经历我朝大军的扫荡,屡变星火,但过不多时却往往又成燎原之势。” “到得大业十四年,我大隋江山几乎皆沦陷贼手,名下只拥有江都与东都两郡之地,但亦因此,民众对我大朝之怨愤已然宣泄几尽,人心久历颠沛乱离,便思恋安宁和平,此亦大乱有大治之理。” “陛下于江都稳定朝廷后,先毅然颁下罪己、减赋两诏,励精图治,再以雷霆之势破灭李逆子通,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不单将旗下的土地扩展数郡,而且治下没有甚么贼患,故而能够吸引流民投奔。” “我大隋经陛下关键时刻振颓涤污,一举扭转历年积弊。恢复往日江山社稷亦大有望期,此亦是陛下得天之邀,把握天时之功也。” 张镇周这番直话说下来,已是口燥舌干,他望了望前面听得入神的杨广,心中异常的欣慰,原先藏在肚子里的些许担忧亦烟消云散。 “天时、地利、人和。”杨广嘴里念叨着,忽而疑问道,“张将军,朕也觉得你说得有理,但孟子亦有言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那这岂非说,吾大隋与伪唐皆是弗如伪夏、伪魏了?” 张镇周僵硬的脸板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陛下。这只是暂时的景况罢了。孙子兵法有云,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但倘若那石块乃是生根岩石,便任那激水再疾,却也奈何不了它地啊。” 杨广心知张镇周的潜台词是,如果自己的军政方面发展迅猛,甚至超越了叛军的话,到时候自然便会扭转敌我优劣态势,他仰天打了个哈哈。抚掌笑道:“张将军说得很是在理!很是在理!” “只是,”杨广眉宇微蹙,缓声说道,“朕曾听报,那巴陵萧铣、豫章林士宏、历阳杜伏威、金城薛举、朔方梁师都、马邑刘武周等诸路人马的实力亦颇为强大。为何张将军认为他等无足轻重呢?” “陛下,萧铣与林士宏都是寡断无谋之辈。且根子深在南方,互相牵制,进取不足,所以无以为患;杜伏威流寇而已,迟早覆灭人手;薛举表面势大,但所在乃是贫瘠之地,况且南下的步伐又为强大的伪唐所阻,因此也只能落个惨淡地下场;至于梁师都与刘武周,此两人托庇于东突厥之下,无法自立,只是两个表面风光的傀儡而已。” “那张将军以为南方的宋阀又如何?”蓦然间,杨广奇兵突出。 张镇周眉头微耸,沉吟了半晌,忽然叹息说道:“其实这也是微臣需要向陛下补充说明的事情!若陛下想要击败伪唐、伪夏和伪魏,尚需注意两大变数!” “变数一,便是陛下所说的宋阀,这世家大族称雄南方数百年,根深蒂固,况且现在地当家人宋缺,不但刀法惊世绝艳,谋略方面亦有当世大家之称,只看以当年文皇帝之雄才大略,亦只能封赐岭南之地以安抚,便可见其厉害。如今宋缺虽然按兵不动,并严命阀内中人不得卷入中原混战,但是另一方面,他又默许乃弟宋智招兵买马,苦练精兵,这正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战略,其不轨意图亦昭然若揭。倘若某日他决然出兵岭南,陛下断断不可等闲视之。” “而变数二,便是塞外东突厥的狼军,塞外突厥族垂涎我中原沃土已绝非三天两日,自开皇年中分裂以来,降而复叛,大小规模的寇边从来没有停止过,现今中原大乱,渐渐强大起来的东突厥,由是趁机扶植梁师都、刘武周等人,以他们充当侵略中原地先锋,此狼子野心乃是我大隋之大患,所以陛下绝对不可以失去警惕之心。” 张镇周的话正中杨广的心坎,实际上,在他得知李世民被绾绾猝然击毙后,宋阀与东突厥已被他列入劲敌名单地第一梯队,听得张镇周说得郑重,杨广微微地颔首,目光也露出了赞许之色。 “对了,张将军,你从偃师而回,可有江都方面的消息?”杨广再与张镇周细谈了一会偃师前线的布防情况,忽而问起江都的境况。 张镇周的瘦脸再次露出了一丝喜色,他在座上微一顿首,说道:“贺喜陛下,微臣尚在偃师的时候,已经收到探报,说道四日前,代神武令韦大将军,统率独孤雄将军、孙向东将军、宇文成都将军、宇文无敌将军所部之四大军团,沿运河北上,以奇袭之妙算,先后击溃了孟海公、徐圆朗两部,兵锋已经直抵历阳、梁、琅琊三郡。” “而左孝友将军亦配合卜天志将军兵下吴郡,在当地陈氏大族的海船大力协助下,将叛臣沈法兴所部围歼于太湖上,沈法兴自刎身亡,其余沈氏亲族尽皆被擒,现已押解回江都,听候陛下您的发落。” “哦,是吗?”虽然早知孟海公、徐圆朗和沈法兴等人都是跑龙套地过场人物,击败他们亦无足奇怪,但自己的领地又将扩大,心里总是有些高兴的,杨广喜声说道,“唔,诸将做得很好呀!” “只是,陛下,凡事都不是只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看来张镇周真的是个头脑死板地主,他看见杨广笑呵呵的模样,立刻献上了一大瓢冷水,“虽则宵小被我大军所灭,我大隋亦得以收复失地,安定百姓,但是,也将我大隋推入了岌岌可危地境地啊。” “陛下您想,如今这江都东临无边大海,全无转圜之地,而北边又接壤伪夏与伪魏两军,大战一触即发,而西面又近靠流寇江淮军,难以曲伸,惟余南面方有暂安之地,但于事并没有甚么大的补益。” “但最教微臣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一种情形。” 杨广见到张镇周凝重的神情,心中微惊,道:“将军说的是?” 张镇周缓声说道:“如果伪夏与伪魏,或者再加上江淮军,这三大势力联合起来,协同一致,围攻大隋,那么我大隋陪都危矣!” “有这个可能吗?”杨广心中猛然一惊,半晌才沉吟着说道。 “伪魏乃瓦岗草寇发展而起,伪夏是承自乱贼高士达之余孽,江淮军的前身亦是盗贼帮会,于吾大隋,可谓是同仇敌忾,他们面临强大的威胁,即便联合起来攻击吾大隋的陪都也是无足为奇的。” “那依将军之见,江都方面该当如何处置?”杨广虚心求教道。 “收敛巩固,间后夹击,”张镇周见到杨广的神色异常诚恳,心下更是感动,毫无保留地说道,“扩地太猛,力有不及,所以首先要收敛锋芒,巩固现有的成果,其次,近期内尽量地避免刺激周边的三大势力,最好暗中用明暗两间之计,挑拨他们彼此间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后,最后再以两都精兵上下夹击,旬月之内,定收奇效。” 杨广闻言,深以为然,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哈哈笑道:“张将军年不过三旬,却有将帅之风范,朕真的没有看错人呐。” ----恩,人才啊!刚才的那杯葡萄酒没有白白浪费掉!哈哈哈! 说话间,杨广抬头望了望外面已渐午晌的天色,便击掌唤进了传唤内官,教她领张镇周到膳食房就食,顺便安排到皇城的官署暂居。 张镇周与皇帝这番回面,已觉不虚此行,他便起身拜辞杨广,随在那名内官的身后,恭敬地退出了藏春阁,往外宫而去了。 杨广回到软榻上枯坐一会,梳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他虽知张镇周的“八字方针”甚是在理,但是细想,总觉防守非是万全之策,而且他隐隐地感觉到,以李密善用奇兵的禀性,再加上他儿子的死讯刺激,他绝对会在冬雪袭来前,不顾一切地发动对洛阳的攻势。 ----李密,嘿嘿!你来吧,看老子怎么干翻你! 杨广斜倚榻垫,懒洋洋地眯起双眼,望着阁外有些耀目的午后阳光,冷冷地笑道,他的脸色,冰冷如霜,杀气横溢。 第一第一百七十一章 隔阂终散 黄昏时分,夕阳西落,层层晚霞将广阔的天空映得红彤彤的,当寇仲披着满身的余辉,在内官的引领下,洒然踏进藏春阁的时候,他便瞧见向来和颜悦色的皇帝姐夫正盘膝坐在御座上,满脸愠色地冷然望着自己,身躯也是稳坐如山,似乎没有半点起身迎接的意思。 “姐夫,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的,难道是病着了吗?”寇仲无视旁边两列内官诧异的眼神,疾步走到杨广御座下的席旁,自顾自地坐定下来,笑嘻嘻地说道,“要不要叫小陵这个新晋神医来把把脉?” 杨广脸上的恼怒之色尤自未退,他冷哼一声,忽然挥手将阁内的内官全都斥退下去,顿时间,偌大的阁内,只剩区区的两人。 “你为什么要将李秀宁放走?”杨广虽徐声道,但脸色却愈冷。 午晌的时候,杨广刚刚草拟出一份积极进攻李密占据地的计划,忽然得到奏报,说道独孤凤已经奉杨广的旨意,赶赴城南区大街的天然居,将单夫人、商秀绚等女以车驾秘密地接入了宫中。 杨广心中惦记着诸女,便赶忙舍下手头的事情,立刻摆驾前往已由单琬晶主持的北宫凤鸣殿,与在那里下榻的单美仙等女厮见。 但当他赶到布置得幽静清雅的凤鸣殿内,却只在里面见着了之前从密道偷跑出宫外的绾绾,以及单美仙、单琬晶、傅君瑜、商秀绚、云玉真、沈落雁、游秋雁等七女,而李秀宁却已是芳踪杳杳,他见状自是惊诧莫名,待他问过单美仙,适才晓得,早在昨日,李秀宁竟已被寇仲带出门去。但直至今日清晨,却都没有见到她返回天然居。 杨广虽说前时与李秀宁有过莫名的芥蒂,但他心中其实对英气逼人,却又不失女子之柔媚的李秀宁实是钟爱非常,听单美仙这么一分说,他顿时心若明镜,知晓定是寇仲这单相思有意将李秀宁放走的。 故而。当心中恼怒的杨广听单美仙无意中说道,失踪多日的寇仲已经出现在城防军,正与徐子陵、跋锋寒聚首叙说别情的时候,他便立即回去下旨,将寇仲召至藏春阁这边。当甫见到他,便劈头质问。 寇仲脸上爽朗地笑容慢慢地敛去,面对杨广怒气冲冲的犀利眼神,他却毫无所惧,只定定地凝视着杨广。 .突然说道:“姐夫,你对李秀宁的心思,小弟自然晓得。但,你有没有为她设身处地想过呢?” 杨广闻言,登时噎住,他其实并不是没有为李秀宁想过,因此他心中也是徘徊良久,因为以李秀宁的伪朝公主的身份,实在不宜出现在自己的身旁,但是。那晚的贪欢,那十数日地相伴,却教他怎么割舍,所以,虽然暗地里时而听到单琬晶劝说自己放走李秀宁。但是杨广也只是口头上虚应而已,磨蹭间。却已将李秀宁带到了东都。 ----难道,真的任由她返回长安,重新作李唐的平阳公主? 寇仲见到杨广默然良久,眉宇紧蹙,眼神亦是复杂难明,他的心中微动,忽然静静地说道:“姐夫,她是去追赶李靖等人去了,路线我也知道,假若姐夫执意要追她回来的话,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杨广地目光直直地盯着寇仲的脸庞,却只见到宁静无波的神色,他心内挣扎了一阵,刚待喝声“好”,但话没出口,脑海里却蓦然闪现出李秀宁那郁郁寡欢的哀怨丽容,他心神微颤,右手无意识地挥了挥,终归是涩声说道:“罢了,便任她去吧,强留也没什么意义。” 寇仲的心中暗自轻吁缓气,然后正色肃声说道:“姐夫英明!” “恩,我曾听说,小仲你以前好象对李秀宁起过心思,”杨广叹息一声,继而凝神望着寇仲,问道,“这是否你放走她地理由呢?” 寇仲的目光与杨广的夷然对视,答非所问地毅然说道:“昨日护送李秀宁出城的时候,我碰见了宋玉致,我觉得这样真的很好。” 杨广望着寇仲那清澈闪亮的眼眸,顿时觉得,沉压心头多时的那块岩石,倏然间已粉碎殆尽,化为无足轻重的尘埃,他的嘴角微翘,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哈哈笑着说道:“那么,预祝你马到成功!” “谢谢,”寇仲地脸庞上也绽现出了开朗温暖的笑容,他笑嘻嘻地说道,“但小弟若遇到力有不逮之处,还望姐夫到时多多支持!” “比如说什么?”杨广发现自己真的喜欢现在这种暖暖的感觉。 “比如说,玉致那位刀法如神的父亲,我地准岳父大人。”寇仲望着上面全无帝皇仪态地斜依在软榻,朝着自己促狭似的眨着眼皮地皇帝姐夫,心中登时涌起一阵欢喜,他发觉,自从赖上了这个与传言迥然两异的皇帝姐夫,自己的生活,渐渐地,越发的生动有趣了。 至此,两人间彼此回避着的那些许隔阂,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仲你就放心地去发动对玉致小姐的攻击吧,有我罩着你,”杨广得意地嘿然笑道,“待到我们收拾李密,我想你的准岳父大人也应该登台了,到时候我便帮你摸摸他的底,顺便看看能否招安他。” “姐夫,你要对李密动手啦?”寇仲的眼神,顿时贼亮贼亮的。 虽然,杨广前时已经撤去隋皇追杀令,但是寇仲与徐子陵却还是被江湖上的诸多高手群起追杀,因为李密曾经宣称自己的蒲山公追杀令还继续生效,所以李密这句话虽是简单,但却弄得他们两人狼狈不堪,有数次还几乎丧命,这亦是寇仲将李密恨得牙痒痒的原因。 “怎么样?有兴趣吗?”杨广嘿嘿地低笑,他显然是明知故问。 “当然有兴趣!我早就计划着让那老小子栽上一跟斗了,”寇仲兴奋得跳将起来,乐滋滋地喊道,继而他神秘兮兮地说道,“姐夫,你来猜猜,我昨天究竟遇到谁了?” “不就是宋玉致宋大美人?你刚刚说过!”杨广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除了玉致,我还遇到了一位也极想对付李密的故人?” “也想对付李密的故人?”杨广的心中蓦地微动,脱口问道,“可是瓦岗故主翟让之女翟娇?” 寇仲甫一闻言,顿即惊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不能置信,喃喃地说道:“怎么可能?姐夫你是怎么知晓的?” “人不是万能的,但皇帝却是无所不能的。”如若寇仲是二十一世纪穿越时空而来的后世人,他定可拆穿皇帝姐夫的这句话,乃是将那部流行网络、风靡无数书迷的玄幻名著中的名言改头换面了。 好在杨广已曾在寇仲面前表现过这神鬼莫测的神通的“前科”,寇仲神经粗壮,亦只是初时吃惊,接着他的神色便恢复了平静,他忖道,莫非皇帝姐夫暗里安排有什么秘密渠道,来获取这些消息? “翟娇一介女流,也奢望对付李密?当李密是街头泼皮么?嘿,她父亲的部下已经尽归李密,她还有甚么资本来谈报父仇的?” 寇仲听到杨广充满揶揄意味的话语,心中却是忖道:嘿,皇帝姐夫的本事再怎么大,却也有计算不到的地方呀!唔,这才正常嘛。 “姐夫,你好象并没有追究翟娇是翟让之女这个事情的意思?”寇仲因为素素与楚楚的缘故,对翟娇爱屋及乌,他担心再谈论翟娇,恐怕会引起皇帝姐夫对翟氏的恶感,便没有说明翟娇眼下的实力,思忖半晌,他忽然醒悟杨广好象并不以翟娇为意,便笑嘻嘻地说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杨广嘿然说道,“现在李密是我的劲敌,况且翟让已死,我却去欺负人家的女儿,这算什么事?” “恩,明日我会齐集郎奉、独孤峰等人,召开如何对付李密的御前会议,到时你与子陵他们也出席吧,”杨广想了想,补充道,“至于翟娇,如果你认为她有什么助益,联络联络也没什么大碍。” 杨广说完,便在软榻上换了个舒服点的躺势,然后朝着寇仲露出了一丝颇含深意的笑容,寇仲收在眼底,忽然间,竟有这么一种错觉,好似上面躺着的,不是自己的姐夫,而是一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 ----眼花!肯定是眼花!寇仲心中碎碎念道。 寇仲与杨广再细说了一阵自己这两日在外边的见闻,便起身告辞,杨广欲留,但却为脸有急色的寇仲婉拒,杨广送他出门的时候,藏春阁内渐渐地昏黑下来,而阁外,亦已暮色四合。 此时的杨广,却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在肚子里忖道,也许,这夜,也将发生一些事情…… PS:董淑妮彷徨的表现应该合理,因为她最大的依靠王世充已经塌台,她为了营救王世充,再加上暗中有人的怂恿,所以只能违背本来的个性委屈求全;至于她被杨广所吸引,后面章节会有解释。 第一第一百七十二章 万籁皆寂(上) “赵内官,祝夫人还没有回来吗?”杨广斜靠在榻缘,微眯着双眼,看着轻轻徐徐地揉捏自己臂肌的赵内官,懒洋洋地缓声说道。 此刻渐近戌时,苍茫的夜色愈发的浓郁,清风吹过,檐角的铁马叮当作响,藏春阁内,自然已是烛火遍点,亮堂得仿如白昼的一般。 “是的,陛下。”赵内官服侍了杨广好一阵子,白皙的额间已经微见香汗,起初均匀的气息也慢慢地有些急促起来,这时,她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但酥胸的起伏却更是明显,俏脸亦浮现淡淡的红晕。 杨广看着身旁这名年约十六的清纯少女,看着她那张鲜花般的美丽脸蛋,忍不住抬手握住她的一双柔荑,合在掌心轻轻地抚摩着。 这两日赵内官近身侍侯杨广的时候,已被他成功地撩拨起少女的漾漾春情,因此杨广这般轻薄摩挲,赵内官也只是嫩脸绯红,含羞带涩的承受,本来么,这内宫的女子,向来自视为皇帝的候选侍姬,况且皇帝更是英俊多情,所以她也非常乐意逢迎皇帝那伸来的爪子。 而软榻下边的那七名娇俏内官早便见惯杨广的手段,粉脸红扑扑地低垂螓首,时不时抬头偷觑一眼,清亮的目光中自是饱含羡慕之色。 杨广嘿嘿邪笑,干脆将已经浑身娇软的小丫头扯入怀中,双手利索地滑进她的衣裳内,抚弄里面的雪肌玉肤之余,他凑到赵内官的耳珠旁边,吹着灼热的气息,问道:“可知夫人作什么事情去的吗?” 赵内官给杨广肆意滑捏的大手弄得意乱情迷,她犹如小猫般地乖乖伏在杨广的怀抱。美眸如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凄迷动人,而平素灵机百转的脑瓜子也似乎变成一团糨糊,燕子低喃般的道:“奴婢没有随侍在旁,只知夫人说要去外面散步……” “陛下,”这时珠帘哗啦响动,从内间走出了四名美丽的内官。她们放下手中盛满清水的盆子,和动用过地净身布巾,然后对着杨广敛裣施礼道,“董贵人已经准备好了,就请陛下进去安歇吧。” 自从日间见了董淑妮后。杨广便立即下旨将她纳为自己的私宠,封贵人号,列内宫官秩第四等,享正四品,这称号在内宫中。次于皇后、贵妃、夫人三阶,但却在婕妤、美人、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之上,在册封董淑妮的同时..杨广也顺便将祝玉妍封作夫人,可惜伊人誓死也没认这个封浩。 杨广听到董淑妮已经准备妥当,他陡感心中微热,便道了声好,随手放开眼中一阵失落的赵内官,长身而起,举步跨下软榻,在众内官的躬身相送下。意气风发地走进了明烛高晃地阁楼内间。 却说董淑妮给那四名内官服侍着净身换衣后,正蜷缩一对浑圆修长的美腿,伏在熏香榻上怔怔地出神,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传到近旁,她猛地惊醒过来。想到舅舅与表兄的性命还得倚赖皇帝开恩,她连忙支起身来。跪迎已经褪去了外袍的杨广掀帐而入,坐将上榻。 杨广上得榻来,细目凝视着脸色苍白地董淑妮,他的剑眉微微蹙起,他心里总是感觉,虽然这董淑妮果是倾城尤物,但是与印象中的形象比较起来,却是全无个性,而传言中那种明艳照人地媚韵更是影都没见,这般看来,她与外边那些逆来顺受的宫女又有何异呢? ----莫非是刚见面的时候,自己暗施的手段留下的后遗症? 清晨时候,杨广甫见董淑妮,便催动体内那颗渐渐化作金色的丹粒,引气贯目,施展自己无意中感悟出来的一种惑人于无形的精神异力,悄悄地影响她对自己地感觉,潜移默化她,就像在她的脑海里种下了一颗名为“杨广是好人”的种子,静待他日开花结果。 其实杨广在此之前曾对多人施展,诸如单美仙等深喑武功的女子,过后亦取得一定的成效,而赵内官这些体娇力弱地少女起初便是由此而纷纷迷恋上了杨广,但令杨广沮丧的是,祝玉妍与绾绾两女竟好似全不受那种异力地影响,这使得杨广在心中不由的暗叹可惜不已。 思忖到这里,杨广缓缓地伸出右手,托起了董淑妮温润光滑的下巴,凝视着她那苍白色的俏脸,微闭的眸子,轻颤的樱唇,皱着眉头温言说道:“朕已经下旨将你舅舅与表兄赦免了,你还担心什么?” “臣妾……谢过陛下……”董淑妮颤声说道,星眸微阖。 此时董淑妮的心中却是在暗自悲哀,她生性活泼跳脱,最是憧憬自由自在的美妙生活,但是身在官宦家庭,自知以后终究还是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嫁入豪门中,从此就像那关进笼子的金丝雀,与外面美好的世界远远地隔离开来…… 可是,最令她心痛的是,自己生命中最为亲密的人,竟全然无视自己的意愿,硬是逼迫自己去承受那些屈辱的事情,昨天,他们要将自己送给那个糟老头,今天,却又要自己入宫服侍皇帝……虽然……这个皇帝还看得过去……可是,为什么要怎么做…… 恍惚间,感觉到俊秀无匹的皇帝正用双手褪去自己身上披着的那袭薄薄纱衣,董淑妮顿时浑身颤栗,她陡觉眼眶微热,两行珠泪便从眼角流了出来,顺着双颊缓缓地滑了下来…… 董淑妮心中千思万绪,自哀自怜了好半晌,忽然察觉到皇帝刚才徐徐活动着双手,竟然突兀地停了下来。 “好漂亮的珍珠呀……”董淑妮忽然听到皇帝的一声叹息,她慢慢地睁开双眸,却见皇帝的双手平摊在自己的胸前,正催动真气,以掌心承托着两颗闪亮的水珠----那正是她适才所滴落的那些泪水! “……陛下……”董淑妮看了看在皇帝掌心中滚动的那两颗璀璨“珍珠”,转而抬起螓首,愣愣地望着杨广棱角分明的脸庞。 杨广抬起头来,嘴角绽露出了一丝灿烂的微笑,而星辰般的双眼也射出深邃幽幽的光芒,但便是这一丝微笑,这似有无限吸引力的目光,竟使董淑妮突然地,莫名地生出了一丝耳红心跳的异感。 “这两颗珍珠,就送给朕来珍藏吧,”杨广嘴角微翘,语气温柔得仿佛那暖人心窝的春风,“你说,好不好?” 董淑妮心神剧颤,她缓缓地仰起俏脸,灰暗的目光渐渐地明澈亮晶,勇敢地与杨广对视着,隐约可见里面若有飞扬的神采正在闪动。 “……陛下……” “好不好?”杨广眼中射出无限的爱怜之意,柔声地问道。 董淑妮的粉脸慢慢地升起一层淡淡的晕红,她好似中了魔般,蓦地垂眼低眉,含羞悄声应道:“……好的……陛下……” 杨广见到董淑妮螓首微垂的娇羞美态,而眉目间也似乎开朗了许多,他呵呵轻笑,但忽然地,他的双眼神光一闪,电芒般的透过罗帐,若有所思地往右边的窗格子那边扫视而去。 就在此时,杨广所望的窗外,仿佛有一个淡淡的黑影闪了过去。 杨广嘴角逸出一丝邪异的笑容,他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朝着董淑妮轻柔地说道:“小妮妮……” “恩……”董淑妮给杨广这么亲昵的呼唤,怦怦直跳的芳心,突然地升腾起一股既喜且甜的美妙滋味,亦发现心中毫无排斥的感觉。 ----我喜欢……我喜欢他这么亲密地唤我! “朕要把它们收藏起来了,”杨广朝董淑妮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将那摊开的十根手指慢慢地倒扣掌心,“你看朕给你变法术……” 董淑妮个性本就好玩,听到皇帝说能变法术,心情渐好的她,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同时也涌起一阵久别的兴奋,她微倾着春色无边的娇躯,一双美目瞪得圆圆,闪耀着涟涟的异采,那张美艳青春的脸孔,好似正在发出夺目的光彩,这教杨广的眼神也不由地呆了一呆。 ----对!这才是印象中那个青春动人的董淑妮! 杨广在肚子里大声地感慨着,而他紧握的双手,在董淑妮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终于慢慢地松了开来。 两蓬薄雾从杨广的掌心犹如小鸟般的升腾飞起,而那两颗滚动着的水珠,却已似乎藏进了掌心,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小妮妮,”杨广的称呼不知不觉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你猜猜,朕将你的珍珠藏到哪里去了?” 董淑妮正张着细嫩的小手拨弄着飘飞的雾气,听到杨广的话,她那黑长的睫毛扑扇扑扇了一阵,好看的大眼睛眨呀眨,然后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的一双玉手轻轻地按在杨广的胸膛,曼声媚笑道:“是不是在这里呀?陛下……” 杨广笑道:“答对了,有奖!”说完,微微俯身,轻轻地吻了一记董淑妮白皙细滑的额头,然后挪身下了香气扑鼻的榻子。 当杨广亲吻董淑妮额头的时候,她的娇躯有那么瞬息的僵硬,但是旋即放松开来,她正准备接受皇帝下一波的亲昵,却忽然看到皇帝竟然已经扶榻下地,似要离自己而去。 “陛下,你要上哪儿……” “小妮妮,乖乖地在这里等朕回来,很快的。”杨广竖起食指轻嘘一声,他露着神秘地微笑,转身轻快地向门外走去。 第一第一百七十三章 万籁皆寂(下) 月光微茫的夜幕下,杨虚彦身着黑色夜行服,背负长剑,身如虚影,势若流星地在殿阁亭台间的隐蔽小道穿插疾行,闷声狂奔,给人的感觉,好似他的身后正紧追着一大票勾魂拘魄的黄泉鬼差一般。 适才伏在藏春阁外,瞧见杨广瞥眼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知晓自己的行迹必是败露,而最使他心神战栗的,却是杨广扫视而来的那对深邃幽冷,散发着无尽杀机的眼瞳!那是一对连瞳圈都是黑色的瞳子! ----天魔瞳!那是天魔瞳!无上魔尊的天魔瞳! “无天无地,惟我独尊!”杨虚彦心中狂喊着师门补天阁秘传的《补天策》里记载着的《上古魔门之无上魔尊秘辛》的结篇语! ----难道杨广这恶贼练就了魔门中至强无敌的无上魔体?魔门真要拜服在他脚下?不,决计没有这回事,绝对不可能的…… 此时狂奔中的杨虚彦,眼中却正射出深深的恐惧之光,身周这些似曾相识的环境,总令他感觉到,时间仿佛刹那倒流,回到多年前那个遍地血渍的恐怖夜晚,他在竭力地压抑着心中的畏惧,但是他的额头还是下雨般的直冒冷汗,他的腿在颤抖,但他还是要奔跑…… 自记事以来,这十数年间,藏于黑暗中的他,矢志复仇的他,从来没有像眼下这般的后悔,但是,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就当杨虚彦突然从左旁阁楼的拐角处疾闪而出,便待腾身跃起的时候,他那雄伟的身躯竟然猛然停住,并且开始猛烈地颤抖,一双满含惧色的死灰色的眼眸。也直直地望着前方。 清幽地月色下,道路的尽头,杨广身披一袭青衣,挺拔的身躯背对着杨虚彦,静静地伫立小路的中央,他就那么寂冷如树地而站着,但却给人一种亘古而今。他便扎根在那里的自然而然的感觉。 杨虚彦眼眸中盛满了绝望之光,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地嘶吼,踉跄着倒退两步,他突然掉头斜掠窜起,便要扑上身旁阁楼的飞檐。但当他揉身而起的同时,他眼前一花,杨广姿势未动的身形仿佛幽冥飞出的鬼魅般地,竟已横移挪至,以背脊硬生生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杨虚彦吓得更是亡魂大冒。.他的身形猛地拔高三尺,“呛”,背负着的长剑已擎在手中。刚待挥手狂劈而下,却见杨广猛地弹起,刹那间竟躬着身躯,以脊背向自己的胸膛奔雷掣电般地撞来,而倒卷的右袖也看似随意之极地向自己这边甩拂而来。 几乎同时间,杨虚彦便倏感右边传来了一波波雄浑无铸的潜劲,只听一声沉闷地撞击声,他的长剑竟全然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荡了开去。眼看门户大开,杨虚彦惊骇欲绝,情急之际,他的左掌匆促提起,默运真劲。条件反射地横到胸腹间,然后吐气开声。狰狞印出。 电光石火间,只听“咔嚓”的骨裂声,惨哼出声的杨虚彦左手猝然回缩,无力地歪垂腰际,他的身形也为杨广的脊背撞得斜起抛飞。 然而杨虚彦心中却是有喜无惧,他张口喷出一蓬污血,藉着余势未消的抛力,身形在半空中略顿,便即飞鹘般地翻跃上阁楼的瓦背。 杨广嘿然轻笑,他那犹自悬在半空的身躯去势甫尽,但双脚只是相互虚点,便奇迹般的陡然腾挪升起,转折横飞,仿佛那转生九生十世却始终没有消磨记忆的青蚨一般,后发同至,在杨虚彦刚刚落足瓦背地同时,恰恰追到他的右侧,扬起右掌,犹如春风拂柳般地拍去。 杨虚彦眼角瞥见杨广恍如神魔般降下的身形,终于知晓自己的身法再快也难逃杨广的追踪,他心内惨笑,勉强收慑心神,挥剑连刺。 “这就对了嘛。”杨广呵呵微笑,面对左旁突然爆发撞来的庞大的剑光气团,他神色如常,眼睛眨也没眨,瞬息间,只见他的右手悠然从袖中伸出,五指曲扣,舒展如轮,指尖所向,空气嗤嗤劲响。 “叮叮叮……”伴随着这连串的清脆金鸣,那想要欺近杨广身旁的庞大光团,竟然慢慢地后退,并且逐渐地缩小,当杨广心中从一默念到十的时候,漫天的剑光气团亦已如同被针尖扎破的气球般的,颓然敛去,杨广好整以暇地收回五指,凝目望去。 丈许开外,杨虚彦竟是手拄长剑,勉力站立,他那雄伟长躯亦已佝偻弯垂,浑身都似在颤抖,他的黑色衣襟已经汗透,而紧抿的嘴角,也渗出了绵延如蚯、可怖吓人的血丝,只是那双夹杂着怖惧之色的怨毒眼神,犹自恶狠狠地盯着杨广,便如同旷野中择人而噬的饿狼。 杨广负手昂然站在勾翘的檐牙顶端,玉树儒雅,神色淡定,那袭薄薄的青衣迎风飘飞,将他衬托得仿如那天宫玉阕的仙人下凡一般。 “自江都一别,朕可是时刻记挂着你啊,大侄子。”杨广的嘴角微微翘起,霎时间,他的眼神便邪气四溢,神仙气质登时破坏殆尽。 杨虚彦只是呼哧呼哧地粗重喘息,目光凶恶,但却只字不说。 “你与董淑妮是什么关系?是否她将你捎带进宫的?” 杨虚彦面色微变,他凶狠地瞪着杨广淡然自若的眼神,良久,他眼中掠过复杂难明的神色,显是挣扎了好一阵子,他终于沙哑着嗓子,涩声道:“我是自己进宫的,与淑妮并无关联,你莫要害她。” “无论你与小妮妮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进宫的,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而你也不必担心她会获罪,”杨广的嘴角露出邪异的笑容,悠悠地说道,“因为呆会儿,她就要在床榻上变成朕的女人。” “你父亲的皇位由朕来继承,你那心爱的女子也由朕放在榻上好好地怜爱,所以,你就不要再在那里勉强自己了,放心的去吧。” “噗----”,杨虚彦再次张口喷出了一大蓬的黑血,此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形也在剧烈地晃荡着,摇摇欲坠,而他的眼神,就犹如那九幽深处的绿光,凶厉,怨毒,哀伤,凄婉…… “杨广……”杨虚彦强自提起丹田里残存的真气,支撑自己快要溃散的意识,断断续续地说道,“……嘿嘿……你虽然……练成了不世出的无上魔体……有望进军传说中的无上魔境,化身无上魔尊,统一魔门……可是……你可知晓……你的死期……哈哈哈……也是近在眼前啦……隐在慈航静斋里潜修的那些人……哈哈……哈……” 杨广闻言,剑眉微蹙,他晃身疾移到杨虚彦的身旁,随手揪住他的衣领,让他瘫软的躯体保持站立,疑声问道:“你说的是些什么鬼话?无上魔体?什么是无上魔体?还有,慈航静斋藏有什么人?” ----我靠!无上魔体?无上魔尊?这些名词老子听起来怎么就这么陌生的?而且,听他的话头,好象慈航静斋还暗隐着什么大波士? “……杨广……很快……我就会在黄泉等到你的……”杨虚彦没有回答,或者他没有听到,他只是得意地呵呵怪笑,随着他的笑声,他的嘴巴里不住地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汩汩地滴在瓦当上,转瞬间,就如同血色的莲花般,迅速地在琉璃瓦上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杨广听到杨虚彦的声音愈来愈低,连忙提起他的身躯,细眼看下,却见他的呼吸已停歇下来,脉搏也是消无,原来竟是断气了帐了。 “我靠!怎么跟拍电视剧似的,问到关键问题,却说挂就挂?” “喂,无厘头一点,诈尸吧,大不了老子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呱----”宫城西北的园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夜枭的怪叫,杨广抬头四望,只见惨淡的月光下,那些黑漆漆、层层叠围的高楼巍殿,都是一片可怕的沉寂、静谧。 “小杨同学,黄泉路上慢慢走啊,我去照顾小妮妮去了。”杨广提着杨虚彦的尸体,对着那轮模糊的弯月诡异地喃喃念道,若然这时候有人猝来乍见,那么他的三魂六魄肯定吓得都跑没了影。 “呱----”,那边的夜枭又是一声怪叫,杨广嘿嘿一声邪笑,袍袖微震,人影一闪,他已经提着杨虚彦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藏春阁内依旧***通明,但那些内官却是各自休憩去了,而寂静的内间也是烛光高晃,那张幔帐环绕的香榻上,董淑妮正斜躺在中央,她的娇躯盖着香喷喷的锦被,一双晶莹剔透的脚丫已踢出了被脚。 当杨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跨上香榻的时候,她那白嫩娇媚的俏脸,正露出甜甜的笑容,好似她此时正徜徉在美妙无比的梦境里面。 杨广凝视着她那娴静的睡容,不知为何,心中竟突然涌起了久违的平安喜乐的情怀,他缓缓地俯下身子,温柔地轻吻她那美丽得仿佛盛开的花瓣一般的樱桃小嘴,就犹如那飞舞的蜻蜓,盈盈点水。 “你,是我的。” 第一第一百七十四章 灭李朝会 清晨的阳光从镂空的窗格子透射进来,懒洋洋地铺在洁净的地板上,留下了光亮的白影,就仿佛,美丽的梅花鹿身上印着的斑缀。 杨广悠悠地睁开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眸,侧过头去,朝着躺在自己的身旁,正用两只清澈澄净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的董淑妮,嘴角轻翘,眨了眨眼,柔声微笑道:“小妮妮,早安。” 董淑妮吹弹可破的娇嫩玉颊顿时浮起两朵红晕,但她还是学着杨广的模样,顽皮地眨了眨秋水明眸,吐气如兰:“早安,陛下。” 这含羞带涩却又跳跃着天真活泼的少女美态,顿教杨广的心神微怔了刹那,他定了定神,挪身靠去,盯着那张娇花嫩蕊般的脸蛋,忍不住地伸手轻轻地抚摩,吁声叹道:“真是个迷人的小可爱。” 董淑妮的娇躯仅仅包裹着一层薄薄的轻纱,此时杨广移身过来,使她清晰地感受到,被子下皇帝的硬挺正抵着自己的大腿,她的娇躯微微颤栗,垂首低眉,以蚊鸣般的声音道:“陛下,昨晚臣妾……” 杨广轻柔地摩挲着她那红彤彤的玉颊,怜惜地说道:“小妮妮昨晚睡得实在太香甜太可爱了,所以朕就没忍心也没舍得唤醒。” 董淑妮听得心中暗是感动欢喜,她只犹豫了一下,便勇敢地投身杨广的怀抱,她抬起美丽晶亮的眸子,像见着了糖果的小女孩,目光中饱含期待的神色,天真问道:“陛下能一直这么爱护小妮妮么?” 杨广心中暗叹美少女的魅力实在惊人,他的那双手隔着薄薄的纱衣,沿着她那玲珑优美地曲线。滑到了她的纤细蛇腰,往胸回环,将她搂至贴身,感觉着那幽幽的处子清香,他凑到美少女的耳朵边,柔声说道:“当然了!朕怎么下得了狠心抛弃这么可爱的小妮妮呢。” 董淑妮因为出身豪门家庭,所以十四岁的时候。她便已经接受如何取悦男子的教育,感觉到皇帝地下身愈发的硕壮坚硬,她自然知晓这是怎么回事,朦胧罗帐内,她的脸蛋微现羞赧之色。但眼眸里却射出了些许好奇与期待的异采,她在锦被里支起娇躯,趴伏到杨广的胸膛,腻声说道:“陛下,现在就让小妮妮好好侍奉您。好么?” 杨广听到青春可人地美少女竟然主动求欢,霎时间,陡感一股炽烈的欲火直烧脑际。他顿觉口干舌燥,无法说话,只能重重地点头。 董淑妮跪坐在杨广的旁边,晕红着俏脸,嫣然微笑,阳光里,只见她舒展着柔软如绵的娇躯,甩直蓬松的秀发。美目盈盈地注视着杨广,徐徐地褪去裹着火热身体地纱衣,露出了曼妙玲珑的白玉胴体。 杨广仰望着眼前毫无瑕疵的美丽女体,禁不住地深深呼吸,他探出微微颤抖双手。搀扶着美少女地款款腰肢,使力发劲。帮助脸颊已经盛放着桃花的她,轻盈如蝶地跨坐到自己的身躯之上。 董淑妮伏下她那傲人的娇躯,用她那双温软的纤细玉手,笨拙而坚决地卸去杨广的贴身衣裳,解放他的雄壮伟躯,和那狰狞的硬挺。 “陛下……请千万怜惜……”董淑妮星眸蒙雾,盈如清潭,以往活力四射地娇靥,现在满是软弱哀怜之色,煞是楚楚动人,此时她浑身已经艳红滚烫,只听她从喉咙发出一声低吟,蛇腰款摆,轻轻地抬高粉嫩的玉臀,然后便迎着那根紫红色的火热玉柱,缓缓坐下。 奇 书 网 奇 书 网 “呀……”霎时间,只听到一声销魂荡魄、绵长如线的**,从黛眉微蹙的董淑妮那张徐徐张启地檀口,由急而缓地发出,刹那间便响彻整个空旷的房室,余音袅袅,撩人心魂。 顷刻后,便见轻轻摇晃地罗帐内,锦被突然猛地掀起,那两个紧紧地搂抱契合的身影,在榻上没有丝毫停顿地纠缠,翻滚,蠕动,不过片晌,一阵阵时高时低,似痛苦,又似无限欢悦的呻吟,便伴随着那声声粗重的喘息,渐渐地从罗帐内传了出去…… 午中时候,只听宫城金阕殿外的朝鼓十通闷响,段达、元文都、卢楚率领着十数名文官,而张镇周、皇甫无逸、郎奉、宋蒙秋、独孤峰等人则率领七八名武将,包括寇仲在内,两行数十人等,手捧着朝芴,鱼贯并进,缓步走入殿内,在御阶下分作文武两列,悄然站定。 此刻殿宇上面的御阶上早已侍立着四名内官,为首那名内官听到左旁的侧门传来踢嗒的脚步声,便脆声唱道:“陛下升朝……” “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诸人均自舞蹈山呼,跪拜相迎。 御阶左旁侧门的珠帘一阵哗啦作响,只见晨时回宫缴旨的宇文伤神色肃然,已经当先走将出来,继而,便是八名娇俏内官簇拥着神采飞扬的皇帝缓步徐出,走上御阶,服侍皇帝跪上高高的御榻。 “诸卿平身,赐座。”杨广将手轻挥,口中扬声徐徐地说道。 “谢陛下。”诸臣纷纷按照官阶,依次在两旁的席位上坐定,宇文伤身担护卫职责,没有座次,独孤峰的爵位虽高,但官品却是低于宋蒙秋等人,所以要列在武将第五位,而寇仲现今只在禁卫军挂了个校尉的虚名,官职之小,为众人最,所以只能敬陪末座。 杨广目光如电,瞬息间顿将殿下诸人看了个遍,当他对上寇仲那双无可奈何的眼神的时候,便知徐子陵与跋锋寒定是推避此朝会了。 杨广深知徐、跋两人的脾性,亦不以为意,他双手轻拍御榻扶手,朗声说道:“诸位卿家,朕闻说,如今盘踞在荥阳郡的李密叛贼,势力日渐壮大,且有西窥洛阳的动向。朕甚忧之,故齐集各位,召开此次朝会,商议如何剿灭李密逆贼,以还复河间诸郡之太平乾坤。” “臣等无能,竟任李逆等贼寇肆虐郡县,请陛下降罪。” “罢了。朕亦有过,诸卿稍下尽管畅所欲言,为朕分忧便是。” “谨遵您的谕旨,陛下。”殿内的诸人皆自俯首恭声应是。 “那么,先请从偃师归来的张将军。陈述一下前线的情况。” 张镇周神色如常地站起出列,拱手施礼道:“是,陛下。” “截止三日前,李密已坐拥长平、荥阳、襄城、汝南、淮阳、济阴、魏、东、梁等九郡之地,吾等正所在地河南郡。亦有三分之二控制在他手中,而在他名下的实际总兵力已臻达三十三万,其中精兵过半。所以他的势力可谓浩大非常,决非一般草寇可比。” “七日前,李密布置在洛水下游的九万军马,突然齐齐从大城巩县出发,分兵三路,同时向偃师附近的城池罗口、罗石、金墉增兵,虎视偃师与洛阳的子城,因为偃师方面的兵力已经处于下风。只好收缩战线,加强戒备,待地拒守,捱到冬季到来,再伺机出击。” 郎奉在王世充帐下地时候。曾与李密所部交战过,但均以落败收场。所以自然知晓李密军的强大,听到张镇周说到李密的大军进攻在即,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出声问道:“张将军,若是算上罗口三城原有的兵力,那岂非是说,偃师与洛阳已经面临十二万大军地压迫?”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十七万!”大殿的尾端传出一把掷地有声的声音,众人惊讶地循声望去,却见正是安然坐在席位之末的寇仲。 宋蒙秋早知寇仲的结义姐姐嫁与皇帝,所以可算得上皇亲国戚,此时更得皇帝亲自批准出席会议,重用之意,已不言而喻,于是他作出欣然之态,凑趣道:“寇将军出此惊人之语,想必定是得到了绝密地消息,可否为我等细细分说,一解疑惑?” 旁人听到宋蒙秋竟然称呼寇仲这个区区的校尉为将军,心中均知他又在须溜拍马了,但看见皇帝似乎并无异议,便都没有出声。 他们哪知杨广这些时日一直都在等自己倾力打造的金牌打手地横空出现,现下见到他终于引起众人的注意,心下高兴,哪里会搅场。 但寇仲可不想将来被别人看作真的是依赖裙带关系攀爬上去的将军,他连声谦谢,接着肃容说道:“比郎城守所说,多出的那五万大军,乃是李密自襄城郡调来,而且兵锋直指洛阳南面子城。” 张镇周望了望御座上自顾含笑旁观的皇帝,沉声问道:“寇校尉的这个消息委实惊人,但是它从何得来,是否敢肯定事情属实?” “绝对属实!”寇仲斩钉截铁地说道,“此消息得自在下故友翟娇,翟娇乃是瓦岗故主翟让之独女,自其父与李密争夺叛军控制劝,事败亡身后,得幸逃出生天的她,一直都在筹备报复李密,所以,听说我大隋欲待剿除李密,便与帐下联系,昨夜更传来此消息。” 独孤峰听到此处,望了望皇帝,插口疑声说道:“这翟娇虽说与李密有杀父之仇,但她毕竟是翟让之女,出身匪窝,其话可信乎?” 殿内地诸人,包括张镇周,皆是面露迟疑之色。 寇仲颜色没有稍动,从容地说道:“帐下可用人头担保。” 杨广淡淡地瞥了一眼独孤峰,后者立即噤若寒蝉,杨广轻咳一声,缓声说道:“朕亦相信消息无假,所以此事无须再论。” 皇帝这么说话力挺,大殿内的诸人只要不是耳聋,都了然寇仲这皇亲国戚“圣眷正隆”,当下哪里还不知趣,纷纷住口。惟有张镇周这死脑筋倔口,他耿声说道:“陛下,诸葛一生惟谨慎,前贤尚且如此,陛下也万不可大意啊。” 杨广微微错愕,随即摆出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眼望自己的小舅子,微笑着说道:“张将军说得也很有道理,你意又如何?” 寇仲忙即正色肃容,将皮球推回去:“臣下谨从陛下的谕旨。” 杨广肚子里暗骂寇仲狡猾,嘴里却说道:“很好。唔,人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样吧,宇文老卿家,稍后你与禁卫代总领尤老夫人挑选十二队禁卫高手,并同城防军斥候,快马加鞭,速去打探,得到确切消息,便立即回报。” 宇文伤转身恭声回道:“是,陛下。” 杨广满意地颔首,宇文伤办事素来牢靠,他自然放心,心中想了想,他转向沉默地文臣那边,朝着段达问道:“段卿家,朕两日前命你等统计各处地军需用品,现在可有了结果?” 段达微微一怔,他是接到皇帝的谕旨,但是这两日忙着指挥家奴恢复府邸旧观,心里也没想到皇帝这般急着要结果,所以就将事物全都交与了卢楚处置,进展没去关注,所以没有向他讨要相关数据。 段达喉咙里发出了吭吭几声,好半晌才涨红着脸,说道:“老臣这两日身体有所不适,所以便将此事交与卢右司郎处理了。” 杨广恍然道:“原来如此。段大夫身体不适,确应休息了。” 但是大殿内脑筋转得快地聪明人,这时均知段达的官是当到头。 “卢卿家?”杨广看向脸上微露喜色的卢楚,缓声道。 卢楚定了定神,沉着答道:“禀陛下,据臣统计,各处的粮物,除却我地百姓及各人等的今冬用度,还可支撑我各地六万大军三个月的消耗,另,内库的存藏不计在内。” 杨广赞许地点点头,连道三声好,然后转向张镇周那边,从容不迫地问道:“张将军,朕观李密数年用兵,向来是奇重于正,惯冒险功,此次应该不会例外,那么他的三路军马,恩,或者是四路,兵力的指向绝对不会真的平衡,你可知晓,他的着重攻击点是哪处?” 大殿内有数位将领与文臣曾经是皇帝当年挥师南下,平定南陈,统一天下的故部,此番听到皇帝侃侃而谈,似乎又恢复了当年指挥若定的风采,心中的热血不自觉地翻涌起来,眼中亦闪现兴奋的光芒。 独孤峰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数年前横渡大江的时候,有记得,当年还是晋王的皇帝,就曾站在那三层楼高的舰首,对着百万将士厉声咆哮:“大丈夫,当提三尺剑,扫荡天下!”“大业十四年的秋末,我真实地感觉到,那位英姿勃发的晋王,那位所向无敌的晋王,他,真的回来了!” ----《隋朝昭国公的生平书札译稿》 “子陵与吾少年相依为命,当知吾自逢乱世,便有鸿鹄之志,奈何当今乃姊姊生命所系,且自有汉武之能,吾惟比卫青也。” 第一第一百七十五章 水底世界 大业十四年秋末的这次议灭伪魏的朝会,历时两个时辰,随后,殿中便传出十数道盖上皇帝玺章的政令,颁行洛阳各府衙,而东都的各战争机器也纷纷迅疾运转,细看其锋芒所指,正是荥阳郡的方向。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史书并无此次朝会的具体内容的记载,但后世的无数史家皆自异口同声地称它“真正使大隋踏上了中兴之路。” 但是当日的杨广显然没预想到这次朝会的“重大意义”,就在他宣布散朝,回到藏春阁后,神色还似有些凝重,看沙漏,已过申时。 杨广登上阁内前厅的软榻,轻抿了一口赵内官奉上的香茗,随眼四下扫视,心中微感奇怪,道:“祝夫人还没有从蝶恋殿回来吗?” 昨晚祝玉妍见到杨广欲在藏春阁内临幸新晋的贵人董淑妮,便忿然甩帘而出,杨广哈哈笑问,她却只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散步”,杨广心忖她定是脸皮薄嫩,难以放下绝世宗师的身段,和董淑妮这小妮子同榻仿效娥皇女英,与自己肆意缠绵欢好,当下他嘿然笑过,即刻命人将她安排到附近的蝶恋殿就寝,同时打发了数名内官赶去服侍。 “还没有,陛下。”负责看顾藏春阁的内官轻声轻气地回道。 “咦,董贵人还没有起身吗?”杨广微微颔首,俄顷,还是没有见到董淑妮闻声而出,诧异地说道,“她的身体有什么不适么?” 这名年轻貌美的内官想必也曾有份聆听清晨时候杨广与董淑妮的激烈战况,听到杨广的问话,她脑海里顿时荡起那一阵阵令自己的身躯酥软酸麻的**与喘息,芳心禁不住地一阵怦跳。她俯首垂眉,双颊晕红,含羞说道:“启禀陛下,董贵人起身用过午膳后,听宫人说道凤鸣殿另住着几位贵妃娘娘,所以便移驾到那边问安去了。” 杨广恍然地轻哦一声,刚刚作势欲躺将下来。旁边的赵内官就跪伏到榻前,媚声道:“陛下,是否有些困乏,让奴婢给您捏捏吧。” 杨广想了想,却忽然地坐直身躯。伸手捏了一记小姑娘光滑细嫩得像新剥鸡蛋地秀脸,嘿然笑道:“不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赵内官白嫩的俏脸羞赧得片片红彤,但芳心却是窃喜之,杨广看在眼里。呵呵轻笑,长身而起:“摆驾蝶恋宫,朕要将夫人接回。” 藏春阁西面的凤鸣殿内。四名秀美的宫娥洒水清扫了地板,再细心地放置好殿内什物后,正举着鸡毛掸子,轻轻地拂拭着微微蒙尘的茶几榻具,却忽然听到殿外响起了喧哗声,紧接着便传来一阵纷急迅骤的脚步声,四宫娥刚刚伸直腰肢,已有一群人噔噔地跑了进来。 “参见陛下。”四宫娥回身正要斥责。但当她们瞧清了那群内官簇拥着地那人容貌的时候,都是骇得花容失色,慌忙裣衽行礼。 此时杨广满脸的怒色,他勉强地轻拂袍袖,冷冷地道:“罢了..朕问你们,祝夫人与绾绾小姐现在可在这大殿里面?” 那四名宫娥只远远偷看过皇帝的模样。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尚是平生首次,见到皇帝似要动雷霆之怒,均是吓得浑身发颤,最右边地那宫娥战战兢兢地回道:“启奏陛下……祝夫人没有到过凤鸣殿,而绾绾小姐今晨请到单娘娘的宫牌后,就出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 “我靠!”杨广肚子里大爆粗口,差点就跳将起来,他心知贵妃级别的宫牌在手,已能畅行无阻地进出宫廷,在左近来回地疾走数圈,就当快要将旁边的宫娥内官都晃晕的时候,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雕龙玉佩,对赵内官迅疾说道:“你拿着这玉佩,速速出去传喻朕地旨意,令皇宫两城十八门,即刻加强高手把门,凡以单贵妃的宫牌出入者,不必分说,立即将其押回宫中,还有,切记以礼相待。” 虽然赵内官奉命匆匆出去传旨,但杨广亦知祝玉妍与绾绾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多半已逸出皇城外面,他此举无外乎存万一之希望尔。 ----哎,这倾世美人可绝非轻易就可养熟地啊! 杨广肚里径自腹诽感慨,再想到那个艳若桃李,却偏生从骨子里都透出傲气的绝色佳人,他心里暗暗发誓:跑到银河都要找你回来! 杨广定了定神,看了看垂手站立在自己面前,脸色煞白的四名宫娥,有些纳闷地问道:“单贵妃她们呢?此时都没在殿中么?” “单娘娘她们都到御花园游玩去了,殿内现在只留下单夫人。” “单夫人在吗?哦,正好,朕正有要事想请教于她。”杨广想到困扰自己老半天的疑问,便点了点头,然后直通通地就往内殿行进。 四名宫娥见到皇帝入内,眼中皆是掠过一丝异色,张了张口,最后却都没说什么,那些内官面面相觑,良久,竟也是住步滞留殿内。 这凤鸣殿乃是真正的杨广离开洛阳后才建造起来的,所以他留下的讯息并无此殿的记忆,前次杨广所至,也并没有深进,这次当杨广漫步进去,发觉里面地空间竟然极广,从外而观,竟无法知觉其宽广,甫踏中门,便看见有落占地怕有两亩的庭院,中央正种植着奇花异草,而对门的三面均是气度恢弘的殿阁,边缘自有廊道相连贯通。 杨广正暗暗奇怪这里的寂静,忽然听到右手边地那座小殿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心头微动,举步绕去,到得半开地殿门,便蹑手蹑脚地跨将进去,循声左去,却见二进大厅的中间,正树立着一块巨大的云母屏风。此时即便掩耳静心,却也隐约可闻那悦耳的哗哗水声。 “我自己在这里便可以了,你们退下吧。”杨广刚要举步绕将过去,单美仙那把动听柔和的声线,便从云母屏风背后传了过来。 “是,夫人。”两名着装齐整地宫娥应声从屏风的左边绕出,退到厅内。浑然没有察觉嘴角微翘的杨广正自屏风的右边绕了进去。 杨广双眼微露邪异的光芒,他悄无声息地迈进屏风所隔的里面,只见屏风丈许外,乃是一方长宽各两丈的白玉浴池,两侧以青竹管注来汩汩活水。水面与浴池三尺下地线位持平,碧波荡漾,清澄见底。 而单美仙此时正背对着杨广坐在池沿上,纤纤玉手柔柔地舒展,缓缓地褪去自己最贴身的亵衣。露出了光洁如玉,滑似凝脂的裸背。 杨广胸腔里的那颗心怦然而动,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狠狠地凝视着那截雪粉塑就地玉体香肌,霎时间,心中只惟愿化作那千万缕悠悠的清风,轻轻地飘浮过去,寸寸地亲吻那粉光如腻的冰肌玉肤。单美仙将解下的亵衣放置在身旁,她那浑圆的美腿挺直下探,拨了拨清凉地池水,顿时发出了一声绵长的满意的低吟。余音犹在,她徐徐抬手,将云髻上地珠钗轻轻拔下,任由那仿佛瀑布般的千万缕青丝,滑落在圆润白滑的香肩两旁。 她的纤细素手轻柔地梳理着垂到前面的乌黑秀发。默然良久,她慢慢地俯低娇躯。临水照影,怔怔地看着水面上若有若无的俏影,好有阵子,她忽然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然后轻盈地站上池缘,就想彻底地褪去自己身上的亵裤,但是,当她躬身下去地时候,眸子的余光却不经意地收集到了杨广的影象。 此刻杨广瞧见单美仙款款弯腰的诱人姿势,正自浑身燥热间,突然发现丰腴美妇的身体忽然僵直,然后猛地转身过来,那一双剪水双瞳,直直地映入杨广地目光中,刹那间便折射出震惊与惶怒的色彩。 杨广连忙竖起食指轻嘘一声,单美仙微愣间,忽见杨广那色眯眯地目光溜了下来,正落在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高耸茁挺的**上面。 “真的没有下垂啊。”杨广喉咙滚动,竟大发神经,来了一句。 单美仙猛地惊醒,刚待张口尖叫,丈许外的杨广心叫不好,霎时间,已经迅如鬼魅地滑身欺近,左手将单美仙紧紧地搂抱住,右手也轻柔而紧密地扪住她的樱桃小嘴,同时凑到她的耳朵边,小心地传声道:“不要叫,外边还有人呢。” 其实杨广此举已属掩耳盗铃,外殿的那些宫娥早已知晓生性好净的单美仙在此沐浴,殿内殿外的宫娥宦官便是由此而撤去,杨广这此卤莽地撞了进去,她们却还道皇帝是存心要与单夫人作那鸳鸯戏水的旖旎戏码,所以面色才那般的古怪。 单美仙却似乎没有听到杨广的低语警高,她的裸躯与杨广健美雄壮的身体隔衣紧贴,酥胸左边的那座温软挺拔的玉峰也正被杨广紧握在掌心,这般境况,直教她心中羞怒得想要就这么地直接晕厥过去。 单美仙的眼睛里射出了羞愤之光,她的朱唇里唔唔作声,娇躯猛烈地扭动,拼命地挣扎,双手也是狠狠地推搡杨广的胸膛,杨广却没有料到单美仙的反应竟是这般的强烈,他立足池边,给单美仙这么推拒,脚下微滑,右脚已经猝然踏空。 “扑通”的一大声,杨广搂着单美仙,双双掉落池中,刹那间,溅起了漫天的浪花,屏风外面的两名宫娥虽然听到里面的诺大动静,但却不知她们的单夫人乃是身不由己,所以只抿嘴轻笑,静立不动。 却说沉下池底的杨广,发觉这池水竟然颇深,足以淹没自己的头顶还有余,但他深悉水性,且真气浑厚,亦没有慌张,就在他屏息凝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已经脱身的单美仙竟然反手紧紧地抱住自己。 杨广诧然睁眼,朦胧地看到单美仙面对面地将自己搂抱住,螓首猛地摇晃,面色惶急,美眸圆睁,小嘴边还咕咚咕咚地吞吐着水泡。 “不是吧!你这整天在水上的人竟是旱鸭子?就算是旱鸭子,你也是个大高手来着的,那身真气是白练的?”杨广惊奇地忖道。 其实杨广这倒是冤枉单美仙了,这东溟派终日行舟踏浪,单美仙为了以防万一,却也粗通水性,但此次她心中羞怒,到得溺在水中,适才惊醒过来,可是此时她的口中已灌满池水,这时候,溺水之人的自然反应在她身上呈露无遗,心中惊惶的她,不但忘了自己乃是略具水性的人,而且还全然忘记利用自己身负的雄浑真气屏息避水。 杨广暗自感到奇异间,但转瞬,他的心中又是微动,欢天喜地凑过头去,张嘴含着单美仙的樱唇,将一口精纯的真气渡了过去。 单美仙此时却没有抗拒,她就像那极度缺水的沙漠旅客,突然地在沙地里拣到了一袋清水般的,猛烈地吮吸杨广的嘴唇,贪婪地与他共享呼吸,由于满肚子邪念的杨广每次都是渡一小口过去,所以使得单美仙越发地靠近杨广,四肢更是犹如八爪鱼般的缠绕着他的雄躯。 半浮于水中的两人之间,再无缝隙,只静静地再次沉下,躺在池底,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就如同一对同生共死的鸳鸯。 池水清澈,温柔抚摩着两人的身躯,从惶惧欲死中,慢慢地宁静下来的单美仙,身在这恍如水晶般的梦幻世界,望着近在咫尺的杨广那英挺俊秀的脸容,感觉着这生死与共的奇异气氛,当日被男子种下的一丝破绽,徐徐扩大,而她那已经仿若死水的芳心,也终于泛起了一圈圈连绵的涟漪…… 碧波之下,躺在池底的美丽成熟的俏妇,舒展着她那近乎赤裸的曼妙娇躯,缓缓地阖上她那双凄迷多情的美眸,就在这个似乎与世隔绝的独立世界,全心全意地搂着身上的男子,全心全意地投入那甜蜜、凄苦、欢乐、悲伤的热吻中…… 第一第一百七十六章 微服出宫 却说那单琬晶、商秀绚等诸人,在携着小杨侗的刘良娣刘秀儿、热情的独孤凤的带领下,畅游了半边郁郁葱葱的御花园,赏遍了那些皆为名贵品种的漫地秋菊,更在御花园的里面津津有味地食用了菊花宴,待得日渐黄昏,众女都各在自己的云鬓发际斜插了朵娇艳的秋菊后,才意犹未尽地恋恋行出了园囿。 出到园门,刘秀儿要带着小杨侗与独孤凤返回自己的宫宇,董淑妮也要赶回藏春阁,折回凤鸣殿的单琬晶等人与她们却都不同路径。 “淑妮赶着回去等候陛下宠爱了。”云玉真微有点酸溜溜地打趣道,经过这整日的相处,纯真活泼的董淑妮很快就博得众女的喜爱。 商秀绚、傅君瑜、独孤凤尚是处子之身,听到云玉真竟当着小杨侗的面,说得这么露骨暧昧,都是轻呸一声,粉脸通红地扭过螓首,而单琬晶、沈落雁、游秋雁多承雨露,只是双颊晕红,格格低笑。 “琬晶姐姐,玉真姐姐欺负我。”董淑妮俏脸红扑扑地娇嗔道。 杨广虽让单琬晶另行居住凤鸣殿,但从言行中对她却最为亲爱敬重,所以天真却也不失聪明心巧的董淑妮与众女一般,很快地就看清了形势,默认单琬晶为众女之首,亲热地唤她为姐姐。旁边刘秀儿轻轻地抚摸小杨侗的脸蛋,美目蓦地掠过一丝异色。 单琬晶作势轻捶了云玉真一记,肃容说道:“淑妮,看,姐姐给你欺负回她了。”说罢,自己却先于众女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另外的八位俏佳人亦是失声娇笑,花枝乱颤,嫣然倾城。仿佛大地回春了般,刹那间,这群花盛放的胜景,直好似将御花园外的禁卫军士的双眼都勾出来,小杨侗虽然年幼,一时间却也是看花了眼。 诸女再娇声笑闹了好一阵,见到天色渐沉。适才依依道别。 三行人等在守侯在御花园外的宫娥们地环簇下,分头各去,单琬晶这行人刚走回半路,前面忽然急急地跑来一位俏美女子,见到单琬晶等人。连忙近前裣衽施礼道:“参见贵妃娘娘,各位贵人。” 单琬晶认出这跑得气喘吁吁的女子,正是负责凤鸣殿起居的花内官,便止住脚步,诧异地问道:“花内官。为何如此地慌忙?” “启禀娘娘,陛下从申时就到凤鸣殿了,现在还没有离去。” “是吗?”单琬晶、商秀绚、云玉真。游秋雁都很是高兴,傅君瑜却是玉脸微黯,而沈落雁则是俏脸一绷,鼻翼轻动,哼哼的冷笑。 单琬晶等人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她们且说且行,不一刻,便回到了凤鸣殿。.步了进去,只见大殿内正垂手侍立着两列数十名内官。 “陛下呢?”单琬晶向着在母亲身边服侍的那两名宫娥问道。 “回禀娘娘,陛下正与单夫人在偏殿用膳。”年纪稍大的那名内官垂头说道,俏脸却忽然闪过一丝古怪地异色。 单琬晶点了点头,然后领着商秀绚等女向左边的偏殿袅袅走去。傅君瑜犹豫了一下,也默默地紧跟随去。一行人穿过殿堂,左转饶过那条长长的走廊,便抵达凤鸣偏殿,却见那殿门紧闭,门槛外远远地站立着两名藏春阁内官,见到单琬晶等人,赶忙施礼。 “陛下在里面吗?”单琬晶和声道,没有丝毫以往的冷冽之色。 “是的,娘娘,”那两宫娥回道,然后转回身子,向着烛火轻晃地殿内唱道,“陛下,凤鸣殿的单贵妃与各位夫人求见。” 里面先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唏唆声响,然后杨广那把富有磁力的声音便悠悠地传了出来:“赵内官,让她们都进来吧。” 单琬晶等人走将进去,只见殿内中央,正摆放着一张长条食案,案上放置着精美的食物,边缘还有两杯满满地鲜艳如血的西域美酒。 而身着便服的杨广与全身盛装地单美仙,正跪坐在食案的两侧,前者含笑向她们招呼,而单美仙的云发有些散乱,她低垂着螓首,粉颊通红,不但没有招呼,而且好似还对她们视而不见的一般,往日的亲切柔和竟似化为烟云。 众女虽然有些惊讶,但在杨广面前,却不以为意,而眼尖的云玉真随着众女搬来蒲团,刚要屈身跪坐的时候,突然望见单美仙微微敞开的衣领开口处,在那截雪白地肌肤上,竟点缀着片片深色的印痕。 “咦,阿摩你怎么没坐座垫,双腿不痛吗?”商秀绚正要跪坐在杨广身旁,忽见杨广身下竟然没有蒲团,连忙关切地说道。 沈落雁听到在没有宫娥在场的时候,商秀绚也开始随单琬晶那般叫杨广作阿摩,鼻子里轻哼一声,心道:反正本小姐是绝对不会叫这死昏君作阿摩的,哼,阿摩,真是个小孩子的名字,好难听! 正要将手中蒲团放到单美仙右边跪坐下来地傅君瑜,忽然轻声地惊咦道:“这里怎么已经有个位置了?” 杨广的脸容一僵,转而嘿嘿地干笑道:“哦,那里有吗?那好,给朕丢过来,唉呦,朕地膝盖都跪痛了,这该死的地板。” 傅君瑜脸上顿时浮起怜惜之色,她的玉手捏住那蒲团,轻轻地从食案下推给杨广,同时她心中却微感奇怪:“那蒲团竟似有些热。”这般两边坐定后,杨广便微笑着招呼众女开动,众女行走半日,食欲大开,便纷纷举箸向案上那些香气四溢的菜肴大发进攻。 跪在杨广身边的游秋雁,久久没有与杨广这么贴身相近,见到他给自己夹过来一箸香菜,顿时朝他露出了久违的甜蜜笑容。 “听说你们到御花园观赏菊花去了,看了觉得怎样?”杨广道。 “劳民伤财。”沈落雁冷哼道。但杨广却不以为忤,他望了望周围众女微有些紧张的俏脸,含笑回道:“朕看你好似玩得很高兴。” 沈落雁闻言,微微地一怔,她自小便似为算计而活,即使身在瑰丽多奇的胜景中,心中依然是想着如何出谋划策。故而生平可说是全无半丝为此外之物欢喜过,但是为杨广禁制武功,拘于身旁后,她便逐渐地放开怀抱,慢慢地融入单琬晶的群体中。也渐渐地感觉到,生命中除了算计,还有另外的,同样好玩,美好地事物。 “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沈落雁心中似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自己。 “别说这些了。多吃些菜吧。”单美仙终于开口,柔声劝说道,说着。她还轻轻地瞄了一眼杨广,目光中似含嗔怪之意。 单琬晶正好将它瞧在眼里,顿时间,她的娇躯微微一颤。 “恩,时候不早了,”杨广先是偷偷地朝单美仙眨了眨眼皮,然后望了望殿门外昏黑的天色,微笑着说道。“朕也该走了。” 单琬晶等人这两日没见过杨广几面,这下听说他现在又要走,几张娇嫩滑腻的脸蛋顿时露出了难以自抑的失望之色。 沈落雁还道是自己刚才触怒了他,便冷哼道:“小气鬼。” 单美仙却轻柔地帮着杨广解释道:“刚才独孤峰送来他的姑表兄弟沙天南呈上地表章,表章里说道沙天南辞谢阿……陛下的官职。所以陛下打算到宫外处置一下。” “朕很快便回宫的,你们在此慢慢吃吧。她送朕便可以了。” 单美仙见到杨广指的正是自己,她那娇滑的俏脸微微地晕红,微一颔首,接着柔情无限地轻轻瞪了杨广一眼,但却令后者如沐春风。 单琬晶却突然地站将起来,拉着杨广便往外走,口中说道:“不了,还是我来送阿摩吧,娘亲且坐。” “也……好,你快去快回吧……不然菜都凉了。” 杨广被单琬晶拽出殿外,刚想往大殿走,但单琬晶却挥退两名内官,狠狠地抱着杨广的右手,将他扯到了偏殿前的一丛灌木后。 杨广正在奇怪间,突然望见单琬晶的眼神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琬晶?出了什么事么?”心虚不已的杨广强笑道。 “阿摩,绾绾地出宫令牌是我主动给她的,你怪我么?”单琬晶望了杨广好一阵子,忽然幽幽地说道。 “给了就给了,我不怪你,你知道,我是永远不会怪你的。” 单琬晶缓缓地投进杨广地怀抱,轻柔地说道:“阿摩,你对我真好!那你可不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情?你说吧。”杨广轻轻地拍了拍伊人的香肩。 “祝玉妍既然已经出宫了,你便将她的封浩去了吧。” “阿摩,你始终是个皇帝,即使你再怎么欢喜,但有些事情,却会因为秘密的揭露而暴光天下,到时,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啊。”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不怪我与玉妍么?” 单琬晶的身躯微微一颤,她反手紧紧地抱住杨广,缄默了良久,她忽然幽幽地说道:“你知道么……娘亲的半生,都是在悲苦中度过地……” “……我从来就没有瞧见过她的笑容……” “即使她在笑的时候……我看见的,也是她的苦……” “但是,你知道吗?刚才,我终于看见她在笑……” “我知道她为什么笑……”单琬晶抬起螓首凝视着杨广,那张娇美如花地俏脸,已经泪流满面,犹如那带雨的梨花,楚楚可怜。 杨广心中蓦地剧痛,他伸袖给她缓缓地拭去,柔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地,我与美仙……你娘亲也是刚刚……” “……你的身上,有娘亲的味道……”单琬晶喃喃地说道。 “那,你是同意……” “我什么都不知道……”单琬晶忽然挣出了杨广的怀抱,掩耳后退,她用犹带泪雾的美眸深深地看着杨广,“你也不要告诉我……” “我回去了……”单琬晶话没说完,便即拔腿向偏殿奔回。 “我……靠!”杨广目送单琬晶轻快的倩影,缓缓地走上廊道,口中喃喃地念道,“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的吧,老子的好多预备方案还没派上用场呢。” “启禀陛下,宇文伤宇文总领已经准备好马车,此时正侯在殿外。”赵内官匆匆而来,向杨广脆声说道。 “很好,这就起驾吧,”杨广收敛心神,将手一挥,口中慨然说道,“以兵器库的名义。” 第一第一百七十七章 江湖势力 宇文伤照足了杨广的吩咐,所以安排的座驾并没有铺张奢华,混进长街的车流中,也只算得中等而已,但是因为卫护在旁的十数名侍从高手实在难掩锋芒,所以难免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当马车徐徐地行驶上城南市大街的时候,整座洛阳城已经是万家***,杨广侧头望向窗外,只见大街中央车马辚辚,两旁酒楼商铺里也都是通明一片,人流正进进出出,虽尘嚣于耳,可也是繁华如锦。 “很热闹啊!”杨广对比自己初进洛阳的景况,忍不住地感慨。 “陛下解禁开市,百姓得赖洪福。”头戴毡帽的宇文伤正侧身坐在车驾的前面,听到杨广有感而发,便扭过头来,肃容低声说道。 “但这也增多了安全隐患,使城防军的负荷加大了许多。”杨广摇了摇头,心中感叹道:这世上,果然没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坐在车驾另侧,同样用毡帽掩藏真容的独孤峰忽有些紧张地低声道:“陛下,有三路人马正在鬼祟跟踪,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处置?” 这两日独孤峰已到城防军任职,根据探报,他深知现在城内正潜藏着天下各方势力的危险人物,所以,虽然知晓皇帝武功惊世绝艳,且有抽调出来的禁卫高手护驾,但他的心里仍是有些忐忑。 “不是三路,是六路,”杨广胸有成竹地微笑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无须节外生枝,令车驾只管直朝沙府那边自去便是。” “是,陛下,”独孤峰说道。“陛下神武无敌,臣远不及也。” 说话间,马车已在十数名禁卫高手的拱卫下,渐行渐速,当它驶上居民区石湖街的时候,周围虽然也***烁烁,但人迹却寥寥。到处静悄悄的,再没有听见闹市中的那种喧哗声,马车与骑士卫队沿着北向前进了大约五十丈后,沙家那巍巍森肃的府门便已经赫然在望。 沙家府邸处在石湖街的尽头,占地广阔。高大绵延地院墙隐见郁葱繁茂的树木,蔽隐着里面的雅阁高楼,看起来很是幽雅静致。 当马车停靠在沙家府门拴马桩旁边的时候,宇文伤与独孤峰迅速地跳将下来,前者指挥随行的禁卫高手四下警戒。后者则凑到车厢的窗口前,恭声说道:“陛下,沙府已到。是否由微臣先到里面,通知沙家的执事人一声,让他们敞开中门,以迎接陛下地圣驾。” “朕微服出宫,就是不想惊动别人,所以无须如此麻烦,”杨广沉吟着说道,“卿家既与沙天南有姑表亲谊。.是否可以直接入府?” 沙家主事人沙天南的原配夫人,乃是独孤峰远房的旁系族妹,沙天南与独孤峰便是藉此关系而攀上亲戚,互相帮衬,各取所需。 “微臣出入沙府向来是自由无禁。陛下。”独孤峰恭声回道。 “那好,卿家就设法将车驾领进沙府。然后为朕寻处静室,再唤沙天南前来便是。”杨广淡然吩咐道,说罢,便自顾地闭目养神。 “是,陛下。”独孤峰抬手拉下窗帘,便向宇文伤走了过去。 杨广虽是闭目静坐,但他却已暗自催动丹田处的怪异丹粒,顿时间,毕身真气喷发涌动,他那敏锐无双的灵觉也仿佛蛛丝般地倏然探出,刹那间,便横跨十余丈的空间,牢牢地锁定那藏身黑暗的四人。 过了半晌,车厢忽然轻轻地一震,马车缓缓地驶动,约摸颠簸一盏茶的工夫,马车终于停住行势,杨广轻缓地睁开双眸,独孤峰正恰恰掀起车厢门帘,他望着杨广,拱手延请道:“陛下,静室已到。” 杨广微微颔首,他弯身跨出车厢,轻轻地跳下地面,放眼看去,只见身在的是处幽静地小院落,两面高墙,右边则坐落着三间厢房。 因为独孤峰在府门的时候打过招呼,所以沙府下人已将处中的那间厢房略作洒扫,而且还点燃了烛火,宇文伤先教那些禁卫高手四散小心戒备,然后便跟在杨广和独孤峰地身后,踏上阶步,走进静室。 “陛下,微臣这就去领沙天南前来。”独孤峰挥手斥退那恭立房中的仆从,见到皇帝已在厢房上首的软榻跪坐下来,便上前施礼道。 杨广点了点头,待得独孤峰走出房外,静室只剩杨广与宇文伤一坐一立,前者看了看垂手站在软榻下首的宇文伤,冷不丁地道:“宇文卿家,朕有事情问你,你可曾听说过无上魔尊这个名号?” 自昨夜从杨虚彦的话里听到“无上魔尊”这名号后,杨广心中就百思难解,根据自己的两世记忆,“无上魔尊”这吓人的名号绝对是首次入耳,而从杨虚彦临死前,挣扎着说的那些话推测出来地,目前也仅仅存在于猜想中的慈航静斋的那些遁世高手,他更是闻所未闻。 今日午晌散朝后,杨广原想询问祝玉妍,但是没想到伴同单美仙进宫的绾绾却将她拐了出去,到得费尽心力将单美仙哄上香榻,他再出声探问,但出身魔门大宗阴癸派的乖顺美妇人竟然也是茫然相对。 “无上魔尊?”宇文伤浓眉微皱,“回陛下,微臣没听说过。” 见到皇帝眉宇微露苦恼,宇文伤暗忖道:莫非这名头吓人地“无上魔尊”关系重大?蓦地,他心中突然一动,便抖眉说道:“陛下,现下宁道奇正关押在宫中,以他渊博的识见,或许就听过此字号。” 杨广面露古怪之色,嘿然道:“卿家认为他会以实情相告么?” 宇文伤微微一愣,旋即想到宫中囚室里宁道奇地模样,脸上的肌肉顿时一阵剧烈地抖动,他返回宫廷向皇帝交旨后,便亲自踏进那间偏僻的囚室。探望昔日的中原武林第一人,他到得里面,骇然发现,昔日仿佛神仙中人的宁道奇,如今竟委顿如虫,而且因为绝世武功被杨广所废,所以满脸的淤青至今未散。看上去青紫相间,煞是可怜。 宇文伤地宽脸抽搐了一阵,但倏忽间,他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敛容说道:“陛下。宁道奇的名望非同等闲,这般处置,恐怕……” “便是因为宁道奇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太强,朕才作出如此处置,宇文卿家。你难道没感觉到,如今的江湖势力实在太过强大么?” 宇文伤看着皇帝淡然自若的神色,看着他那双森冷的眼神。脊背处顿时潸潸地冒出冷汗,他俯首说道:“陛下说的是,老臣愚昧。” 杨广地右手五指轻轻地扣击软榻的扶手,淡声继续道:“叛贼萧铣,后梁皇室遗族,因为与萧皇后同宗的缘故,得朕赐以官职恩遇,但他起兵谋逆。兵员与粮草,俱是从自组的当地帮派巴陵帮而来。” “豫章林士宏,出身鄱阳当地帮派,现今更兼并铁骑会,势力大涨;江淮杜伏威。从上而下都是江湖悍匪;东平窦建德,少年时便结交匪徒。后来啸聚高鸡泊,制同江湖惯匪,因得横行江湖的匪酋高士达地残部,才发展出如此强大的势力……” “长安李渊、荥阳李密,虽然出身世家大族,但与各方江湖势力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亦因得那些人的力助,才敢如此大逆不道。” 宇文伤听到皇帝将这六路强大叛军的发展归咎于江湖势力,心知皇帝定然是想对脱离朝廷法度地势力开刀,但他深知这江湖势力,自古存在,所以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而且,还根深蒂固,恐怕不是现在的大隋朝廷所能轻易撼动地,思忖到此,脸上不由露出忧虑之色。 杨广看出了他的顾虑,摇了摇手,淡笑道:“这只是朕的构思而已,现在朝廷甫安,还没有实施的余地,所以宇文卿家不必担心。” 宇文伤顿时暂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宇文阀虽是大家世族,但与江湖各方势力均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若是后者被朝廷雷霆扫穴,大肆清洗,这教他们宇文阀夹在中间,却该如何自处? “回去得通知阀内族人,教他们尽快与那些江湖势力撇清关系,即使损失一些利益,也好过将来被牵连。”宇文伤心中默默地忖道。 “宇文卿家?”杨广抬眼望了望宇文伤的面容,忽然开声叫道。 “臣在。”宇文伤立从沉吟中惊醒过来,越发恭敬地躬身应道。 杨广凝眸在宇文伤的身上,忽然微笑道:“朕听说,你好象曾向宫廷的内官探听过朕地祝夫人的消息?” “是的,陛下,”宇文伤的心中一惊,但随即单膝点地,沉声说道,“请恕微臣的胆大妄为,但微臣此举亦是出于职责所在。” “身为陛下地麒麟卫总领,自当以保护陛下为己任,对于出现在陛下的身边,而且来历也无从知晓地人,微臣不能不加以探察。” 杨广俯身伸手,抬起宇文伤,慨然道:“卿家的忠心实是可昭日月!得卿家护卫在旁,朕心实宽!卿家快快请起,朕不怪你。” “谢陛下!”宇文伤起身,继而沉声说道,“微臣之所以探察那位祝夫人,乃是怀疑她就是魔门阴癸派的当代派主祝玉妍。” “现在的阴癸派,是魔门中势力最为庞大的宗派,它的门人皆是无恶不做的邪人恶徒,若那祝夫人便是阴癸派主祝玉妍,那么她出现在陛下的身边,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杨广等到宇文伤说罢,便含笑说道:“祝夫人就是祝玉妍。” “陛下……陛下,她果真是祝玉妍?”宇文伤大惊,吃吃地道。 “对,朕早就知晓她是祝玉妍。”杨广若无其事地笑眯眯说道。 “那……陛下为什么还将这邪派妖人留在宫中,封作夫人。”宇文伤迷惑地喃喃说道。 “邪派自有邪派的用法,”杨广慢悠悠地说道,“就好象武林圣地,自有武林圣地的用法一个样,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杨广说着,先缓缓地伸出右掌,再慢慢地握紧成拳,然后对着满脸忧色的宇文伤悠悠地说道:“宇文卿家,你放心,一切,都尽在朕的掌握之中!” “陛下……” 宇文伤还待劝说,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轻地脚步声,接着便听见独孤峰阴柔的声音在半掩着的房门外面响了起来:“陛下,微臣已将沙氏家主沙天南带到。” 第一第一百七十八章 沙氏天南 沙家家主沙天南约摸五十来岁的样子,身形禀承北方人的特点,很是高大壮实,他长得相貌堂堂,极具富贵气度,当他随在独孤峰身后,疾趋进房的时候,虽然低垂着头,作出了一副谦恭和顺的模样,但杨广在他跨过门槛之时,分明在他眼中见到那抹一闪而逝的,专属精于讨价还价的狡猾商人所特有的那种自信、狡猾的光芒。 “草民沙天南,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许是独孤峰已经跟沙天南多次描述过杨广的俊洒模样与表面年纪,故而见到杨广的真貌,他的眼底也只是微微的一愣,刹那间便恢复了平静和从容。 “沙先生多礼了,快快请起。”杨广和颜悦色地敛衣站起,步下软榻,亲手将沙天南搀扶了起来,很有点好礼下士的味道。 沙天南很配合地作出感动的神色,并顺势后退了半步,很是恭敬地说道:“圣驾屈尊莅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实在罪该万死。” “沙先生无须如此,”因为沙天南还没成自己朝廷上的臣下,所以杨广也特别的客气,他笑着说道,“沙氏商铺闻名于海内,足见沙先生持家有道,朕对沙先生,亦是景仰有加啊。” 刚刚在凤鸣殿,杨广枕着单美仙的酥胸,阅览了独孤峰转呈上来的表章的时候,就从沙天南的字里行间隐约地读出了他辞官的意思并非很是坚决,而单美仙也认同这个看法,现在瞧见沙天南对自己并没有丝毫抗拒的态度,再联想适才他进门的时候,双眼掠过的那抹狡黠地精光,刹那间,杨广脑海里灵光一闪。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位大商贾,原来难脱商人本色----他是要待价而沽。” 杨广思虑到此,心神顿即沉稳了下来,只见他呵呵地轻笑,着实地宽言安抚了沙天南一阵,然后教三人也都在席位上跪坐了下来。 静静地看着那些奉上香茗的侍女进房又立即退出,杨广首先悠然地说道:“朕曾听人说及。沙先生旗下的烟花店铺,制有一种能升天化作灿烂彩树,名唤七宝妙树的焰火,未知此事是真是假?” 房中另外三人心中皆是微微地错愕,沙天南的脑际转得最快。他恭声回道:“回禀陛下,小铺确有这种名为七宝妙树的焰火。” 杨广俊秀的脸容露出了欢喜之色,他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果有如此妙物,好极好极!沙先生,朕地爱妃最迷这类热闹。若是她们在深宫也赏到此妙景,定然欢喜。沙先生,你可否送些这物与朕呢?” 宇文伤与独孤峰看到皇帝不急不徐地神色。心中困惑:陛下不是要来劝说沙天南收回辞呈的吗?现在怎么变成为妃子们讨要烟花了? 沙天南自然也看出这点,他心中暗打了个突,隐隐地感觉到,皇帝似乎已经知晓自己的小算盘,但他到底沉浮商海多年,表面功夫作得十足,欢颜说道:“贵妃娘娘们喜欢,实乃敝店的荣幸。稍下,草民便叫人挑出一些精品,送进宫中,好教贵妃娘娘们尽情地观赏。” 杨广颔首轻笑,连声夸赞。但他只字不提诏命沙天南为朝廷工部侍郎的事情,反而自顾与沙天南交流起相关焰火地话题。他脑海中存有廖陨关于后世焰火的记忆,心念微动,便从中选出那些没有那么耸人听闻的焰火样式,并绘声绘色地将那些绚丽多姿的场面描述出来。 饶是沙天南火器传家,也自诩精通焰火制法,而且此时意非在此,但听完杨广所说的恢弘境景,仍然是不由地心驰神往,好半晌,适才怔怔问道:“陛下,飞天焰火真地能做出那般的气象?” 也难怪沙天南有此一问,隋朝时候,焰火品种单一,而且花样良少,只有花筒、蹿子等区区数类式样,并且大多是地盘火,但即便如此,已能使普天下的百姓们看得目驰神迷,流连往返。 沙天南自从自家焰火匠师研制出这能够飞上高空地“七宝妙树”后,便自许为天下第一焰火,但此刻听到皇帝描述出来的景况,只怕自家的焰火比较皇帝所说的那些品类,实在已是望尘莫及。 “自然能作得出来。”杨广捧起袅袅飞烟的香茗,微笑着说道。 “陛下可知如何制作?”沙天南心神动荡,说话顿时失了分寸。 杨广矜持地微笑,没作任何回应,他只望了望外面愈来愈是黑漆的夜色,忽然轻笑道:“哎呀,天色已晚,朕也要回宫了。” 沙天南在下首听清皇帝说的话,顿时乱了手脚。 他起初眼见洛阳已成兵危重地,随时都有家破人亡的下场,而关中大地,却因为已经席卷北方半壁江山地李唐势力的斥力经营,显得相对地宁静和平,很是适合沙家发展,而且,他在李唐朝廷莅任高职的四女婿常何,也代表李唐太子李建成发出邀请,说道沙家抵达长安落居后,朝廷在各方面都将有所关照,由是,他便生举族投靠之心。 但是事情似乎在一夜间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他刚要与李唐的代表秦王李世民接洽,但突然听说这位李唐声望最隆地“皇子”,竟然先为神秘人刺杀毙命,而后,猛然间,又听说江都的皇帝不但已经回到东都,而且还镇压了王世充,将东都重新掌控到他地手中。 身为一位世家大族的主事人,身为一位极具眼光的成功商人,思考着大隋皇帝这半年来恍似奇迹的战绩,再斟酌着皇帝如同神兵天降般的将东都控制回手中的异事,他西去的决心终于慢慢地动摇了。 沙天南颇知地理,他深深地知晓,只要大隋皇帝以洛阳雄城为依托,牢牢地死守住河南郡西面,那么李唐割据势力便没有了东出的捷径,只能靠北上延安郡,慢慢地蚕食当地众多的割据势力;又或者南下巴蜀,打开通道后,再顺长江而下…… 而关键是,最近声望猛起的大隋皇帝,能否保持他的威势,以两都的兵力,迅速地击败那挟着吞并九郡的余威,汹汹西来的李密,并在段时间内,重整阵容,防御住李唐很有可能发动的趁火打劫。 “这位皇帝,好象真的恢复了少年时候的英明神武!”这两天,阅览与分析了皇帝这些天颁下的谕令后,沙天南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他应该能守得住洛阳!” “而守住了洛阳,大隋就很有希望从废墟上重新站起!” “那么,如果现在投靠于大隋,以自家雄厚的实力,对大隋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 沙天南的脑海中,这两天得到的结论,闪电般的掠过,于是,他终于狠了狠心,决定让沙家继续留在东都,将色宝押在隋廷这边,只不过,他觉得,皇帝给出的这个“工部侍郎”的官职,虽然对自己已经很有吸引力,但是,这个价码,好象还是低了点。 而且,也不知踏入官场的自己,是否可以享有与江都的那位狐狸军团长沈皖禅一般的待遇---既能享朝廷俸禄,又可经营商事? ----事先打探清楚,日后才不至吃亏! 沙天南按照方才的约定,连忙给独孤峰打了个眼色,后者轻咳一声,稍加迟疑地说道,“陛下,您刚从宫中出来,不若……” 沙天南便趁势急忙恳声挽留道:“是啊,陛下,难得圣驾莅临,就请再次降下隆恩,在寒舍用点小夜宵吧。” 杨广轻拂袍袖,利落跨下了地面,洒然道:“沙先生太客气了,朕实在该回宫啦。宇文卿家,这就起驾吧。” “……是,陛下。”宇文伤有了瞬息的迟疑,但只一眨眼,他便坚决执行,快步上前,他先是拉开半掩的房门,再束手恭请杨广。 独孤峰无奈地望了沙天南一眼,便也起脚,紧追在杨广与宇文伤的身后,迅步跨出了门槛。 沙天南心中一急,就顾不得许多,猛地一跺脚,然后疾步出门,小奔到皇帝的旁边,突然拜伏在地上,疾声说道:“陛下,草民愿意出任工部侍郎一职,为大隋,为陛下效力,请允许草民收回辞呈。” 杨广闻言,俊秀的脸上霎时绽出了笑容,他优雅地翩然转身,伸手搀扶起沙天南,笑眯眯地说道:“卿家幡然醒悟,朕不胜欢喜。” “卿家尽管放心,”杨广似是早知沙天南心中的疑虑,他和若春风地说道,“沙家的生意,朕绝对鼎力支持,卿家也例同沈皖禅。” 沙天南顿时大喜,他早听说隋皇似乎很是支持商人,不但亲自组建了那支商人军团,而且还曾颁布谕旨,说道大隋军队有保护领地内的商人的义务----这可绝对是商人的福音啊! 沙天南满面喜色地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皇帝英挺俊逸的脸庞,蓦然间,他心中突然地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第一第一百七十九章 偶逢道左 天街宽达百步,延伸八里,乃是洛阳城内将南北两门贯通起来的主街道,在这条街道的中央,则是专供帝皇出巡而用的御道,它宽约七十步,两旁遍植樱桃、石榴、杨柳等各式树木,但因为而今的季节已是秋末初冬,霜气肃杀,故而在夜风中摇曳的树木都是有些萧瑟。 缓缓徐行在天街平民道上的马车里,沙芷菁虽是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车厢左边的座垫上,但她那双美丽清亮的眸子,却藉着天街最旁的店铺酒楼透出的***,偷偷地打量着身旁皇帝陛下年青俊秀的脸庞。 正若有所思地眼望着宽阔御道的杨广,忽然似有所觉,他侧回头来,清澈深邃的目光恰恰地捕捉到华服丽人那慌乱羞涩的视线。 杨广看着这沙府五小姐那犹如邻家小女孩般的清纯娇态,心中由不得地怦然微动,他也隐隐猜出了沙天南此番执意要沙芷菁进宫,并非单纯的只是为自己的皇妃们燃放焰火这么简单,回忆起他刚才命人将沙芷菁唤到院落后,在自己耳朵边上滔滔不绝地说话的那幅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后世的保险推销员正竭力地向自己的准顾客硬塞单子。 ----想当国丈?这个大商人打的倒也是个如意算盘。 “芷菁小姐,你与淑妮可是认识?”杨广打破了车厢里的沉寂。 沙芷菁微抬螓首,迅速地瞄了一眼杨广,想到临登马车的时候,父亲拉着的密语,她那白皙的玉颊上顿时浮起了两朵淡淡的红晕。 “是的,陛下。”虽然与身旁的这位头戴紫玉冠、身着儒服地皇帝陛下,只在车厢里相处了短短的片晌工夫,但沙芷若心中已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奇异好感。她感觉得出,皇帝不但没半点架子,而且与学堂里的那些书生很是类似,身上竟有一种说不尽的斯文倜傥的气质,但皇帝比那些书生更加吸引人的是,他那带着勃勃英气地一举一动,总是含蕴着莫名的魅力。使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过去。 ----而那双好似能慑魂勾魄的深邃亮眸,最是教人放不开目光。 “既是如此,芷菁小姐有空的时候,可否多进宫陪陪淑妮呢?”杨广忽然想起晨起的时候,从枕边翻出地金龙手帕。心中不禁有些思念远在江都的丽妃等女,以及应该还在素素肚子里面折腾的孩子。 “……好的。”望着皇帝那儒雅俊秀的脸庞,望着他那双射出无限温柔地幽邃眸子,沙芷菁的芳心深处,不由自主地一阵悸动。同时也偷偷地升起了一丝对闺中好友董淑妮的莫名嫉意。 杨广虽然沉湎在思忆中,但还是很快便察觉了娇贵少女地异样,他抬起疑惑的目光。刚要细眼望去,蓦然间,他的心中突有所觉,双眼顿时迸出异常炽烈的电芒,刹那间,便从半掩的帘窗透射了出去,横跨了近两丈的空间后,就径往与马车平行的道左人流扫视而去。 就在杨广凝眸望去的地方。正有一位身段曼妙地戴笠女子袅娜南行,她身着月白色的裙装,手握一管玉箫,她那亭亭玉立的娇躯虽然处在汹涌热闹的人流中,但却莫名地给了杨广一种寂若幽兰的异感。 似乎感应到杨广灼热地视线。女子迅速地微侧斗笠,向杨广露出了一张很是熟悉、虽没施以半点脂粉。但也丽质天生的绝色容颜。 当持箫女子那双犹如黑宝石地美眸射出了惊讶的光芒,划过了虚空,与杨广的翩然相触的时候,后者的脑海里,霎时涌起了当初九江郡瑞昌城外,与伊人初次碰面在幽静小树林里的动人情景。 杨广忽然间记起自己那夜所说的预言,想到这个预言也终于被践实,他立即微笑着传音道:“青璇小姐,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分。” 石青璇听到杨广的传音,幽深如潭的黑亮美眸顿时掠过了一丝异样的神采,但她端凝秀雅的脸容,却还保持着那份平静宁和的神情。 “邪帝也说缘法的吗?”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弹指之间,杨广的耳鼓边突然响起了石青璇那把清冷悦耳的声线,但就在此时,徐徐且行的马车也滑出了数尺,堪堪将石青璇的娇俏身影晃了过去。 杨广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猛地扑到了左边,凝目看出车窗外,却见石青璇好似正要转身南去,他连忙传音道:“青璇小姐请稍等。” 但瞬息之间,不知怎么的,石青璇的娇躯突然地微颤,接着她便回身晃影,只一眨眼,身形已如游鱼般的迅速隐入后面的人流中去。 “明日巳时,南区城隍庙内,青璇恭候邪帝大驾。”耳畔传来了玉人的幽幽细语,但当杨广凝神望去的时候,她那鹤立鸡群的月白倩影,却已经在茫茫人流中消失得无踪无迹。 杨广心神微怔,但陡然间,他便连忙地催动体内的异种真气,将自己的灵觉提升了数倍,刚要往玉人消失的方向探去,可猛然间,他的心中突生警兆,循着那道冰冷彻骨地视线,电光石火之际,在道左的阴暗屋角旁,他迅电般地追到了那个修长傲岸,诡秘如魅的身影。 “杨广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我女儿远点。”身披文士宽袍的石之轩背负双手,隐身在灯光难及的黑暗中,他那森冷灼亮的双眸,正射出冷酷的厉芒,狠狠地盯住杨广,眼底的无尽杀机怎么都藏掩不了。 杨广听到此话,登时按捺住直欲破窗飞出的身形,嘿然望着石之轩冷厉的眸子,他柔声传音道:“冲着邪王这句话,我杨广便以隋皇邪帝的双重身份发誓,今生绝对纳令女青璇小姐为妃,天地为证。” 石之轩闻言,清俊的脸庞顿即一阵扭曲,双眸直似喷出火来,而他的传音更是仿佛一头西域狂狮的咆哮:“杨广,你休想得逞!” “再见,我的准岳父大人。”杨广趴在窗口,朝着石之轩悠悠摇手,只听车声辚辚,数息间,后者的身影便被迅速地晃到了车后。 “陛下,微臣感觉有高手在暗中窥视。”车驾前面,宇文伤那把苍老雄劲的声音,透过轻轻晃动的车帘,微微地震动了杨广的耳鼓。 “朕已知晓,无须理会他,直回宫中便是。”杨广从容说道。 ----嘿嘿!邪王也来了,洛阳可真不是个甘于寂寞的雄城啊! “陛下……”突然间,杨广的耳边响起了一声低若蚊鸣的娇羞轻唤,他循声望下,只见自己的身躯,正俯压着沙芷菁那浑圆娇软的大腿,而后者正后仰螓首,娇躯微微地颤抖,茁挺酥胸急剧起伏,那一双轻闭的美眸上下,黑长的睫毛就仿似蝴蝶的翅膀,轻捷地扇呀扇,煞是迷人,而雾鬓下,她的耳根玉颊更已赤红得好似要滴出血一般。 杨广缓缓地挪回身躯,他微笑地望着沙芷菁正紧紧地抓住自己衣角的白嫩玉手,轩眉微动,温柔地说道:“芷菁小姐,失礼了。” 第一第一百八十章 柴绍之死 翌日清晨,当杨广还躺在藏春阁内间的香榻上,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忽觉头上的锦被掀了开去,紧接着,他的鼻翼里便满是馥郁的幽香,刚隐约地感觉出是沈落雁趴伏在自己的耳畔,然后就听到她那熟悉的娇哼:“喂,死昏君,快起来,外边有人找你!” 杨广右手扬起挡住射到面部的刺眼阳光,左手则去拉扯锦被,同时嘴巴里咕哝一句:“扰我大好清梦,你还是叫他们去死吧。” 昨夜杨广返回藏春阁,已近辰时,迎将出来的董淑妮,见到了闺中好友入宫相探,她登时开心得格格欢笑,这令没有拒绝沙天南的恳请的杨广,很是欣慰了一阵。 以往,虽说沙芷菁的父亲沙天南站到独孤峰的阵营,但洛阳城能有多大,因此上辈的恩怨,根本没有妨碍到两个活泼少女交好。 董淑妮拉着沙芷菁到内室唧唧喳喳地说了一阵,打探到自己的舅舅表兄都已经回到府邸中,终于松下了心中的担心。 后来她听沙芷菁说道,竟带了自己曾跟皇帝提过的焰火入宫,登时欢喜得跳了起来,她想了一想,与外面正在细阅奏章的皇帝说了一声,便使人带着焰火,兴奋地领着沙芷菁,往去凤鸣殿,邀请单琬晶等人一起施放这新出未久的绝品焰火。而愈来愈缺不了女色的杨广,枯坐批阅奏章到深夜,见到董淑妮没有回阁的意思,便使内官连召带困,将沈落雁带了过来陪寝。 沈落雁望了望罗帐外垂头侍立着的内官与宫娥,贝齿轻咬唇皮,弯弯的秀眉扬了扬,她的秋波美眸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只见她的玉手捏住被角,使尽了全身地力气,以迅雷之势,向旁猛甩,只听呼啦的一下,罗帐狂飘间,她便将那床锦被都掀到了香榻的内侧。 就在闻声抬头的内官宫娥那些瞠目结舌的眼神里。罗帐内的沈落雁跪伏在杨广身旁,双手握拳,如同擂鼓般的捶击杨广赤裸地胸膛。 咚咚咚,当沈落雁一通鼓毕,杨广终于不胜其扰。无奈地睁开双眼,伸手抓住了那双兴奋的粉拳,有些苦恼地皱眉道:“小燕子,这大清早的,你就不能安静点。让朕睡上个好觉么?” 沈落雁这个“小燕子”昵称,正是昨晚上杨广与她缠绵床第间的时候,从后世的某部“格格”横行地电视剧那里得到的灵感。 “不许叫我小燕子。这么难听的名字也只有你这昏君才想得出。”昨夜欢好的时候,沈落雁那是随唤随应,但此时她却翻脸不认帐。 沈落雁使劲地挣扎,惜乎武功被封,浑身乏力,只是片晌工夫,便累得娇喘吁吁,杨广望见她秀发蓬乱。.香颊红扑的诱人美态,脑海里顿时浮起昨夜地旖旎风光,他心中微热,双手使劲发力,只听沈落雁哎呀的一声轻唤。披着单薄纱衣的香躯便滚落到他那精赤地胸膛。 “穿得这么少,想让朕再吃你一遍么?”杨广的怪手抚上刁蛮美人那两瓣粉嫩的玉臀。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就缓缓地搓*揉抓捏。 沈落雁用玉手撑在杨广的胸膛,刚刚支起上身,但为杨广这么抚弄,她的香躯顿时软了下来,樱唇亦逸出一声令人心跳加速的**。 “欺负人家都一整夜了,你还嫌未够么?”沈落雁懒慵地趴在杨广的胸前,感觉到身下熟悉地玉柱已硬挺如铁,她顿时晕烧玉颊,媚眼如丝,秋波盈盈,这段时日,沈落雁已深深地感受到欢娱之乐,所以她的樱桃小嘴虽在嗔怪,但其实芳心却是在暗自羞喜。 沈落雁这句似拒还撩的低吟媚语,凄婉动人的哀怨神情,顿教杨广的熊熊欲火蓬勃而起,他地右手抬将起来,就要探进纱衣之内。 ----哼,本小姐不把你这昏君榨干,誓不为人,哼哼哼! 沈落雁心中一阵羞喜得意,她跨坐到杨广的身上,然后伏下了光滑如缎地娇躯,玉手缓缓地握住那根令自己欲仙如死的物事,刚要杨广斥退罗帐外面那些螓首几乎垂到地面的内官宫娥,却瞧见杨广那双教人沉迷的眸子,忽然闪烁着邪异的光芒,她正微怔间,却见到杨广不但将右手缩了回去,而且还坚强勇敢地把自己从他身上推了下来。 “怎么了?”沈落雁自然无法相信杨广淳朴得是只不吃腥的猫。 “朕突然觉得,不应该把你喂得太饱,”杨广悠然坐起,披起内裳,然后凑到沈落雁晶莹剔透的耳朵,嘿然邪声笑道,“只有饿得像昨晚那般的疯狂了,才叫有滋味儿呢。” 沈落雁听得清楚,心中又羞又恼,她举起香榻上的玉枕,刚要往转身过去的杨广后脑勺砸去,但眨眼间,她的双手却缩了缩,犹疑了一刹那,适才顺势下滑,转向杨广的臀部狠狠地拍去。 杨广虽然背对着沈落雁,但敏锐的灵觉却使他好似目睹了美人儿军师的全部举动,当他“看到”沈落雁手中玉枕转向的时候,心中蓦地一动,接着,身体深处就仿佛升腾起一股融融的暖意。 “啪”的一声脆响,玉枕轻轻地击中了杨广挡回来的右手掌心,沈落雁微微一愣,瞪得圆圆的杏眼里的恼怒之色,顿即缓和了下来。 杨广抓住玉枕的那端,徐徐地转过身来,刹那间,他那俊秀的脸容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就好比罗帐外的那些灿烂阳光,将沈落雁的脸庞照得一阵发热。 瞬息间,沈落雁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禁不住地耳红心跳起来。 杨广望见了沈落雁眼里的期待之意,于是他慢慢地伸头过去,就在两人昨夜共同枕着的那个玉枕的上面,仿佛一只寻到了花朵的蝴蝶般,轻轻地吻住了沈落雁那柔软甘甜的樱唇。 良久,唇分。 沈落雁星眸含波。脉脉地望着眼前这个叫她又爱又怨的男子。 在这教人心醉的氛围里,杨广就仿若春天里地风一般,轻轻抚摩她那滑嫩的脸庞,深深地看着她的凄迷的双眸:“我喜欢你。” 沈落雁听到这话,娇躯顿时微颤,她螓首微垂,玉颊含晕。那双细嫩小手,也恍如初恋的小姑娘一般,紧紧地绞着自己纱衣下摆…… 戌时正中,沈落雁还躲在藏春阁的内间胡思乱想,杨广却已经梳洗完毕。当内官将候在阁外的独孤峰与宇文伤传唤进阁地时候,杨广已打足精神,端端正正地坐在外厅的御榻上,摊看昨夜批阅的奏折。 两人与皇帝见过礼数,杨广首先朝神色惊疑的独孤峰问道:“独孤将军。你清早便进宫来,有何事情?” “陛下,”独孤峰定了定神。沉声说道,“今晨微臣的部下巡视西城门地时候,发现了城门公告墙下有一具尸体。” “尸体?”杨广见到独孤峰的神色凝重,心中有些惊讶,便好奇地问道,“是谁人的尸体?” “回禀陛下,死者面目完好,据微臣观看。这死尸乃是现已投靠伪唐李逆的关中豪族、柴家少主柴绍。” “柴绍?是他?他死了?”杨广想到在商家牧场附近被李密部下所掳去,一直没有消息的倒霉鬼,现在竟真地变成了死鬼,心中微感诧异的同时,又是一阵暗爽! “是的。陛下,”独孤峰看了看杨广地脸色。继而说道,“禀陛下,微臣的部下还发现,在柴绍横尸其下的文告墙上,还贴有一幅书有大字的纸张。”说罢,他便从怀中取出了已叠得方方正正的厚厚纸簿,然后徐徐地摊了开来,双手奉给疾步下来的赵内官。 杨广望了望独孤峰很绷得紧紧的脸庞,从走上御榻旁的赵内官地手上接了过来,轻轻地将纸张抖平。 宽约三尺的正方形糙纸上,触目惊心地书着两行血红的大字:杀柴绍者,昏君杨广也;缘何,欲夺其妻李秀宁尔! 杨广凝视着纸上的那两行血色大字,过了片晌,适才慢慢地将它对半折回,轻轻地丢到旁边的几案上,没有再看它半眼。 独孤峰、宇文伤,以及阁内地八名内官,均是静立垂眉。 “独孤将军,这种字幅应该已经贴满城内显眼的地方了吧?” “回禀陛下,据微臣查探,实情确实如陛下所说,”小心地看了看皇帝平静如常地脸色,独孤峰缓缓地说道,“但是微臣也已派出人手,相信稍会便能将这些忤逆毁谤的字语尽数撕毁。” 杨广摇摇头,淡然说道:“作出这等事情的人,手段绝非只此一种,按照朕的估计,顷刻后,城内城外必定散布开此类谣言!” “陛下,那么微臣立即就去抓捕那些散布谣言的贼子。” “既是有心人,那么必是抓不胜抓,”杨广凝思半晌,微微地蹙眉,他深知这时代的这类谣言,就好象后世的八卦新闻,越是搭理就越是传得离谱,当下缓缓地说道,“流言止于智者,而市井的谣传,却是不必理会许多的,你只要用心地追查杀人者便是。” 虽然杨广的心里面其实也很想干掉柴绍,但这样莫名其妙地教他背了个大黑锅,却也是万万不能。 此时杨广心中正自后悔,当初寇仲说到李秀宁还未走远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没亲自出马,将她追回宫中,现在可好,如果流言传到关中,再加上李世民那只差那层没捅破的窗户纸的死因,那么,逗留自己身边许久,而且失身于自己的李秀宁,铁定会大受委屈。 “另,虽然柴家举族背叛了朝廷,但朕念在死者为大,便赐他一副好棺木,独孤将军,你可使人将他好生地安葬。” “是,陛下,微臣自当凛尊奉意,弘扬陛下之仁德。” 杨广点了点头,然后朝宇文伤望去,和声问道:“宇文卿家?” 宇文伤踏前施礼道:“禀陛下,昨日派出的十二路麒麟卫斥候,已经探得了李密襄城军马的动向,现在他们都已飞马返回洛阳。” “哦?他们现在何处?” “禀陛下,领头的那十二人正候在阁外。” “快叫他们进来。” 第一第一百八十一章 初露峥嵘 晌午时分,宫城金阕大殿内,张镇周缓缓地行走在殿内朝班的右边,他手中拿着的细长木杆,正轻轻地往两列朝班中央的地板虚点。 “陛下请看,”已受皇帝御命,统筹洛阳军务的张镇周的兴致颇高,他那古板的脸庞露出昂扬之色,右手连挥,那细长木杆的根端轻轻地敲击大殿中央地板上垒起的两堆细沙,“这是罗石,这是罗口,而这两城向北三里,便是中分洛阳而流东的滔滔洛水。” 此时金阕大殿的地板上,正用堆堆的细沙垒出山川原陵,瞧见它们上面插着的旗子上书写着的地名,明眼人便可知晓,这滩滩沙堆铺出来的,正是河南郡与周边四郡的简略立体地形图。 此番有份给杨广召集进宫,列坐朝班席位的,计有张镇周、皇甫无逸、郎奉、元文都、卢楚、宋蒙秋、独孤峰、寇仲等人,跋锋寒这好战份子这次总算出席朝会,但可惜的是,被杨广列为第二金牌打手的徐子陵,却依然拒绝杨广的邀请,没有现身朝堂,而王世充的旧部陈长林,则因为江南的亲族协助左孝友与卜天志两部,歼灭了沈法兴的叛兵,荫功洗掉污点,经杨广特批,亦列位在寇仲的上席。 这些人到底或多或少地听说过杨广大力提倡的沙盘论战,所以甫进朝堂,乍见这方皇帝命人堆就的巨大沙盘,心中也只是微微地惊奇一下而已,到得皇帝在宇文伤与独孤凤的护卫下,步将出来,受过众臣之礼后,他便立即叫出张镇周,为众人讲解周边的地形和态势。 “根据斥候传回的截止今晨的探报。李密所部署在罗石的兵马,已经渡过洛水,迂回抄到偃师东北方的燕尾山,而罗口地驻军,则乘战船逆水而上,在洛水水域上建立起了水寨,狼视偃师的南面。” “张将军。可知这两支叛军的具体兵力?”杨广沉声说道,自从看了独孤峰呈上的字幅后,便猜想柴绍毙命定与李密脱不了干系,他虽然也预测李密的下步动作应很快现出,但却没料到竟是来自前线。 张镇周说道:“回禀陛下。燕尾山脚下,由徐世绩率领的叛军,估计有四万,而建寨洛水之上,由祖君彦统率的贼军。也约有四万,总和起来,恰是我偃师前线总兵力地三倍。” “那金墉城方面又如何?”杨广望了望跪坐在大殿的两旁。或是凝神静听,或是若有所思的众臣子,沉吟着说道。 张镇周闻言,手中细杆点了点沙堆中那面写有“金墉”小字的旗子,沉声道:“金墉现在由邴元真把守,驻军也近四万人马。” “再加上陛下刚才所说的,已赶到樊城地陈智超的五万人马,”张镇周再点了点“洛阳”东北向的一支小旗子。继续说道,“李密这次派出的人马,果如寇校尉昨日所报的那般,达到了十七万。” 殿内诸人地目光都往寇仲的那边望了望,神色各异。 “寇卿家。你消息灵通,对此可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杨广自知因为自己横插一脚地关系。寇仲已丧失了很多锻炼的机会,这旬月来总只是和徐子陵东奔西逃,所以,为了赚回当日传他鲁氏兵书的总投资,便竭力地将他推到了台面上。 寇仲从容说道:“张将军,帐下只想问一句,李密现在何处?” 寇仲此语甫出,殿内沉默的诸人这才忽然惊觉,张镇周适才说到了李密的数位大将,但却没有哪怕只言片语,道及贼酋李密。 张镇周深深望了寇仲一眼,道:“根据各路斥候的探报,自五天前,李密突从军中神秘消失,但现在他究在何处,却无从探察。” 杨广听到这里,心中似乎隐隐地感觉到什么,但一时间,却难以捕捉到那点灵光,他徐徐问道:“李密这番让部下大张旗鼓地紧迫而来,张将军,你可知他攻击的侧重点究竟是洛阳,还是偃师?” 张镇周听到皇帝下问,他刚要张嘴把这日来所想到的道将出来,忽然间,他不经意地瞅到寇仲地眼中似有跃跃欲试之色,心中微动,他便含笑说道:“陛下,寇校尉心中似有所思,不若先让他说说?” 杨广顺着诸臣齐唰唰地望去的目光,瞧见寇仲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而脸上亦充满了自信的光彩,他心下欢喜,便朝着寇仲那边微笑着说道:“是吗?寇校尉,你对张将军的提请,可有异议?” “微臣确有些许陋见,欲达上听。”寇仲肃容说道。 “很好,你且说来。”杨广听见他真地有货,更显开怀。 ----我靠,老子等你这支潜力股发飙,已快等到花儿都谢了! “微臣观察李密这数年对敌征战,无论兵力或优或劣,所用的策略,尽皆采奇却正,虽然多数取胜,成就他兵法大家地名望,但微臣却认为,攻伐战场,用奇过多,乃为兵家大忌,此其败亡之由也。” 诸臣看着侃侃而谈的寇仲,心中均自奇怪:用奇过多,怎么就成了招致败亡的原因了?而张镇周、皇甫无逸与郎奉等人却熟知兵法,听到寇仲的话,心中深以为然,便都是暗自点头。 兵家争胜,盖需诡奇,但若被敌手看破虚实,择弱而击,便成溃败之局,下场往往惨酷,所以历代的兵家,向来都是提倡富国强兵,修造甲器,裹挟着方正之师,以狮子搏兔之势,堂堂而胜。只有当棋逢对手、久战难下的时候,才采用奇计诡谋辅之,择险而胜。 话虽如此,但李密耍奇弄计,实在到了他们难以企及的境界,所以这数年来,隋军围剿瓦岗军的时候,虽然甲胄精锐,兵力倍之,但却因为没有看破李密的“狡猾”,往往溃败在他的奇袭之下。 独孤峰显然也看出此点,他问道:“寇校尉,可是谁能识破李密的诡计呢?况且今次李密提兵十七万,数倍于洛阳、偃师两地兵力,他只需缓缓压来,我们却哪里还能喘得过气来?” “洛阳乃是天下雄城,而偃师防线亦是坚固之极,李密心知若是选择强攻,虽然也有获胜的希望,但是损失也必然教他肉痛,而且他自诩奇计无双,如能有选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自损己力,白白地便宜周围的其他势力的。”说话间,寇仲自信满满地扫视了众人一眼。 “李密虽狡诈如狐,但亦非无迹可寻,”张镇周突然说道,“如果我们派出得力探子,准确地掌握他的动向,也有击败他的可能。” 众人听到他的话,却没有认为他说得狂妄,他们均知前些时候,李密已经对偃师发动了多次蛮大规模的攻击,但在张镇周与杨公卿的调度下,李密也拿自顾闭门紧守、无与之交战的偃师无可奈何。 杨广感觉到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便望着寇仲笑道:“寇校尉,你好象还没有将李密的侧重攻击处说出来。” 寇仲和然自若地说道:“其实,微臣刚才已经说出了大概了。” “若是李密选择奇袭的假设成立的话,那么他侧要攻击的地方,应该便是偃师,”寇仲说着说着,便站起身躯,跨到立体地形图的旁边,右手连连指点,说道,“众所周知,偃师的粮草向来屯集在东面子城的东山仓,李密只要以强兵佯攻偃师,接着阴令精锐骑兵,绕北速取防线最为薄弱的偃师子城,下东山仓,断绝偃师粮草,不出七日,偃师人饥马饿,自然是不战而溃,李密因是唾手可得也。” 两位文官中的卢楚疑惑地问道:“按照寇校尉此般说来,偃师岂非危险之极?可是为什么上次李密却没有看到这一点呢?” 寇仲微笑地看向张镇周,后者会意,接过话头,说道:“上次李密便使了这一招,可是因为我洛阳水军顺水而下,飞速来援,李密两面受敌,不得已,才灰溜溜地鸣金收兵,撤回罗口的。” “但是现在的情形可就非同往日了。”寇仲愈说就愈有大将的风范,众人心内隐含的轻视之意,不自觉地完全消失殆尽,受他的越来越自信的语气的感染,心神为之所动,目光亦紧随着他的身影,慢慢地移动着。 而寇仲,亦渐渐地进入了“皇家第一打手”的状态,只见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张镇周手中的细杆,轻击沙堆上的“洛阳”、“偃师”、“金墉”等三面旗子,娓娓地说道:“这金墉与我们的两城成鼎足之势,往来的距离几乎相等。” “但李密却安排瓦岗众将之中,守成尚足、进取无能的邴元真驻守,那么用意就绝非是攻城陷池,而是要他,在适当的时候,派出兵马,尽量地虚张声势,牵制洛阳、偃师西北面,教我们都无法出兵,援助偃师的子城,从而达到他以精兵切断偃师粮道的战略目的。” 寇仲抬眼望了望周围听得入神的众人,由不得地昂然说道:“而且,根据李密以往身先士卒、好与部下争功的性格,我还可大胆地预测,这攻占偃师子城的计划,将由他亲自执行!” “如此一来,那么李密就死定了!”寇仲最后总结道。 杨广端坐在御榻上,看着御阶下神采飞扬的寇仲,从肚子里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里惟有一句话:赚大了! 大业十四年秋,名列神武阁第一天帅,号称神威天帅的寇仲,在金阕殿朝会上初露峥嵘。 第一第一百八十二章 自创剑谱(上) 在这次朝会上,寇仲以其敏锐的谋略才识,震惊四座,可说是出尽了风头,而杨广亦自感手下的第一金牌打手终于养成,欢喜无限,眉梢间的欣赏青眼之意,更是表露无遗,所以,当杨广宣布越级拔升寇仲为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帐下的郎将,另加前军师的虚衔,即日起,辅助总领洛阳军务的张镇周,整军备战的时候,殿内的众人虽然大多在暗自羡慕,但是心内却早有预料,所以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 杨广再吩咐众人尽快预备好作战的事宜,便挥手示意退朝。 当宇文伤前驱开路,独孤凤与那群内官环簇着杨广,刚要踏上通向内宫的御道,却见到寇仲与跋锋寒两人从后边疾步追赶了上来。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杨广停下步伐,微笑着说道。 “姐夫,”寇仲私下的时候都是这般称呼杨广,他看了看周围独孤凤等女,挤了挤眼,有些古怪地笑道,“老跋说,想跟你打架。” “打架?”杨广失声道,他望了望刚才在朝堂上一直都是闭目养神,现在正满脸肃容的跋锋寒,禁不住地疑问道,“老跋,你给我说说,你这次跟小仲入宫,难道就是为了要跟我打架?” 跋锋寒见到杨广没有拿出皇帝的架子,语气一如前时般的亲切,脸色顿时轻松了下来,但是他却不知,杨广乃是深悉他的生性骄傲非常,即使自己摆出了皇帝的威严,想来他亦没拿这身份当回事。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自从陛下那夜将宁道奇击败,我便想领教陛下的盖世绝学。”跋锋寒心中暗赞杨广胸怀宽广,嘴角亦露出了微笑,说道,“只是那时候实在没有丝毫接下陛下的一招半式,但这两日与子陵、寇仲切磋了几番,自觉进境颇大,所以想请陛下出手指教一下。” 杨广心中兀自郁闷。他本来是打算将跋锋寒打造成自己的第三号金牌打手,但没料到这矢志攀登武道至境的猛人也另有算盘,言下竟是将自己当作了他武道修行道路上地某件可比参照物。 “老跋,你坦白告诉我,除了西域武尊毕玄。你现在是否也将我看作是你武道上,将来要挑战的目标?”杨广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既然能击败宁道奇,那么已隐隐是中原武林,乃至天下武林的第一高手,”跋锋寒嘴边噙着一丝微笑。但双眼中却射出了若隐若现的精芒,“所以,陛下代替了毕玄的位置。亦无足为奇。” “你错了,”杨广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被这武道狂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头皮顿时发麻,“宁道奇哪里是我击败的,那夜我们不是聚合了尤老夫人和独孤小姐等数位顶尖高手才将他生擒地么?” “可是将宁道奇击伤,生擒下来的,却是陛下。” 寇仲回来后,知晓徐子陵与跋锋寒都曾与中原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过了数招。自是心向往之,连连追问了数遍细节,才啧啧地叹息道自己实在是亏本了,此时听到跋锋寒想与强横得骇人听闻的姐夫过招,亦是跃跃欲试。嘻然道:“姐夫,我也想请你指点一下。” 杨广撇了撇嘴。靠,老子有时间陪你们打架,还不如到床上跟自己的女人打呢,他瞪了寇仲一眼:“小仲你没事怎么也来参和?” “老跋啊,我实在是有要紧事急待处置,所以这事还是以后再慢慢说吧,我先回宫了。”杨广急匆匆地说罢,便朝着站到旁边的独孤凤和那些内官们招呼了一声,沿着回内宫地道路,掉头便走。 ----武道至境?狗屁!美女那香喷喷的怀抱,才是老子的至境! 独孤凤随在杨广的身边,徐徐地行在弯折曲回的廊道上,忽然轻声问道:“陛下,你武功盖世无双,但为什么不指点他们一二呢?” 杨广此刻心中正盘算着什么,听到独孤凤地娇声软语,他转过头来,放缓声音,道:“凤儿,你认为朕的武功真的是盖世无双么?” “当然啦,”独孤凤不自觉地就将自己地步伐调成与他的同起同落,她察觉过来,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这位俊朗男子,她芳心怦跳,有如鹿撞,俏脸晕红着说道,“陛下您能击败散真人宁道奇呢。” “其实朕击败的,至多只是半个宁道奇,”杨广背负着双手,放慢了脚步,微笑着说道,“那夜凤儿你也有份参与该役,当知宁道奇那时是纯以一己之力,硬抗你与令祖两大高手和那两小高手的攻击,心有旁骛之下,才被朕暗中觑机击伤,所以他的武功并非弗如朕。” 独孤凤听见杨广将徐子陵与跋锋寒两个成年人称作“小高手”,心中一乐,差点就笑了出声,再偷看了一眼杨广直插入鬓的剑眉,她那红扑嫩滑的脸蛋登时绽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只听她轻轻着说道:“凤儿年纪尚轻,哪里是什么大高手呀,陛下总是喜欢逗凤儿。” “再说了,那宁道奇最后不是陛下亲自出手,擒拿下来地么?”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宁道奇中袭落伤,经脉受损,武功已经打了个折扣,”杨广悠然说道,“所以即使朕把他击败擒将下来,也算不得超越了他。” “可是,”独孤凤的美眸仿佛夏夜的星星般的,好看地眨呀眨,“连奶奶也对凤儿说,陛下的真气已与宁道奇地一般雄浑了啊。” “凤儿,真气并非一切,”杨广望着独孤凤柔声笑道:“如果没有得当的技巧相辅,那自身地雄浑真气也发挥不到极至。” 杨广说到这里,心中忖道:自己模拟出来的六脉神剑虽然无坚不摧,但可惜自己却没剑谱…… 想到这里,他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对了,那六脉剑谱也非是自天而降,大理段氏的先祖既然可以创出,难道自己就不可以? 第一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创剑谱(中) 想到这里,杨广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对了,那六脉剑谱也非是自天而降,大理段氏的先祖既然可以创出,难道自己就不可以? 杨广猛地停住脚步,凝神潜思,霎时间,这段时日数场剧斗后的感悟纷至沓来,与记忆里的无数经验缓缓地交融,渐渐地,他的双眸竟翕阖起来,袍袖亦无风自拂,就在这恍惚的刹那,他丹田处静止悬浮着的淡金色丹粒,忽然轻轻地一跳,然后徐徐地周转起来,就在这一瞬息之间,他的心神似乎有所触动,灵台混混沌沌,竟在弹指间,倏然沉浸跨进了一个无可名状的境界…… 旁边的独孤凤眼见皇帝突然闭目静立,心中有些奇怪,但瞬间,就感觉他的身周出现了愈来愈强横的气劲,她心下骇异,连忙招呼那些被气劲吹拂得衣袂激扬、花容失色的内官们远远的躲到后边。 “陛下,你怎么了?”独孤凤敛神凝气,娇声呼道,以她眼下直追乃祖尤楚红的武功修为,虽只站在皇帝身右的七尺外,但依然被皇帝身上涌动散射出来的排空气劲迫得酥胸发闷,不得不连连后退。 杨广好似那盲童般的,兀自沉迷在自己的玄妙世界中,对独孤凤的惊问置若罔闻,独孤凤暗自诧异,刚待凝聚毕身真气,再行靠近,却突然见到皇帝那满缀日月星辰的宽松袍服,愈发地张扬狂飚,刹那间,她便听见“蓬”的一声剧响,而皇帝头上的那顶通天冠亦应声炸裂开来,玉珠四下溅落,而通天冠也化作了那漫天飞舞的翩翩蝴蝶。 就在剧响的那一瞬间,独孤凤骤感皇帝的身躯上。一股莫可匹御的暗劲仿佛那江面上涟漪般地,汹涌迫出,千钧之际,她娇哼一声,迅速地拔身腾起,恍如飞鸟似的,藉着排空涌来的气劲飘然后退。 独孤凤飘身疾退的同时。含蕴着忧色的美目直望负手伫立、衣发狂扬的皇帝凝睇而去,当她刚落到三丈外的廊道地时候,只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骤响,皇帝身边粗圆的廊柱与栅栏竟然蓬然断折,仿佛弩机射出的羽箭般的。往两边激射出去。 “快退!”独孤凤朝那些吓得颤栗失措地内官们挥手娇喝道,当她回过螓首的时候,只看到皇帝的黑发激扬,衣襟狂舞,双臂舒展。微仰着头,双瞳紧闭,迎着上方已经摇摇欲坠的廊道亭顶。怒箭劲矢般地踏步旋身,冲天飞起。 “蓬!”人影倏闪,那精致的花梁画栋便为杨广撞得裂崩炸塌,化作了无数地碎屑残块,如同盛放的花朵般的,在半空中四下绽开。 那边地独孤凤见到皇帝这般行止,心下亦是微微惊惶,她刚刚喝令那些面色苍白的内官退到更远处。忽然听到左近传来了猎猎的衣袂破空声响,她回头看去,便见到宇文伤、寇仲与跋锋寒疾奔而来。 “陛下怎么了?”宇文伤身犹未到,雄劲的喝问便划空而来。 适才已经退出内宫的宇文伤,恰好碰见了悻然欲去的寇仲与跋锋寒。三人刚刚寒暄了几句,便听见里面传出了一声大响。他们心感有异,便赶紧撇下了身边的禁卫,循声飞速而来,当他们刚刚奔进那边的拱门,远远便望见皇帝状若疯魔般地破碎亭顶,跃空鹘腾。 独孤凤飞身朝着三人迎将上去,神色稍定,道:“陛下刚刚还好好地,但不知道为什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番模样。” 寇仲与跋锋寒闻言,倏然忆起皇帝曾说过自己当年性情大变,皆由修炼那卷《神典魔藏》而起的旧事,心头均自微凛,望了望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射出漫天剑气的皇帝,齐声惊道:“难道又是……” “又是什么?”宇文伤与独孤凤瞧见皇帝疯狂地扣指连弹,眨眼间已毁坏了数处亭顶,最教他们心急如焚的是,皇帝好似已经丧失了知觉意识的一般,只知晓催发霸道地剑气,肆意破坏那些廊道亭顶。 “走火入魔!”寇仲瞧见自己的姐夫似是发疯般地六指齐弹,猛地摧毁了廊道旁边的那座凉亭,脸色登时微变,“陛下他修炼的功法源自《神典魔藏》,据说稍有不当,便会乱性迷神,心魔迭生。” “《神典魔藏》?”宇文伤与独孤凤显然对此名号闻所未闻。 “暂时没时间解释了,”跋锋寒忽然说道,“我看还是先设法将陛下压抑下来才是正理,不然说不定整座宫城都将被他所毁塌。” 宇文伤等三人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却见皇帝的两幅宽袖伸展如翅,忽地猛击空气,身躯便在半空中微一转折,但当他还未滑落廊道旁边的地面的时候,双眸犹自紧阖的他,右手的五指,仿佛挑弹琵琶般的轮番曲伸,朝着左下方的那座假山划出了漫空的指影。 嗤嗤嗤嗤!虚空之中的气幕仿似被什么刺破了般的,发出了尖锐的裂帛般的锐响,紧接着的刹那间,劲力激荡,气浪滔空,只听蓬的一声霹雳骤响,那座假山牛犊般大小的顶部,便猛地爆炸了开来,化作了腾空而起,仿如浓雾般的石粉,声势甚是骇人。 阵阵慌乱的脚步声噔噔噔的由远而近,拱门的那头,鲜甲怒胄的执戟禁卫已经源源而进,并迅速地奔将过来,寇仲回头望见,心里清楚,这些禁卫这般地疾冲过来,只怕会引起神志迷乱的姐夫的猛烈攻击,到时,恐增无谓的伤亡,于是朝宇文伤急道:“宇文阀主,你先去制止他们过来,我与跋兄、独孤小姐三人先去拦阻一下陛下。” 寇仲语犹未毕,只见跋锋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异芒,呛的一声拔出了腰际的长剑,轻吒一声,便如鹰鹫般的向皇帝揉身扑去。 宇文伤心中略微犹疑,但亦心知寇仲说的在理,他点了点头,转身跃起,往去喝止那些禁卫,而寇仲说罢,亦与独孤凤挪身腾跃,向皇帝扑了过去,而在这时候,跋锋寒已经飞身跨到皇帝所在丈许外。 “哈----”跋锋寒口中厉声大喝,瞬息间,只见他身剑如一,幻作了一道划空而过的寒芒,疾点刚踏足草坪的杨广左肩下的穴道。 便当此时,却见杨广身躯微晃,刹那间,他猛然睁开了双瞳,闪电似的回眸往跋锋寒扫视过来,而后者却骇然望见,丈许外的皇帝陛下的那双瞳子,竟是漆黑如墨,幽深若渊,充满了无尽的灭寂。 剑气袭体,杨广的身躯微一晃动,半息间,他瞳中的墨黑异芒,忽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明澈清亮。 杨广面对着几乎已经刺到肩膀的凌厉剑气,嘴角微翘,逸出一丝莫测的笑容,右手疾如电闪地抬起,先是沿着一个玄妙的路线,向腾身迫近的跋锋寒划出了一个半圆,徐徐前推,几乎同时间,右手四指回扣,食指却铿然弹出,口中柔声道:“破剑式!” 第一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创剑谱(下) 杨广的掌指几乎不分先后地递出,尚在三丈开外的寇仲与独孤凤殊无异感,但身当局中的跋锋寒却是凛然颤栗,遍体发寒。 皇帝的那只右手,看似顺手划出的半圆,却生出了层层叠叠的澎湃气弧,形成了拥有巨大牵扯力道的气场,刹那间,跋锋寒那飞扑而来、含蕴无数后着的剑势为它所引,竟无受控制,不但无以为继,生生地化作无形,而且,当那如渊如海的气场向他兜头罩去之时,瞬息间,他的身躯竟为十余道前牵后引、左摇右晃的狂猛劲力死命撕扯,教他难过得如受五马分尸,几乎忍不住地要张口惨叫出声。 而皇帝转腕弹出的那缕集束成丝、嗤嗤作响的剑气,更教他如陷冰窖,全身都似冻僵了般,他心中了然,自己如有丝毫犹疑,锋锐凌厉如它,定能毫无阻隔地椎破自己的护体真气,洞穿自己的心窝。 跋锋寒毕竟意志坚韧,瞬息间,他藉着利剑左漂的势子,提起了一口真气,身形陡然上升了丈许,恰恰避过了可裂金石的沛然剑气,同时左掌幻出铺天盖地的掌影,呼吸间,朝着皇帝的头顶如山压下。 “破掌式!”杨广微一启齿,缓缓吐出三字,只见他卓立实地的身形纹丝不动,右手乍一握拳,但五指迅速地如蕾绽放,竖指凝剑,迎着那如山威凌而下的拳影,须臾间,嗤嗤地刺出了九九八十一剑。 “蓬蓬蓬!”闷雷般的震响轰隆而起,跋锋寒那玄奥非常的拳势便如雪遇火,尽数消融化去,他的身形。亦给剑劲震得向后抛跌。 寇仲与独孤凤适时赶到,前者见到杨广眼神清冽如泉,顿时欢喜地脱口叫道:“姐夫,你没事啦?”而后者亦是惊喜地停下步子。 杨广悠然旋身,朝着两人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踉跄落地的跋锋寒走去,呵呵笑道:“姐夫是没事。不过老跋好象有点事了。” 寇仲心中微微一惊,他疾步跨到唇白脸青、闭目静立的跋锋寒身旁,刚要开口询问,杨广却轻笑着向他摆了摆左手,而右手的中指也轻轻地凝点后者地背心大穴。 跋锋寒落地后。已知皇帝恢复神智,他心内一松,便凝神运劲,顺畅体内给震得萦乱四窜的气息,突然间。他猛觉背心大穴处,涌入了一股正大平和的雄浑真气,刹那间。竟流转了自己的各大经脉,且将自己体内那些脱离控制的真劲一一地送回了原来的经脉。 “怎么样了,老跋?”跋锋寒刚刚睁开眼睛,便瞧见面前寇仲那关切的目光,他心中不由地一暖,微微一笑:“我已经没事了。”“多谢陛下。”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地经脉被杨广耗费真气大大地扩展的跋锋寒,心下暗自感激,于是便转身向杨广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罢了。况且你的伤势,亦是由我而起。”杨广不以为意地摇手笑道,反正自己的真气牛烘烘的雄厚,正好用来收买人心。 “陛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四人回身看去。却是宇文伤制止了那些宫廷禁卫,面带疑惑之色地赶了过来。 杨广见到寇仲三人亦是满眼疑问。他看了看那边被毁坏地廊道亭子,惋惜地啧了啧嘴,道:“刚才朕是想自个儿试着琢磨三招两式,却没想到会弄出怎么大的声势,哎呀,真的是败家了……” 旁边四人面面相觑了好半会,跋锋寒率先问道:“陛下,就是适才你口中叫的那个……那个破剑式、破掌式么?” “姐……那个陛下,”寇仲似乎很是怀疑地问道,“这是否太深奥,这长剑破损了还能挥两下,但那手掌都破烂了还怎么个打呢?” “长剑破损?手掌破烂?”杨广微一愕然,待到反应过来,他差点就破口大骂,气急败坏地道,“……破你的大头!这个破是破你剑法地破!破你掌法的破!不懂就不要乱给我解释!” 独孤凤站在旁边听得分明,终于忍耐不住,扑哧的娇笑出声,但她瞧见杨广瞪过来地着恼目光,连忙掩住樱桃小嘴,慌忙将娇躯转过去,只是她的两边香肩,仍是在哪里不断地微微耸动。 跋锋寒虽然强自苦忍,但心中的笑意依然流露出嘴角,他望了望宇文伤那张绷得紧紧的老脸,暗自佩服,再瞄了一眼笑嘻嘻的寇仲,有些奇怪地说道:“陛下适才所使出的那两式的威力确实强大,只是运转好象有些生涩,强横威力亦多半依赖于陛下的六脉剑气。” “这六脉七式乃是朕刚刚体悟出来地新功法,所以还远远未能达到那种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的境界,因此亦不足为怪。” “六脉七式?陛下,竟有七式之多?”四人讶然问道。 “唔,除却方才用了的那两式,还有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箭式、破气式五式,又因为是以六脉剑气御驭,所以朕便命名为六脉七式。”杨广微微得意地说道。 “对了,凤儿,”杨广迟疑半晌,忽然向独孤凤问道,“你们的家族内,是否有个叫做独孤求败的人?” “没有呀,陛下为何有此一问?”独孤凤睁着澄静地大眼睛道。 “没甚么事,朕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杨广诡异地笑着说道。再望了望那三四处坍塌的廊道亭子,杨广啧了啧嘴,先梳理了一下长发,正正服饰,再下令教宇文伤唤人前来处理,然后和寇仲等人道了声别,最后才与独孤凤,领着那些仍是面带惶色地内官们,缓缓地沿着御道,向藏春阁所在的那边行将回去。 “凤儿,”刚刚踏进藏春阁外边拱门的时候,杨广抬起头来,望了望微微偏斜了的日头,他忽然传音道,“你准备一下,待会与朕一起微服出宫。” 独孤凤随着杨广默默而来,似乎有点心事,听到杨广的传音,她的娇躯微微一晃,适才惊醒过来,她稍稍迟疑一下,随即垂下螓首,低声回道:“是,陛下。” 第一第一百八十五章 超级明星(上) 黄昏时分的阳光虽然还是暖融融的,但亦已微带初冬的泠意,当斜斜地照射到行人身上的时候,教人从心底里都透出了阵阵的清爽。 曼清院前门的鞍马桩处,华衣锦服的沙成功抬手掀起布帘,从雕饰华美的马车施施然地跨将下来,他挥手示意自己的车夫把马车停靠到左旁,然后便要举步向人流如织的曼清院的前门走过去。 “二少,沙二少。”沙成功听到熟悉的声音正在呼叫自己,便转身循声望了回去,霎时间,他眼中蓦地一亮,只见右边丈许外,日来交好的郎雍、宋世杰两人,正与七八名肤色粉白的少年公子,众星拱月般的簇拥着一位艳若桃李、千娇百媚的丽人,笑嘻嘻地走到近前。 这郎雍与宋世杰两人,前者是洛阳新任城守郎奉长子,后者是新任城防将军宋蒙秋的独子,因为两人的父亲都在关键的时候站对了队伍,所以两人也就仗势一跃而成了洛阳公子的新贵。 而昔日的洛阳第一公子王玄应,虽然现在他那艳盖洛阳的表妹董淑妮已为皇帝选为贵人,受宠宫中,但毕竟生受已被革为平民的父亲与叔父的莫大牵连,干系甚大,所以洛阳众公子中,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现下他不得不躲在家中,独喝闷酒。沙成功返身迎将上去,先向郎雍等人打个招呼,然后紧紧地盯着众人中央的那位粉衣丽人,施礼道:“娇娇小姐安好。” 这粉衣丽人正是与董淑妮合称洛阳双艳、洛阳首富荣凤祥的女儿荣娇娇,她听到了沙成功的问候,素手掩唇,妙目流波,盈盈动人。娇声笑道:“二少每次来这里,果然都是很准时的呀。” 荣娇娇这句调侃,令沙成功的脸上微微一红,他每次来曼清院逍遥,都是选在这时候,这个习惯,差不多已经传遍整个洛阳城了。 “娇娇小姐也是来聆听尚秀芳小姐的清歌的吗?”沙成功素日对荣娇娇这绝色妖娆亦是垂涎不已。便讪讪地岔开话题,嘿然说道。 “是呀,”荣娇娇美眸宛转,勾魂夺魄地注视着沙成功,“秀芳小姐那有如天籁地歌声。娇娇可是翘盼好久了,今次她大驾光临,更决定在此开唱,娇娇又怎能错过这等良机呢?” 郎雍与宋世杰对望了一眼,前者啪的张开了手中的折扇。故作风雅地摇了两摇,眯眼笑道:“二少的消息也蛮灵通的嘛。” “秀芳小姐芳驾莅临的消息,晌午便传遍洛阳城了。小弟自然也听在耳朵里了,”沙成功扫了众公子一眼,“各位不也来了么?” 因为沙成功的父亲沙天南已经接受皇帝地任命,莅职工部侍郎,与郎雍等人的父辈同殿为臣,所以郎雍等人对沙成功自然而然地也相当地客气,众人伴在荣娇娇的周围,说笑了一阵。就大摇大摆地漫步走进了曼清院的前门,踏足内里的人来人往地大院落。 “咦,那不是独孤将军的女儿凤小姐么?”宋世杰眼尖,他四下地看望,忽然间。他定定地瞧向后面,惊讶地说道。 众公子循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去,只见后面三丈许外,往日只着武士劲装的独孤凤,此时竟穿起了淡雅的仕女服,袅娜多姿、笑靥如花地伴随在一个俊秀无匹地男子的身旁,神态亲密,喁喁密语。 “想不到这母老虎也这般的……”沙成功想起独孤凤以前清高傲慢地姿态,心中禁不住地呆了一呆,而郎雍等人望着独孤凤那绝对与荣娇娇不相上下的俏美容颜,心内亦顿时地蠢蠢欲动起来。 荣娇娇不经意地扫视过去,待得看清独孤凤身旁那男子的面容,倏忽间,她的秋水妙目几乎不可察觉地掠过一丝莫名的神采。 “那小子是谁?怎么我从没见过他的?”宋世杰望着独孤凤秀美的脸容,虽然心中痒痒的,但又生怕荣娇娇不高兴,就没上前搭讪。 “我也没见过……”众公子纷纷说道,这时候,好似那俊美男子跟独孤凤说了一句什么,登时将独孤凤逗得格格轻笑,娇靥生晕。 “原来凤小姐也来了,”身在众人中间地荣娇娇忽然笑道,“娇娇好想找她作个伴,你们谁能上前帮娇娇与她说说呢?” 宋世杰如蒙大赦,欣然道:“在下与凤小姐倾谈数番,彼此也甚是熟稔,娇娇小姐既然有意与凤小姐会面,就让在下走上这遭吧。” 郎雍也待自告奋勇,但还没出声,宋世杰已经得意地走了过去。 “凤小姐安好,在下有礼了。”宋世杰满面笑容,快步走到独孤凤的面前,躬身长揖一礼,朗声唱道。 独孤凤今日换上淑女装,与身旁的男子畅游了洛阳南区的热闹集市,还收到对方为自己特意买下的两件精致礼物,芳心中,不知何时浮起地那种莫名的快乐,直似从酥胸中炸将出来一般,她渐渐地放开了怀抱,与身旁地男子亦慢慢地言笑无禁。 黄昏时候,意犹未尽的她,依照男子的意思,与他一同走进曼清院,准备聆听天下第一歌者尚秀芳的清歌。 似乎因为没有武士劲装的束缚,所以当他说些令人捧腹的笑话,逗弄自己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她竟也学着他的那些妻妾,用上了甜腻娇嗔的语气,浑然不觉此时的自己,神色*情态是多么的暧昧。 “原来是宋公子。”独孤凤闻声,回身看清来人,嫣然笑道。 宋世杰瞧见独孤凤竟朝自己露出了灿若春花的笑容,心中禁不住地狂喜,他兴奋地说道:“凤小姐也是来听秀芳小姐的清歌的吗?” “是的。”独孤凤的剪水双眸望了望身旁负手而立的潇逸男子,宋世杰旁观者清,瞧见独孤凤眼波里的温柔之意,心中妒念大起,打量了一阵眼前的男子,肯定对方绝非洛阳城中哪位高官的公子,他的眼睛便浮现了一丝不屑之意,勉强拱手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独孤凤只稍一迟疑,俊美男子忽然微笑着说道:“不敢,敝人姓黄,单字笛,关陇人士,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黄笛?”宋世杰听都没听说过这名字,心中越发地没有顾忌,只见他高仰着头,倨傲地说道,“我是宋世杰,家父便是从江都回来的皇帝陛下最是信任的城防将军讳宋蒙秋。” “原来是宋大将军的公子,久仰久仰。”俊美男子夸张地说道。 宋世杰鼻子里轻哼一声,愈来愈肯定对方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他轻蔑地撇了一眼那个“黄笛”,没再搭理,然后转向独孤凤,很是自信地说道:“凤小姐,荣娇娇小姐就在那边,她说想与你搭个座,一起倾听秀芳小姐的歌声,你看怎么样?” 独孤凤此时正自苦忍着笑意,听到宋世杰传来的荣娇娇的提议,她便朝那个黄笛望去,正见他微微颔首,于是憋住笑,点头道:“好啊,恰好我与黄公子还没找到座位呢。” “那就多谢宋公子了,呵呵。”那黄笛也笑眯眯地说道。 宋世杰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黄笛,虽然自己心中对他讨厌至极,但亦如果自己能够拉下脸面,将他拒之旁外,恐怕这般急噪,只会引起玉人的不悦,于是他决定暂时忍耐下来。 “荣娇娇小姐就在前面了,”宋世杰先是朝着那个黄笛轻轻地冷笑一声,然后转脸对独孤凤笑声说道,“凤小姐,请。” 第一第一百八十六章 超级明星(中) 此时已近掌灯时分,曼清院底楼的宽阔大堂的下首席位上,已经坐满了衣饰华丽的各色人等,明晃晃的火烛照映下,他们俱在小声地说笑着,一时间,大堂内充盈了嗡嗡的细碎声响,就好似蜂巢般。 “黄公子,能否跟你问个事情呢?”大堂左旁的包间内,跪坐在前排的荣娇娇忽然偏回螓首,向着斜后排的黄笛娇嘀嘀地问道。 跪坐在荣娇娇左右两边的郎雍与宋世杰等人,听闻到美人儿的话语,纷纷地停下议论,并迅速地转过头来,用愤恨的目光狠瞪着黄笛那俊秀的脸庞,他们心中隐隐地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荣娇娇小姐,自从在庭院里与黄笛这小百脸一番寒暄后,好象就对他很有兴趣。 黄笛望了望旁边吃吃轻笑的独孤凤,仿佛没注意到前面那些喷火般的眼神,他盯着荣娇娇那张秀媚的俏脸,露出了一副很是迷醉的模样,嘿然说道:“娇娇小姐请说。” 荣娇娇与黄笛那深邃如渊的目光甫相对视,蓦然间,她的心中竟升起一种强烈的不自然的感觉,她心下微惊,慌忙地将目光撤到独孤凤那边,强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娇娇只是有些好奇,众所周知,凤小姐向来深居简出,黄公子却是如何与之相识的呢?”前面正自竖起耳朵的郎雍等人,机灵点的少数三两人,心中突然地微微一动,暗自忖道:是啊,这独孤凤虽然美则美矣,但是据说素来清高自傲,极少理会异性,而且她还深居皇宫内廷。护卫皇室,绝少外出,可这黄小白脸却怎么与她认识的呢? “说来也是缘分造就,”只见这黄笛深情地望着独孤凤,好象很是感慨地说道,“数日前,小可游学到洛阳。但想要宿栈的时候,发觉盘缠竟然已为扒手尽数偷去,正自彷徨间,适逢凤小姐经过,她当下就慷慨解囊。资我金银,我两人,亦由是而得相识。” ----果然是吃软饭的家伙。宋世杰等人看着黄笛英俊的脸庞,儒雅的举止,眼神里百味交缠。又是嫉妒,又是忿恨。 “是么?”荣娇娇此时亦镇静了心神,她听了黄笛声情并茂地述说。瞥眼已憋红了雪脖的独孤凤,她脸上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娇娇小姐与众位公子是何等的身份,小可岂敢以虚言相欺。” “好象秀芳小姐要出来了。”此时独孤凤忽然转回螓首,曼声说道,此时她唇角边上的那抹古怪的笑意还没有散去,而望向大堂前面那略高于大堂地面的厅台地一双明澈美眸,正射出热切的光芒。 荣娇娇等人听到独孤凤的娇语,齐齐回头。他们的目光刚刚投向了大堂前面的空阔厅台上,便听见一阵轻缓悦耳地丝竹清声,仿佛倏忽而来的天外籁音,瞬息间,已在大堂的空间若有若无地飘了起来。 就在大堂内的嗡嗡声突然刹住的时候。一阵轻灵飘渺地歌声缓缓地从丝竹清声中自然地衍生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独孤凤正沉浸在兴浓处。突然觉察到身旁黄笛的身躯猛地僵直起来,她微微奇怪地回过螓首,正见他的脸上现出了异常古怪地神色。 “陛下,这是尚秀芳小姐的新曲,”独孤凤轻启樱唇,娓娓地传音道,“据说还是首次献唱,陛下不喜欢听么?” ----这黄笛,正是与独孤凤微服出宫的隋帝杨广! 听到独孤凤的传音,杨广嘴角微翘,偏身凑到她的耳珠边,嘿然道:“我知道这是,我还知道它共有三个版本呢。” “三个版本?”独孤凤感觉到杨广那股浑厚火热的男子气息喷进了自己耳朵,耳轮登时微红,她没敢回头看杨广,只是喃喃地念道。 “对,据我所知是三个。”杨广坐正了身躯,一双闪耀着异样神采的炯炯目光转向外面的厅台,心中忖道,“可是,这词明明是后世宋朝地苏轼填出来的,现在怎么就有了呢?而且,这韵感,这曲调,也是二十世纪的乐人谱出的,隋朝的尚秀芳却怎么就会唱了呢?” “难道这尚秀芳,也是……”杨广刚思忖到这里,忽然见到厅台左侧地偏门内,如云如雾般的涌出了二十余名身着鲜艳华服地秀美舞姬,她们聚在一块,丹唇轻启,和着那个不知从何处飘出的轻灵空辽的声音,缓缓地吟唱,明亮的烛光中,只见厅台上广袖飞扬,花团锦簇,直教座中的众人看花了眼,由不得地凝神静气…… 霎时间,满座的大堂内,只剩下婉转起伏,寂寥空灵的歌声。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歌声无歇,那些舞姬且舞且行,俄顷,便犹如凌波仙子般的微步到厅台的中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歌声到此,这二十余名团成一朵硕大花蕾的舞姬,轻柔地向前弯身,刹那间,就仿佛纷纷层层的花瓣般,缓缓地绽将开来,把静静寂寂地站在花朵中间的,一个优美的亭亭背影呈露给台下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唱到此处,台上那个修长匀称的身影仿如娇花嫩蕊似的,徐徐转回,终以正面对向台下的诸人。 杨广抛开纷乱的心绪,凝神放眼望去,当他瞧清了台上那素手捧心,启唇曼歌的玉人的容貌的时候,饶是以他久处众香国,而且几乎看遍了当世美女的阅历,清澄明澈的目光亦禁不住地微微一滞。 第一第一百八十七章 超级明星(下) 仿如白昼似的厅台上,二十余名舞姬流云般的散到厅台后,刹那间,便将身着粉色罗衣的绝色名伎尚秀芳衬拱到了最前面。 杨广凝神望去,只见她那张精致秀美得教人心碎的脸庞,虽然没有施以半点的脂粉,但在烛光下,却仿佛那婴孩的皮肤,是那么的圆润粉嫩,光洁滑腻,她的秀发盘成微歪的云髻,远近相看,别有一番成熟的风韵,悄无声息间,已将人引诱得心痒如搔,而她的那双纤细的柔荑,此时正交叉着抚在那饱满茁挺的酥胸,恍惚间,这西子捧心的风致,配着玉容上那两弯微微颦蹙起的黛眉,那一双凄迷如雾的星眸,更是使厅台下面的众人越发地动弹不得……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只见那张点丹般的樱桃小嘴继续开启,然后便听见一声声空灵如雾,潺潺如溪的缥缈清歌,袅袅地散播到了大堂的各个角落…… 就当大堂座中的诸人都为尚秀芳颠倒迷醉的时刻,杨广的脑瓜却渐渐地清醒了过来,他对照前世听过了三个版本,已断然肯定,还是尚秀芳这版本演绎得最为精彩,而且,尚秀芳最为出采的是,她虽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但只是透过一个眼神,一个丰富细致的表情,她就能自然而然地将你深深地感染到,不知不觉间,你就会被她的歌声所吸引,自己就跨入了她所营造出来的丰富多姿的声音世界……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大堂内正自余音袅袅,这一曲已然终符,而乐声亦倏然停止了下来,隔了好半晌。寂静的全场猛地发出经久不息的雷鸣般的掌声…… “陛下……你不想上去……和尚秀芳小姐认识一下么?” 此时已近辰时,而尚秀芳的新曲献唱亦已完美地结束,就在座中地众人纷纷地涌上前去,争相与尚秀芳搭讪的时候,杨广却传音地招呼独孤凤起身向外面走,后者心内虽不情愿,但见杨广的神色坚决。亦只好乖乖地跟在后面,悄悄地跨出了包间,辛苦地挤出大堂。 “要想认识她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杨广意味深长地笑道,他的嘴角微微地翘起。刹那间,绽现出了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 说话间,独孤凤已伴着杨广步出了曼清院前门,盈盈地伫立在愈发漆黑地街道上,独孤凤刚待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辚辚的车声。 “黄公子,凤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杨广与独孤凤扭回头去。却见两丈开外,有驾四角悬挂着四盏宫灯,装饰华丽的马车慢悠悠地嘀哒而来,右边的窗帘已经掀了开来,朦胧灯光下,正照见荣娇娇探了出来的那张宜娇宜媚地俏嫩脸蛋。 杨广心知这荣娇娇虽是大明尊教内,除却“大尊”许开山、“善母”莎芳、“原子”杨虚彦以外最出类拔萃的五明子之一,但也勉强算是半个魔门中人。根据适才在大堂内她那异常的神色,此番又追出来,说不定她通过某种渠道,对图照形,已经是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娇娇小姐。夜深人寂了,小可正要送凤小姐回府呢。”杨广微笑地说道。同时他默运真气,顿时间,敏锐的灵觉犹如蛛丝般地,最大限度地伸展出去,探寻十数丈内可能藏匿在黑暗中的猎手。 当此时刻,马车已行到了杨广两人的身旁,而荣娇娇那张如花玉颜亦更加清晰,只见她轻启樱唇,娇滴滴地说道:“是这样呀,但是凤小姐地家府好象距离这里还蛮远呢……恩,不若这样吧,反正娇娇回去也是顺路,两位便也上车,让娇娇送上一程,如何?” 旁边的独孤凤聪慧非常,而双眸亦非一般的雪亮,虽然只是相处短短的两个时辰,但她已经看出荣娇娇好似对皇帝很有好感,而皇帝平日对美女就很感兴趣,如果两人这么的一来二去,那么…… 忖到这里,莫名地,独孤凤的芳心忽然升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独孤凤正自迟疑间,杨广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柔荑,引着她往马车辕驾走去,含笑道:“娇娇小姐既然有心,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当杨广那只温暖宽厚地大手握住独孤凤右手的时候,后者吹弹可破的娇嫩脸蛋,蓦地染上了两抹羞涩的红晕,但接着她却只是象征性地略略挣扎,然后便低下螓首,贝齿轻咬樱唇,紧跟上杨广的脚步。 清清地泠风徐徐吹来,荣娇娇的座车就伴随着一阵铃铛地清脆轻响,缓缓停到了杨广两人的身旁,杨广向那名垂头躬身,帮着掀起布帘的车夫望了一眼,然后伸手去扶独孤凤,独孤凤芳心内倏感一甜,红着俏脸,任由杨广托着自己的粉臀,将自己送进了车厢的里面。 杨广再望了一眼那名转身执起马鞭的车夫,嘴角忽然绽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然后便伸脚踏上车辕,俯身钻进了幽香四溢的车厢。 这驾马车的车厢里面虽然也是装饰得甚为华丽,但却没怎么的宽敞,当杨广跪坐到独孤凤身旁空位的时候,车厢便显得有些逼厄了。 “吁……驾……”车厢外一声沙哑吆喝,马车便缓缓向前行驶。 荣娇娇藉着车壁上轻轻晃动的小宫灯的光明,望了数眼杨广,然后凑到独孤凤的耳珠边,抿唇媚笑,悄声道:“凤小姐,你莫怪娇娇多嘴啊,可是娇娇真的感觉,你跟他真的很般配呢。” “娇娇小姐你胡说什么呀……我跟他……怎么可能……”独孤凤粉脸红扑扑的,她偷瞄了杨广一眼,想到彼此的身份,悄声嗔怪道。 荣娇娇伏到独孤凤的香肩,咯咯轻笑道:“凤小姐,脸蛋都这么红了呀,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恩,他是否就是你的好情郎呢?” “瞎说……他怎么是人家的好……那个呀?”独孤凤听到情郎二字,霎时间,玉颊升起了红彤彤的晚霞,连耳根亦红透了开去,她那秋水般的美眸往杨广那边飘去,却正正撞中了后者那双闪耀着异样神采的深邃目光,瞬时间,她的视线仿佛受惊飞鸟般,猛地移了开去。 芳心犹自怦怦地乱跳,而独孤凤这时忽然惊觉到,自己以前的那种深居简出的生活,静若止水的武学心境,似乎已经全数乱套了。 而此时的杨广,望着独孤凤那罕有的娇羞可爱的玉容,望着她在华美仕女服衬托出来的曲线傲人的优美身段,心中亦是轻轻地荡漾,车厢颠簸,他看着两张娇美妩媚的俏脸,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片段有点熟悉,好象自己在哪里也看见过类似的场景。 荣娇娇舒展柔荑,亲热地环着独孤凤的香肩,青葱玉指似是不经意地滑过了杨广的肩头,她轻飘飘地瞄了一眼杨广那张英挺俊秀的脸庞,媚声低笑道:“凤小姐,你真的不愿承认么?如果以后他被人抢了去的话,到时候你若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啊。” 独孤凤给荣娇娇这么一说,芳心登时纷乱,她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车轮不知轧到了什么,啪嗒一声,车身就猛地一颠,并排相依着的独孤凤与荣娇娇均是措不及防,只听她们娇叫一声,娇躯便向杨广这边猛然歪了过来,杨广靠着车壁,身形自是稳当无比,见到独孤凤歪身靠来,他没及多想,便伸手帮她稳住身形,但不偏不斜地,他的那双大手恰恰地按在独孤凤高耸的酥胸上。 而就在左晃右摆之间,独孤凤的云鬓掉落下来的数缕青丝,也在轻轻地撩拨着杨广的鼻翼,后者强忍着痒意,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玉人雪脖处散发出来的幽香,柔声说道:“小心了。” 独孤凤深垂螓首,正见杨广那两只隔着衣裳,轻轻地抓住自己的高耸双峰的大手,蓦然间,她猛地感觉到杨广的掌心透出了两道教人心酥身麻的热流,并从自己的玉峰乳尖迅速地流遍了全身。 独孤凤尚是处子之身,却哪里身受过这般的刺激滋味,只见微明的灯光下,她的娇躯剧颤,俏脸亦已通红得好似滴出血般。 “陛下啊……”独孤凤的柔荑按住了杨广手背,颤声呻吟道。 独孤凤这声哀怨缠绵的**虽然低若蚊鸣,但荣娇娇耳目聪捷,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她那亮晶晶的双眸间,神光一闪而逝,然后她就装作若无其事地从独孤凤的粉背上立正了娇躯。 但这一切却哪里逃得过杨广那双犀利的目光,他轻轻地微笑,扶正了独孤凤的娇躯,而后者此时只觉得全身酥软,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儿,她浑然不觉,自己的星眸,已是柔媚如丝,水汪汪、波盈盈。 便当此刻,望着独孤凤的娇慵美态,杨广的心头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倏地回忆起这幕片段,有点类似于自己前世看过的那部梁家辉主演的电影《情人》。 但有所分别的是,梁家辉面对的是一位法国姑娘,而且他比自己更牛叉的那面,在于他与法国姑娘的那驾座骑,是福特汽车。 ----老子是否应该学学老梁,去探探美人儿裙底的旖旎风光呢? 思忖到这里,杨广右手的五指徐徐地捻动,而他那清秀无匹的俊脸,也慢慢地浮出了一丝邪异的笑容。 第一第一百八十八章 洛阳首富 弯月似钩,夜色青蒙,城东大街中段的巍巍独孤府门前,涂有洛阳荣府标志的华丽马车缓缓地驶近,徐徐地停驻在左边的栓马桩旁。 这驾马车尚未停靠稳当,那轻飘飘的门帘便猛地掀了起来,接着只见俏影突闪,瞬息间,独孤凤便赤红双颊,急疾地跳下车去,微微踉跄,然后便袖掩玉靥,逃也似地往巍峨耸峙的自家府门奔了过去。 “黄公子风流多情,真教娇娇羡煞了凤小姐。”门帘重新遮掩下来的豪奢车厢内,荣娇娇媚声呖呖地说道,此时她的素手轻掩檀口,正斜身依着靠垫,美眸中盈光流转,望向杨广的眼神似含无限情意。 杨广轻轻地搓捻着散发少女幽香的右手五指,俊逸的脸容犹自挂着一丝邪异的笑意,他转头向荣娇娇望去,深邃的双眼射出了色眯眯的光芒,嘿然道:“娇娇小姐既然有心,却为何离黄某这般远呢?” 荣娇娇看着杨广那副花丛老手般的神色,眼神反是略为犹疑,但转眼间她便回复过来,俏丽的脸蛋顿即绽露出妩媚的笑容,缓缓地朝着杨广挪身过去,香喷喷的娇躯与杨广的右臂挨挨碰碰,水汪汪的美目凝睇着杨广,娇滴滴地说道:“黄公子这等俏郎君有意怜惜,娇娇求之不得,可是若让凤小姐看到了,恐怕她会很生气的呢。” 正当此刻,车厢轻震,轮声辚辚,马车又缓缓地开将出去。 “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不过,更何况凤小姐并非黄某妻室,她怎么会管起黄某的私事,”杨广嘴角弯弯,翘出了一丝充满诡异色彩的微笑。他伸手作势去搂荣娇娇,邪声说道,“娇娇小姐,既然你求之不得,我们不若藉着这驾逍遥车,先行乐和乐和?” 荣娇娇的眸中异光微闪,只见她借着杨广的搂姿。顺势往杨广张开的怀抱靠去,右手兰花指亦似是漫不经意地拂向杨广的腰胁,樱桃小嘴同时娇声说道:“公子你好坏,在这里就想欺负人家了。” 杨广瞧见荣娇娇浑似无力地扫来地右手,心知假如自己没有加以戒备的话。若让她拂中要穴,自己断然没有幸理,当下他抬掌迅如雷电般的横切荣娇娇的右腕,道:“谁叫小姐长得这般如花似玉呢?” 荣娇娇听见杨广掌间隐现风雷之势,笑语嫣嫣的秀脸顿时变色。.她手腕蓦翻,抽身后仰,刚刚闪避过杨广的掌势。却突见杨广盘着的左腿猛地伸将过来,足尖只是微点自己地腿部,霎时,自己便感觉到一股莫可匹御的劲力汹涌贯入,刹那间,已将自己的经脉尽数封住。 “帝尊请手下留情!”声音刚起,马车蓦停,门帘掀起处。那名驾车的车夫正蹲身坐在车门外,那双亮眸亦射出了炯炯的神光。 杨广此时堪堪将娇躯僵直地荣娇娇搂到膝前,他将左手探进荣娇娇的下裳,徐徐地摩挲她那浑圆滑腻的美腿,占足了手欲。适才抬头朝那名车夫看去,口中悠然说道:“你的武功不错。你是谁?” “圣门真传道接承者荣凤祥,见过帝尊。”那车夫拱手沉声道。 登车之前,杨广已藉着当世无双的灵觉,隐约地感应到这名容貌平庸地车夫的护体真气强劲得几可比拟宇文伤,他当时便知晓这人决非等闲之人,而屈就这驾马车的御者,定是有甚么企图,只见鉴于对方谋划未露,他才没有打草惊蛇,出言喝破。 饶是杨广早有预料,但乍闻这车夫竟是荣娇娇之父,洛阳地首富荣凤祥,他的心中亦是微惊且讶:荣凤祥就长这衰样儿的么? 这自称荣凤祥的老者仿佛看出了杨广的疑惑,当下他的双手往瘦脸一阵搓抹,顷刻间,只见他的那副容貌竟已突然地改作他样,杨广凝目看去,微明的灯光下,瞧见这荣凤祥地年岁约在四十许间,面容清癯,瘦脸微须,鼻子高挺,嘴大额隆,相当地有大老板的仪容。 “原来是荣大老板,失礼失礼。”杨广容色自若,他的右手轻轻地拂过荣娇娇的酥胸,为她解去禁制的同时,顺势探进了她地内裳。 荣娇娇的穴道甫解,但转即间,她便感觉到胸前地乳峰忽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而双腿间亦有只怪手深探进去,徐疾有致地撩拨,体味到上下两处敏感点的如潮似浪般的超强快感,她的那双修长美腿猛地夹紧,樱唇微启,她终于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妖媚**。 荣凤祥听到荣娇娇张口叫喊出来的浪吟,瘦脸挂着的两道眉毛微微耸动,眸中的异样光芒乍闪即逝,但表面上却是直直地望着杨广。 “帝尊客气了,踟躇良久,今番迟来拜见,荣某方是失礼。”荣凤祥缓声说道,面色沉静自如。 杨广的右手缓缓地搓*揉着荣娇娇胸前那两座茁挺绵软的乳峰,而左手则抚摩着她双腿根部的光滑细腻得好似绸缎般的肌肤,浑然不管自己膝前没敢轻动的荣娇娇的娇躯已是滚烫如沸,蛇腰款摆,只听他仿若无事般的徐声说道:“但不知荣大老板此来所为何事呢?” 荣凤祥细眼深深地望了杨广一眼,忽然就在车门之外顿首施礼,沉声道:“荣凤祥愿投效帝尊陛下,以尽棉薄之力,望乞收录。” 杨广蓦然感觉出膝前的荣娇娇香躯微震,美眸睁圆,而似迎还拒地护在酥胸与双腿间的那两只纤细白嫩的玉手亦突然地僵硬了起来。 ----投效老子?丫的!这老小子唱的究竟是哪一出戏? “这世间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杨广定下微微诧异的心神,他挑明了身份,说道,“荣兄说要投效朕,可是想从朕这得到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荣凤祥口中跟着喃喃低吟道,他垂首默思俄顷,抬头间,双眼蓦亮,赞叹道,“陛下说的真乃传世名言。” “不错,荣某之乞愿投效,确实是想从陛下那处得到某些东西,但是作为交换,陛下从荣某这处得到的,也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 杨广听闻荣凤祥口口声声地说道愿意投效自己,但言下却似没有半分臣下的自觉,心知这等魔门中人最是桀骜难驯,所以这荣凤祥虽然听过自己的名头,亦因某原因有求自己,暂现低头之势,但是没吃到足以让他刻骨铭心的苦头之前,他绝对不可能表现出由心的臣服。 ----我靠!在老子的地盘上,老子就不相信玩不转你丫的! “荣兄想要的是什么?”杨广瞥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直接问道。 “陛下直言快语,荣某敬服,”荣凤祥瞅空偷瞥了杨广膝前衣裳半解的荣娇娇一眼,咽喉处微微地滑动,他强自忍下体内的火气,轻咳着说道,“听说那沈皖禅与沙天南已在朝廷莅任高职,荣某自思己身亦有些许慧智,因而欲为朝廷效力,故,恳请陛下颁授微职。” 杨广瞧清荣凤祥看向荣娇娇的眼神,亦没怎么的惊讶,他早知荣娇娇这淫娃荡女乃是大明尊教的妙风明子,虽说她在明里称是荣凤祥的亲生女儿,但只看荣娇娇后来的表现,便可知晓其中另有内情。 但听到荣凤祥的那番话语,杨广却是有些惊奇:找老子要官位?他什么意思?想要从内部渗透么? 但随即杨广心中便冷笑道:哼哼!老子就是答应下来又怎么样?老子早就瞄上你这大财主了!你主动要当冤大头,这更完美! 由于伐魏战事的展开,杨广愈感自己内库里的物帛日渐紧缺,他自从听说荣凤祥的仓库与店铺都藏有庞大数量的战备物资,便是暗自垂涎,此番听到荣凤祥竟主动地送上门来,哪里有拒绝之理。 ----哼哼哼!不把你这老小子的骨髓敲尽,老子就枉称邪帝! “荣兄若要官职,自是容易得很,”杨广重重地抓搓着荣娇娇的那两座高耸柔软的雪乳,左手并指,逐寸逐寸地侵入荣娇娇那处温热润湿的幽深,低头看着荣娇娇这淫娃的酡红俏脸,如丝媚眼,他口中徐声地说道:“只是荣兄可以付出什么呢?” 荣娇娇努力地睁眸仰望杨广那俊秀无匹的脸容,但酥胸的两座雪乳被杨广那岩浆般的大手扪住抓揉,而两腿间湿滑的方寸之地亦是被他的手指缓缓地占领充满,上下的这两道炽烈的热潮汹涌夹击,直将久经风流的她烧得全身如焚,片片粉碎…… 荣凤祥望了一眼弓身躺在杨广膝上,开始轻声**的荣娇娇,暗暗地吞了一口唾沫,然后,他的嘴角慢慢地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第一第一百八十九章 城隍破庙(上) 月华如水,夜风泠凉,透过青蒙蒙的天色,可见洛阳城南那荒僻了多年的城隍庙内,此时竟已隐约地射出了朦朦胧胧的灯光。 “师尊,石青璇手中真有圣舍利么?”距离城隍破庙足有十丈的那棵凤樱树后,绾绾向正凝视着破庙灯光的祝玉妍悄声问道。 祝玉妍还是冰冷如霜,清幽如兰,此刻与清纯俏美的绾绾站在凤樱树下,就仿佛一对孪生姊妹花,美丽无方,国色倾城,而黛眉间那若有似无的如愁情绪,更是给她平添了一股成熟媚惑的雅致风韵。 “……也许吧,”祝玉妍微仰着秀美的娇靥,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说道,“圣舍利上次出现,乃是在鲁妙子手上,他就与碧秀心有着密切往来,所以将圣舍利交与碧秀心的后人保管,亦是意料中事。” 绾绾望了望祝玉妍的神色,轻轻地说道:“师尊,据绾儿所知,前些日子,圣帝他曾在飞马牧场鲁妙子那儿逗留过一阵,是否……”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昏君!”绾绾话语未毕,祝玉妍玉容的羞忿神色一闪而逝,刹那间,她冷冷地扫了自己爱徒一眼,哼声说道。 “是,师尊。”绾绾垂首恭声道,滑嫩脸蛋却掠过了一丝异色。 “圣舍利干系重大,无论石青璇手中的那枚真假与否,我们都须谨慎行事,伺机而动,”祝玉妍默然俄顷,冷声说道,“不然若为石之轩或者尤鸟儿那四人所得,将来他们更是嚣张难制。” “……可是绾儿始终觉得。他们都没有可能抢得到圣舍利。” 祝玉妍心知爱徒言下之意,自是暗指假如那人如约而来,那么谁也别想从他手中夺得圣舍利,回想起在宫廷藏春阁内,与那人抵死缠绵,鱼水交欢的那些日日夜夜,霎时间。她娇躯好似蓦地流过了一阵电流,教她全身如麻似酥,忽然地,她那慢慢地平息了下来的心灵,竟莫名地震起了令自己心悸不已的阵阵涟漪。 睁着美目想了片刻。她的心中终于忍不住地幽幽而叹,清澈明净的双眸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秀容亦是登时染上了迷惘之色。 “……你师叔祖他们到了没有?”冷寂地沉默中,祝玉妍注意到爱徒瞧向自己的眼神中,似含有异常古怪的意味。瞬息间,她心内涌起一阵奇异的心虚,不自然地别过螓首。有些慌乱地岔开了话题。 绾绾凝望着祝玉妍美好的侧影,朱唇微启,刚待回应,但话音未起,突然地,熟悉的柔和呼唤便突兀地响起在两人的耳畔。 “夫人,绾儿,你们原来在这儿啊。先前可叫朕一阵好找。” 祝玉妍与绾绾甫闻这把声音,娇躯均是微微地颤动,她们两人旋风般地转过身躯,凝眼望去,只见丈许之外。杨广白衣如雪,嘴角含笑。正踏着淡淡的月色,背负着双手,仪态潇洒地漫步走将过来。 祝玉妍望着杨广那徐若春风般的温暖笑容,刹那间,芳心内竟有瞬息的恍惚,凄迷的银辉下,她怔怔地看着徐徐步来地杨广,低垂着的纤手,紧张地曲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连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绾绾神色却是镇静了许多,她定了定心神,视线先是在两人身上滴溜溜地打了个转,朝着杨广盈盈施礼道:“绾儿参见帝尊陛下。” 杨广收回凝视着祝玉妍那张秀美脸庞的目光,转而看向丽色丝毫无亚于乃师的绾绾,但见她那胜比花娇的秀靥上,双颊如玉,眉细鼻挺,贝齿轻咬樱唇,明澈如泉地双眸中,正射出大有深意的异光。 “绾儿啊,朕好象没做过一丝半点亏待你的事情吧。” 绾绾望着缓步而来地杨广,望着他那昂藏玉立的身影,望着他那俊秀洒逸的脸容,芳心内蓦地升起了莫名的波动,微瞄了一眼师尊,她盯着杨广那亮若星辰的幽邃双眼,抿唇柔声娇笑道:“绾儿放肆胡闹,深知己罪,但想来帝尊陛下大人大量,定然会宽宥绾儿的。” 杨广白衣如雪,缓步走到两女的近前,他向着绾绾微笑道:“绾儿,一句深知己罪,就想让朕饶恕你拐跑内宫夫人的大罪了吗?” “谁是你地内宫夫人!”祝玉妍睁圆了晶亮凤眸,狠狠地瞪着杨广,羞忿交加地说道,她话音未落,娇嫩玉靥却已染上诱人的红晕。 绾绾望了望全无素日冷傲仪态的师尊,又瞧了瞧正微笑地凝睇着师尊的杨广,双眸倏地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光,但转瞬便黯淡下去,她俏目流波,樱桃小嘴娇声道:“那帝尊陛下要如何发落绾儿呢?” 杨广转眼望着容色无逊祝玉妍地绾绾,嘴角微翘,登时呈露出了一丝邪异的笑意,正凝视着他地祝玉妍与绾绾自是看得清楚,心中刚生警惕,却听到他笑眯眯地说道:“朕现在另有要事,发落之事嘛,就暂且放下,绾儿你只要记得将来须到朕的身边领罚便是。” “什么发落不发落的,”白影微晃,祝玉妍已抢到绾绾身前,她怒视杨广,冷声说道,“绾儿是我的徒儿,哪里由得你说罚便罚!” 杨广望着她没有半点瑕疵的凝霜娇容,听着她的呖呖娇声,脑海里登即响起了床第间她那教人发狂的呻吟,他心中实是爱煞这美妇,禁不住地柔声说道:“夫人你不要闹了,稍后便随朕返回内宫吧。” “你休想!”祝玉妍忿声说道,她话甫出口,忽觉此语竟仿佛情人之间闹别扭的气话,她芳心微乱,偷眼觑去,却见杨广正用情意绵绵的眼神含笑看过来,她霞烧玉颊,当下慌忙别过螓首,望向他处。 绾绾凝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英挺俊朗的男子,但却只觉自己与他相隔十万八千里了般,心中微微地刺痛,她的眼中闪过了复杂的神色,犹疑着说道:“圣帝陛下,你是来赴青璇小姐的约会的吗?” 杨广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你们是怎么知晓这消息的?” 绾绾望了望旁边勉强地冷下了俏脸的师尊,沉吟着说道:“事情是青璇小姐叫人传出来的,她说会在此地将圣舍利转交与新圣帝。” 杨广此番相问,亦不过是想证实适才从荣凤祥口中得知的消息而已,他还没说话,却忽然看见祝玉妍强作冷脸,迟疑着问道:“石青璇手中的圣舍利乃是历代圣帝传承的圣物,你是否志在必得?” 杨广眨了眨眼,忽然笑道:“也并非甚么志在必得。就好象如果能以它换得你重回内宫的话,朕绝对是毫不吝啬将它抛给别人。” “哼,你自己舍得吗?圣舍利的天大好处你可也是清清楚楚。” 旁边的绾绾看着自己师尊说话间那宛如小儿女般的薄嗔娇态,霎时间,明澈双眸射出的目光禁不住地微微一呆。 杨广却没有在此话题多说什么,他只是深深地望了祝玉妍一眼,而后者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他由心而发的款款真情,没来由地,祝玉妍好似喝了蜜糖般的,芳心内顿时涌起了一股甘甘甜甜的滋味。 “恩,时候到了,”杨广抬头望了望黑蒙蒙的夜空中那轮徐徐且行的弯月,再看了看前方灯光微茫的破庙,对着两女微笑说道,“要不,你们也随朕一起进去吧,这里的夜风有点凉。” 祝玉妍凝望着杨广俊秀的脸容,忽然难得地柔声说道:“你……这次只是一个人出来的吗?这里等下应该不是很平静的。” “朕知道,你放心吧,”杨广听出了祝玉妍话里不自觉地透露出来的关切之意,心下深为欢喜,突然地,他的双眼迸射出炯炯神光,四下扫视了顷刻,嘴角慢慢地牵动出一丝颇值玩味的笑容,但没等祝玉妍两女看清楚,他便收回视线,迈步踏前,伸手过去,拉住了祝玉妍的右手,微笑着说道,“看来玉妍你对朕也并非全无情意的嘛。” 祝玉妍瞥眼看见旁边爱徒玉容上的异样神色,心下大窘,她甩手挣脱杨广温暖的大手,轻呸一声,道:“谁对你这昏君有情意了!” 杨广看了看祝玉妍故作忿色的红彤彤的玉颊,再望了望旁边转脸过去了的绾绾的美好侧影,心中大是舒畅,他仰天哈哈一笑,双袖分拂,拔脚转身,当先朝着前面那灯光隐隐的城隍破庙走了过去。 祝玉妍望着杨广挺拔的背影,贝齿轻咬樱唇,清澈明眸现出了犹豫难决的光芒,正迟疑间,耳边忽然响起了绾绾那娇柔的传音:“师尊,那边有人过来了,我们是否随帝尊一起进去?” 祝玉妍可是知晓今夜闻风而来的是些什么人,但看杨广的架势,却显然是孤身赴约,她当下禁不住地暗为杨广担忧,想了一想,她望了望五步外的杨广的身影,心内又是怨恨又是…… “我们也进去吧,”祝玉妍作出了冷淡的神情,但却没敢与绾绾那清冽的眼神对视,她款款前行,不自然地哼声道,“就算是抢不过他,看清楚圣舍利究竟是什么东西也好。” 第一第一百九十章 城隍破庙(下) 绾绾心思玲珑,却哪里看不出师尊说话间神色有异,望了望前面杨广那轩亭昂藏的背影,刹那之间,她的玉容微现一丝淡淡的惆怅,但旋即便迅速地收敛了起来,只听她嘴里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默然伴在祝玉妍的身旁,白影微晃,两人已向杨广的身影追了上去。 月华如洗,泠风寂寂,十丈距离在三人的脚下瞬息即逝。 但当杨广三人行到了城隍庙的门槛的时候,却突然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迈前的脚步,六道目光齐齐地往门内望了进去。 门内丈许远之处,身着浅绿长袖装的石青璇正从供台前的蒲团盈盈站起,半尺高的火苗从侧面照在她那张宁静雍容的绝世娇颜上,忽明忽暗,但却教她平添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魅力。 杨广心头禁不住地怦然一跳,只觉她与身后两女相较,恰似汲取天地灵气,默默地盛放在空谷僻角的幽兰,淡雅芳洁,另有一番别样的风姿。 杨广抬脚跨入了门槛,向着亭亭而立的石青璇走了过去,同时轻咳一声,含笑施礼,说道:“青璇小姐,在下已应约而来了。” 祝玉妍看着昔日情郎的女儿,看着她与乃母碧秀心极为神似的绝世娇容,登时间,心中蓦地涌上了百般滋味,脸色亦变幻了数次。 石青璇静静地望着杨广一眼,然后将目光扫向了犹自伫足门外的祝玉妍两女,剪水双瞳在刹那间忽有了那么的一丝诧异的神色,但是随即她便淡淡地说道:“帝尊法驾即临,青璇亦可放心离去了。” “甚么?”杨广禁不住地失声道,同时他在肚子里暗自嘀咕道:怎么回事?我好象还没露出什么不良企图啊,怎么一来她就要走。 回过神来的祝玉妍与绾绾听到此话,亦是面面相觑。 石青璇神色淡定。意态闲雅,返身从供台上提出只鼓鼓的包袱,捧到杨广的面前,从容地说道:“青璇今趟约见帝尊,乃是遵照鲁妙子先生的遗愿,将此物交与帝尊处置,此间事了。自该返归幽林。” 杨广猝然听到石青璇说及鲁妙子,眼眶微热,鼻头亦是微微地一酸,他低声问道:“青璇小姐是什么时候见到我师叔地?” 石青璇瞧见杨广黯然的样子,竟似极了当年自己孤身抱着娘亲的骨灰坛远赴慈航静斋的模样。一路看 奇 书 网 心头忍不住地微微一怔,缓声道:“青璇也没能与鲁先生见上最后一面,因为他只是放来信鸽而已。” 杨广平复了一下精神,轻哦一声,刚点了点头。却见石青璇将包袱往自己这边送过来,便问道:“青璇小姐,这里面是甚么物事?” “这应该就是我们圣门的圣舍利了吧。”神色有些异样的祝玉妍与绾绾此时忽然飘身闪到了杨广的旁边。前者淡然说道。 “正是此物。”石青璇竟似对祝玉妍两人并无排斥之感。 杨广心下微怔,他适才已从荣凤祥口中得知石青璇地名义,但还道只是个借口,他是知晓正牌的圣舍利,现在还藏在长安城地下的杨公宝库的库中库里的,而石青璇却说她这里也是一枚。 ----难道是老头子吩咐她来,教我帮向老头剪除逆徒?还道这石大美人纯心把我当成杀猪刀来用?她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思忖到此,杨广禁不住地摇晃脑袋。竭力将这些想法甩出脑外。 祝玉妍与绾绾见到杨广竟然摇头拒绝这圣门一等一地宝物,心下均是又喜又奇,喜的是如果杨广真个不要,那么这宝物最大的可能就是落到自己派内,奇的是杨广乃圣门新一代圣帝。怎会拒收此宝? 石青璇的玉容亦是现出了惊讶之色,她地双手捧着包袱。黛眉微颦,徐声说道:“帝尊既得鲁先生首肯,更承袭了圣极宗宗主之位,自是圣舍利当仁不让的执有者,帝尊却为何还要推辞呢?” 此时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声阴恻恻地冷笑:“帝尊?嘿嘿!究竟是谁人已经承袭了圣极宗宗主之位?我丁九重列位圣极宗,却怎么从没听说过这回事?” 杨广等四人闻声悠然转身,俊美的脸容上都是不起丝毫地波澜。 庙宇门槛外正站立着一个劲装疾服的大汉,他生得勾鼻深目,面目凶横,在背后还插着把奇门兵器,但最令杨广反感的是,他头上竟然戴着一顶与自己上朝时候的那顶一模一样的通天 ----丫的!丁九重这混蛋不是在丑化我们这些皇帝的形象吗? 杨广正自忿怒间,破风声倏响,这大汉的身旁突然多出了两人,左边地是个矮胖子,他脸阔如盆,双手粗如树干,身穿僧衲,头挂血色珠子,双眼正闪烁着惨幽幽的冷芒,不住地打量杨广;而右边的则是个千娇百媚的艳女,她身着宫装彩服,眉如远山,眼若秋水,俏丽非常,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好似常年难见天日,且眼角处的鱼尾纹,亦泄露出她已是年韶难追。 “我地大帝哥哥,跟小师弟说话就不要这么冲嘛,”这彩服艳女瞧见祝玉妍与绾绾在场,秋波宛转,然后朝着杨广无比妩媚地娇声说道,“杨师弟,你该知道我们的谁吧,我是你四师姊金环真,这位是你二师兄丁九重,那边地胖子是你三师兄周老叹。我们这次听说你要与李密开战,所以特地赶来助阵。丁九重心中对圣极宗宗主之位火热无比,听说杨广擅自对外宣称自己已经继承圣帝之位后,自是恼火之极,但他还是勉强压抑主,只是冷冷地瞪着杨广,而那周老叹却向杨广和善地呵呵一笑,只是笑容太过难看,令杨广几乎作呕。 杨广看向石青璇,只见她只是淡然将手中的包袱往自己这边送,显是希望自己处置,他沉吟了一阵,然后忽然接过那个硕大的包袱,入手后,杨广只觉手上竟甚是沉重,他心中不由地赞叹道:这石才女果然是搞正宗文艺的,只看她将这道具作得这般实在,便可见一斑。 看到杨广取去包袱,金环真等三人脸色均是一变,而祝玉妍与绾绾脸上亦是升起了失望的神色。 杨广目光炯炯地望着门外三人,悠然一笑,徐徐说道:“小弟对逆行派尤鸟倦师兄、帝王谷丁九重师兄、赤手教周老叹师兄、媚惑宗金环真师姊的威名仰慕已久,今日得晤三位同门,心中实是欢喜。” 金环真等三人闻言,脸色都是一缓。 但杨广话头一转,缓声说道:“只是尤大师兄却为何躲在门外,是否觉得小师弟我武功低微,大师兄你认为不屑见面一见呢?” 金环真等三人乍然闻言,脸色登时蓦变,他们四人听人传檄圣舍利一事后,便兼程赶来东都,期间还发生了若干剧斗,在知晓杨广的帝皇身份,和探听到圣门各派也在觊觎圣舍利后,深感威胁,才恨恨地达成妥协,结成了暂时的同盟,并以金环真等三人为明,以武功最高的尤鸟倦在暗潜伏,以收奇兵之效。 “哈哈,”却说此刻,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长笑,一把甚是粗豪的声音嘿然说道,“杨师弟果然不愧是继承向老……呃,师尊绝世武学的传人,功力深厚,大师兄我自叹弗如我,哈哈……” 话音未歇,门外金环真的身旁已经多出了一人。 听闻此人的自称,杨广等人已知他是向雨天的大徒弟尤鸟倦,但容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祝玉妍眸中却射出了幽怨忿恨的光芒,且狠狠地瞪向身旁的杨广。 她从皇宫内廷出来,得爱徒绾绾之助,恢复武功后,已经渐渐地感觉到,自从与杨广灵欲缠绵,自己修炼到第十七层,还没到圆满境界的天魔大法,这段日子不但没有精进,反而还倒退了许多,她总结了种种的原因,心中已明,皆是拜眼前这昏君所赐。 杨广感应到旁边祝玉妍的忿恨目光,便奇怪地望了她一眼,见到她脸蛋微红,不自然地别过螓首,才莫名其妙地扭回了头。 “大师兄谬赞了,”杨广手托起包袱,见到尤鸟倦等四人的身子虽然还缩在门外,但眼中却禁不住地闪过了一丝贪婪的光芒,便笑眯眯地说道,“小弟我惭愧啊。” “对了,有件事情忘记说了,师尊在破碎虚空,超脱宇宙束缚,并将圣舍利交予鲁妙子先生保管的时候,曾有言曰,只有拿到圣舍利,且取得鲁妙子先生的认同,才能登上我圣极宗宗主之位,继承圣帝的尊号,”杨广边说边向石青璇望去,笑眯眯地道,“青璇小姐,请问鲁先生在信中,是否这般地复述敝师的话的?” 石青璇闻言微怔,但与杨广的视线一碰撞,刹那间,她那绝色的容颜上,顿时浮出了淡淡的笑容,清澈如泉的双眸亦闪现出一丝狡黠的光芒,她轻柔地点了点头,樱唇微启,道:“正是。先前,青璇还道帝尊你还未知晓哩。” 丁九重见到杨广与石青璇眉来眼去,心中见疑,但又无证据,情急之下,禁不住地从牙缝里迸出冰冷的声音:“依你这么说,普天之下,岂非只有你一人才能继续这圣帝之位?” 杨广笃定的目光缓缓地扫过门外四人的脸庞,嘴角微微一翘,微笑着说道:“正是!” 第一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虞我诈 此时正凝立在门外的尤鸟倦等四人闻言,心中均是勃然大怒,他们纵横天下数十年,素来便自视颇高,在魔门内更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虽然此来之时已闻杨广大名,但却以为他不过是仗着手下数十万的军队逞威而已,心内其实多有不屑,早早地便将杨广排除出争夺圣帝宝座的对手名单之外,但现下竟听到他胆敢无视自己四人,擅取圣舍利,自封圣帝…… 丁九重双眼喷火般地瞪视着杨广,嘴里冷笑着说道:“你这番鬼话编得倒似模似样的,不过你以为这样便能顺心如意了吗?你将我们四人看作了甚么?” 杨广的视线在丁九重身上停顿一瞬,然后缓缓地掠过面色铁青的尤鸟倦等三人的脸庞,若无其事地轻笑道:“这亦非难事,只要将你们送到西天佛祖座前去忏悔不就得了吗?” 祝玉妍与绾绾听清杨广居然这般云淡风清地说出狠辣无情的话语,心下皆自凛然,反是石青璇好似早便料到此般局势,故而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娇靥亦是平静如常。 尤鸟倦等四人听到这里,眉毛登时倒竖,而丁九重更是怒极反笑,他干脆撕破脸皮,厉声嗤道:“送我等上西天?哼,哼!只怕杨广你还没那本事!” “是否有那本事,试试便知。”杨广和若春风地轻笑一声,倏忽间,猛地踏前两步,左手平托包袱,右手则紧握成拳,缓缓地向丁九重的胸胁间直挥捣出。 丁九重瞧着杨广那浑若无力的拳势,轻哼一声,刚待扬袖扫出。但转瞬间,他的脸色便蓦地突变,同时拢袖竖掌,长声厉喝,右掌疾如电闪地向杨广当头劈去。 尤鸟倦等三人的脸上亦刚现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但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们便感应到随着杨广那飘忽的拳头击来。竟有一股浩浩荡荡的余劲,直若滔滔江浪般地当胸汹涌迫来。 杨广拳头的去势蓦地加速,倏然上扬,幻出重叠如山的拳影,当那些拳影与单掌猝然相撞的时候。只听“蓬”的一声剧响,丁九重骤感掌心处传来一股莫可匹御的劲力,并肆意地冲击自己的各大经脉,他胸口如遭锤击,双耳嗡嗡巨鸣。只听“哗”地一声,他便张口喷出一口血箭,而身形亦剧颤着向门外倒飞而出。 即当丁九重离地而起的那一瞬间。一路看中文网首发尤鸟倦等三人都已经察觉单凭自己一人,实是难以抵挡,如若三人合力,当可却敌,但此三人均是自私自利之人,哪里会无以己度人,刹那间,他们的脸色蓦然发白。无暇细想,便挥袖劈出一道强劲的劲风,同时飞身疾退。 “蓬”的一声,仿佛蒸熟地龙虾般的倒跌而出的丁九重,猛地撞碎了庙门前面的那张供桌。漫天碎屑登时冲天而起,纷纷扬扬地洒在犹在地上微微抽搐的丁九重地身躯之上。 尤鸟倦等三人藉着杨广的拳劲余势。鬼魅般的晃身飞出庙门,落在犹有几丝生机地丁九重的身躯旁边,骤然瞧见丁九重的惨状,他们心内禁不住大为怖惧,对于杨广,此刻亦是再无半点轻蔑之意,内心深处,更是隐隐地生出了丝缕弃众而逃的念头。 其实,虽说丁九重的武功难以与杨广相匹敌,但也无至于一招之下,便即完败,他之所以落得这般惨状,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初次接触杨广的真气,却没知晓它最是古怪离奇,看似只是轻飘无力的一击,但锋芒已毕敛其中,他受杨广表面所惑,心起早存轻视之意,当下亦以一分之力,轻接杨广含蕴十分的劲力,这便仿佛朽木之受巨石,猝然相击,却又如何能够抵挡。 破庙之内,石青璇那幽静无波地娇美俏靥,终于现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而旁边祝玉妍与绾绾的复杂难明的清澄目光中,更是掺杂着许多的惊忧和崇慕地色彩。 圣门之内,强者为尊,这一自古以来的传统思想,已经在她们地心中根深蒂固。 幽深的夜空中,清凉如水的柔和银光倾撒而下,仿佛是那舞女轻挥着绮丽光华的纱罗。 杨广单手提着包袱,右手背负在后,就这么的从庙门悠然踱出,嘴角犹自含着莫测的微笑,他衣袍簌簌轻扬,当风悠悠而立,恍如春初寻幽踏青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说不尽的风流俊逸,卓尔不群,毕身上下,却哪里瞧得出半丝的杀气。 身后的祝玉妍等三女,皆是缓缓地随在杨广的身后,清泠的目光微微一闪,若有所思。 尤鸟倦等三人望着若无其事的漫步走来的杨广,只觉得正自宛然微笑的他的身躯之上,散发出凛然无可匹御的气势,教自己栗然生颤,一股如冰如霜的寒意,亦自心底油然而生。 “杨广,你待如何?”尤鸟倦朝着悠悠行来的杨广,厉声喝道,他声音犹壮,但是从他那微微后挪的脚步,教人乍眼便可瞧出了他的外强中干,声厉色荏。 杨广望着眼前已起退缩之心的三人,暗自忖道:这三人的武功在魔门武力排行榜虽然也排得上名次,本是强力打手团的候补,可惜声名狼籍,且最是桀骜难驯,一时不察,顿遭反噬,自己在魔门中虽有些声名,只是还没震慑力,不若,就拿他们三人中的人开刀…… 杨广思忖到这里,猛然睁大双眼,瞳间便即闪绽起了烁烁精光,饶是尤鸟倦三人见多识广,但触及他那杀机盈然的双眸,俱是悚然打了个冷战,禁不住地同时后退了半步。 “杨……杨师弟,有事好商量,”金环真心思最是玲珑不过,她已经瞧出杨广今夜似是执意将自己四人尽数留在此地,心下暗自惊骇,她左右扫视了一眼,俏丽的娇容登时露出了勉强之极的笑容,“我们都是向师门下弟子,有事尽可商量,切莫让外人看了笑话啊。” 杨广斜睨了金环真一眼,冷然一笑,忽然挥手向躺在庙门石板上拍出一掌,只听掌风疾响,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蓬”的一响,丁九重的身躯倏然剧颤了一下,便僵直了开去,再无半丝声息,这纵横当世的一代凶人丁九重,终于魂游冥府。 “尔等四人俱已违背此前在圣尊座前立下的血誓,擅自开宗立派,”杨广徐徐地扫了一眼尤鸟倦等三人,正容肃然说道,“今日便藉小弟之手,以应当日之咒誓罢。” 尤鸟倦等三人终知今夜之局难以善了,如若一味退缩,定会难逃一死,忖到此处,这三大凶人反是激起滔天凶意,他们互视了两眼,点了点头,瞬息之间,便皆有了计较。 “桀桀,看来人家杨圣帝甫登宝座,要拿我等之沸血洗洗他那宝座呐,”尤鸟倦用他那阴柔的尖嗓冷笑一声,斜瞥一眼周老叹两人,“你们夫妻俩愿不愿意给圣帝伸长脖子?” 周老叹伸手搂住身旁的金环真,皱起苦脸,唉声叹息着说道:“尤老大你德高望重,咱们这对苦命人自是以你马首是瞻,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金环真倚在周老叹的怀中咯咭的轻笑一声,她风情万种的凝睇一眼杨广,再瞟了瞟杨广身后的祝玉妍,忽然媚声说道:“周小弟,听说我们圣门的圣帝与阴后两大尊者已就鸳鸯良缘,倘若他们果真是夫妻的话,必定两相联手,这么一来,我们今日恐要共赴黄泉了呢。” 祝玉妍何等聪慧,哪里听不出金环真的话中之话,她心中羞怒交加,但忿恨之中,却又深藏着一丝半缕的,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甜意。 只是,话虽如此,她的心性却是何等的高傲自矜,如何还能默默旁观。 就在这等复杂难明的情绪中,祝玉妍高昂着螓首,冷睨了一眼正自笑意盈盈的杨广,芳心蓦地一阵怦跳,她强自定了定神,然后倏地前移半步,白皙细滑的娇靥落满了冰霜,只听她冷哼一声,娇声吒道:“金环真,假若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后出手取你性命!” 尤鸟倦本就相当顾忌祝玉妍师徒俩,今下听见金环真已挤兑住祝玉妍,心下大喜,他微微地左右扫视一眼,徐徐地取下背上的独脚铜人,然后丢了个眼色给周老叹和金环真,后两者会意,暗自提聚真气,缓缓地朝着杨广望了过去。 此时的杨广嘴角含笑,表面上他意态悠闲,无以此三人为意,但其实对于这绝代三大凶人,他亦不无忌惮之意,如若他等三人联手合击,以己之力,亦只能自保脱身而已,他所能凭仗的,便是石青璇的助力,以及祝玉妍师徒俩暧昧的态度。 “看来你们真的是觉悟了呢,”杨广看到尤鸟倦等三人蠢蠢欲动,当下便踏着奇异的步法,缓缓向左前移两步,以气机遥锁对方最强的尤鸟倦,心中警惕,口中却似与好友秉烛夜聊般的缓缓的柔声笑道,“只是小弟的武功毕竟还未大成,如若只小弟出手的话,恐怕真的难以全数留下师兄师姊,只是,不知哪位师兄,抑或师姊能够从此地脱身呢?” 杨广的话语未歇,尤鸟倦等三人的眉毛均是微微的一耸,心头更是蓦地怦然一跳,他们三人本是极度自私自利之人,听到还有如许生机,暗里的心思自然偷偷地活动开了。 第一第一百九十二章 圣帝舍利(上) “杨广绝非好相与之人,休得中了他的诡计,”尤鸟倦心中正在算计,但瞧见杨广只是徐徐迫近,并无过激行止,他亦是玲珑之辈,心思只是转了几转,猛然醒悟到此乃杨广“围三阕一”之策,他忙即狠声喝道,“否则今夜我等决难生离此地。” 周老叹与金环真听到尤鸟倦的喝叫,潜思微想,瞬息间,登时明悟后者所言之真意,他们心中齐齐悚然发冷,望向杨广的那四道灼灼目光中,戒惧之意更是浓郁。 “杨师弟果真对我三人有心,”周老叹与金环真互视一眼,先是迅速地交流了一个富含深意的眼神,然后皆朝着尤鸟倦轻轻地点了点头,前者愁眉苦脸,口中却嘿然说道,“尤老大,既然杨师弟有心向我们这些作师兄师姊的讨教,我们自然是推却不得的呀。” 后面的祝玉妍听见周老叹两人说话间大谈“师兄”之类,哪里不知他们乃是顾忌自己插手,她心中冷哼一声,淡淡地扫了一眼杨广,然后示意绾绾与自己退到旁侧。 随在祝玉妍身后的石青璇,早将眼前数人的诸般动静尽收眼底,她望了望站在庙前的杨广,却见他微微含笑,举止潇洒,似乎早便胸有成竹,她心中微动,当下默默地后退隐身。 却说尤鸟倦瞧见杨广身后三女都作袖手之状,当即大喜,他丢了个眼色给周老叹夫妇之后,便暗运真劲,倒提着独脚铜人,桀桀怪笑着,缓缓地向犹自负手伫立的杨广逼了过去。 杨广眼见周老叹与金环真配合着尤鸟倦左右迫近,眸中一缕精光乍现便逝。他的嘴角处仍是嗪着轻柔的微笑,一副闲庭散步的模样,好似将眼前三大魔头视若无物。 尤鸟倦等三人瞧清杨广这番作态,心中均是暗自惊疑,脚下的步伐登时稍顿,但是他们却不知杨广的表面看似轻松,其实毕身真气早已运行周身。心内亦是微觉紧张。 以圣极宗横行当世的三大魔头地盖世魔功,联手合击之下,岂同泛泛,饶是杨广自诩真气浑厚,举世无匹。六脉神剑更是无坚不摧,但若要自己与他们正面硬撼,他自度以自己目前的修为,仍是难以抵挡。 杨广正自思忖的时候,忽见尤鸟倦那双阴冷的眼眸射出了一丝贪婪的光芒。灼灼的流连于自己左手之上的锦缎包袱,蓦然间,他心念一动。.脚下连踏奇步,闪身向着三人中武功最弱地金环真那边靠拢过去,同时将遥锁三人的庞大气机尽皆转移到周老叹的身上。 “金师姊,”杨广身影微动,衣袂飘扬间,他已迅速闪挪到金环真娇躯丈许外,只听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右手中指轻屈倏弹。刹那间,空气蓦现波纹,一缕无形无质的中冲剑气,便带着嗤嗤的异响,电闪雷掣般地凌厉疾刺金环真的眉心要穴。“请多多指教。” 金环真远来之前,便从某人口中听闻。自己的便宜师弟杨广曾从师尊与燕飞遗留的绝世秘典《神典魔藏》中,修得一门绝世气剑,当者辟易,当日在江都皇殿激战,连邪王石之轩都吃过气剑的大亏,所以就在杨广合身横移过来之时,她便暗生警惕,全神戒备。 即当杨广屈指轻弹地时候,金环真听到他的指尖处竟骤然发出了连珠的啵啵脆响,瞬息之间,她地灵觉便探到一道锋锐如针的无形剑气,划破丈许空间,直刺而来。 金环真感应到那道无形气劲浩荡锋锐的气势,当即骇得神色大变,无暇多想,身形顿即猛地后仰,闪电般的倒窜而出,就在她仰后的同时,她陡觉面门之上,一道凌厉的气劲,直若箭矢般的洞穿空气,雷电般的刺过,余劲竟刮得她地脸面隐隐生痛。 就在金环真骇得脸色发白的时刻,早便蓄势以待的尤鸟倦,蓦感适才还在紧锁自己的杨广的庞大气机,忽然地转移到了旁边地周老叹身上,他心下登即狂喜,鬼魅般的闪到杨广身后,还隔着丈外地空间,手中的独脚铜人举重若轻,迅疾地向杨广的后背挥击砸下。 而周老叹也在杨广出指的同时,疾运毕身真劲,倏地张开阔嘴,吐气开声,发出了一声青蛙似的呱呱怪叫,左足踏前,右手猛地从宽袖中探了出来,就在一晃之间,他那只本就粗壮的右手,仿佛迎风而长一般,猛然涨大近倍,隔空便朝着杨广猛劈过去,但最令人吃惊的是,就在他击出掌劲的时候,那只手竟然迅速地化作了朱红色,骇人之极。 这两大魔头虽是首次联手,但配合却煞是默契,刹那之间,只见金光闪烁、掌印翻腾,两种邪异的真劲如山如海,卷起尘埃碎石,汹涌着向杨广周身狂飚迫来,气势威猛无比。 祝玉妍、绾绾和石青璇之前虽对杨广颇有信心,但当得此时,见到了尤鸟倦与周老叹联手之威,禁不住地暗暗吃惊,都在心中惊呼了一声,踏前一步。 祝玉妍以前一直轻视尤鸟倦,直呼其为尤鸟儿,并以与其名列邪道八大高手榜为耻,但现在瞧见尤鸟倦挥舞那个数百斤重的独脚铜人,有如轻捻毫毛,不单力道雄奇,而且出手玄奥,勘与另七大高手放手一搏,武道争雄! 再瞧见另旁的周老叹出手亦是威势凛凛,祝玉妍心中不自觉地为杨广提起了心思。 反倒是绾绾与石青璇的心中,虽然也是吃惊不已,但似乎对杨广依然信心十足,两张娇嫩秀美的玉靥上,脸色仍然是那么的镇静平和。 “你们也是要将我毕命于此吗?”杨广的嘴角轻轻扬起,俊美的脸庞上,顿时露出一丝淡淡的,却又显得无比残酷的微笑,“可是,凭着你们两人……还是太不自量了呀……” “那么……”杨广的明亮双眸中,猛然地染上了凌厉地杀气。而那双剑眉也倏然竖起,只听他口中低吼一声,厉声喝道,“都给我去死吧……” 杨广全力运转自己身上的奇异真劲,催动丹田的那颗金银双色丹粒,便是这一刹那,他耳中仿佛听到了一声“蓬”的声响。同一时间,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便神奇地涌上了心头。 尤鸟倦和周老叹的各含奇奥的攻击,它们地攻袭所向,它们的破绽所在,甚至金环真以及后面的祝玉妍等三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好似放慢了数十倍,被杨广一一地收在眼底! 蓦然间,一种全新的感悟,一种对武学地奇异体悟。就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以无可察觉的速度,在杨广的心头、识海。猛然盛放了开来! “原来如此……”,只听杨广厉声大笑道,“……都给我去死吧!” 就在尤鸟倦与周老叹的狂猛劲力袭到身前地刹那间,杨广倏地腾身疾闪,他脚下连踏玄妙的步法,身形沿着奥奇的轨线,连连摇晃,在尤鸟倦与周老叹瞠目结舌地目光中。将他们攻势猛烈的独脚铜人和血红手印,轻松地就避闪开去,然后朝着两人箭矢般的挪身前冲。 那边的金环真身在杨广的斜对面,恰恰瞧见杨广望向周老叹的眼眸中,正闪着的骇人杀机。再听清他的厉喝,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凄厉地叫道:“老叹快退!”她嘴里叫着,双掌亦是连环前拍,向杨广地身形击出数道强劲的真气。 金环真的叫声尚未落下,周老叹便听见杨广冷哼一声,他只觉眼前一花,杨广便突然地出现在自己左旁五尺外,猛然地向着自己的胸前侧身撞来,那只右肘赫然曲起,直若长刀。 刀锋所向,当者辟易! 周老叹被杨广迫来的滔天真气惊得脸色蓦地青白,他心知若是给杨广这一肘撞个实在,定然难逃一死,生死关头,他狂吼一声,强自逆转全身劲力,合掌切向杨广撞来地右肘。 “蓬”的一声巨响,周老叹地掌锋与杨广的肘尖撞个正正,瞬时间,周老叹只觉一股浩荡如岳,莫可匹御的雄浑真劲,从自己的掌缘狂涌而进,直撞己身各大经脉。 “啊----”周老叹的巨脸骤然扭曲起来,他发出一声惨叫,口中猛地喷出一支血箭,同时,他的身躯熟虾般的躬起,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向金环真抛跌着倒飞而去。 其实周老叹此次一碰即溃,也是咎由自取,他适才就与金环真打定主意,只挨尤鸟倦缠住杨广,自己两人便在与杨广交手之时,诈作伤在他的手下,借力飞遁,远离此地。 但他们两人显然都没有料到,杨广的武功竟突然地有如神助般的强横,而周老叹与金环真两人的临战先起退意,战意乏乏,更是间接地协助杨广,教他将周老叹击成了重伤。 周老叹这次真的是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却说此时的杨广,借着适才的回击力,微振袍袖,左手高举包袱,便腾身跃了起来,有如金翅大鹏般的飞上空中,半空之中,他又奇迹似的一个翻腾,仿佛陨石般的向另一边的尤鸟倦扑击而下。 此刻的尤鸟倦看到武功几可与己相若的周老叹,竟在一个照面便受了重伤,他当即吓得心魂俱丧,但眼下给杨广的气机紧紧锁住,哪里还敢露出一丝怯意,回身逃避。 “啊喝----”尤鸟倦强自提集起苦修数十年的真气,左脚倏地踏地,迎着揉身扑下的杨广,迎着他那只逐渐逐渐扩大的右掌,猛地挥舞独脚铜人,带起漫天的狂涌劲气,直直地捣去,口中还在厉声怒吼道,“杨广,你也给我去死吧!啊!啊!啊……” 第一第一百九十三章 圣帝舍利(中下) 却说杨广揉身扑击而下之时,眼见尤鸟倦狂性大发,周身气劲山洪似的迸发,状若魔神般的仰天咆哮,他的脸上终现凝重之色,他自认自己可以凭仗的,无外乎体内那盖世霸绝的浑厚真气,和那无比灵异的感应,但是,对方乃是名列邪道八大高手榜的绝代凶人,平生与人剧斗无算,经验丰富,奇功邪艺更是层出不穷,只要自己稍不留神,恐怕反为对方所乘。 杨广心中正自寻思间,尤鸟倦已经挟着声势骇人的狂暴真劲,霸王举鼎般的挥舞着那射出万道金芒的独脚铜人,狼嚎鬼叫地跳将跃起,朝着斜身扑下的杨广劈头砸去。 杨广听见尤鸟倦那叫声仿佛野兽怪吼一般,刹那之间,也被激得热血沸腾,他的右掌平伸,虚虚地按向迎面砸来的独脚铜人,同时他的嘴巴大张,有如金刚般的嗔目怒吼道:“给我去死吧!”吼声犹自回响,他体内徐徐转动的金银双色丹粒,却已突然地迸射出千万道璀璨的光芒,直直地灌进各大经脉,然后山洪爆发似的,朝着右掌奔涌而去。 当杨广的右掌与独脚铜人的顶门甫将接触的瞬息间,在场的众人都听见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登时间,众人只觉天地间一阵摇晃,漫天尽是纷纷扬扬的碎屑灰尘。与此同时,尤鸟倦陡觉独脚铜人涌来了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他的胸口也如同遭受万斤巨石猝然撞击,顿时间,他猛地张大嘴巴,喷出了一蓬血花,而他那欲待上冲的身影,亦如皮球般的。被那只泛着淡淡的金银双色光芒的光洁手掌,硬生生地拍击了下去。 “啊----”尤鸟倦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张口喷出一蓬血花,祝玉妍等三女凝眸望去,只见尤鸟倦满面涨红,青筋暴起,他弓起身躯。勉力擎起独脚铜人,死死上抵,他地双脚八开,竟已陷入那块方砖尺许之深,落足的丈内。方砖皆已碎裂,正正如同劫后废墟。 杨广此时袖袂飘飘,头下脚上,凌空倒悬在尤鸟倦的上方,他双眸神光电闪。双掌正正印在独脚铜人的顶门,深达盈寸,眼看已没掌锋。叫人见了,不由地触目惊心,凛然生栗。 杨广的神色虽是一派轻松,看起来好似还颇有余力,但实质上,他此刻虚悬半空之中,无从借力,能将尤鸟倦凌迫到这般境地。已是出尽九分劲力。 尤鸟倦正自苦苦支撑,那边的周老叹与金环真,瞧见杨广忙着催发劲气,猛压下击,他们互视一眼。瞬息间,便腾身疾退。这两人原本与杨广的距离稍远,加之后者地注意力又是集中在尤鸟倦的这边,因此,虽然觉察到两人亡命奔逃,但一时亦是追之不及。 祝玉妍与绾绾虽和周老叹两人素有恩怨,但此时追杀这两人亦非正事,所以她们师徒只是对望一眼,便见而任之,而旁边的石青璇回眸望了望杨广,欲将飞起的身形也顿了下来。 却说尤鸟倦正自竭力苦撑,他本意是冀望周老叹与金环真两人扑来相助,但撇眼处,却骤然瞧见周老叹与金环真竟然已经弃己逃亡,只是转瞬之间,便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之中,霎时间,他心中又惊又慌,紧守地心神,登时现出了一丝致命的松懈。 杨广心知机会难得,他的双掌虚虚轻按,半空一个翻腾,便仿佛鹏鸟般的旋身飞起,掠至两丈高的空中,奇迹般地滞空半瞬,眨眼间,便启唇轻啸着斜斜地迅疾扑下。 尤鸟倦上冲的力道犹自未曾散去,他没有料到杨广竟突然地抽身掠起,这么一来,他的力道便击到空处,自然而然,身形便为劲道牵扯,脚下一踉跄,破绽更是显露无遗。 正当此刻,杨广已斜掠扑到丈许开外,只听他口中厉叱一声,右手地五指,刹那间,便如莲花盛放般的,轮番弹动,顿时地,空气中波纹泛起,近百支犀利无匹的气剑破空刺去。 尤鸟倦眼见杨广右手化作莲花法印,转轮般的运指如飞,同时地,他耳闻到一阵嗤嗤的尖锐连响,而且,便在转瞬间,他已感应到近百股锋锐无匹的气劲排空射至,霎时,他自忖到,以自己横行数十年的能耐,只怕也难以抵御这般无所不摧的真劲气剑。 尤鸟倦此刻适才相信,杨广地武功修为,实已足以与邪王阴后比肩,看其威势,甚至还可能已经略胜一筹,忖到此处,他自度自己今夜只怕真的凶多吉少,脸色亦顿时吓得发白。 但是尤鸟倦毕竟是纵横天下数十年的绝代魔头,天性凶横,临到死前,更是激发他心内潜在的戾气,只听他猛地张嘴嘶吼一声,逆运功法,将毕生所修的邪功异劲布集全身,然后挥起独脚铜人,对杨广凌空激射而来地剑气视而不见,只顾迎着杨广的脑袋劈头砸下。 杨广此时已可说是胜券在握,却哪里再肯与其拼命,虚空之中,他默运正反两种真气,翩跹地身形登时猛地顿住凝立,然后陡地下沉半丈,一双足尖,堪堪沾着地面。 尤鸟倦瞧见杨广闪避下去,他刚怒吼一声,却猛然见到杨广的脚下虚点,连踩玄奥的步法,身影倏闪,已横移到自己落足的那个方位,负手伫立,脸色淡宁,傲然上望。 尤鸟倦心中倏惊,他的视线刚刚触及杨广那双射出锐利厉芒的亮眸,便猛地听到杨广昂首发出一声长啸,震得他耳鼓轰隆作响,便在心神失守的同时,他的身形亦即将飘落地面。 却在此时,杨广突地斜退六步,便在第六步的时候,他的身形忽地一阵摇晃,刹那间便幻出无数虚影,如同千手千臂般的,朝着尤鸟倦还未站稳的身形轰出了无以计数的拳脚。 霎时之间,拳影排空,气劲迸射如雷,丈许空间之内,碎屑尘埃亦如雪般的漫天飞舞。 第一百九十三章圣帝舍利(下) 尤鸟倦哪里甘心就此束手就死,他的口中发出了一声犹如末途困兽的厉吼,揉身扑上。 “蓬蓬蓬!”只听见场内气劲交击的闷响,伴随着凄厉的吼叫连绵响起,霎时间,劲气激起的灰尘碎屑,飞扬旋舞,将数丈方圆的空间都已尽数弥漫,灰蒙蒙的月光之下,朦胧间只见两丈方圆的场内,有两道身影电光般的兔起鹘落,浮光掠影似的腾挪闪移,交相扑击。 场内激斗持续了片刻之后,猛然间,只听到一声悠长的清啸突然地从平地拔起,震荡云霄,刹那间,惊得破庙周遭的宿鸟,都呱呱的怪叫着窜起,逃到漆黑的夜色深处。 却说那声龙吟般的清啸犹自回绕,场内突地传出一声凄厉嚎叫,接着一道人影便朝着场外闪电般的奔亡驰出,祝玉妍看得分明,此人的神色惊骇,倒拖着独脚铜人,正是尤鸟倦。 祝玉妍等三女的眼力高明,早便看出尤鸟倦胸胁要穴,已洞穿枣大创伤,当下亦不加追赶,果然,只见尤鸟倦没奔出丈许之地,忽地仰天喷出一蓬血花,就此扑地,殒命当场。 祝玉妍自忖便是以己之能,收取尤鸟倦的性命,亦要在百招之外,但是此刻杨广与其交手,不过片刻,便已得手,这番推算起来,那岂非他已胜己一筹,圣帝之称,亦足以当得。 祝玉妍正在暗暗思量间,那边的杨广已收声住手,他的右袖微扬,藏在里面的包袱便滑将出来,抬眼朝着祝玉妍等三女微微一笑,杨广便要踏步过来。但便在此时,异变忽生。 泼墨般的夜色中,一道肥胖的人影,却矫健如猿地跃将出来,他无声无息地飘掠至杨广的身后,二话不说,便闷声挥拳捣出。霎时之间,一股阴邪汹涌的暗劲便撞向杨广地背心要穴,想来此人正在打算,要趁着杨广甫毙劲敌,心神松懈的当儿。一举将他击杀拳劲之下。 祝玉妍与石青璇此时的注意力到在杨广身上,蓦然惊觉来人的袭击,但距离杨广所在之处,有数丈之远,已是救援不及。倒是绾绾因为修为大进。早便察觉到有人窥伺在旁,瞧见那人终于忍耐不住,跳将出来。她亦毫不紧张,樱桃小嘴微微翘起,只是绽出神秘的笑容。 却说杨广感应到滔滔的暗劲奔涌撞来,他也如绾绾一般,早有察觉,因而也毫不惊奇,他嘴里轻笑一声:“嘿,你早该出来的嘛。”话音未毕。杨广闪电般地横移开去,避过那股澎湃的暗劲,然后脚下倒踩玄奥的步法,行云流水般的退出丈许,右手“嗤”的一指弹出。 那肥胖之人瞧见杨广屈指弹来。脸色顿时蓦然大变,他平地一个后滚翻。跃出半丈,一双蒲扇般地短粗肥手,迅疾地合至胸前,如推似拒,嘴里暴喝一声,猛然拍出狂飙掌风。 此时祝玉妍已认出来人,当即顿下脚步,樱口微启,娇声喝道:“安隆,你敢无礼!” 与此同时,杨广的气剑已与安隆的掌劲交击,猛然间,只听“蓬”的一声闷响,杨广稳稳地站立当场,神色自若,而安隆的上身却晃了几晃,脸上亦是一青,脚下终归退了一步。 但杨广放眼看去,却见安隆全然没有沮丧惶恐之色,那张面团似地脸庞,突然间竟现出了一丝诡异狰狞的笑容,白蒙蒙的月华之下,四下静谧,叫人乍然瞧见,不由地悚然生惊。 杨广看得分明,也暗觉古怪,但没等他弄个清楚,心头却蓦地生出了一丝警兆,便当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地时候,对面的绾绾与祝玉妍却突然地花容失色,她们不约而同地冲着杨广娇声提醒道:“小心!是石之轩!” 说话的同时,祝玉妍与绾绾两女玉足微顿,腾身飞起,向着杨广身后疾闪移将过去,而石青璇娇美绝俗的俏脸却浮现出复杂的神色,她欲言又止,娇唇微启,霎时之间,她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之后,柔若无骨的柳腰轻轻一晃,倏忽间,便隐入了庙后的黑暗之中。 杨广此时亦已感应到石之轩地气息扑近,再听到祝玉妍与绾绾的惊呼,他的心中刚刚暗暗叫糟,那边的安隆肥厚的嘴唇张启,狞声大笑,亦箭步标前,鼓拳冲着杨广轰击砸去。 杨广心念电转,刹那间,已做决定,只见他鼓气运劲,仿佛抛石机般地,将手中的包袱朝安隆轰来地拳劲猛地掷去,同时他身形疾闪,左移七步,头也不回地反手弹指射出五剑。 “蓬!”“蓬!”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骤响炸震当场,只见从破庙之顶滑翔斜掠而来,锦袍裹身,双眸射出灼灼精芒的石之轩,正给杨广匆忙射出的五道雄浑无匹的气剑,震得下掠的身形缓了一缓,而安隆也被杨广抛出的,含蕴着莫大劲道的包袱撞得倒退了两步。 而杨广同时受到石之轩与安隆这两人威猛无伦的夹击,当下亦绝不好受,特别是石之轩由后面连拍而来的那股怪异绝伦的不死印劲气,似要将他的身躯都硬生生地撕作两半似的,刹那间,他只觉自己体内的血气不断翻涌,叫他差点就痛哼了出声。 就当祝玉妍与绾绾两女唰唰的落降在杨广身旁,左右护卫着他的时候,被安隆的劲气反撞冲上空中的那个包袱,忽然地碎裂开来,化作漫天的布屑,但此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包袱碎裂之处,一个拳头般大的黄晶体,正藉着反震地的劲道,冲天飞起,这晶体似坚似柔,半透明的内部,隐见缓缓流动似云似霞的血红色纹样,还散发着淡淡的黄光。 “圣帝舍利!”祝玉妍与绾绾同时叫道,而石之轩和安隆的双眸亦是射出狂热的厉芒。 杨广便在黄色晶体惊现的那一刹那,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何,蓦然间闪过了无数幅不明所以的画面,同时间,似乎在身体的深处,有一个声音雷鸣般的轰隆呐喊,便是在这个声音的牵引之下,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旋身腾空掠起,探手抓向那个黄色的晶体。 第一第一百九十四章 道心种魔(上) 却说杨广不能克制的抢先腾身掠起,右手曲张,疾若电闪般的抓向那枚闪烁着黄色光芒的晶体的时候,那边石之轩与安隆的神色都是微变,但旋即之间,他们的嘴角都自溢出一丝讥嘲的冷笑,而祝玉妍与绾绾则皆是俏脸骤现惊容,失声叫道:“不可……” 但此刻为时已晚,她们的话音甫出口,杨广的右手已经将黄色晶体牢牢地握住,便当此时,一股沉重如山,奇寒无比,邪异极点的至阴气流,立即沿着掌心的经脉,如决堤巨浪般狂涌而入,幸好杨广的经脉早被体内的异种真气,扩阔到常人根本无法望项的境界,否则他肯定要全身经脉错乱爆裂,武功尽废,下场凄惨无比。 临到此等危急时刻,杨广一直恍惚着的神志忽地一清,脑海亦蓦然闪过一道灵光:咦?这果真就是圣帝舍利!但它现在不是应该放在杨公宝库的库中库的吗? 但杨广这丝思绪甫现脑中,便无暇多加思量,因为从那枚圣帝舍利涌出的,侵入杨广掌心经脉的强烈无匹的至阴气流,受到他体内的怪异真气的抵御,不单没有起到起码的延缓作用,反而似给它加了兴奋剂般的,如同洪荒巨流般的疯狂地奔涌而进。 杨广感应到自己设下的数重气劲,瞬息间便给那股巨流冲垮,他心下大惊,慌忙展开内视,朦胧间,他只隐约感到,便在圣帝舍利之内,似乎存在着一处广袤无垠的空间,而里面便充沛着浩浩荡荡的。如云如霞的奔涌不息的狂猛气流,无有断绝。 便在杨广内视的同时,圣帝舍利内的那种狂猛气流,仿佛受到什么牵引,倏忽间,便追摄着最先的那股至阴气流,箭矢般地标射而出。并朝着杨广的体内汹涌灌进。 只是一刹那,那澎湃如潮的狂猛气流便在杨广周身要穴走了个遍,杨广试图凝聚体内的异种真气,稍加抵抗,哪知心中甫起此念。那狂猛气流便也顺势而进,将杨广勉强凝聚而起的真气冲击得土崩瓦解,这般巨大的冲撞,杨广的胸口登时如遭雷殛,饶是以他之耐忍。也抵受不住,只见他勉力飘落地面,突然间。噗地张开嘴巴,猛地喷出了一蓬血花。 这边说得繁琐,其实从杨广飞身跃起,直至他落往地面,也不过数个呼吸间的工夫。 祝玉妍与绾绾瞧见杨广身形踉跄地落在丈许之外,还未及闪身靠前,已见他面色煞白的张嘴喷出了一蓬血花,身躯亦摇摇欲坠。她们看得心中俱是莫名的一痛。 此时旁边的石之轩与安隆看见杨广吃得大亏,心下均自大喜,只见清冷地月色之下,人影倏闪,那边的石之轩已闷声不响地。身形犹如鬼魅般的疾掠而前,右掌疾印杨广的后心。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在祝玉妍与绾绾惊骇欲绝地目光中,昔日神威凛凛的杨广,却似全无反击之力,任由石之轩那只勾魂夺魄的右掌,实实地印在了后心要穴,霎时之间,他便如同田垄上地稻草人一般,应声横飞跌出,枯叶般的飘落地面,悄无声息。 祝玉妍怔然望着杨广那具僵直的身躯,望着石之轩仿佛虚影般的闪挪到杨广的旁边,望着石之轩蹲下身子,劈手夺过那枚敛去黄芒的圣帝舍利,陡然之间,她的娇躯摇摇欲坠,双眸蒙雾,朱唇也微微地颤抖着,那双清澈澄净的剪水亮瞳,也射出了绝望地异芒。 祝玉妍此时脸色苍白,全无一丝血色,她望了望杨广声息全无的身躯,然后直直地瞪着站起身躯,满面欢喜的石之轩,骤然间,她的檀口中发出了一声仿佛杜鹃啼血般的,凄婉绝望地悲啸,同一时间,她的袖中疾射出两支雪白地天魔带,利刃般的向石之轩疾斩而去。 绾绾默然瞧着杨广僵直的身躯,美眸亦闪过了黯然之色,她心中幽幽地叹息一声,然后光洁的赤足微点地面,白衣胜雪,也揉身朝着石之轩扑将上去,她的身形未到,两支天魔带却向石之轩和旁边的安隆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斩将过去。 霎时之间,只见场内白影快愈电闪,兔起鹘落,四支天魔带疾舞挥斩,卷起漫天碎屑,滔天劲气,如同蜘丝般的,连连地将石之轩和安隆腾身欲走的去路尽数挡了下来。 几次三番后,石之轩已是满面铁青,他瞧着全无守势,只顾狂攻的祝玉妍,怒哼一声,只见他身形微动,幻出无数虚影,左拳右掌,迎着射至的天魔带硬憾而去,而安隆肥胖的身形左右横跌,脚踩莲步,两只胖粗的巨手,似爪如拳,也朝着疾标而到的天魔带封拒捣去。 祝玉妍这些时日与杨广连番缠绵床第,天魔功大受影响,功力大退,虽有绾绾襄助,但亦难敌石之轩与安隆的联手,劲气交击之下,只听场内发出“蓬蓬蓬----”的连番炸响,四支天魔带的包围登时现出了少许间隙。 此刻石之轩亦已隐约听到远处传来许多人的衣袂飘响,他心知对方的援兵已到,但此时他已将圣帝舍利抢到手中,又将杨广击毙于手中,当下他亦不欲与祝玉妍等人缠斗下去。 只听见石之轩撮唇一声厉啸,他便左右开弓,不死印连连地击中天魔带的带端,将祝玉妍与绾绾震得踉跄跌退,然后他协同着安隆,抽身便走,朝着夜色深处疾掠奔去。 祝玉妍此时已将石之轩恨之入骨,哪里肯让他就此逸走,她双眸赤红,一语不发地便向着石之轩两人追将上去,绾绾惟恐师尊有失,便也紧追而去,同时樱口清啸连连,指引已经迅速接近的同门长辈改变追踪方向,不一瞬息,亦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便在绾绾等人的身形隐入远处的黑暗的同时,破庙后方的幽暗之中,风声倏响,一个窈窕修长的身影便飞掠而出,藉着淡淡的清辉,当可瞧见,来人赫然是去而复返的石青璇。 此时四周正是一片静寂,石青璇踏着清泠的月色,亭亭玉立,氤氲缥缈之间,她那绝世丽容之上,挂满了落寞之色,便仿佛那羽化飞升的月宫嫦娥,孤弱自怜,遗世独立。 石青璇伫立良久,忽而幽幽轻叹,然后转身便要娉婷而去,但她星眸宛转间,蓦然发觉了远处横躺地面的那具身躯,待得瞧清杨广那张熟悉的面容,她的娇容禁不住地猛然失色。 “杨……帝尊,”石青璇旋风般的疾奔过去,她蹲低娇躯,抬手搀起杨广僵直的上身,一边轻轻地摇晃,一边连声呼唤道,“……快醒醒……快醒醒……” 但任凭石青璇怎生呼唤,杨广却仍是毫不动静,石青璇芳心中一阵慌乱,匆忙间,她探出中指,伸至杨广鼻下,但觉已毫无声息,再把了把杨广的手脉,依旧是全无脉象。经脉错乱,骨骼扭曲,这分明是中了不死印的征兆!”只见石青璇那绝美的玉容上,神色灰白,霎时间,她樱口微启,不住地呢喃说道,“事情……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石青璇几下动作,已探知杨广身躯冰凉,生机亦是早便断绝,显然已经绝命多时,她离去之前,断断没有估测到事情竟然演变成如此不堪的地步,想起自己曾经应承的,鲁妙子先生临终前的那个嘱托,眼下竟已落个画饼,她心中禁不住地一阵叹息。 石青璇正自感叹唏嘘,而杨广虽然声息、脉象都俱全无,但他的体内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如若杨广此刻还能内视,他当可觉察到,自己丹田处的那金银双色丹粒,此时竟已被先前从圣帝舍利那处空间,狂涌而入的,如云如霞的狂猛气流,团团地包裹围住,而且,随着狂猛气流的每一次缓慢流转,那金银双色丹粒竟也缓缓消融,体积也慢慢地缩小…… 饶是石青璇身怀道魔两家之长,更兼精通医理,但这等玄奥诡奇之事,她却哪里识得,却说石青璇正自感叹之时,倏然间,她似乎感觉到,杨广的体内,居然传出“蓬”的一声震响,紧随着这一声震响,猛然间,杨广的身躯居然小幅度地弹动了起来。 其时月华如水,周遭冥暗,黑阴之处,隐约藏有狰狞凶煞之状,在这等环境之下,遇到死而复生这等诡异之事,任是石青璇的心性再怎么坚毅,终是女儿之身,当是时也,她的心中,忍不住地升起了一阵颤栗,她双手一松,杨广犹自弹动的身躯,便蓬的滑下地面。 便当此时,石青璇望向杨广的面容,正要察看动静之时,她猛然发现,不知何时,杨广紧闭的双眸,竟已睁将开来,但叫人吃惊的是,杨广的两只眼瞳,居然已经变作血红之色,内中射出暴戾血光,有若实质,似欲择人而噬,令人见之,心神战栗,怖惧难抑。 石青璇瞧见杨广如此异状,禁不住地惊呼一声,她刚待拔身退后,却哪里料到正伏在地面,呼哧呼哧的剧烈喘息的杨广,突然闪电般的伸手,迅疾地握住她的足踝。 第一第一百九十五章 道心种魔(中) 事出突然,却教石青璇哪里反应得过来,当下她禁不住失声惊叫出来,毕竟非同常人,她几乎同时间地反应过来,旋起蛮足,她便疾踢杨广那只紧握自己足踝的右手。 石青璇那只充蕴劲道的玉足,与杨广的手腕甫相接触,只听“蓬”的一声,杨广的大手便被震得松出一线,石青璇惊魂甫定,她见机趁势跃起,慌忙地挣脱了杨广的手掌。 石青璇这么脱出掌握,杨广双睛更是赤红骇人,他呼呼的急喘两声,双手猛撑地面,一瞬之间,便也旋风般的疾掠而起,手掌曲钩,犹如金睛大雕似的,朝着石青璇迅疾抓去。 半空之中,只听“嗤啦”一声,闪避不及的石青璇,便被杨广的双手扯去半幅衣袖,露出了粉嫩如藕的玉臂,凉风侵骨,她禁不住的惊叫一声,绝美的娇容之上,也猝然现出了惶然之色,她无暇多想,便疾运真气,半空一个转折,急朝破庙之后的树林斜掠射去。 “杨广……他究竟是怎么了?”石青璇向树林里投去的同时,心中亦是又惊又慌。 石青璇却是不知,此时此刻,杨广体内的那颗金银双色丹粒,已被那些如云如霞的狂猛气流彻底的消融开去,他的各大经脉中,亦已充沛着那些融合了那颗金银双色丹粒的狂猛气流,这些狂猛气流,便在杨广的身躯各大脉穴,疯狂地奔涌狂流,鼓荡如潮。 便是因为这些狂猛气流的冲击,杨广潜意识里深藏的那一丝戾气,便也浮出水面,并无限地膨胀开来。但事情还并非如此之简单,最诡异难测的是,似乎是受到那戾气和那些狂猛气流的诱导,杨广的体内,仿佛有什么诡奥地东西正在慢慢地苏醒过来一般。 同时间,经受那些狂猛气流的疯狂流涌,杨广身躯的温度迅速上升。刹那之间,他的体表颜色便转作赤红,便好似正有无数的烈焰轰然炸起,熊熊地焚烧,显然已是阳火中烧。 霎时之间。杨广的欲念百倍的放大,神智也登时地模糊恍惚,便在此等境况之下,犹是处子之身的石青璇,她的纯阴体质散发出来的清凉气息。自然是将杨广深深地吸引过去。 只说此时,杨广撕下石青璇的半幅衣袖,却给她脱身疾掠入林。当下更是烦躁,他口中呼哧急喘,双睛射出骇人血光,低吼一声,身形便化作一道虚影,向石青璇俏影紧追而去。 灰蒙蒙地夜幕之下,冷风呼啸,枝桠咿呀。漆黑的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寂静可怖。 石青璇虽然身负两家之长,武功成就更是直追乃母碧秀心,按说不该如此狼狈。但杨广复活之事委实太过耸人听闻,加之她精通医道。瞧见杨广那双眸子射出的,含蕴熊熊欲火的赤红光芒,已隐约猜到自己的处境,所以身处弱势地她,却哪里还敢直面正当暴虐的杨广。 却说石青璇身化流星,轻灵地向墨黑的树林深处迅疾飞掠而去,片刻之间,便掠出了里许之地,但可惜地是,她的气息却哪及杨广悠长,兼之杨广此刻得到体内那些狂猛气流的滋补,虽然有些狂乱,但比之昔日,更是浑厚无伦,单较强度,已几可与当日的宁道奇比肩。 黑漆漆的夜林之中,只见杨广双眸赤红如血,口中低吼,他身若跳丸,每一纵跃,便是数丈之远,眼看着他与石青璇的身影,逐渐拉近,少时之后,便只隔着丈许的距离了。 石青璇耳边听到身后杨广那愈来愈近的急促喘息,芳心怦跳如鼓,越发慌乱,她这边胡乱忖想,却没料到分神之下,内息忽岔,真气登时运转不畅,而脚下地步法也自微微一滞。 杨广亦已感应到石青璇的娇躯所散发的纯阴气息愈来愈近,情绪更是亢奋莫名,只听见他口中猛地低吼一声,身形便快上了两分,眨眼之间,他便腾身掠至石青璇五尺之外。 这时石青璇感觉到杨广火热的气息已隐约地喷到自己的脖颈,她芳心中更是惊惶,刚要横移出去,但杨广这一瞬间,却已赶至触手可及地她的身后,她甫一斜身,杨广地那双大手已从她的背后闪电般的探出,牢牢地搂住了她那甫盈一握的滑软纤腰。 石青璇给杨广那双火炭般的大手钳握住纤腰,她禁不住地惊惶失措,樱口微张,登时地发出了一声惊叫,身形更是猛地一顿,刹那之间,从背后冲到的杨广也收势不住,只见他往前一撞,两人便化作那滚地的葫芦,狼狈之极的滚落地上,跌作一堆。 尘埃落定之时,石青璇仰躺地上,而杨广则恰恰趴到她那曼妙浮凸的美好娇躯之上。 石青璇感觉到男子那充满阳刚气息的身躯压在自己圣洁的娇体上,她那俏美娇嫩的粉腮儿,顿时也迅速地升温,燥热非常,而一颗芳心,更是犹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直跳。 “杨……杨广,”石青璇伸出一双白皙滑腻的小手,勉力地撑起杨广的胸膛,她慌张地躲避开杨广那双充满欲火的血色眼瞳,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快……快起来……” 石青璇虽是当世倾慕的绝代才女,但乍遇这般事情,亦如寻常的少女一般,羞涩难当,手足无措,但她却不知,她的这番话,配合着她那娇羞的美好赧颜,听在正在呼哧急喘的杨广的耳中,却直如那春情勃发的少女自娇声软语的求欢一般,几可诱人发狂。 恍惚之间,杨广的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蓦地碎裂了开来,仿佛听到了“咔啪”一声,霎时间,杨广灵台的最后一缕清明,终于被身体的那种最直接的本能淹没了…… 黑漆漆的林中草地,两道身影纠缠滚动,顷刻之间,空气中响起了连绵的衣帛撕裂声,间中还夹杂着杨广那愈发急促激昂的喘息声,而石青璇的挣扎惊叫声,初听高亢,但转即间便似给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变作了低低的轻哼,瞬息之间,便已几乎低微得不可听闻。 便当林中的声息渐渐低沉下去的时候,那两道人影,几番翻滚之后,然后猛地重合,骤然之间,便听见林中蓦地传出了一声楚楚可怜的痛哼声,紧接着的,便是那阵阵急促昂奋的喘息低吼,还有那声声无助凄婉的娇哼哀吟…… 第一第一百九十六章 道心种魔(下) 不知过了多久,初经云雨的石青璇,终是难以承受杨广连番的粗暴征伐,灰蒙蒙的夜色中,她那雪白高耸的酥胸缓缓地起伏,朱唇虽也犹在微微哀吟,但人已彻底地痛晕了过去。 杨广此时正伏在石青璇那具雪雕玉琢的曼妙胴体之上,不断地振动冲刺,他口中粗声喘息,低吼连连,亢奋无比,但他的那双眸子,却已没有了先前的骇人血芒,只是,也太过宁和,近乎浑噩,仿佛痴呆,但是,若是谁仔细察看,当可隐约瞧见,他那双宁静凝和的眼睛里,仿佛正有一幅幅难明真意的玄奇画面,闪电般的疾闪而过,如虚似实,若真若幻。 便当杨广双眸中风云迭起之时,他的那双大手,也在石青璇美丽娇躯的各敏感点游走揉捏,同时间,他十指所到,便顺手弹出了一道道异常怪异的真气,迅速地送入石青璇体内。 随着杨广逐处的抚弄搓*揉,石青璇那细腻娇滑的雪白肌肤便迅速地升温,飞快地转作艳红之色,直欲滴血,片刻之后,石青璇的娇体开始无意识地扭动,春情荡漾,主动地婉转逢迎杨广,她那高耸酥胸也在急剧地起伏,星眸似阖还睁,凄婉迷离,妩媚如丝,那张媚樱桃小口更是发出声声凄婉诱人的哦呀**,叫人听在耳边,不由地兽血沸腾,欲火狂升。 正当此时,杨广正在徐徐有致地冲刺的动作忽地加快,更显凶猛,两具肉体更加紧密的缠绵纠合,便在这教人心荡神摇的喘息和呻吟声中,难以觉察的是,石青璇娇躯之内的纯阴真元..终为杨广送入的那丝丝怪异真气所牵引,便如同百川归海似的,缓缓地聚拢到她那娇嫩地姹户,然后,又仿佛涓涓细流一般,以杨广那粗蟒般的阳物为桥梁,源源不断地渡到杨广的体内。在四肢八骸徐徐流转,好似涤心玉露一般,缓缓地洗刷着杨广的各大经脉。 当石青璇的纯阴真元在杨广的体内徐徐地运转了九个周天之后,两具正在紧密交合冲刺的肉体,突然间。便摆出各式教人瞠目结舌地欢合姿势,疯狂地耸动起来,伴随着他们两人癫狂的动作,杨广身躯之内的纯阳真元,刹那之间。便迎着石青璇渡将过来的纯阴真元,迅疾地涌了过去,当两种阴阳真元便要剧烈碰撞之时。倏忽间,它们各自向自己的右边斜移毫厘,便要错将过去地时候,猛然化作阴阳两仪之势,成圆周徐徐地运转起来……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又不知过了多久,犹在剧烈冲刺着的杨广,他的双眼骤然间闪耀起夺目的银白色异芒,但其中又似虚空衍生出来的黑洞一般。混混沌沌,氤氲缭绕,若有无尽地空间。但只过了数个呼吸,那银白色的异芒便即迅速敛去,同一时间。杨广体内的阴阳两仪异种真气,突然地。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化作点点璀璨地星辉,散入全身各处要穴,与此同时,杨广蓦地张大了嘴巴,喊出一声低沉的闷吼,便随着身下已经攀登到极乐颠峰,香汗淋漓的石青璇一声高昂的愉悦**,杨广便将无数的生机精华喷射到石青璇柔嫩娇体的深处…… 良久良久之后,杨广的眼神先是一阵恍惚,然后缓缓地恢复清明,他皱紧眉头,思忖一阵,接着又忽然间松动了开去,黑暗之中,只听见他口中嘿嘿的低喃道:“道心种魔大法?四大道尊?有趣有趣!哼,原来老子从现代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竟是向老头搞地鬼……” 杨广躺在树下草地之上,自言自语了一番,他侧头望了一眼身旁早已昏厥酣睡,不省人事的石青璇的绝世娇容,得意的嘿嘿低笑两声,然后举掌虚抓,只听见空气当中,一阵簌簌风响之后,散落在草地之上的褴褛衣裳便席卷过来,覆盖到两人地身躯之上…… 与此同时,便在千里之外的巍峨帝踏峰地最高处,慈航静斋内最高的建筑“藏典塔”,正隐藏在漆黑的夜色和丛林之中,便在藏典塔的塔顶阁楼里,墨黑一片,静寂无比,四个面相清癯的白须绾髻道人,正分坐四象之位,五心朝天,默默无语,好似泥塑神像一般。 “咦?”青龙之位的道者的白眉忽地一动,面露惊讶之色,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盘膝跌坐白虎、朱雀、玄武之位的三个白须道人齐齐睁开双眼,刹那之间,仿佛正有六道凌厉豁亮的闪电划破漆黑的静阁,只听见他们齐声问道:“青龙师兄,何事如此惊奇?” “哦,适才为兄突然心血来潮,便动用我昆仑秘术搜天索地之法,感应一番,却哪里知道,一搜之下,刹那之间,便感觉到有一丝熟悉的声息,竟与三十年前的魔门邪帝向雨田好相类似,隐成逆天之势,”那个青龙道人望着三象位上的白虎道人、朱雀道人、玄武道人,沉吟着说道,“但只过一瞬,这丝气息便又完全敛去,为兄也不知是否是错觉?” 白虎道人轩眉掀动,疑声说道:“竟又出逆天之人?这应该不可能吧?这两百多年前,先有燕飞,后出向雨田,如今距离我等将向雨田送入虚空,也不过三十年而已。” 朱雀道人点头附和着道:“不错。再说宁道奇上次来拜,也曾禀道,向雨田门下四徒,均是碌碌之辈,难成气候,却哪里能接替向雨田的真传衣钵,继他之后,成就逆天魔体?” 玄武道人忽地出声,平静地说道:“三位师兄,我等在此多说,也是无益,只是逆天者的出现,终是事关平衡大道,干系重大,我们不可不慎之,可再令静斋之人,往去仔细地打探,以便我等早做打算。” 青龙等三位道人均自欣然,点头赞叹道:“大善。玄武师弟所说,果是老成之法。” 此语甫出,青龙道人已曲指向静阁正门的一个金钟弹去,只听“叮”的一声清脆铃响,余声尚在袅袅,门外便进来两个清秀道童,伏地拜道:“弟子叩见四位道尊祖师。” 青龙道人徐徐说道:“清风、明月,你二人可去慈航正殿,将梵清惠唤来见过。” 待得清风明月两个道童尊令,再拜而去之后,静阁之内,便再次恢复宁静,毫无声息了…… 第一第一百九十七章 上古秘辛 黎明时分,东方破晓,缕缕明媚的阳光从树桠阔叶的间隙流泻而下,在草地上留下了点点徐徐跳跃着的闪亮斑光,仿佛那些无忧无虑,纯真活泼的少年,正自欢唱舞蹈。 杨广从最深沉的鼾睡中苏醒过来,缓缓地睁开惺忪的双眼,但他刚刚坐将起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便倏然感觉到身边似是少了什么,他游目四顾,瞬息之间,便蓦然察觉到,昨晚还好好地躺在自己身旁的石青璇,此时却已经芳踪杳然,不知去向了。 杨广沉吟片刻,缓缓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捻动手指,昨夜那场淋漓舒爽的欢好,伊人那有如绸缎般光滑细腻的雪白肌肤,那如泣如诉的婉转**,霎时间,又在脑海里浮将起来。 “嘿,如今我已继承向雨田那老家伙的魔种,修得搜魂之术,只消通过我们欢爱之时,建立起来的心灵联系,便可轻易将你找将出来,”杨广嘴角微翘,微眯深邃的双眸,只见他那俊秀的脸庞,登时间便浮出一丝可令深闺少女脸红心跳的灿烂微笑,“所以,即使你藏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寻到,教你乖乖地当我的小女人……” 杨广口中低低的邪笑两声,然后又拧眉沉思片刻,喃喃说道:“不过,根据向老鬼留下的精神烙印所提到的,慈航静斋里的那四个道门老家伙,倒是个不小的麻烦……” 原来,昨晚杨广出手抢夺圣帝舍利之时,没有预加防备,便以真气疾转的右手直接接触到圣帝舍利,导致圣帝舍利里的,历代圣帝积累下来的庞大真元,有将近六成被杨广诱发出来。并且以莫可匹御之势,疯狂地冲进他的体内,肆意凌虐冲击他的经脉。 便是因为这样,那时地杨广光忙着抵御体内的舍利真元,而无暇抵挡石之轩的偷袭,为他一记不死印,实实地击中要害。造成生机断绝的征兆,但在他丹田最深之处,却还存在着那颗丹粒所保留的一丝生机,亦因此,祝玉妍等人才都自断定。他已魂归黄泉,魄飘地府。 祝玉妍绝望地追杀石之轩而去,石青璇去而复返之时,杨广正挣扎在生死线之间的,那时他体内丹粒所衍生的异种真气---实际上乃是向雨田地魔种精华。终是难以抵挡狂涌而入的狂猛气流,亦即圣极宗历代宗主所遗留的六成庞大真元,因而被迅速地消融同化到当中。但也因为这般,魔种内含的一丝生机,终为那股庞大的真元包容,而且还迅速地扩展壮大,进而重续玄桥,再造生机,在一定意义上,复活了过来。 但哪知。圣帝舍利里地圣帝真元,表面上是至阴冰寒,但实质上,却是内藏至刚至阳,临到复活那时。体内已经充沛着这种至刚至阳的真元的杨广,阳火狂烧之下。终于失去了理智,化身为只想宣泄肉欲的癫狂之人,而近在咫尺之内,犹是处子体质,身怀至柔至阴真元的石清璇,自是深深地吸引着杨广,并为他所疯狂追捕。 之后石青璇力竭,为杨广所擒,并强行施暴,两人阴阳交泰,杨广体内至刚至阳地庞大真元终于被中和缓解,由是,亦生出两仪真气,与此同时,已经融合到舍利真元里的,魔种内藏的一个精神烙印,也为杨广所触发,化为一幅幅生动玄奇地画面,在杨广眸间闪过。到得那刻,杨广终究恍然这其间的前因后果,缘起缘落,包括自己为何离奇到来这里。 欲说前源,还得从自古而来的“道魔之争”说起。 话说上古商纣之时,隐居在昆仑山玉虚宫的元始道人,历经一百三十年的修行,终于以武证道,悟通天地奥秘,并于一个雷电狂击之夜,破碎虚空,蹈空飞升而去。 元始道人破碎虚空之前,收有门徒三十六人,其中犹以姜尚和申公豹两人最为出色,而姜尚向得元始道人欢喜,所以得传衣钵,继为玉虚之主,而申公豹自诩不弱于姜尚,却不得接掌玉虚大位,由是生隙,而处处刁难,姜尚为树威严,也针锋相对。 本来也自和睦的师兄弟,便生出了许多芥蒂,各自拉帮结派,由是,玉虚宫内,纷乱暗生。到此也就罢了,但当他们研习老师元始道人遗留下来的四卷天书,并略有所成之后,发现对方从四卷天书领悟到的精义,与自己地加以对照之后,竟是南辕北辙,自相矛盾。 两人愕然之后,自是各持己见,争辩不已,两个派系中的门人,也各指对方的理解脱离老师的教诲,有驳本门修行法门,乃是走入邪路,并要求对方速速回归正道。 两个派系争持十年,论战无数,但各自都无法说服对方,无可避免的,两派终于开打,而姜尚那个派系高手众多,最后占得上风,将申公豹那个派系击得溃败,一蹶不振。 申公豹一怒之下,便携着元始道人授予地第三卷天书,率领座下弟子,反下昆仑山,自创圣门,广收门徒,而姜尚一派当时亦只是惨胜而已,再无力追杀,只能广发檄告,斥之为邪教魔门,以待日后再寻机讨伐。 五年之后,天下纷乱,商周之间的磨擦加剧,各争柄权,其时姜尚已然助周,而申公豹自是不愿与伍,他便扶商,双方各施手段,连番大战,最后申公豹所扶之垂暮商朝,终是难敌姜尚所助之新生周廷,节节败退,惨遭灭国。 周朝即立,姜尚居功甚伟,得封贵位,他便进言周王,大索天下,通缉附伪助纣,已经狼狈逃亡地申公豹以及一众门徒,由是,玉虚宫与圣门,便展开了道魔之间的连绵争斗。 春秋之际。诸侯纷争,玉虚宫亦生出内乱,两位长老于权利争夺之中惨遭失败,于是便也各自携着两卷天书,偷偷地逃下昆仑下,叛出玉虚宫,从此便不知所踪。 而圣门之内。也因为种种原因,而发生了剧烈变化,到了最后,竟分裂成两派六道。 而历经沧桑的那四卷天书,先后为人修改典籍之名。传到此时,已经难觅真名,便连其来历,也是众说纷纭,难以确定。此玄奇奥妙的四卷天书,便是如今世间所传说的,秘不可测的《长生诀》、《剑典》、《天魔策》、《战神图录》。 因为历代战乱的缘故。昆仑山地玉虚宫逐渐地衰落下来,道者们都纷纷进军中原腹地,繁衍道门,其中有人组建隐秘道派“道尊门”,连年追杀圣门中人,历经数百年之后,这些人追杀圣门中人的热情却慢慢地消退了开去,因为经过多年的追杀。圣门中的那些精英已经屠戮个干净,余者都太过弱小,如果继续杀戮他等,直若割鸡一般,实是无聊之极。 唯一可令他们提起兴趣的。只有修习圣门至高心法“道心种魔大法”之人,此等之人。亦为他们称之“逆天之人”,传说中,修习道心种魔大法大成,当可破碎虚空,登仙而去。 但道心种魔大法乃是圣门最为高深莫测的功法,而且其间凶险无比,千百年以来,只有寥寥数人敢于修习,但只要略有所成,便遭魔火焚身,凄惨而亡。 后来,倍感无聊的道尊门中人,授意佛道两系地记名弟子,开创慈航静斋,净念禅院,对抗碌碌无为的圣门弟子,而他们道尊门人,则隐居其中,潜心修行,除非出现逆天之人,威胁到当今武林之平衡,否则绝不轻出。 数百年来,道尊门人都只是隐居在慈航静斋的帝踏峰巅,潜心研修祖师流传下来的,四卷残缺不全的天书之内地武学,以臻达破碎虚空之境,追随当日之元始祖师,蹈空而去。 两百多年前,与圣门有千丝万缕之关系的燕飞,在当时道尊门四大道尊的“帮助”下,顺利地破碎虚空,不在这个世间多作停留,而三十年前,圣门之佼佼者向雨田,亦在这一代四大道尊的“大力协助”下,也亦匆忙隐秘地破碎虚空,不能多过干涉这个世间的平衡。 但这一代地四大道尊却万万估料不到,向雨田当年虽为他们暗中围攻,不得以之下,使出了最后一着,破碎虚空,蹈空飞升,但心怀忿怒的他,无意之中,竟从一丝神秘出现的时空裂缝中,拉来了当时地廖陨,并赋予其最活泼的魔种,用三十年的时间,送他穿越异度时空,最后终临隋末,并夺得杨广之舍,埋下了日后与道尊门相争的伏笔。 本来以四大道尊修习的上古昆仑玄奥秘术,向雨田的把戏也瞒他们不过,只是当时的四大道尊,因为遭到向雨田最后那着破碎虚空的波及,身受重伤,几成废人,便无从感应,之后他们又回归帝踏峰,不管世事,一心只顾疗伤,直到月前,才终于恢复当年之颠峰功力。 这数百年,因为一直都缺乏外力地有效迫压,兼之道尊门人,醉心飞升,因而都只顾隐居在帝踏峰,潜修天书的武学,无心发扬道尊门,所以传承到这一代,道尊门之内,除却四大道尊,便只有寥寥数名弟子,以及十数道童。 这数千年以降,昆仑山之内斗,道魔由来,道尊门之秘事,此等种种事迹,典籍之中,皆是鲜有记载,于是,当年之风云,便逐渐地湮没于历史灰尘之中,连向雨田当年,也是得了四大道尊相告,适才得知,因而,这当世之人,更是无从知晓了。 那日影子刺客杨虚彦与杨广说及的一鳞半爪,也只是在翻阅补天派的大量秘典的时候,窥得一些模糊地信息,但具体的内情,他却是无从知晓,此时地杨广,因为接受了向雨田所传承的魔种,精神烙印,自然是对这些前尘往事了然于胸了。 “我靠,想不到这天下间,除却三大宗师、老石、老刀等人,还隐藏着四大道尊那等强人,连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竟还要奉他们的号令,”杨广低喃着说道,“幸好那四个老不死的脑袋僵化,无意插手世俗中事,除了一门心思与道心种魔大法的传人作对,便轻易不出,否则,这天下间,还有哪里他们不能去呢!嘿,这天下三大宗师也不过是个笑话啊!” “恩,向老鬼虽然利用了我,但有算救了我一命,而且,现在我做上皇帝,坐拥天下美女,也是多承他的情分,”杨广摸着下巴,暗暗思忖道,“恩,既然这样,我也投桃报李,帮向老鬼你解解闷气吧,嘿嘿……” 杨广打定主意,便迅速地站将起来,他拾起地上两件还算完整的衣裳袍服,披到身躯之上,再低头望了一眼散落草地上的片片碎布,想起昨晚与石青璇这绝世才女的疯狂欢爱,想起伊人躺在自己身躯之下,婉转承欢,曼声**的胜景,他的嘴角不由地现出得意的笑容。 有道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哼哼!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比高居九重天,执掌社稷柄权,号令天下,更将天下美女收归房内肆意地爱怜,更加地叫人动心呢! “至于那个所谓的破碎虚空,羽化登仙嘛,”杨广痞气骤起,自己在心中暗暗地嘿然忖道,“了不起,也就是穿越到异度时空的世界,再重新活过一遍罢了,有什么好希奇的,老子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除非老子在这里活腻,自己心甘情愿的破碎,”杨广想起向老鬼被迫自我流放异度时空的前事,自在心中嘿嘿的冷笑道,“否则,即使是那四个老乌龟,也休想再叫老子穿越!” “靠,若是你们这四个老乌龟敢跑来老子这里唧唧歪歪,老子就揍得连你们的老妈都认不出你们来。”自言自语一番之后,杨广最后作出这样的总结。 杨广看了看已经跃升远方山峰的旭日,然后粗略地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褴褛衣裳,接着便要朝着林外走将出去,但他刚提起脚步之时,蓦然之间,他便听见远处有轻柔的破空声随风送来,瞬间之后,他又听见了祝玉妍和绾绾那熟悉之极的娇声细语。 第一第一百九十八章阴后情深 却说杨广听见祝玉妍和绾绾两女娓娓动听的声音由远而近,再记起昨晚自己濒死之际,祝玉妍由心而发的那声悲恸欲绝的凄婉厉啸,顿时之间,他心中便升起一阵暖洋洋的爱意,好似想到了什么,霎时间,杨广轩眉轻扬,嘴角微动,倏然之间,便见到他那双深邃黑亮的眼眸之中,邪光微闪,而他那张俊秀的脸庞上,也绽露出一丝神秘诡秘的笑容。 郁郁葱葱的樟林哭,光点班驳的草地之上,只见人影微闪,杨广的身形,便已自他所踏足的地方,凭空地消失了开去,刹那之间,便唯见那里只有碎碎光点轻轻闪烁,树桠咿呀。 片刻之后,只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缓缓而近,转即之间,只见阳光之下,白衣轻扬,那边的树后,眨眼之间,便袅娜地缓缓地走出俏脸含悲的祝玉妍和容现惊疑的绾绾两女。 “师尊,这着实奇怪,”只听绾绾凝声说道,“圣帝的尸身,怎么会凭空不见的呢?” 祝玉妍默然片刻,适才缓声说道:“在那边搜索的其他人,可曾传来了什么消息?” “现在还没有,”绾绾摇着她那美丽无比的螓首,用一双明澈的亮眸,眼神略带担忧地望着师傅,迟疑着说道,“师尊,圣帝的这一事情……是否要告诉单师姊和婉晶知晓?” 祝玉妍闻言,她那娉婷美好的娇躯顿时微微的一颤,她缓声道:“你见到她们了吗?” “恩,”绾绾双眸清澈如水,宁静地凝视着祝玉妍悲戚的秀容,“绾儿适才出去向荣凤祥传令,教他遣人来此搜索之后,曾在东城与移驾出宫的师姊匆匆地见过一面。” “据师姊所说。圣帝昨夜曾叫人传旨,喻令宇文伤和尤楚红率领禁卫高手,前去昨夜那处破庙接应,但当他们依时到得当地,却只见那里一片狼籍,人影俱无,而圣帝亦无踪影。师姊得宇文伤之报。与宫中的诸位皇妃都自担心,所以已经封锁消息,只暗地里寻找。” “师尊……”绾绾瞧见祝玉妍默默无言,良久不语,倾城娇容之上。更添担忧之色,她蛾眉微颦,徐声续道,“我们……是否要将圣帝的消息……” 祝玉妍白皙娇嫩的俏美脸蛋儿登时透出黯然神伤之色,这些时日。她与杨广几番轻怜蜜爱,天魔功大大地退步,更因为深受杨广体内同源魔种地吸引。不知不觉之中,已不可自拨地爱上了杨广,不复当日的冰冷寡情,心境自然也如常人的一般,此刻,她更是如雁失侣。 “事已至此,多瞒无益,”祝玉妍微仰起吹弹可破的俏脸。一双秀丽美眸,已然涌上淡淡的雾气,只听她凄然说道,“绾儿,你这便往去寻到她们。将他的事情,告诉她们吧。” “那……”绾绾望着满脸哀伤的祝玉妍。暗暗生惊,在这旬月之间,她发觉自己地师傅变化实在太大,与昔日的印象几乎是判若两人,当下她犹疑地问道,“……师尊你呢?” 祝玉妍站定脚步,转过螓首,用那双飘着雾气的美眸凝视了绾绾一阵,又似悲伤又似欣慰地说道:“绾儿,你先天纯阴体质,得天独厚,更兼得我们派内秘藏的灵药之助,武功突飞猛进,如今你的天魔功,早便青出于蓝,远胜为师,也许还可能已经臻至初祖以降,历代先辈都无法企及地第十八重境界,算将起来,宗门之内,无人是你之敌手,而为师眼下又有重要事情要做,看来,也是为师将宗主之位传授与你的时候了。” 绾绾自小便得祝玉妍传授武功,悉力培养,虽然圣门之内,崇尚绝情寡义,但毕竟彼此都生而为人,情感天性岂能磨去,因而这十数年来,她与祝玉妍,早便情同母女。 此时听到祝玉妍面带凄婉之色,语出不祥,绾绾心中自是忐忑难安,霎时之间,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当下禁不住地心头簌簌发抖,颤声说道:“师尊……难道你想用玉石俱焚?” 祝玉妍朱唇微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自顾地伸手入怀,缓缓地从襟内取出了一枚金灿灿的钥匙,她拉过绾绾的纤嫩素手,珍而重之的递交给她,轻柔地说道:“绾儿,这是我们宗门之内地宝库钥匙,你可拿了它,返回宗门,前去开启宝库,取出最里面藏着的《天魔策》,示与宗门内的各位长老,这样,你便是自动成为新一代地阴葵宗主。” 绾绾此刻更是肯定师傅已经萌生死志,她心神剧震,那绝美的丽容也登时失色,曼妙无伦的娇体更是微微地战栗着,想到可能便要永远地失去自己此生最为挚爱的师傅,她的娇躯更显抖颤,完全失去平时的冷静自制,芳心之中,更为一种巨大的惶恐和伤痛充满。 霎时之间,绾绾的双眸便涌起淡淡地薄雾,以往宁静淡漠的心湖,也泛起了汹涌波涛。 “师尊,”绾绾疾步而前,紧紧握住祝玉妍的双手,哀声恳求道,“您不要去,绾儿在这个世上,只有师尊您怜我爱我,您若走了,可又叫绾儿孤零零的一个人怎么办呀。” 祝玉妍从绾绾的手中伸出玉手,轻轻地抚摩着绾绾黑亮地长发,凄然说道:“绾儿呀,你已经长大了,而师尊这些年来,也很累了,原本师尊还以为……” 祝玉妍说到这里,温柔的嗓音忽地哽咽了起来,她顿了一顿,仰起了那张羊脂白玉般地秀媚脸蛋,片刻之后,才又幽幽地说道:“可是,如今连他也死在那石之轩的手里,事已至此,师尊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唉,你祖师之事前车可鉴,当初。师尊便已不该心软的啊。” 绾绾站在旁边,听着祝玉妍娓娓而又悲恸的诉说,抬眼间,又瞧见两行清泪,正从师尊那娇润细嫩的脸颊缓缓滑落,刹那间,她忍不住地芳心大震。虽然早已察觉师尊若有若无的对杨广起了莫名的情愫,但是她却万万预料不到,师尊对杨广竟已钟情如斯。 绾绾正望着祝玉妍怔怔出神的时候,蓦然之间,两女仿佛听见。自己两人地身后,竟突然地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温柔至极的呼唤:“玉妍----” 这声呼唤,听在祝玉妍耳边,传入心底,竟好似九天雷霆一般。轰隆震耳,刹那间,她的娇躯。又仿佛给定身仙术定住了一般,几乎不能动弹一丝一毫。 绾绾闻声,美好娇躯亦是剧震不已,她旋风般的转过身躯,一眼便瞧见杨广正笑吟吟地负手伫立在自己两人的身后,他的衣裳虽自褴褛,但仪表俊秀,神态从容。明媚地阳光从他背后照耀而来,但乍眼望去,他的身上,竟好象正在射出无数夺目的灿烂光芒,使他有如传说中的天之子一般。说不尽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教人神之为夺,目眩心迷。 绾绾不能置信地睁圆杏目,樱唇张启,惊呼出声:“帝---尊----” 祝玉妍听见绾绾地惊呼,丰满浮凸的美妙娇躯更是摇摇欲坠,她竭力地扭转螓首,泪眼模糊之中,她朦胧地看见杨广那熟悉的身影,正朝她张开双臂,快步走将过来。 霎时之间,一种巨大的幸福无比的情感,便如闪电一般,瞬间便穿过了祝玉妍地胸腔。 祝玉妍登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那摇摇晃晃的娇躯,蓦地便要酥软下来,但还未及地,杨广便已闪身过来,一伸手,便拦住她那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丰盈秀挺地圆润翘臀,下一瞬间,便又亲昵地将她抱将起来,揽入怀中,贴到胸前。 “你……你真的……你真的没死?”祝玉妍躺在杨广怀中,伸出白嫩小手,轻柔地摩挲着杨广的脸庞,颤声说道,这种失而复得的剧烈幸福,使她满心的欢喜,都直欲溢将出来。 杨广本来是打算躲在暗处,装神弄鬼,捉弄吓唬一下她们的,但是没想到竟听到了祝玉妍竟正对绾绾倾诉对自己的如海深情,感动之下,又怕祝玉妍真要跑了去找石之轩地麻烦,所以就跳了出来,与两女正面厮见。 ----嘿嘿!想不到死上一回,竟换得一颗芳心和一夜销魂,这回死得,可真值啊! 杨广低头望着怀中泪眼朦胧的祝玉妍,听见她的娇语,心中顿时爱意横溢,嘴角微翘,露出温暖的笑容,然后当着绾绾的面,俯身下去,轻柔地吻住她那张轻轻颤抖着樱桃小嘴。 祝玉妍娇呼一声,浑身一颤,她想到绾绾还在旁边看着,顿时咿唔地轻轻地挣扎一下,但被杨广的那双大手搓*揉了一阵她那挺翘圆臀之后,她便安静下来,乖乖任由杨广吮吻。 杨广亲吻着祝玉妍那两瓣温软玉唇,再撬开她那两排雪白皓齿,含着她那香滑娇嫩地香舌,饱饱地吮吸了片刻之后,适才将玉颊生晕,神态娇羞,娇喘吁吁的玉人放了开来。 “我还未爱够你呢,我又怎么舍得去死呢。”杨广凑到祝玉妍耳边,亲昵地柔声说道。 祝玉妍只觉杨广的温暖口气,正吹见自己的耳朵里面,一阵痒痒,但却是舒服之极,她偷偷地望了一眼早便转身过去的绾绾,红润香腮更是娇红似火,她躲在杨广的怀中,浑身发软,偏生芳心之中,却是喜孜孜的,甜得便如同喝了蜜糖一般。 杨广搂着祝玉妍,先是望了望逐渐升高的日头,然后再低头看了看满脸羞红的祝玉妍,他探手下去,一边摩挲着祝玉妍白衣里的挺翘美臀,一边悄声邪笑道:“玉妍,我出来也有些时候,美仙她们也该着急了,我们这便回去吧。” 此时祝玉妍只觉杨广的那双怪手,正散发出教人舒爽之极的热力,抚摩得自己全身都要酥软下来,如非自己双唇紧闭,可能就要呻吟出声了,但叫她挣离那双怪手,她着急却又舍弃不得,所以。虽然杨广出声询问,她却不敢张嘴应答。 杨广低头看着祝玉妍那般窘迫的羞态,心中大乐,他哈哈一笑,将祝玉妍拦腰抱起,然后朝着树林外面走去,在经过背身而立的绾绾的身旁之时。杨广突然地腾出右手,轻轻地摸了一把绾绾那弹性十足,丰盈圆翘的美臀,然后便听见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回宫去啦。” 绾绾娇躯微微一僵,秀颈亦迅速地升起朵朵桃花。她站在那里怔了一下,然后便乖乖地跟随在杨广的身后,也向着阳光灿烂地树林之外走了出去。 杨广抱着已经乖乖躺在自己怀中的祝玉妍,不时逗弄她两句,教她脸红耳赤。而绾绾却只随在杨广身后,静静地望着杨广挺拔如山的背影,眼神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三人走出树林之后,便沿着那条林间小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行出半里之地,刚刚翻过一个小山坳,站上旁边的一个丘顶,忽然间,杨广似有所感。他连忙转头,向着左面的那个小山丘望了过去。 那边的小山丘影影嵯嵯,似有十数人,杨广运足目力,看将过去。待得他瞧清了那些人地面容,禁不住地惊讶地说道:“咦?她们怎么全都出来了?” 祝玉妍与绾绾听见杨广语含惊奇。便也回过螓首,望将过去,等到她们都自看清楚那十数人的真容相貌,绾绾是微微一愣,而祝玉妍却突然地满面红彤,羞涩异常,只见她发力挣扎之下,趁杨广不注意的当儿,竟从杨广身上跳了下来。 原来在远处的那个小山丘的十数人,乃是宇文伤以及数名禁卫高手,另外地人则是单美仙、单婉晶、商秀绚、董淑妮等女,而杨广的“儿媳”,越王侗的生母刘妃玉秀,竟也赫然在众女之中。 杨广有些愕然,他望了望迅速地背过身去的祝玉妍,再瞧了瞧远处的众人,终于醒悟到了什么,只见他凝眉思忖了一下,接着微微地笑了开来,然后,杨广运气启唇,纵声发出了一声震荡蓝空,清越激昂地悠悠长啸。 那边小山丘上的众人听见杨广的清啸,都自纷纷转头望来,待得看见杨广,他们微微愕然之后,顿即都自发出了声震大地地惊喜欢呼,而单婉晶更是一边发出一声凤吟应和,一边展开身形,朝着杨广这边,迅若流星的疾驰而来。 晌午时分,已经回到皇宫的杨广,先是在萧妃和朱妃的贴身侍侯之下,美美地洗漱了一番,然后又在俏美女官的服侍下,换上了华丽的明黄服,打扮少时之后,便在单婉晶、商秀绚、云玉真、董淑妮、萧妃、朱妃等六女的陪同下,于东面的宣宁殿之中,便就着她们地可餐秀色,闻着着她们娇体散发出来的馥郁幽香,乐滋滋地用了午餐。 而祝玉妍与绾绾,因为单美仙竟主动地招呼,而被请到自己居住的大殿用膳去了。 “啊!这才是老子想过的生活呀!”杨广享用着美食,肚子里犹在感动地大声感叹。 “我靠,这次在鬼门关走上一遭,”杨广教女官撤去宴席之后,一边回味适才的美味,一边在肚子里暗暗地忖道,“回来之后,真是穿什么舒服,吃什么可口呀。” “恩,还有摸什么就爽什么!”杨广嘿嘿地望了一眼萧妃和朱妃,想到适才搓澡之时,她们那两具香喷喷的,滑若凝脂地胴体,而被自己摸上身的时候,她们樱桃小嘴发出的那声声宛如小猫喵喵的婉转**,哦!真是爽歪歪了啊!登时地,他不由地大力吞了一口唾沫。 单婉晶见到杨广用膳完毕,刚要出声询问这次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没及说话,便看见一个女官匆匆地急趋入殿,拜倒奏道:“陛下,外将张镇周请求晋见。” 单婉晶等众女听见皇帝刚刚回宫,便有人敢来打扰,都自齐向杨广望了过去,但细瞧之下,却见杨广神色自然,毫不以为忤,只挥了挥手,道:“准!请他入见。” 单婉晶心知张镇周这等外将求见杨广,自然是商量国家大事,她便率领众女站起身来,拜辞了杨广,领着随侍的女官,袅袅娜娜地回转内宫去了。 片刻之后,面色沉静的张镇周,便在殿外女官的引领下,亦步亦趋地走进宣宁殿中。 “微臣张镇周,叩见陛下。”张镇周望了一眼殿上的杨广,便即拜倒在地。 “张将军无须多礼,请坐。”杨广微微一笑,抬手让张镇周站了起来,教他在下边的席位上坐了来下。 第一第一百九十九章 增兵偃师(上) 待得张镇周依言在殿左的席位跪坐下来,杨广微微地打量了一下张镇周那木讷的面色,心知这老将军甚是耿直,便也直接与说,开口和声说道:“张将军此次入宫,可有何事?” 张镇周在座中微微俯身,恭谨地说道:“启奏陛下,微臣奉陛下谕旨,调集军械粮草,在卢楚、郎奉等列位大人的协助下,经连日调拨,已经备齐,是故,微臣现来奏报陛下。” “这么快便已准备好了?”杨广惊讶地说道,他吞噬了正牌杨广的意识,是以深知在古代调拨战备物资的难度,因而有此疑问,但是他却不知,卢楚与郎奉等人并非无能之辈,况且他们新得皇帝信用,自然知晓要落力办好这第一项差事,以在皇帝陛下心中搏个好印象。 杨广口中虽然吃惊,但自己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得妥帖,也自是好事,见到张镇周点头应是,他心中很是高兴,当下便拊掌喜声说道:“甚好。诸位卿家办事得力,朕心实是欢喜。张将军,大军出征,粮草后勤乃重中之重,是以,其当为征伐伪魏之首功,你可着人在功劳薄上写上一笔,只挨此次王师凯旋之后,朕再行论功行赏。” “是,陛下。”张镇周连忙恭声应道,只是听到皇帝说到“凯旋”两字,他那张木讷的脸庞上却是浮现出一丝迟疑之色,杨广如今修为大进,一眼扫去,自然是将它尽收眼底。 “张将军,你心中可是有什么疑问?”杨广当即微微一笑,平和地说道。 张镇周显然没有料到杨广竟仿佛能看透自己心中的所想一般,听到杨广的问话,他顿时地面露诧异之色。先是抬起头来,疑惑地望了杨广一眼,目光微微犹疑了一下,然后有些呐呐地说道:“是的,陛下,微臣是有些疑问。只是不知道……” 杨广瞧见张镇周这么个直爽的汉子,但此刻却表露出这么吞吞吐吐。一副似有顾忌的模样,心中不觉地感到有些好奇,当下便和声笑道:“张将军,你有什么疑问,但讲无妨。” 张镇周欲言又止。待得杨广温和地发话,他的眉头才微微一挑,斟酌了一下词句,然后疑声问道:“陛下,此次出征伪魏。一路看中文网首发胜负之数,其实应只在五五对分而已,但是微臣听着陛下语气笃定。竟好似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是以,微臣心中才感有些奇怪。” 岂知此时地杨广,却好象比张镇周更感奇怪:“胜负之数竟只是五五对分?张将军何出此言?朕可还记得,将军曾经说过,我大隋占得天时,荡平伪魏,也是不在话下的啊。” 其实杨广真正相信这次出征。己军必胜,倒非缘自张镇周的那番分析,而是因为,在原来的情节之中,李密就是被寇仲和张镇周这帮人打败的。现在这次也是原班人马上阵,而且自己还没像王世充那般加以制肘。所以这次李密也完全没可能扭转命中注定的惨淡结局。 而且,如果这次能将李密赶跑,甚至把他给干翻,那么老子岂非可以顺便将那一溜子的瓦岗猛将,都招降到自己地旗下,充作金牌打手,帮老子扩土开疆,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自己……或许真的能将那帮煞星们都招揽过来,毕竟他们也是人,也都向往光明的嘛! 杨广一想到自己的旗下,很可能多出这么一票牛烘烘地金牌打手,他的热血就沸腾了! 嗷呜!霎时间,一声很兴奋很激昂很得意很嚣张的嚎叫便在杨广的心中吼响起来! 杨广在这里越想越兴奋,而下边的张镇周听到杨广先前那话,却是面露苦笑,他看向杨广,叹息着说道:“陛下,并非微臣妄自菲薄,微臣先前那番话,从大局统筹上来说,自然有点道理,只是这两军对垒,决胜沙场,却非同泛泛,有时候,往往因为一些微细事情地影响,便能使双方胜负相易,进而改变整个局面的态势,教人使尽手段,亦是难以收拾。” 杨广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那个传说中的一块马蹄铁地故事,他可是如雷贯耳的啊! “陛下,非是微臣自灭威风,”张镇周又继续苦笑着说道,“可是观之李密逆贼,这数年用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俨然已是当世兵法大家,便是将他恨之入骨的敌手,论及当世兵家用兵之奇的时候,亦是首推李密逆贼,由此可知,此番征战,实难九拿十稳。” 杨广心中却在忖道:李密用兵,确是有些鬼神莫测的味道,可惜他现在遇到的,却是他命中的克星寇仲,他是注定要败在这个天才横溢的帅才地手下,成为成就寇仲的踏脚石。 但是面对有些悲观的张镇周,杨广却是不好直接跟他说:老张啊,这个寇仲,他乃是李密神话的终结者啊!所以,这个消灭李密的任务,你就放心地交给他吧! 杨广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地这么说的话,自己绝对会被诊断----脑袋又有问题了。 真是伤脑筋啊!杨广皱着眉头忖道,看来,得快点让众人看清寇仲地才干才行啊,不然岂能贸然地将这个与自己有亲戚关系的猛男提拔上来,毕竟现在不同太平日子,要防着别人有意见,说闲话的啊,而且,长久的让寇仲这火力威猛的金牌打手闲散,也是浪费资源嘛。 杨广瞧见张镇周神色有些气馁,便笑声宽慰道:“将军无须如此担心,李密逆贼虽然有些谋略,但也非是无法击败,否则此时他早已攻下洛阳。朕曾听说,李密逆贼,他所凭之横行十郡之地,多是因为帐下有两大得力臂助,一为沈落雁,一为徐世绩。如今沈落雁已困于朕之深宫,已可剔除。而徐世绩此人虽是文武双全,但现在缺少沈落雁这军师智囊,也是孤掌难鸣,只要此次出征将士同心协力,奋勇杀敌,自可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杨广也只是坚信寇仲绝对会克住李密才敢这么说,如果现在的瓦岗之主,换做徐世绩的话,杨广可就有点忐忑难安了,因为寇仲虽也是天生帅才,禀赋惊艳,但毕竟还是新手,而与寇仲同一资质的徐世绩,却已征战沙场多年。 况且,在原来的时空之中,那徐世绩归降李世民,独当一面之后,他便真的说得上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以这么说,也就是那以后,与徐世绩对垒沙场的敌人,便只剩下了一部历史,一部自己的血泪史了!因此,如果寇徐两雄相争的话,鹿死谁手,那可真是难说。 杨广至今还记得,自己在原来的时空中,学习鉴别古画的时候,曾经接触到一副著名的政治画的后世摹本,那便是唐朝的凌烟阁画像,在上面,便有徐世绩生平的简单记载---- 英公李世绩(原姓徐,李姓为皇帝的赐姓),原为瓦岗军大将,少年从翟让起兵,翟死后跟随李密。李密降唐后成为独立势力,但仍坚持以李密部下的身份降唐以示不忘故主,被李渊称为“纯臣”。遭窦建德进攻后,因父亲被窦擒为人质不得已投降。密谋暗杀窦重归唐朝,但未能成功,侥幸逃走。随李世民灭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又担任主将灭徐圆朗,随李孝恭灭辅公佑。拒绝李世民的拉拢,未参加玄武门之变。贞观年间,与李靖一起灭亡突厥,此后十六年负责唐朝北边防御,多次击败薛延陀势力,又随李世民进攻高丽。李世民死后辅佐唐高宗,被委以军事,担任主将再次出征高丽,终于将高丽灭亡。 便是从徐世绩的这些彪炳战功,便可窥见他的厉害之处,如果说,此战是碰上了多年后的那个徐世绩,杨广可能还打算收敛兵力,暂避锋芒,又或许,可谕令韦云起等人,火速搬兵前来,但是此时,多为瓦岗旧部的伪魏之中,却是杀上篡权、禀性多疑的李密当家。 虽说李密自乱世腾空而起,颇有些手段,而帐下也是猛将如云,但寇仲的底牌中,却有瓦岗旧主翟让之女----翟娇这支奇兵为之所用,只此一招,便足可抵消李密的绝多优势。 却说殿左的张镇周听见杨广话里满怀信心,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君臣两人,便在大殿中讨论了一下此次增兵事宜的细节,半个时辰之后,张镇周便自拜辞而出。 此时日头偏移,已过午晌,时有微微清风,吹漾殿中纱幔,只见徐徐起落,自有风致。 杨广倚靠在御榻之上,凝神沉吟了片刻,心中暗自定下此次征伐李密的将帅人选,稍作休息之后,杨广便领着殿中十数个俏美女官,缓缓地朝着后宫行了过去。 第一第两百章 增兵偃师(中) 却说单婉晶诸女从宣宁前殿袅袅步出,回转后宫之中,她们齐聚在藏春阁说说笑笑了一阵,还是没有见到皇帝的踪影,便各自散去,唯有单婉晶与商秀绚日渐亲厚,听内官奏报,已自回宫的祝玉妍与绾绾,正在单美仙夫人所居之蝶恋殿中,便携手朝着那边行了过去。 片刻之后,单婉晶便与商秀绚到得殿前,侍立门前的内官见到两位贵妃移驾前来,自是一边慌忙入报,一边恭谨引路,单婉晶与商秀绚熟门熟路,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步将进去,进到大殿后堂,她们俩一眼便瞧见,单美仙与祝玉妍师徒正对坐在堂心席上,默默地品茗。 单美仙与祝玉妍师徒都自察觉单婉晶与商秀绚的到来,抬起美眸,深注在两女身上,待得两女挥手斥退内官,施礼完毕,便点了点头,单美仙也是无话,示意她们坐到自己旁边。 单婉晶与商秀绚两女坐定,自有内官奉茗进来,但待得那两名内官躬身退出之后,堂上的气氛便有些尴尬,商秀绚与绾绾瞧了瞧沉默的单婉晶等三女,红唇微抿,也只顾品茗。 霎时之间,后堂之上,香茗热雾缭绕,五女均是各怀心事,默默无言,沉寂异常。 时间飞快地消逝而去,等到添了数回热气腾腾的香茗之后,单婉晶终于微启樱桃小嘴,刚要出声打破这种微妙的气氛,但蓦然间,便听见堂外传来内官的声音:“陛下驾到……” 单婉晶五女都自微微愕然,但眨眼间便都站起婀娜娇躯,虽然五女没有说过半句话,但是都很有默契地,由祝玉妍和单美仙当头。另外三女随后跟上,娉娉婷婷地行到堂前迎接。 踏阶而入的杨广瞧见祝玉妍与单美仙、单婉晶同时迎出,惊讶之余,亦有些讪然,他微瞥了一眼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绾绾,然后轻声咳嗽,示意着五女免礼起身。 杨广领着五女。翩然进了后堂,按席入座,待得宫女重新奉上香茗,杨广也挥了挥手,示意随身的内官退出堂外。等到那些内官的俏影隐入门旁,杨广适才望了望在座地五女,看着她们倾世丽容,心中微感得意,便笑吟吟地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绾绾闻言。.顿即想起刚刚五人木头般的静坐的好笑场景,她忍俊不住,扑哧的一声。便笑了出来,单婉晶与商秀绚显然醒悟过来,随即也是扑哧的乐了出声,而祝玉妍与单美仙毕竟多经年月,心中虽自莞尔,樱唇亦是微绽,但在三女的面前,均是强自忍耐住了笑声。 杨广望见她们笑得这么古怪。还道真出了什么异常之事,心中更感好奇,便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看你们笑得这么奇怪的?恩,婉晶。要不你来说说,让我也听听吧。” 单婉晶听见杨广地催促。又是扑哧的轻笑出声,然后将方才自己五人犹如泥塑菩萨般的默默静坐的事情徐徐道来,听得杨广也自一笑,但笑声之中,他又隐隐地悟到其间异常的缘由,省到这一层,当下他地心中也是一忽,但是,虽然这般说来,这却叫他如何能够割舍。 杨广此番前来,另有要事,当下决定将此事抛到旁边,于是便岔开话题,他嘴角含笑,轻柔地问道:“婉晶啊,你与我说实在话,你们这样待在宫中,是否觉得有些无聊呢?” 单婉晶与诸女听到杨广的话语,都是微愣,彼此相望了一眼,交换了个迷惑的神色,心中都似有所悟,前者犹疑着道:“恩,是呀,天天呆在宫里,整日游玩,是挺无聊的呢。” 杨广望着诸女,神秘地笑了笑:“如果你们真的没事,那就帮我做点事情,好吧?” 诸女见到杨广那神秘兮兮地笑容,芳心内皆感好奇,又听到皇帝有事要她们帮忙,神色都有些振奋,商秀绚表面文静,但实际上她的心性比单婉晶更是好动,因而便迫不及待地娇声问道:“好呀好呀,这两日确实有些闷了。但阿摩你想要我们帮你做什么事情呢?” 杨广望了望诸女,嘿嘿的笑道:“是这样地,你们也知晓,这天下么,我终归要收归回手中的,但是,若是真要将它们重新统一起来,那便避免不了与那些叛乱逆贼征战沙场。” “我们的武功修为虽说不错,但也均是些江湖手段而已,若论上阵杀敌,决胜沙场,却反而不及朝中的诸位将军,”单婉晶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后,望了商秀绚一眼,然后笑声说道,“当然,秀绚自小便经营马场,与马贼曾有数度交锋,皆自胜出,却是不在此中了。” 商秀绚望着诸女瞧来的惊讶眼神,只是微微一笑,待得瞧见杨广投来赞许爱宠的目光,她芳心之中,自是暗暗窃喜,当下便迎着杨广的笑容,挺了挺她那高耸骄傲的酥胸。 祝玉妍与单美仙瞧见商秀绚那小儿女般地动作神气,都是垂下螓首,抿唇微笑。 杨广环顾了诸女一眼,哈哈笑道:“你们误会了,我哪里会舍得让你们征战沙场啊,且不说枪箭无眼,便是给风霜吹皱了你们那娇嫩嫩的脸蛋儿,那岂非要我心疼死了啊。” 诸女听见了皇帝这般贴心怜惜的话语,芳心之中纷纷欢喜,但小嘴儿自然是娇嗔连连。 绾绾仿佛也为杨广勾起了好奇之心,她妙目宛转,双眸异彩涟涟,只是凝睇着杨广,饱满红唇逸出动人的清音:“这可奇怪了呢,那帝尊究竟是想让各位贵妃姊姊帮什么忙呢?” “很简单的事情,”杨广微笑着说道,“我想让婉晶与秀绚帮我做生意,而美仙可从旁照看协助,至于玉妍与绾绾,则帮我建立一支魅影卫。” 绾绾没想到这么一开口,便把自己给绕了进去,而祝玉妍与单美仙听见杨广在诸女地面前,竟公然地亲昵称呼自己,登时地有些尴尬难安起来,但在她们俩的芳心中,却是又羞又喜,但又不知怎么去面对单婉晶诸女,一时间,她们都深深地垂下美丽地螓首,而她们那吹弹可破的香腮玉颊,也升起了两抹惹人遐思,勾魂荡魄的嫣红。 单婉晶似乎没有注意到杨广的称呼有何不妥,对商秀绚与绾绾那富含探究意味的目光,也仿佛没看在眼内,她只是对着杨广惊奇地反问道:“我与秀绚……帮你做生意?” “恩,是的,”杨广凝视着单婉晶,瞧见她神色无异,心头微松,便点头说道,“从明年起的数年之内,我们大隋可能要与诸路反贼连场征战,但这征战么,耗资实在巨大,虽说我大隋国库富足,甲于诸路反贼,但若起连绵之兵火,只怕也难以支撑到两年之后。” “财帛所来,无外乎开源节流,”杨广眼见诸女皆为自己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秀眸如水的望了过来,他便侃侃地说道,“但节流终归有限,要获取财帛,主要还得靠开源而得。” “虽然我之前倚赖沈皖禅的狐狸军团,此时与沙天南暗中亦有协议,略有收获,但目前终是小宗收入而已。而婉晶你的东溟派有优质兵甲,秀绚你的飞马牧场则有神俊马匹,这两者乃是稀贵之物,短时间便可斩获良多,加之也可开拓市场,经营另外的货物销售。” “可若是教兵甲和马匹流到诸路反贼的手中,那岂非是供物资敌,使之壮大了吗?”单婉晶对于出售兵甲和马匹给敌方之事,略有迟疑,而商秀绚点了点头,也是此意,至于适才杨广话中之意,显然是已将东溟派和飞马牧场视作己物,为自己所任意支配,关于这一点,单婉晶与商秀绚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她们都已认定,那是自己的嫁妆。 “其中当然不是这般简单,”杨广呵呵的笑道,“具体的操作,还有待我们细细地商酌呢,我这也只是跟你们通个气而已。怎么样呢,你们愿意出来帮我这个夫君么?” 单婉晶与商秀绚听说此事能帮到爱郎,兼之又可出宫,自然是笑逐言开,欢声答应了下来,杨广又朝单美仙望去,正见她粉腮羞红,螓首轻点,显然是无声地应承了。 绾绾望了望正在含笑默坐旁边的师尊祝玉妍,她的秀眸异光微闪,忽然地便娇声问道:“帝尊啊,你适才说,叫师尊与绾儿帮你建立一支甚么魅影卫,这又是什么事情呢?” 单婉晶等诸女皆是知晓,皇帝前些时候,已经抽调大部禁卫高手,组建了分由宇文伤、尤楚红统领的麒麟卫、凤凰卫,巡视监察皇城,拱护宫禁安全,但此时听说皇帝好似有意组建第三支宫卫“魅影卫”,心中亦是大感奇怪。 第一第两百零一章增兵偃师(下) 杨广望了望诸女那布满迷惘之色的粉艳娇靥,嘿然说道:“组建魅影卫之事,绾儿无须操之过急,况且,其中的细节部分,也还需要我和你师尊再仔细斟酌。” 绾绾听到杨广的话语,微微颔首应是,回眸处,却见单美仙母女俩,秀目流盼,正偷偷地扫视着师尊祝玉妍,那两张娇嫩的脸蛋上,也正绽放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色彩。 杨广将席前这些尽收眼底,自然也知晓其中的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转过头去,却见到商秀绚正睁着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掩唇轻笑的望着自己,一张仿佛牡丹般的绝美秀脸,绯红滑嫩,好似熟透了的水蜜桃,杨广看得心中一热,随即想起这朵开得正艳的鲜花,自己竟还未采摘呢,所以,现在两人虽已有夫妻之名,却未有夫妻之实。 杨广当下只觉浑身燥热,他眼放光亮地望了商秀绚一眼,嘴里轻咳一声,说道:“恩,眼下我朝征伐李密在即,事关社稷,不容轻忽,因而,适才所说之事,也还需缓上一缓。” “今日便说到这里吧,我先回藏春阁了,”杨广说到此处,嘴里又是一声轻咳,然后才继续说道,“恩,秀绚,我有些话要与你分说,今夜你便到藏春阁来吧。” 单美仙与众女都是知晓给杨广唤到藏春阁,是意味着什么,当即心中暗暗羡慕,看向杨广的目光,自是含着深深的幽怨,而商秀绚听到杨广的吩咐,芳心之中又羞又喜,便犹如小鹿乱撞般的怦怦直跳。那张粉嫩的香腮,也顿时羞红似火,片片桃红。 却说杨广领着十数名女官,辞了众女,出了殿门,绕廊走柱,少时片刻。便已回到藏春阁中,他落坐于主厅的御座之上,见到案上正摊着三份奏章,便随手拿将起来批阅。 这三份奏章却是卢楚昨日送呈上来的,一份是请求皇帝下旨。督促地方尽早完成收稻种麦地农事,以充实国库,另两份也无非是向皇帝申报各项民政要事,并请示如何开展来年的朝廷政事,事如巨细。繁琐与否,均罗列其上,一眼看下。只见楷字密密麻麻、洋洋洒洒。 原来的杨广,打仗行军还蛮在行,但对于国事民政之类,却可说是毫无经验,当年他不顾国力,大肆征伐,兴建行宫,兴修大运河。等等之类,都源自于此。 而现在的这个杨广,虽说是来自后世,资讯发达,但也没有进过政府部门。对民政农事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那些少得可怜的记忆。也因为与这个时代的情况迥然两异,几乎无用武之地,但卢楚在这些奏章中所提及的,无一不是关系国计民生,可说是一点也疏忽不得。 霎时之间,杨广地心中不禁有些烦恼起来:“我靠!想当个甩手掌柜可真不容易!” “不过,要是李世民那死鬼的天策府里的那些牛人,都归顺了我,那就爽死了!”刹那之间,杨广又忆起那些登上凌烟阁的名臣良将,禁不住地又在心中臆想道。 杨广叹息着埋首案头,粗略地阅完那洋洋千言的三份奏章,并作了相应地批示,他放下狼毫之后,伸了个懒腰,抬了起头,望将出去,只见此时的日头,红彤似血,竟已偏西。 御榻旁边的赵女官瞧见皇帝终于放下了奏章,便娇声提醒道:“陛下,您该进膳了。” 杨广闻到这娇俏女官身躯上若有若无的少女幽香,再听到她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身体内竟然蓦地升起了一阵火热,冲动之下,他猛地伸手,便将赵女官搂到怀中,横在膝前。 赵女官没有料到皇帝居然来这么一下,虽然她心内实是欢喜,但是,她毕竟还是处子之身,当着大殿内诸多女官地面,给皇帝这么搂抱亲热,她却还是羞涩难当,只听她“呀”的惊叫一声,登时间,便霞飞双颊,手足无措,只知将秀美的螓首,深深地藏入杨广地怀中。 杨广瞧见赵女官双眸紧闭,琼鼻翕动,两腮酡红,酥胸起伏有致的少女娇羞美态,心中更是火热,当即探出右手,便要伸入赵女官的纱衣之内,但蓦然之间,他突然地惊醒过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杨广身躯微震,他停下右手,拧眉沉思道,“我自认自己对女色没有多强的定力,但是,我的欲念,也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地,便被撩拨了起来的啊?” “难道这赵女官竟学有惑人于无形中的高深媚功?”杨广心中暗自惊疑,他俯头下望,但细看之下,杨广不禁哑然失笑,只见那赵女官的双眸似睁还闭,神色无限娇羞,她那美好娇躯微微颤动,脸颊赤红如火,而那双白皙小手,正紧紧地抓着自己衣襟,显是无比紧张。 “呃……应该不是她地原因,”杨广横目四望,殿中的那些女官望见他看将下来,俏脸都是红晕片片,纷纷地垂下螓首,杨广只凝神忖道,“可是,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的呢?” 杨广皱起眉头,沉吟了片刻,还是没有头绪,他摇了摇头,此时却听见一声低若蚊鸣的羞怯柔喊:“陛下……”杨广低头看去,正见赵女官面红耳赤,眼波娇媚,便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的云雾,而那张樱桃般地小嘴儿,也微微地张启开来,正发出一阵娇腻细细的喘息。 此时虽见青春俏丽地赵女官已是情动异常,但身在殿中,于诸多女官众目睽睽之下,杨广占占手足便宜还可装作若无其事,却若要与赵女官当场欢好,他却是拉不下这个面皮的。 “来人哪,”杨广放开赵女官那柔若无骨的美妙娇躯,好似没有瞧见她那失望幽怨的眼神,只是朝着殿左的轮值女官传旨道,“教御膳房设宴于阁中,再派人将宫中的诸位夫人与妃子都请到这里来,待朕沐浴更衣之后,便与她们共进晚膳。” 那轮值的女官连忙应是,但她拜倒在地的时候,望向杨广的目光中,似乎有一丝迟疑,张口欲言,但见到杨广说完之后,便起身转进了内里,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第一第两百零二章 双修归元(上) 遥远的天际,残阳似血,红霞铺空,眼看着,天色已经逐渐逐渐的昏黑下去了。 在俏美宫女们含羞带涩的伺候下,杨广终于沐浴完毕,当他披上龙袍,领着众女官漫步踱进主厅的时候,便瞧见祝玉妍与单美仙,已带领着绾绾、单琬晶、商秀绚、沈落雁、傅君瑜、云玉真、董淑妮、游秋雁等女,正分列在御座下面的两旁,微笑着迎候,但令杨广微微惊奇的是,他的那位便宜儿媳妇,越王侗的生母刘秀儿,竟也赫然站在游秋雁之后。 杨广望了一眼刘秀儿,湛湛神目中闪过一丝奇光,他的心中总觉得自己好似遗忘了些什么,一阵唱和之后,杨广和众女都各自落座,只听得侍立在杨广旁边的赵女官轻轻的拍手,便见到阁外鱼贯的走出数十宫女,将托着的美酒佳酿、美食佳肴尽数呈到各人的案前。 祝玉妍等众女入得宫来,与杨广便不能时时相见,自然是寂寞烦闷难解,此时听杨广相邀,待得开席之后,杨广又是悉心的陪着她们聊天说话儿,无一有落空,芳心之内,自是欢喜,席间觥筹交错,只见莺莺鹂鹂,喜气浓浓,言笑焉焉。 掌灯时分,晚宴用毕,赵女官又唤进宫女,将残羹剩酿都撤了去,杨广微一挥手,她便领着那些宫女,都退到了阁厅的旁侧,垂手侍立,只听皇帝召唤。 “陛下,还有什么事吗?”单琬晶见杨广留下诸女叙话,便好奇的娇声问道。 杨广望着单琬晶秀美的玉容,柔声说道:“难道非要有事,朕才能与你们相见么?” 单琬晶瞧见杨广眸中的款款情意,心中又羞又喜。那张俏美娇嫩的脸蛋,顿时飞起了淡淡的红晕,但想到这数日来,与杨广相会的时间,只怕连旁边赵女官也及不上,忖到此处,她心中又是生出少许幽怨之意。不由娇声嗔道:“这些时日,不就是这样地么?” 单琬晶话语甫出檀口,蓦觉话中有异,她掩着樱桃小嘴,往席中的众女望去。果然见到诸女都笑嘻嘻的看着她,连祝玉妍与单美仙那美若天仙的俏脸上,都绽出了淡淡的笑意。 杨广听到单琬晶的话语,想到自己这数日来,确实是有些冷落了她。他心中升起愧意,对单琬晶更增怜惜之情,他心内想了一想。脑海里便有了主意,他先是朝着单琬晶深情的凝视了一眼,然后对着众女和声说道:“琬晶说地也是。你们所居的住所,与朕这阁子距离实在太远,这样吧,这藏春阁地方宽深,还有阁房十数间,你们便都迁到朕身边来住吧。” 诸女一听。自是喜出望外,都是喜声应是,莺声鹂语间,沈落雁轻扫了祝玉妍、单美仙与刘秀儿一眼,她那双水汪汪的媚眼。风情万种的凝睇着杨广,樱唇轻启。便听见她懒洋洋的娇笑道:“陛下啊,那么祝夫人、单夫人与刘妃,也要住到你地身边吗?” 祝玉妍听出沈落雁话中不无揶揄之意,她芳心之中,登时又羞又怒,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落雁一眼,若非见杨广在场,只怕她已经忍耐不住,早便飞身扑上,找沈落雁的麻烦了。 而单美仙心中却觉得,自己与母亲的情人、女儿的丈夫发生了情爱,有了肌肤之亲,虽然是情不自禁,但总是又羞又愧,她听到沈落雁话中自是别意,但自觉无颜,芳心绪乱间,只觉脸靥一阵火烫,她没敢再与诸女对视,便深深的埋下了自己美丽地螓首。 那刘秀儿明亮的双眸中,却掠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她瞥眼瞧见杨广给沈落雁地话语挤兑得有些尴尬,微垂螓首,口中轻柔的道:“母妃且莫乱说。”她侧过身躯,对着杨广袅袅地拜了下去,娇声说道:“父皇,秀儿还要回去照顾越王,请父皇恩准秀儿先告退吧。” 杨广的本意,原是宴请祝玉妍等女,哪知传旨的女官,却连刘秀儿也唤了来,他心中对刘秀儿,也是有些莫名的不自在,这时听到刘秀儿要走,自是求之不得,当下他便和颜悦色的说道:“恩,也好,越王年纪还小,还需你好生照顾,你这便回去吧。” 刘秀儿也不多言,向着杨广与众女再拜下去,然后退了下去,出阁而去,沈落雁见到杨广目送刘秀儿那婀娜多姿的俏影远去,秀眉微挑,向杨广媚声说道:“不舍得她走吗?” 杨广瞧见沈落雁声若鹂啼,媚眼如丝,眼角眉梢间都散发出一股勾魂慑魄的春情,他看得心中一荡,但听清她话中意在取笑自己有扒灰之欲,心内当即一阵讪然,复而又有一种打破禁忌地心动,但他旋即便按耐下来,他又岂能当着众女之面表现出来呢。 “小雁儿,你休要胡乱的疯言疯语!”杨广作出厉色,瞪着沈落雁朝她哼声呵斥道。 沈落雁被杨广软禁于宫中,已是大为不满,又为杨广强迫,作了夫妻,虽说她不知不觉间,也渐渐的认命,当了帝妃,但芳心之内,总是有些失落,此刻听到杨广厉声呵斥,心中更感委屈,她那双亮晶晶的美眸也瞪得圆圆的,冷声道:“怎么?你不就是这样地人吗?” 单琬晶与沈落雁本就有些芥蒂,此时听见对方竟然对爱郎出言不逊,霎时间,她那张俏脸儿也绷了紧来,没等杨广说话,她便怒声说道:“落雁,你怎可对帝君如此说话?” 沈落雁曾经在李密帐下筹谋算略,统领千军万马,纵横沙场,所向无敌,虽然她从来没有骄纵自傲,但心中也不免有些清高矜持,此时她原本对适才冲口而出的话有些后悔,但听见单琬晶居然抢在杨广地前面,对自己出声喝斥,她却又怎能轻易的服软? “我向来便这般说话,你难道不知么?”沈落雁毫不示弱地拂然作色道。 第一第两百零三章 双修归元(中) 杨广瞧见沈落雁与单琬晶这两个心高气傲的妙人儿,螓首高昂,杏目圆睁,酥胸剧烈起伏,都是气鼓鼓的瞪视着对方,便犹如两只张牙舞爪的母狮子一般,不由地好气又好笑,他瞥眼四顾,又发觉祝玉妍与单美仙皆自沉默不语,诸女也是缄口静观,只是时不时地将异样的目光投射到自己的身躯之上,显然是不想插手到两女之中,而要自己出声排解。 而绾绾更是用她那双满蕴别样意味的清澈秀眸,笑吟吟的凝望着自己,她那张绝色倾城的娇美玉容,白里透红,朱红樱唇也勾勒出一丝好玩的神色,一副看好戏的俏生生的模样。 杨广将眼前一切都收归眼底,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轻轻的咳嗽两声,说道:“好啦!好啦!你们都是朕的爱妃,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却成甚么体统!都冷静些吧!” 沈落雁与单琬晶给杨广这么一说,都微转过头去,却见众家姊妹的眼神异常古怪,而旁边的那些女官和宫女,虽然尽皆低垂螓首,但瞧她们脸颊上的神色,也是颇为异常。 两女的脸色刹时间便有些尴尬,但却不愿在对方面前露出半丝的示弱之意,于是都是正身挺胸,怒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别过螓首,转望他处,总算停住了吵闹。 “好了,就这么说好了啊,”杨广见两女终于安静了下来,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环视了众女一眼,柔声说道,“你们稍后便回到各宫宇,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就搬到这边来住,省得你们老是埋怨见不到朕……” 杨广说到此处,看见祝玉妍与单美仙的目光躲躲闪闪,心中暗乐,便望着这两个宛如二八妙龄佳人的绝世玉人,含笑说道:“你们俩也是一样!” 祝玉妍与单美仙显然没有料到杨广竟然在众女面前公然这般宣说,都是又羞又气。娇滑玉嫩的秀脸一阵火烫通红,耳根都红透了去,没敢抬头看单琬晶与众女的脸色,脑海里也是昏昏沉沉的,两女正胡思乱想间。都没有注意到杨广接下来说的是甚么话。 杨广虽然瞧见祝玉妍与单美仙地羞涩异样,但也没有在意,只是厚着脸皮朝着狠瞪着自己的单琬晶嘿嘿一笑,然后便与神色各异的众女说说笑笑了起来。 在杨广刻意的调和之下,霎时之间。整个阁楼中便飞扬起了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半个时辰之后,众女都起身告退而去,唯只留下了粉颊绯红。手足无措的商秀绚,杨广瞧着满面娇羞的玉人,想到她这位自小娇生惯养地绝色小姐,却忍离牧场,无怨无悔地陪着自己到洛阳冒险,心中禁不住的涌起一阵阵的柔情蜜意,当下便走下御座,步到她的席前。弯腰凑身下去,怜惜地望着她,温柔地唤声道:“秀绚……” 商秀绚自然知晓自己期盼良久的好事即将来临,想到那等羞事,她芳心之内顿时娇羞不胜。难以自已,那具浮凸玲珑地曼妙娇躯。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杨广微微轻笑,徐徐地伸出右手,抬起她那张温润滑腻的下巴,却见她那天鹅般的秀颈都已红透,辉煌的灯光下,她缓缓地抬起秀美地螓首,那张樱桃小嘴儿也在轻轻地颤动着,正用那双蒙上了薄薄云雾的美眸,含羞带涩地凝视着杨广那双深邃晶亮的眼睛,檀口轻启,只听到这位绝色玉人情动不堪地呢喃说道:“……阿摩……” 明烛高晃地厅阁之内,辉煌透亮,清风徐来,纱帐飘摇,杨广向商秀绚露出宠溺的温和柔笑,然后轻轻地牵起她那只纤嫩白滑的右手,引着她往藏春阁的内房慢慢地行了进去。 商秀绚那绝世娇容红晕处处,娇羞无限,连秀美的螓首几乎垂到酥胸,便在前边女官的引领下,她足下轻踩着盈盈莲步,反手轻握着杨广的大手,随着爱郎的步伐,缓缓地向房内走了进去,到得内里地绣榻前,她的娇躯已经是滚烫火热,摇摇晃晃,几难站稳身形。 杨广轻轻地挥了挥手,那些引路的俏丽宫女,便在满脸失望的赵女官的带领之下,俯首鱼贯地退出了内房,侍立在门外,只听哗啦一声,她们便放下了房门前地珠玉门帘。 杨广回转身躯,双手合握住商秀绚的纤纤素手,走近她地身前,凑到她那珠圆玉润的耳珠的旁边,抚摩着她那粉嫩如玉的脸颊,轻轻地柔声问道:“秀绚,你准备好了么?” 商秀绚听到杨广这话,更是羞涩无比,她将自己那玲珑丰腴的娇躯缓缓地倚到杨广的胸前,轻轻地点了点螓首,杨广得到玉人的应承,心下欢喜,将她拦腰抱起,放到绣榻之上。 任是商秀绚少小便执掌牧场柄权,英姿飒爽,杀伐自专,堪比少年英雄,但临到成为杨广的床上尤物之时,终于失去往日的英勇豪气,只听见她轻哼一声,发出了“嘤咛”一声羞叫,然后举起一双白皙素手,慌张地掩住她那张羞红近赤的绝世容颜,滚入了绣榻的内侧。 杨广瞧见商秀绚的羞窘美态,心中更是荡漾难已,他仰天发出心得意满的哈哈大笑,然后转过身躯,也登上了绣榻,只见他右手食指弹了两弹,周围的幔帐便落了下来。 杨广往商秀绚看去,正见她紧闭着双眸,粉腮桃红,酥胸鼓挺,起伏有致,惹人欢喜,杨广嘿嘿邪笑,伸手抚上她那双纤细的修长玉腿,只觉光滑润泽,如抚美玉,登时间,心中不觉又是一荡,他轻轻地摩挲着,然后慢慢往那具美妙的玉体压了上去。 商秀绚的樱唇轻启,发出“呀”的一声低呼,她的小手紧紧抓住旁边的锦被,显然芳心之内已经激荡无比,杨广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激荡,慢慢地俯身下去,含住她那两瓣轻轻颤抖着,正散发出芬芳气息的双唇,嘴下微微使力,轻轻地啜吸起来。 霎时之间,商秀绚浑身开始颤栗,她的娇躯僵硬了片刻,然后她那甜蜜的小嘴儿也开始缓缓地回应,香舌轻吐出来,在杨广的双唇之间颤抖着滑动挑动,杨广张嘴一吸,便含住她的丁香小舌,仔细地品尝起来,商秀绚“唔”的一声,一双藕白玉臂不由地搂住了爱郎。 杨广肆意地品尝了片晌之后,才松放开商秀绚的香舌,他抬起头来,冲着商秀绚微微一笑,然后慢慢吻上了玉人那白皙光洁的玉额,圆润柔软的耳轮,粉红玉嫩的脸颊,纤长雪白的秀颈,同时间,他用那只左手支撑住上身,而那只右手,却隔着轻纱罗衣,缓慢而坚定地抚上了商秀绚那丰满挺拔的酥胸,他没有露出半点迟疑的神色,便开始大力地揉捏抚弄。 商秀绚秀眉微蹙,朱唇轻张,编贝般的皓齿间发出了似是痛苦,又象欢乐的娇哼,杨广却没有满足,他双手发力,顷刻间便熟练地解开了商秀绚的罗衣系带。 便在商秀绚的欲拒还迎之下,杨广迅速地褪下了她的罗衣和宫裙,令她只穿着亵衣、亵裤,然后他便站起身形,也快速地卸下了自己的满身衣裳,露出了雄壮伟岸的赤裸身躯。 商秀绚听见簌簌的声响,不由地睁开双眸,偷偷地瞥了一眼,当她瞧见杨广那狂猛而又充满着爆炸般的力量的雄躯,禁不住地心如鹿撞,怦怦乱跳,但她移目下望,看见杨广胯下那怒龙般的昂挺巨物之时,当即忍不住地吓了一大跳,娥眉微颦,赶紧闭上了一双星眸。 杨广俯下身躯,张眼望时,只见商秀绚的亵衣之下,还有一抹鲜红的胸衣,紧紧地缚住那两团雪白高耸的玉乳,杨广双手微动,便松开了那抹胸衣,猛然间,只见白花花的亮光一闪,那两只白玉般的雪乳便魔术般地蹦跳出来,而那两点嫣红也兀自跳动不已,耀目异常。 饶是杨广已品尝过数位绝色美女,但瞧见这般动人的妙景,心中仍是大为意动,口干舌燥,他紧盯着那两颗玛瑙般的粉红小樱桃,暗赞自己艳福不浅,心中也实是喜爱非常,他猛地低头,张嘴便含住了一颗,一面用舌尖快速地拨动,一面揉捏那柔软而充满弹性的**。 当此时刻,商秀绚更是越发的情动,羞得无以复加,一张绝美的俏脸,赤红如朱,露将出来的如雪如玉的嫩滑肌肤,已经变得艳红片片,便仿佛三月里的桃花,教人如痴如狂。 她瘫痪似的躺在绣榻之上,那双半闭的星眸,泛起了层层云雾,眼神迷离,她的鼻翼轻轻地翕动,高耸的雪乳急剧地起伏,呼吸急促非常,她的喉间,也若有若无地响起了阵阵娇羞的呻吟,而她那双修长浑圆的玉腿,更是撩人心魄的缠绕上杨广的雄腰。 杨广正温柔地抚摩着商秀绚那绸缎般光滑的肌肤,使力地吮吸着两颗粉红可爱的小樱桃,怜惜地揉捏着那两座饱满雪嫩的**,蓦然间,他感觉到腰际微紧,抬眼处,只见商秀绚美妙的胴体正在好似灵蛇般的扭动,听着商秀绚那细若箫管的**,望着她眼角眉梢间散发出来的勃勃春情,杨广只觉自己的全身上下,燥热难当,心中的欲念更是狂飚升起。 第一第两百零四章 双修归元(下) 藏春阁的内房里,熏香缭绕,***辉煌,朦朦胧胧的绫罗纱帐之内,杨广跪坐在绣榻之上,目光炽热地俯视着身下的商秀绚,听着她那柔嫩的红唇发出那细若箫管的**羞喘,望着她眼角眉梢间散发出来的勃勃春情,霎时间,他只觉自己的全身上下,越发的燥热难当,心中的那股熊熊的欲焰,更是如同那燎原的野火一般,呼啦呼啦地燃烧起来。 此时的商秀绚给杨广的连番爱抚,弄得已是意乱情迷,只见她霞烧玉颊,秀眉紧蹙,一双美眸中隐约的有盈盈雾波,凄惘迷离,而红唇吐出的阵阵芬芳娇喘,更是惊心动魄。 “阿摩……”商秀绚已被杨广撩拨得春情勃发,再难自禁,她此刻已完全地褪去了飞马牧场场主的威严和女儿家的矜持,一心只想得到爱郎的恩宠和雨露,她的喉间喊出了声声求欢的呻吟,那双浑圆修长的玉腿,更是无师自通地夹住了杨广的雄腰,不断地缠绕搓动。 杨广看着心爱人儿的柔媚冶荡的娇姿美态,哪里还按耐得住心中的欲火,他双手扯住商秀绚下身的亵裤,随手发力,只听“哧溜”一声,那轻飘飘的亵裤便飞出了罗帐之外。 明亮的灯光晃进绣榻,商秀绚那具白花花的犹如雪塑玉雕的曼妙无伦的胴体,便纤毫毕露地呈现在杨广那双瞪圆了的微红的欲眼之下,仔细地望将下去,只见那雪颈颀长,皓臂似藕,如粉似玉的美妙酥胸之上,而那两座雪白的椒乳,涎沫宛然,更是颤巍巍的慑人心魂。 商秀绚虽然神志迷乱。但灵台仅有的一丝清明,已叫她明白自己此时已经身无寸缕,微微地松开掩住双眸的素手,正见爱郎呼哧呼哧地急喘,双眼更是射出狂烈的火焰,灼灼地在自己的娇躯逡巡,霎时间她羞不可抑。双腿更是死命的合拢起来,便要翻身逃到绣榻里边。 杨广却哪里肯,他嘴里嘿嘿的邪笑两声,闪电般的伸出双手,分别捉住了商秀绚那两只晶莹如玉的脚踝。微微地使力,只听见商秀绚“呀”地一声羞叫,她的那双白嫩嫩的浑圆美腿,便叫杨广掰了开来,登时地。那萋萋芳草,美妙绝伦的方寸之间,便暴露在杨广眼底。 商秀绚虽是年少丧母。无人教导夫妻恩爱之道,但今日中午蒙召之前,曾被单琬晶等女调笑良久,懵懵懂懂间,也懂得了少许的人伦大道,当此之时,她已是情知妙事来临,但见得杨广胯下地那有如擎天巨柱的昂扬凶器。她的芳心禁不住地忐忑,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杨广此刻已经欲火焚身,他再也难以忍耐,只见他的口中低吼一声,左手抗起商秀绚那只白皙浑圆的玉腿。右手把住商秀绚地纤腰,微微俯身。便猛地撞入了娇人儿的玉体深处。 “啊----”商秀绚乃是处子之身,虽然此前杨广已经做足前戏,但是破瓜之苦,又怎是她所能禁受得住,下身传上的剧痛,使她猛地张大樱唇,禁不住痛叫出声,“痛……” 却说杨广猛然闯入商秀绚地娇体之内,正要展开手段,肆意挞伐,但忽然听见商秀绚的这声凄婉痛哼,当下猛地惊醒过来,他感觉到商秀绚的娇躯突然僵硬了下来,便低眼望去,正见商秀绚弯弯黛眉已然紧锁,面色煞白,半睁半闭的星眸中,泪珠隐约,直要夺眶而出。 杨广看得猝然生惊,倏然醒悟到商秀绚乃是初承恩泽,比不得祝玉妍等女,忖到此处,他连忙尽量地放缓抽送的速度,双手也赶忙地将两道暖洋洋的真气送进了商秀绚的体内。 商秀绚下身正自惨痛间,忽然感觉到足踝与腰胁两处蓦然传入两道电流般的,令人舒爽之极地暖和真气,霎时间,仿佛熏香沁鼻,她登时周身俱酥,舒服愉悦到了极点,懒洋洋地提不起一丝劲儿,而下身那种凄楚的剧痛,也迅速地消弭散了开去,转化为丝丝快感。 片刻之后,杨广放下商秀绚那只晶莹剔透的秀美玉足,俯身跪在商秀绚身前,他左手托起商秀绚挺翘浑圆的香臀,右手温柔地揉捏着商秀绚饱满柔软的玉乳,雄腰旋转间,那根昂怒如龙地巨硕凶器便徐缓有致的进出于那温暖湿润地花蕊之中,愉悦声中,淫糜非常。 商秀绚甫尝至乐,自是难以抵受这种飘飘欲仙的快慰,通明的烛光透射进罗帐之内,只见这位平日清冷自矜、身份尊贵的牧场主人,全身仙肌玉肤艳红片片,娇躯宛如水蛇般的扭动不休,她此刻已化做榻上荡妇,鬓发蓬松,一对秀眉如蹙似锁,美眸亦自涌雾,那张樱桃小嘴儿,也张得大大的,正喊出声嘶力竭的呻吟浪叫,叫人禁不住的心荡神摇,意沉迷醉。 杨广听见身下玉人的娇婉浪吟,身内欲火更是强盛,他正要使尽毕身的力气,全神地冲刺身下这具曼妙无比的胴体,但倏忽间,他陡然察觉到,商秀绚的体内,竟缓缓地凝聚起一股汩汩荡荡的阴柔气劲,自丹田而下,至会阴而止,再沿着自己的阳物,浩瀚地涌将入来。 杨广正在惊诧莫明间,蓦然间,他脑海里刹时一空,电光石火间,一幅鬼斧神工雕就的巨大浮图现出于他的意识之中,他心中一动,灵觉迅疾地探去,正“看见”那幅浮图中有一个大圆,一男一女交体相缠,循环不息,而在浮图的下方,正写着数行斗大的大字: “宇宙往来,一阖一开,至阳赫赫,至阴肃肃,生机在息机之中,生气在息气之内。动者固不可自封,不动者亦不可自弃,弥久弥芳,历经往常。大凡行功到无味时,滋味必从此出,天之为天,非阴极则阳不生,物穷则反,道穷则变,无路可入处,方有入。” 在看完这数行大字的一刹那,杨广的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明悟,猛然地,他全力催动体内魔种所化就的阴阳两仪真气,将之凝结成球,送往丹田,再下传至自己那昂扬阳物的顶端。 商秀绚受到魔种真气的冲击,情欲更是蓬勃磅礴,她张大红唇,婉转娇啼,**狂呼,还使出全身的气力,耸高玉臀,竭力地逢迎起来,以最狂野的方式释放自己的漏*点和爱恋。 杨广此时虽然也在迅疾地抽送着自己的昂怒凶器,享受着商秀绚美妙玉体带来的至乐快感,但灵台却出奇地澄静空明,不住地催动着凶器顶端的阴阳两仪真气球体,便在商秀绚体内的那股阴柔气劲传送到她会阴蕊心的时候,杨广的昂怒凶器也恰好撞将中地,霎时间,正攀登到极乐高峰的两人,脑海里同时地“轰隆”一声,而商秀绚的那股阴柔气劲便为杨广的阴阳两仪真气球体吸引了过去,仿佛有一声水响,这股阴柔气劲便融入了那球体里去。 刹那之间,杨广的意识里猛然地泛起无数玄奥奇妙的浮图和文字,迅速地烙印在杨广的脑海中去,最后落到杨广的意识中的,却是那七个金光璀璨的大字:道心种魔十二篇。 此时的商秀绚,无知无觉地将自己的处子元阴送与杨广进补之后,再受到杨广更为强大的魔种的刺激,更是如疯如狂,她全身的肌肤泛起玫瑰般的艳色,香汗淋漓,那具曼妙无匹的美好娇躯,也犹如火炭般的灼热,她那张娇媚俏美的秀脸玉容,更是呈现出欲仙欲死的冶媚浪荡的神态,可想而知,她此刻已是身登男女合体之后所能臻至的那种极乐的欢喜境界。 而杨广此刻也是狂喜难已,一方面是与商秀绚合体所带来的那种感官极乐,另一方面,他却是从那刚刚得到的《道心种魔十二篇》中,体悟到自己可以通过与祝玉妍等女的合体双修,双方互相通送阴极元气、阳极元气,以滋养壮大自己的元气真劲,增进修为。 “向雨天留下的这份秘诀出现得真个及时!有了它,算上玉妍和美仙,老子起码可以再造就出两个向雨田,嘿嘿!这下可发大了!那四个劳什子的四大道尊老乌龟么,哼哼哼,若是你们敢来招惹老子的话,老子就要你们好看!”杨广在自言自语着,同时动作加剧。 半个时辰之后,就在商秀绚被送上欢乐的最顶点的时候,她的红唇骤然大张,发出了一声狂叫,玉臀猛地颤抖了三下,然后她的娇躯便仿佛烂泥般的瘫软在绣榻之上,动弹不得。 杨广新得商秀绚处子元阴的进补,阳气正盛,却还没有尽兴,但看到商秀绚娇身嫩体,全身缓缓抽搐,正自昏昏冥冥,沉浸在高潮之中,显然难以承受自己的第二次挞伐,当下他眉宇微颦,抽身退出商秀绚的体内,他望了望门帘那处,忽地嘿声邪笑,抬手轻轻的合击。 却说门帘之外的赵女官和诸多宫女,隐约听见皇帝与贵妃在房内榻上连番大战,而那声声呻吟浪叫与喘息撞响,也源源地传将出来,叫她们听得身酥腿软,脸泛红潮。 此刻听到皇帝的召唤,赵女官连忙收拾心情,率领着诸位宫女,捧着净水与绸巾,拨开珠帘线门,袅袅地走了进房…… 第一第两百零五章 扒灰往事(上) 黎明时分,东方破晓,温暖的阳光从推开的晴窗投映了进来,照射在藏春阁内房的地板上,登时泛起斑斑点点的明亮光晕,而徐徐的清凉晨风,也轻轻地扬起了房内的绫纱罗帐。 朦朦胧胧的轻纱里,躺在绣榻之上的杨广,缓缓地睁开双眼,晨光射来,他禁不住地微微地合了合眼,身躯也动了动,立时地,躺在他身边两侧,满脸疲倦而又无限舒爽的商秀绚与赵女官,便同时地惊醒了过来,但她们想到昨夜自己两人竟被皇帝肆意“欺凌”、自己又是如何婉转**、逢迎承欢的荒唐淫靡的情景,顿时羞涩难当,根本没敢睁开眼睛。 就在缎罗锦被之下,两具身无寸缕的妙曼裸躯,悄悄地缩了一缩,微微地僵硬起来,而商秀绚尤以为甚,昨夜杨广将赵女官拉上绣榻之时,她尚自沉浸在高潮后的余韵之中,神志模糊,不省人事,否则以她的个性,恐怕连第三人是与她情同姊妹的单琬晶,也休想叫她拉下脸面,与其在这张绣榻上献上冰清玉洁的娇躯,同时侍寝,更何况是这陌生的赵女官。 杨广的感应是何等敏锐,他察觉到两女的呼吸微微急促,肌肤也骤然紧张起来,哪里还不知两女已经睡醒过来,但是瞧见两女娇艳欲滴的玉容上,长长的眼睫毛忽扇忽扇的可爱娇俏的模样,促狭心登时大起,装作浑不在意,自言自语地说道:“啊哈!这两个娇滴滴的美娇娘竟然还没醒的啊,也好!朕也觉得昨晚没够呢,正好趁这个时机再战一场!” 商秀绚与赵女官听到皇帝的话语,立即吓了一跳,她们昨夜刚被皇帝开苞。初为妇人,虽说鱼水之欢令她们沉迷不已,但剧战半宿之后,才被心满意足的皇帝放将开来,已是异常疲累,此时醒来,浑身更是隐约酸麻。.酥软无力,只怕很难禁受得起皇帝的再次宠幸。 商秀绚与赵女官还没来得及反应,杨广已经哈哈大笑,他藏在锦被下面地双手,左右地伸了出去。顺着缎子般光滑的雪腻肌肤,迅速地将两座高耸粉嫩的**握入掌心使力搓*揉。 商秀绚与赵女官猝然受袭,当即都羞得惊叫一声,刹那间便秀脸通红,她们连忙地将锦被拉起。将自己美丽的螓首都埋进了里面,只留着满枕的乌亮如瀑的长长黑发露在外头。 杨广得意地大笑起来,昨夜他在两女那绝美妙曼的玉体上驰骋半宿。享尽风流,在武功修为与单琬晶不相上下地商秀绚身上,更是得到了可贵的处子元阴,得益良多。 此刻杨广情知两女昨晚初承恩露,只怕今晨却很难承受自己的狂风暴雨,所以也不以为甚,当下他在被窝里摸索了一阵之后,分别地在两女那滚圆挺翘的雪嫩粉臀上轻轻地拍了两记。然后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简单地披上了龙袍后,便昂然地跨下了绣榻。 “这张绣榻终究是太窄,三人同眠还余下点地方,但若是加上两人。已经嫌挤,更不用说将美仙她们都拉将上来。”杨广摸着下巴,暗自忖道,“看来要换上一张大的才行了。” 杨广一面拍掌呼唤宫女,一面浮想联翩,遥想到有一日,祝玉妍、单美仙与单琬晶这三女,同时赤裸着美丽地胴体,乖乖地趴伏在那张大大的绣榻上,高高地耸起她们那浑圆白皙的挺翘粉臀,等候自己去临幸的美妙胜景,他当下禁不住地嘴角微翘,嘿嘿的邪笑起来…… 在宫女地悉心侍侯下,杨广很快地梳洗完毕,问了时刻,方知已近辰时(辰时是七点到九点,以八点为正点),距离自己规定的上朝时间已为时不多,旋记起今天正是拜将出兵的日子,当下他便匆匆地用了早膳,不及与商秀绚两女告别,便领着一众宫女踏出阁门。 杨广一行人行色微急地步出门去,正要与候在外阁地宇文伤等众多侍卫会合,赶到集会殿,但当他们走到阁间回廊的时候,却迎面遇见了正从角门匆匆而入的越王的母妃刘秀儿。“儿臣拜见父皇。”刘秀儿见了杨广,慌忙领着随身的女侍拜了下去,俏生生地说道。 “罢了,起来吧。”杨广不易察觉的微微皱眉,他自从初次见到刘秀儿之后,便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在什么地方已经见过她似的,但是当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脑海中那沉浮不定地记忆,却忽然地又变得模糊了起来,叫他摸不着头脑,搞不清头绪,异常困扰。 “你有什么事吗?”杨广将刘秀儿唤起身来,见到她垂手站在廊道旁边,便开口问道。 “启禀父皇,秀儿听闻母妃们新迁,特来此给父皇和各位母妃问安。”刘秀儿低垂着她那秀美无伦地螓首,莺声呖呖地回道,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可人,银铃般的清脆动听。 大业元年(公元六零五年),皇帝大赦天下,征召宫女,刘秀儿乃入宫,其时她年方十四岁,后来充东宫,服侍太子杨昭,十六岁时,她生下越王侗,终于受封良娣。 此时刘秀儿却也不过二十八九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她的双眸清澈如水,容颜更是美丽无比,那具玲珑浮凸地娇躯,更是散发出成熟甜腻的风情,但因为久居深宫,遵行皇族礼仪,言行举止,眼角眉梢间,便有一种雍容华贵地气质,端庄自矜,丰韵差可比拟单美仙。杨广看得点了点头,他微微地打量了一眼刘秀儿,发现她此时的着装有些奇怪,不单式样有些过时,而且所用的绫罗缎子也已经有些褪色,但是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 “越王还好吧,”杨广心中想了想,但还是没能记忆起什么,当下便暂时抛将开来,然后问起当日见到的那个聪明伶俐的便宜孙子,顺口说道,“恩,是了,他现在年纪尚幼,你也不要将他关在外宫念书捧经,有空的话,你便带着他进来内宫,也与朕见见面吧。” PS:扒灰之说(以下字数不计费)! 据说,是据说啊----据说有一次,王安石走过儿媳的房间,看见儿媳睡在透明纱帐的床上,眼睛不由得为之而大亮。王安石毕竟是诗人,于是在充满灰尘的墙上写了一句:“缎罗帐里一琵琶,我欲弹来理的差。”写完后躲在一旁观察儿媳的动静。儿媳看到公公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于是出来看公公在墙上写了什么,一看到公公留下这样的词句,当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于是在公公的诗句后续上了一句:“愿借公公弹一曲,尤留风水在吾家。”王安石看见儿媳的话后,正在暗自高兴,没想到这时儿子出现了,于是赶紧用袖子去擦拭墙上的字迹。儿子奇怪,问老父在做什么,王安石说,在扒灰。又来,又有专家考证说,扒灰一词不是出于王安石,而是出自大学士苏东坡先生,但是故事情节大同小异。 第一第两百零六章 扒灰往事(下) 哪知刘秀儿听见杨广这话,杏眼儿迅速地轻飘了杨广一眼,似乎是想起什么,她那娇腻柔嫩的玉颊便蓦地升起微微的红晕,望向杨广的那双澄澈的美眸,也立即闪过一道喜悦的光芒,只见到她轻轻地颔首,然后柔声应道:“是,父皇。”那语气竟有说不出的婉转娇媚。 杨广并非瞎子,哪里还看不出刘秀儿神色有异,但脑里思索,却不得其解,当下他也不以为意,微微的瞥了一眼刘秀儿那张娇美妩媚的俏脸,挥了挥衣袖,抬脚便要走出廊道。 “父皇!”后面的刘秀儿张了张樱桃小嘴,当杨广刚刚行出两步,她终于又喊了一声。 杨广停下匆匆的脚步,回转身躯,微微皱眉,缓声说道:“怎么了?你还有事情么?” 刘秀儿听出杨广的口气里已含有不耐,虽然这些时日以来,杨广与她见面的时候,始终是和颜悦色,但君王积威之下,她的心中仍是微起忐忑,只是,有些话,她却是不能不说。 “启禀父皇,越王的生辰是十月十七,他乃是大业元年丙辰月日受的孕。”刘秀儿望了望杨广那俊秀年青的脸庞,心头微微地泛起一阵恍惚,她犹豫了一瞬,终于鼓足勇气,莲步前移了两步,凝视着杨广那深邃闪亮的双眼,朱唇轻启,轻轻地说道。 杨广听见刘秀儿的话语,心中想了一想,记忆里果真有这么一事,但他却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当儿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当下只是轻哦了一声,淡然说道:“朕知道了,你现在可前去禀报你单母妃知晓。一切听从她的安排,为越王他办置相关事宜便是了。” 刘秀儿说出那话之后,便凝眸注视着杨广脸容的神色,但她在其上,却由始而终都没见丝毫异常,顿时地,她的心内登时升起一阵失望。那绝美的容颜也微微地泛起了黯然之色。 “是。”刘秀儿怅然地低下螓首,轻声应道,杨广凝视了她一眼,眸子里若有所思。 杨广领着那些女官和宫女,步履匆匆地走出内阁的拱门。然后与候在外阁的宇文伤等侍卫会合,见礼之后,他们便簇拥着杨广,悄声无息地往外宫地集会殿急疾地赶了过去。 宇文伤护在杨广身侧,亦步亦趋地跟随杨广的步伐。他早便瞧出皇帝似有心事,心中顿时微感惊讶,自皇帝从江都奋起。下罪己诏,伐李子通,奔赴洛阳,连番作为,果决能断,谋略深远,令人心起高深莫策之感,行事作风。也都与往日迥然两异,实在叫人瞠目结舌。 宇文伤也摸不清皇帝的底细,心中自然也大起敬畏之意,更甚者,恐怕还有点莫明的畏惧。因而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怠慢,此时见皇帝竟似有未能决之事。难免有些奇怪。 “宇文卿家!”宇文伤正思忖着的时候,却见皇帝拧紧着眉毛,低低地唤了自己一声。 宇文伤心中一惊,连忙地停下了心内的遐想,恭声应道:“臣在。” “你与朕说说吧,这十月十七是个什么日子?”杨广轻轻地咳嗽一声,缓声问道,原来杨广自见了刘秀儿之后,便觉得她说话和神情都是奇奇怪怪的,又莫名其妙的跟自己提到越王侗的生辰,和他当年的受孕日,杨广心感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深意,但是此时他百思还是不得其解,感于宇文伤经年身处宫中,也许可从他这里听到什么,所以才有此一问。 “十月十七?”宇文伤讶然道,他心中微微地思索了一阵,适才恍然的回道,“啊,启奏陛下,这十月十七乃是越王殿下的生辰。”同时他暗感诧异,皇帝怎么关注起日子了啊。 “这个朕已然知晓,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吗?”杨广微微颔首,继而徐声问道。 “请恕老臣驽钝,依老臣想来,并没有其他的了。”宇文伤脑海里一阵回忆,然后道。 杨广将适才刘秀儿地奇异举止回想了一遍,拧起眉头又问道:“那么丙辰月日呢?” 上一丙辰月日,乃是大业元年元月初九,宇文伤见皇帝问得奇特,心中微动,他当下细想了一下,悄声回道:“启禀陛下,丙辰月日,您下诏立已故的晋王昭为皇太子,晋王昭乃拜而受,领太子妃虞氏等,入主东宫,又入未央宫,叩谢天恩,陛下是时曾设宴相待……” 宇文伤娓娓地说来,而杨广听到此处,脑袋里却轰的一下,掠过了一幅幅地影象: 在那些色彩斑斓的画面里,“他”孤身一人,走进了一座华美富丽的小殿宇里,在寂静的殿宇里面,“他”见到了奉旨相候的,楚楚动人的太子侍姬,当年年纪尚幼的小刘秀儿。 小刘秀儿瞧见当时的“他”,慌忙地盈盈下拜,“他”却将小刘秀儿拉将起来,拦腰抱起,小刘秀儿顿时花容失色,惊慌地挣扎,“他”却不管不顾,只是仰天哈哈大笑,牢牢地搂抱着小刘秀儿幼嫩地玲珑娇小的身躯,大踏步地朝着殿宇内里的那张宽大的绣榻行去,小刘秀儿秀脸又现惶色,一边扭动挣扎一边哀声恳求,但“他”却将她一把扔到了绣榻之上,然后脱衣登榻,朝着缩在绣榻内侧的小秀儿揉身扑了上去…… “……陛下……陛下……”旁边地宇文伤述说完毕,却见皇帝突然地停下了脚步,脸上罕有地现出复杂的神色,而面容还有些呆滞,双目亦是微微地失神,全无焦点,他当下禁不住地大吃一惊,隔了半晌,他见皇帝还是那般模样,当即试探着呼唤出声。 “……啊!哦!”待得宇文伤连呼了两声,杨广的身形猛地剧震数下,双眸突地精光一闪。脸容也恢复了宁静,他转首望着宇文伤,缓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宇文卿家?” 宇文伤微微一怔,但抬眼瞧见皇帝那锋锐如刀的眼神,心中登时忍不住地吓了一跳。他连忙低下视线,越发恭谨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刚才好象听见朝鼓在响了。” 杨广眯眼望了宇文伤一眼,侧耳倾听,果然听见远处传来了沉闷的朝鼓声。他微微地点头,然后抬腿举步,重新起驾,宇文伤暗地里抹了一大把冷汗,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当临近集会殿的时候。杨广也终于将心底深藏的那份记忆挖掘了出来,他在心中思索沉吟了片晌之后,暗中忖道:“原来。杨侗竟是我的便宜儿子,而非便宜孙子啊!” 片刻之后,钟鼓齐鸣,朝歌颂响,杨广便在一片叩拜呼声中,领着在后面尾随着地女官和侍卫,进了集会殿,冉冉地登上御阶上的绣榻。接受了阶下的数十名文臣武将的颂拜。 此次朝会主要是商议出兵增援偃师前线的事宜,但事前杨广已与张镇周商量妥当,早便有了定议,阶下的臣子也大都得到通报,自无异议。所以,杨广挥手示意张镇周提出早已拟订的方案后。独孤峰、郎奉、宋蒙秋、寇仲、卢楚等人都鱼贯出班附和,位置列于卢楚之上地沙天南,虽然在洛阳的声名隆重,但他新近才进了朝廷,身居侍郎之位,尚未得闻要事,事前也没有得到通报,因而只是稳站不动,而其余之人,碌碌庸庸,自无他话。 杨广此时也是心不在焉,他见大局已定,便即下令,拜张镇周为奋威将军,督领精兵四千,前往偃师一线,辅助偃师主帅镇东将军杨公卿,击败李密之军,同时,擢升寇仲为奋勇校尉,提率精兵一千,任先锋官,即刻起程,乘坐战船,顺洛水而下,尽快赶赴偃师。 辰时末刻,杨广宣布任命之后,便草草地结束此次朝会,返回内宫,原本沙天南还想向皇帝询问自己的女儿沙芷菁的情况,顺便问问皇帝对她的观感,奈何皇帝却匆匆地退朝,他也只好悻悻地与众同僚退出了殿宇,回转外宫地官署,处理皇帝新近吩咐的政务。 却说寇仲在散了朝会之后,便急急地赶回杨广拨与他栖身的府邸之内,进了主厅,便见徐子陵与跋锋寒正老神在在地端坐在里面,前者捧书静读,后者则把剑轻拭,各得其乐。 “校尉大人回来了。”跋锋寒也早便得知寇仲得升官职,他见到寇仲满面笑容地踏进房内,便放下手中的利剑,出声打趣道,同一时间,徐子陵也放下书本,微笑着望了过去。 寇仲望着他们两人,心中升起一阵暖意,故意作出志得意满,趾高气扬的模样,煞有介事地喝道:“尔等小民,还不快快见过本大人!”但他自己还没说完,却已经笑了出声。 跋锋寒哈哈大笑,跳了起来,嘿然捶了寇仲两拳,寇仲挺身受他两下,然后也回手捶击他,两人笑闹了少时,徐子陵站将起来,笑声问道:“陛下叫你领军出征李密了吗?” “恩,”寇仲收住手脚,说道,“姐夫说兵贵神速,叫我准备一下,午时便要动身。” 跋锋寒在旁边倾听了一会,忽然若有所思地笑着说道:“你们两兄弟说也真奇怪,一个叫皇帝作陛下,另一个却称呼他为姐夫,只不知到了他地面前,却怎么称呼他的呢?” 寇仲自非泛泛之辈,他哪里还听出跋锋寒话中另有他意,当下他也不与跋锋寒客气,毫不在意的嘻声说道:“老跋,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地,有话就直接说将出来吧。”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你性情太过跳脱,老跋叫你在皇帝面前还是收敛一下为好。” 寇仲笑容微凝,旋即明白其中的含意,徐子陵他们虽然不知晓此杨广已非彼杨广,又见杨广亲切温和,待他们厚重无比,自此而说,彼此应该和乐融融,亲密无间,但自古以来,身为皇帝者,向来喜怒无常,恩威并重,为人臣者,一语不慎,立时身首异处,这种事情,自先秦以降,便大有人在,今日跋锋寒和徐子陵见寇仲受擢升而喜,因为异语,以作警示。 寇仲见跋锋寒和徐子陵满脸关切之情,更是感动,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致谢,却见房外走进了一名仆人,只听他恭声禀道:“三位大人,我们府邸之外有两位士子,他们自称是侯希白、秦川,要求见寇大人。” “侯希白?”寇仲与跋锋寒听见来者报名,不由地面面相觑,暗自纳闷,而徐子陵的心神却莫名地一动,自己在心中喃喃地念道,“……秦川?” 当此之时,寇仲三人的府邸门外,侯希白悠然自得地伫立阶下,他身着一袭白衣,手摇一把画有美女的折扇,文质彬彬,有说不尽的风流倜傥,宛如玉树临风般的引人注目,而站在他旁边的那名青衫文士,却仿佛天生磁石一般,更加地吸引那些路人地目光。 这名青衣文士的衣袖随着初冬的轻风拂扬,有说不出的舒适飘逸,他身材修长,略显轻盈,他那张秀美无伦的脸容,更是有若川岳般起伏分明地秀丽轮廓,此人就仿佛齐集天地灵气而生,全身上下,充盈着氤氲般的出尘脱俗地清淡气质,教人一见,便生惊艳之感,只觉此人绝非人间所有,实是天上嫡仙,不知不觉间,心中的崇慕之意,便油然而生。 这位自号秦川的人,就这么的背负着双手,从容自若地站立阶下,在旁人看来,只觉得他虽然站在府门的阶下,但却给人一种他已经身处云端,正在俯瞰芸芸众生的别样感觉,而且,虽然他的笑容亲切宁静,气质和煦,但无端地却叫人生出一种高不可攀的仙姿逸态。 侯希白凝目望着身旁的“秦川”,心中无法自制地升起仰慕崇敬之意,他自然知晓眼前之人,乃是武林圣地,他的师门死敌慈航静斋继碧秀心之后,首次踏足尘世的新一代弟子,绝代佳人师妃喧,事实上,在他们同游长江之时,便互相告知了彼此的身份,但这一事实,却毫无妨碍他们两人互相视为彼此的知己,摇舟畅谈。 第一第两百零七章 三国故事(上) 侯希白正自心神俱醉地凝望着师妃喧,却见府邸的门内,那名青衣仆人正领着满面笑容的寇仲,步履轻快地行了出来,寇仲锐目如电,神光乍闪,他瞧见侯师两人那丰神如玉的风采,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好感,当下便朝着两人施了一礼,正容微笑道:“寇仲有礼了。” 侯希白对寇仲也是闻名已久,此时见到寇仲虽是年纪青青,但举手抬足间,龙行虎步,炯炯双眸中亦是精光闪闪,那张方正的脸庞,微微含笑,亲和温暖,隐隐地又蕴涵着一股天生豪勇的气概,教人一见,不由得心折拜服,当即他双眼也是一亮,只听唰的一声,他便潇洒地收起美人扇,微笑着回礼道:“不敢,侯希白冒昧来妨,失礼之处,还望寇兄见谅。” 旁边的师妃喧望见大踏步而出的寇仲,美眸中亦是迅速地闪过一丝异采,她身负师门的重任,出道半年有余,行走间,见过天下间无数的青年俊杰,但若论其中之翘楚,除开只有一面之缘,却已突遭魔门新一代优秀传人毒手的李世民,便要首推魔门花间派的侯希白。 虽说此前师妃喧也听说过寇仲于重重围困中斩杀铁骑会巨孽任少名的威名,但因为他乃是与徐子陵合击,因而只是一笑而过,但此刻见其人气质风范,才知闻名不如见面,芳心登时微微的一动,不过她毕竟修习《剑典》多年,心志之坚,堪比乃师梵清惠,因而表面上仍是淡然而笑,望见寇仲远远地便遥以致意,于是她也随着侯希白含笑回礼。但却不说一语。. 寇仲此时已从那把美人扇认出了侯希白,但即使他的眼力如何独到,阅历再怎么丰富,隐隐地也感觉出对方身边的那位青衣文士气质独特,世间少有,非同凡响,但怎么也无从知晓此人。竟是武林两大圣地之一的慈航静斋派出行走江湖,挑选天下共主的新一代传人。 此时寇仲听见侯希白的口中客气连篇,他也收拾起心中性情,嘴里面也客气了几声,然后眼光转到师妃喧的身上。见对方着文士轻衫,便正容说道:“敢问这位先生是?” 侯希白见寇仲问起,连忙依照前言,介绍道:“哦,这位是在下朋友。秦川秦先生。” 寇仲听闻是多情公子有此朋友,又见对方气质容颜非同泛泛,自然不会等闲视之。他又与之客套一番,三人在府门外见礼已毕,寇仲还是套不出对方两人地来意,当下便作了延请的手势,一边往府里让,一边笑道:“侯公子,秦先生,请到里边说话罢。” 寇仲此言正中侯希白与师妃喧的下怀。前者笑若春风的微笑道:“也好,寇大人请。” 三人先后地踏进府门,寥寥数言间,便已步入了空无一人的主厅,三人又谦让一番。然后便分开主宾,在厅心那扇屏风前面的席位上落座下来。接着有仆人奉上热气缭绕的香茗。 寇仲此刻已经奉有便宜姐夫地军令,时间紧迫,便无心与侯希白他们绕来饶去,徒花工夫,当下开门见山地问道:“侯公子,秦先生,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侯希白见寇仲爽直,心中亦是生出一丝好感,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玉人,瞧见她正在神闲气定地捧着香茗,那双明澈的眸子,射出若有所思的光芒,她的绝世玉容仍是犹如千年不波地古井,没有丝毫的波澜,显然已经全是托付自己,任凭自己来应答。 “见教不敢。今日在下二人此来,是有些事情想跟寇大人打听一二,祈望万勿见怪。” “侯公子无须客气,请说。”寇仲此前闯荡江湖,为人追杀,千里奔亡,狼狈无比,此时却见侯希白这位江湖有数的青年高手,居然庄而重之地称呼自己为“寇大人”,登时间,他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种荒谬绝伦、无比怪异的感觉来。 “呃……请恕在下孟浪,”侯希白面色颇为奇异地说道,“如今江湖之中,流言沸腾,都道天下三大宗师之首,我中原武林第一人宁道奇散人,因为深夜潜入大内中,而为禁卫所擒,而今还拘押在洛阳宫城之内。寇大人乃是当今圣上地妻弟,深受恩宠,据闻当夜亦曾参与其事,想来自是深悉其中的情形,但不知江湖所传闻之事,是真是假?” 寇仲闻得此言,当即警惕地望着两人,他瞧见两人的目光热切,特别是那位秦川,白皙如玉地俊秀脸蛋虽然沉凝如昔,但双眸却射出异常炽烈的异光,当下他心内不由微微一动。 “侯公子为何如此关心此事呢?”寇仲微不可觉地盯了秦川一眼,呵呵地笑声问道。 侯希白诚挚地望着寇仲,洋洋洒洒地坦然说道:“宁道奇散人在武林中武功卓绝,德高望重,乃是我中原武林之象征,凡我习武之人,无不崇慕敬仰,是以在下在江湖之远,骤然听闻此事,仍是吃惊万分,所以也才有今日一行。” 侯希白虽然是魔门一系花间派出身,又受石之轩多年教导,与白道也有些歧见,但他天性恬和,喜好画技之道,对魔门的归属也并非如乃师之强,是以对白道中人素无仇怨之心,所以他的这番话,倒也出自真心实意,并非是为了讨好取悦旁边正跪坐着的绝代佳人。 寇仲见到侯希白神色诚恳,不似作伪,他沉吟了片刻,方才徐徐地说道:“江湖传言无假,侯公子所言亦是无差。不错,宁道奇散人如今正是拘押在禁宫的大狱之中。” 旁边的师妃喧饶是她清修《剑典》经年,只差毫厘便进入“剑心通明”的圆满境界,但此刻听见寇仲亲口肯定传言所说无虚,美丽地剪水双眸仍是禁不住地掠过一丝凌厉之色,她万万料想不到,杨广这个昔日的将亡之君,居然如斯胆大妄为,竟敢将万人景仰的中原武林第一人,拘禁于宫城大牢,由此看来,江湖上传说的,杨广乃是魔门新一代邪帝,且与魔门的尊者阴后祝玉妍苟且勾结之事,亦是空穴来风,绝非无因。 第一第两百零八章 三国故事(中) “传言竟是真的?”侯希白为师妃喧所邀,来寇仲这里询问此事之前,还道是江湖之人以讹传讹,此刻听见寇仲回以肯定,说道杨广果真敢冒白道武林之大不韪,公然囚禁了宁道奇,蓦然地,他的脸色登时微微一变,对杨广胆量之大,禁不住地暗暗吃惊。 “事情恐怕远非这般简单,师妃喧暗运师门止怒之法,强自按耐住心头的滔滔惊忿,她眸子里射出凌厉的神光,面无表情地说道,“据在下所知,宁道奇散人在被囚禁之前,一身的武功,便已为隋皇陛下所废去,可怜他老人家近两个甲子的修行,竟是一朝付诸流水。” “竟有此事?”侯希白再听之下,登时大惊失色,倏地站起身,瞠目结舌地骇然问道。 须知一人之武功修为,得来实是不易,一朝为人废去,便是形同废人,对那人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这种手段,也向来为人所不齿,即便是黑道恶徒,只怕也不敢轻易动用。 寇仲闻言心中亦是大震,此前他从徐子陵与跋锋寒的口中得知当夜便宜姐夫大发神威,独自擒下宁道奇,后来更是拘押在深牢之中,自当夜而到此时,宁道奇颓守狱中,仍然毫无反抗的动静,他还只道是便宜姐夫封住了宁道奇的武功,但现在听起来,分明是那便宜姐夫已将宁道奇的气海穴硬生生地破去,教那位天下大宗师的毕生所学都尽作无用之功。 寇仲思忖到便宜姐夫对宁道奇这天下共仰的人物,都敢使出这般狠辣无情的手段,心中顿时蓦地升起一丝寒意,只是……寇仲却断断料想不到,将别人的武功废掉,这对于杨广来说,并非是什么恶毒无耻的手段。以他这个来自未来的西贝货地思维来考虑,他所做下的事情也并非很是过分,用他的话来说,他只不过是将大敌的“武器”解除而已。 “秦先生,你究竟是谁?”寇仲勉强地镇静了下自己纷乱的心神,冷声问道,站在他的角度。眼下却并非是质疑皇帝作法适当与否的时候,但是,眼前这人消息灵通,语气中又深含着彻骨地忿恨,这殊为可疑。很显然地,他并非侯希白的萍水之交,一介士子般的简单。 师妃喧见寇仲眉宇微拧,若有所想,芳心之中顿时微微一动。她暗暗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运起守心静气的法门,缓缓地平息心内的怒嗔恨忿。同时尽量地收敛起眼中地锐如刀刃的锋芒,登时之间,她那美如冠玉的娇容,便绽露出圣洁宁静的光辉,霎时间,她整个人便似沐浴着一层淡淡的氤氲仙气,使她看起来,仿佛是从九天之上翩然而下地仙家。“在下勉强也添为江湖一员。有些小道消息也属正常,但是,这并非重点,”师妃喧美眸中水光流转,她望着旁边看得微微怔住的侯希白和寇仲。声音轻柔动听,只听她淡淡地说道。“关键是,隋皇陛下竟对散真人下得了这般残忍的手段,究竟该,还是不该呢?” 侯希白在旁边已听得惊骇欲绝:天下三大宗师中地散真人宁道奇竟已被杨广废去武功? 自杨虚彦在洛阳皇宫神秘失踪之后,侯希白的师傅石之轩与他的联系便渐渐紧密,因而他也得其频频传讯,其中便有说道,圣门圣极宗继向雨田之后的宗主已经出现,而继承新一代宗主之位,圣门内冠以圣帝之称的,便是大隋朝的二世皇帝,人称无道昏君的杨广! “这位新圣帝杨广竟能将宁道奇击败,且将他武功废去?这事情实在骇人听闻!”侯希白脑海里的念头不住沸腾,脸色也微微地变幻,他在心中暗暗地嘀咕道,“难道传言中,他已将大侠燕飞与上代圣帝向雨田合著并留下地秘卷《神典魔藏》悟通领彻的说法是真的?” “宁道奇都为他所击败,毕玄、傅采林也自不在话下,那天下间还有谁是他的敌手?”侯希白实不知那夜的情形,只在暗自震惊,心中喃喃念道,“天下第一高手,圣帝杨广!” 当此之时,寇仲听出“秦川”话中之意,已经是隐隐地挑起了江湖中人与大隋皇帝地对立,他心中登时地暗自戒备着,他脸色微沉,凝声说道:“秦先生,散真人虽然德高声隆,但是他夜闯禁宫,触罪在先,之后又抗拒天家威严,此等行事,已是罪在不赦!但皇上只是将他拘囚于深牢之中,这般的处置,已是法外容情,难道秦先生觉得其中还有不妥?” “说到散真人他老人家武功被废之事,秦先生也自承是道听途说,这自不足为凭,至于事情之始末,他日自有分晓,秦先生只要静等便是。”其实寇仲根据以往便宜姐夫对自己说起慈航静斋与宁道奇之时地那种持以鄙视与唾弃的观感,心中已经肯定,宁道奇的武功断然已为那位便宜姐夫所废去,但是现在既然已经乘在便宜姐夫的大船上,他还能怎么说呢? 更何况,寇仲相信,便宜姐夫既然已经作下这等事情,自有后续的霹雳手段来应付,但事实上,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便宜姐夫,因为,杨广自从将宁道奇扔进大牢之后,便彻底地把宁道奇给忘在脑后了,若非是牢头尽忠职守,扔给他两块薄薄的毛毯,恐怕宁道奇这位天下三大宗师中的散真人,便已经因为失去抵御寒气的真气,而冻得魂归西天了。 寇仲见这位身上隐有绝代风华的“秦川”的口齿隐含锋锐,心中又怀疑他身份来历,当下便不欲与之多说,转过头来,疾急地对侯希白说道:“侯公子,你此来还有什么事吗?” 此刻还正在吃惊着的侯希白,听出寇仲话里已经是下了逐客令,又见心中的仙子师妃喧与之隐约交恶,但此来的目的还没达到,心中顿感为难,于是他便望了一眼身边的玉人。 师妃喧见寇仲竟然对自己下逐客令,芳心内登时暗自不悦,但她自见了寇仲之后,却又有了新的打算,此刻见侯希白望来,她便在心中念着“小不忍则乱不谋”,然后微微颔首。 侯希白见仙子点头,同意离去,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对寇仲很有好感,自然不愿意因为心中玉人的原因而与之交恶,当下,侯希白便与师妃喧起身告辞,寇仲眼见此时日头逐渐升高,出师之时已是迫在眉睫,因而也不多说什么客套话,拱手作礼,将两人送了出门。 当寇仲再次回到主厅,那扇屏风的后面,便转出了神色凝重的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人。 “咦!你们怎么弄出这副表情的啊?”寇仲见到徐跋两人的脸色,顿时惊讶地问道。 “侯希白绝非等闲,那秦川更是非凡!”跋锋寒沉声说道,然后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徐子陵点头示意赞同,他沉吟着说道:“侯希白暂且不提,那位秦川,我有种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他……好象已经发觉我和老跋躲在屏风的后面偷听……” 寇仲与跋锋寒闻言,同时色变,他们与徐子陵相处日久,自然是对他那种异常玄妙的灵觉充满信任,但若真是这样,那岂非是说,那位秦川竟是一位天下罕见的绝顶高手,所以才能在徐、跋两人的刻意敛息之下,还能在不动声色间便真切地感觉到他们俩的存在? 这种级别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冒将出来,江湖中便是连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呢?看他今次气势凌人的质问宁道奇之事,便可知晓他的立场,如果与之为敌,定然是头疼不已!但眼下看来,却已是不可避免之事!头疼呀! “这秦川究竟是什么人?”寇仲与跋锋寒面面相觑,但思索良久,仍是没点头绪,只有徐子陵眉头微微锁起,脑海里闪现出一丝朦朦胧胧的异光,眼神微定,若有所悟。 寇仲他们尚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杨广也是紧皱双眉,不过倒不是知晓师妃喧竟前去“拜访”寇仲他们,他手底下虽已组建起暗探机构,但眼下却还没有明朝锦衣卫那般神通广大。 初冬暖洋洋的近午阳光洒照在东宫那高大雄壮的殿宇之上,幻出层层的金光,从远处看去,整片林林立立的宫殿群落,便仿佛那传说中的玄琼玉京般的灿烂夺目,金碧辉煌。 杨广负手伫立在东宫常祥殿前的走廊中,他眯起双眼,怔怔地望着殿前那空旷的青石广场,好似正在发呆般,但事实上,他却是在功聚双耳,仔细地倾听殿内传出的稚嫩读书声。 “……其四曰:“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关石和钧……”这声声的读书之声,正是殿中端坐着的越王侗所念,听他读得顺畅的程度,当可知其素日之刻苦。 其实杨广对越王侗这个聪明伶俐的便宜孙子,也是有些许的怜惜和好感,但是,若是叫他把这个自己比之年长不了多少的少年,真当作孙子来看待,却是万万不能的。 杨广今日来此,实是因为在记忆里挖掘出,越王侗竟是“自己”与儿媳刘秀儿扒灰所生的儿子,心中震惊难已,散了朝会之后,在偏殿略坐少时,鬼使神差之下,便逛到这里来。 也许,这正是正牌杨广所留下来的最后一丝潜意识所致使的吧! 第一第两百零九章三国故事(下) 正当杨广领着四位宫女,还在殿外凝神倾听的时候,远处的廊角那边,已经缓缓地走出一行人,杨广骤然闻得一阵熟悉的娇笑柔语,便回首望去,却见当头携手同行的两位宫装丽人,正是云玉真和刘秀儿,此刻在这里为后者所撞见,杨广的心中顿时感到了一丝尴尬,但同时间,他内心的至深之处,不知不觉地,却又隐约地升起一种莫名的阴暗的兴奋。 那边娉娉婷婷走将而来的云玉真和刘秀儿,也看见了前面的杨广,前者乍然在此遇见日牵夜挂的爱郎,登时脸现欢容,而后者的美目中亦是射出了喜悦之光,都自疾步迎将过来。 杨广见她们行了过来,也自是微笑着看了过去,待得见毕礼数,云玉真的玉脸绽出甜甜的笑容,她挽着杨广的手臂,娇声问道:“陛下,你怎么也在这边呢,是来看越王的么?” “是呀,朕听说越王生辰已近,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他还在跟元文都卿家用功呢。”杨广含笑答道,说罢便往右边的刘秀儿看去,只见她正偷眼瞧来,而猝然之间,刘秀儿瞅见杨广那笑眯眯的目光,芳心之内顿时直若小鹿乱撞,怦怦直跳,霎时之间,便自晕生双颊。 云玉真没有发觉面前这对公爹与儿媳之间的暧昧,她在江湖之时,便听说这位小越王素有仁名,前些天见他两面之后,只觉他虽是小小年纪,但生得粉妆玉琢,乖觉可喜,对自己也颇知礼仪,尊敬有加。而她也是幼年失诂,自然而然地,便很是怜惜喜爱这位“皇孙”。 “陛下,在这站着也不是个事,”云玉真本来是应刘秀儿的邀请,来东宫走动的,但现在见到杨广。自然不舍得轻易分离,她柔声地说道,“不若我们就到秀儿的殿中坐坐吧。” 刘秀儿循着云玉真的目光望去,却见对方指点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寝殿,当下她登时脸红耳赤起来。因为依照禁中宫规,即便杨广这位皇帝,也是不能进入自己儿媳的居住之所地,刘秀儿却是不知云玉真不明这等细节,还道是对方已经发觉自己与皇帝的私密。刹那之间,她顿感异常的尴尬,一时间。已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深深地埋下螓首,芳心纷乱。 杨广从记忆里却是知晓这些宫闱禁忌,顾忌着旁边还有宫女在侍,他自然是不好踏足那块禁地,但心中旋即地生出了一股异念,而这念头一升起就压不下去,当下他便微笑说道:“朕整日价的便是坐着。煞是烦闷,还是到那边的香樟林子里走走,就算是散散心吧。” 云玉真心知这些时日,爱郎大部分时间都在操劳国事,现在恐怕已有些疲惫。当下便轻点螓首,然后又望向刘秀儿。和声说道:“秀儿也一起来吧,看你的脸色,有些憔悴呢。” 刘秀儿正在忐忑间,忽然听见云玉真的宠邀,本想委婉地拒绝,但抬眸地时候,猛地瞧见杨广那笑盈盈的目光,霎时间,她的芳心蓦然莫名地剧跳,不由自主地便应了声“是”,待得自己的声音传入耳朵,她登时又心生悔意,但还没出声,杨广却已率先踏出脚步。 云玉真见到杨广已经起驾,微微轻笑,便牵着刘秀儿那细嫩的小手,跟了上去,杨广这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走停停,俄顷之后,便缓缓地靠近了那片郁郁葱葱地香樟树林的边缘。 “你们待在这儿就行了。”杨广轻轻挥手,示意后面的宫女停留在这里,不必跟随。 此时正当十月之末,初冬已经来临,花草也都开始萧瑟,但这片香樟林子却还是枝繁叶茂,遮天敝日,偶尔虽有枯叶飘零而落,但放眼之处,仍尽是绿油油的喜景,盎然可爱。 杨广领着云玉真和刘秀儿,沿着林中小道,徐徐地向树林的深处漫步而去,偶尔遇见形状独特地大树,他们也伫足在那里少时,细心地谈论一番,杨广这时也使出当初在船上迷哄单琬晶的手段,不时地拣出老少皆宜的后世笑话,徐徐地说了出来,逗弄云玉真和刘秀儿。 云玉真和刘秀儿听了自是觉得又是新奇又是有趣,当下让他逗得笑声不断,掩口不已,尤其是后者,发觉面容恢复青春俊秀地杨广,竟是这般风趣和蔼,她的一颗芳心,也慢慢地放了开来,而望着杨广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也不知不觉地带上了一丝丝特别的情愫。 三人兴致高昂,就这么地随性而行,片刻之后,他们终于横穿这片香樟林,抵达树林边缘的小湖泊的面前,杨广抬眼四下一望,看见左岸有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水上竹桥,横着伸入了波光粼粼的小湖泊,尽头处则连接着一座雕梁画柱地四面透风的竹轩,华美异常。 杨广眼中一亮,他的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丝邪异的微笑,轻声说道:“走了许久,我们这便到那边歇息一下吧。”而云玉真和刘秀儿见皇帝如此的体贴,自然是欣然点头。 微风轻轻地吹拂,湖泊面上顿时泛起层层地水波,逐片逐片地往岸边推去,层次分明,井然有序,便犹如那征战沙场的千军万马,正在向前奔涌狂冲般地,很是壮观好看。 杨广带着两女进了水上竹轩,先是甩袖拂去靠栏旁边的长榻上的灰尘,然后在中间坐下来,又教云玉真和刘秀儿到两旁坐下,云玉真与杨广相处日长,知晓他向来不拘礼数,当下便含笑跨上长榻坐下,而刘秀儿却是小心地望了一眼杨广,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坐了上去。 杨广微微一笑,回眼处,看见云玉真耳后的秀发被湖面上的轻风吹得纷乱,便伸出手,自然地给云玉真绾起,拂定弄好。杨广在儿媳面前,公然与云玉真这般亲密,直把刘秀儿看得霞生双颊,羞涩难已,但隐约之间,她的芳心亦是难以自禁地生出了一丝羡慕之意。 此时云玉真虽然心中欢喜,但自己名义上的儿媳还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看着。终是有些羞意,她当下便朝着杨广轻啐了一口,而她那娇美的玉容,也登时地升起两朵淡淡的红晕。 “呀,好漂亮的鸟儿!”旁边已经转过螓首。红着脸蛋儿装作他顾地刘秀儿,忽然地伸出了她那葱白细嫩的小手,指向竹轩之外的粼粼湖面,惊讶地喊了出声。 杨广和云玉真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色彩艳丽的小鸟。正从不远处的湖面上轻盈地斜掠而起,迅速地飞向岸边的丛木,定睛看时。它那张细长的尖嘴犹自叼着一条活蹦乱跳地小鱼。 “那是翠鸟!”云玉真在水面上长大,自然熟知这类水上讨活的水鸟,当先叫了出来,杨广在后世曾经鉴定一幅唐时古画《莲叶翠鸟图》,那画师虽是寥寥数笔,但也将那翠鸟勾画得栩栩如生,而里面画的那只翠鸟,与适才的那只也是一般无二。但是,尤其为杨广所称道的是,该画师描画翠鸟所用地色彩颜料,虽历经千年,但居然没有丝毫褪色。尤为可贵。 “有意莲叶间,瞥然下高树。擘波得潜鱼。一点翠光去。”杨广笑着点头,赞同云玉真下的判断,同时心中稍微地回忆一下,口中悠悠地吟出那首题在《莲叶翠鸟图》上的古诗。 云玉真和刘秀儿闻得杨广吟出的陌生诗句,还道是杨广临时所做,她们在心中略微地咀嚼,待得体会出那种诗情意境,娇躯顿时一震,四目射出涟涟异彩,都定定地朝杨广望来。 “有意莲叶间,瞥然下高树。擘波得潜鱼,一点翠光去。”云玉真一字一字地颂念着,美眸里面的异彩愈来愈炽,她脉脉含情地凝视着杨广,赞叹着说道,“陛下,臣妾虽然只是粗通文墨,但也是知晓,这定是首好诗呢,尤其是陛下瞬息便即成诗,才情当真高绝,人说当年才高八斗地曹子建七步成诗,但依照臣妾看来,恐怕陛下比他还要了得呢。” 刘秀儿自然也是钦佩得无以复加的看着杨广,她出身书香门第,自幼便学书习经,入宫之后便时常作诗吟对,聊以排闷,对诗歌之类也颇有造诣,因而自许甚高,但现在看到皇帝洋洋洒洒的指物作诗立就,而且此诗使人们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如见其形,寥寥二十字,一幅形态逼真地翠鸟捕鱼图,便永远留在闻者的印象之中,写得委实是形象、生动。 “是啊,此诗写翠鸟捉鱼的动作和神态,细腻逼真,情趣盎然……恩,游鱼潜藏于莲叶间,而停在高树上的翠鸟留意已久,待鱼从莲叶间游出,便突然飞下,使潜鱼不及防备。看得准,动作速,以迅猛之势插入水中,将深水中的鱼衔住。一点翠光,这一虚笔,呈现在颂者的面前,飞动远去的,既非鸟,亦非鱼,使全诗意趣横生,实在妙极。” 刘秀儿说到这里,便用饱含崇慕之意的目光望着杨广,只听她娇声问道:“父皇,这诗题作什么呢?”她早就听说杨广年少时便素有才名,但直到今日才知晓皇帝“才情之高”。 “我靠,原来这俩妞竟是文学女青年!”杨广迎着云玉真和刘秀儿火辣辣地目光,暗自感叹道,他听见刘秀儿问起,旋即想起原作者钱起还没出世,不免暗自惭愧,他在心中默默地念道,“钱起大大,对不起,我知道盗版是不对滴,但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吧。” 杨广在心中忏悔完毕,便腆颜接受两女的崇拜,当下呵呵的笑道:“题名么?就叫衔鱼翠鸟吧。”这话说罢,连他自己都在心中也在暗骂自己实在是厚脸皮。 旁边的云玉真日来与刘秀儿相处得很好,现在瞧见刘秀儿似乎很是喜爱那只翠鸟,她望了望杨广,便笑声说道:“陛下,秀儿,你们稍等片刻。” 云玉真这话一说完,便振衣而起,展开名列奇功绝艺榜上地鸟渡术。如同一只大鸟般的飞出了竹轩,轻踩着湖面上地点点礁石,向那只翠鸟落窝的地方斜斜地飞掠而去。 刘秀儿早便知晓云玉真身负武功,所以见此也不惊奇,但想到现在竹轩里面只剩下自己与皇帝两人相处着,她的芳心中,顿时不由地剧烈如鼓地跳动起来。亦自显出了紧张之色。 杨广见刘秀儿面色有异,便微笑地望着她,缓声说道:“你很怕朕的吗,秀儿?” 刘秀儿骤然听见杨广的话语突兀而出,顿时条件反射似地回答道:“啊?是的!”但当她反应过来。立即后悔不已,她心怕杨广不悦,连忙改口道:“不!不是,不是的。” “你不用那么紧张,朕又不会吃了你。”杨广瞧见她那慌张得脸色发白的可怜兮兮的娇俏模样,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好笑,他顿了一顿。又柔声说道,“越王很好,辛苦你了。” 刘秀儿听到杨广前面那句颇含暧昧的话语,白嫩细滑的玉脸登时微微晕红,又当听见杨广下面那句抚慰妾心,温柔多情地话语,芳心中又是娇羞又是惊喜,不由地已是霞烧双颊。 “臣……臣妾不辛苦……”刘秀儿期期艾艾了半天。才以蚊鸣般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杨广心知此时刘秀儿心情激荡,又见她性格内向,动不动就红了小脸蛋,心说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当下便伸过手去。缓缓地握住她的一双柔荑,刘秀儿见到杨广伸手的时候。双手微微地一缩,但终于还是没有闪避开去,乖乖地任凭杨广合握着自己细嫩白皙地玉手。 “秀儿,你放心,朕会好好待你的。”杨广握住自己名义上的儿媳的玉手,轻轻地抚摩和把玩,他那张俊秀无匹的脸容,深邃漆黑地双瞳,顿时现出了一抹邪异妖魅的兴奋…… 片刻之后,竹轩之内,歪坐在竹榻上,媚眼如丝,正在微微喘息着的刘秀儿,迷离地双眼略略外望,猛然间,她忽然瞧见远处掠来的身影,蓦然间,她登时吓了一跳,灵台亦是清醒过来,她连忙地伸手按住杨广那双在自己的裙底放肆活动着的那只大手,呻吟似的哀求说道:“……父皇……请你……请你停一停……母妃……母妃回来了哩……” 此时杨广虽然正在正襟端坐,但他的那双大手,却是在儿媳的腿间轻轻地抚弄着,听见儿媳的哀求,他微微抬头,便见到云玉真轻如飞燕般地踏浪而来,当下他便微微一笑,从刘秀儿的亵裤里抽出了已经微微湿润的大手,然后慢条斯理地取出手帕,缓缓地擦拭干净。 刘秀儿羞得整张秀美的脸孔都是红彤彤的,偏生芳心内亢奋无比,而自己这久旷之身,更是无限地满足,但瞧见云玉真赶了回来,惟恐被发现破绽,当下连忙地整理起着装…… 翌日清晨,辰时,天色微沉,天空中,阴云笼罩了半边天。与单琬晶恩爱了半宿的杨广,正端坐在藏春阁主厅中,翻阅着寇仲昨日临前时送上地奏报,当他看完之后,心头不禁暗生怒火:“哼,那秦川自是不用多说,定是师妃喧那朵还未开封的高级交际花!” “听这小妞的口气,好象对老子很是不爽的嘛,听她的口气,似乎也是想除老子而后快,不过,老子只要在名义上站得住脚,便是真是老子废了宁道奇这丫的,你又能奈老子何?现在暂且忍着,只等老子解决了李密那死鬼,到时候,就叫你知道老子的手段……” 杨广咬牙切齿地思忖了半天,便伸手取过一份奏章,摊开细看之时,却发觉又是关于如何展开抢补麦种的民生政事,他瞪了半晌的干眼,还是不知如何下手批阅,正当他还在抱头苦恼的时候,忽然听见传唤女官在下面奏道:“启禀陛下,麒麟卫宇文老大人来报,说道竟陵郡镇守将军方泽滔,派了使者虚行之,前来朝见陛下,如今使者正在宫门侯见。” 杨广听到是竟陵郡的方泽滔派人来朝,登时微微地一怔,心中暗想到:看来是因为老子的出现,这方家兄弟俩才没有殒命在绾绾这小妞的手里……恩,这方泽滔倒也够哥们……” 杨广思忖到此,便挥了挥手,清声吩咐道:“恩,便宣那使者进来陛见吧。” 那传唤女官恭声应是,刚要起身出去宣旨,但突然之间,便听见皇帝在御榻之上,猛地大叫道:“且慢!你与朕再说一遍,那个前来朝见的使者,究竟是唤作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那传唤女官听见皇帝的声音震天动地,好似在咆哮一般,顿时吓了一大跳,禁不住地战战兢兢地答道,“……那位使者……名唤虚行之……” “虚行之?他真的是虚行之?”杨广听得心中狂喜,不能置信地反问道,此时即使传唤女官再这么愚笨,也听出了皇帝的欢喜之意,心中有些不明所以,她当下便抬起螓首,肯定地答道:“是的,陛下,他确实名唤虚行之,据宇文老大人所报……” 这位传唤女官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骇然瞧见,皇帝脸上尽是狂喜之色,只听他仰天哈哈大笑三声,突然地从御榻上飞身跃下,然后便化作一道黄光,从阁门处疾驰而出,留给身后那位传唤女官的,是这么些话:“老子的人品果然爆发了!哈哈哈!瞌睡的时候,竟然给老子送来了上好的枕头!哈哈哈!” 第一第两百一十章终得飞熊 却说巍巍宫门旁边矗立着的那座偏殿之内,宇文伤与虚行之正跪坐在下阶的席位之中,和声倾谈着,宇文伤问得仔细,而虚行之也答得得体,态度甚是恭谨,当宇文伤问及竟陵郡周边郡县的情况之时,突然之间,两人却听见殿外响起了一阵山呼声:“参见陛下----” 宇文伤与虚行之闻声,顿时同感惊讶,他们面面相觑着,心中甚是费解,刚才寻着传唤女官打探的时候,不是说皇帝陛下正在藏春阁中处理政务的吗,怎么现在却到这里来了呢? 虽然心中煞是惊奇,但宇文伤和虚行之都不感怠慢,连忙地站起身来,特别是身为竟陵镇守大将方泽滔的朝见使者的虚行之,更是有些不安,毕竟,现在这位皇帝陛下,在江都兵变之后的种种表现,实在教人瞠目以对,连带着给世人的印象,也无端地高深莫测起来。 宇文伤领着虚行之刚刚迎到殿门处,便见到皇帝陛下正带着满脸的欢容,精神焕发,向着殿门这边疾步奔来,而他的身后不远处,正伫立着十数名脸色惊诧的禁卫和随侍女官。 “虚行之先生在哪里?”杨广大踏步地疾行进殿,口中犹自急声问道,宇文伤瞧见皇帝这般情状,大是惊诧,眨眼间又是有悟于心,他若有所思地凝望了身后的虚行之一眼,然后连忙地上前施礼,指着后者,恭谨地说道:“启奏陛下,这位便是虚行之先生。” 虚行之听见这位身着明黄帝服的青年男子,遥遥地便称呼自己为“先生”,顿时惊讶难已,一方面。是因为对方表面的年纪竟然如此年轻,虽说他早得宇文伤提醒过;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自己只不过是竟陵郡镇守大将属下先锋将的文书而已,却如何当得起皇帝的称呼。 “微臣虚行之,拜见吾皇陛下!”虚行之依照礼制,抢上前去,他口中恭敬地祝祷着。刚要拜伏在地,但他的双膝还没落地,却为眉飞色舞的杨广抢步上前,硬地搀扶了起来。 “虚先生无须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杨广笑容满面,他托住虚行之地手臂,由衷的朗声笑着,同时间,他双目中神光如电。只是瞬息之间,便将虚行之从头看到了脚。 虚行之身着儒服,书生打扮。他大约三十许间,双眼藏神,但显而不露,看样子武功有相当的功底,他长得一表人材,还蓄有五缕长须,配合着他那清眉秀目,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度。但最教人心折的,便是此人在举手投足间,皆透露出了一股自信而又谦恭的风采。 杨广在打量虚行之的时候,后者亦是大胆地将目光投射到杨广地身上,在虚行之看来。这位恢复青春样貌的皇帝陛下,仿佛是藏身在重重迷雾中的谜样人物。观看其登位以来十数年所施展的政略,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如今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大半要归咎于他。 但是,便在整个大隋皇朝即将摇摇欲坠的时候,这位皇帝却又突然地振奋起来,他先是在江都击杀了把持朝政,起兵叛变地宇文化及,又御驾亲征,击败纵横东海多年的巨孽李子通,使大隋的声威陡震,天下诸侯恐惧慑怖,眼下更是突出奇招,亲自赶赴洛阳,将几乎被王世充夺去的柄权尽数地收回手中,并坐镇这座天下雄城,凭高四望,俯视群伦。 “看不透啊,看不透!他是智,还是愚?”虚行之在心中暗忖着,他瞧见皇帝望着自己的炙热目光,心中又顿感疑惑,以他地眼力,自然是轻易地看将出来,皇帝对自己的重视,乃是发自内心,诚挚异常,但是,这更令他感到奇怪,皇帝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客气呢? “微臣不敢。”虚行之实在看不出皇帝的意图,又顾忌着对方以前那喜怒无常地性格,当下口中便连连地谦谢着,脚下也微退两步,恭谨着拜伏下去,深深地施了全礼。 杨广拦阻虚行之不住,略微思索后,便知自己这番举动,已令这位官小位卑的智者能臣生出惶恐之心,当下便不再坚持,受了他的礼数,然后呵呵轻笑着,俯身将对方搀扶起来。 “虚先生无须惊讶,”杨广先是挥手令脸容恢复平静的宇文伤退下,然后满脸笑容地携着虚行之的右手,将他延请到自己身旁的席位坐将下去,微笑着说道,“朕是因为早听闻过虚先生身怀大才,如今更是得睹先生的风采,心中高兴异常,哪知却教先生受惊了。” 虚行之听到皇帝的解释,心中稍安,又听见皇帝说自己“身怀大才”,心中惊讶欢喜之余,未免又有些激动,当下连忙伏在席中,口中谦逊道:“微臣惶恐,有辱陛下清听。” 杨广心知虚行之此人在治政和谋略方面都大有才干,而且德行俱佳,手脚颇为干净,乃是不可多得地纯臣能吏,因而得知他的到来,才这般的兴奋难已,这时候见着他的真容,心中更是看重,当下也不多言,直接地说道:“虚先生,你之大才,朕自知也,这文书之位,于你实在是屈尊了!这样吧,虚先生既已见着朕,使命已达,不若便请留在洛阳,暂领中书省右补阕之职,辅助于朕,至于竟陵方将军之处,朕另外叫人发文通告,可好?” 虚行之自小便怀有王佐之志,是以幼时才苦学李斯的帝王之术,他地内心深处,时时都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像诸葛孔明般的得遇明主,辅助其治国安民,可是,眼下虽然诸侯烽起,自己也出仕大隋,但却有志难伸,无人可辅,所以心中常自郁郁,自比冯唐。 这时听见这位高深难测地大隋皇帝居然这般诚心招揽,未加细问,便授以如此高位,君恩深重如斯,怎叫虚行之的心中不感动泣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觉只能以诸葛武侯的那八个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报答皇帝陛下信重之万一了。 “陛下拔擢之恩,微臣当效死以报!”虚行之见皇帝这般干脆,当下也不再客气,起身走出席位,大礼参拜在地,口中连声山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业十四年冬,虚行之自竟陵出,赴洛阳陛见帝,帝素闻行之大贤,乃大喜奔出,趋迎于宫门,君臣对座问答,果如贤名,帝心喜甚,乃诏为中书右补阕。” 第一第两百一十一章 战云密布(上) 次日清晨,洛阳皇城中,藏春阁内房的绣榻之上。 杨广正枕着双手,懒洋洋地卧躺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射出锐利的目光,透过雾气般的纱帐,穿过右旁的镂孔方窗,望向阁外淅淅沥沥的雨粉,瞧见外面那些如絮如烟的冬雨仿佛不知疲倦地下着,他的眉毛微微皱起,那张清秀俊逸的脸容,也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杨广的身旁,正卧着秀发蓬松、睡容恬美的单美仙,此时她那美丽的螓首,正惬意枕着杨广赤裸的胸膛,乍眼看去,只见她那秀美雍容的玉颊,娇嫩光洁,白里透红,美不胜收。 片刻之后,杨广收回了视线,他低头下望,见到盖在单美仙身上的锦被滑了下去,露出了滑嫩白皙的香肩,当下他连忙拉起被角,爱怜地给她重新披了上去,并帮她细心地裹好。 单美仙香躯微动,只听她琼鼻微皱,发出嘤咛一声,惊醒了过来,她抬起纤纤玉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睁开了美丽的双眸,只听她娇声问道:“陛下,什么时候了呀?” “还没到辰时呢,”杨广将单美仙那具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成熟娇躯搂入怀抱,扯起锦被把两人裹住,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她那白嫩腻滑的额头,柔声回道,“你再睡一会儿吧。单美仙雪白的玉颈悄悄爬上红霞,虽然与杨广缠绵日久,但只要杨广的动作稍微亲密,她的芳心中便是羞涩难抑,动不动便涨红了秀脸,但她这样,却叫杨广更是欢喜怜惜。 单美仙听出杨广的柔情蜜意,芳心顿时一甜。她腾出细嫩的玉手,反手搂住了杨广的雄腰,轻轻地娇应了一声,旋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微抬秀眸,悄声说道:“陛下,我听说尚秀芳小姐就在洛阳城内呢。过几天,庆贺越王生辰的时候,我们就请她进宫来表演吧?” 杨广听到单美仙地提议,心中顿时想起数日前,尚秀芳初到洛阳之时。在众人面前高歌的那曲《但愿人长久》,当下他嘴角微翘,脸上登时露出诡秘的笑容:“好啊!秀芳大家的歌声,我也是向往已久了呢。越王生辰之事,乃是琬晶操持。就教她派人去请吧。” “派人去请的话,只怕有些失礼,”单美仙摇了摇螓首。柔声说道,“这样吧,尚秀芳与我们东溟派也有些渊源,与我也见过数面,彼此之间相谈甚欢,这次就由我亲自去吧。” 杨广轻哦一声,他倒是不知晓尚秀芳与东溟派竟有这般的关系,当下他微一思索。便沉吟着说道:“也好!你们有这层关系,想必她定然也不好驳你的面子,拒绝进宫表演了。” 单美仙柔声说道:“陛下怎么如此说呢,就是没有我出面,秀芳小姐也不敢拒绝陛下地邀请的呀。她虽说略有声名,但陛下乃大隋皇帝。天下共主,她又岂敢轻易地拒绝呢?” 杨广微微一怔,旋即笑了开来,他伸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单美仙的瑶鼻,轻声说道:“竟敢跟我耍花枪?老实交代吧,她跟你们东溟派究竟是什么关系,居然让你也为她说好话?” “我就知道瞒陛下不过哩,”单美仙娇美的双颊晕红朵朵,她妩媚地横了杨广一眼,风情万种地说道,“其实呢,秀芳小姐也算是我们东溟派的人,恩,她地母亲明月,在江湖中颠沛之时,与我们东溟派的一位前辈有过姻缘,秀芳小姐,便是他们在那时诞下的结晶。” 杨广这才恍然,说了一声“原来如此”,这时候,单美仙忽然地抬起美眸,她凝望着杨广那俊逸的脸容,轻轻地说道:“陛下呀,我前些天就发觉,越王长得跟你很相象的呢。” 杨广轻咳一声,干笑道:“是吗?”单美仙没有发现杨广地异样,她轻轻地颔首,然后微微地垂下螓首,以蚊鸣般的声音说道:“陛下,像越王这么聪明乖巧的孩子,我看了也很是喜欢呢,要不,过段时间,等国事稍定之后,你也让琬晶给你生一个吧。”杨广听了这话,顿时一愣,他低头凝视着单美仙那落寞地玉容,心中登时涌起万般的怜惜,他翻身将单美仙压在身下,柔声安慰道:“你放心,琬晶的孩子,不也是你的么。” 杨广说罢,便用灼热的目光下望,扫视着单美仙那雪白粉嫩的胸脯,他微微起身,左手握住单美仙的饱满玉乳,右手则抬起单美仙的粉臀,单美仙顿时会意,她美眸如水,霞烧玉颊,轻轻地伸展玉臂,环住杨广地脖子,同时张开浑圆修长的双腿,提臀迎接杨广的进入。 “啊……呀,陛下……轻……轻点……”单美仙娇声哼了两句,顷刻之后,纱帐之内,便响起了杨广那粗重的喘息声,与之相应和的,便是单美仙那蚀骨销魂地哀婉呻吟声…… 便在杨广与单美仙在绣榻上颠鸾倒凤之时,数百里之外的偃师城墙上,寇仲身着明铠,正站在张镇周与杨公卿地身后,无视天空中飘下的如丝如絮的雨粉,朝南遥望洛水的方向。 杨公卿约莫四十许间,中等身材,线条柔和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细长的眼睛里,也总是蕴满笑意,但若是仔细地观察,当可瞧见那乍闪而逝的精光,令人不敢小觑。 杨公卿与寇仲会面后,两番倾谈,便由衷赞赏,丝毫不因对方的年龄和身份而生出轻视之意,他此时望了半天,突然回过头来,朝着寇仲说道:“寇校尉,你是如何看的?” “禀将军,末将以为,洛水目标实大,李密的水军又太过弱小,无足为凭。他这番定然不会从洛水攻来,”寇仲从容地说道,“在末将看来,他的攻击,只怕还是从邙山而来。” “邙山?”张镇周讶然道,他与杨公卿对视一眼,双双回首。凝望着北面的连绵群山。 “寇校尉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杨公卿见寇仲信心满满的模样,当即沉声凝目问道。 寇仲微笑着说道:“末将正要与杨帅分说。杨帅,你可记得末将曾经说起的翟娇?” “可是那位瓦岗故主翟让之女翟娇?”杨公卿轻轻捋须,他心中微一思索,和声说道。 “正是!”寇仲笑着说道。“翟娇对李密恨之如骨,时时都想着与父报仇,因而听说我大隋此次出兵征伐李密后,便派人与末将联系,说道要与末将联手。将李密击败杀死。” 张镇周见杨公卿神色犹疑,心知他有所疑虑,当下连忙地解释道:“杨将军。此事已经报与陛下知晓,陛下亦已下旨,教我等不必顾忌,只是事关机密,我等切不可泄露出去。” 杨公卿适才释然,他朝寇仲轻声问道:“翟娇有什么消息?她手下有多少可用之人?” “她手下约有二百三十名训练有素的子弟兵,个个都乃矫健好手,领头地宣永。更是武功高强,熟知兵法,关键时刻,他们绝对是一支奇兵,”寇仲从容地说道。“适才杨帅召唤末将前来之时,他们隐在李密方面的人。冒死传来了一个消息,说道城外洛水北岸的兵营里的,由邴元真率领的三万人马,尽是些老弱病残,想来是为了掩我们的耳目用的。” 杨公卿与张镇周地眉头微耸,霎时间,面色又是一沉,被李密这般欺骗,他们的心中深感恼火,前者沉吟了半晌,适才凝声问道:“他们的人可知道李密的主力藏在哪里?” “这个还没消息,”寇仲摇了摇头,继而他抱拳施礼道,“两位将军,李密诡计多端,不发则已,一发则若雷霆万均,假如我们还是一味的以静御动,只怕到时难以抵挡啊。” 杨公卿对寇仲很有好感,当下他和声说道:“这倒也是!寇校尉可是有什么对策?” 寇仲微笑着说道:“一时之间,末将哪里想得出办法。只是,一静还不如一动,是以末将想请命出城,四处打探一番,李密大军行处,难抹踪迹,末将此去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杨公卿闻言,尚在沉吟之中,张镇周却已摇手阻止,他沉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此时城外到处是李密叛军,十分危险,寇校尉身份微妙,若是为敌所擒,陛下颜面何存?” “副帅无须担心,”寇仲听到张镇周地理由,心中苦笑一声,但脸上却是从容地说道,“末将的身份,知者无多,兼之末将另有易容妙术,保管无人能识,更何况以末将的身手,再加上有麒麟卫特等侍卫跋锋寒、徐子陵的襄助,三人联手,末将哪里还不可去呢?” 杨公卿此前升帐传将之时,除了见到随军而来的骑都尉王玄恕,云骑尉陈长林之外,也见着了新授麒麟卫特等侍卫地跋锋寒、徐子陵,他也是精通武技之人,自然知晓这两人的武功,与寇仲不相上下,三人联手之下,只要不是陷入千军万马中,天下间更是大可去得。 旁边的张镇周虽然耿直,更是铁面之相,但却非脑袋僵化之人,他地心性,与杨公卿比将起来,却是恰恰相反,可说是灵活多变,在洛阳的时候,他已看出皇帝对寇仲看重无比,日后恐怕还有大用之时,因而哪里敢让寇仲涉险,当下他便要再行出声阻拦。 但张镇周还没说出口,杨公卿已经考虑清楚,他觉得寇仲说的甚是有理,当下便拦下张口欲言的张镇周,然后朝着寇仲颔首说道:“那么本帅便等着寇校尉的好消息了。” 第一第两百一十二章 战云密布(下) 却说张镇周见寇仲遵杨公卿之命,轻快地从城墙上退将下去后,不由地面现忧虑之色,只听他冲着杨公卿疾声说道:“大帅,这差使可并非儿戏啊,若是寇校尉他……” 杨公卿若无其事地挥了挥手,淡然说道:“你的意思我自是知晓,但诚如寇仲所说,他有跋锋寒和徐子陵相随,加上他的性情也是机巧灵变,此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才是。” “况且,”杨公卿从容的微笑说道,“陛下这番将寇仲派到前线,委以先锋将官,其中的磨砺之意,已是昭然,若是我们将之束于营帐,远离战场,到时恐怕就是陛下不喜了。” 张镇周闻言一怔,他拧着眉头,凝神思忖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透过轻纱般的朦朦胧胧的烟雨,眺望着远方影影绰绰的伪魏大军营帐,脸上终于渐渐地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杨公卿与张镇周从城墙上返回城中帅府之后,便唤人擂响军鼓,急召帐下各级将官,三通鼓毕,外堂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霎时间,十数位身披鲜铠明甲的将校便迅速地鱼贯而入,见到主帅与副帅高踞帅座,都自拱手施礼,整齐的轰然唱喏道:“末将参见大帅,副帅!” 这些将校都是随同杨公卿与张镇周征战多年的部属,亲信无比,更兼之悍勇善战,乃是大隋军队精锐中的精锐,当首的那名虎虎生威的彪悍将佐,便是杨公卿部下第一勇将麻常。 待得众将见礼之后,已与张镇周商量妥当的杨公卿,便与众将佐分说了当前的形势,然后伸手擎出令箭。先命三名将官各率本部人马,佯师移往子城,与洛水之敌遥遥对峙,又命麻常率领四名俾将,暗藏人马于北面的子城,密切监视邙山方向,伺机而动。 洛阳。宫城北面的藏春阁内阁之中,欢声笑语,春意融融。 正当中午,阁外还是阴雨淅沥,阁内点了巨烛。明亮如昼,杨广正惬意地倚坐在主位地软榻上,他与坐在两旁的祝玉妍、单美仙,含笑地望着正在阁中轻盈漫步的单琬晶等众女。 此时的单琬晶等女,都是满面的新奇。她们身着华丽高贵的礼仪宫服,挽起乌黑亮泽的长发,绾成高环冠髻。缀以凤钗步摇,珠玉簪子,手挥翠绿圆扇,轻步行来时,一颤一颤,华光璀璨,幽香四溢,再衬着如玉美颜和嫣然巧笑。越发地国色天香,教人难以自持。 杨广的灼灼目光,在群芳中的刘秀儿活跃的娇躯上凝视了一会,忽然间,他转过头来。朝着祝玉妍问道:“绾儿哪里去了啊?我好象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呢。”单美仙尚是首次在众女面前,与祝玉妍同坐近旁。她本有些尴尬,此刻听见了杨广的话语,便侧回端庄雍容地秀美螓首,只见祝玉妍的妙目清光流转,柔声答道:“绾儿得到消息说,慈航静斋的人已经在洛阳出现,所以她就出宫去看看这个宿敌。” “师妃暄?”多年前,单美仙虽然叛出阴葵派,与祝玉妍反目,但对于慈航静斋,她也是殊无好感,只听见她惊奇地说道,“她怎么还敢在洛阳露面,不怕陛下找她麻烦吗?” 旬月之前,便在大隋皇朝摇摇欲坠之际,江湖之中有传言,慈航静斋派出弟子师妃暄,携着从宁道奇手中接过的千古奇宝和氏璧,前往洛阳,说道要从天下诸侯中挑选天下共主,但哪曾料到,不过两三月之间,风云突变,杨广居然能够力挽狂澜于即倒,先败李子通,稳定江都四郡,再入洛阳,重掌天下第一雄城的柄权,名动天下,威慑诸侯。 事情至此,不消多说,宁道奇和慈航静斋地威望虽著,但其私藏至宝和氏璧,又以奇宝为饵,宣扬那等无君无父之事,实质上已经是触犯了大隋皇族的最大忌讳,罪在不赦。 便是单美仙等女,都以为杨广是因为恼怒这些事情,才把大宗师宁道奇废去武功,囚禁于黑狱之中,她们却是不知,杨广将宁道奇弄成那般凄惨,却只是因为看其不顺眼而已。 “师妃暄倒是没有显露她的真正身份,但若是在有心人地眼底之下,她却万万难以掩藏行踪的,”祝玉妍看了单美仙一眼,徐声说道,“我圣门之深浅,又岂是外人所能忖度。” 单美仙听出祝玉妍的话中另有所指,便即默然无语,杨广见两女之间有些冷肃之气,当下便岔开话头,笑声说道:“明天就是越王生辰了,尚秀芳答应进宫表演了没有?” “答应倒是答应了,”单美仙说罢,忽然用奇异的目光望了杨广一眼,抿唇轻笑道,“只不过,秀芳小姐另外却有一个请求,她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恩准。” “请求?”杨广顿时大感兴趣,他微笑着说道,“你与我说说,她的请求是什么呢?” “她说,表演结束后,希望你私下里能与她见上一面。”单美仙的语气里有些酸溜溜。 祝玉妍听了单美仙的话,也是满腹怀疑地望着杨广,但她地嘴里,却没有说些什么。 杨广听清楚尚秀芳的请求,登时愕然,他没有想到,尚秀芳居然想跟自己私下里见面,自己的人格魅力应该没有这么的强大的,那么,难道说,这尚秀芳真地也是外来人口? 杨广沉吟了片刻,觉得这事情很有可能,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穿越人,看到自己改变了历史之后,就找上门来了,当下他便说道:“那你答应了下来没有?” “我想你应该很乐意与她见面地,所以,当时我就替你一口答应了。” 杨广见单美仙语气有些僵硬,还紧绷着俏脸,便打趣道:“怎么了?吃醋了啊?” 单美仙给杨广说得玉颊晕红,她轻啐了杨广一口,羞声说道:“谁吃醋了?大坏蛋!” “竟敢骂我作坏蛋?今晚定叫你好看!”杨广伸手在单美仙的美腿上轻捏了一记,旋即又朝着旁边的祝玉妍邪声一笑,“玉妍,今晚你也过来吧,让我看看你清瘦了没有。” 祝玉妍与单美仙闻言大羞,俏脸飞红,她们含羞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又向杨广啐了一口,然后慌忙地起身,朝着聚在阁中,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衣裳戴饰的众女走了过去。 第一第两百一十三章 宫宴欢舞 第二日清晨,杨广从沉睡中朦胧的醒来,睁开双眼,瞧见锦被下的沈落雁,双手支颌,趴伏在自己的身旁,一双乌溜溜的清澈亮眸,正在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的脸容。 “什么时候了?”杨广对她露出微微的一笑,坐身起来,伸了个懒腰,柔声的问道。 “巳时,”沈落雁的目光落在杨广那雄伟的身躯,想起昨夜自己就在下面婉转**,她那白嫩粉滑的玉容,登时飞起了片片红晕,羞赧难已,这让她甚是不安,犹疑了一下,她刻意的岔开话题,“……你好象很放心我嘛,就不怕我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给杀了么?” 杨广深深的凝视了沈落雁一眼,忽然伸手入被,握住她那嫩笋般的玉乳,轻轻的搓*揉,直到弄得她脸如红布,羞声娇嗔,适才停了下来,邪声笑道:“你舍得下手吗?” 沈落雁给杨广作弄的浑身酥软,她冲着杨广轻呸了一声,便羞红着娇媚的秀脸,埋首躲进了锦被的里面,杨广哈哈一笑,便招呼女官和宫女进来,准备着衣和洗漱的事宜。 待到巳时,太阳渐渐升高,杨广抽空与单琬晶等女用了早膳之后,便坐到藏春阁,批阅那些堆满案头的奏章。在此之前,杨广事事都要亲历亲为,但眼下因为虚行之出任中书省右补阕,杨广便偷了个懒,凡是下面上呈的奏章,必先由虚行之代为汇总分类,并下笔列出相应的建议,最后,再拿到皇帝御案前,由皇帝亲自作出决定。 虚行之果然不负杨广所望。杨广将那些奏章摊开看了看,见他的建议确实中肯,当下便都用朱笔画了个“可”,半个时辰后,杨广竟已经能从那堆奏章中抽身了出来。 “这枪手果真称职!”当杨广步履轻松的走出藏春阁的时候,心中不由微笑的赞叹道。 是夜,泠风阵阵。漆黑的天幕,嵌满了闪亮地点点星辰,犹如宝石美钻般的璀璨。 戌时初刻,庆祝越王生辰的宫宴,在烛火通明的东宫临沁大殿如期举行。出席这次宴会的诸位臣工。大都依照往常的惯例,携同自己有着朝廷封浩的夫人一并列席。 独孤峰、沙天南、虚行之、元文都、郎奉、宋蒙秋、卢楚等人地座次,排在了最前面,其中,王世充与王玄应。也强作欢颜,赫然在列。宇文伤因为职司所在,奉了杨广的旨意。前去恩赏守护皇城的禁卫军,因而没有列席,而尤楚红则推说坐关,没有出席。 片刻之后,正当坐在席中的诸臣贵妇纷纷地打着招呼的时候,蓦然间,忽然听见编钟响彻,瑟鼓齐鸣。抬头看时,便见到两排打着御扇地宫女,从后殿的侧门袅袅的行了出来。 “陛下驾到!”新近晋身最高女官的赵紫烟,出现在御阶上,娇声唱道。呼声甫落,头戴冠冕。身着明黄龙袍的杨广,便牵着越王杨侗地小手,在如花似玉的单琬晶、商秀绚、云玉真、游秋雁、董淑妮,以及刘秀儿等女的簇拥下,缓缓地出现在众臣的眼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座中的诸臣,连忙离席而起,领着自己的夫人,大礼参拜。 “众位卿家平身!”杨广教刘秀儿带着杨侗到自己左旁的席中坐下后,便携着单琬晶等女落坐在正中的宽席之中,清清嗓子,随手一挥,教下面的人都起来,回到各自的席中。 君臣数番见礼,诸臣再先后地向杨广和杨侗祝酒,三巡之后,宫宴正式开始。 只听见跪坐在殿门旁边的太乐丞一声号令,靡靡的丝竹之声,由远而近,由低而高,绵绵的殿侧的布幔中传了出来,随即间,一队笑靥如花地美貌宫女,便如同彩云般的,分花拂柳似地,踏着小碎步,轻快的疾行入殿,伴着欢快的乐声,轻歌曼舞了起来。 “总辔行无极。相推凌太虚。翠霞承凤辇。碧雾翼龙舆。 轻举金台上。高会玉林墟。朝游度圆海。夕宴下方诸。” 这首《乐府.;;步虚词.;;二》,却是杨广的本尊于数年前所作,诗词遣语华美,说的是闲适时候畅游欢宴的乐趣,文风甚为奢靡,意境虽说平凡,但却与眼下景况颇为契合。 杨广听着这熟悉的词句音律,心中登时一怔,跪坐他的旁边的单琬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便微微的侧过美丽的螓首,吐气如兰的悄声说道:“陛下,是秀儿特地为你安排的。” 杨广心中微动,轻哦一声,转眸往御阶左旁看去,恰好撞见正坐在杨侗之后的刘秀儿,双目盈盈如水,正在偷偷的向自己望了过来,当下,便朝她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刘秀儿碰着了杨广那饱含邪异笑意的目光,芳心登时怦怦直跳,不由地想起了前番在那座凉亭的里面,他那温柔而又霸道、令人颠倒迷醉的抚弄,刹那间,心头仿佛有一股热融融的暖流掠过,霎时间,她便身酥骨软,玉颊羞红,不禁深深的垂下了秀美的娇靥。 瞧见儿媳的玉容秀媚入骨,神态娇羞,杨广的眼中顿时一亮,不过,在诸臣面前,杨广也不好太过放肆,深深地凝视了那张白里透红的玉脸,便转了回头,看起了眼前的歌舞。 秀丽宫女且歌且舞,宛如百灵轻吟,仿佛云花散聚,确实吸引了众位臣工的眼目,但对于看惯了后世许多超眩歌舞会的杨广来说,新奇过后,却是过于简单乏味,很是有些无趣。 商秀绚正坐在杨广右旁,不经意间,看见了爱郎眸光游移,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禁不住的宛然一笑,柔声问道:“怎么了,陛下,你不喜欢看这些歌舞么?” 单琬晶听见商秀绚的话语,顿时扭回秀脸,跟后者一起朝杨广看来,杨广回望了两女一眼,微笑着说道:“恩,朕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若是你们给朕舞蹈起来,那还差不多。” 单琬晶与商秀绚给杨广这么一哄,登时欢喜不已,笑颜绽放,商秀绚迟疑了一下,轻嘤着说道:“可是,妾身只会骑马呢……没学过舞蹈,跳起来也会好看的吗?” “没关系,”杨广想了一想,忽然露出邪异的笑容,低声说道,“今晚到榻上去,朕来教会你……嘿,琬晶你也来吧,我们三人且共一舞……” 单琬晶与商秀绚闻言大羞,脸颊晕红,同时轻呸了杨广一下,横了他一眼,但她们那双如笼雾水的朦胧眼波里,羞涩之中,却又含蕴无限的媚意,勾人魂魄。 第一第两百一十四章 出乎意料 藏春主阁之内,明晃晃的烛光中,一身便服的杨广,正踞坐在上首的御榻之上。此时,已近戌时末刻,四下里一片静寂,而阁外的夜色也越发的幽深。 临川大殿那边的宫宴,这时候还没有结束,但杨广看了几场歌舞后,深觉乏味,兼之自己关注的事情有了消息,因此便让单琬晶和刘秀儿主持了宴会,自己却回到了藏春阁中。 “凤儿,”杨广手扶着御案,朝着站在殿中、身着翠绿衣裳、神色拘谨的独孤凤,柔声的笑道,“现在这里没人呀,你无须如此拘束的啊,来,来,先坐下来再说嘛。” 独孤凤微抬明眸,轻轻的看了杨广一眼,俏脸微红,低应了一声,随后便在御榻下首的席位盈盈的跪坐了下来,杨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柔声说道:“这就对了嘛。” “恩,好了,你现在接着适才的话,继续说吧。” “是,陛下,”独孤凤的精神微振,她挺直了玲珑浮凸的美好娇躯,脸上的神色亦稍稍从容了些,“遵陛下意旨,这一日来,凤儿都在跟秀芳小姐身边的从人打探,询问关于那支《但愿人长久》曲子之事,只是,凤儿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之处。” 杨广轻哦一声,沉吟了片刻,徐声问道:“那他们可曾说道,尚秀芳在作这支曲子的前后,有什么与往常相异的地方?例如说话的习惯、又或者性情什么的?” “没有,”独孤凤抬眼偷偷地望了杨广一眼,转即微蹙着蛾眉,“不过……” “恩?”杨广闻言,双目登时一亮,疾声问道。“不过什么?” 独孤凤见杨广语气急切,玉容顿时掠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不过,凤儿听说,这支曲子并非秀芳小姐所亲作。在月前,秀芳小姐曾在太湖之畔救了个中年男子,据说,这支曲子。便是那个名叫冯宇的男子为秀芳小姐所谱就的。” “是别人为秀芳小姐谱就地?那么那个冯宇现在哪里?” “那位冯宇先生已经逝去了!” “逝去了?”杨广吃了一惊,此时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为尚秀芳作词谱曲的冯宇,应该也是来自异时空的倒霉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个见光死的超级跑龙套! 不过杨广也没多在意,对方与自己非亲非故,死便死罢,关己甚事,他心中正自沉吟。独孤凤却拿眼不住瞥他,这时候,只听见阁门外脚步轻轻。一名美丽的女官走了进来。 “陛下,尚秀芳小姐已经到了。”却是妩媚动人的近侍女官紫烟在阁中娇声奏道。 “哦,是么,你便引她进来吧。”杨广挥了挥手,漫声说道。 顷刻,紫烟便又领着一身素净打扮的尚秀芳款款地行走了入阁。 此刻地尚秀芳,与杨广当日初见时并无二致,她天生丽质。姿容绝美,即便是与单美仙等女相较,亦是毫不逊色,尤其有一种别具一格的风韵仪态,动人心魂。饶是杨广几乎阅尽了天下美色,但对上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心中仍是不由一跳。 尚秀芳见着杨广年轻俊秀的脸容,美眸中登时闪过一丝讶色,但她迅速地垂下了螓首,袅袅地行至了阁中,裣衽为礼,娇柔细细地道:“尚秀芳拜见隋皇陛下。” 杨广对这位心性善良、爱好和平的乐域女大家,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她的理念,但就其个人品性而论,还是很有好感,当下微笑着温言道:“秀芳小姐无须多礼,请就座。” 听见杨广温雅有礼的声音,尚秀芳心中又是涌起惊讶之意,她道谢了一声,顺着紫烟的引导,与有过数面之缘地独孤凤微笑了一下,然后便在她的下席跪坐了下来。 既然知晓对方乃是“本地户口”,杨广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的试探,只直言地问道:“秀芳小姐,当日你答应入宫表演之时,曾说道要与朕会面,那么,你有什么事呢?”尚秀芳闻言嫣然一笑,瞬时间直若百花齐放,只听她镇静自若地柔声说道:“陛下,当日秀芳有此一说,乃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失仪之处,还请陛下雅量宽宥。” 杨广为尚秀芳的笑容迷得一怔,闻及她那宛如百灵般的呖呖脆声,又是一愣,勉强地镇定下心神,微笑说道:“哦,究竟是什么事情?秀芳小姐,是否是与朕相关的呢?” “是的,陛下,”尚秀芳抬起秀丽无伦的螓首,清澈的亮眸凝视着杨广,只听见她娓娓的说道,“不瞒陛下,在旬月前,秀芳曾在太湖之畔救助了一位精通音律地先生。” “这位冯宇先生,感于救命之恩,便为秀芳作了三支别具特色的好曲子,不幸的是,冯先生因为身染急症,不久便去世了。在弥留的时候,冯先生曾拜托秀芳,教秀芳为他运送一件物事,务必亲手呈给陛下您,是以,秀芳当时才有那样的请求。” “秀芳小姐乃当代词曲大家,朕今日能一睹芳容,亦是幸甚,”杨广心中很是惊奇,但语气依然是和煦淡定,“只是不知,那位冯先生托秀芳小姐送来地物事是什么?” “秀芳也是不知。不过,陛下,那件物事,秀芳已经教人送至了阁外……” 杨广轻哦一声,便挥手示意紫烟出了阁门,将尚秀芳带来的东西取将进来。 片晌地工夫,紫烟便捧着一只方形小盒又行了进来,奉到杨广的御案前,独孤凤方待起身查看,但杨广挥手止住了她,手往盒子边缘摸索一下,只听咔喀两声,盒子便弹了开来。 待得杨广看清盒子里面的物事,心中不由嘿然道:果然如此!” 浅浅的盒子底,正叠放着十数张横行排版的简体汉字剪报,最上面的是一张图片,上面有七个身穿标有韩国字样的运动服的傻不吧唧的女人,她们手中正分别举着一个汉字,凑起来刚好是一句话:长白山是我们的。 “我靠!又是这帮韩国棒槌!”杨广哪里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心中又怒又气! 没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杨广就经常在网络上听到看到,那些韩国棒槌们整日叫嚷着姜子牙是他们的,太极是他们的,端午节是他们的,甚至还嚷着中国人是从韩国发源出来的! “妈的!这些韩国棒槌!还真***不知死活啊!” 杨广冷着脸,取出了那些剪报翻看起来,但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阴沉,当他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突然地拍案而起,咬牙切齿的怒吼道:“这些杀不尽的日本鬼子!” 底下的紫烟、独孤凤、尚秀芳只听“蓬”的一声,那张硬实的御案竟然应声而塌,化作一堆碎屑,她们都被吓了一大跳,但是又听不懂皇帝为何勃然大怒,不由地面面相觑起来。 尚秀芳更是蹙起秀眉,她虽然受了冯宇的托付,送来了盒子,但她亦是不知里面究竟是些甚么物事,此时见到皇帝发雷霆之怒,念及对方的劣迹,心内禁不住地有些忐忑。 杨广瞧见粉碎的御案,当即回过神来,抬眼望去,正见到三女满布吃惊之色的花容,他心知是吓坏了三女,顿时有些尴尬,刚要张口安慰,却见宇文伤率着侍卫飞身抢了进来。 “无事,你等无须紧张!”杨广见宇文伤等人神色紧张,便要挥手斥退了他们。 但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漆黑的阁外,遥遥的传来了一声清啸,随即便听见尤楚红的声音在怒喝道:“何方贼子,胆敢擅闯禁内,还不快快束手就缚!” “我靠!又有人跑进来了!妈的!真当这里是公共厕所啊!” 杨广想到这里,顿时火冒三丈,他当即冷声喝道:“紫烟,你约束宫人,不可擅动!凤儿,你在此保护秀芳小姐!宇文卿家,你与朕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也不待紫烟等人应声,杨广率着宇文伤,飞身扑出了阁外,将身一晃,都掠上了阁顶,也不管不远处疾奔而来的各路侍卫,便循着尤楚红的声音,流星般的疾掠而去。杨广与宇文伤都是宇内有数高手,数息之间,他们便甩下随来的侍卫,如闪电般的飞掠而至,凝目看时,只见灰蒙蒙的夜色下,前方十数丈的那处殿顶之上,破风声和怒喝声连连阵阵,四个疾如电闪的身影,正围在两个人的身周,兔起鹘落,交相扑击,而那两个人中一个,似乎还背负有一个人。 第一第二百一十五章 方外高手 杨广此时已将圣帝舍利内的真元吸纳殆尽,虽然说还没能完全地消化为己用,但亦属可观之极,加上在这些时日,他与祝玉妍缠绵香榻,肆意欢爱,双修道心种魔大法,阴阳相融相济,真气愈发雄浑,在当今世上,若是单论真气之浑厚,他几可称得上宇内无双了。 此刻夜色深沉,星月朦胧,但他运足目力,凝眼望去,那边的情形登时清晰的收归于眼底,顷刻间,他心念电转,下一瞬间,便冷哼一声,蓦地拔地而起,振衣而去。 杨广虽只是微哼一声,但听在那边剧斗中的众人耳鼓中,却如闷雷一般,轰然作响,他们心下均自大骇,连忙收手,放眼望来,正见杨广自黑暗处,仿如虚空摄步般徐徐踏来。 “杨施主,三十年未见,别来无恙。”见到尤楚红率领部下退后,正背负着一个奄奄一息的道袍老者的那名灰袍僧人,与身旁的那名青衫文士转身过来,缓缓的合什问讯道。 杨广右袖微挥,尤楚红便率着部下数人,与赶到的独孤峰站到了他的身后,凝目盯着这名高挺俊秀的灰袍僧人,脑海中蓦地闪过一道灵光,徐声道:“原来是了空大师!” 这灰袍僧人赫然是白道净念禅宗的禅主了空大师! 这位成名数十年的佛门高人,竟然只是三十来岁的模样,英俊秀气的脸庞,闪动着湛然绵泊的莹光,双眉似弓,鼻子挺直,最吸引人的目光,是他那双深邃幽亮的眼睛。.虽然无波无澜,但当你稍稍凝视,却会无端的生出高深莫测地感觉,叫人心生景仰之情。 杨广没有即位之前,曾经陪同文帝杨坚,与尚未修习闭口禅的了空有过数面之缘,相谈甚欢。是以现在脑海里还是隐约有些印象,不过这些都是前事,杨广并无再叙前情的想法。 淡淡的说了一声,杨广便向着了空身旁的那名俊秀得堪比明月的青衫文士看去,眸子里蓦地闪过了一道幽幽的异光。口中却轻缓地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是?” 青衫文士此时也正凝眸在杨广身上,听见杨广忽然转问自己,抬眼迎着那两道几乎饱含无限深意的眸光,心中不知道怎么的,顿时无来由的泛起一阵深深的警惕。 “在下秦川。见过隋皇陛下。”青衫文士微微抱拳,作礼说道。 秦川?杨广地脸色平静自若,但心中却正自冷冷一笑。眼前这张熟悉的绝色玉颜,他早便见过,自然知晓其实此人便是慈航静斋百年来最杰出的新一代弟子师妃喧。 师妃喧哪里知道自己的底细早为杨广知悉,看着眼前的皇帝,看着他那张俊秀得近乎邪异地脸庞,再想到这半年来他那如日中天的赫赫威名,她的心中不由闪过了一丝疑惑。 “了空大师,这位秦先生。请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广先向身后地独孤峰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安抚宫中,然后看了看了空背上的宁道奇,心中冷笑,口中却缓缓的说道。 师妃喧目现凝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杨广。按剑沉吟。 了空微微踏前半步,口中柔声喧了一声佛号,霎时之间,场中顿时生出一阵祥和之气,只听他平静地说道:“散真人身陷大狱,是以老纳不得不来,还望陛下多多见谅。” 杨广听见了空没有再用以前的称呼,微微一笑:“那大师可知他为何身在大狱?” “陛下,这其中恐怕有所误会,”了空合什,柔和的说道,“散真人逍遥谦和,淡泊明志,平时更是出尘忘世,他岂会对陛下不利呢?陛下,请允许老纳先带他出宫吧。”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杨广凝视着了空,微笑着坚定的摇了摇头,口中只是徐徐地说道,“宁道奇这贼道身犯大罪,理应惩治,倘若朕这次轻易的就赦免于他,那岂不是有法亦是等同无法,那以后可叫朕如何服膺这天下间千千万万的百姓?” “陛下,”了空听见杨广公然称呼宁道奇为贼道,他地瞳孔忽地一缩,眉毛顿时一跳,迟疑了瞬息,苦笑着说道,“散真人如今武功尽废,请陛下广开胸怀,宽宥于他吧。” 杨广没有答话,忽然轻笑着说道:“了空大师,你何必苦苦执迷于宁道奇的事情呢,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吗?” 了空闻言一愣,旋即心头凛然,他的双眉微微掀动,但转瞬便沉敛了下去。 旁边的师妃喧樱唇轻启,忽然以平静的语调,幽幽地叹道:“了空大师,久闻隋皇圣帝修有六脉神剑,威力莫测,有无坚不摧之能,既如此,就让我先向他请教一番吧。” 杨广闻言,望向师妃喧的目光,顿时一凝,了空乃是佛门地大宗师,且修炼闭口禅数十年,武功自然是有惊人之能,这点他早有预料,但是这个师妃喧,却有些不同。 其实便在刚到的刹那,他就用气机遥指师妃喧,感觉到她的武功修为丝毫没有给他造成威胁,因此也就没有多加关注,但是就在她说话的那刻,蓦然之间,他猛地发觉,师妃喧的身躯只是微微旋转,她的气机便陡然提升,举止动静,更是毫无破绽。 最令人惊异的是,杨广方才仍旧牢牢罩住她的气机,竟然突然间的就失去了她的感应,虽然眼睛明明看见她的人,但却好象她这个人忽然就消失在空气中了一般。 通透空灵,无痕无迹。 “你知不知道,”杨广转过头来,凝视着淡雅若仙的师妃喧,目光陡转冰寒,口中忽然地冷笑道,“其实朕最讨厌的人,就是你这个伪仙子!” 师妃喧闻言,娇躯猛地一震,美眸中登时射出了惊疑的目光,刚要问话,却听见杨广猛地一声大喝:“这两人竟敢擅闯宫廷,劫出钦犯,给朕将他们拿下!” 话音刚落,杨广已经闪电般的揉身扑上,一拳如怒涛般的轰向怔立当场的师妃喧! 第一第二百一十六章 何患无词 当此之时,论起真气之精纯,杨广实是远逊当世高手,但若单比内力之雄浑,却已足可与天下三大宗师比肩,说话间,他蓄势多时的一拳猛然轰出,真真是骇人之极。 师妃喧首当其冲,感觉尤为震撼! 就在杨广踏步向前的同时,他前面丈许空间的范围内,空气竟如同泥潭般的凝滞,使人有如窒息似的难受,饶是师妃喧几可臻达“剑心通明”的浑圆境界,亦是呼吸困难。 但在下一刹那,随着杨广挥拳轰出,凝固的空气猛地炸碎开来,瞬息间,一道铺天盖地的凌厉气波便牢牢锁住师妃喧的身影,仿佛万马奔腾般的狂啸着直冲而去。 师妃喧的脸色蓦变,但随即又迅速地恢复古井无波,口中轻颂一声,粉嫩晶莹的右手伸出,霎时之间,色空剑已然在手,同时只见空气中轻盈地闪过了一道凌厉无匹的雪白光华。 “啵!” 却听见空气中传出一声无比微弱却又无比清晰,仿佛戳破七彩气泡的脆响,顿时间,杨广那汹涌如潮的狂猛拳劲,竟然好似泥牛入海,居然化作了无形无迹,波澜不兴。 “好剑法!”杨广的眼中无法隐饰地迅速掠过了惊讶之色,但随后大喝一声,身形猛地拔地而起,金鹏般的飞临师妃喧的上空,呼吸之间,双手已经连环地轰出了四百八十拳。 这时候,听到招呼的尤楚红等人,以及赶到的独孤峰,亦已联合着出手,猛然间,只见漫天的拐影剑劲。直如排山倒海般的朝着旁边的了空狂涌了过去。 了空面作疾苦之色,口宣一声佛号,脚下连踏,身影飘忽,同时间,晶莹剔透的右掌幻化出一道重重叠叠地掌幕,格挡住尤楚红重愈泰山的重重拐影。 奇 书 网 奇 书 网 然后从容地反手挥出,只听见掌劲交击声连连暴响,独孤峰等人泰山压顶似的攻击竟然也给他一一地封拒了回去。 虽然还是从容不迫,但了空其实已是有苦自知,单是一个尤楚红。已是他的劲敌,再加上独孤峰等人,短时间他还可以勉强抗拒,但长时间他却不免落败收场,更何况。他的后背还背负着一个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累赘宁道奇,不过,此刻他却哪里还能脱身出来。 这边。杨广的连环拳劲一波接着一波,连绵无尽,隐隐约约地,居然就幻出了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之势,浑圆自满,自成世界,顿教师妃喧空有绝世剑法。一时间却也无从寻出破绽,无可奈何,只有鼓足精纯真气,剑尖剧烈颤抖,幻出一团光华。哧哧地刺将上去。 “蓬蓬蓬!” 气劲交击,霎时间。只听雷鸣般的剧烈暴响轰隆而起,令人心摇神驰,目不暇接。 噔噔噔!师妃喧终究是难以抵挡杨广源源无绝的沛然真劲,尽力化解之下,仍是连连倒退,脚下咔嚓连响,瓦当片片而碎,而她那粉嫩的桃腮更是每退一步就苍白上一分。 突然间,杨广昂藏的身形倏地不进反退,但他自非心慈手软之辈,冷哼一声,双手十指蓦地绽放了开来,就仿如涟涟碧湖上那迎风摇曳地亭亭莲瓣一般。 就在师妃喧刚要趁机喘息的时候,杨广双手指尖化出难以描叙的玄奇指式,向着她平平地点来,便在这弹指间,“咻咻咻”的破空声不绝如缕,只见空气中波纹纷泛,那少商剑、商阳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少泽剑,六脉齐出,无坚不摧,直冲师妃喧刺来。 “六脉神剑!” 师妃喧登时粉脸失色,莲足微点,她那曼妙无比的修长娇躯,霎时就仿佛秋叶般地随风拂起,弱不禁风地飘拂闪动,以毫厘之差,惊险无比闪避着杨广的无形剑气。 “螳臂当车!”杨广轻喝一声,猛地欺身上前,右手的大拇指轻轻地按在色空剑上。 刹那间,师妃喧但觉一股无法抵御地巨力,以破竹之势沿着剑身猛地轰入了自己经脉,胸口如遭巨锤擂击,她的双颊一白,樱口一张,“噗”的一声,猛地喷出一蓬鲜血。 师妃喧的美眸中一阵金光闪烁,但还没等她完全地清醒过来,忽然间,她感觉到自己踉跄飞退的美好身躯,正不能自禁地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师妃喧呀,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却之不恭!”师妃喧听到杨广那熟悉的声音,心下大吃一惊,刚要勉力挣扎,但背心要穴猛地一麻,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杨广嘿嘿冷笑,伸手将师妃喧揽入怀中,放眼望去,只见那边地了空正与尤楚红母子俩以及另外的侍卫缠斗在一团,浑然不知师妃喧已经失手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住手!” 这时,杨广心下蓦地一动,大喝一声,叫停了双方,了空负着宁道奇回转身来,这才发觉师妃喧的境况,白嫩细滑的俊脸顿时一凝,同时单手竖前,口中低宣了一声佛号。 “陛下,你将……” “住口!”杨广双眉拧紧,冷冷地打断了空地话,“了空,看在你与先皇交情的份上,朕今夜就饶你一次。宁道奇既已是废人,朕今次也放他出宫,出宫之后,再行计较!” “独孤将军!” “微臣在!” “你这便亲自护送了空大师出宫。” 杨广冷声说罢,再也不理会了空地叫喊,双袖微振,腾空而起,半空微一转折,有如大鸟般的朝着灯光隐约的藏春阁的方向疾驰了过去。 深夜时分,尚秀芳早已离去,藏春阁的内间里,***正朦胧,鸳鸯正咿唔。 “好好的,你既然放走了了空,却干吗把师妃喧给抓回来了呢?” 松软的绣榻上,单琬晶香汗隐隐,吹弹可破的玉颊上,醉人的嫣红还没散去,此时她慵懒地枕着杨广的胳膊,眉目宛转间,忽然娇嗔着发问道,言语中的浓浓醋意,不问而知。 杨广的右手正放在单琬晶那高耸粉嫩的娇乳上,他轻轻地按压揉捏着,随着他动作的加剧,身畔玉人的娇躯又慢慢地升温,呼吸亦渐渐地急促了起来。 “放走了空,那可是有大用处呢。我前时不是正愁不好弄静念禅院吗?正巧,这次他们就送上门来了呢……” “可是,人家问的是师……” “别问了,你听外面,那猫叫得……”杨广低低一笑,轻轻地分开了那双浑圆曼妙的玉腿,喃喃的赞叹了一声,轻巧地翻身覆盖了上去…… 片刻之后,软榻缓缓而有律的摇曳晃动起来,间中若有低吟浅唱,似说: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第一第二百一十七章 静念禅院 洛阳城南的梵音山上,坐落着一座占地极广,规模宏伟的寺院,寺内的建筑加起来达数百余间,光是寺院中央就有七座参天耸峙的大殿,之间有广场接连,其间有门廊弯绕,庭院深深,行走时,油然生出一种悠远静谧的禅境。 此时正当曦晨时分,梵唱颂经的声音大作,悠悠远远,似从天外而来,山间清新的空气徐徐吹拂,送来若有若无的梵香,两相衬托,庄严而肃穆。 这里,便是武林两大圣地中的静念禅院! “禅主,隋室乃由佛门而起,杨广手段却如此卑鄙,藐视我佛门重地,依不痴看来,此人对佛道更是抱有极大之敌意,分明是魏武、周武之流!我等当立即传檄,号召天下白道,万家信徒,共讨此佛敌。” 无量殿右边的静室内,禅院四大护法金刚之首的不痴沉声说道。 禅院另外的三大护法金刚也在座中,不嗔昨晚看过宁道奇的惨状,心中正怒,听了意动,点头赞成,但不惧与不贪对望了一眼,却没有说赞同或否。 坐在正中的了空手挂佛珠,一副庄严宝相,却没有接话,正当四大金刚奇怪的时候,了空却叹息一声,从僧袍中抽出了一纸布告,然后递给四人传阅。 “示喻:朕闻佛门宽广,渡尽众生,有无上之大慈悲……今,京洛之地,静念禅院坐拥良田八万四千亩,佃户六千三百家……当此纷乱,饥民嗷嗷,朕今暂征静念禅院名下良田五万亩。佃户四千家,以作资用,特此布告。” 阅毕布告,四大金刚都是满腔愤懑,一脸怒色,望向了空,后者淡淡地说道:“自昨夜归来。本座心中一直不安,哪知下半夜,便收到了这份布告。” “本座想来,隋皇的禁卫军也差不多要到了吧。”了空最后缓缓地说道。 几乎是与此同时。 洛阳城北的皇城猛地传出了悠长的号角声,那两扇铁皮巨门便徐徐地张了开来。紧接着,五队长长的禁卫骑军,狰狞面甲,血色披风,铠甲鲜明。铁枪如林,仿佛一股滚滚铁流,饱含着暴虐的凶兽气息。从巨门中汹涌而出。 只听当头的那位玄甲将军一声令下,这五队全身都透射出无尽狰狞气息的禁卫骑军,就猛地一拨马头,沿街朝着洛阳城南策马奔泻而去。一路看中文网 万马奔腾,蹄声如雷,街道中央地路人吓得都慌忙躲到了街道的两旁。 铁流滚滚向前,数十息之间,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只有轰隆的马蹄声从远处隐隐地传来,这时候,吓得脸色发白的路人,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刚才这些就是皇帝的禁卫军吗?他们要去干什么?是不是乱民打到洛阳来了啊?”街道的两旁,满脸好奇地行人聚在一起。纷纷地议论道。 “嘿,刚才的可不是一般的禁卫军!”人群中。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说道。 周围的人转头看去,只见说话地人神态有些倨傲,看他的服饰似是洛阳某个豪门的家仆,于是人群中有人出声问道:“这位先生是……” “嘿,在下是朝廷新任户部侍郎沙大人……的家生仆从!” 旁人听罢,脸上顿时生出敬畏的神色,户部侍郎沙大人,也即沙天南,便来便是洛阳城大有名望地士绅,向来为万人仰望,现在更是出任户部侍郎的要职,更何况,据说他的女儿沙芷倩,很有希望成为皇帝陛下地妃子! 未来的皇亲贵戚啊! 就在一片“久仰”声中,那沙府仆从的傲色越发的浓厚了。 “这位……先生,刚才的禁卫军……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啊?” “是啊是啊!给我们说说吧。”旁边的人纷纷附和着说道。 “嘿嘿,”那仆从拿腔作势了一会,方才仰着脸说道,“刚才那些军爷,可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是宇文统领老大人从禁卫军里面百里挑一,抽调出来的军中高手,个个弓马娴熟,精通十八般武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啊!” “宇文统领老大人?莫非是宇文世家地家主宇文伤老大人?” “正是!宇文统领老大人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老人家可是皇帝陛下亲授的皇室麒麟卫统领!他老人家选出来的人,那还会是等闲的禁卫军吗?” “那是那是!”周围地听众纷纷点头,眼中都是充满敬畏的神色。 “那他们现在是去做什么啊?”好一会,有人忽然地出声问道。 那家仆迟疑了一下,先是四周看了看,然后招手叫人围了过来,脸上满是神秘之色:“我听我们家大人说,好象是要去跟梵音山地和尚交涉什么的。” “梵音山的和尚?那不是静念禅院的那些大师们吗?他们要去那里干什么啊?难道那里有人惹皇帝陛下不高兴了吗?”人群中,有人吃惊地说道。 “啊!我刚才听人说,好象皇帝出了布告,说是要征用静念禅院的田地和佃户,不过禅院的大师肯定不会允许,他们现在可能是去要田契了吧。” “不会吧?征用禅院的田地,佛主是要怪罪的啊!”有人小声地说道。 “你们知道个什么!”那家仆嘿嘿冷笑,不悦地说道,“皇帝陛下乃是天之子,受命于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他老人家的,那些和尚和他们那些田地,当然也是皇帝陛下的啊!” “更何况,皇帝陛下哪里是要抢那些田地,你们没有听说吗,陛下只是征用那些田地和佃户的一部分而已,留下的还有几万亩上好的田地呢。” “还有几万亩?哗,静念禅院怎么会有这么多田地的啊?”人群中,忽然间有人突兀地说道,听完他的话,周围的人一呆,然后也纷纷地议论了起来。 “嘿,我听说啊,”那家仆神秘地说道,“陛下征用的这些田产,除了要去接济饥民,还有一部分,是要用来补偿我们洛阳生活有困难的城民呢。” “我看诸位的样子,似乎家里也有些小困难,不若也到官衙里说一声,说不定那些明察秋毫的官老爷们,知道你们的苦处,就拨下来几亩田产了呢。” “是真的吗?有这种好事?”那家仆的话刚说完,周围那些听众的眼睛就开始绿了起来,将那位家仆团团地围了起来,有些人更是迫不及待问了起来。 人群之外,一个身材修长,英俊潇洒的青年正站在那里仔细聆听,而他的身旁,那个俊美得有些柔媚的白衣仕子却撇了撇嘴,将他拉离了人群,没好声气地说道:“五哥,这种把戏在那边都听了好几次了,你还没有腻烦么?”“玉致,你还是太小瞧他们了呢,”青年微微一笑,柔和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把戏,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说完,眼中充满异样的神采。 这两人,便是天下四阀中宋阀阀主宋缺的五子宋师道与六女宋玉致了。 “这种把戏,也就骗得住这些人。”宋玉致有些不屑。 “你说的对,”宋师道微笑说道,“那位陛下也就是想骗这些人而已。” 宋玉致闻言一愣,随即皱眉沉思,半晌她沉吟着说道:“杨广这般行事,难道是真要与佛门决裂吗?那我们,还要不要到禅院那边看看?” “自然要去看看!”宋师道风度翩翩地一笑,举步行出,宋玉致连忙跟了上去,两人的脚步似徐实疾,不片刻,便消失在街道的南头。 洛阳城南,梵音山,静念禅院前方,突然传来了震天撼地的铁蹄轰鸣声。 禅院门前的大广场上,已有信男信女们前来上早香,听见天崩地裂似的铁蹄声,他们都是大吃一惊,猛地回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狰狞铁流滚滚驰近。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尖叫,然后,脸色煞白的信徒们才懂得四散逃溃。 “轰!轰!轰!” 铁蹄踏下,仿佛将大地当做一面大鼓来擂,顷刻间就逼到了禅院前面的广场,广场已经空无一人,只听见轰的一声,铁流突然在广场的边缘停止来。 只听前面那位将官一声喝令,荆棘骑士暴喏应声,猛地策马散成环形,队正一声令下,便见枪林森森,寒刃闪闪,纷纷对准了前方禅院洞开的大门。 “南无阿弥陀佛!” 只听见一声整齐划一的颂声响彻云霄,紧接着,禅院里面便纷纷地奔出了两队灰袍的中年和尚,这些和尚体型彪悍,光头赤膊,面目庄肃,目**光,令人心中凛然的是,他们手中的精铁禅杖,竟足有他们的胳膊一般粗细。 “南无阿弥陀佛!” 又是一声响遍整片广场的佛号,这两队足有两百人,气势慑人的和尚便游走了起来,迅速地结成了十数座棍阵,横眉对抗前方数百名荆棘近卫军。 第一第二百一十八章 和氏宝璧 荆棘骑军的骑士,皆是皇城禁卫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其中不乏征战沙场多年的铁血战士,此时眼见静念禅院的护法武僧竟然胆敢明火执仗地抗拒,心下均是大怒,眼眸中更是射出了嗜血的冷芒。 为首的玄甲将军正是独孤峰,他披着赤血披风,全身都裹在狰狞的狮兽铠甲里面,冷峻的脸上却透出冰冷的杀机。 他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猛地转回,暴吼一声,双手微挥,顿时间,寒光闪闪的如林锋矛如斯响应,作势欲掷,霎时之间,一股令人如坠冰窖的凌厉杀气冲天而起,死死地笼罩着前方,瞬息间,场中气氛直可令人窒息。 杀戮眼看一触即发! “好杀气!好厉害!” 宋师道隐身在左旁,眼里闪过一丝凛然,由衷地感叹道,即使他与那些骑士已经相隔了十丈,但依然能感受到他们透发的那股凶横暴戾的无尽杀气。 宋玉致正站在宋师道的身旁,看到此时,脸色亦是微微一变。 “阿弥陀佛!” 只听见禅院敞开的门内,一声绵绵淳厚的佛号传了出来,接着,一身月白禅衣的了空,满脸平静,便在四大护法金刚的护持下,缓缓地走将出来。 “独孤阀主,大驾光临,贫僧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了空徐徐地行到独孤峰的马前,似对周围的锋利矛林视而不见,面色祥和地问礼道。 不过,四大护法金刚显然没有了空那么的好修养,个个都是满脸怒容,双眼怒瞪,直似要喷出火来一般。若非了空早有令喻,只怕他们早就扑出。 独孤峰似乎胸有成竹,对了空这般的世间一流高手,亦是全无忌惮似的,微微挥手,叫部下让出道路,使了空五人顺利地到达自己的马前。 “大师。你我乃是旧识,峰亦不想为难大师,如今洛阳周边难民日多,生活无着,就请大师以苍生为念。慈悲为怀,将贵院的那些田契交与我吧。” 四大护法金刚瞧见独孤峰满脸倨傲,纹丝不动,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竟全无下马地意思。心中更怒,就要发作出来,却为了空伸手拦了下来。 “佛门自来慈悲。既然有皇帝陛下的旨意,贫僧哪敢不从,”从旁边满面悲愤的不嗔手里接过一叠田契,“这便是了,请独孤阀主清点。” 独孤峰也不说话,笑了一笑,挥了挥手,部下自有骑士接了过去。 了空见到独孤峰取过田契。却仍然高踞马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全然没有半点撤走骑兵的意思,心下顿时一沉:“阀主还有什么事情吗?” “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自罪,”独孤峰微不可察地斜眼看了看。微微地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大师,你佛法高深,智慧通天,峰也不絮言,想来大师也是心知肚明,峰今日此来,究竟是所为何物的了。” 了空一脸慈悲,低喧一声佛号,不为所动:“请恕贫僧驽钝。” “和氏宝璧,”独孤峰盯着了空片晌,见他合什不言,似乎是不耐再与他饶舌,冷冷地喝道,“我为宝璧而来,了空禅主,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独孤峰,休要欺人太甚!”不惧猛地踏前,怒声喝道,其他三大金刚亦是同时踏前,只见他们僧袍鼓荡,一股无形的庞大气势似要磅礴而出。 “和氏宝璧,乃有德者方可居之,”了空心中叹息一声,拦下似要冲将上去的四僧,眉头微蹙,淡淡地说道,“阀主强行索取,只怕有干天和。” “此言大谬!”独孤峰猛地沉下脸来,冷声喝道,“和氏宝璧乃是人主之器,只有我皇陛下方可居之,禅主怎可窃自据有,此时还不快快献上!” 在此之前,师妃喧身怀和氏璧,遨游天下,后来更是现身洛阳,于杨广未驻跸洛阳之前,在静念禅院与了空公然宣称要为天下择主,这些行事,实与谋逆无异,乃是君王之大忌,若非杨广暗中自有计划,只怕早就来招雷霆扫穴。 四大护法金刚再也忍耐不住心中地暴怒,作一声狮子吼,不嗔喝道:“和氏璧乃上天赐与有道人君之玺宝,杨广有何德何能,竟敢大言居之。” “真个是不知死活!”宋师道闻言,微微一笑,指点着说道。 果然! 就在了空终于色变之时,独孤峰勃然作色,暴喝:“杀!” 声犹震荡在整片广场,他身后的十数名荆棘骑士暴喏一声,不见他们如何作势,手中的丈许铁矛霎时化作了黑色的闪电,朝着不嗔疾射而去。 这十数名骑士乃是独孤峰从荆棘骑士中精选出的武技高手,这般鼓足真劲地怒掷之下,那十数支铁矛便直如守城巨弩般的,发出了凄厉的破空之声。 了空与四大金刚同时色变,身形疾退,以毫厘之差险险闪避开去,抬眼看时,只见他们适才立身的数尺之地,骇然斜插着密集的矛林。 “阿弥陀佛!” 了空他们身后地数百名护法武僧齐喧佛号,执棍上前,团团地护住了空五人,独孤峰冷冷一笑,猛地挥手,荆棘骑士顿时缓缓地策骑后退。 “怎么了,他们要退走了么?”宋玉致疑惑地问道。 宋师道饶有兴致地盯着荆棘骑士,摇了摇头:“不嗔如此不智,竟公然宣称杨广无德,这些骑军哪里会,哪里敢饶他!他们这般后退,只是想要扩大战场,以便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他们骑军的冲锋优势。” 便在荆棘骑士策马后退的当儿,了空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他遥遥地望着独孤峰身后地那名脸罩面甲的骑士,却向独孤峰淡声说道:“独孤将军,不嗔一时失言,请多多恕罪,可否再给老僧一个解释的机会呢?” 第一第二百一十九章 家法 “陛下,这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和氏璧吗?” 此时已是午间,藏春阁之内,幽香四溢,祝玉妍等女正围着杨广而坐,董淑妮那明媚的美眸闪动着好奇的目光,盯着杨广案前的那方玺章,微张着樱桃小嘴,惊讶地问道。 这是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是旁边缺了一角,补上的是金光灿灿的黄金。 据说,西汉末年,王莽意图篡位,派弟王舜往长乐宫向孝元太后索璧,给孝元太后怒摔地上,致摔缺了一角,王莽命人把缺角以金镶补上去,使和氏璧又多添“玉体金角”的雅名。 “对,这就是和氏璧。” 杨广看着董淑妮那乖巧娇俏的娇颜,心里涌起了一阵欢喜,伸手将正与单美仙并肩而坐的她揽了过来,温香美玉在怀,心情不由更是欢畅。 董淑妮见杨广当着众女的面如此亲昵,再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浑厚的男子气息,霎时间,只觉芳心之内怦怦直跳,美眸莹莹,媚光宛转,熏然欲醉。 清晨的时候,杨广化身为荆棘骑士,与独孤峰同去静念禅院,向了空索要传国玉玺,哪知独孤峰心有顾忌,频频向他请示,结果为了空看破行藏。 杨广亦不想此时便与这武林两大圣地闹翻,见到了空有妥协的意思,就洒然现身,从他取走了这块千古异宝,不过,却托词拒绝了释放师妃喧的要求。 了空当时面无表情,但亦无二话,喝住了暴怒的四大护法金刚。便返回禅院,紧闭山门,杨广当下也藏回军中,随着荆棘骑士回到了皇城之中。 “陛下,了空如此隐忍,只怕是心有图谋,不可不防啊。”游秋雁望着娇躯都伏在杨广怀中的董淑妮。眼眸里掠过一丝嫉妒,但旋即收敛了开去,张唇娇声说道。 其实在座诸女都是世间之奇女子,自信自傲无足为奇,对于与别人分享郎君的雨露。芳心均是分外不忿,但杨广乃是九五至尊,三宫六院在所难免,因此只好彼此容忍。 然而,明面上众女一派和和睦睦。但却不妨碍她们在私底下的较劲。 杨广的心思灵透,自然清楚这其中地暗流,但是却视若不见。完全装个糊涂,因为人性至私,后宫的矛盾根本是没法化解,除非杨广突然发颠,自愿解散这座庞大的后宫。 只要众女的暗斗在他的底线内,亦无伤大雅,有时候,他瞧在眼里。反而当成一种乐趣,眼看这些最出众的美丽女子因为自己而争风吃醋,不由他不自豪而飘然。 世间之乐,更有过于此生乎? “了空身为两大圣地静念禅院的主持,自非泛泛之辈。我无论何时都不会小觑于他,”杨广看着游秋雁。唇边露出了一丝了然地微笑,“这点,小雁儿无须担心。” “至于了空心中的打算,无非是等待强援,伺机而动而已,”杨广自信一笑,“不过,只待前线大败李密,稳定大局,甚至与江都取得联系,到时他们亦只能为我鱼肉。” “所以说,了空所要争取的,无非时间,而我们,亦是如此。” 单琬晶等众女点头称是,沈落雁却冷不丁地哼道:“你这些话都是在凭空臆想,那假若杨公卿与张镇周他们吃了败仗呢?你以为密公纵横多年,反不如他们两人吗?” 这话甫出,阁内的气氛顿时一窘 事实上,阁中众芳均非胸大无脑之流,她们心中其实都隐隐担心,毕竟李密自上瓦岗以来,奇谋迭出,所向披靡,即便是张须陀这位兵法大家,都是折在他的手下。 众女之所以保持缄默,都是不愿意当着别人地面,落了杨广的面子而已。 沈落雁自入宫来,便是处处与杨广唱反调,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是大加嘲讽,众女见惯不怪,同时心中也同样担着这种心思,因此没有说话,眼里都浮起一丝隐忧。杨广却丝毫没有这种顾虑,当然,他的信心绝非来自杨公卿与张镇周,虽然这两人都非等闲的将领,但是,若是单单凭借这两人,对上李密,显然是败多胜少。 “你在这里,犹断他一臂,”杨广哈哈大笑,道,“今次李密必败无疑。” “狂妄自大,坐井观天。”沈落雁撇了撇嘴,不屑地娇哼道。 杨广看着她那娇嫩妩媚的玉颊,清傲倔强地神情,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嘴巴,说道:“你看这是什么,金口玉牙!这里说出的事情,那还会有假地吗?” 沈落雁却伸手在鼻翼下扇了扇,冷笑道:“好臭好臭!” 单琬晶等女听见,登时扑哧的笑了出声,沈落雁立即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话里,在不经意地就透出了往常的暧昧,霎时间,她那张粉嫩俏脸浮现出一丝羞窘之色。 杨广其实也习惯了沈落雁的冷嘲暗讽,因此亦不以为意,但抬眼间,瞧见她那吹弹可破的粉颊上娇羞的神色,又见到周围吟吟轻笑的众女,蓦然间,心中便生出了促狭之意。 “好个伶牙俐口,不给一点教训,你就真个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杨广脸色一变,轻喝一声,板起了面孔,冷笑着说道,“过来,领我杨家地家法。” 单琬晶诸女早便见惯杨广与沈落雁的闹剧,亦不吃惊,只是嘻嘻轻笑看着热闹,连祝玉妍与单美仙的唇边亦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沈落雁秀脸一红,轻呸着说道:“你老杨家的家法,却关我沈落雁什么事。” 傅君瑜正坐在杨广地对面,她的注意力本来流连在那方传国玉玺上,闻言,便抬眼好奇地向身旁地刘秀儿问道:“秀儿,杨家的家法是什么啊?” “家法?我没有听说过啊!”刘秀儿讶然说道。旁边地独孤凤亦是一脸茫然。 话音刚落,杨广的视线落到了沈落雁身旁的游秋雁和云玉真的身上,说道,“雁儿,玉真,你们把她给我押过来领家法,不然这小女子以后真要翻上天去了。” 董淑妮最是好玩。闻言从杨广怀里爬了起来,欢呼道:“我来帮忙。” 三女笑嘻嘻地缠着沈落雁,拉拉扯扯,终于拥着她到了杨广面前,杨广朝着沈落雁眨了眨眼。俊秀的脸庞绽出一丝邪意,后者心叫不妙,却挣脱不了三女的包围。 杨广望着慌慌张张的沈落雁,哈哈大笑,他挽起袖子。也不起身,猛地伸手,将后者搂住放倒在自己地膝盖上。迎着她那双微含惊慌羞涩的美眸,邪声说道:“大雁儿,你这么的聪明,那你给我猜猜,我杨家的家法究竟是怎样的呢?”沈落雁哪里还不知杨广此时是不怀好意,但是给杨广按在膝上,脑袋埋在他地胸膛,刹那间那股熟悉的阳刚沛然的气息扑鼻而入。教她禁不住地心神萦乱,脸红心跳。 “昏君,快放开我。”沈落雁秀靥通红地说道, 单琬晶与商秀绚对望一眼,都是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憋着俏脸通红,这沈落雁嘴里叫着昏君快放手。却不知,她自己的那双手,此时正紧紧地抱住那昏君地熊腰呢。 杨广自然知晓,却不说破,他抬眼朝着周围众女嘿嘿坏笑,说道:“这次是大雁儿,以后你们再有谁胆敢冒犯夫君我,也要受到家法的惩处,你们切要引以为戒呐。” 祝玉妍、单美仙和刘秀儿看见杨广说话的同时,亦将视线扫了过来,娇靥顿时一红,心虚地偷瞄了周围一眼,众女却在好奇杨广口中地家法,当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样。 便在众女好奇的目光中,杨广邪声轻笑,将沈落雁的娇躯翻了过去,令脸孔面朝下趴在自己的膝上,不顾她的扭身挣扎,坚定地伸出右手,掀起了她下身宫裙的裙裾。 只听见沈落雁“呀”的一声羞叫,她那犹如圆月般地浑圆翘臀,仿佛就要涨破那薄薄的丝绸亵裤,裂衣而出,妙景在前,众女却为杨广这一手弄得面红耳赤,目瞪口呆。 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来,杨广已经嘿嘿邪笑的扬起手掌,“啪”的一声脆响,手掌已经扇在那浑圆高耸的美臀上,手掌起时,那滚圆地翘臀顿时轻轻颤动起来,美不胜收。 “这就是我杨家的家法,你们可要记住了。” 杨广地嘴里邪声说着,但那只宽大的手掌却没有丝毫停顿,只听“啪啪啪”的接连脆响,沈落雁那高高耸起的翘臀,便颤动得越发剧烈,荡漾起了一阵诱人心驰神摇的臀浪。 “呸。” 祝玉妍这时才反应过来,轻啐了一声,站起身来,与单美仙联袂而去,而其余的单琬晶诸女亦是羞红双颊,狠狠地白了杨广一眼,三三两两的纷纷奔出了阁外。 顷刻之间,藏春阁内便只剩下了杨广与沈落雁两人。 “大雁儿,你还不起来,还想受家法么?” 杨广见众女纷纷离去,低眼却看见沈落雁依然趴在自己的膝盖,没有动静,便将她翻了身来,却愕然见到沈落雁的双眼水汪汪的,朦胧迷离,玉颊绯红,一派颠倒迷醉的神情。 “阿摩哥哥……阿摩哥哥……” 便在杨广怔然的目光中,沈落雁睁着凄迷朦胧的美眸,楚楚可怜地仰望着杨广,那张樱桃小嘴轻轻张开,犹如升到水面吐着泡泡的小鱼儿,喃喃地呼唤着。 这是沈落雁首次叫杨广的亲昵称呼。 杨广心中大喜,将她抱入怀中,低头吻上她那玫瑰花瓣般的红唇,含住那朱唇轻轻啜吸,沈落雁也出奇地配合,反手搂住杨广,主动地吐出了香舌,任由杨广肆意地品尝。 杨广慢慢地吻过她那娇嫩的脸颊。轻轻地啮咬她那娇小玲珑的耳垂,沈落雁“恩”的一声**,缓缓地闭上了雾光朦胧的美眸,曲线曼妙的娇躯轻轻扭动,任凭杨广施为。 这位倔强地美人儿破天荒地求欢,杨广自然不舍得放过。 轻轻地给沈落雁卸去宫装,解开亵衣地系带。松开抹胸,雪白的双乳魔术般地蹦跳而出,胸前两点嫣红兀自跳动,杨广心中欢喜,低头含住了一颗。用舌尖快速拨动,同时,他的手里也没有停歇,温柔而又有力地揉捏那柔软而充满弹性的滑腻玉乳。 刹那间,细若萧管的娇羞呻吟若有若无的从沈落雁嘴里传出。杨广又缓缓把她放倒,右手却偷偷滑入她的亵裤,指尖轻轻划过她地两腿之间。触手却已是一片温暖湿润。 杨广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刚才自己的家法,竟是使得沈落雁来了高潮,他顿时只觉口干舌燥,低头凑到她的耳旁,轻笑道:“大雁儿,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用家法惩罚你呢?” “恩。”沈落雁轻吟着,娇躯轻颤。修长浑圆的玉腿顿时夹紧了许多。 “那再叫一声阿摩哥哥!” “阿摩哥哥……爱我……”沈落雁立即叫道,声音柔媚勾魂,教人心神俱醉。 杨广邪邪地低笑,轻轻地抬起她那的纤腰,扶住她地玉臀褪下亵裤。沈落雁顺从地迎合杨广的动作,霞飞双靥。贝齿更是咬住了鲜艳的下唇,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片片艳红。 沈落雁的娇躯实在是引人之极,双乳如雪,小腹圆润坚实,纤腰盈盈一握,玉臀丰满腻滑,杨广即使是细细地观赏把玩了无数遍,仍是不禁赞叹造物之精美。 杨广握住她地大腿,轻轻分开少许,低头望去,只见那方寸之间芳草萋萋,一道鲜嫩的**悄然绽开,似乎正在迎接他的到来,于是他迅速地褪去了自己地衣裳,倾身覆盖在那具雪雕玉塑的美妙胴体之上,下身微挺,缓缓地刺入她那早就湿润滑腻的腔道里面。 悄无声息之间,阁内四周的雪白幔帐无风自动,团团地围了起来。 “你这样看着它做什么?” 藏春阁内,云雨已歇,杨广正躺在软榻之上,眼睛定定地看着旁边案上的那方传国玉玺,这时候,身旁的沈落雁爬了起来,看见他沉吟的样子,便趴在他的胸前,柔声问道。 很显然,经历这番欢好,沈落雁对杨广地态度已经豁然大变。 杨广自然而然地将她搂住,亲了亲她的香唇,两人亲昵了一阵,然后伸手取来传国玉玺,递给她,微笑着问道:“拿着它,你有什么感觉?” 沈落雁见杨广问得郑重,便捧在手中,闭上星眸,细细地体会,良久,她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惊奇之色,说道:“好神奇!拿着它,我的心情好象就变得非常的宁静祥和呢。” 杨广点了点头,这是应有的感觉,但是,奇怪地是,这传国玉玺在他的手上之时,却完全没有这样地感觉,令他费解,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怎么了?”沈落雁见杨广皱着眉头,显然是有什么心事,便问道。 “没什么,只是些小事。”杨广知道沈落雁武功虽然还可以,但对于这般玄之又玄的事情恐怕也不理解,当下也不欲多说,便拍了拍她的翘臀,淡淡地岔开话题。 转眼之间,已过了三天。 这一日,正是朝会日,辰时,杨广驾临集汇殿的时候,诸臣早等候多时。 文臣中沙天南,虚行之,卢楚等人,而武将大多奔临偃师前线,又或者驻守外城,独孤峰也要操练新编的荆棘骑士团,因此只有郎奉和宋蒙秋两人在朝班之中。 宽阔的大殿,臣工寥寥,君臣相对,颇有些尴尬。 第一第二百二十章 长安 却说集汇殿内,君臣互话,遥想当年大隋威凌天下,四方朝拜的盛况,当下各自都不免有些唏嘘尴尬,杨广寻由岔了开去,问虚行之他们可有甚事。 偃师前线没有消息传回,洛阳左近亦是无事,此时,虚行之却上得前来,向杨广禀告了洛阳三郡的政事和民治,除开河东前线一面,各地倒是太平,便也无甚大事。 但眼下已值深秋,正是北地农时。 如今天下沸腾,人命贱如草芥,杨广深知这时候民心思定,这天底下的百姓可不管这天下是谁家天下,只要谁人能给他们安宁,他们心里面就认谁的帐。 因此便吩咐虚行之,务必要下令各级官衙,尽力尽责地协助驻军,维持稳定当地的局势,使民心安定,同时也要把督促百姓播种冬麦列为头等大事,毕竟,民以食为天。 与此同时,远在关中的长安,却是白幡遍地,哀声阵阵。 这天清晨,长风萧瑟,笔直宽阔的朱雀大街两旁,早挤满了腰扎白布的百姓,放眼望去,只见得人头涌涌,人山人海,混合着喧嚣的议论嘈嚷,直如身在闹市般的。 片刻之后,只听见皇城正面的朱雀门那边传来了一阵凄凄切切的哀乐,不一会,便望见两队手执白幡白旗的白衣武士簇拥着一具华美的玉棺,从朱雀正门缓缓地行了出来。 “来啦,来啦,你们看,秦王出殡了!”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议论着,拜倒在地。 玉棺后面,有数百人如长龙地跟随着,正在惊天动地的放声哀哭。其中走在前面的十数人更是哭得站不稳脚跟,幸得旁人的搀扶,才不至于软倒在地。 领先的是秦王正妃长孙无垢。 只见她的云发蓬松凌乱,遮去了面目,隐约地只瞧得见秀美地粉颈,她全身穿着纯白丧服,被两旁的侍女扶着。举袖掩面,哭得犹如杜鹃啼血,叫人肝肠寸断,几不忍睹听。 随在后边的是李秀宁和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 久未曾见,李秀宁却是清减了许多。只是她那曼妙的身段依然婀娜生姿,一身白色丧服的映衬下,那珠泪盈盈的绝美玉靥,更是平添了一股柔弱悲戚地动人气质,楚楚可怜。比起往日的飒爽英姿,更是叫人心生怜惜,倾倒不已。 这段时间她过得也是困顿难堪。 首先是无端地失踪了十数日。被问到行止,却总是默然不答,连李渊都不能叫她开口,使得后者怒气勃发,若非看在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以前还立下诺大的功劳,几乎要将她下了大狱。即便如此,最终还是关了她的禁闭。直到李世民出殡这天,才得以出门。 其次,是她未婚夫柴绍地家族柴家,将柴绍在洛阳横死,归咎于她。 柴家乃是关中豪族。上承西魏八大柱国集团的余荫,下连隋室两代的厚恩。财富雄厚,势力盘根错节,叫人不敢小觑。柴家多方打探,隐约听说了一些传言,说柴绍之死,是因为发现了李秀宁与一个神秘男子勾勾搭搭,之后便被那神秘男子灭了 柴家当然没敢当面质问李秀宁,但背地里,却没少传一些流言蜚语,而且还慢慢地开始疏远李唐,李渊自然也听说了一些,他的怒气,也大多由此而发。 再者,却是心伤二哥李世民的横死。 她自小与二哥亲厚,感情真挚,因此,对于李世民地身死,在李渊这么多的嫡子女与庶子女当中,她是最伤悲的。况且,她隐隐地揣测,只怕二哥地死,与那个人也不无关系,因为她想起,以前他们说话时候,他对二哥好似特别地感兴趣。 忖到此些种种,她禁不住地悲从中来:这叫她情何以堪? 行在李秀宁身旁的青年男子,正是李渊第三嫡子齐王李元吉。 李元吉乃是李阀新一代的第一高手,一手回马枪法,诡魅难以捉摸之中,又挟有一往无前的威凌锋利,李阀之内,即便是勇悍如李神通,亦是不敢轻撄其锋芒。 只见他的身形高大异常,面容清秀俊朗,与李世民有些类似,嘴唇略薄,眉目转动间,也比后者多出一股阴戾狠毒的气息,教人看见,心底陡生寒意,极感不舒服。 此时此刻,李元吉也是一脸凄色,两颊边上还略带泪痕,时不时还掏出白巾擦拭眼角,间中还哀嚎几声,似对二哥李世民的英年早逝,亦是悲痛万分。 跟着两人的,是朝中大臣,如封德彝等人,还有地就是李世民以前依为干城的班底,天策上将府的谋臣武将,如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侯君集、薛万彻、段志玄等人。 而李靖、红拂儿、尉迟敬德、庞玉这些护送李世民前往东都,之后却反而运回后者灵柩的臣下,却因保护李世民不周,而被悲痛震怒的李渊下旨下狱问罪。 哀声由远而近,不片刻,随着漫天盖日地白幡飘扬晃动,又逐渐地远了去。 朱雀大街的左旁是宣义坊,此时,坊内右边地一座典雅端静的高楼之上,两个纤细的人影正临窗而立,无声无息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出殡队伍,窗前垂下了随风而舞的雪纱,教人难以辨清这两人的面容,隐约间,只瞧见这两人的身段曼妙绰约,似是女子。“斋主,这怎么可能……李世民真的就这么的去了?”这时候,只听见楼内,一把清若莺啼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语气中似乎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 一把淡然自若的清脆声音徐徐回道:“应该没有错了。妃喧之前也传信过来,说道李世民之死确其事,下手的很可能便是阴癸派新一代弟子。哎,可惜了。” 这把清亮的好听女声虽是在叹息,但语气之中流露出地却是一派清冷淡然。殊无叹意,仿佛所逝去的只是蝼蚁一只,而她的叹息却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对了,斋主,”先前的那把莺啼般的声音再次娓娓响起,“这两日妃喧都没有消息传过来了,是不是她那边又生出了什么变化?毕竟。魔门中人大都聚集那边了。” 楼内另外那女子沉吟了半晌,淡淡地道:“无妨,无非是一场历练罢了。” 这边宣义坊高楼内的神秘女子在叙话,而在皇城中央的太极宫内,太子李建成。正与裴寂、刘文静、陈叔达、萧禹等四个近臣,陪在满眼通红地唐主李渊的身周,小心劝慰。 李建成乃是太子,更是李世民长兄,而裴寂、刘文静、陈叔达、萧禹等四人论起朝纲是臣下。但讲起辈分却是李世民的叔伯,因此都不用去给李世民送灵。 李建成的容貌酷似李世民,身材亦与后者相若。只是脸孔稍微狭长,但也是俊秀异常,再加上华美尊贵的太子袍服交相辉映,即使脸上尤有凄容,但亦是神采照人。 裴寂、陈叔达、刘文静都是四十来岁地清癯男子,而萧禹的年龄虽然与前三者相仿,但身材却是肥胖了许多,微微变形的胖脸。隐约地还可看见昔日的清俊风流。 裴寂等三人在文帝时期就与李渊有交往,交情深厚,后来更是帮助李渊唐鼎定长安,因此向来被李渊视为友辈,萧禹与李渊亦是深厚交情。而且,他还是杨广的结发妻子萧皇后地亲弟弟。身份尊崇,与李渊也有一层间接的亲戚关系,因此君臣之间亦为融洽。 “父皇(陛下),请保重龙体啊!”李建成与四人齐齐拜倒在地,沉声说道。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五人劝慰了好一阵,李渊才慢慢地收了凄容,只见他身穿五爪金龙袍,颜容清秀,肌肤异常的白皙,看上去竟然只是三十多岁地模样,浓密眉毛之下,两眼清澈明亮,不经意间射出的炯炯目光,直如实质,凌厉无比,显然武功已经臻达化境。 “吾儿世民,天姿聪懿,奈何天意捉弄,着实叫吾痛心啊!”李渊举袖轻轻地擦拭去眼角边隐隐的泪痕,然后抬起头来,对着殿中众人哀声说道。 “皇弟(秦王)确实是天表之姿,可惜天不假年,奈何奈何!”殿中的诸人都是连声附和着,另外四人都是悲痛惋惜之色,而李建成的嘴角却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各人又叙说了好一阵,李渊终于收敛去了悲色,抬手挥了挥衣袖,缓声说道:“罢了,这两日你们也忙活了不少事情,先回去歇息去吧。” 李建成忙上前道:“儿臣不累,父皇,请让儿臣在旁侍奉吧。” 李渊却幽幽地叹息道:“不必了,你也先回宫歇息去吧,父皇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遵旨。”李建成连忙领着四人退了出去。 临出殿门的时候,萧禹不经意地抬眼,忽然发现座中的李渊,正不动声色地盯着垂头后退地太子李建成,瞬息间,眼神异常的复杂,似乎饱含着说不出来的无限深意。 陡然间,萧禹心神一颤,似是省悟到了什么,他曾经亦是皇室中人,自然深知皇家最是无情,表面上,看起来李渊与儿子是父慈子孝,但实质上却是互相提防,彼此戒备。 当年起事的时候,李渊曾对李世民许诺,事成则立李世民为太子,后来果真攻下长安,立鼎李唐江山,李世民亦是功高勋著,但李渊却马上反悔,将李建成推上了前台。 将李建成册为太子,建起东宫后,却又不收回李世民的兵权,反而给他立了一个无异于小朝廷地天策上将府,其中深意,无非是用它来制衡日益膨胀的东宫势力罢了。 可怜建成与世民,兄弟都是身不由己,沦为父亲手中棋子,彼此倾轧,都是求存。历史上地玄武门之变,始作俑者,正是李渊,也算是自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皇家无情,乃至于斯! 日当午后的时候,长安城外,迤俪数里长的送灵队伍,终于来到了秦王陵园。 行走了好半天,各人自去搭帐歇息,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侯君集、薛万彻、段志玄等天策府旧人,自然聚拢起来,长孙无忌乃是李世民的妻舅,心中尤是伤悲。 “各位好,本王有礼了!”这时,有人忽然猛地掀帘,大步跨进了诸人歇息的大帐之内,朗声说道,各人抬眼看去,却是满脸和容的齐王李元吉,当下都连忙起身回礼问好。 两厢坐定,寒暄了一阵,却是李元吉首先抛开了客气话,目光炯炯地扫视了诸人一眼,开门见山地说道:“各位都是人中俊杰,本王甚慕之,今后便为本王效力,如何?” 李世民尤未下葬,李元吉却竟然公然来挖角,简直是视李世民这个哥哥如无物。房玄龄等人都没有料到李元吉如此直截了当,当下都愣了一愣,旋即间都不自禁地涌起一阵阵的愤怒,良久,房玄龄缓缓地答道:“齐王美意,我等感激不尽。不过,秦王待我等恩如泰山,信如心腹,如今他尸骨未寒,我等岂能立即改换门户,寡情至斯?” 长孙无忌更是愤懑得直跳将起来,挥拳欲打,侯君集先是将他拦住,不过,心里亦是忿忿,反正以前也与李元吉撕破了脸,没少勾心斗角,当下便朝着李元吉冷笑道:“我等若要效力,选的也该是太子殿下。敢问齐王殿下,你出此言,凭的又是何德何能?” 李元吉进帐之前,本来是自信满满的,哪里想到,却反遭侯君集耻笑,闻言,俊秀的脸容顿时浮现一丝青气,刚要发作,却见薛万彻、段志玄等人慢慢地围了上前。 “好!不错,你们真的不错!”李元吉怒极反笑,冷冷地环视了诸人一眼,狞声喝道,“反正时间长久得很,咱们走着瞧!本王还不信治不了你们!” 说罢,冷哼了一声,转身摔帘而出。 “我们有麻烦了!”杜如晦轻嘘了一口气,向众人徐徐地说道。 果然不出杜如晦所料,李世民的头七刚过,宫中马上传出了李渊的旨意,先授齐王李元吉扶风郡行军总管,再令其接手天策府,原有将校一应人等,除去李靖等罪犯,都需前去新天策府帐下听用。 此令一出,太子李建成固然是恨得咬牙切齿,而李元吉却是洋洋得意,不过他也并非愚蠢之辈,只命原天策府将校前来报道,并无出格的举动。 房玄龄等人心知肚明,知晓他只不过把自己这班人,当成他手中锋利的刀子,而与太子李建成抗衡,甚至取而代之,只怕事成的当日,对方就会迫不及待的卸磨杀驴。 不过,虽然对此事洞若观火,但却是无法违抗,毕竟此令乃唐皇李渊亲下,无奈之下只好忍气吞声,但是他们也并非坐以待毙之人,悄悄地暗作安排,静待事情演绎。 第一第二百二十一章 围城 时值十一月初,尚是晨间,寒风凛冽,犹如刮骨刀般的割面生疼。 偃师城镇守府的帅堂内,亲兵们在角落里燃起了火盆,顿时间,整个大堂融融和和,温暖如春。杨公卿正踞坐在帅座,下面陪坐着张镇周、寇仲、陈长林、王玄恕等一干将校。 “王校尉,李密他们还没有动静吗?”杨公卿开口向王玄恕问道。 王玄恕虽然年轻,但处事细致干练,因此杨公卿将情报方面的事情都交与他处理,本来情报原是玲珑娇负责,奈何瞧见王世充已成杨广的傀儡,她便辞去军职,不知所踪。 听闻大帅问及,王玄恕恭声道:“据探子回报,自九日前,李密各路大军便分别龟缩回河阳、罗石、阳城三地,不过,这三地都有李密的帅旗,难以探知他的帅帐究竟在哪里。” 张镇周捻须微笑,徐徐说道:“如今方值隆冬,风冷草枯,非是用兵之时,李密或许也是体恤兵力,因此暂时罢兵,看来今冬两方再无战事,我等都可安度新年了。” 杨公卿与寇仲闻言,微不可察地对望了一眼,微笑不语,但张镇周的判断却激起了寇仲座后的那位大将的急色,只见他霍然站起,朗声说道:“副帅,此言还需商酌。” 诸将闻言看去,却是杨公卿帐下爱将麻常。只见他疾声说道:“大帅,副帅,李密自出道来,便惯用诈兵,出奇制胜,如今虽值寒冬,但我们却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座中许多副将闻言,都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纷纷起身,附和麻常。 “哈哈哈!”只听见杨公卿猛地仰头大笑,状似愉快之极。寇仲从来都喜搞怪,挤眉弄眼地俯身向前,凑趣道:“敢问杨帅为何发笑?” 杨公卿笑着指了指张镇周和寇仲,然后朝着麻常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都坐将下来。微笑着说道:“李密狡诈,我与张副帅领教多矣,又岂会不知?” 其实从去年开始,杨公卿与张镇周便在当时的洛阳镇守大将的统领下,屡屡与李密大军作战。不过,即使是兵力占优势的时候,都是败在李密诡奇多变的谋略之下。这一点,杨公卿却不讳言。 “上月的时候,秋高气爽。我与寇校尉都道他要出兵,没有想到他生性多疑,加上河东又有韦云起大将军的牵制。因此不敢妄动丝毫,害得我们白等一场。”杨公卿缓缓说道。 “啊!韦云起大将军?大帅,那么大将军可是西向来援了?” 韦云起乃是隋军老将,声名赫赫,这段时间,更是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地,以破竹之势横扫河东大小数十股草寇,在军方盛名愈高。听说他的名号,想想都是叫人兴奋。 寇仲嘿嘿一笑,接口道:“韦大将军西来,岂非是要将李密吓跑?” “正是此说,李密若是流窜。”杨公卿笑道。“为了招引李密这条狡猾的毒蛇出洞,我已传信大将军,请他暂缓攻势,麻痹李密,务叫他认为我军无冬战之心。” “如此一来,今冬李密必定来攻,”默坐的陈长林忽然接道,“因为我军有东都与江都两方支持,而李密的生存范围却越来越小,此消彼长之下,李密是再无其他选择。” 寇仲看了陈长林一眼,心中一动:此人颇有大局观,倒真是可用之材。 帐下诸将听见陈长林的分析,纷纷振奋精神,这时候,却听见座上的杨公卿忽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脸上若有惋惜之色,当下麻常起身问道:“大帅可是有什么为难事?” 杨公卿摇了摇手,微笑着解释道:“我见大将军传信,常说道李密帐下有一员大将,名唤徐世绩,此人虽然年少,但用兵得法,进退自如。这些时日,便是他与大将军隔河对峙,双方交战,竟是不胜不负地僵局,诚为不易,我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诸将自是感叹,寇仲心神却蓦地一动,嘿然忖道:徐世绩自是不凡。不过,他若是知晓自己痴恋的沈落雁,已落入姐夫手里,戴了老大一顶绿帽,不知还能否保持大将风范。 这且不提,却说过得两日,寒风稍缓,冬日那暖融融的光芒也透射下来,照映在广阔无边的大地,枯草连片的丘陵上,老鼠也簌簌地扒开洞口,探出了几根短短的黑须。 偃师外城高高耸立的哨楼上,一个值岗的兵士正在就着暖暖的阳光打盹,突然间,他旁边地同伴猛地拍了他一下,惶声大叫道:“快……快看!那是……那是什么?” “瞌睡一下都不行,还让不让人活了?”兵士不乐意地抬手檫去嘴角边的口水,嘴巴里模糊地咕哝道,但当他抬眼朝着同伴指点的方向看去地时候,猛然间,他便目瞪口呆了起来。 阳光之下,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连成一片的灰尘铺天盖地,好似九天垂下的天幕,正朝着偃师城这边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无数黑点仿佛蚂蚁般的,笔直而又迅速地奔来。 “敌……敌袭!快!是敌袭!快吹警示号角!”话音刚落,突然地,阳光灿烂的天地间,便蓦然回荡起了沉闷而又肃杀的号角声:“呜……呜……呜……” 号角的回声兀自萦绕在耳边,镇守府地聚将鼓便“咚咚咚”的震响,鼓声未落,只听甲叶碰撞声哗哗脆响,眨眼之间,便看见披甲戴胄的寇仲等诸将已经奔进了帅堂。 “哨岗示警,诸将都随本帅前去察看,”杨公卿正与张镇周并肩站立,他也不多废话,挥了挥手,刚要动身,忽然发现少了一人。皱了皱眉,疾声问道,“王玄恕何在?” “自昨天起,王校尉派出的本部探子都先后失去联系,他惟恐有失,昨晚星夜出去,亲自打探。至今还未回来,我已请跋锋寒和徐子陵前去接应。”当下有寇仲上前禀告道。 在场诸人都是一惊,杨公卿浓眉紧皱,挥手说道:“先上城楼看看再说。”蹄声轰隆震响,不片刻。已奔到外城的内墙下,在诸将地簇拥下,杨公卿登上了城楼。 “咝----”所望处,诸将当中,便有人沉不住气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偃师外城大约四里开外。十数支纵队,正组成宽约里许的庞大地步兵方队,漫山遍野的缓缓逼近。旌旗如云,枪阵如海,一眼望不到边际,来势虽然不快,但无端地更是使人喘不过气来,他们践踏起的灰尘遮天盖日,缓缓移来,霎时间。偃师的上空都灰暗了许多。 刹那间,一股紧张凌厉的气息便弥漫了开来,令人几乎要窒息般的。 “乖……乖乖,至少有十三万!”寇仲按照鲁妙子所遗兵书的观兵察数法,仔细地算了算来者的兵力。良久,他艰难地咽了一口水。脸上且紧张且兴奋,喃喃地说道。 虽然说,他曾经转战天下,历挑强敌,胆大包天,无畏无惧,但他那些事迹,毕竟是江湖争雄,小打小闹而已,这等惊心动魄地战场威势,毕竟是有生以来首次经历。 “李密果然出动了!”杨公卿与张镇周交换了下神色,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其实也是有些呼吸困难,想想吧,十三万大军,而且还是李密这位兵法大家亲自领兵来攻。 自从大海寺战役,李密亲自伏击,斩杀隋廷第一战将张须陀,他便一飞冲天,后来大小数十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名更是传播四海,连瓦岗山原来的主人翟让,都不得不避其锋芒,推举他为盟主,号魏公,如今,更是拥兵数十万,战将千员,此诚人杰也。 盛名之下无虚士,由不得人不紧张啊! 正当这时,城楼的下边忽然传上来一阵喧哗,没等多少工夫,便听到王玄恕惊慌急促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快闪开,我有紧急事情要禀告大帅!” 诸将闪开了道路,却见王玄恕衣冠凌乱,浑身白袍都溅满梅花般地鲜红血迹,满头大汗,在神色自若的跋锋寒、徐子陵的护持下,步履匆匆地奔到了杨公卿的近前。 “王校尉,这是怎么回事?”杨公卿脸色镇定,只是沉声问道。 跋锋寒和徐子陵到了近前,先向杨公卿与张镇周施了一礼,然后闪到寇仲的旁边,王玄恕抢到杨公卿身前,施礼道:“启禀大帅,昨天中午,李密秘密地召集十三万大军,分兵两路,先是攻破了罗口水寨,然后顺官道南下,直攻罗口城。” “李密大军围城攻打两个时辰,黄昏时候,罗口守将张童儿战死,副将孟孝文投敌,如今大河以南一线,已经全部陷落,只剩我偃师水陆两路。” 杨公卿心中一沉,凝声问道:“大军十三万,行军何其招摇,你部探子为何全无情报?” 王玄恕闻言,脑袋耷拉了下去,险些落下泪来:“李密军中有由江湖高手组建而成地,专门狙杀斥候的剜眼队,我部所派出的近百路斥候,都已经丧命在他们手里。末将这次出去,随从四十余人尽亡,若非跋锋寒和徐子陵这两位接应,自身恐怕也无幸理。” “唔,王校尉辛苦了,你先回去歇息一会吧。”杨公卿命人将王玄恕带回去休息,镇定了心神,回转身来,与张镇周继续观察远方来势凶猛地李密大军。 “禀报大帅,敌军旗号鲜明,计有中军李密帅旗一面,左右两翼大将将旗十七面,分别是裴仁基、程知节、单雄信、秦叔宝、罗士信、陈智超……” 不片晌,自有观察士前来禀报城下大军的旗号,杨公卿挥了挥手,示意已经知晓,想了一想,他忽然对寇仲说道:“寇校尉,李密如此大的动作,必定瞒不过那些瓦岗旧人,但为何那翟让之女翟娇,没有半点消息传递过来?” 寇仲沉吟着道:“小将这也在奇怪。” 再观望了片晌,眼见李密大军旌旗招展,军容鼎盛,诸将心中均是沉甸甸的,自昨夜起,起自金墉,再到洛水的罗石、罗口,最后到方山、阳城,李密军便已经对偃师乃至洛阳行成了半弧形的包围圈,再加上西面长安李渊的虎视耽耽,洛阳几乎已成孤城。 况且,应杨公卿的请求,韦云起已经停下了对李密帐下徐世绩部地逼迫,即使要来奔援,一时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更可虑的是,杨广与杨侗这老少两代继承大统之人,都在洛阳,若是偃师扼守不住,被李密兵围洛阳,恐怕刚刚稳定的隋廷,马上又会摇摇欲坠。 这只不过是数日之间,攻守之势竟已经完全改变过来,由此可见,李密手段之莫测,眼光之毒辣。换言之,称之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亦不为过。 诸将正自沉思的时候,忽然间,正眺望着城外李密大军的寇仲,双眸中神光猛地一闪,上前请令道:“大帅,李密大军这次攻城拔寨,而且还是连夜奔袭,行军超过百里,必是师劳疲惫。末将不才,愿领本部精兵,前去一探虚实。” 寇仲此言一出,诸将都是大吃一惊,连跋锋寒和徐子陵在旁边听见,都觉得他有些莽撞,因为他地本部兵马,不过三千余人,虽然都是百战精兵,而且都是轻甲骑兵,但若是真的陷落在十三万大军之中,绝对不会泛起半点涟漪,只怕连渣都会被别人一点不剩地吃掉。 第一第二百二十二章 冲阵 杨公卿闻言,却是有些心动,眼下偃师被围困已成定局,虽然说粮草充足,但这实非长久之计,如不用奇兵,以这城内的区区两万精兵,哪里抵得住外面十三万大军的蚁附攻击。 “这恐怕有些冒险了!”张镇周却是有点担心,他用兵向来求稳,当日他赶赴洛阳,朝见杨广,所献上的平乱治叛的大体方针,也是循序而行,稳中求进的策略。 张镇周的这番话,却反而促使杨公卿下定冒险的决心,他旋风般的转过身子,拧眉凝视着寇仲,狠狠地甩手斩落,向寇仲疾声下令道:“好!本帅允了!寇仲,本帅便命你率领本部兵马,出城先夺一阵,务必要搓一挫他们的气势。” 杨公卿这也是没法的事,如果一味任由李密大军在城下耀武扬威,夺我军心,还不如趁着他们初来乍到,军心疲惫的当儿,出城干上一仗,这一招正是先下手为强。 “麻常何在?”杨公卿扬手止住张镇周的劝说,又大声喝道。 “末将在!”麻常胸一挺,站将出来。 “本帅命你率领本部兵马,守侯在东门,一挨寇仲回师,立即出城接应!” “遵令!” “其余将校,各领本部,小心戒备,不得松懈!”杨公卿最后大喝道。“得令!”诸将齐齐凛然抱拳,轰然回道。 日头渐渐的升高,李密大军已经逼近了三里外,这时候,只听咿咿的声响,偃师的东门轰隆洞开,寇仲一声大喝,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挺着一支八尺长矛,电射般的率先驰将出去,紧接着的左右两人,自然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徐子陵和跋锋寒。 徐子陵一身浅灰色地轻袍,潇洒出尘,一支八尺铁矛,尽显英武气质。而跋锋寒却穿着淡紫色的锦衣劲服,头束红巾,刀削斧劈的俊脸,冷酷清峻,配上马鞍上似要择人而噬的森冷铁矛。更是别有一股彪悍凌厉的独特味道,教人为之震撼。 轰隆!轰隆!轰隆! 旋风般的滚滚奔驰而出的三千铁骑,一万二千只铁蹄先后砸在大地上,震得地面雷鸣似地沉闷巨响,寇仲跃马一声呼啸。紧跟身后的三千铁骑,顿时平端起锋芒闪闪的长矛。 就在奔驰之间,仿若奇迹般的。滚滚如奔涌江水的铁骑便从容地排成了尖利地锥形,奔驰之间,找准对方的薄弱点,然后便仿佛闪电般的狠狠地向远处步兵方阵的右边缘凿去。 自上任以来,寇仲也没有闲着,这一招,正是他训练已久的骑兵凿阵法! 就在闷雷般地铁蹄巨响中,形如巨锥的三千铁骑。便由寇仲、跋锋寒和徐子陵组成的最锋锐锥尖地率领下,挟着凌厉无匹的冲霄杀气,风驰电掣般的朝着方阵边缘凿去。 偃师外城的城楼上,诸将都瞧得瞠目结舌,他们知晓寇仲乃是皇亲国戚。因此先前对他甫入军中,便得授奋勇校尉。嘴里不说,但心底下都是有点看法,但现在观其所治之军,虽然不过月余,却已经练出如此威势十足的铁血骑军,当下都不由得叹服。 “能使麾下无畏陷境,寇仲已具大将之相!”杨公卿捋须微笑道,张镇周点了点头,他早知寇仲生性随和,魅力惊人,况且天生豪勇,遇折愈强,因此很容易得到部下的信服。 蓦然间,两人同时想到了李密部下的徐世绩,以及河北窦建德麾下的刘黑闼,塞北刘武周帐下地宋金刚,心中不由忖道:我华夏如此英雄大才,可惜却要自相残杀! 两人想到这里,不觉地都摇了摇头,一时之间,颇有些意兴阑珊。 便在三里许的远处,李密军也看到了寇仲这支骑军飞驰杀来,只见中军令旗一阵招展,庞大的步兵方阵登时缓缓地驻住了脚步,蹄声骤响,十数名传令兵从阵前飞驰而过,行在最前边的步兵方阵先是一阵扰动,然后便是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穿插奔走。 顷刻之间,大地之上,一座旌旗森森,光刃流寒地飞雁倒行阵便排布出来,只见它那张得大大的口子,仿佛洪荒巨兽地狰狞血口,正正地朝向寇仲飞驰而来的骑 眼看寇仲的铁骑就要撞进阵口的时候,寇仲与跋、徐两人,突然从马上立起斜身,只听见他们一声轰雷般的暴喝,猛一甩僵,身下的骏马便几乎人立而起,数声嘶叫,便奇迹般的从斜里抢出,挺着寒光闪闪的铁矛,向侧左方还没有布阵的步兵方阵冲杀了过去! 这神乎其技的马术,正是跋锋寒传与寇仲两兄弟的“人马如一”之术,在这类战场上使将出来,几乎是起到奇兵之效!寇仲将之改为实用版本后,又传给了部下的骑兵。 紧随其后的三千铁骑有样学样,纷纷转向,不过他们的动作却没有寇仲他们那般利索,甚至还有数十名骑士控制不住,从马上抛跌下地,只听见两声惨叫,便成了一团肉酱。 寇仲隐约地听见那些熟悉的惨叫,心底一疼,但却心知此时没有时间回头顾遐,他紧紧地伏在马背上,死死地咬着嘴唇,双眼暴睁,引领着身后的部下疾急猛冲。 风在耳边怒吼,马在身周嘶叫,寇仲却闻若未闻,就在这瞬息之间,他的全身血液在战场之上,猛地沸腾了起来,井中月境界也倏地提升,心境竟然前所未有的空明。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手中八尺铁矛的矛锋,以及三丈内面露惊恐之色的敌人! “噗嗤!” 几乎是同一时刻,三丈距离转瞬即逝,步兵方阵前端的那名身穿绢甲的队长,便被破空而至的锋锐矛尖,贯穿了胸膛,只听见一声锐器入肉的怪异声响。便给寇仲抖手挑飞。 这时候,寇仲口中的暴吼声才传遍了整个战场:“杀!” “杀!”三千铁骑从喉咙里迸出厉喝,应和着他们勇猛无畏地统帅。全身的热血仿佛燃烧了起来,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从被统帅轻易撕破的那处防线,提马杀了进去。 寇仲三人武技强横,迎面没有一合之敌。加上配合之默契,几乎不作第四人想,在他们这锥尖的统领下,这左侧的步兵方阵一凿就破,一路上。杀得鲜血飞溅,尸横遍地。 说来也是奇怪,防线最前面的防御和抵抗还可圈可点,但当寇仲他们突进十丈许地时候,所到之处。几乎是一触即溃,人仰马翻,难得见到有一次象样的攻击。 更令寇仲惊异的是。这些步兵要不是垂垂老矣的老汉,要不就是年方稚龄的少年,根本不似方阵最前面有那些精壮兵士来防御,最教人迷惑地是,他们的手中,根本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兵器,较为可观的,就是他们手里那杆迎风招展的旌旗了。 人手一杆旗?这是来打仗作战。还是来开庙会? 寇仲越战却越是迷惑,正当这时,眼前地视野忽然开阔起来,寇仲勒马一看,原来他们却是将左边方阵斜斜地凿穿了。回头处,部下人人浴血。但都是神色兴奋,战意昂扬! 杀到这里,跋锋寒也是血染战袍,但神情冷然,大气都不喘一口,显然仍有余力,忽然,他策马奔前,指点着右前方的步兵方阵:“仲少,这其中必定有诈!你看那边!” 寇仲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步兵方阵地前后,竟有着明显的差异,前方排兵布阵紧紧密密,都是精壮汉子,而后边步兵的站位疏疏松松,全是老少残弱。但是这种差别,如果站在远处,而且有着密如森林的旗帜的遮掩,却决计是难以看得明白。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李密果然不愧是李密!”旁边的徐子陵淡淡地说道,三兄弟当中,此时只有他的白袍依然一尘不染,飘然若仙。 寇仲心念电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这里的实者明显已经是虚地,但是李密的实却是打在哪里呢?难道是…… “洛阳!” 跋锋寒微笑地为寇徐两人说出他们肚子里的答案,寇仲浓眉一拧,转眼之间,作出决定,拨马回头,振臂大吼道:“兄弟们,李密十三大军不过尔尔,随我杀回去!” “杀回去!”浴血战场的铁骑闻言,神情更是贲张,霎时间,只觉得若是在校尉大人的统率下,即使是纵横百万军中亦不在话下,当下都纷纷振臂欢呼道。 寇仲嘴巴里地口号喊得震天响,但心思却是谨慎不过,凿穿骑队在他的引导下,划着圆转地半弧,沿着李密大军左面的步兵方阵边缘飞速突进,务要对方反应过来前破围入城。 “他爷爷的!想杀回去?行!不过先要问问我手中板斧!” 刹那间,天地间仿佛突降霹雳,一声好似炸雷般的大喝贯入了寇仲的耳朵,声犹未歇,那声音又中气十足地大吼道:“儿郎们,列盾阵,弓箭手,伺候着!” 寇仲心头微凛,他只听此人劲霸狂猛的声音,便知对方的武功近乎臻达化境,实是自己的劲敌,若是己方骑兵被此人的步兵纠缠住,难以发挥骑兵优势,今趟恐怕是九死一生。 今次寇仲敢以三千骑兵悍然冲击李密这十三万大军,一来,是凿穿战术极其犀利,以三千骑兵便可勉强凿穿对方右厚左薄的防线,况且寇仲并非莽撞地凿它的中轴线,而是斜斜地凿了半个对角;二来,寇仲自认自己与跋徐的三人组,绝对是世间少有锋利的凿尖。 但是,虽然说李密这路大军注了水分,虚有其表,可它最前边至少也有数万可以打拼的精悍兵士,而且寇仲相信,对方的中军应该也有不少的骑兵,如果对方主将的指挥之能,即使只够寇仲五成,也是足以留下这区区的三千骑兵。 最为重要的是,既然自己已经发觉这十三万大军不过是李密故意布下的疑兵,对方主将自然是拼死也绝对不会再放自己这些骑兵回城,泄露他们的虚实,破坏李密的计划。 只是不知,对方的这位主将究竟是谁? 寇仲猛地抬头,只见前方十数丈的回路上,潮水般的涌过来无数精悍步兵,游鱼似的围成十数丈宽的半圆,犹如一对巨大的蟹钳,外三层的兵士,正有条不紊地立起巨大的木盾,再匆匆观望,只见右方的步兵方阵中,还源源地涌出弓箭手,奔向盾阵的后方。 值此生死关头,寇仲不再迟疑,大叫一声:“陵少,我们上,老跋随后开路!”说罢,双腿微紧,长生真气贯注马身,只见他猛一提缰,身下的黑马长嘶一声,便如脱弦怒矢般的,朝着前面十数丈开外的那名骑着青棕骏马的大将狂奔而去。 谁都知道,当今世上,徐子陵与寇仲的默契十打十地不作第三人想。几乎是不分先后,徐子陵便提马冲出,跋锋寒那刀削般的俊脸露出一丝微笑,但此时在战场之上,这丝微笑却显得格外的狰狞,只听他呼哨一声,引着身后骑兵,犹如一道汹涌洪流般的滚滚向前。 十二丈……十丈……七丈…… 距离瞬间拉近,敌将的面目亦清晰可见。 只见此人身材壮硕,戴盔披甲,骑在马上,就犹如一座活动的小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看样子却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皮肤黝黑,环眼暴睛,胡须张扬,活脱脱一个猛张飞! 第一第二百二十三章 目标 他睁得滚圆的亮眸仿佛射出两支利箭,瞬间横过数丈的空间,炯炯望来,瞧见寇仲与徐子陵挟着风雷之势,挺矛狂奔冲击而来,那张黑黝黝的脸上却毫无惧色,亦是兴奋地暴吼一声,左手策马,挥舞着手中的那杆七尺宣花板斧,竟是抛下他麾下的兵士,单枪匹马地就迎着寇徐两人杀来。 寇仲与徐子陵此时却哪里有心情与他纠缠,在马背上猛地站身而起,右手发力疾投,射出手中巨弩般的八尺铁矛,同时间,双脚微微一顿,两人修长的身形便从狂奔向前的马背上,怒射而出,犹如炮弹般的划过长空,撞向敌将身后还未完成集结的弓矢盾阵。 那黑脸敌将完全没有料到,寇徐二人来势汹汹,到头来却是避而不战,而且投射出的犀利铁矛,在长生真气的贯注下,刺破长空,竟似有了生命般,冲着自己的要害电射而至,只见它们一先一后,完全封锁了自己所有的退避闪让之路,只余硬抗一途。 黑脸敌将气得哇哇大叫,但却无法可想,不过他倒也了得,面对守城巨弩般的,挟着死亡呼啸疾射而来的两支铁矛,竟是毫不改色,大吼一声,手中的宣花板斧划出玄奥轨迹的半弯圆弧,直斩前一支铁矛的矛头,同时,左手闪电般擎出配剑,猛拨后支铁矛的矛头。“蓬!”“蓬!” 两声剧烈的炸响几乎不分先后,响遍了整个战场,寇仲与徐子陵长生真气贯注之下投出的铁矛岂同等闲,如斯呼应的,黑脸敌将左手的配剑叮的一声断作两截,而且,就在他座下骏马微一踉跄,惨嘶着不住倒退的同时。他那张黑脸还迅速地掠过了一抹诡异的赤红。 这一时间,黑脸敌将地眼神里面,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惊诧佩服之色。 这个黑脸敌将却也是天下有名的英豪,平生对打,在同辈分的年轻人中罕有对手,所以,心中自然不无傲气。但没想到,战场上随便遇到的两人,看样子他们的武功与自己相比较,竟似不分轩仲之局。 这天下间,难道青年高手都开始随地走了吗? 但这不过是刹那之念。战场之上,哪容多想,黑脸敌将刚要拨马追击,跋锋寒却率领着三千铁骑疯狂地奔涌而来,铁蹄猛烈地敲打大地。地面剧烈地颤抖,马背上,血袍狂舞。面目狰狞的骑兵犹如修罗屠夫,直挺着铁矛,嘴里疯狂嚎叫,杀气盈天的冲锋过来。 滚滚铁流,无坚不摧!他们誓死要粉碎阻挡在他们前面地一 这种恐怖而又充满杀戮气息的可怕气势,黑脸敌将平生只在当年的河北招讨大将军张须陀麾下才得以一见,现在乍然在此瞧见,终于叫他骤然色变。猛地策马,从旁边避开了滚滚铁流的锋芒,回头刚想入阵,利用盾阵硬扛这些凶悍的铁骑。 但抬头之时,却恰好瞧见寇徐两人正飞临盾阵上空。恍惚间,竟似乎看见他们在空中微一停顿。只听见半空中四掌一声清脆地交击,两人便迅速地分了开来,化作两颗向下面盾阵疾急砸下的流星,恰恰地闪避开盾阵后方弓箭手射出的如蝗箭雨。 “轰!”“轰!” 寇仲与徐子陵骤然降落,分别踏在盾阵中央的盾手们举起护阵的盾面上,脚下微微一顿,螺旋形地长生真气便猛然贯下,那些盾手顿时口鼻喷血,惨叫着抛跌出去,寇徐都是心知此时并非念起妇人之仁的时候,双手执起盾牌与长刀,左右冲击,乱杀一气。 若是平时,寇仲与徐子陵武技再怎么强横,配合再怎么默契,但这般冲入这座数千大军的弓矢盾阵,莽夫般地乱砍乱杀,终是难免力竭之时,难逃被乱刀砍杀的下场。但是此时,他们的所作,为的不过是扰乱这座盾阵,给随后冲阵的铁骑撕开严密的防线。 数个呼吸的工夫,寇徐两人手中的盾牌和长刀,在源源地长生真气的贯注下,不断地收割着周围盾手的性命,在他们这么直接的威胁下,盾手只好团团围来,想要先行将寇仲和徐子陵困杀。而盾手的游动,却扰乱了后方弓箭手地视野,此时,盾阵终于陷入半瓦解。 正当此时,以跋锋寒为锥尖的奔腾铁骑,也终于杀到,面对支离破碎地盾阵防线,他哪里还会客气,森寒的矛头闪电般的刺出,便将马前的盾手连人带盾,都挑飞上天,下一瞬间,他已经人马如一,犹如长虹经天般的飞马撞入了盾阵。 “蓬!”“蓬!”“蓬!” 随在跋锋寒马后,狂涌奔至的三千铁骑,也纷纷地撕破盾阵脆弱的防线,滚滚冲前,顿时之间,连绵不绝的冲撞声,和着凄惨的痛叫声,在整个战场回荡了起来。 寇仲正杀得兴起,忽见身周的盾手倏地轰然散开,四下逃窜,抬眼望处,却是跋锋寒率着铁骑飞马抢到近前,只见铁矛森森,所至之处,鲜血如喷,残肢纷飞,直若修罗地狱。 “一事不烦二主!老跋,你来开路,我和子陵殿后!” 寇仲口中大声说罢,便是飞身退开,让过了煞气冲天,狂奔向前的滚滚铁流,跋锋寒也不客气,大叫马后的铁骑都跟紧了,随即飞马奔前,只见他掌中的那支滴血铁矛残影连连,又是闪电般的刺出,挡在马前的盾手便左右抛跌了出去。 这时候,如果从空中下望,便可看见,尖锥形的三千铁骑,就犹如一支巨大的箭矢,从盾阵的中央没有丝毫停顿的劲射而过,所到之处,真真只能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已经瓦解的盾阵再也不能阻挡三千铁骑的归路,铁骑一路向前,终于突破了重重围困,眼看连殿后的寇仲与徐子陵也突出了盾阵边缘,就在这时。却听见一声熟悉的炸雷怒喝。 那位消失了许久地黑脸敌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策马冲到了寇仲跟前,双手紧握那杆宣花板斧,倾身朝寇仲斩落,嘴里犹自吼道:“他爷爷的!你小子吃我一斧!” 宣花板斧从高处呼啸着斩下,怕不有千钧之力。寇仲狡猾得很。哪里肯接,晃身就滑到黑脸敌将的马侧,盾牌突开,手中长刀疾斩马腿。黑脸敌将气得又是哇哇大叫,只得横斧挡在马腿前面。寇仲得势不饶人,长刀源源的抹出,一副不断马腿誓不罢休的架势。 便在此时,偃师城墙那边,忽然传出了一声悠长的号角声。紧接着,就见到城墙正中的东门猛地洞开,从门洞处。源源不断地涌出了无数地百战精兵,当头主将正是麻常。只见麻常将令旗一番挥舞,麾下精兵顿时涌上前去,迅速地排布出一座半月弧箭阵。 “仲少,不要多做纠缠!”徐子陵从右旁杀出,朝寇仲大声说道,后者应了一声,手中一紧。长刀舞出滚滚刀花,与徐子陵左右夹攻,顿时杀得那黑脸敌将手慌脚乱。 蓦然间,寇仲窥得那黑脸敌将回气的那一瞬间,猛地跃身而起。犹如天神下凡般的,一刀劈向他的面门。后者吃了一惊,只好双手握斧,举高横架寇仲这势疾力沉的一刀。 “蓬!”黑脸敌将终是因为力竭,没能够力挡,被寇仲一刀劈下了马背,寇仲哪里还会客气,翻身上马,猛提缰绳,就奔向自己本阵,徐子陵于瞬息之间,疾劈数十刀,将刚刚翻身跳起地黑脸敌将杀退,然后足下微点,便如一阵风般的飘上寇仲的身后。 滴答滴答!蹄声骤响,两人一马,已经疾驰奔前。 似乎觉得再追亦是无益,那黑脸敌将便挥手让部下停止追击,让麻常从容地将寇仲这支骑兵接回城内,他先令赶来的副将整顿好散乱的队伍,然后回望了一下巍峨耸立地偃师城,暗忖道:反正主公也快到了,他们即使知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仲少、子陵、老跋?恩,刚才这三人定是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了。输在这三个小子的手里,倒也不冤!嘿嘿!”黑脸敌将悄悄地嘀咕了两句,随后又美滋滋地笑开了。 偃师城外这一仗,寇仲、徐子陵与跋锋寒三人敢以区区三千骑兵,向李密地十三万大军悍然冲阵,并以少量的折损,便换得了几乎等同自己编制的杀伤。此事一经传出,顿时轰动天下,自该日起,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声威更是如日中天。 却说时近中午,偃师城内,随着寇仲这支骑兵的回城,阵阵欢呼冲天而起。 但是寇仲等三人,甫一下马,便和麻常急匆匆地登上外城城楼,没来得及与喜笑颜开的杨公卿等人见礼,便疾声说道:“大帅,这十三万大军是假的。现在李密已经统帅精兵,饶路直奔洛阳了!” 寇仲此话一出,顿时犹如晴天霹雳,将杨公卿等人都炸愣了。 时光倒转回清晨时分。 微曦的晨光中,远在数十里外的洛阳城,平静如昔,繁华依旧。 因为有偃师前线以及沿河十数座小要塞地拱卫,再加上江都方面的军势愈来愈强,眼看韦云起大将军就要收复济阴郡整郡,就要与东都防线连成一片,所以,现在的洛阳城,几乎没有几个人担心这座千年古都,会再次遭受战火的波及。 皇城深处的藏春阁内,杨广与董淑妮正在香榻上共枕交股,拥被而眠。 空廓地阁室内,一阵含着清露香甜气息的晨风,从敞开地轩窗徐徐地轻拂了进来,将阁角袅袅升起的薰香吹得飞散了开来,转而,又悄悄地荡起榻边雪白的挽纱,顽皮地抚在董淑妮那张晶莹如玉,纯嫩无暇的甜美粉颊上。 董淑妮那粉嫩挺直的鼻翼轻轻地皱了皱,又长又黑的睫毛开始缓缓地呼扇,片刻之后,她慢慢地睁开了一双亮如星辰的璀璨眸子,微微嘟了嘟嘴,终于醒了过来。 刚要撑起粉白娇嫩的身躯,却忽然察觉到下身的粉腿间一阵异常,原来昨夜与杨广肆意欢爱抵死缠绵之后,杨广那事物还留在她的身体内,而眼下清晨时分,正是那事物自动展现自己的时候。想到这里,顿时间,她那玉白双颊便蓦地飞起了朵朵红晕。 悄悄地掀起被角,刚要挪身从杨广身畔坐起,却忽然感觉自己挺翘的玉臀,正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牢牢地按住,她轻轻“呀”的一声,垂眼看时,却见身旁这位给予自己安宁与快乐的皇帝郎君,正睁着一双明澈清亮的眼眸,促狭地凝视着自己。 “陛下,你醒了?唔,人家不依了,你尽欺负人家。”董淑妮瞧见杨广那含着暧昧笑意的俊秀脸庞,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顿时嫣红一片,羞不自胜,当下轻轻地伏下了柔软圆润的娇躯,凑在杨广耳朵边娇声痴语,就犹如小女孩在父母面前撒娇一般。 杨广也是实在爱煞这个贪玩爱闹,却没有几分心机的娇娇女,此时瞧见她那娇憨美态,差点就忍不住要将她就地正法,当下轻轻地将她搂抱住,在她的耳边说着闺房蜜语。 这种旖旎异常的闺房之趣,董淑妮自然是欢喜之极,杨广没几刻的功夫,就将她逗得欢喜个不行,时不时还吃吃的娇笑。 正在痴缠的时候,忽然听见外边传进了轮值女官的禀报:“启禀陛下,虚行之与朝中诸位上官于宫外求见,言道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向陛下禀报!” 第一第二百二十四章 死地 红彤彤的旭日渐渐的升高,暖融融的阳光从殿门犹如细纱般的铺洒进来,照映在华贵而绚丽的殿堂的明黄地砖上,登时散发出了一丝丝柔和的金色光芒 杨广正满脸铁青,冷冷地跪坐在堂上的尊位上,左右两旁的席位上陪侍着东都目前最受信任的朝官,计有独孤峰、沙天南、虚行之、郎奉、卢楚、皇甫无逸。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密的大军都快到朕的眼皮底下了,才来报告与朕?”杨广犹如冷电般的目光来回地扫视着诸臣,半晌后,适才从牙缝里迸出冷森森的问话。 这也怨不得杨广大发雷霆。 他尤自清楚的记得,就在前两日,偃师方面的杨公卿,还飞马送来关于河东局势的邸报,说道李密的伪魏势力的活动范围,正被他和韦云起统率的江都军联手打压,生存空间正在不断缩小,有鉴于此,他为了引蛇出洞,还特地去函请求韦云起暂缓攻势。 但是,这才过了多久,突然之间,就有这帮人跑到宫里来,对着自己嚷嚷道,李密正统率着不下于十万的精兵,一路势如破竹,狂飙猛进,眼看就快要兵临洛阳城下了。 “虚卿家,你来给朕好好说说吧。”杨广见诸人都不吭声,便直接地点名道。 虚行之倒是容色自若,事实上,在听到这个消息的诸人之中,就数他的神色最是平静,仿佛不过是一群蚊蝇飞过般的。就连宇文伤与尤楚红得知的时候,都是陡然失色。 “是,陛下。”虚行之神情淡定,在席位间老老实实地施了一礼。从容地回道,“李密大军的这个消息,是从瓦岗旧主翟让之女,翟娇的部下宣永遣人传递过来的。” “当日,微臣受命协调偃师前线事务,听说翟娇欲为父报仇一事后,亦觉寇仲寇校尉提出地建议深有道理。当下便命我通政司麾下的密探,与翟娇方面密切加强联系。” “便在今晨七刻,微臣突然接到密探的急报,说道翟娇的部下宣永通报他,说翟娇方面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李密使出了连环疑兵之计,先是收缩兵力,迷惑偃师与江都方面。” “其后,派遣帐下骠骑将军程知节,率领其部两万精兵。再征发十一万附逆百姓,攻袭罗口,陷城后直奔而下。兵困偃师,务要拖住杨公卿将军的兵力。而李密则尽起大军,取道金墉,汇集十万大军,星夜直奔我洛阳城,企图打个措手不及,甚至……拔城陷地!” “因为李密命令部下封锁道路,因此那宣永无法通知偃师方面。而且他们人员寥寥,无力单独抵抗李密大军,因此只好设法将消息紧急传到了我们洛阳。” 虚行之端坐在席间,向杨广与诸臣娓娓道来,他说的虽然简单。但是杨广诸人却是知晓,数十万大军开拔和进发。声势是何等浩大,但李密却能使之声息全无,瞒过了东都方面的无数双眼睛,这简直像神迹般地不可思议。由此看来,李密果然不愧是一代枭雄。 杨广心中更是暗暗警惕,他原想,这年来,李密连续经历了丧子的天大痛楚,失去沈落雁这得力助手的无形打击,应该是江河日下,一蹶不振才是。可惜啊,天不从人愿! 在心里暗暗地感叹了一阵,杨广收回思绪,稍稍缓和表情,转过头来,道:“独孤将军,郎将军,你们是负责洛阳防务的,你们倒给朕说说,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独孤峰和郎奉对望了一眼,前者恭声回道:“今晨得到虚大人地消息,我与郎将军便急派军中使者,通报周围各处卫城的镇守使,并命令他们回防戒备。同时,急命洛水镇守使跋野纲迅速收缩防线,抽调近半的兵船返回洛阳,加强洛阳东西水门的机动力量。” 郎奉接着说道:“微臣亦已紧急抽调城中的预备兵力四万余人,充实洛阳各段城墙,同时间下令出榜安民,即刻闭紧东西南北四面十二城门,务叫李密逆贼无机可趁。” 杨广瞧见这两人虽然对李密颇为忌惮,但说来却头头是道,显然对扼守洛阳极有信心,想想也是,洛阳为天下有数雄城,城高墙厚,器械精良,而且粮草储备诚为可观,加上守城地也算得上精兵良将,哪里会有失守的霉事。毕竟,上一次李密也拿洛阳没办法啊! 忖到这里,心中顿时稍稍一宽,但也只是稍稍一宽,他的心不可能完全放得下。 此时此刻,杨广已经名列天下有数高手地榜单前列,几乎称得上大宗师,因此,即使是洛阳被李密攻破,但在地形复杂的城市之中,他若是一心想逃,李密就算派出麾下所有高手,如果不是必死之局,亦是拿杨广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远扬千里。 但,关键是杨广能逃吗? 暂且不说追随他杨广的众多将士,就说皇宫里面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十数个可爱的娇娃,她们可是他杨广的女人!这些女子当中,除开祝玉妍、单美仙这两女,其余的,武技并不算是出众,绝对难以逃脱李密满城撒网似的追捕。到时候,他难道可以不顾而去吗? 但若是想将她们尽数搭救,却谈何容易?他可不会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单挑李密麾下那些为数以百计地各路高手。如果真这么想,那与自己找死又有何异呢? 再仔细想想吧,即便是李密,已经足够杨广忙上一阵,如果再加上那个一直都在垂涎祝玉妍的南海派太上掌门,南海仙翁晃公错,便可将杨广拖入死局了。 因此,即使是退一万步、一亿步来说。杨广也绝对不容许洛阳有失! 话说起来,独孤峰与郎奉的武技都还可以,现在也说得天花乱坠,好似洛阳全城已经固若金汤,而他们耍弄阴谋手段,更是有两把大刷子,但若是提起守城退敌的本事嘛…… 很显然。他们并未能够给予杨广太大的希望。 可惜啊可惜,寇仲这小子本是守城地大拿,但是却跑到偃师去了,否则本陛下一道旨意丢下去,将防务全部将给他。然后快快活活地去当甩手掌柜去了,哪里还用得着担心啊? 毕竟,寇仲这小子的“李密克星”地封号,可是经过原著论证了的。 哎,要是早知道这档事。就先不要跑过来先了,要是先等王世充这老小子大破李密之后,本陛下再慢慢地跑来接收战果。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杨广正在那里浮想联翩,左右两旁的诸臣瞧见他变幻莫测的表情,都是摸不着头脑,独孤峰和郎奉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暗想自己适才说的该不是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了吧? 此时,席中地沙天南这老头,心中却是懊丧不已,他完全没有料到洛阳的局势会恶化到这种地步。不是说,大隋快要收复半壁江山了吗?可这李密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哎呀哎呀!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入朝为官了,一个小商人,来凑什么热闹啊?而且还把宝贝女儿送进了宫中。虽然现在还没有当上皇妃,但是。毕竟还是进宫了啊。 卢楚和皇甫无逸却都是面无表情,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有虚行之一派悠然自得地坐在席上,微笑不语,这时候,杨广恰好抬眼,瞧个正着,蓦然间,觉得虚行之这潇洒派头恁是熟悉,凝眉细想,终于恍然:哦,这不是前世电视剧《三国演义》里唐国强的泼死吗? 得!你想当猪哥亮,咱也配合一下,客串一下刘大耳吧。 杨广先是赞扬了独孤峰与郎奉,让两人安下心,又勉励他们继续细心戒备,绝对不能松懈下来,给李密以可趁之机,接着,便叫诸臣都退了出去,单单留下虚行之。 转过头来,杨广先回忆了一下前世电视剧《三国演义》里“刘备”的表情神韵,然后模仿出无比诚恳的神色,凝视着他,微笑柔声道:“虚卿家,李密逆贼如今这般猖獗凶恶,叫人实在担心,但朕观你这么安若泰山,显然是胸有成竹。敢问,这策将安出?” 不知为何,虚行之瞧见他那副绝对惟妙惟肖地表情,却仿佛见了鬼似的,全身陡然一颤,原本挺直如松的身躯也朝后边微微一缩,好似杨广身体染上了麻风病了般的。 不过,虚行之乃是智慧超群之人,迅速地就醒悟过来自己的动作有些不敬,但他地演技实力毕竟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已经炉火纯青,当下吃惊道:“陛下果然神机妙算!” 君臣再假惺惺的互相吹捧了一番,虚行之适才正容说道:“陛下,李密此番奇兵突至,叫我大隋军措手不及,依他看来,定是胜券在握。实则,他乃是自陷死地!” 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 说到这里,只见虚行之神色自若,清亮地双眸闪烁着熠熠神采,自有一股说不尽的智珠在握的强大自信和感染力,顿时间,让人禁不住地就联想到当年儒雅风流的周瑜周公瑾。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空阔的殿堂内,只听见虚行之用他那柔和而又坚定的语气,继续地娓娓说道:“李密,枭雄也!此人占据三郡之地,拥兵数十万,战将百余员,若是稳扎稳打,未尝……” 说到这里,虚行之忽地一顿,觉得自己对李密的评价似乎有些犯忌,但抬头看去。却见杨广肃然点头,附和道:“唔,李密确实是个人才,可惜落入歧途!” 虚行之心情登时一松,转瞬,对于皇帝陛下并没有因为李密举旗叛逆,而盲目地否定其才能。而大感欢喜赞赏,这才是一位九五至尊,天下共主的气度啊! “……虽然说西有杨公卿部,东有韦云起部,两面夹攻。但依李密与麾下将领地能力,并非没有抗衡的余地,即使失败,亦有率领余部到巍巍太行山转圜。但是,李密自从尝到施用奇兵制胜的甜头后。便一味的迷信奇兵谋略,今番竟也是使奇兵这一招。” “如今他统率十万部下,急袭洛阳。正是应了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但,我洛阳乃是出了名的城高墙厚,防备森严,区区十万部队,急切之下,哪里能够攻破。如何一来,他师老无功。军心沮丧,三日之内,必受我两路大军讨伐,焉能不速速败亡?” “两路大军?却是哪两路?”杨广听说,惊讶地问道。 “第一路。乃是江都方面军。” “江都方面军?他们赶得及过来吗?”杨广更是疑惑地问道。 虚行之微微一笑:“好教陛下知道,上月。工部侍郎陈老谋大人,已经督造出飞轮战船,据说此种战船形状特异,傍设四轮,每轮八楫,四人斡旋,有日行千里之能。” “如今李密为了奇袭洛阳,同时还要掩盖行迹,已大肆抽调了各地大量兵力,其荥荣大本营以及各地驻军营地必定只剩下个空壳,虚张声势而已,无法牵制韦云起大将军所部。” “陛下只消派遣宫中忠诚高手,取密道直奔陈留,密旨命令大将军兵分两路,一路迅速收复失地,好叫李密无路可退,无家可归,军心溃散;一路则乘坐飞轮战船,经通济渠,进洛水----谅李密那围困偃师地区区疑兵亦不敢阻挠,然后,直达洛阳城下。” “那第二路,又是从何而来?” “陛下,您难道忘记了那个矢志为父复仇的翟娇了吗?” “翟娇?”杨广却是微露失望之色,叹息着道,“朕哪里忘记,只是,此女虽然亦有数百部下,但这种大战役,他们区区数百人能有什么作用?不过是送死罢了。” “不然。”虚行之神秘地笑了笑,忽然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翟娇与麾下数百人,若是直接地冲锋陷阵,当然是与送死无异,但假使用得好的话,却胜似雄兵五万!” 杨广看着虚行之那神棍般的笑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似有所悟,登时绽开会意的笑容,拊掌长声道:“原来如此,虚卿家果然好心思,他们却真的也是一路啊。” 虚行之已经知会翟娇,让她早作准备,而她部下虽然确实只有数百人,但是,攻打李密地时候,却绝非是靠这些人去打拼,主要依靠的,却是翟娇的身份。 翟娇乃是瓦岗旧主翟让之女,在李密的部下,有半数以上的领兵大将和中上层将士,曾经是翟让地部下,虽然说,翟让被李密灭杀,他们不得已投靠了过去,但是为时不久,总归还是有故主余情,这些人哪里有脸对翟娇下手。 所以说,两军对垒混战的时候,翟娇只要一出现,李密帐下的大军至少散去一半,因此虚行之才说,翟娇这一路,最少当得了五万大军。 话音刚落,杨广凝眉一想,忽然说道:“对了,虚卿家,洛阳的兵力还算宽裕,而且所辖的都还是百战精兵,为何你却不将洛阳地兵将算做第三路呢?” “陛下,洛阳兵将的职责乃是守护陛下,守护城池,野战却非他们当前首务,况且,只要洛阳不失,陛下平安,我大隋便是不胜而胜,但若是陛下有什么差池,我大隋即使野战大胜,亦是大败无疑啊。” 虚行之说到这里,双眼忽然闪烁着锐利的精光,望向西面,目光炯炯,沉凝谨慎,似乎要穿越无尽地空间,看清楚那里的一动一静:“况且,弘农郡掌握在关中李唐手中,它距离洛阳,可谓是近在咫尺啊。” “李渊?”杨广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了这个比李密还更胜一筹的绝代枭雄。 虚行之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弘农郡乃为李渊所占!如果他听说了李密正与我军在洛阳鏖战,他是绝对不会甘心寂寞的,微臣但恐他有东侵之意。” 第一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义 后世的人说到李渊的时候,第一时间,总是会说,哦,那是李世民的父亲。虽然,李世民在中国历史上确实是个光芒四射的强大存在,但是,他的父亲李渊,比起他来,却是毫不逊色的。 李渊乃是西魏八大柱国显贵中的后人,承袭唐国公爵位,他自小习武,技艺不凡,他自己的夫人,便是依靠他的出色绝伦的射技争来的。 在年轻时代,他追随着当时还是晋王,亦就是他的姑表兄弟杨广,南下伐陈,在整个灭陈战役中,无论是招抚陈朝百姓,还是赞画军事,各种奇谋妙想真个是层出不穷,在俊杰云起的隋朝中,能力也是出众之极。 因此,即使是当时名动天下的能臣高颖,对他亦是赞誉有加。 杨广登基后,对李渊多有猜忌,李渊却是极其精通隐忍之道,一面积蓄势力,一面小心翼翼,一次又一次地躲过杀身之祸。 后来,趁着三征高丽失败,天下纷乱,杨广下江南的时机,他在太原悍然起事,并击败隋朝名将宋老生和屈突通,迅速地攻下了长安,立杨广之孙杨侑为傀儡皇帝。 没过多久,他又杀掉杨侑,自立为唐皇,并派兵四处征伐,开疆扩土,他在位的时候,几乎扫平了几年前还叱咤风云的天下群雄。不过,好景也是不长,他的好儿子李世民,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抢过了太子之位,没挨过几个时辰,又迫不及待地派遣部将。逼迫他让位,没几年,被李世民幽禁在潮湿宫殿的他,郁郁而终。 此时,李世民又开了皇帝看史改史的先河,反正不知道他到底改了多少。总之,雄才大略。勇武不凡的唐太祖李渊,后来在史书上留下的大部分印记竟都是贪杯好色,优柔寡断。杨广,却不会有丝毫轻视他地意思。这半年来。杨广是真真切却地感受到了李渊的厉害,从太原起事到攻占长安,再到鼎立李唐江山,李渊寻找时机的眼光真的太毒了。 若是不出意外,他自然还能像历史那般。为盛唐奠定不可缺少的根基。 虽然,现在因为有新杨广这个异数的出现,关中李唐的声势。比起历史上地要弱了许多,但是李唐毕竟已经是关中百多年的豪族,势力根深蒂固,哪会容人小觑呢。 “因此,洛阳的城防军,绝对不能动一兵一卒,而且还要严加防守,昼夜警惕。”杨广起驾返回深宫的路上。脑海里还在回荡着虚行之最后说的话。 想到自己就要与李唐正式开战,蓦然间,杨广地脑海里不觉地便闯进了一个英姿飒爽,秀美绝伦的美好背影,刹那间。慢慢转身,然后朝自己露出了那张熟悉的美丽脸庞。 你还好吗?亲爱的……李秀宁! 杨广永远不会忘记。往日威风凛凛,芳华绝代的她,躺在自己地身下,细细喘息、雪雪呻吟的楚楚柔弱的模样。就是那一夜地销魂,让他牢牢地在心底铭记了她那浑圆滑润的修长美腿,柔软有力的细柳腰肢,还有那玫瑰一般,芬芳多情的娇嫩玉唇。 “我们,还会见面的吧。”空气中,一声悠悠叹息若有若无,随风飘漾。阁,此时,阁内的前厅正团团地围坐着数位绝色丽人。 眼下,祝玉妍和绾绾已经出宫,说是要整和阴葵派力量;单琬晶则带着游秋雁返回她的东溟派,而商秀徇也与云玉真悄悄地回去她的牧场,按照杨广地吩咐暗作准备。 因此,宫内这时却只剩下了寥寥几女,杨广看见只有席间单美仙、沈落雁、董淑妮,旁边还有独孤凤与刘秀儿作陪,却不见傅君瑜和那个害羞且有些倔强的沙芷菁。 董淑妮最是眼尖,抬眼瞧见杨广走了进来,俏脸顿时现出了甜甜的可爱笑容,挽着身旁单美仙的玉臂,轻轻摇了摇,娇声说道:“哎,夫人,您看,陛下这不是回来了么。” 杨广微微一笑,示意已经起身相迎的诸女都坐下,然后便行到单美仙地旁边,挨着她跪坐了下来,见到杨广在众女面前与自己这般亲密,单美仙的俏脸登时微微一红。 望见这一幕,沈落雁顿时不屑地撇了撇嘴,娇哼了一声,而董淑妮眨了眨圆溜溜地明亮眼眸,仿佛全无察觉其中的暧昧,独孤凤与刘秀儿的目光中却是富含探询意味的色彩。杨广却是倾身凑到单美仙那珠圆玉润的耳边,笑声问道:“怎么了,刚才你在找我么?” 单美仙在众女面前,一直都扮着端庄矜持的长辈姿态,现在却被杨广轻易瓦解开,她羞窘得几乎要掩面落荒而逃,幸好心中正有万分紧急的疑问,终于能勉强地镇定心神。 她微微地挪身闪开一点距离,晕红着一张妩媚美艳的娇嫩俏脸,柔声问道:“淑妮刚才告诉我,说朝中有十分紧急的事情。是否李密已经真的要攻击到洛阳了呢?” “咦,你是如何得知的?”杨广登时有些惊讶。 “啊,真的要打过来了吗?这事情竟然是真的呀。”杨广话音刚落,在座的诸女顿时满脸的吃惊之色,沈落雁玉容微微一变,秀眉轻蹙,若有所思,而董淑妮则是禁不住地叫了出声,旁边的刘秀儿更是满眼的惊恐之色,似对什么心有余悸。 杨广瞧见诸女的反应竟这般大,当下有些后悔,连忙安慰道:“你们放心,即使李密这逆贼真的打到洛阳城下,但也不能拿洛阳城如何的。去年孟让那奸贼不也没能得逞吗?” 去年,也就是大业十三年,李密命令部下的孟让进攻洛阳,因为当时洛阳防备极其松懈。在四月九日,竟然给孟让攻入了洛阳外城,东区闹市还被他纵火焚烧,大肆劫掠。不过,因为孟让兵力不足,不能形成有效占领,很快便被洛阳的镇守大将率领精兵驱赶了出去。 “陛下。绾绾姊姊已经回宫了,这事就是她告诉我们的。”董淑妮紧紧地依在单美仙的身旁,抢着回道,后者心中也是很喜欢这个娇憨地娇娇女,直把她当女儿看待。 “绾绾回宫了?”杨广心中顿时欢喜异常。不过,虽然他对绾绾也是满怀关切,但此时这般高兴,却大多因为挂念绾绾的师傅祝玉妍,听到有心爱伊人的消息。自然难掩眉目间的喜色,笑声问道,“那她师傅也回宫了吗?她们现在在哪里呢?” 瞧见杨广兴奋难抑的样子。沈落雁等女的眼神又是一阵古怪,单美仙的秀眸一阵迷离,透露出来地神色百味交集,复杂之极。迎着杨广迫不及待的追问,她的心中又是一阵难言的苦涩,只听她轻声地说道:“绾绾已经去芳庭院了,君瑜与芷菁也陪着她去,不过。这次母亲大人却没有回来。” 杨广闻言,登时难抑失望之色,不过,他到底并非寻常之人,旋即便放开了怀抱。疑惑地问道:“芳庭院?那不是关押师妃喧的地方吗,好端端地她跑去那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虽然与杨广几番欢爱缠绵。但沈落雁心高气傲,对于自己被困在深宫,有才难展,尤是气愤难平,因此对杨广实在是有一肚子地气,闻言,她忍不住地又是撇嘴冷笑道,“生死大敌被拘,连门都不迈出去。她当然要赶过去取笑一番了。” 前些时候,将师妃喧擒回宫里后,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处置,但杨广又深知此女自幼便在慈航静斋修习《慈航剑典》,深受静斋那套普渡众生、济世救民的理论的熏陶,而且能言善道,几乎能把死人给说活过来,极具蛊惑之力,一不小心,不定就被她说动。 虽说,她乃是足可与绾绾比肩的绝世美人,但他可不想站到她面前听其聒噪。 因此,杨广便将她的武功封印,然后丢到藏春阁旁边地芳庭院幽禁了起来,先煞一煞她的锐气。这段时间以来,杨广对她不闻不问,现在都几乎将她忘到了脑后。 “说起来,师妃喧辛苦行走江湖,寻找能济世救民的人,殊为不易,也是个值得敬佩地女子,况且她在武林中颇有影响力,而你却将她关在深宫,这恐怕会损害你的名声。” 单美仙的心地最是善良不过,瞧见师妃喧这堂堂的武林圣地传人,江湖俊杰见之无不神魂颠倒的绝代佳人,竟像犯人般的被拘押起来,顿时有些不忍心,不禁劝说杨广道。 这时候,杨广还没有说话,刘秀儿却忽然接口道:“夫人,恐怕不是这个道理。众所周知,我父皇乃是大隋皇帝,天下共主,连那师妃喧都是治下臣民。” “眼前的天下,虽然冒起了一些叛乱,但我父皇英明神武,朝中的贤臣名将,更是如云如雨,恐怕不消几年,便能扫清宇内贼氛。到时,自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哪里用得着她这么一个半出家地女子,跑出来寻找什么济世救民之人?” “我大业律虽然宽宏,但若是严格说来,她这些做法,已足可视同犯上叛逆,那么她与李密那些叛贼又有何异?所以,依我看来,将她午门问斩还是轻了呢。” “啊?”刘秀儿这几句话滔滔说来,顿时叫诸女,连同杨广都是惊讶不已。这段相处的时间里,刘秀儿都是十分的温柔随和,哪里想到,她还有这么威严果决的一面。 当下诸女的心中都是忖道:毕竟是皇室中人,与常人相比,自有一股威严。 杨广听得更是欢喜,对刘秀儿赞许地微笑道:“秀儿明晓大义,说的非常之对。”刘秀儿听见他地称赞,欢喜地抬起螓首,瞧见杨广那俊秀得似乎有些耀眼的面容,她那晶莹粉嫩的玉颊登时透出了两抹惹人遐思的嫣红,沈落雁瞧得分明,目光顿时又变得古怪起来。 陪着诸女坐了片晌,杨广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事情,刚要起身,却见到沈落雁明眸微眯,凝视着自己,嘴角还绽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便狐疑地问道:“你鬼鬼祟祟的看个什么?” “看你啊,你身上好象蛮多秘密的嘛。”沈落雁意有所指地斜看了刘秀儿一眼。 杨广瞧着她那娇俏的玉容,却是邪声嘿嘿一笑:“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我身上的所有秘密,在榻上不是全袒呈给你看光了么,还能有什么呀?” 旁边的诸女听见,觉得又是害羞又是有趣,都晕红着俏脸,捂着樱桃小嘴吃吃的笑。 沈落雁闻言,吹弹可破的柔腻粉腮顿时飞起了绯红的桃晕,她又羞又气,恼羞成怒之下,立即跳将起来,像只发威的雌虎般,猛地扑到杨广身上,又是抓又是咬。杨广哪里能让她得逞,双手牢牢捉住她那柔若无骨的玉臂,将她丰满曼妙的娇躯环在怀抱里,凑到她耳边戏谑的嘿声说道:“今天你好象特别兴奋的嘛,是因为什么呢?我猜猜啊,恩,是否因为听说你的情郎徐世绩要来攻打洛阳,接你回去了?” 沈落雁闻言,娇躯猛然一颤,忽然停下了挣扎,抬眼望着杨广的脸庞,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杨广见了,登时一愣,却只听见她低声说道:“放开我。” 第一第二百二十六章 初见 杨广瞧见她那冷淡奇怪的神色,顿时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沈落雁也不说话,站起身躯,冷着一张俏脸,一言不发地就转身朝着里间快步地走了进去,但是,却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眼眶里突然地涌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在座的诸女瞧见气氛好象不对,都面面相觑,沉寂了下来。杨广不由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单美仙她们,轻声问道:“她今天究竟怎么了?好象真的有什么不对劲了啊。” 沈落雁这段时间怨气十足,说话就难免尖酸刻薄,因此诸女与她难以交心,甚至还并非有足够的亲近,又哪里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难以捉摸,心情复杂多变。 单美仙虽然与沈落雁交谈不多,平时也没什么来往,但她的心历来柔软,瞧见沈落雁郁郁寡欢,亦是怜惜不已,便轻声劝杨广道:“或许她有什么事儿呢,你还是去看看吧。” 杨广闻言,却皱了皱眉,他原本就还有事情,而且心知自己这般贸然跟进去,讲不定会被看起来真的生气的沈落雁赶将出来,到时候被诸女看见,可真的是糗大了。 “还是先让她静一静吧。”杨广缓缓地摇了摇头,站了起身,然后对诸女笑声说道,“对了,我要出宫一趟,亲自去看看城内有什么状况,你们谁想和我一起出去?” 董淑妮的心性最是灵动跳脱,一段时间过去了,对皇宫的新奇劲儿渐渐褪去,心里正感有些愁闷,此时乍然听见,顿时欢呼跃雀地跳起来,像只原野小鹿般的欢快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杨广的手臂。娇声恳求道:“陛下,我想去!你带我到宫外边玩一会吧。” “好,好,”杨广呵呵轻笑,宠溺地轻轻拍了拍这美少女的粉嫩脸蛋,连声答应,然后再看向剩下的三女。温言问道,“那你们三个呢,要不要也出去看看?” 单美仙柔声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刘秀儿也道:“父皇与母妃去吧,我在宫里陪着夫人说话解闷。”独孤凤犹疑了一阵。目光有些闪躲地低声说道:“父亲大人曾命凤儿要小心保护宫中诸位娘娘,既然董妃要出宫,凤儿自然要随侍在左右。” 单美仙等女闻言,却只是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她们与独孤凤几乎说得上是形影不离。哪里不知她对杨广这位风流潇洒,个性随和,而且异常的体贴女子地皇帝陛下。渐渐地有了别样的好感,可是两人的辈分有差,有悖道德,便做起了掩耳盗铃的无谓事情。 杨广却还不知情,只道独孤凤真的是恪于自己那凤凰卫副统领的职司,因此也不以为意,入里迅速地换了衣裳,然后便带着扮作男装的两女。洒洒然地就出阁而去。 阁内席间,痴迷地望着杨广快要消失在转角处地高大挺拔的背影,刘秀儿顿时有些出神,此时她的心中一阵失落,直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痛快地答应一起出去。 单美仙就坐在旁边。转回螓首之时,顿将她的神色全都看在眼内。这时候,却哪里还不知她的心事,心中登时涌起了一阵难以名状地枯涩,摇头轻轻地一声幽叹。 因为有宫牌在手,杨广等三人倒是顺利地出了宫,不片刻,就又行到了皇城的应天门外,放眼望去,便可见到那宽阔笔直,横贯整个洛阳城,并将之一划作南北两半的洛水。 此时此刻,已经快到中午时分。灿烂明亮的阳光洒将下来,柔柔地暖暖地,使人心头十分的舒服,抬眼地时候,只见整条微起波澜的洛水都荡漾着道道金光,眩目异常。 “黄大哥,”董淑妮跟在杨广身旁,过桥到了南区,沿着宽阔的大街行走了一会,忽然蹙着秀美地柳眉,叫着杨广的临时姓氏,“今天这街上的人好象特别的少啊。” 若是往常,以洛阳数百万的常住人口,数十万的流动人员,这大街之上必定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哪里像现在这般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而且大多都是行迹匆匆。在大街的两旁,那些民居房舍还大多紧闭着院门,静悄悄地连个人影都难以觅到。 再回头看看洛水的水道,也是只有区区的数艘帆船在上面来来回回,如果只是单看现在的境况,你根本难以想象往日洛水之上,千舟竟发,万帆齐航的拥堵盛况。 “看来李密要来攻城地风声已经流传出去了,”杨广摇头轻笑道,“说起来,李密的名号还挺有威力地,一听他要率军攻来,即使是天下雄城里的百姓,都吓得噤若寒蝉了。” “李密杀人如麻,凶名卓著,百姓惧怕他,也是应有之事,黄公子不必介怀。”独孤凤抬眼看了杨广一眼,轻轻地说道。自从出宫之后,她的神色便自然许多。 “李密凶名卓著?”杨广愕然说道,“不是说他仁义无双,百姓望风竞相景从的吗?” 没想到,杨广此言一出,两女却是一副疑惑吃惊的表情,齐声问道:“仁义无双?百姓望风景从?黄公子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呀?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独孤凤更是接着解释道:“翟让在瓦岗起事的时候,因为财物短缺,便率军进入荥荣、梁等两郡的郡界,公开抢夺劫掠商人旅客,李密入伙后,更是变本加厉,直到后来地盘愈大,粮草充足,钱财丰富,才罢手不干,因此很多人对他颇有怨恨。” “去年四月,李密派遣部下孟让,破入洛阳外城,纵兵劫掠,杀人放火,洛阳很多人因此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对他更可谓是恨之入骨。哪里会望风景从呢。” 杨广闻言,顿时苦笑不已。 我真蠢!真的,我真蠢!明明知道,后世每逢说到起义军的时候,都会无限放大他们收买人心的小举措,而对期间受其害的百姓血泪视而不见的,我怎么还不省悟呢。 俗话说的好:政府军杀人劫掠如同梳子。变民军杀人劫掠如同篦子。梳齿间隔大,还可能留下残余;篦齿密密排列,真是点滴不漏。 “既然如此,那李密现在的数十万部属又是从何而来地呢?” 独孤凤闻言,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广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那些人也是无可奈何。眼下叛乱四起,人命如草芥,他们无非是想争得一口饭吃,苟全性命而已。” 杨广这下全听明白了,感情百姓是不鸟谁当政的。只要谁给他们一口饭吃,让他们有个安宁和平的环境,他们就认谁的理。自己这个皇帝大义名分。其实也是当不了几个钱的。 刹那间,杨广的心中突然地有些莫名的失意,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正说着地时候,已经来到了城南区安业坊。这里明显热闹了许多,道路中间,杨柳荫下,行人往来不绝,喧嚣非常。大街的两旁,店铺林立,而且都是敞开着大门作生意。 杨广看得颇有些欣慰,此时恰好瞧见前面几步外,有一家生意还算不错的饰器店面。便回身招呼了两女,兴致昂然地信步走了进去。一看,店面还挺大的。 杨广身材挺拔,面容俊秀,自有一股玉树临风的潇洒气质,而董淑妮和独孤凤作起男装打扮,更是清新俊美,直似天宫玉童临凡,说不出地风流儒雅,翩迁出尘。 饰器店铺的老板乃是个中年男子,面目倒也顺眼,只是他的眼珠子时不时骨碌骨碌的转,一看就知道是个狡猾之辈,不过还不惹人讨厌。他瞧见杨广三人,眼前顿时一亮,而且依他的见识看来,眼前三人衣服华美,气质高贵,不消多说,定是豪富大族地公子哥。 “大肥羊啊!”中年老板暗叫了一声,连忙跑了过来,眉开眼笑地招呼道:“三位公子好,欢迎光临小店。不知三位公子需要什么佩饰,本店虽小,但敢说都是应有尽有的。” 董淑妮和独孤凤虽说是大富大贵家庭出身,本身的佩饰绝不会缺少,而且自入宫以来,杨广对她们又好得不能再好,宫中收藏地华美饰物亦任她们取用,因此哪里还需要再买些什么,但是女孩子嘛,天生喜欢逛街购物,古今一同,绝无例外。 当下,在中年老板的殷勤招呼之下,董淑妮和独孤凤都是兴高采烈的行了过去,最后选中了两件价格高昂得离谱,但式样确实独特精美,诱人爱不释手的耳坠。 杨广在旁边也看中了几副金钗,当下拿出两支,另外的却叫中年老板连同耳坠都装进盒子里,后者自然是笑咧了嘴应了,暗道老子的眼光果真无差,这三个果然是大肥羊,今次这么一开张,就抵得上以前好几天的经营了。 “呐,这是给你们的礼物!”杨广将手中地两支金钗分别递给董淑妮和独孤凤,微笑着说道。董淑妮和独孤凤闻言,顿时又讶又喜,高兴异常,连忙地接过拿在手里,她们倒不是因为那支金钗有多金贵,而是,杨广的这份心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太可贵了。 董淑妮欢喜之下,更是马上拈起金钗,插到束发上,左右轻摇,只听见一阵细微清脆的碰撞声,金钗璀璨生辉,映得她粉颊生晕,朝着看得一怔的杨广娇声问道:“好看吗?” 她这么一说,登时之间,店里的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心中都自忖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两个公子看起来容貌堂堂,想不到却会有此种关系,唉,世风日下啊! 众人怪异地眼神终于将杨广两人惊醒,明白他们眼中之意,董淑妮俏脸一红,取下了金钗,匆匆地把装着另外的金钗地盒子揣进衣袖,三人便立时讪然落荒而逃。 刚跑出饰器店铺的大门没几步,独孤凤忽然停了下来,捂着小肚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显然适才已经忍得极为辛苦。董淑妮又羞又恼,伸手追着她狠狠地捏了几把,这么女性化的动作,顿时又惹得从旁边经过的行人侧目不已。 过了一个时辰,三人又逛了几处街道,杨广看见那里的百姓倒还算得上平静,而且不时地,街道上还会有两队甲胄鲜明的兵士从容经过,因此秩序井然,没有起什么乱子。 杨广还寻机询问几人,问他们可知李密大军来袭之事,那些人都说已经听说,杨广又问到他们可会怕李密攻破洛阳,那几人话里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显然对官军守住城池还是有很大的信心,问其原因,答案竟然是因为皇帝老子杨广没有跑路,还在洛阳宫城之中! “看来我的人品还算坚挺的嘛。”杨广听见,心中颇有些沾沾自喜。 “黄大哥,我的肚子饿了。” 杨广正在遐想的时候,忽然看见董淑妮揉着小肚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杨广瞧见独孤凤亦是苦着脸向他点头,顿时怜惜不已,连忙领着两女走进了旁边一座还算雅致的酒楼。 三人相貌出众,自然又是引得酒楼中的各人频频注目,杨广却不理会,寻了临窗的桌子坐好,叫伙计只管上饭上菜后,便殷勤地给两女倒了茶水,顿时赢得两个甜美的微笑。 正在等待的时候,杨广忽然听见身后噔噔的脚步声轻响,接着,一把娇脆甜美的声音便在耳边徐徐地响起:“三位公子,在下有礼了。” 第一第二百二十七章 兄妹 杨广闻言,马上回身抬起头来,便见到自己的桌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儒服文士,正面露淡淡的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但眼中却似有一丝异样的色彩。 此人看样子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容貌乍眼看时不是太俊秀,但身材极为挺拔,差可比拟杨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然有神,皮肤雪白,隐约还透出了健康的粉红色。 令人惊奇的是,他的五官和谐搭配起来,却使相貌本来只是中上的他俊秀了许多,即便是与董淑妮的男扮相比较,竟也是毫不逊色。而且,他只是那般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里,但浑身上下,却油然生出一股优雅尊贵的气质,教人忍不住地生出仰慕交往之心。 杨广、董淑妮与独孤凤互看了一眼,见是个陌生之人,微露诧异之色,当下便站起身来,还礼道:“不敢,我等有礼了。但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有什么事招唤我等?” “哦,是在下疏忽了。”青年儒服文士微笑着说道,“本人宋致,乃是岭南人士,如今奉家父之命四处游学。适才,在旁侧见到三位公子之后,在下顿觉三位气质不凡,直如天人下凡一般,因此过来一晤。今日一见,真是幸甚至哉。” “原来是宋先生。请坐。”董淑妮与独孤凤恍然,看了杨广一眼,便邀请道,后者明眸里灵光一闪,好奇地问道,“宋先生来自岭南,但不知宋先生是否岭南的宋阀中人呢?” 宋致大大方方地坐将下来,闻言。只听见他哑然失笑道:“天下姓宋者何其多也,光是岭南的南海郡,便有数个家族,在下的家族便是其一。我们与宋阀,其实只是姓氏相同而已。不过,五百年前,我们与宋阀。倒也可能真是出自一家。” 旁边是杨广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不语,但是,其实就在此人自称宋致,并自认来自岭南之后。他的心里就是咯噔的一下,先是细致地打量了一下这宋致的相貌,再装做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那人的颌下部位,仿佛一道闪电骤然劈下,顿时之间。他地心中一片雪亮。 宋玉致!宋阀阀主天刀宋缺的次女宋玉致! 宋玉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杨广识破了庐山真面目,柳眉微挑,乌黑的大眼睛忽然望向默不做声的杨广。含笑问道:“对了,还未请教三位的尊姓大名呢?” 董淑妮嘻嘻一笑,抢着回道:“哦,我叫黄斐,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大哥黄笛。”接着又指着独孤凤,笑声说道:“这是我的朋友单风,我们都是洛阳人。” 宋玉致轻笑一声。似乎开玩笑般的说道:“黄笛?黄斐?呵呵,单风兄地名字还好,你们兄弟俩的名字却是真的有趣,不注意听,还以为是皇帝和皇妃呢。” 说罢。她的锐利目光便紧紧地盯住杨广的表情。 董淑妮与独孤凤闻言,微微一愕。这么明白地话,她们又都不是傻瓜,顿时感觉到眼前的此人身份很值得怀疑,于是,她们那清澈明亮的目光蓦地一紧,牢牢地盯着宋玉致,独孤凤更是缓缓地摸住了腰间的软剑,暗想只要对方一有异动,便发出雷霆万钧的攻击。 杨广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场中地异状,俊秀的脸庞不见丝毫异色,只是举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清茶,徐徐地笑道:“宋兄真会开玩笑。不过给官衙中人听见,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了,”杨广凝视着宋玉致,嘴角绽出一丝含义未明地笑意,轻声说道,“在下听说,天刀宋缺诞有二女,惟有次女宋玉致仍然待字闺中,传言之中,此女最是擅长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宋兄乃是岭南人士,想必对此定是了如指掌,但不知是真是假?” 董淑妮与独孤凤亦是女子中有名的聪慧之人,听到杨广这么说,念头在心中只是略略一转,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刹那间,晶莹粉嫩的脸蛋上顿时浮现出惊讶之色。 宋玉致的名字,她们倒也听人略略说过,不过,并非是宋玉致有什么特别出色之处惹人注目,她为人所知,大多是因为她的父亲,宋阀之主天刀宋缺。 天刀宋缺之女,这个身份足以令她广为人知,教别人退避三舍。 不过,这并非是说她一无是处,其实,认真的说起来,宋玉致的能力在宋阀年轻一代中,亦算得上翘楚,特别是贸易交往方面,她更是个中专业人士,行事头头是道,无有错漏,连她地大叔宋鲁,江湖人称银须的宋阀核心人物,对她亦是称赞不已。 而此时宋玉致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芳心之中,更是又惊又怒,现在,她哪里还不知杨广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行藏,当下柳眉倒竖,猛然站起,便要乾指杨广。 正当此时,却见旁边忽然走出一人,拦住了宋玉致,然后向杨广等人作礼道:“在下宋解,乃是宋致的兄长。见过三位公子。” 这个横里杀出的宋解,大约二十左右地年纪,五官端正,一袭剪裁得体的修长文士儒袍,更是将他衬托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使人莫名地有一种此人决非池中之物地感觉,他的身形挺拔,即使是轻轻松松地站在那儿,却如渊岳峙,给人一种极其沉稳扎实的印象。 待到杨广等人回礼之后,只听他正容说道:“今日得遇三位,真是三生有幸,可惜在下兄弟俩另有要事,便先行一步,告辞。”说罢,不由分说,便拉着宋玉致大步离去。 行走出酒楼,宋玉致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她挣开了那个宋解的左手,不悦地说道:“五哥。我们干嘛要走这么快?我还想质问质问那个杨广为什么搞得天下大乱呢。” 原来这宋解正是宋缺第五子宋师道。 宋师道就知道宋玉致这个性情,当下苦笑一声,道:“皇帝的事情,你管得着吗?再说他铁定已经猜出我们俩的身份,而且我们宋阀与隋廷历来不睦,他的武功又是深不可测,我们绝非其敌。如果他要出手捉拿,我们肯定是插翅难飞,到时候岂不教父亲为难?” 传闻之中,杨广乃是魔门圣极宗的当代圣帝,稳坐魔道第一高手的宝座。宋玉致亦是宋阀地核心分子,自然能从家族的机密情报看到过这个消息,因此没有反驳他的话。 不过宋玉致很是奇怪,自己与杨广从来没有见过面,而且自己又不是特别出名的人物。杨广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却他怎么能够一眼看来,就能猜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呢? 对此。宋师道沉吟了片晌,缓缓说道:“我听智叔隐约地说过,好似杨广新组建了一个情报机构,叫无间道,无孔不入,但其具体职能却是打探不出来,端的是神秘无比,讲不定就是这个情报机构。将我们地资料汇报了上去。况且,你刚才说出的身份,痕迹也太过明显,杨广这么天才纵横的人物,目光如神。哪里还用得着他费力去猜?” 不过,很显然。宋玉致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话题,只听她悠然向往地说道:“杨广与爹爹的年岁相仿,但他地面目却看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流年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就真如少年一般,难道说,那传说中的《神典魔藏》就真的如此神奇,能让人返老还童?” 果然,美容永远是女人心中永恒地主题。 宋师道却是想到了另一边去,他的眉宇间隐见忧郁之色,叹声说道:“适才我站在他的身前,本想试探一下,没曾想,刚刚要出手,突然间,被他双眼一看,便根本地兴不起半点动手地念头,简直比站在父亲的磨刀堂,与他老人家对打,还要来得恐怖一些。” “此人的武功如此可怕,如今的心计亦是高深莫测,而且他更是帝皇之尊,麾下精兵猛将以千万计,我宋阀虽据有岭南,但若真的是与其为敌,恐怕非是我宋阀之福啊。” 宋玉致本来就对宋阀参与争霸天下的事情缺乏兴趣,而且她也认为自己的家族势力单薄,根本没有成事的机会,因此对哥哥后半部分地话深以为然。 但是,对于前半部分,她却是抱着反对的态度,要知道,在她的眼中,父亲不单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用刀高手,而且,还应当把其中的“用刀”去掉。 她正要出声反驳,宋师道却当先快步走出,疾声说道:“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迟恐生变,我们快些走吧。”宋玉致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地酒楼,也只好紧随而去。 此时,酒楼上临窗而坐的杨广,恰恰地收回了他地视线。 “黄大哥,刚才那个人就是宋阀的宋玉致吗?她好象知道你的身份的呢。不过,黄大哥你的话好象把她气得不轻哦。”董淑妮嘻嘻轻笑着,大感有趣地说道,独孤凤却是疑惑地说道:“不过,后来的那个人是谁呢,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黄公子的身份的呢?” 杨广呵呵轻笑,温言说道:“宋缺有四子二女,四子当中,宋师道最佳。刚才那人气质非凡,即使在我这里受到挫折,亦是不卑不亢,显然便是宋阀的千里驹宋师道了。” 受到挫折?两女对刚才的暗战根本没有察觉,自然听得云山罩雾。 “至于我们身份泄露之事,也不值得奇怪。宋缺不是甘于寂寞之人,我自江都重新崛起,他自然的关注有加,只怕前些时候,我的各种画像和详细的资料,早便放遍了宋阀中人的案头。而且,恐怕这两人在什么地方还看见过我,因此才能一眼便认出我来。” 杨广这一猜想,却是八九不离十。原来当日杨广与独孤峰率领着宫中的荆棘骑军,跑去静念禅院与了空交涉的时候,曾经露了一面,恰好被宋师道兄妹两人窥了正着。 眼见身份被揭露,杨广也没有了再继续走访的兴致,而独孤凤因为担心杨广的安全,更是极力地请求杨广即刻返回宫中,因此,匆匆地用了饭,午晌后,杨广三人便回到了皇宫。 走进了藏春阁,却见单美仙和刘秀儿正坐着轻声叙话,而傅君瑜则只是陪坐旁边,秀丽的眉眼间有些郁郁,唇边的笑容都有些勉强,她们见杨广进来,都赶忙站起来迎接。 此时自有值星女官袅袅而来,给杨广等人换上干净的外袍,杨广四处张望了一下,瞧见周围都是寂静一片,便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其他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单美仙温和地柔声说道:“绾绾又到芳庭院去了,芷菁却被她的父亲派人接了回去,落雁这孩子,这都半天了,还没从房里出来过呢。” 杨广的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沈落雁的个性竟然这么倔,为了一句小小的玩笑话,居然发了半天的脾气,心道绝对不能纵容,当下也没有多加理会,先是从怀中摸出饰品盒,然后取出三支凤形金钗,分别递给三女,笑声说道:“这个我给你们买的礼物,收下吧。” 第一第二百二十八章 双雄 单美仙和刘秀儿见了凤钗,自然能感受到杨广的细腻心思,又是惊喜又是羞涩,便晕红着脸蛋接了过去,而傅君瑜终于稍稍地露出了一点真挚的笑容,伸出玉手也接了过去。 杨广瞧见傅君瑜的模样,心中暗自疑惑,便将她拉到旁边的里阁寻了地方坐了下来,柔声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快告诉我,我可是你的夫君呢。” 傅君瑜一听,绝丽脱俗的俏脸顿时飞起片片红晕,艳若桃李,那种羞涩难当,却又似隐含丝丝窃喜的绝代风华,霎时间,都叫杨广看呆了眼,差点没流下口水,瞧见杨广的猪哥模样,傅君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嗔声说道:“谁说你是人家的夫君了?门都没有呢。” 杨广哈哈一笑,忽然伸手搂抱住她那曼妙玲珑的柔软娇躯,凑到她圆润的耳朵边邪声说道:“门没有也没关系,有屋子就成了啊。” 以前有很多时候,傅君瑜都轻易不许杨广沾身,但这次她却出奇地没有半点挣扎,只是软绵绵地躺在杨广的怀里,闭起星辰般的双眸,许久,轻声说道:“阿摩,我想回家。” 此话一出,霎时之间,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凝滞了一般,没有半丝的声息。 杨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良久,俯身凝视着她那张没有半点瑕疵的娇嫩俏脸,唏嘘感叹着说道:“君瑜,你说你要回家,难道说,我这里就不是你的家吗?” 傅君瑜明明知晓杨广正在凝视着自己,但黑长的眼睫毛不停地忽扇忽扇,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阿摩,这是不同的,你知道,这是不同的。” 杨广的心中暗自叹息,自己继续的这具肉身,曾经招集全国近半地兵力,三征高丽。杀伤百姓无数,与高丽方面仇深似海。看来,这一点始终是横亘在她心中无法回避的一根毒刺,而且,自己现在确实有着。只待统一中原,便出兵高丽,将其纳入版图的打算。 她的心思敏感之极,而且自己曾经在尚秀芳面前透露过一些东西,况且还有着三征未胜的先例。因此,隐约之间,她自然也察觉了自己这点目前还算遥远的计划。 虽然说时间还很遥远。自己也还没有重新统一中原,但是,计划毕竟是计划,只要自己不死,这计划终究会有实施的一天,到时候,烽火连边,仇雠相杀。但一边是母国,一边却是至爱之人,这却叫她如何是好? 与其将来越陷越深,难以自拔,不如现在扬起慧剑。一斩情丝。也许一别经年,就可忘却一切。到时候,两国交兵,自然可以放手大杀,无波无澜。 但是,这样真地就能斩断所有的一切吗? 杨广想到,适才她因为一支小小的金钗,就被挑动的心曲,顿时感到深深地怀疑。 但杨广也知道,对女人绝对不能逼迫得紧,不然肯定会适得其反,心中思考了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不拦你了,你就好好回家去吧。” 傅君瑜翻身深深地埋首在杨广的怀中,幽幽地叹息:“恩,谢谢你,阿摩。” 良久,良久,眼看天色就要黑将下来了。 杨广感觉到自己地大腿都被傅君瑜坐得发麻了,她却还是一动不动地伏在自己怀抱中,当下忍不住地推了推她,迟疑着说道:“恩,君瑜,你……不是说要回家了吗?” “回家?什么回家?”被杨广使力地推醒,傅君瑜缓缓地从杨广怀里起来,睁开惺忪的双眼,竟然可爱之极的打着哈欠,有些迷糊的问道。 刹那间,杨广怔住了,吃吃地说道:“这……这叫什么话,刚才要死要活,闹着回高丽的不是你吗?现在却怎么装出一副完全不知情地模样。刚才你是在耍我吗?” “回高丽?哦,是啊,我是要回高丽,”傅君瑜拍了拍自己光洁秀美的额头,恍然说道,不过,很快她便瞪着一双明澈无比的美眸,娇声说道,“不错,我是要回高丽,但是李密都快要来攻城了,我能这时候离你而去吗?你真地把我当成了那种女人了吗?” 这时候,杨广都听得目瞪口呆了。刚才一副从此别后是路人的模样,现在却说不能这时候弃你而去,这都叫什么事啊?这种矛盾的说法,从她那张鲜红温润的檀口说出,相隔只不过区区一个时辰啊。顿时间,他脑袋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清楚这女子究竟要表达什么。 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杨广忽然瞧见,阁门口处,董淑妮正鬼头鬼脑地探进半个身子,捂着小嘴嘻嘻轻笑,一副鬼精灵的逗趣模样,当下佯喝道:“小妮你在那里偷窥什么?”说罢,趁机将傅君瑜的娇躯推了开来,虎着脸走向了阁门。 董淑妮看着杨广作出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尖叫一声,跑去单美仙那儿寻求庇护。望着杨广追着董淑妮而去地挺拔背影,不知为何,傅君瑜的心中顿时涌过一阵融融的暖流,嘴角亦绽出微微的笑容,但是,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忽然间又是一阵黯然。 “随和亲切地你,温柔体贴的你,骄横天下地你,杀戮四方的你,这其中,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傅君瑜喃喃地说道,遥想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种种,她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苦涩,刹那之间,她的眼角不觉地就缓缓滑出了两滴晶莹的珠泪。 却说杨广出门后,追着董淑妮戏闹了一阵,天色就完全漆黑了下来。 杨广正要招呼众女一起用晚膳,便当此时,却见值星女官匆匆入报,说道两大宫卫统领宇文伤和尤楚红。正在外面联袂求见。瞬息间,他的心中猛地一跳,连忙跑出阁外,只见宇文伤和尤楚红站在那里,满脸的焦急,见到杨广出来,都赶忙疾趋过来。 匆匆地见了礼。宇文伤凝声说道:“陛下,李密大军趁着天色,已到城外五里处了。” 杨广的心中吃了一惊,心道好险有翟娇的报讯,但他的脸上却是异常地镇定。徐声问道:“李密大军是否急行而至?有多少兵马?洛阳城防准备如何?如今是谁居中指挥?” 宇文伤与尤楚红见到杨广毫无慌张之色,沉稳异常,都暗叫惭愧,稍稍平复了有些失措的心境,前者沉声回道:“据幸存的斥候回报。最早发现李密大军,乃是午后四刻于洛阳城北的邙山,当时李密大军队伍严整的行军前来。因此不知是否急行而来。” “他们打的旗号是大军五十万,但实际上只有十万余,与那翟娇的情报没有出入。如今居中协调指挥地乃是虚行之,据他呈报,洛阳十二门都已紧闭,东西两大水门更是下了铁栅栏,全城兵马,除开宫卫。巡防军,连各预备军,亦已全数上了城墙。” 杨广闻言,心中更是安稳,当下便叫两大统领稍待。然后转身回阁,刚进阁中大厅。却见单美仙正领着众女守侯在那里,面色有些不安,中间却只不见绾绾与沈落雁。 此时却无法计较许多,安慰了众女几句,然后便在值星女官的服侍下,穿上明黄劲装,佩上黄金剑,这番行头搭配起来,倒也显得他英气凛凛。杨广告别众女,然后出阁叫上宇文伤与尤楚红,上了车驾,在数百名轻甲宫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城。 行到东城区的时候,前锋已经打探到虚行之正坐镇城防官署,而独孤峰、郎奉和宋蒙秋等各路将领则分别去了军情紧急的北、西和东三面地城墙,其中北面是李密的主攻方向。 杨广心道自己即使跑到虚行之那里也帮不上甚么,但若是去城墙第一线却能稍稍鼓舞士气,当下微微的沉吟之后,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黄金剑,叫宫卫赶去城防官署:“这是朕的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你速速拿去授予虚行之,叫他便宜行事。” 虚行之地能力出众,调度有方。他虽然得到杨广的全盘信任,但是上任之前毕竟只是竟陵的无名小吏,资历浅薄得很,难以服众,若是太平时候,还不要紧,但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真地不是闹着玩的,因此杨广才授给他黄金剑,树立他的权威。 说罢,杨广便喝令队伍转去北门城墙,宇文伤与尤楚红原本以为,皇帝只是去城东区的官署遥控指挥,但没想到皇帝竟然是想去最前线,当下都大吃一惊,连忙阻拦。 “你等无须多言,以朕之武功,有什么能伤得了朕。”杨广怒声说道。 老头和老太却还是出声劝阻,他们深深地知道,这战场之上,兵危战凶,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一支流矢,就能叫重新焕发生机的大隋朝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朕意已决,”杨广勃然作色,厉声喝道,“你等不得罗嗦,不然就给朕回去。” 宇文伤和尤楚红无可奈何,只好护着杨广重新起行,片刻之间,就来到北门城墙下,夜色中兵士都没有意识到皇帝会到来,而宇文伤也命令开路的部下不得声张,因此,很快地杨广就在宇文伤和尤楚红等宫卫的护卫下,登上了剑拔弩张的城墙,向最中央地城楼走去。 城楼之上,却是郎奉镇守,他得到前锋宫卫的通报,连忙地率领兴奋的亲兵前来迎接,见了礼,杨广也没有多说什么,且与郎奉登上城楼,且听他一路解说此时的状况。 “陛下,李密大军如今距离洛阳城只有三里之地,据微臣估计,他们应该会趁着天色来一下佯攻,试探我军的防备,如果时机得当,他们会加强攻势,甚至出尽全力。”郎奉引导着杨广等人上了最顶处地楼观,指点着城外远处一片火海似的火点,沉声说道。 杨广顺着他地指尖,凝眼看了过去,只见漆黑深处的大地之上,伴随着轰隆的脚步踏地声音,一望无际的火点犹如星星点点的银河,声势惊人,朝着洛阳城这边迅速地蔓延过来。 黑夜之中,即使有火把照明,也无从看清楚这来敌究竟有多少兵马,但看这仿佛燎原野火一般的火光,数不胜数,就好似有亿万之众,威势实在是骇人之极。 杨广心道李密这一招玩得不错,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这一上来,就巧妙地利用天时,来了个先声夺人,对己军形成强烈的心理压迫,狠狠地打压了己军的士气。 “李密倒会玩心理,丫的还配上了声光效果,莫不是心理学博导出身?” 杨广回头望向自己左右两边的城墙,隐约见到不少战士的脸上都微微变色,显然对这支擎着火把从黑暗中奔来的军队不自觉地生出畏惧之意,当下在心中忍不住地暗暗腹诽。 虽然对方的阵中火光连片,但是毕竟比不上白昼,以现在的距离,即便是杨广现在的目力,也只能隐约地望见他们滚滚逼近的前军而已。杨广运足目力,横着扫视过去,仔细观察,暗中一数,却见他们共有两面将旗,分别是徐世绩和罗士信。 “丫的!是这两个啊,看来这一次李密这王八蛋真的是下血本狠拼了!” 第一第二百二十九章 试攻 徐世绩,滑州人,豪富出身。大业十三年,天下大乱,年方十七岁的徐世绩,投奔了当时的瓦岗之主翟让,先是协助翟让抢掠商旅,扩大瓦岗的势力地盘,后来瞧见李密谋略出众,便归于李密帐下,乃是李密部属之中最为出色的战将,甚为李密器重。 在原来的历史上,他往后的传奇色彩浓郁的经历亦是令人惊叹不已。 李密因为在洛阳大战中败在王世充之手,无路可走,不得已只好归降关中李唐,徐世绩此时拥兵数万,但他却以李密旧属的身份,归降于李唐,被李渊育为“纯臣”。 后来,更是追随李世民剿灭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又担任主将灭徐圆朗,随李孝恭灭辅公。在贞观年间,与李靖出兵灭亡突厥,此后的十六年,负责唐朝北边的防御,多次击败北边塞的薛延陀势力,威名震慑北疆百余年。 李世民死后,他又辅佐唐高宗,被委以军事,后来更是担任主将,再次出征高丽,终于将高丽彻底灭亡。唐高宗因此重画他的形象于凌烟阁,名列二十三,封英国公。 而罗士信此人,亦是非同等闲。 他自小武功超群,勇力过人,十六岁的时候,天下纷乱,他乘机起兵,后来瞧见李密势力雄厚,大有作为,便归降于李密,被封为行军总管。此后,在李密帐下,每逢大战,必是亲率中军,冲锋陷阵,手下难寻一合之将,号称是李密手下最为勇猛的战将。 可惜刚则易折。在历史上,有一次出兵,他中了敌军大将的计谋,被活生生地射死阵中。不过,在民间他的威名传播甚广,比如说,大名鼎鼎的白马罗成。便是以他为原型塑造的。 却说此时,杨广借着火光,乍眼瞧见徐世绩与罗士信这两个猛将的旗号,便已知道,李密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下洛阳的了。 这也难怪。这短短地两个月以来,他所创立的大魏国的生存空间,一直被江都方面压榨蚕食,如果再让杨广整合洛阳方面的军力,两相夹攻。他便只能卷起铺盖逃得远远的了,因此,与其被蚕食吞并。不如行险一搏!李密打的,就是这一算盘。 “陛下,此地为敌锋所及,危险之极,不宜久处,请您先行回驾吧。” 正当这时,郎奉瞧见李密大军踏着轰隆轰隆的脚步声,已经越行越近。火光照耀之下,只见枪矛如林,旗帜似海,军容鼎盛之极,便连忙地走上前去。向杨广劝说道。 杨广自然也看见了城下渐渐迫来地强盛敌军,凝神细看。只觉对方的阵中杀气冲天而起,自有一股慑人心魄的强烈威势,心中不由暗道果然厉害,但嘴里却道:“无妨!” 装作看不见郎奉与宇文伤等人焦灼的神色,杨广自顾地扫视着己军的防备,只见城墙高达十丈,宽可并行七马,而下面是一条勾通洛水,环城挖掘地宽阔的护城河,宽达四丈,河水奔腾滚滚,令人望而生畏,此时河面漆黑深幽,但究竟深达几许,却难以知晓。 望向城墙之上,只见空地处已经堆满了滚石檑木等守城器物,旁边的兵卒,更是刀剑出鞘,神色紧张,人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时间,城墙上只能听见照明炬燃烧时候发出的劈啪声。 此时郎奉的神色更是紧张,皇帝硬是要在前线逗留,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哪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啊,伸手抹去前额急出地冷汗,刚要开口,却猛然望见,城下敌军的阵中,忽然飞马跑出十数名传令兵,然后便隐约听见了他们悠长的喝令:“众军听令,止----” 此时此刻,李密大军地前军距离城墙,已经不到两里之地。火光之中,他们停下之后,先是缓缓散成疏松阵形,然后就地蹲下休息,紧接着,一阵轰隆的巨响,从李密大军的中军缓缓地推出了数十座巨型投石车,还有百多辆巨盾横立的牛皮挡箭车。 郎奉猛然望见,脸色顿时大变,当下便匆匆朝着宇文伤使了个拜托的眼色,然后便朝左右的传令兵大喝道:“命令投石车部队作好准备,只待我旗令,立刻向城外发射。另外,即刻前往东城区官衙,请虚大人提供尽量多的箭石和守城巨弩,否则我方难以抵挡。” 说罢,便目光灼灼地仔细观察城下敌军还在陆续推出的攻城器械,此时宇文伤赶忙地走到杨广地身旁,小声地说道:“陛下,您在这儿,郎将军难免会分心,恐怕于战事有些不益,而且若是让叛逆军知晓您在这里,他们的气焰只怕更是嚣张,所以,请您暂且回宫吧。” 杨广皱眉想了一想,见旁边的尤楚红也点了点头,显然也是想劝说杨广回去,虽然心知宇文伤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在这里弊大于利,但毕竟还是有些不舒服,自己这堂堂的大隋皇帝,却不得不躲避李密这个叛逆地锋芒,想想都叫人怄心。 轻轻地哼了一声,杨广便在宇文伤和尤楚红等一干宫卫的护卫下,沿着阶梯走下了城墙,他地心中刚刚忖道:“不知虚行之的报急信,韦云起收到了没有?”这时候,却听见城墙处,猛然响起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喝令声:“巨弩队,放箭!云弩队,放箭!” 洛阳攻防大战,就此终于拉开了帷幕! 与此同时,远在陈留的通守府衙大堂内,却是***彻明。 堂下的两旁,正扶剑站立着十数名披甲戴胄的将校,他们都是韦云起麾下骁将,刚刚正在自己府中歇息的时候,却突然接到顶头上司的紧急召集令,于是只好飞马赶来。 六月的时候,杨广顺利地平定了宇文化及等人的叛乱,随之便发现手中缺少大将之材,但又因为军中不能没有高级将领的统领。于是便吩咐韦云起着手火速拔擢了一些人,很多本来无品无级,处在末流但却骁勇之极的将官,因此得以登上现在地统兵大将的职位。 这十数名身材魁梧,威势十足的将校,亦都是那一次兵变的得利者。 “云纵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次大帅召集我们,是为什么啊?”左边队伍的青甲青年将领,眼见大将军还没到,便对着最前面的白面玄甲将军李云纵小声地问道。 李云纵乃是关中人士,不单勇力非凡。而且颇有谋略,并非是只会闷头冲锋的莽将。他先前于北疆从军地时候,曾是韦云起部下的散阶校尉官,因为脾性谦和与领军能力都能入韦云起的法眼,所以颇得后者的器重。有时还点拨他一二,李云纵因此亦视韦云起为师。 后来韦云起大败入寇疆界的契丹骑军,李云纵亦因功调入御卫军。可惜地是,不久韦云起因为弹劾虞世基失败,被降阶使用,李云纵也受了点牵连,被降作一个小队正。 江都兵变之后,韦云起受命代神武令,领中央大将军之职,并受命拔擢军中人才。自然而然地,李云纵水涨船高,得到了新组建的天龙军团属下第一师团的师团长官职位。 此时,听到青甲将领的问话,李云纵摇了摇头。温言回道:“我也不知。”他这话本是实在话,然而军中人人知道。李云纵与韦云起大帅有师徒之谊,关系密切得很,消息自然灵通,青甲将领只道是李云纵是故作神秘,不想透露,因此心中暗自不悦。 “大帅虽是你老师,但我叔叔却也是中书令,大家的后台都差不多,你却这般不爽快,分明是看我不起。得,以后我们走着瞧。”青甲青年将领恨恨地看了李云纵一眼,暗忖道。 原来此人名叫郑献伯,乃是如今江都中书令郑善果地亲侄,武功亦算过得去,而且兵法韬略也说得头头是道,因此也在天龙军团里谋到了一个折冲都尉的职位。 正在这时,却听见一通鼓响,众将知道大帅终于要出来,于是赶紧正容肃立,然后他们便见到韦云起从堂上帅座旁边的侧门跨了出来,随之而出地,则是西方将军宇文成都和南方将军孙向东,这两人与韦云起一样,都是金甲金盔玄色披风,满脸的肃容。 “参见大帅,参见两位将军。”众将连忙抱拳施礼道,瞧见这两位将军竟然也在帅堂现身,他们心中都是奇怪,这两位不是在尉氏城那边驻扎的吗,怎么现在却跑到陈留来了? 韦云起淡淡地道:“众将免礼!”宇文成都与孙向东只是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时间紧急,本将军在此也不多说了。这次召集诸位,是因为洛阳方面的情况有变,所以我们本来的计划就要取消,”韦云起端坐在帅座中,淡然说道,“本将兹命令……” 众将闻言,心中都是惊讶诧异,但这时大将军正要下令,因此都不敢出声发问,当下连忙地站将出来,连刚才肃立韦云起左右的宇文成都与孙向东,此时也疾行下堂,站在众将的前面,和身后诸将一般,抱拳施礼,沉声应道:“末将在!” “孙向东,你率领本部军团,沿镇襄城方向全力向荥阳郡进攻。宇文成都,你率领本部军团,沿封丘方向全力向瓦岗进攻,此次务必要攻陷此寨,摧毁李密的老巢。” “郑献伯,你率领本部第五师团驻守陈留,并时刻防备壅丘方面地伪魏军,但不许轻举妄动。其余众将,各率领本师团,随同本将乘坐飞轮战船,沿通济渠直奔洛阳!”“啊?是!末将遵命!”诸将闻言,顿时有些傻眼,他们都是知道,就在前些天,明明还要放松对李密军的攻势,但现在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真是不动则已,一动就来个大跃进。 韦云起瞧见诸将都是一副迷茫费解的神态,想了一想,便叫孙向东对诸将解释一下,后者恭声应了一声,转过身来,沉声说道:“诸位,我与宇文将军此次前来,本是想与大帅商量冬季攻势之事,但没想到在路途中就接到了洛阳方面无间密探紧急送来的密报。” “密报上说,李密明里收缩战线,其实却是使暗渡陈仓之计,他如今已经汇集各路而组成地十万精兵,偃旗息鼓,从金墉城直奔东都而去,按照时间算来,现在他已经开始攻击洛阳城了。洛阳方面的虚行之虚大人,受陛下之命,督领洛阳防务,他现在已发来两道命令。” “一,是命令韦云起大将军率领精兵,乘坐飞轮战船直去洛阳解围;二,是命令我大隋与伪魏地方接壤地部队,趁着这个机会,将以往陷落的城郡都收复回来。” “不过,大帅认为我军的兵力严重不足,难以向伪魏全面进攻,况且也要防备徐圆朗与孟海公两叛逆,因此只向荥阳与瓦岗两个方向进攻,其余兵力切不可轻动。”诸将听到这里,都是面面相觑,同时心中也吃了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李密现在还远远没到搏命的时候,却突然地使出了这么一招狗急跳墙,实在是叫人措手不及。 顿时之间,心中微微凛然,诸将都是连忙应诺,不过,其中的郑献伯,心里却有另外一番打算。这且不说,韦云起见到诸将的疑云去掉,便招呼了此次随同自己前去洛阳解围的李云纵等将领,留在帅堂与自己商议事情,特别是问问他们,将陈老谋新发明的各种器具用在洛阳战场的可能性。至于其余的,却叫他们回去各行其事。 而在此刻,偃师城内的镇守府衙之内,寇仲却正在与杨公卿、张镇周两人叙话。 第一第二百三十章 反常 府衙大堂之上,蜡烛照得堂内光明如白昼,但气氛却是异常的沉重。 寇仲的虎目精光闪烁,他凝声说道:“程知节率领的这十三万大军,对我偃师围而不攻,他的意图不言而喻,只是想拖延牵制我偃师这两万精兵,令我等无法回援洛阳。” 杨公卿与张镇周无声地点了点头,前者苦笑着道:“虽然这十三万大军大都为老弱病残,战力奇差无比,但毕竟胜在人数众多。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我们的两万百战精兵,若是与他们硬碰硬,恐怕也只是两败俱伤。这于洛阳战事,亦是毫无补益。” 这话甫出,堂上顿时沉寂了好半晌,一时间,只听得见烛花爆裂发出的噼啪声。 沉思了片刻,寇仲的双眸闪着睿智的神光,只听他沉声说道:“既然偃师战事一时难以分出胜负,我们又何必困囿在这里。反正程知节的进攻欲望并不高,而决定此次战役的最终胜利,亦是洛阳方面,我们不如将机动兵力投往洛阳,也给李密一个出其不意!” 寇仲所说的机动兵力,便是他麾下的三千铁骑,虽然比起李密动辄以万计数的大军来说,这支力量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假若配上寇仲这个正在冉冉升起的无敌统帅,还有跋锋寒和徐子陵这两员威猛无铸,当者辟易的战将,便绝对不容当世任何人忽视。 “这个我们也知道,”张镇周心中一动,但旋即摇头说道,“但是程知节亦非等闲之辈,如今他将大军团团围困偃师,布阵下营,颇有法度。只怕难以破围而出。” 寇仲的双眼却猛地暴出犀利的精芒,自信稳稳地说道:“我的三千铁骑,最善凿营。程知节的围困虽然严密无比,甚少破绽,但他的军士都是些老弱病残,我的部属与他们想比,就如狮子之于兔子。外面虽有百多只兔子,但又岂能战胜我手中这一头雄狮!” “况且,我听说程知节投奔李密,后者虽然也给他一个骠骑将军地头衔,但其实对他并非很信任。而程知节对李密这阴私鬼也有些看不惯,因此必然不会给李密出死力。所以,只要我凿阵穿营再次成功,城内再派兵稍微牵制,程知节必定会按兵不动。任我而去。” 杨公卿闻言,顿时有些意动,转眼朝着老搭档张镇周看去。张镇周沉吟了一会,也觉得寇仲说的很有道理,反正窝在偃师城也是无所作为,那么还不如把眼光投向洛阳。 张镇周朝着杨公卿点头示意赞同,于是杨公卿微微颔首,向寇仲沉声说道:“那好,此事便这般定下。现在我们先把诸将召集起来,与他们商议协同牵制的具体事宜。” 便在偃师决定抽调骑军赶往洛阳助战的同时。洛阳城下,李密军的攻势却愈来愈猛。 此时杨广已经领着宇文伤和尤楚红,在五百名宫卫的团团簇拥之下,赶回了东城区的镇守府衙。门口地守卫队正虽然不知卓立众人中间的杨广究竟是谁,但看见宇文伤亮出的宫卫统领腰牌。顿时吓了一跳,不敢再有丝毫的阻拦。连忙的将他们放行。 五百名宫卫严密护卫着杨广走进镇守府衙之后,立即履行自己地职责,纷纷散开占据里面的各处角落,若是遇到有人阻拦,便嘿然亮出自己的腰牌,当下,周围的人便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纷纷退避了开去,不过,目光却畏畏缩缩地望向负手跨入大堂的杨广。 此时,虚行之正端坐在大堂左旁地席间,且听陪坐在旁边的镇守府衙官吏,分说如今的攻防情势,且用狼毫在案上地东都防御图纸上勾勾画画。瞧见杨广率着宇文伤和尤楚红等五六个宫卫长驱而入,当下连忙站起身来,示意众吏与自己拜迎:“参见陛下!” 杨广见到虚行之虽然脸上依旧轻松悠然,毫无慌乱之色,但眉眼间却隐隐地有些疲惫,显然是为防御李密攻城之事用神过度,当下伸手扶起他,温言说道:“先生辛苦了!” 虽然说,杨广提拔重用虚行之,原本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金牌打手,使劲剥削他的智力,但毕竟杨广还是有些良心的,想想自己当甩手掌柜这么久,顿时对虚行之这头任劳任怨的黄牛生出愧疚之意。因此,这话杨广确实是发自内心,当然便说得诚挚无比。 虚行之自然听得出皇帝说的是真意,又听皇帝名“先生”而不称官职,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暖意,感动不已,当下凝声回道:“能为王事奔忙,乃是微臣之幸。” 坐定之后,杨广先是挥手斥退了旁人,然后对虚行之和声说道:“虚卿家,适才朕是从北面城墙那边回来的。虽然朕只是匆匆一瞥,但也瞧得出来,李密这次来得气势汹汹,而他的攻城器械,准备地亦是异常的精良充足,依卿家之见,洛阳这次真的能守得住吗?” 依照杨广原本的料想,洛阳防御体系严密,城高墙厚,又有充足的粮草储备,加上从王世充手中接过地兵士大都是精锐的战士,想来守住城池应该是绰绰有余地。 但是当他瞧见李密军中缓缓推出的高耸巨型投石车的时候,信心却禁不住地不断下滑,他知道,即使是洛阳这座天下雄城,亦禁受不住斗大岩石的源源轰砸,因此,如果城内无法及时解决李密的投石车,只怕那段城墙最终还是难免坍塌的命运。 倘若事情这般发展下去,那么洛阳外城,恐怕真的会被李密大军再次攻破。 虚行之见到皇帝问得正式,亦换了口吻,不过他的神色仍然是沉稳有加,只听他微笑着说道:“陛下,李密的攻城器械虽然凶猛,但毕竟乃是从远途所运到。无法就地督造。因此,微臣只消将其破去,李密便无法用巨石破城,只能采取蚁附攻击强攻了。” “虚卿家已经想到办法破去投石车了?”杨广闻言,顿时惊讶地问道。 虚行之微微一笑,点头应是,见皇帝好奇。便详细地解释开来。 原来,当年大隋盛极一时,四方纷纷前来朝拜,其中有一个西域小国,在自己的地境中发现地表涌出一种黑油。而且点燃之后,即使用冰水相浇,亦是不熄。 当下这小国国王以之为神油,便运了七、八桶,当作贡品呈给当时驻跸洛阳的杨广。不过当时杨广哪里看得起这小国送来的所谓神油,于是当时的鸿胪卿便将它们都堆放到东城区地司库当中。虚行之在清点库藏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它们。顿时欢喜不已。 据虚行之说道,这种浇水不熄的黑油,在中原地区极为罕见,即使见了,亦是不识,但是在西域更西的地方,却是经常见到,当地的很多原住民甚至还把它们当作燃料来烧。 杨广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这种黑油,大抵便是石油的原油了。在后世,石油可是各国的战略物资,但是现在。它们却只不过是当作一种燃料而为少数人知道。 “微臣听说了它们遇水不熄地特性之后,便唤匠工将它们制作成抛射弹。在试验的时候,用投石车将其抛射出去,结果发现它们无物不可燃。”虚行之说到这里,悠然说道,“李密的投石车亦是木料所造,因此只消用这些抛射弹投去,又何愁他的区区小车。” 杨广闻言,又见虚行之一副胸有成竹的镇静模样,顿时放下了心,不过,他对所谓地抛射弹的威力有些好奇,因此便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看到用它们展开的反击。 这时候,虚行之却显得有些无奈,说道:“陛下,这种黑油在库藏中的存量已经很少,只能再制出数十枚抛射弹。眼下李密的攻击只是试探性质,他地投石车还没有全部推到阵前,大概要等到明天,我们的抛射弹才能亮相,否则引起李密的注意,就起不到奇兵之效了。” 两人再说了半晌,便已近深夜,杨广见到虚行之地事务繁忙,于是就吩咐他,有甚么紧急的事情,必须立刻通报自己,然后吩咐宫卫起驾,绕过静如鬼蜮的东城区,自回皇城了。 进到宫城,宇文伤与尤楚红都是暗松了一口气。 当杨广带着微微的倦色回到藏春阁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藏春阁的主厅之内,烛光幽幽,却只有单美仙守侯在那里,瞧见杨广终于回来,她赶紧迎了上去,还叫了旁边昏昏欲睡的女官过来,服侍杨广换好了缓袍。 杨广在席中正位坐好,先是斥退了女官,然后叫单美仙在自己的身旁坐了下来,凝视了她一阵,心头无由地涌起一股暖意,温柔地问道:“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去歇息?” 实际上,武功修为到了诸如单美仙地地步,睡觉已经不是必须,即使是三天不睡,只消运功打坐半个时辰,便可迅速地恢复过来,杨广这么说,却只是为了打开话题罢了。 单美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脸微红,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见杨广眉梢隐有倦色,知道他今天着实有很多事,登时涌起怜惜之意,柔声道:“城防方面没有问题吧?” 杨广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虚行之是个人才,而郎奉他们也算是尽心尽力,而且李密现在还舍不得出大力气,因此暂时还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放心吧,”杨广伸手缓缓地搂住单美仙的圆润香肩,款款地凝视着她那犹如出水芙蓉般的绝丽玉容,“为了你和淑妮她们,我是绝对不会让李密攻陷洛阳的。” 单美仙闻言,娇躯轻轻的一颤,没有像以前那样抗拒杨广地搂抱动作,而且慢慢地倚入了杨广宽厚的怀抱,良久,幽幽一叹:“不知道现在琬晶和秀询,都回到家了没有。” 杨广闻言,知道她是思念着单琬晶,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地香背。 早些时候,单琬晶和商秀询从洛阳出发,分别赶回琉球岛和飞马牧场,为杨广着手准备以后组建新的野战军团的兵器和马匹,按照行程算来,商秀询应该已经回到飞马牧场,但是单琬晶则可能刚刚进入江都,带着杨广的书信去面见素素与贞贞等女。 忖到这里,杨广不禁想到已经怀着他的孩子的素素,念及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心中顿时有些兴奋,同时,在心里面也为前辈项少龙同学默哀了半秒钟。 正在默默想着的时候,单美仙忽然缓缓地离开了杨广的怀抱,望着杨广俊秀的脸庞,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是了,我还有件事情要与你说哩。” “是什么事情?”杨广见她神情黯淡落寞,不由地握住她的柔嫩玉手,轻声地问道。 单美仙见到杨广眼里满是怜惜之情,心知他对自己的心意乃是出自真心实意,不禁又是悄悄欢喜又是莫名心伤,当下便由他握着自己的双手,然后低声说道:“你知道么,落雁这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这里,而且连午膳和晚膳,到现在都没有用呢。” 杨广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对于沈落雁这倔强高傲的俏军师,他的心中亦是喜欢非常,难以割舍,听到她连饭都不吃,顿时将早先要把她晾上一晾的念头,都丢到了十万八千里外,还不由的急声问道:“她究竟是怎么了,人怎么能不吃饭呢?” “她现在还在里边的内室吗?我去看看。”杨广说罢,登时站将起来,刚要往沈落雁的房间走去,但是却被单美仙拦了下来,只听她柔声说道:“你先不要着急,你这般贸然进去,恐怕她连理都不理你呢。恩,你可知道,她今天为何会如此的反常的吗?” PS:恩,谢谢投了催更票的朋友!但是,因为本人每天至多也就能写四千字,再多就没有了,所以,请朋友们不要再投任何一项催更票了!最后,鞠躬致谢,下台! 第一第二百三十一章 生辰 “反常?”杨广拧着眉头想了一想,心道确实也是,在早晨的时候,自己只不过跟她开了个小小玩笑,沈落雁又并非是小鸡肚肠的女子,怎么会一整天都耿耿于怀。 杨广瞧见单美仙不慌不忙的模样,知晓她定然是明白此中的缘故,当下便转身搂着单美仙并肩重新坐了下来,徐徐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罢。” 单美仙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明眸宛转间,成熟美妇的绝代风韵,顿时犹如七色彩虹般闪耀在整间宽敞的阁厅,只见她那鲜红温润的朱唇微微张启,娇嗔地说道:“亏得落雁这么好的世间奇女子倾心于你,你却毫不关心她,甚至连她最紧要的事情都忘和一干二净。” 这边厢,杨广却给她那一刹那的成熟风情迷得神魂颠倒,若非灵台还有一丝清明,记得里边还有个沈落雁没有搞掂,这家伙说不定就会马上将她扑倒,与她共效鱼飞,颠鸾倒凤。 饶是如此,他的咸猪手还是情不自禁地悄悄滑入了单美仙的宫袍,轻轻地抚摩她那嫩滑柔软的细腰,嘿声说道:“我哪里不关心,现在不是事忙么。既然你知道,就给我说说吧。” 单美仙给他摸上敏感之极的娇躯,登时浑身发软,俏脸通红,她张启朱唇,嘤咛一声,死死地按住杨广的右手,娇喘着说道:“你再这样捣乱,我可就什么都不说了。” 杨广心知她的脸皮薄,若是自己用强,虽然亦可得逞一时之快,但必然会惹起她的羞怒,到时候恐怕会得不偿失,当下便嘿嘿一笑。轻轻地抽出右手,指间还若有她那幽幽的体香。 单美仙却怕他还毛手毛脚,稍微地移开了一些,抬眼瞧见他嘴角边的笑容暧昧无比,粉嫩玉颊顿时飞起了片片红晕,只好微微别过头,镇定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这些天你确实忙了许多,但是我相信,即使天大的事情,对你来说,却也算不上什么的哩。” 杨广闻言。顿时呵呵一笑,一副欣慰欢喜地模样,对于心爱女子的夸赞,他自然应该是毫不迟疑的全盘接受,但他的口中连连应是。内心深处却禁不住的暗中嘀咕道:还是先别说天大的事情吧,就是眼下的李密,就教老子头疼不已了。 “你记得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么?”单美仙看着杨广。抿唇轻笑,接着问道。 “今天?”杨广凝神想了一下,他记得虚行之地奏报中,似乎有提到过李密到来的日期,皱眉回忆了一会,适才缓声说道,“今天,好象是十月二十一日了吧。” 单美仙闻言。登时惊奇地睁大了美眸,使劲地盯着杨广清秀俊朗的脸庞,讶声说道:“你也知道今天是十月二十一日?那你还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月二十一日与大雁儿有什么关系?”杨广脸上浮起奇异之色,他把这句话在嘴巴里咀嚼了两遍,蓦然间。.他猛地醒悟了过来,叫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今天是她的生辰。” 单美仙见他终于明白了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听见他的话语,还是忍不住地狠狠横他一眼,娇哼着说道:“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不是差点忘了,而是根本就忘了。” 杨广被她揭穿了真相,只好尴尬地讪讪一笑,厚着脸皮搂住她那珠圆玉润地香肩,嘿嘿地说道:“你放心,你的生辰,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恩,是烟花三月三吧。” 单美仙闻言,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但旋即间,马上绷紧了娇嫩的俏脸,一副无动于衷地模样,淡然说道:“我要你记住我的生辰干什么。你可是皇帝,闲得无聊了么。”话里虽然这般的说道,但嘴唇边上强自忍住地笑容,却轻易地透露出了她内心里的喜悦。 “虽然你是无心之失,但在她的生辰日那般的气她,也是大大的不对。”单美仙的妙目闪动着清亮璀璨的光芒,柔声说道,“趁着现在子时没过,赶快去给她陪个不是吧。” 杨广倒不排斥去给沈落雁道歉,他本来就认为世间的女子,是用来疼爱地,当然,史前恐龙除外,不过,因为一句小小的玩笑话,就这般小题大做,她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单美仙见到杨广答应下来,登时放下了心事,她嫣然一笑,翩然起身,先跟杨广道了一句晚安,顺手挡住杨广凑过来欲要吻别的嘴巴,然后轻笑着,袅袅娜娜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杨广望着她那娇美动人的俏影,想到这个善良温柔地女子,今晚为了沈落雁的事情,既是劳心又是劳力,霎时间,胸腔里登时涌起一股融融地暖流,心灵一片安宁喜乐。 这时候,他终于明晓,自己今生,修想将她有片刻的忘怀。 沉吟了片刻,杨广回过身来,拍拍手掌,唤来外边的值星女官,叫她取过一支自己今天买回的金钗之后,又低声吩咐她到御膳间取些食物,然后便熟门熟路地走进了沈落雁的内室。 里面没有点着蜡烛,黑漆漆的一片,不过杨广早有准备,端着手中的油灯,缓缓地点燃了错落在室内中央的那四支巨大的火烛,霎时之间,空敞的房内登时通明彻亮。 这是间长宽各三丈的轩室,房门口正张着一张水墨仕女图屏风,而内里的物什摆设却很是简约和谐。西边正放着一张雕镂着凤鸾的四方案,周围边上整齐地置有六只方方正正的绸缎软垫,而案上则平摊着几张叠着的纸张;而东边却放置着梳妆台和那张宽大的软榻。 软榻上面,透过朦朦胧胧的雪白纱幔,杨广可以看见沈落雁正和着衣裳,斜躺在中间,于是他走将过去,勾起半边纱幔,瞧见沈落雁布履没有脱下。甚至连旁边那张薄薄的被子都没有盖上,当下心中禁不住的一阵摇头,坐到榻边上,轻轻地给她脱下了布履和袜子。 正当要给沈落雁盖上被子的时候,杨广忽然察觉到,她虽然还是侧着曼妙地娇躯,向里面斜躺着。没有丝毫动弹,但刚才还是平缓的呼吸,突然间却加重了许多,显然是杨广给她脱掉布履和袜子的时候,将她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 杨广在心中轻轻一笑。假装没有发觉,手中的被子还是缓缓地向她身上盖去,刚要帮她掖好被角,正在这时,沈落雁却沉不住气了。倏地往里面挪去,根本没有理睬杨广的殷勤。 瞧见这个江湖人士眼中狠辣果断的俏军师,竟在自己面前发着纯情小女孩的脾气。杨广心中禁不住地轻轻一乐,既是好笑又是怜惜。他褪去自己地外袍,悄悄地抬腿翻上了香喷喷的软榻,缓缓地移到沈落雁的身旁,柔声说道:“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啊?” 沈落雁纹丝不动,好似全然没有听见他的话,杨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今天地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了,你不要再生气了。” 听见杨广的道歉,沈落雁却仍然还是没有理会。不过,杨广的耳目灵敏之极。过了片刻,隐约地感应到沈落雁琼鼻可爱的轻轻一皱,微不可察的娇哼了一声。 杨广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知道她地态度开始有点松动,便柔声继续说道:“你这都一整天没有吃饭了,肚子饿坏了吧。大雁儿,先别生气了,起来吃的东西吧。” 说到这里,沈落雁终于有了反应,她虽然没有依照杨广的话,转身或起身,但是却昂头传过来了一句气呼呼地话:“要你管!反正饿死也不关你这狠心鬼的事!” 杨广听到这里,顿时哈哈一笑:“谁说不关我的事?你可是我的妃子呢。” “不要脸!”沈落雁猛地翻转过娇躯,娇声怒哼道,“谁答应了要做你的妃子了?” “哈哈,雁儿,都这时候了,还由得了你么。” 杨广闻言,立即发出嘿嘿的邪笑,他猛地伏低身躯,覆盖着沈落雁那具玲珑曼妙的柔软娇躯,然后一下就吻住了沈落雁那两片犹如玫瑰般的柔嫩红唇,沈落雁措手不及,闷哼了一声,一双柔若无骨地玉手用力地去推杨广,但是却反被后者的双手紧紧执住,动弹不得。 良久良久,杨广还在含着沈落雁的芬芳双唇,细细地品味着那份清新温软,而沈落雁也渐渐地停止了挣扎,她的玉手垂在软榻的两旁,放松了丰满浮凸地娇躯,任由杨广的大手肆意地游走抚摩,还乖巧地张开小嘴,伸出了小巧地香舌,温顺地给杨广贪婪地品尝。 似乎又过了许久,眼见沈落雁的美目迷离,娇喘吁吁,快要窒息般的,杨广终于恋恋不舍地将她放开,然后伸出大手,将已经浑身绵软,娇柔无力的她搀扶着坐了起来。 “雁儿。”杨广将鬓发蓬松,衣裳凌乱的沈落雁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轻唤道。 此时,沈落雁的双颊晕红,妙目朦胧迷离,仿佛要滴出水来般的,她浑身无力,尚自沉醉在杨广那霸道娴熟的蜜吻之中,因此,杨广的呼唤,听在她的耳朵,就仿佛来自九天般的遥不可及,懒懒地呢喃一声,便深埋在杨广胸前,感受着那股令她耳热心跳的阳刚气息。 许久,杨广试探着问道:“呃,雁儿,你今天还没吃饭呢,要不我们……” “不要!”沈落雁懒懒地打断杨广的话,“我只要你陪着我,就可以了。”杨广微微苦笑,忽然间想起今天的事情,他轻轻地问道:“雁儿,今天是你生辰,我确实不该拿你开那种玩笑,不过,这倒不至于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吧?” 过了好久,就当杨广认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间,沈落雁坐直身躯,离开了杨广的怀抱,只见她轻瞥了杨广一眼,幽幽地说道:“这事也怪我没有跟你说过,今天,不单是我的生辰,也是我父母的忌辰哩。” “啊?哦,对不起。”杨广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地说道。 此刻他瞧见沈落雁的美眸隐有血丝,颊边又隐带泪痕,情知她早前必定在房间里哭过,而自己却是毫不过问,心中不禁又愧又悔,对沈落雁更是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怜惜之情。 “你又不知道,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沈落雁见到杨广怜爱地看着自己,想起他对自己的亲怜蜜爱,绝美的娇靥忍不住地微微一红,当下情不自禁地靠入了杨广的怀抱。 杨广伸手环住她那香喷喷的曼妙娇躯,取出那支为她备就的金钗,递到她的手中,微笑着说道:“祝你生辰快乐!这是我在外边给你买的生辰礼物,你还喜欢吗?” 沈落雁少年就独孤一人,往后稍微长大,又在江湖上奔波辛劳,因此,不要说什么生辰礼物,就是祝福声也听不到几声。现在给杨广这么一说,她顿时又是欣喜又是感动。 “谢谢你!我很喜欢呢。”沈落雁的俏脸上绽出了开心之极的笑容,轻轻地将金钗插到鬓边,然后朝着杨广露出了妩媚的笑容,“这样漂亮吗?” 杨广自然是连连点头,还配合地作出吞口水的怪模样,嘿声说道:“漂亮漂亮!我的雁儿怎么能不漂亮呢,你看,都把我看得垂涎三尺了呢。” 沈落雁听见他的怪话,秀美的玉颊顿时生出两抹嫣红,她先是娇媚的吃吃一笑,然后伸出了晶莹皓白的玉手,牢牢地抱着杨广的脖颈,主动地献上了甜美的香吻。 良久,当杨广肆意地品尝了沈落雁首次献上的香吻之后,还在咂巴着嘴回味的他,禁不住喜滋滋地忖道:不过是一支金钗,竟能捞到她的主动献吻,那若是等下我那大招一出,她岂不是……嘿嘿嘿…… 第一第二百三十二章 反击 正在心内暗暗遐想的时候,稍微退开一些的沈落雁,脸容却忽然一正,略带担忧地朝着杨广轻声问道:“我听说密公已经兵临城下了,是也不是呢?” 杨广亦是情知她对李密还是有些故主情谊,此刻的心情恐怕最是复杂,当下微微一笑,拉着她的纤嫩玉手,温言说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生歇着便是。” 但是沈落雁却早就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难免走上一遭,当下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反手握着杨广的大手,垂下螓首,低声说道:“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跟了你,便当然要为你着想,如今洛阳情势危急,我又怎能说抛开就抛开呢。” 她的话虽如此,也下定了决心,但对于要与故主反目为敌,心中亦是有些唏嘘伤感。 杨广见她最终还是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又心知她的为难处,当下有些感动,见到此时的气氛过于沉重,便松开双手,轻轻地在她的粉颊上捏了一记,微笑着说道:“瞧你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敢情你是把我当成了鸡狗猪猫了啊。” 沈落雁听得莞尔一笑,旋即想起李密围攻洛阳的事情,笑容便有些勉强,她轻轻地倚进杨广的怀中,幽幽地说道:“密公虽然好出奇兵,但事前必定有周全计划,并非全无准备。这次他兵发十万,亲自来攻,必然有信心攻陷洛阳雄城。你定要小心些啊。” “别说这些杀风景的事情了,”杨广拦住她的话题,用食指勾着她那白皙粉腻的下巴,轻轻地挑起她秀美的螓首,柔柔地说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们应该庆祝一下哩。” 沈落雁听到这话,登时欢喜感动不已,但给他这般作弄,芳心之内又是娇羞不胜,轻轻地别开螓首,晕红着双颊。有些期待地问道:“庆祝么?我们怎么庆祝啊?” 杨广呵呵一笑,轻轻地拍击了两下,掌声刚落,早便候在外边的那个值星女官,便轻盈地走了进来。她将手中盖着雪白纱巾的托盘放在室内中央地四方案上,又施礼退了出去。 看着沈落雁一副惊奇的娇俏模样,杨广微微一笑,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徐步走到四方案的旁边。在软垫上坐了下来,沈落雁斜卧在杨广怀里,娇声问道:“这是什么?” 杨广神秘兮兮的一笑。拈着那方纱巾的一角,徐徐地揭了开去,沈落雁睁大了一双秋水般的美眸,只见托盘的里面,正盛着一把用筷子削成地长长的小木 在小木刀的旁边,则是两块紧密贴叠着,上小下大的圆型糕点,在上面那块糕点的层面。点缀着五六颗亮晶晶地蜜枣,而在糕点的最中央,则笔直插着一支小小的蜡烛。 杨广屈指轻弹,刹那间便从旁边的烛台上,引来了一道璀璨如烟花的火花。.瞬间点燃了糕点最上面地那支小蜡烛,这一招花俏潇洒之极。登时看得沈落雁的美目熠熠生光。 “这个叫做生辰蛋糕,我听说,在最西方的大秦国家,便是用它来庆祝生辰地。你看,这两层蛋糕代表二十岁,再加上这根蜡烛,就是你的年龄二十一岁了,”杨广不假思索,张口便编出了谎话,柔声说道,“那么今天晚上,我们也用它来庆祝吧。” 这个生辰蛋糕,却是杨广吩咐御膳间按照自己的要求,匆忙赶制出来的,虽然时间紧迫,但是御膳间的师傅毕竟技艺精湛,不单把它作得精巧可爱,还用刻刀在它的旁边雕刻了许多活灵生动的美观花纹,使得整款生辰蛋糕如同上佳的艺术品般,更是使人一见便是欢喜。 见到杨广如此地费心体贴,沈落雁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心情之激荡,实在难以言表,她款款深情地凝视着杨广,美眸里闪耀着喜悦的水光,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地闭上了一双迷离的妙目,仰起秀美的螓首,再次主动地献上了甜蜜甘美的香吻。 美人献吻,岂能不受。杨广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含住了那两片温润柔嫩地红唇,舌头更是霸道地顶开那两排雪白的编贝玉齿,肆意地追逐纠缠着那条温糯甜腻地香舌。 良久良久,两唇终于分离,登时之间,一道银光闪亮的丝线,就在两人唇边拉长断开。 此时,杨广发觉生辰蛋糕上面的小蜡烛,已经快要燃烧完了,当下便拥着香腮嫣红的沈落雁,亲昵地柔声说道:“雁儿,夜也深了,我们快些庆祝吧。” 沈落雁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在杨广的引导下,唱了生辰祝祷歌,闭上眼许了心愿,之后自然是吹灭蜡烛,两人嘻闹着分吃了那两块香喷喷的蛋糕。 “但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夕。”沈落雁吃完自己的那份蛋糕,伏在杨广的怀里,良久忽然痴痴地柔声说道,杨广正将她拦腰抱起,向香榻走了过去,听到她的话,口中便微笑着说道:“雁儿,这便是你刚才的愿望吗?那你放心好了,我以后都会这样给你庆祝的。” 沈落雁听得美目骤然一亮,连连应头,一副生怕杨广反悔的可爱模样,不过她却矢口否认了杨广的问题,娇声道:“哪里是!况且你说心愿说出来后就不灵验了,我怎会说出呢。” 杨广呵呵应是,将她抱上了香软的矮榻,然后昂然卓立在榻旁,双手抱在胸前,朝着慵懒卧在榻上的沈落雁嘿嘿的邪笑道:“好雁儿,难道你不作一个邀请吗?” 沈落雁闻言,羞得满脸通红,但她哪里舍得杨广离开,便羞窘异常的,却又心甘情愿地爬起丰腴的娇躯,跪在榻边上,低眉垂首。羞涩地娇声说道:“郎君请上榻。” 杨广志得意满地哈哈一笑,迅速地去掉外裳,登上了美人相迎的香榻,沈落雁看见杨广眼中的情焰,心知他的心意,芳心顿时怦怦直跳,俏脸如烧。都有些不敢看杨广,忽然想起适才的蛋糕,便胡乱地提出话题:“对了,刚才那蛋糕上的蜜枣,又有什么涵义呢?” 杨广嘿嘿一笑。拢手将她抱住,轻轻地放倒在软榻中央,邪声笑道:“蜜枣么,是我特点叫御膳间加上去地,这个蜜枣不是谐音早么。意思是说,我们要早生贵子。” 话音刚落,杨广便合身覆上了沈落雁那具曼妙绝伦的娇躯。同时间,香榻周围的雪白纱帐无风自动,犹如蛛丝般的迅速围拢起来,团团地将两人遮挡了起来。 只听见帐内一阵咿唔轻响,片刻之后,那两具重叠的身躯便分了开来,倏忽间,里面隐约地传出了一句女子的低声羞语:“阿摩。今晚还是让雁儿好好的服侍你吧。” 午夜深沉,春宵苦短,帐内地交颈鸳鸯正呢喃…… 翌日清晨,劳累了半夜的杨广,渐渐的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刚刚适应了室内的光亮。却忽然发觉董淑妮盘膝坐在自己的身旁,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当下他连忙一骨碌地翻身坐起,刚要说话,扫目看时,见到容光焕发的沈落雁,披着薄薄的宫纱,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懒懒梳妆,姿态有说不出的曼妙动人,惹人遐思。 “小妮,你怎么了?”杨广瞧见董淑妮楚楚可怜的模样,连忙怜惜地问道。 董淑妮睁大了一双纯洁无暇地美眸,看了看正在哼着轻快小调,绾起乌黑长发的沈落雁,嘟起自己那张鲜红柔嫩的樱桃小嘴,就像被抢了糖果地小女孩般的,委屈地说道:“再过十七天便是小妮的生辰了,人家也要生辰蛋糕,也要陛下给人家唱生辰祝祷歌……” 杨广一听,顿时噎住了,转头看去,只见沈落雁正调皮地朝自己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想到除开这两个女子,自己的后宫还有十数位,霎时间,他有些头疼了起来,在脑海里忍不住地哀叹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生生地,我搞什么生辰蛋糕的名堂出来啊!春阁用了早膳,这一次,绾绾总算现了身,许久没见,她依旧是绝丽无比的白衣赤足打扮,由于她的到席,整间宽敞地阁厅,都似乎亮堂了许多。 不过,今天早晨的主角,却并非是她。 杨广正吃得香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什么,抬起头,只见众女正睁着水灵灵的美丽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就连单美仙都没有例外,他苦笑一声,问道:“又怎么了?” 就在刚才,众女纷纷跟他预定了庆祝自己生辰的日子,而不在洛阳地几女,也由单美仙做主一一的预定,因此他每年地日程安排之中,便无端地多出了十数个重大的“节日”。 不过,杨广也有说出自己的困难之处。因为李密还在外边虎视耽耽,自己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按照众女提出的要求,好好地置办她们的生辰庆典。 绾绾顽皮的眨了眨她那明亮清澈的美眸,嫣然娇笑道:“帝尊,她们是想问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李密击败,好让她们跟你去江都,庆祝她们的生辰庆典呢。” “这个我怎么晓得,要不你们去问问李密,如果他合作的话……”杨广刚说到这里,却忽然见到候在外边的值星女官袅袅走将进来,禀报道:“陛下,宇文伤统领求见。” 昨晚的时候,杨广曾下令,教宇文伤时刻关注城防方面,现在突然听说这老头求见,心中顿时一紧,他匆匆地叮嘱了单美仙她们几句之后,便大步地走了出去。 行出阁门,却见宇文伤正带着八名宫卫站在那边厢,而宇文伤他们瞧见皇帝走出,自是连忙地赶过来见礼,杨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徐声问道:“有什么事情?” 宇文伤恭声回道:“回禀陛下,是偃师方面的消息。今天凌晨的时候,有人用响铃箭从南门射进了密码信,说道奋勇校尉寇仲,率领三千精骑,已经成功从被重重围困的偃师城突围出来,赶到洛阳,不过因为奔波百里,此时正在洛阳南门外的山间整顿歇息。” 所谓的密码信,其中的那些密码,却是当日杨广创立无间道这个秘密情报组织的时候,所“独创”出来的,它无非是在递送情报的时候,用阿拉伯数字代替了常用汉字,翻成古里古怪的数字符号,当递送到终点的时候,再对照那本所谓的汉阿字典一一的解译出来。 因此,即使这些情报落入敌手,但因为找不到汉阿字典,也无法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过杨广乃是考古专业出身,并非是什么通才,所以中间难免还存在着许多粗漏的地方。 但是,杨广做惯了甩手掌柜,这些拾遗补阕的事情,他自然是推给了虚行之等人,让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恩,其实也就是他的苦力,去慢慢地补充完善了。 “消息准确吗?”杨广听说李密的大克星寇仲已经赶了回来,顿时大喜,但是旋即又担心这是李密的陷阱,毕竟这鸟人实在诡计多端,沉吟了片刻,凝声问道,“是否证实了呢?” “已经证实了。”宇文伤沉声说道,“微臣听说此事后,便立刻换了装束,悄悄地从南门的水关下面潜了出去,依照他们提供的地点,真的见到了寇仲和他的三千精骑。” “很好!这次宇文卿家辛苦了,朕先记下,待破敌之后,一并论功行赏,”杨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中大定,“对了,宇文卿家,你先随朕到东门那边看看。” 片刻之后,当杨广在五百名彪悍异常的宫卫的簇拥之下,策马驰出皇城,朝着东门奔涌而去的时候,他心中不由狠声忖道:李密,你敢来攻城,老子便取你狗命! 第一第二百三十三章 厮杀 清晨时候,沉闷的号角声开始连绵地震荡着天空,朗奉在四位部将的簇拥下,卓立城墙之上,迎着冉冉腾升的朝阳,他面色凝重地向着斜下方的李密军的营地望了下去。 此时可以清晰地看到,便在洛阳北门外的李密军的三军营地里面,正源源不断地涌出了无以计数的精悍兵员,气势汹汹,军容鼎盛之极,便犹如蚂蚁大军出巢似的,令人头皮发麻。 片刻之后,横望无际的平原之上,整齐地排列出了三个杀气冲霄的步兵方阵,霎时间,天空中旌旗如海,刀枪如林,在它的左右翼,还缓缓地游弋着万余面目狰狞的轻甲骑兵。 昨夜的那阵铺天盖地的投石车大轰击,早教洛阳北门的城防军惊惧交加,虽然在下半夜也歇息了一会,但现在瞧见李密军漫山遍野的惊天气势,他们又禁不住地肝胆俱寒。 郎奉眼见己方的士气被夺,亦是无可奈何,经过了昨夜李密军投石车的疯狂洗礼,连自己驻足的城楼都被砸得稀巴烂,他的心中其实亦在暗中忐忑不安,没有了起初的信心,不过,身为将者,乃是麾下军队之胆,他不敢轻易表现出来罢了。 呜----呜----呜---- 只听见一阵悠长苍凉的号角声过后,李密三军擎着反射着森冷光晕的兵刃,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地移了过来,登时之间,广阔的大地便仿佛地震了一般,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这时候,一阵犹如敲在洛阳城防军的心坎上的战鼓声,骤然之间。又在李密三军中震天般的剧响。紧接着,两翼便鱼鳞般的缓缓散了开来,现出了兵强马壮的中军,顿时间,一杆随风猎猎飘扬地“李”字大旗,便从中央徐徐地移出,来到了阵前。 便在那杆“李”字大旗之下。四名体型彪悍的大将,率领数百亲军,簇拥着披甲戴胄,威势迫人的李密,策马缓缓驰出了数丈。洛阳城防军看得正疑惑不解的当儿,李密却突然运足真气,冲着城墙这边扬声大喝道:“郎将军,洛阳将士,我有一言。奉请聆听。” “如今隋主昏庸无道,滔天之罪恶,罄竹难书。合该为天所弃。我大魏奉天承运,怜悯万民,挟此赫赫雄师,正可取而代之,扶顾众生。望你等好好思量,顺从天意,速速归降。” 此言远远地传播开来,再想起昨夜那天崩地裂似的投石攻势。洛阳城防军的军心更是沮丧,少许胆怯的洛阳城防军还露出了犹疑地神色,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城墙中央的指挥官。 郎奉闻言,心中却是大凛,他知道此时如果不及时表态。恐怕等不到城破,自己便已没有好果子吃。急忙地喝道:“李密逆贼,你久蒙圣恩,居然还背叛大隋,实属狼心狗肺之徒,你不思悔改,还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日后将你擒下,定然要你受那千刀万刮之刑!” 这话传将出去,登时之间,惹起了李密阵中的震天嗤笑声,李密亦是仰头哈哈大笑,旋即间,他的面色转寒,猛地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洛阳墙头,冷声大喝:“攻城!” 霎时间,旗帜疯狂招展,战鼓亦是轰隆的敲响。 百多辆仿佛巨大屏风似地横板挡箭车,缓缓地朝着洛阳城墙的方向推来,便当快要落入洛阳守城巨弩的射程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接着,李密军中的巨力士,又推着七十多架巨型投石车,徐徐地朝着洛阳城方向移动,不一片刻,便移到了挡箭车地后面。 李密中军的令旗猛地一挥,挡箭车便掩护着投石车,向洛阳方向直直地开来,郎奉此刻面色阴沉,瞧见它们已经进入守城巨弩和弓箭的射程,便向身旁地传令官说了几句。 只见那传令官的令旗猛地一挥,刹那之间,天空突然地一暗,几乎是同时间,咻咻咻的破空声响猛然大作,抬头一望,便见到漫空的犀利劲箭,划破洛阳的天空,正朝着斜下方的挡箭车方队和投石车方队,犹如遮天蔽日的蝗虫群般的激射而去。 瞬息之间,惨叫声连绵而起,那挡箭车方队和投石车方队之中,登时被射翻了数百战士,特别是夹在劲箭之间地守城巨弩,威力无匹,一箭之下,往往会贯穿数人,余势方消。不过,毕竟有挡箭车的周密的掩护,李密军的伤亡虽有一些,但是还不是很大。 此时此刻,战士的生命亦如草芥一般,任由上位者肆意地支配和挥霍。 顷刻之间,两轮劲箭射毕,挡箭车掩护着投石车,也推进了许多,虽然在途中也被守城巨弩射翻了数辆,但是对于李密军来说,这点损失却还承受得起,甚至可说是无关紧要。 洛阳城墙上地传令官的令旗猛地一划,城防军地弓箭手们迅速地换上了迎风火箭,随着指挥官的一声号令,便向天空斜斜地劲射而出,只听见咻咻咻的破空声,带着火束的火箭就落在了挡箭车方队和投石车方队的头上,顿时之间,又是一片惨叫声,呼号声。 这次虽然也杀伤了数百倒霉的李密军,但是这却并非郎奉的本意,他瞧见大部分的火箭虽然落在那些挡箭车和投石车的上面,也窜起了些许火苗,但是却无法如期熊熊地燃烧起来,毁去这些攻城器械,很显然,李密军早就在它们的上面蒙上了特制的生牛皮。 郎奉当下难免有些失望,不过他也并非很是在意,他冷哼了一声,朝着传令官再打了个招呼,便在这时候,双方都进入了彼此的投石车的射程,只听一声令下,敌我双方的投石车开始对轰起来,刹那间。仿佛宇宙中砸下了无数的陨石,不断地落在双方的阵地中。 轰!轰!轰! 整个战场顿时响遍了闷雷般的剧响,大地在不停地震颤,中间还夹杂着战士的惨号声,放眼望去,城墙之上,城墙之下。凄厉地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犹如杜鹃花肆意的绽放,双方阵地上,处处都有战士被从天而降,比磨盘还大的巨石砸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酱。 洛阳城防军的投石车虽然数量多。奈何城墙之上地方狭窄,因此形体大多很小,攻击效率自然低了许多,而李密军的投石车主要是针对洛阳雄城而来,而且场地宽余。舒展得开,所以大多都是巨型的投石车,投出地岩石亦是洛阳城防军投出的两倍。 因此。虽然洛阳城防军的投石车占据了数量优势和地利优势,但是很快就被李密军的投石车压制了下去,不单投石车连连被落下的巨岩砸得稀烂,就连墙头上地守城巨弩,也被接连地摧毁了大半,而墙头的一些地方,更是因为饱受连绵的轰砸,逐渐地出现了龟裂的痕迹。李密的目光毒辣之极。见到洛阳城防军已经被己军地重型攻城器械,死死地压制住,顿觉时机难得,劈手夺过了传令官的令旗,亲自挥旗向前。三军立刻紧随着他压了上去。 在他的喝令之下,数千强弓手迅速地奔涌上前。躲在挡箭车地后面,向墙头展开了疯狂的箭雨覆盖攻击,将洛阳城防军压得抬不起头来,而李密左右翼的步兵方阵中,也如同潮水般的涌出了数万的攻坚刀盾手,推着巨楼车,抬着攻城梯,朝着洛阳方向疾急地迫到。 霎时之间,战场之上,巨岩破空,箭矢如雨,喊杀声震天撼地,气氛真个是惨烈异常。 便在这时候,中军大旗之下,正露出得意笑容的李密,忽然听见城墙的上面,传下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他面色微变,仔细地倾听,却是一阵一阵地“万岁!万岁!万岁!” 李密与麾下部将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凝,正在惊疑的时候,却猛然看见,高高的城墙上,突然地飞起一个身着明黄色帝袍的修长身影,只见此人大喝一声,伟岸地身形在空中如同螺旋般的旋转,只听见一阵蓬蓬蓬地连环炸响,四块巨大的岩石便被他劈成漫天的碎屑。 “万岁!”此人现出了身形,正是大隋皇帝杨广,看到皇帝亲赴第一线,登时之间,城墙之上又是一阵震天般的欢呼声,刹那间,军心大定,士气亦是奇迹般的急骤而升。 这时候,宇文伤与部下的宫卫连忙地赶将过来,把杨广团团护卫住,而郎奉瞧见杨广现身的同时,心中却是又喜又惊,亦是从亲军的护卫圈中跑了出来,赶了过去见礼。 杨广站定身形,瞧见城防军死伤众多,守城器械更是损失大半,心中登时一凛,便在这时候,城下的李密望见杨广,心中却又是吃惊又是欢喜,他万万没有料到,杨广这大隋皇帝竟然真的甘冒大险,亲临第一线,他凝目一看,然后皱眉朝着身旁问道:“他真的是杨广?” 李密乃是大隋贵族中的贵族出身,自然认得杨广的相貌,但是杨广因为得到一股莫名的能量,已经将容貌恢复到了青年时候的模样,因此,一时之间,他竟不敢确定下来。 话音刚落,后边忽然策马转出了一个眉毛花白,目光凌厉,颌下蓄着一把美须的老者,只见他的眼神里充满怨毒嫉恨之色,死死地望着卓立墙头的杨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然后用冰寒彻骨,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哼声说道:“不错,他就是杨广那恶贼!” 他的话里,似乎与杨广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着实叫李密和身旁的诸将都是疑惑不已。 原来此人便是南海派的太上掌门晃公错。晃公错乃是武林中成名最早的前辈,他的七杀拳享誉江湖,生平之中,只在天下三大宗师中的宁道奇的散手八扑之下败过一招,但这一战不但没有使他的威名受损,反而迅速地奠定了他天下有数大高手的地位。 就在六月的时候,李密已经发信极力邀请他出山,协助自己打拼天下,但是他一直没有答应,但是,让李密奇怪的是,便在十天之前,他却急吼吼地带着他派中的中坚力量,主动来到荥阳,求见李密,说要竭尽全力地帮助他击败隋军,擒杀杨广。 这次攻打洛阳的行动,他更是积极赞成,主动地出动南海派隐藏的家底,竭力地促成。 “杨广这恶贼身怀有魔门的无上秘籍《神典魔藏》,”晃公错凝视着城墙上的杨广,双眼迸出冷电,恨恨地说道,“而且他已经将这无上秘籍练至大成境界,所以能够返老还童。眼下他这副臭皮囊,便是他青年时候的模样。” 李密与身旁诸将闻言,登时群情耸动,齐齐地惊叫出声。听说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能够教人返老还童的秘籍,前者的双眸更是射出了贪婪兴奋之极的目光,对于他这个有志于皇帝大位的枭雄来说,这个得到实地实践的消息,更是有着致命的诱惑。 便在此时,李密瞧见前面的强弓手正要再次射出箭雨,压制洛阳城防军的气势,但李密现在却惦记着那部神奇的《神典魔藏》,生怕将杨广射杀之后,自己难以寻找到返老还童的无上秘法,他连忙地教传令官跑将过去,暂且停下强弓箭雨的覆盖攻击。 旁边的李密的心腹大将祖君彦,与其他诸将都看出了李密的心思,当下他想了一想,皱眉说道:“大王,如此一来,那我们只有采用强攻登城一途了。” 晃公错却冷笑说道:“其实大王大可不必,杨广这恶贼修为深厚,暗里的身份,乃是如今魔门的第一高手邪极帝尊,武功盖世,恐怕洛阳城里的人都死绝了,他都不会死!” 李密却不敢冒险,只当没有听见,而旁边的裴仁基乃是隋室旧臣,看着城墙上的威风凛凛的皇帝,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滋味难辨,看出晃公错似乎很是痛恨杨广,他便问道:“仙翁似乎一直对杨……隋主看不上眼,可是与他有什么私人恩怨?” 第一第二百三十四章 墙头 其实对此问题,李密等人的心中亦是在疑惑,因此裴仁基此话问出,他们的目光都凝注在晃公错的脸上,后者闻言,白眉登时一挑,双眼更是暴射出了有如实质的厉芒,直直地瞪着裴仁基,偏生却是面无表情,木然问道:“我与杨广有什么恩怨,与你又有什么相干?” 饶是裴仁基的武功修为足以称雄一方,但被他那冰寒彻骨的眼神冷冷地瞪视着,心底仍旧是禁不住地微微一凛,寒毛陡竖,只好讪讪地一笑,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余者听到这里,也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定然是晃公错的逆鳞,亦不敢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便在这时候,中军两翼的攻城部队,随着传令兵的喝令,亦展开了海潮般的攻势。 轰!轰!轰!巨型投石车将网兜里的巨岩迅速抛出,砸得洛阳北门的城墙轻轻地颤抖起来,接着,刀盾步兵们在队正的喝令下,随在攻城梯的后面,快速地向洛阳城下迫近。 杨广手扶着城墙,眼见下边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李密军,心中亦是一凛,这时候,郎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手中令旗一阵招展,两排弓箭手迅速奔了上来,顿时箭如雨下。 城墙之下,滚滚涌来的李密军登时一阵惨叫,倒下了数百士卒,不过其余的却视若未见,冲天的喊杀声中,不一片刻,便狂奔到护城河边,用大片木排飞速地搭建起了六座浮桥。 “过桥!攻上城墙!”随着各队队正的狂喝声,六路源源跟上的刀盾步兵,冒着从天而降的箭雨和檑木,不要命地抢过了浮桥,没有丝毫迟疑地搭起了高耸的攻城梯和巨楼车。 洛阳城上自然是落下了更加密集的箭雨。中军的巨旗下,李密望见自己从各部抽调出来地最精锐的士卒,纷纷惨哼着的伏尸地上,眼角亦是微微抽搐,肉疼不已,这可是他依仗争夺天下的资本啊!但此时他心知万万退缩不得,否则绝对不只是前功尽弃的问题。 “压上去!首登城者。官升三阶,赏金六十!”李密立即策马上前,运足真气,拔剑直指城墙的上方,口中厉声喝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他的声音响遍整个战场,攻城地刀盾步兵的士气陡然大振,开始甘冒着上面的夺命箭雨,顶盾举刀,奋勇攀爬了上去。 “推开它们!”郎奉的神色紧张无比。他喝令了一声,又抿着嘴唇,他的声音刚落。城墙上面地长枪手迅速上前,呐喊声中,将探上墙头的攻城梯使劲地往外推出去。 惨号声中,几把攻城梯还没有在墙头上安稳,便被狠狠地推得往后砸下,但也有许多把攻城梯已经定定地镶在墙边,蚂蚁般的刀盾步兵面目狰狞,正如爬山虎般的攀登上来。 李密在后面的中军瞧得分明。当下狠狠地挥了挥手,中军地令旗一阵挥动,他左右两翼的步兵方阵便又涌出了三分之一的步兵,奔跑地朝着洛阳城墙地方向迫了过来。 杨广瞧见情势有些紧急,有些墙头甚至差点便被攻城的刀盾步兵攻了上来。当下便命令五百名宫卫迅速散开,全力协助城防军守护住各处的城墙。只单单留下宇文伤站在身边。 霎时之间,呐喊声,惨号声,伴随着整个战场的硝烟味弥漫了方圆十里之地。 洛阳城防军虽然准备得有些仓促,而且作战了半宿,身体疲惫,但是他们毕竟是占据着地利的优势,刹那间,杀得攻城梯上的刀盾步兵不断地闷哼惨叫着,犹如破麻袋般的从攻城梯上纷纷滚落,扑通扑通的掉进了湍急地护城河,没打半个旋儿,便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攻城的李密军一波一波地冲锋上去,但又是一波一波地滚落下来,城墙上下,甚至连护城河边缘的水边,都被他们喷出的鲜血染得血红一片,仿佛修罗地狱一般。 整个战场上,喊杀声惊天动地,号角声响彻云霄,城墙上箭飞如蝗,城墙下刀光雪亮,在里许地外的平原上,蚂蚁般地步兵方阵和骑兵游骑徐徐而动,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中军地遮阳罗盖之下,李密瞧见攻城部队受阻,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晃公错微微的眯了眯眼,抬眸凝视了一眼墙头上露出半个身躯的杨广,嘴角现出一丝忿怒,只听他上前冷声说道:“大王,那些普通的士卒哪里能够成事,不若让我南海派的后辈上去试试吧?” “也好!”李密听见晃公错主动揽过攻城任务,当下一喜,连忙答应,想了一想,他招手唤过了旁边的祖君彦,叫他招呼那些江湖人士组成的剜眼队,与南海派中人齐齐攻上。 这么一来,洛阳城防军的普通军士哪里敌得过江湖高手,许多处的防线登时告破,只听见几声惨呼,血光乍现,城楼左面已经跃上来了十数名身穿白袍,手执单刀的江湖高手。 郎奉立刻注意上了他们,右手一指,数百个长枪手分作十来个小组,马上结成阵势,纷纷涌将上去,呼喝着挺枪便刺,军中毕竟不同江湖中的争强斗勇,立刻有人被戳翻在地,余下的舞起一片雪亮的刀光,边战边退,偶尔也砍断了两三杆染满了血迹的枪尖。 “都给老夫退开!”正在此时,猛然间,只听见一声苍劲的大喝,一个身穿灰袍,长须满颌的老者突然从攻城梯扑了上来,声犹未落,他的右手执着的赤色铜棍,便仿佛毒蛇出洞般的直捣而出,将一个挡在身前的洛阳城防军撞得惨呼一声,倒飞着抛下了城内。 这长须老者哈哈大笑,长笑声中,仿佛虎入羊群般的四下冲杀,他的身法诡异,加上棍势惊人,片刻间便被他接连砸碎十数人的脑壳。鲜血与脑浆四溅,红的白的,洒满城墙,手段残忍之极,一时间,震慑得他地周围都没有城防军的士卒敢于近身。 这一迟疑,宽达数丈的城墙顿时没有防守的力量。攻城梯上,马上又翻跃上了十数人,当先的一人,身披软甲,手执一把厚背朴刀。正是李密帐下有名的骠骑猛将罗士信。 原来罗士信自峙武功和神力,最是好斗,而且看到墙头久久不能下,居然便抛下了自己的部下,亲率麾下地近卫高手。跟在身穿白袍的南海派高手的身后,悍然扑上了城墙。 “杀!”罗士信刚刚扑上墙头,便兴奋地大喝一声。犹如老虎下山般的猛地标前,只听见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中,他硬生生地撞入一个长枪阵中,扬手劈翻了一个城防军地队正。 眼看墙头上被撕裂的防线愈来愈扩大,郎奉的心中发凉,刚要亲自率领高手扑上前去,将那些敌军赶将下去,突然之间。眼角却倏地掠过两道犹如鬼魅般的黑影,只听见几声凄厉的惨呼,八个南海派地高手便猛地飞了起来,好似陨石般的直直地砸下了墙头。 那两道快愈闪电的黑影骤然现出身形,正是飞身扑将过来地杨广和宇文伤。 “杀!”杨广左右环视。振臂大喝一声,然后纵身扑前。双拳旋带起令人窒息的劲风,如同疾电般的猛然轰出!蓬蓬蓬!三个南海派的高手的脸上露出了不能置信的光芒,又是满口喷血,抛飞出去,但是还没有落下城墙,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声息。 杨广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痛快地厮杀过,这番出手,顿时令他心头大快,周围那些南海派的高手,他们的脸上露出地如见鬼神般的恐惧神情,他的俊脸登时绽现出了残忍的诡笑。 他运气于指尖,刚要乾指点出,忽然间,察觉到左胁的方向撞来了一缕无声无息地阴险劲风,没有多想,也没有回身,反手一指,凌厉无匹的商阳剑气破指而出,迎了上去。 “蓬!”一声响遍全场地炸响,悄然出手偷袭的灰袍长须老者,手中铜棍的棍头,猛地炸作了两半,而他的虎口亦是完全炸裂,鲜血淋漓,全身更是犹如筛糠般的颤抖起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广的身影微闪,犹如脑后长了眼睛般的,闪电也似的生生撞入了他的怀中,右肘随势后摆,雄浑的真气亦透衣而出,正正地擂中了灰袍长须老者的胸口。 “噗!”灰袍长须老者的嘴中大张,随着一声闷哼,猛地喷出一口血箭,踉跄后退的身躯的去势未消,杨广的嘴里嘿嘿一声冷笑,身影随之疾退,左右双肘连环地向后撞击。 蓬蓬蓬!灰袍长须老者完全没有了还手的余地,顷刻之间,便被杨广撞得连退十二步,当他退到最后一步的时候,瞳孔的眼神便慢慢地溃散,显然已经是没有了半点生机。 也是这老者倒霉,虽然他与杨广不是一个级别的高手,但是在江湖上亦有鼎鼎大名,武功修为也是可观,可惜他偷袭的时候,为了隐藏行迹,竟然收敛了至少五成的真气,而杨广的商阳剑气却是有他的八成劲力,更兼他的六脉神剑无坚不摧,灰袍长须老者哪里能挡。 所谓一招踏错,满盘皆输。 杨广的那一式商阳剑气,便将灰袍长须老者击成重伤,当下得理不饶人,接连地追杀过去,在他那当世几乎是雄浑无匹的劲力的撞捣下,灰袍长须老者自然只有被轰杀的命运! 与此同时,宇文伤也瞄准了嚣张之极的罗士信,他乃是宇文阀的阀主,武林中的名宿,罗士信虽然勇猛,但他的武功毕竟差了老大一截,只听见宇文伤冷笑一声,高大的身躯犹如雄狮般的倏忽欺前,右掌隐现冰雾,闪电般的拍出了数十道冰冷彻骨的冰玄气劲。 罗士信猛地打了几个寒噤,脸色亦是微微一白,但此人端的了得,全身微微颤抖的同时,竟然挣起满脸厉色,不退反进,单掌单刀,唰唰唰的劈出了十数道气圈般的刀劲。 宇文伤身在其中,只觉得这十数道刀劲虽然普通之极,但是却隐含有一股一往无前,血战沙场的凌厉惨烈的味道,似乎这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争斗,而是两军战于沙场阵前,这种奇妙之极的错觉,教人不由地便生出一种暂时避开它的锋芒的感觉来。 但宇文伤数十年的功候岂是好欺,他只是微微一怔,便冷哼一声,将眼前的刀光劲气视同不见,左右双掌排山倒海般的迅速地拍击而出,顿时,怒涛似的冰玄劲风透掌轰出,骤然之间,场中的气温迅速地降低,空气之中似乎还有小小冰粒簌簌的凝结,诡异骇人之极。 罗士信身当其中,就仿佛身处寒冬雪地之上一般,虽然是极力运功抵抗,但是仍然给他拍得连连倒退,三个呼吸间,胸口猛然一窒,罗士信大惊,左掌忽然回拍自己的胸口,只听见“扑”的一声,一大口冰冷至极的鲜血便喷出了嘴巴,但他的胸口处却是轻松了下来。 罗士信虽然卤莽,但是绝非蠢货,眼见不敌,他便勉强地大喝一声,向正在被杀得左支右拙,已经没剩几个的部下招呼道:“先退回去!”说罢,翻身跃下攻城梯,滑了下去。 杨广与宇文伤趁机会合了剩余的宫卫,厉喝着扑了上去,这下子,形势登时倒转了过来,没几下的工夫,除开罗士信和他的两个亲卫,其余的登城者都迅速地被扑杀于墙头之上。 眼见已经将李密军的这波攻势挡了下来,郎奉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点,回过头来,刚要吩咐部下去看看城防军的损失,这时候,却见到虚行之一身宽袍,翩然登上城墙。 第一第二百三十五章 层出 虚行之仪态悠悠,先是向正卓立在右边城墙上的杨广遥遥地一礼,然后朝着讶然望来的郎奉,徐徐地微笑说道:“郎将军,敌军士气衰竭,是时候了。” 郎奉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向身边的传令官打了个手势,后者应命,手中令旗唰的挥动,顿时之间,城墙上的巨大床弩缓缓地张了开来,抛石车的杠杆也徐徐地拉了下来。 “发射!”随着各队的队正的大吼,只听见一阵凄厉的呼啸声,天空中猛地阴暗了下来,在下一个瞬间,数十只巨大的瓮罐从天而降,恰恰地砸中了李密军的挡箭车和投石车,一阵蓬蓬蓬的闷响过后,那些瓮罐几乎个个都碎成了瓦片,里面盛满的黑油顿时四处的飞溅。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被溅得满身都是黑油的李密军,疑惑地抹了抹滑腻的污迹,对着身旁的同伴惊讶地问道,后者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正当这时,洛阳的城墙上,忽然冒出了两排张弓引箭的弓箭手,他们互相引燃了彼此的箭头,弯弓斜斜地对准了天空,随着队正的一声令下,他们猛地松开了绷紧的弓弦。 咻!咻!咻! 无数的火箭划过天空,犹如流星般的坠落在挡箭车与投石车的阵地上,李密军看见洛阳城防军故技重施,纷纷哈哈大笑,但他们的笑声还没停歇,却突然瞧见,一辆挡箭车上,一篷大火猛地冲天而起,刹那之间,那辆犹如巨大屏风般的挡箭车便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啊!啊!啊!”挡箭车上。士卒亦变成了火团,凄厉的惨叫着,纷纷地滚落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随着火团中士卒的惨叫呼号声,各队的队正都大吼大叫了起来,他们怎么都弄不明白,挡箭车上不是已经蒙上了生牛皮了吗?它怎么还会着火的? 这时候,排成横列式的挡箭车。以及后边地投石车,仿佛呼应他们的话般的,也突然地窜起了熊熊大火,站在旁边的士卒,还没来得及反应。呼啦一下,也燃烧了起来,他们拼命地挣扎奔跑,不停地惨叫呼号,在变成一团火炭之前。便犹如会走路说话的火团。 蓬!蓬!蓬! 滔天大火仿佛是从地下窜起一般,眨眼之间,就连成一片。将那些挡箭车,投石车,以及穿着厚厚战袍的士卒,全部都引燃了起来。远远望去,那片地方就好似滚滚熔岩突然从地表下喷发出来,不过瞬息的工夫,就形成了汪洋火海,周围地空气。都烧得扭曲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李密在中军瞧得清楚,心口一阵发凉,怒声吼道,他是不能不急啊,现在熊熊燃烧着的。可是他辛辛苦苦从金墉城运来的攻城利器啊! 郎奉却没有空闲关注李密,他的袍袖一挥。呼啸的火箭再次漫空射出,迅速地点燃了城墙下面地攻城梯和那些铺搭起浮桥的木排,片刻之间,城下的滔天火势借着风力,更是劈啪劈啪的燃烧起来,即使是李密军再怎么扑打,也是难以稍减它蔓延伸展的势头。 呼!呼!呼!时有轻风吹拂过来,但经过那片火海地时候,在瞬息间便化作了一股炽热的狂风,和着弥漫天空的碎屑烟尘,直冲而来,使得马匹仰天嘶鸣,士卒纷纷卷旗倒退。 负责居中策应地骠骑将军单雄信从前方的阵地骑马奔驰过来,满脸急色地施礼问道:“大王,现在怎么办?”李密面色铁青,怒哼了一声,却是没有理会他的问话。 李密回头望着前面惨烈之极的滔天火海,心头便好似在滴血一般,在那里面,不单将他的大部分的攻城器械都烧成碳屑,还留下了他麾下的数千精锐士卒啊! 李密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了一阵,终于心有不甘地下令道:“先撤到十里外扎寨!” 洛阳城墙之上,阳光普照,虚行之看着李密大军缓缓退却,却满脸的黯然,殊无喜色。 郎奉走将过去,与他并肩而立,犹疑着问道:“虚大人,你……好象并不怎么高兴?” “郎将军,”虚行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抬手指着城下一些尚在火光中挣扎地李密军,还有那些已经烧成火炭的具具尸体,苦笑着说道,“以火焚身,终究太过歹毒。今次我用火油弹烧死这么多人,日后恐怕难免下十八层地狱,受那无尽的痛苦折磨。” “虚卿家是佛徒么?” 忽然间,有人负手徐徐地走将过来,朗声问道,虚行之与郎奉回头看去,却是皇帝杨广,只见他面带微笑,从容不迫,身上的衣裳点尘不染,整整齐齐,好似适才根本没有出手。 宇文伤带着四个宫卫高手,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身后,亦是一副风清云淡地模样。 虚行之与郎奉连忙施礼,前者微微一笑,接着沉吟着回道:“陛下,微臣并非佛徒。不过佛家中扬善罚恶的说法,微臣觉得对于一个人来说,很有益处,却是信上一些地。” 杨广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但是却没有说话,随在后边的宇文伤却忽然地开口说道:“虚大人出身儒门,书香传家,想不到却对佛家的事情这般感兴趣。” “哪里!只是偶尔关注一下罢了。”虚行之微笑着答道,他脸上虽然没有丝毫的异色,但内心深处却微微一凛,这时候,他猛然想了起来,皇帝陛下似乎是对佛门颇含敌意的。 杨广似乎对虚行之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淡淡地一笑,转身朝着城墙下面看去,只见墙根下,处处都伏着累累的死尸,底下还渗出了蜿蜒流动的血水。徐徐地流进河中。 在护城河的对岸,烟屑随着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袅袅腾升。在那片依旧火光熊熊的平地上,鲜血将大地涂抹得一片血红。适才火海地中央,到处都是漆黑的死尸,那些身体扭曲着,还保留着死前拼命挣扎的样子。恐怖异常,在周围,大量的兵器旗帜丢得满地都是。 抬眼眺望,只见李密军在城下从容地整军而去,仿佛是他们打了胜仗一般。在这次攻城战中。他们损失了将近六千的人马,但是,对于十万大军来说,却根本没有伤到元气,只有那些已经被烧成木炭的挡箭车和投石车。才教李密以及诸将着实痛 “虚卿家,”杨广背负双手,凝望着几乎排满了整片平原的李密大军。淡淡地问道,“你看李密经过这次地失败,加上攻城器械几乎被焚个干净,那么他有退兵的可能吗?” “回禀陛下,依照如今的情势,李密已经是骑虎难下,退无可退,只剩下强攻的途径。”虚行之眯了眯眼,思索着回道,“除非他有大智慧,大毅力,宁肯抛下他这十万部众。率精骑马上转回荥阳,从头开始。假使真的肯这样。那么他也许能挣脱这个必死之局。” 杨广微微点头,然后转过身躯,对着宇文伤温言说道:“老卿家,你从西门出去一趟,将寇仲叫到皇城,另外,也叫翟娇派个人过来。切记,千万不要透露风声出去。” 宇文伤当下应了一声,然后回头领着数名部下,匆匆而去。 这边正忙着地时候,洛水的虎牢关地段,却有另外的两场战事。 此时正当午晌时分,只见碧空如洗,温煦的阳光之下,冬风轻啸着拂过宽阔的江面,往两岸望去,却是此起彼伏地山岭丘陵,往常清秀苍翠的林森,现在却一片枯黄萧索。 伴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湍流水声,远方地水平面上,一队造型奇特,桅顶大隋龙旗的精巧战船,两舷圆轮滚滚,甲叶翻飞,正以一种超乎常人预料的航速,飞速地逆流而上。 这段水道,此时正被李密的魏军把持着,他们在沿岸的滩涂建有两大水寨,其中驻扎着八千水师,不过,李密向来不注重水师,他们的战船自然是又小又少,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 下游的祁岭水寨最先发现了这支浩浩荡荡,激水直上的战船队伍,瞧清是大隋地水师,顿时慌了神,而且主将出身水匪,打家劫舍或许还能拿得出手,但论起行军布阵,哪里在行,他手慌脚乱地命人敲响警钟之后,然后驾驶着水寨里的小船,拼命地拦到了江面上。 这时候,只见那些飞轮斗舰上,彩旗一阵富有规律的摇晃,接着,它们的速度稍稍一缓,阵形迅速地转变成头粗底细的倒梯形,同时间,舰上地抛石机,火箭塔,尖撞角,都在有条不紊地扯去蒙盖,亮出狰狞的面容,不过十数个呼吸地工夫,便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他……***!要我们跟他们干仗,这……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啊?” 便在两支水师快要接仗的时候,李密的水师终于看清楚了对手,望着那些水上战争堡垒,他们差点没吓走了魂,那个前水匪头子更是干脆,大骂了几句,纷纷驱船要逃回水寨里面。 祁岭水师虽然见机得早,但它们的航速与飞轮斗舰相比较,与龟行简直毫无相异,除开前水匪头子的座船和两艘艨舰仗着速度快,抛下部属,逃进了水寨,其余的船只都被那些飞轮斗舰拦截在江心,后者根本没有理会那些水匪的乱嚷乱叫,二话不说,立即开打。 霎时之间,只见江面之上,巨岩乱轰,火箭纷飞,而祁岭水师的船只也根本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被砸得满舱窟窿,被烧得劈啪作响之后,再被那延伸数丈之长的,包裹着厚厚铁皮的尖锐撞角狠狠地一戳,顿时支离破碎,化作了漂浮在江面上的一堆散乱的舢板。 将祁岭水师的过半兵力消灭之后,这支飞轮斗舰船队却没有趁机扫平祁岭水寨,也没有片刻的逗留,任由那些在江面上挣扎的前水匪们游回了水寨,继续扬帆飞速地逆流而上。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飞轮斗舰船队逼近了魏军最后一座水寨,也就是沈落雁亲自组建的落字营水师的驻扎地,不过,由于建军时间还是在四个月前,因此他们的战斗力更差。 河流湍急的江面上,飞轮斗舰的帅舰玄雀号,正犹如飞鸟般的轻盈划过水面,快速地向前推进。座舱的里面,韦云起的心腹爱将李云纵朝着端坐正中央的韦云起朗声说道:“大帅,前面便是李密那空有虚名的落字营水师了,我们要不要将他们攻拔下来?” 此时此刻,韦云起身穿缓袍,头束绢巾,端正盘坐,他的面容清俊,颌下微须,双眸清亮,看样子就仿佛是个书塾的坐馆先生,丝毫不似一个叱吒风云的无敌统帅。 他的手里,正捧着一卷当世大儒王通所著的《太平十二策》,眯眼看得入神,因为曾在塞外久经风霜,加上这段时间以来,都在东征西讨,为战事殚精竭虑,耗费了很多元气,所以这般近身看起来,他的样貌却是比实际的年龄要老成了许多。 “我们时间紧急,这些跳梁小丑,日后再说。”韦云起的眼睛根本没有从书卷上移开,他的口中淡淡地说了一声,然后便不再出声。李云纵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见到大隋的飞轮斗舰船队气势汹汹地迅疾而至,落字营水师也很有自知之明,赶紧地召回在江中游弋的巡逻船只,关栅闭寨,上了滩涂紧张地戒备起来,待得瞧见这些飞轮斗舰好似没有看到水寨一般,逆着河流向偃师方向直直奔去,他们心底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黄昏时分,宫城之内,便在时隔半月后,杨广再次见到了寇仲。 第一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势 远方的天际,渐渐偏西的残阳,洒出了片片落霞,从遥远的天边直直地铺陈到眼前,放眼眺望,整片巍峨耸峙的宫殿群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璀璨多姿,绚丽无比。 宫城之内,拔地而起的高阳台上,杨广背负着双手,凝神伫立在围栏旁边,灿烂的金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这时候,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台阶那边而来,接着值星女官的娇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启禀陛下,寇仲与宣永两人奉旨带到。” 杨广翩然回身,便见到寇仲带着与一个灰袍男子拜倒在地:“参见陛下。”他当即走上去,伸手亲自将两人都扶了起来,口中微笑着说道:“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待两人起身,杨广便朝着那应该是宣永的男子看去,只见他大约二十七岁的模样,两眼精光闪闪,身材高大雄壮,充满爆炸般的力量,站在那里,犹如高山耸立,气势非凡。 寇仲瞧见杨广好象对宣永很是好奇的样子,便朗声介绍道:“陛下,这位便是宣永先生,他乃是翟娇小姐的师兄,武功高强。今次翟小姐的五百战士,便是由他率领。” 杨广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让两人在自己下首坐了下来,宣永抬眼瞧着杨广,心中不自觉地涌起荒谬绝伦的感觉,想当年,他是瓦岗寨大龙头翟让的记名弟子,造的就是杨广的反,但没想到,现在却跑到他的跟前,跟他合作,要将血淋淋的屠刀伸向了旧日的兄弟。 人生之诡谲离奇。莫过于此了啊。 而令宣永更没想到地是,杨广竟然真的如同传言所说的那般,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青年模样,自己再怎么看,皇帝的年纪都不过二十出头。 寇仲虽然知道这个便宜姐夫的嘴巴里,说不追究翟娇和她部下的罪过,但翟娇毕竟是翟让之女。可以说,大隋朝地小半壁江山,以及今天大隋朝的险恶局势,都是由翟让而起的,杨广再怎么豁达开明。都不可能全无芥蒂,因此便要开口,直接引入今天的主题。 这时候,杨广却微笑着凝视宣永,和声说道:“宣壮士的大名。朕是知道地。对了,听说宣壮士师从翟先生,不但得到了他的真传。还从守城器械叉竿那里得到启发,作出兵器鸟啄击,更自创出鸟啄击法三十六式,威武不可当,不知是也不是?” 宣永和寇仲见到杨广的脸上一副亲切和蔼的笑容,嘴里娓娓的说着,他们地心中却禁不住的微微一凛,忖道皇帝的消息怎会如此灵通。难道除开那个秘密组织无间道,他还有另外地特务机关?霎时之间,他们的心内都对杨广涌起了高深莫测之感。 “陛下明见万里,”宣永不着痕迹地轻轻拍了杨广一记马屁,然后谦虚地说道。“不过在陛下的盖世武功的面前,小民那区区的鸟啄击法。如何能入得陛下的法眼。” 叙过礼后,杨广便与寇仲和宣永谈论起如何反攻李密的事宜,在交谈中,杨广发现,宣永的话不多,但每每出言,都能切中要害,直指关键,令他惊叹不已。 而且,即使是面对自己地时候,他也能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丝毫不因自己的身份而露出半丝的怯意,并且,从寇仲话里隐约透露出来的意思,可以知道,此人不单武功出众,还精通兵法要义,有大将之才,实在是不可多得。 “天生贤才,自是供一代之用。不患世无人,而患不知人;不患不知人,而患知人而不能用。”忽然之间,杨广地心中蓦地响起了熟悉之极的一句话。 说实在地,目前杨广的部下虽然有韦云起、寇仲这等天才般的将帅,但相对大隋朝这么大的摊子而言,手中依然是乏人可用。心思这么一转,他便打起了挖墙角的主意。 不过,杨广也知道宣永因为翟让的关系,对自己和朝廷深怀不满,如果现在自己就急吼吼地拉拢,说不定反倒会弄巧成拙,因此只是不动声色地在心底有了打算,没有宣诸于口。 三人交谈了一番,有了个初步的计划,不过,毕竟杨广已经将指挥大权授予了虚行之,他不想打乱虚行之的部署,以免引起得不偿失的后果,因此,具体事宜还是等虚行之来决定。 派人送走了寇仲和宣永之后,已经是入夜时分。 这时候,杨广从宇文伤的口中,终于得到韦云起已经率领他部下天龙军团的精锐战士赶到了的好消息,虽然不过区区七千人马,难以在正面战场与李密展开大决战,但是却胜在控制了整条洛水,进可攻,退可守,李密的兵力超出他十倍有多,但拿他却全无没法。 有了韦云起在洛水上的牵制,轻装而来的李密大军,登时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要说再继续强攻洛阳城,且不提韦云起部下的精兵在旁边骚扰,大家伙要分神兼顾,便单是攻城器械的制造,就叫李密的随军匠兵抓破了头皮,为难不已。 原来,当年宇文述受命营造东都洛阳的时候,考虑到军事方面的防御力,便令人将洛阳城周边十五里范围内的森林尽数砍伐干净,因此,如果要伐到制造大型攻城器械的木料,必须要赶往洛阳城东北方向二十里外的邙山,否则休想找到半棵合抱粗的树木。 但这么一来,旷日时久,大军的后勤就肯定跟不上来,到时别说攻城,就是能保持军心士气就算不错了,一不小心的话,还大有可能为隋军所趁,落个惨败而逃的狼狈下场。 要说就此拔营起寨,撤回金墉城嘛,李密与他麾下的心腹将领都不会甘心。 况且。李密此时的声望大多是建立在他战无不胜的名头之上,瓦岗寨旧人对他也并非完全的心服口服,这次进攻如果虎头蛇尾的话,那么,先前李密无故残杀主上翟让地恶劣影响,便会无限地放大,人心浮动。到时候,只怕没等隋军攻到,他所建立的大魏国便会轰然崩溃。 此时此刻,李密军正在左右为难,而有利大隋军的大势亦终于形成。杨广自然清楚眼下的良好形势。心情大好之下,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调,回到了藏春阁。 阁内烛火通明,但是却只有董淑妮一人托着粉腮等候在里边。杨广走将过去,在她的体贴服侍下脱去了外袍。牵着她的纤细玉手坐了下来,有些奇怪地问道:“她们人呢?” “夫人她们用了膳食之后,都到芳庭院去听师妃喧小姐讲说佛经故事了。”董淑妮嘻嘻笑着回道。然后叫旁边的宫女送上晚膳,自己却在旁边喜滋滋地侍侯杨广用膳杨广听了一怔,张了张嘴巴,心中不由地暗自骂道:“我靠!这小娘皮还真是不安分呐,居然能够无孔不入,把宣传工作都作到了老子地家里来了!” “咦!那你怎么不去啊?”杨广肚子里腹诽了一阵后,举杯抿了一口酒,然后问道。 董淑妮闻言。那吹弹可破的娇嫩双颊陡地浮起了可爱的红晕,美艳不可方物,只见她低垂着秀美的螓首,略略地迟疑了一下,适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小姐的佛经故意说得很好听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人家只听到一小半,就很想瞌睡了……” “噗……”杨广还没听完。嘴里含着地一口酒就猛地喷了出来,幸好他及时地转过头去,不然他喷出的染湿了一大片地板的酒水,定然是全部落到小妮子的身上去了。 杨广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将灌入喉道中的酒水逼了出来,他强忍着涌到嘴角边地笑意,露出了古怪之极的神色,朝着抬起螓首看来的小妮子问道:“你说……你说什么?” 董淑妮地粉脸涨得通红,她气呼呼地嘟起了小嘴,像个被大人欺骗了的小女孩,她扭转身躯,留个背影给杨广,樱桃小嘴在娇嗔地说道:“陛下取笑人家,人家不说了!” 杨广终于忍俊不住,将酒杯在案上一顿,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够在师妃喧一本正经地讲叙佛经故事的时候,打起了瞌睡…… 即使是用脚趾头,都能料想的到,当时师妃喧的表情有多精彩! 董淑妮听见杨广笑得愈发厉害,羞恼之下,像只美丽的小雌虎般的扑了过来,伸手捂住了杨广的嘴巴,嘟着嘴巴,气急败坏地娇声说道:“不准笑!不准笑……” 杨广见到董淑妮气苦的样子,心知不能过分,当即缓了缓笑声,伸手将她那修长柔软的美妙娇躯搂入了怀中,微笑着柔声问道:“那然后呢,她是不是就把你赶出来了?” 董淑妮正当女儿时,给他搂抱着,坐在他的怀中,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很容易就将适才的情绪都抛飞了开去,她地芳心又羞又喜,听见杨广的问话,便又露出了一副喜滋滋地娇俏可爱样子,说道:“师小姐人好着呢,哪里会赶人哩。人家是自己跑回来的。” 杨广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忽然想起一事,脸上绽现出古怪的神色,嘿嘿一笑,问道:“对了,是不是还在师妃喧那里,她难道也在听说那些佛经故事吗?” 董淑妮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惬意的表情,伏在杨广怀里,娇憨地说道:“没有呢,姊姊现在又不见了。她向来都是神出鬼没的,我们都不晓得她去了哪里。” 杨广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是这样,否则她哪里容得师妃喧聒噪。不过,说起来,也太没纪律性和组织性了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莫非是把这皇宫大内真当成了旅店了? 董淑妮瞧见杨广在沉吟中,忽然吃吃的一笑,凑到他的耳朵旁边,悄声说道:“陛下,你老是这么关心姊姊,是不是……也想让她正式入宫,与我们做姊妹呢?” 那还用说! 杨广在心底暗说了一句,不过,对于花丛老手而言,深知即使是什么地位的男人,在泡二奶三奶这种技术活上,也是万万不能随便地在现任面前承认的,因此他在嘴里大义凛然地说道:“没有的事,我有了你和琬晶她们,心里便已经满足了,哪里还会再作他想。” 说完,便抱着她行到了旁边坐下,在董淑妮的耳边好生地说了一阵甜言蜜语,董淑妮自然是知道杨广对的心意的,但是女儿家的思维最是奇怪,董淑妮更是认为,爱郎肯为此哄骗自己,对自己当然是重视有加,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有什么要求呢。 董淑妮被杨广的亲昵蜜语哄得芳心窃喜,俏脸嫣红,她伏在杨广胸前,喃喃应和,这种小女儿家娇羞怯怯的绝美丰韵,把杨广迷得心头大动,登时,身体便有了剧烈反应。董淑妮乃是天生媚体,加上这些时日与杨广合体欢好,娇躯更是敏感之极,霎时之间,她立即感应到了杨广的火热正顶住自己的的挺翘圆臀,当即羞得嘤咛一声,把红彤彤的娇媚脸蛋埋入了杨广的怀中,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细小手却紧紧地扯住了杨广的衣角。 杨广搂着她那滚烫的娇躯,抬手挑起她那娇嫩雪腻的下巴,看着她那迷离罩雾的美眸,霞烧火红的粉嫩脸蛋,哪里还不知她的心意,嘿嘿一笑,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行入了内室。 第一第二百三十七章 消息 翌日的清晨,雾气氤氲散尽,融融的阳光从东方天际洒照而来,整片大地都沐浴着淡淡的金光。洛阳城外,李密的中军帅帐之内,气氛却如同冰窖般的令人从心底透出股寒气。 李密踞坐在帅座上,面沉如水,冷冰冰的样子,看上去仿佛能从上面刮下一层霜来,他微抬着头,眸中射出彻骨的寒光,凝视着站在帅座前面的魏征,冷声说道:“魏总管,本王问你,今天中午为止,你们辎重营究竟能不能为攻城部队造出四十架攻城梯?” 魏征乃是巨鹿人士,少小孤贫,爱好读书,胸中常怀远大志向,他落魄的时候,曾经出家作道士,当时武阳郡的郡丞元宝藏很欣赏他的抱负和才干,于是召请他为自己的典书记。大业十三年,也就是去年,元宝藏举郡投降了李密,李密于是改武阳郡为魏州,依旧让元宝藏为魏州总管。其间,李密认识了魏征,对其华美的文辞很是喜爱,当即召他为自己的元帅府文学参军,掌理记室,建立魏国后,又擢升他为魏王府记室参军事。 这次秘密进攻,李密叫上他,为三军辎重营总管,其中一应事宜,都为他负责。 “大王,”魏征闻言,心中苦笑了一声,口中连忙地肃声说道,“并非微臣故意推委,无所作为,真的是营中材料缺乏,一时之间,营中匠师是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密自然明白辎重营的处境,但是形势紧急。却容不得他不火大,他冷哼一声,不容拒绝地硬邦邦地说道:“你不必多说。只管告诉本王,你们究竟有没有办法造出即可。” 魏征迟疑了一下。回道:“大王,如果将全军的各式材料搜罗完毕,或许能够造出十五架攻城梯,再加上营中剩下的六架,已经有二十一架……” “即使有二十一架。又怎么足够?”李密怒哼一声,“我们地攻城部队,光是第一波次,便有两万余人。二十一架攻城梯只能勉强供八千人蚁附进攻,那剩下的一万二千人呢,叫他们蹲在旁边看戏吗?况且,即使他们侥幸得手,进攻点也太小,根本无法扩大战果!” 魏征望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李密。心中叹息了一声,还没等他开口,左右两旁坐着地将领队伍中。忽然闪出一人,微一施礼。朗声说道:“大王。这些许小事,又有何难。” 诸将转眼看去。只见这人面容俊朗,身穿儒服,身形修长,一副儒雅风流的做派,正是功曹参军周文举,瞧见诸将望来,他微微一笑,油然说道:“大王,军营左向三里之外地驿站旁边,不是有个村庄吗?我们将那些房屋的梁木拆下,不就有了上好充足的材料了吗?” 魏征闻言,顿时色变,踏前一步,疾声说道:“此法有伤大王仁义之名,万万不可!” 周文举却嗤笑说道:“参军大人,事态如此紧急,此时哪里顾得了这许多!” 李密此时正着急,闻言心中登时一动,不过,虽然他赞同周文举的说法,但魏征的考虑也有一定地道理,如果现在强拆百姓的房屋,打造攻城器械,那么以往自己营造出来的仁义大名必定是支离破碎,而且,日后若是再发檄文,效果定然是大打折扣。 “徐元帅,你意如何?”李密迟疑了一会,望向右边下首第一位的青年将领。 这被李密叫做世绩的青年将领,正是魏王府行军右元帅徐世绩。 大业十二年,也就是前年,徐世绩投奔翟让,与其在瓦岗寨起事,当时他才十七岁。可以说,这数年来瓦岗寨蓬勃发展壮大,徐世绩作为元老,功不可没。后来他归于李密帐下,更是为李密四处征讨,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可以说,魏国的疆土,有一半是他打下的。 不过,随着他的功劳越来越大,李密对他也有了猜忌之心,虽然将他捧上了王府右元帅的高位,但是实为明升暗降,兵权也大多分化了出去,眼下他只掌握着四千地亲卫军。 他此时刚满二十岁,身材挺拔,面容清秀,天庭饱满,双眸炯炯,那两道浓密的眉毛,凛然生气,更是为他平添了许多威严,令人不敢因为他的年纪而生出丝毫地怠慢。 徐世绩听见李密的问话,沉吟了一下,徐声说道:“大王自拿主意便可。”李密听了眉头微微一蹙,有些不悦,不过他知道徐世绩此时地意向其实是趋向于退兵,与自己地打算相左,因此心中对他能否提出更好的建议,也没有抱有多大地希望。 “事关我大魏生死大局,妇人之仁不要也罢。本王同意周功曹的意见,诸位以为如何?”李密眯了眯眼,眼缝里射出了寒冰似的光芒,冷冷地说道,说完,还扫视了诸将一眼。 帐中诸将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都是拱手施礼道:“事急从权,末将等亦是赞同。” 李密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微不可察地瞥了徐世绩一眼,列席在左旁的晃公错等人,将一切看在眼底,心中均是冷笑一声,暗忖道:也是假仁假义,虚伪之极! 魏征与另外的两个文臣对望了一眼,心知李密下定了决心,都是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散了会议后,李密将徐世绩单独留了下来,把帐中的侍卫都遣了出去,他凝视着徐世绩的脸庞,眼中倏地掠过一丝阴霾,忽然沉声说道:“军师真的是在洛阳皇宫之内吗?” 徐世绩闻言,有些愕然,旋即明白他口中的“军师”,并非是指前不久刚刚擢升上来的军师郎将,此时正在荥阳留守的祖君彦。而是指失踪地沈落雁,顿时,他的脸色缓缓地阴沉下来。点了点头,凝声说道:“根据内线不久前的消息。她此时确实是在皇宫之内。” “那么现在还能否通过内线联系上她?”李密知道徐世绩地心里绝不好受,但此时他哪里还有心思照顾手下的情绪,因此只是假装不知,追着问道。 徐世绩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昏君新近提拔了一个人才,叫做虚行之,此人端地是厉害无比,自从接过昏君的秘密组织无间道,不过几天,就挖出了我们在洛阳里面的大批内线。况且现在洛阳戒备森严,我们连剩下的内线都无法联系上,更不要说她了。” 李密轻轻的哦了一声,失望之意。溢于言表,沉思了一会,他又紧紧地注视着徐世绩。仿佛是不经意地问道:“本王似乎听人说,军师不单是住进了皇宫。好象还被昏君封为了五品封浩地贤良夫人。这个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元帅你……知道吗?” 徐世绩闻言。面皮登时微微地抽搐了一下,自从与沈落雁定下婚约的那日起,他就盼望着能早日将她迎娶回家,但现在却传出了这样的消息,他的心中禁不住的一阵酸楚难受。 同时间,他的心亦是微微的收缩,知道李密对自己的猜疑更大了,其实自从李密将自己升为王府右元帅之后,他就刻意地收敛锋芒,一段时间过后,李密的怀疑也渐渐地消散许多,但后来听说了沈落雁在皇宫里地消息,他发觉李密对自己的监视戒备更加严密了。 这又是何必呢?我徐某人对大您,实是忠心耿耿的啊! 徐世绩地心中恨不得现在就冲着李密呐喊出声,但他心知如果这样面对面地揭开两人之间的芥蒂,那么事情就真地是到了无可挽回地地步,理智,终于还是遏制住了他的冲动。 “自从她失踪之后,末将便从未见过她一面,即使是得到她地消息,亦是为我大魏军中细作探得而告知,”徐世绩缓声地说道,“不过,空穴来风,岂能无因!这多半是真的了。” 李密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没有发觉什么端倪,况且徐世绩深爱着沈落雁,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似的,对此,李密心如明镜,是清清楚楚的,而他徐某人,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大方,将心爱的女人双手奉送给昏君,让他肆意地蹂躏。 不过,李密的疑心病最重,他并没有因此而释去了心中的疑窦,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好象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是,军师不让须眉的性格,大家都是知道的,依照她那个性,怎么会肯乖乖地窝在那座沉闷闭塞的皇宫里面,低三下四地去侍奉那个昏君呢?” 徐世绩的心内一阵绞痛,其实有时候他恨不得放下一切,闯进洛阳皇宫,跑到沈落雁的面前质问她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瞬息之间,他的理智总是腾升而起,将他的这般想法活生生地打压下去。弄得有的时候,他总是恨自己,为什么长着这么个精明擅算的头脑。 “这个,末将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她是被迫的,或者是有什么苦衷的吧。” 徐世绩说罢,便不再说话,李密好似也找不到什么话题,没有开口,端坐了一会,然后挥手让徐世绩退出了大帐,霎时之间,帐内顿时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晃公错掀帘而进,大步地走到李密的帅座前面,迎着李密疑惑的眼神,他沉声说道:“大王,刚才老朽有位老友找来这里,说是与大王有事相商,请老朽代为引见大王,不知大王肯不肯见上一见?”哦,有事相商?不知是哪一位武林前辈?”李密问道。 “大王传见一下便知!”晃公错神秘地一笑,然后朝着帐外喊了一声。 已至晨间时分,太阳渐渐地升高,放射出万千道灿烂的光芒,映得人有些眼花,但空气中的温度,却随着簌簌吹来的微风,一片清凉,拂在脸上,痒痒的,异常的舒服。藏春阁里面左首的内室里,宽大的轩窗正敞开着,轩窗之下,摆放着一张长长的软榻,榻上,沈落雁披着绣满了牡丹的华美宫衣,头枕着软垫,慵懒地躺着翻阅着一卷佛经。 她那一头乌黑油亮,犹如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开来,铺陈在榻上,如云似雾,窗台之外,金灿灿的阳光从流泻进来,映在她那白皙滑嫩的秀媚脸颊上,晶莹剔透,娇艳欲滴。 忽然间,一只大手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从她的胁间摸进宫衣,要往她那高耸茁挺的酥胸探了过去,沈落雁轻轻地拨开那只大手,哼声说道:“别动手动脚的,人家正看经呢。” 杨广嘿嘿一笑,从她的背后现出身来,轻轻地翻上香喷喷的软榻,伸展双手,从背后温柔地拥着她那具娇柔玲珑的曼妙娇躯,凑身向那卷书籍看去,瞧清了书名,他的心中顿时一怔,愣声说道:“《宝常经》?你没事看这种经卷干什么?” 沈落雁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经卷,缓缓地靠入了杨广的怀中,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良久,忽然幽幽地说道:“我昨天听了师小姐讲法,感悟良多。自出道来,我手中杀伤无数性命,双手沾满了淋淋鲜血,实在是罪孽深重,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要下阿鼻地狱?” 我靠!这师小娘皮果然是非同凡响啊!看,连沈落雁这么狡猾多智的美人儿军师都被她打动了心思!坏菜了坏菜了!他爷爷的,我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呢? 杨广心中郁闷地大骂了两声,然后双手环着拥紧了沈落雁,微笑着说道:“你管那些没影子的事情干什么?再说了,无论你将来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保护你的,你放心吧。” 沈落雁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像这小懒猫似的缩进了杨广的怀里,一双柔软纤细的娇嫩柔荑,缓缓地放进了杨广的掌心,仿佛是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了这个男子保管。 第一第二三八章 匕现 广阔无际的原野上,黑压压的九万大军排列成三个方阵,直抵城下,暖融融的阳光从中天照映下来,立刻被如林耸峙的雪亮锋刃反射出去,化作一片耀目之极的寒光。 微煦的泠风从地平线那边轻啸着吹来,那片如同海洋般的旗帜,顿时猎猎作响起来。方阵里面寂静非常,时不时发出的几声军马的嘶鸣,反将气氛渲染得更加的凝重肃杀。 高高耸峙的中军大纛之下,诸将环拱着的李密,正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他此时身披金黄色的鲜花铠甲,火红色的披风簌簌作响,金光流转的面盔前面,露出了冷厉阴沉的脸容。 只见他微微抬头,望了一眼洛阳东门城墙上黑压压的城防军,然后举手向前一指,冷声下令道:“进攻,我敌无我!”身旁的传令官一声应诺,拨马驰出,手中的令旗猛地一划。 蓦然之间,富有节奏的鼓声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天地之间登时一片激荡。 三个步兵方阵仿佛潮水般的扩散,缓缓地朝着城墙方向压来,数万人几乎的同时举步,同时踏步,陡然汇聚成一股闷雷般的轰隆轰隆的巨响,霎时间,弥漫天地的杀气冲霄而起。 同一时间,从步兵方阵散开呈露出来的数十条宽敞甬道中,巨大的浮桥,高耸的投石车,层层折叠的攻城梯,还有好似小山般的撞城车,纷纷地涌了出来,快速地朝前疾驶而去。 洛阳东门的城楼上。负责居中指挥的虚行之与郎奉,正面色沉凝地站在城垛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不断逼近地李密军。而杨广却领着宇文伤和百余名宫卫,伫立在城楼地左边城墙。 “陛下。情况怎么样了?”正沉寂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线。 杨广与宇文伤闻言,都是讶然回头,只见面罩轻纱地单美仙、傅君瑜、独孤凤,在尤楚红以及数十个宫卫的簇拥下。不知什么时候就上了城墙,急疾地向杨广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哎,这里危险,你们回去吧。”杨广迎上去,脸上带着责备之色说道。 单美仙微微一笑,吐气如兰,绝美地玉容若隐若现,她柔声说道:“你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却叫我们在宫里苦等。让我们如何放心得下呢。再说我们都有武功伴身,不妨事的。”杨广自然知道三女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护身,但是。这里毕竟是战场,兵凶险地。与江湖之上并不相同。他正要劝说她们回去,这时候。却听得城墙下面,一阵呐喊声震天般的响了起来,他回头看时,只见魏军抬着浮桥地队伍小跑着冲锋上来,在护城河上搭起了浮桥。 咻!咻!咻!凄厉的呼啸声骤然响起,刹那之间,三轮箭雨便从城墙上倾泻而下,登时射翻了数百名魏军,叫他们倒栽进滚滚奔流的护城河里,瞬息间便冲得没了个影踪。 但这根本阻止不了魏军搭建浮桥的行动,一阵哇啦哇啦的惨叫声,夹杂着蓬蓬蓬的砸响,片刻之后,魏军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代价,终于还是将十六座浮桥搭在了宽阔的河面上。 此时负责攻城的前军大将正是罗士信,他在护城河前面瞧得分明,大喜之下,当即命令在后面待命地刀盾步兵,跟随着缓缓舒展开的攻城梯,飞速地跨过浮桥,向城墙下面奔去。 整个战场之上,霎时之间,鼓声喧天,号角长鸣,喊杀声冲天而起,震耳欲聋。 蓬蓬蓬!沉闷的剧响中,双方地投石车展开了对攻大战,巨大的岩石呼啸着从天而降,每每砸下,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城墙下,都会溅起了漫天地鲜血肉酱,异常地血腥残酷。 举着厚实的盾牌,顶着暴雨般地飞矢,滚烫的沸油开水,还有粗重的檑木,魏军的刀盾步兵逐渐地推进到城墙根脚,他们拼命地将攻城梯展张开来,向城墙上延伸上去。 哗啦!哗啦!哗啦!蓬!蓬!蓬!攻城梯上,刚刚攀登到半路的刀盾步兵,便被沸油和檑木狠狠地砸了下去,摔个半死,躺在地上不住地惨嚎哭叫,但是没人理会这些士卒,在这个时候,活生生的性命就好象是一个个的符号数字,在上位者的眼中,他们仿佛是微不足道的灰尘沙土,吸引不了丝毫的怜悯。 便当攻防双方作拉锯战的时候,游弋在洛水上的韦起,趁着这个当儿,也命令自己的部队快速上岸,慢慢地朝着魏军的左翼迫了过去。李密得到斥候的禀报,哼了一声,却没将韦云起那区区的七千人马放在眼里,只是让单雄信率领押在后阵的万余兵马,迎将上去。 韦云起这次带来的七千兵马也是步兵,见到单雄信统领大兵徐徐压来,他也是毫不惧色的提兵逼了上去,同时间,令旗朝后一摇,命令李云纵率兵将船上的那些器械推到了阵前。 单雄信勒马细看,只见对面驶出的,先是十数辆形如抛石车的奇异矮车,这些矮车后面挂满了脸盆大小的网兜;接着是十数辆仿佛酒铺柜台的梯形巨车,在车子的正面,斜向天空的板面上布满了儿臂大小的孔洞,黑森森的,里面不知隐藏了些什么。跟在后面的,却是三列背负着箭筒的弓箭手,他们的箭筒与寻常的大相径庭,里面插着的箭矢乃是呈扇形散开,便如同孔雀张开的尾屏般,连颜色也是类似,七彩缤纷的。 单雄信正在诧异着的时候,后方中军大纛之下的李密,却忽然地打了个奇怪的手势。 李密身旁地晃公错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策马驰了出去。片刻之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阵前。在他地身后,赫然跟着两队身形矫健的人马,一队白衣飘扬。正是南海派高手,另一队头扎白巾。灰袍大襟,手执长棍,却不知是什么来路。 晃公错和他身后地两队人马,混在滚滚冲前的魏军当中,冒着箭石檑木。躲在那辆小山似的撞城车的后面,悄悄地闯过了浮桥,小半盏茶的工夫,便抢到了东门地正城门前。 城墙上面的城防军发现了这支队伍,赶忙调了一批檑木过来,呼喊两声,便骨碌骨碌的推了下去,这一下效果很明显,霎时间。便砸死了过半人马,只剩下眼急脚快的三百多人,躲闪在墙根。逃了过去,而那辆快要冲到了墙根的撞城车。却被砸翻侧倒在地。晃公错看得清楚。双眸顿时红了,犹如霹雳炸响般的大喝一声。将身闪到那辆撞城车的后面,伸手搭在车辕上,几乎是同时,那队头扎白巾的队伍也闪出两人,晃身闯到车前,也伸手搭在车辕边上,只听一声发喊,举手向前一推,那辆沉重如山的撞城车竟滚到城门前。 “快点引信!”晃公错挥手劈开砸下地一根檑木,白眉陡竖,满脸厉色地亢声吼道。 “阿弥陀佛!”那两人单掌横胸,齐宣一声佛号,应了一声,他们扯去头上的白巾,竟然露出两个亮晶晶的光头,细眼看时,正是静念禅院地两大金刚不嗔和不惧。 不嗔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擦燃起来,突地跨步抢前,将那辆撞城车底下的一根三尺长地引信点燃,然后返身跃出卧倒,同时口中厉声大喝道:“都卧倒!” 晃公错和不惧亦是同声吼道:“卧倒!”他们带来地那两队人马早得警告,听见喝令,立刻就地趴在地上,而身旁的那些魏军地刀盾手们却惊奇地望着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蓬!”猛然之间,火光骤闪,只听见一声震天撼地的霹雳巨响,那辆撞城车便猛地爆炸了开来,旁边的城门虽然有铜钉攒住,但仍然是受力不住,被炸飞了小半扇巨门。 哗啦呼啦!城门边上,砖石泥尘四处飞溅,碎块木屑仿佛雪花般的漫天飞舞。 晃公错虽然修为深厚,但这么近的距离,依然被那声巨响震得血液沸腾,耳朵轰鸣,他第一时间跃将起来,看清楚情形,顿时欢喜欲狂,哈哈的狂笑两声,回头招呼了躺在地上的不嗔和不惧,然后便赤红着脸,厉声狂吼着,便朝着半隐半闭的城门奔了过去。 不嗔和不惧没有晃公错的那等修为,因此他们虽然躲在后边,但是还是被那声巨响震得胸口窒闷,直欲呕血,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负了轻伤,但是此时却非修养的时候,因此他们很快地跳将起来,朝着后面的两队人马呼喝一声,然后向晃公错的身影追了上去。 后面的那队南海派高手,以及不嗔和不惧带来的那队手执长棍的僧兵,修为自是远远不及前面的三人,其中修为最浅的数十人,甚至已经被震得七窍流血,或死或伤,不能动弹,而那些还能活动的两百多人,勉强地振作了起来,然后赶忙地朝着城门杀了进去。 护城河的对岸,中军大纛之下。李密听见了那声巨响,忍不住地策马上前了几步,抬眼朝着前方眺望而去,但是前方旗帜招展,烟尘四起,他的目力虽强,却还是看不清楚。 这时候,他的后边忽然地策马驰出一人,此人头戴僧帽,身披金丝袈裟,一双执着禅杖,一手托着法钵,端的是眉目清秀,俊朗异常,却是静念禅院的主持了空。“李施主,霹雳车已响,想必城门定然是已经洞开,”了空宣了一声佛号,满脸的慈悲之色,徐徐地说道,“不过,晃仙翁的手下只有数百人,而且大多不悉军阵之法,恐怕难以抵抗城中大军的反扑。如要顺利夺取城门,还须李施主再行派兵相援呐。” 李密闻言,登时喜形于色,他回过神来,答应一声,然后立刻下命,叫中军的骠骑将军秦叔宝,马上领军上前,会同罗士信所领的攻城部队,合力攻打东面的正城门。 命令一下,三军顿时一片欢呼,前面的攻城部队更是齐声呐喊,拼命地向前涌去。 李密望见士卒奋勇争先的模样,禁不住的哈哈大笑了一阵,忽然间,他回过头来,朝着了空大声笑道:“此番攻城,大师所献的霹雳车乃是首功,而今冲锋陷阵的各位大师亦是功果不小,只待城池一下,孤必定会为贵院夺回田亩,此外,孤还会有另外的封赏。” “多谢李施主厚意,”了空满脸悲天悯人的慈色,宣了一声佛号,淡淡地说道,“不过,出家人四大皆空,无欲无求,本院此次前来助战,并非是为了李施主的封赏。实是杨广昏庸无道,倒行逆施,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以本院才不得不来走上这一遭。” 李密见到了空在自己的面前,竟然还是口口声声的“李施主”的叫,似乎并不以自己这个魏国的主上为意,他登时有点不悦,再瞧见他那副假正经的样子,心中更是冷笑不止。 想到当年的往事,他心中便不由地忖道:当年你们与武帝生隙,便将杨坚养大,扶持他夺了大周朝的江山,也是这番说法!你们这帮秃驴,以为孤真的不知你们的面目吗? 不过,此时大敌当前,并非是与静念禅院翻脸的时候,李密只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便掉过头去,仔细地观察起前方的情形。 第一第二三九章 两线 山崩地裂似的轰然巨响声中,东面城门訇然洞开,登时惊得郎奉等人目瞪口呆,到底是虚行之反应的迅速,他劈手夺过令旗,朝身后的城下一阵猛摇,霎时间,守侯在那里的两支预备队及时地向城门涌去,恰恰地挡住了南海派精英和静念禅院僧兵的去路。 晃公错刚抢入城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波箭雨,不过,仓促之间,预备队的弓箭手射出的箭矢有些软绵,并没有多大的威胁,他手中的长枪如同风车般的在身前轮舞一周。 顿时,射到他身前的箭枝被他尽数扫落,而随在他身后扑进门洞的其余人却没能展开,手慌脚乱之下,霎时间,便惨叫着倒下了十数人,就连不嗔的右肩也中了一箭。 吃这么一阻,杨广也回醒过来,他招呼了宇文伤等人一声,便揉身扑下,降落到半途,脚尖在内墙的凸起微微一点,他的身形便仿佛大鸟般的滑翔到了内门的上空。 瞬息之间,只听见一阵呼呼的破空声响,十数道快捷的黑影从天而临,随着杨广的身影落在了晃公错等人的前方,仔细看去,却是神色紧张的宇文伤,他的旁边还有单美仙,傅君瑜,独孤凤,尤楚红以及数名武功强悍的宫卫。 单美仙站在杨广的身畔,睁着闪亮的美目凝神望去,正见晃公错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瞪眼看来,她的心内微惊,不由地诧声说道:“南海仙翁晃公错!竟然是他!” 正在这时,晃公错也看清了杨广的面容,他的双眼蓦地迸出刻骨的仇恨,眸间一片血红,只听见他的喉间发出了野兽般的一声大吼。便朝着杨广的方向猛地揉身扑了上来。 不嗔和不惧也同时地看见了阻在前面地杨广,他们对望了一眼,心知此时乃是最为关键的时候,齐齐喧了一声佛号,然后便率领着南海派高手和静念禅院僧兵,向前猛冲。 杨广冷哼一声,俊美的脸蛋杀气凛凛。身形微闪,便已现身在晃公错身前的左侧,二话不说,右手握拳,挟着风雷之势。撕裂无数层的空气,朝着对方的肋下,猛然轰击而去。 此时此刻,晃公错右手的铁枪已经刺在空处,但他毕竟是几可与大宗师媲美地绝世高手。不等枪势用老,便已果断地松开右手,同时间。双拳紧握,如封似闭,缓缓地捣出。 “蓬!”霎时之间,只听见场中一声闷雷般的炸响,紧接着,杨广与晃公错两人的身影便一前一后闪电般的分了开来,后者在踉跄倒退地同时,脸色倏地闪过一丝红潮。口中还发出了一声郁郁的闷哼,很显然,他地武功终是难以匹敌杨广,当下吃了一记暗亏。 “蓬!蓬!蓬!” 几乎是同时间,旁边剧响连绵而起。却是宇文伤等人,与不嗔等人交上了手。一路看中文网首发由于地处的是内门与城中连接的甬道之中,地方狭窄,难以展开,因此只有数人捉对厮杀。 宇文伤对上的是不嗔,单美仙对上的是不惧,而尤楚红对上地是南海派中的一个高手,如果说单论武功修为,宇文伤等三人自是稳胜对手,但这起码也要在百招之外。 这时候,城门之外人头涌涌,却是罗士信见到好时机,趁势率领精锐的军士向洞开地城门猛冲了过来,杨广见到情势紧急,当即暴喝一声,左右双拳连环轰出,怒浪般的拳劲一重胜过一重,狂啸着向前面的晃公错铺天盖地的轰击,将他硬生生地迫退了十数尺远。 隐约之间,听见了虚行之那冷若冰霜的喝令声,接着,城门的上方便骤然一暗,刹那间,连串的沉闷巨响震耳欲聋,好似有无数面巨鼓在耳边擂响,城门的地面剧烈地颤抖起来。 “轰隆!轰隆!轰隆!” 仿佛是天裂山崩,城头上突然倾泻下来了无数巨大的岩石,恰恰地将涌进内门甬道的一队李密军拦腰截断,在砸毙十数名李密军的同时,也暂时地把大开的城门封闭了起来。 杨广抬眼乍望,却是城墙上地虚行之指挥着城防军将檑石推了下来,晃公错恰好回头,瞧见这番情形,气急得几欲发狂,白眉白须陡然竖立,面容狰狞得有如厉鬼一般。 “快叫人搬开檑石,迎进后军!”晃公错朝着后面厉吼一声,然后展开身形猛然扑上。 空气之中,破风声厉啸,杨广的身影,忽左忽右地疾闪前进,仿佛鬼魅般的诡异突然,行进之间,他全身的真气鼓荡激昂,由丹田游走至四肢百骸,最后提至双臂,同时间,他那紧握的双拳也徐徐地伸展开来,就如同月夜中的水莲花,迎风绽放,缓缓招展。 咻咻咻!咻咻咻! 仿佛箭矢脱弦劲射,顿时地,密集刺耳的破空声接连不断地骤响,杨广那十只迎风绽放伸展的手指的前端,猛然破碎无数层的空气,荡漾起了层层肉眼难察的波纹,便在刹那之间,无数道无形无质的犀利剑气,就激射而出,笼罩了前方数丈方圆的空间。 晃公错的毕身真气布满前身,他骤然察觉到空气之中,仿佛有万针刺肤,登时大吃一惊,双袖灌足真气,仿佛蝠翼般的向前横扫而出,同时袖底的七杀拳迎着袭来的劲道轰击而出。 “蓬!”场中闷响,人影乍分,晃公错现出了踉跄飞退的身形,脸色更是苍白如雪,嘴角边还渗出了一缕蜿蜒的血丝,他的真气本就没有杨广的来得浑厚,但因为地形的缘故,却不得不与杨广来个硬碰硬,虽然只是一下声响,但其实两人在刹那间已经交换了数十招。 内门的外边,萧瑟的冷风呼啸进来,晃公错的双袖顿时化作了片片碎叶,化蝶而去。 趁他病。要他命!这向来是杨广为人处世的信条。于是他轻哼一声,领着宇文伤等数名高手,以及赶将过来的宫卫,揉身扑了上去,片刻地工夫,终于将晃公错,不惧以及数十人生擒了下来。至于另外的不嗔等人,却已经丧生在宇文伤一干人的手底之下。 俘虏当中,还有一人叫杨广微微惊讶,他便是罗士信。 原来罗士信虽然身为骠骑将军,但却性喜与前军冲锋陷阵。刚才便是他亲自领着前军的人马冲进了内门,可惜却被虚行之砸下的檑石硬生生地截断了后路,困在了甬道当中。 他倒也勇悍,一面叫人搬开檑石,迎接后援。一面酣然呼战,挥舞双刀,鼓劲冲锋。连杀了三个武功高强的宫卫,直到单美仙解决了不惧,从旁出手,才将他擒拿了下来。 虽然已将晃公错等人擒下,但是并不意味着事情已经完满解决,杨广叫人捆走了晃公错等人之后,便全迅退出甬道,城墙上面。虚行之早已准备完毕,他一声令下,轰隆闷响中,无数的巨岩挟着无可阻挡之势滚滚而下,霎时之间。便将城门和甬道尽数堵死。 如此一来,李密军终于是错过最好地机会。只剩下从城墙强攻上去的途径。 中军大纛之下,李密得报前军失利,而且连罗士信和晃公错等人也陷身城中的消息,骤然之间,他的脸色猛地一沉,阴郁森冷,几乎都能滴下水来,握住缰绳的右手更是捏得发白。 “抓紧时间,强攻!”李密也不征询身旁诸将地意见,杀气盈面,从牙缝里迸出六字。他这一声令下,战鼓登时轰隆炸响,苍凉的号角声中,步兵方阵急促地向前压了上去。 便在这个时候,正与单雄信的后军遥相对峙的韦云起,终于领军缓缓地向前,中间是五列奇形车阵,两翼是背负着奇异箭枝的弓箭手,行进之间,两个兵种排成了雁翎阵形。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时间飞快地流逝,距离终于拉近到了一百五十步! 单雄信再也忍耐不住,正要下令全军疾迅冲锋,这时,却猛然听见对方阵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悠远苍凉地号角声,声尤未歇,隐见对方的车阵迅速地冲出十步,他正在奇怪的时候,突然之间,风中骤然传来了惊心动魄地厉啸声,他微微抬头,登时吓得头皮发麻。 只见对方的车阵之中,猛地升腾起了一片黑压压的阴云,向着自己的阵中笼罩了过来,他朝着后方大吼了一声,然后侧身滑了下马,迅速无比地蹲到了马肚子的下面。 “夺!夺!夺!” 只听见一阵急骤无比,仿佛啄木鸟啄木时候发出的奇异声响,其中混合着无数的锐器入肉,鲜血飞溅的声响,还有军士死亡前地凄厉的惨叫声。霎时之间,单雄信的方阵中便斜斜地竖立起了无数的巨箭,这些巨箭长约五尺,粗若儿臂,就仿佛短矛般的沉重和锋利。 茫然地抬眼望去,仿佛方阵地一大片地方,凭空升起了一座森林似的。 “这……这是什么东西?”单雄信瞧着距离自己只有三步远地那支仿佛散射着森寒冷光的巨箭,暗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在微微抽搐的同时,还是禁不住地暗自忖道。 正在此时,天空又猛地一暗,几乎是同时间,尖锐的厉啸也猛然刮了过来。 “快躲!”单雄信吓得又是一惊,熟练地闪到了马肚子的下面。只听见一阵急骤短促的闷响过后,他的方阵之中的森林更是密集许多,而浇灌整片森林的鲜血,更是汩汩成流。 瞧见这副凄惨无比,残酷无比的场景,再看见对方那仿佛蜂巢般的车阵似乎正在缓缓地迫来,霎时间,单雄信的胆儿都吓青了,他翻身上马,拨马便走:“快退!快退!” 他麾下的军士早就骇得面无血色,听见主将的呼喝声,真是求之不得,慌忙地倒卷旗帜,拖着手中的兵器,仿佛被恶鬼狠追般的,蜂拥地向后面疯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大帅!飞蝗车装填好了。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要不要趁机攻上前去!” 车阵当中,帅旗之下,李云纵全身披挂,朝着肃坐马上的韦云起恭声问道。 韦云起凝眼扫了他一下,淡淡地说道:“以我们这区区的七千人马,只怕连别人的牙缝都填不满,哪里能轻举妄动!我们虽然有锐器之便,但这些东西终有消耗完的时候,暂时的得势,却绝对不可久峙。你就不用多想了,还是好好的准备明天的事情吧。” “可是,大帅,陛下还在城中啊,”李纵云策马上前,急声劝说道,“您看,李密的攻势还是这么的凌厉,就连刚才,城门都差点失守了,我们怎么能……” 韦云起抬眼望了一下城墙的方向,脸色一如既往的沉静端肃,他还是缓缓地说道:“你也说了,只是差点失守而已,你不用紧张,现在不是还守得稳稳当当的吗?” 李纵云急得脸都涨红了,他知道大帅生性梗直,说的在理,也知道以自己这边的兵力,现在是实在不足以扭转攻守大势,但是,眼看皇帝在危城之中,作为臣子的,却在旁边作壁上观,以后这事情若是落到皇帝的耳中,却叫皇帝如何没有别样的想法? 到时候,只怕大帅您就是有万口亦是无以为辩的啊! 李纵云还要再行劝说,韦云起却摇了摇手,不容置疑地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现在即使将我们这七千人都填进去,都无法改变目前的态势,又何必白白地去送死?你不要多说了,我们先退回去!” 第一第二百四十章 渐明 已经是黄昏时分,此时的天际,铺满了红彤彤的晚霞。 李密军的攻势如潮,他们持续进攻了三次,虽然洛阳城每次都危如累卵,但往往就在被夺去城墙的时候,杨广却总是率领着他的宫卫猛虎下山般的突然杀出,将墙头阵地夺回,使城防化险为夷,李密损失了将近五千余人之后,终于是不得不悻悻地后撤下营。 “韦云起的军中竟有如此厉害的车弩?” 中军大帐之内,李密正与诸将传看着单雄信献上的一支短矛似的弩矢,满脸的震惊。 了空此刻正盘膝端坐在李密的下首,他凝神端详了那支弩矢片刻,面色逐渐逐渐地变得肃然,沉吟着说道:“如果老衲估算不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鲁妙子所造的飞蝗弩!” “鲁妙子所造的飞蝗弩?”李密心中蓦地一惊,他自然是知道鲁妙子的名头,当即禁不住疑惑地问道,“果真如此的话,这种利器如何落到了韦云起的手中?” 了空淡淡地说道:“杨广乃是邪极魔宗的当代邪帝,据说与鲁妙子有些渊源,鲁妙子数月前死后,想必将他毕生所学都传授与了杨广,后者必定是依照他的秘图造了出来。” 话音刚落,了空接着又告诫道:“鲁妙子绝顶聪明,可惜却迷恋旁门左道,但他的器械之犀利,几乎可称是天下无双,而且决非只此一样,梢后的战事,李施主定要多加小 李密心头倏地一跳,他的目光凝注着那支飞蝗弩,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漫天的晚霞慢慢的黯淡了下来。天空缓缓地变得一片漆黑。 便在整片大地逐渐沉寂下来的时候,骤然之间,战鼓震天动地的响了起来,洛阳城防军吓了一大跳,探头望下去,却见对面绵延地营帐都是辕门大开,李密军高举着火把。几乎是倾巢而出,朝着洛阳城这边冲了过来,远远地望去,就如同滔天火海,照亮了整个天空。 战鼓轰隆。呐喊惊天,似乎要冲破了漆黑的夜空。 片刻之间,李密军杀到了城墙底下。中军大纛之下,李密满脸漠然,他的周围。环拱着各路诸将,他们顶盔戴甲,英武异常。但大部分的人的脸上,却带着焦急之色。 徐世绩迟疑了一会,在诸将目光的催促下,终于策马上前,拱手说道:“大王,黑夜攻城,似有不妥,况且军中缺少器械。这般上去,恐怕只是白白浪费军士的性命……” 李密猛地回头,冷电般地目光射到他那俊秀的脸庞,眸子里隐约地露出一丝怀疑之色,只听见他沉声喝道:“孤意已决。你休要罗嗦!” 徐世绩几乎不用多想,便知晓李密心里的打算。 李密原先打得劈啪响的算盘。是能够将洛阳合城攻下,甚至是擒下杨广,最不济也要将杨广赶回江都,然后大军西进南下,控制江淮两地,从容布局,进而与尽得东南地区的江都朝廷分庭抗礼,最后利用关外地势,以虎视之势,徐徐图谋天下豪强以及大隋天下。算盘是打得不错,而且在到达洛阳之前,李密地前期目标几乎是完美的达到。 可是,这几次三番的受挫于洛阳城下,李密大军的奇兵之效已经完全地失去了作用,按照兵法所说,“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 按说打到这个时候,是应该回师了。但是,李密却不甘 因为洛阳城就在眼前,隋帝杨广就在城中,而他的手里,握有十万大军! 足足十万大军,他坚信,只要再稍稍地努力,就可将这座天下雄城收入囊中,虎视四方英豪!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即使将手中兵力的半数填进去,他也绝对甘愿! 抛开攻下洛阳雄城地这个巨大的诱惑,李密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那就是,他渐渐的发觉,火拼翟让的后遗症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要知道,现在军中的部分高级将领和中级将领,例如徐世绩,单雄信等人,都是翟让起事以来的元老,虽然他们也觉得让李密来领导瓦岗军是个正确的选择,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翟让地惨死没有半点的芥蒂,焉知他们心中积蓄了多少不满? 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与翟娇派来的秘密使者勾勾搭搭,眉来眼去! “攻城!”李密冷冷地瞥了一眼徐世绩,将部下的异议强压了下去,然后挥手喝道。 夜色渐浓,虚空之中星云渺渺。 洛阳城墙的上下,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战场。放眼望去,只见飞矢如雨,巨岩飞降,将密密麻麻地蚁附登城地李密军射翻砸碎,一时之间,呐喊声震天撼地,惨呼不绝于耳。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李密军已经组织了三个波次的进攻,但无一不被击退下来。 眼见麾下将士伤亡惨重,李密渐渐地急噪了起来,回过头来,正好瞧见单雄信和秦琼两人面带忧色,悄声密谈,蓦然间,他心头难以自持地掠过滔天地怒火。 “你们两个,给孤亲自率军压上去,务要夺下城头!” 单雄信和秦琼听见李密不容辩驳的命令,再看见他那狭长的眼眸迸射出的幽冷光芒,心知这个时候李密绝对听不进劝说,只好硬着头皮,冒着咻咻咻的可怕破空声,策马奔了上前半盏茶的工夫之后,这两员猛将的拼死督战,甚至是冲锋在前,终于有了效果,李密军甚至一度登上城墙,占领了半座城楼,但很可惜,很快便被尤楚红等人拼死赶了下城。 不过。李密军也有人隐约地察觉到,似乎,城防军的防御力减弱了不少,最显眼的就是那个曾经活跃在最前线的皇帝,此时竟不见了踪影,难道……他是逃走了吗? 便在这些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洛水方向。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沉闷悠长的号角声! 徐世绩心头一跳,暗觉不妙,连忙向李密身旁地祖君彦打了个眼色,后者先是佯作不见,后来受催不过。只好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韦云起那老贼又来了……” “你担心甚么?”李密头也不回地冷笑道,“那老贼自有裴仁基将军击退!” 这边李密说得轻松,但此时。正与韦云起遥相对垒的裴仁基却正在暗自叫苦。 火把熊熊燃烧的阵营之内,韦云起身旁的传令官不停地发出号令,顿时之间。从黑压压的弓箭手方阵中,缓缓地推出了两式战车,其中一种便是曾让单雄信头皮发麻的飞蝗车。 裴仁基瞧见对方根本不想与自己废话,当下苦笑一声,下令迅速结好盾阵,然后命令抽调出来的三千多游骑,绕开车阵地正面,游弋在本阵的右翼。看牢对方的举动,伺机而动。 刚刚布置完毕,突然间,夜空中响起了一阵恐怖的厉啸,裴仁基面色骤变。高呼结盾,话音刚落。巨矢已经漫空劲射而至,一阵扑哧扑哧的连绵脆响,夹杂着接连不断地惨叫声,却是裴仁基麾下的不少盾兵,被攒射而来的呼啸巨矢,连盾带人都贯穿在地。 “结成团盾阵!命令游骑突击!” 在此之前,裴仁基乃是大隋军中的宿将,他平生身经百战,临阵不乱,此时眼见部下的军士不断惨叫着倒下死去,心中却冷静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当即果断地命令道。 将令甫出,盾兵立刻奔走着聚拢起来,结成层层叠加,毫无缝隙地团盾阵,在队正的口号声中,大踏步地朝着巨矢激射的敌阵迫去,同时间,游骑手挺长矛,策马狂冲而来。 韦云起地双眼微微一眯,估算着飞蝗车也射完了两轮填充的飞蝗矢,当即冷声下令道:“飞蝗车退后,首尾相连,结成圆阵!喷火车,上前,沿圆阵边缘射出黑水!” 裴仁基的盾兵和游骑逼到近前,刚要上去破开圆阵,却突然看见阵中射出一支火箭,咻的一声,斜斜地落在车阵前面的空地上,只见轰的一下,那地方竟然熊熊的燃烧了起来,并且迅速地蔓延开来,在车阵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地火圈带,将盾兵和游骑挡在了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在后面指挥的裴仁基登时看得瞠目结舌,不能置信地喃喃说道。 就在韦云起牵制住裴仁基的两万多人马的时候,洛阳城的那边,却有另外地变化! 洛阳城北,灰蒙蒙的夜空下,将近四千地精锐骑军,人衔木,马衔环,马蹄之下还包着布团,沿着护城河朝着东门方向的战场,仿佛幽灵般的悄无声息地插向李密军的右翼。 距离一百多米的时候,李密军终于有人发现了这支神秘的队伍,但远远看去,却不知道他们竟有四千人之多,当首的那名低级将领奔上前去,拦在前面,大声喝道:“什么人?” 咻!一支冷箭劲射而出,仿佛黑暗中的闪电,瞬息间便将那个倒霉的将领射翻在地。 神秘队伍的最前面,杨广赞许地看了一眼正迅速收起铁弓的跋锋寒,然后招呼了一下身旁的宇文伤,独孤峰,寇仲和徐子陵,厉声喝道:“上马!直冲叛贼中军!” 呼啸声中,诸人翻身上马,这四千身披玄色轻甲的铁骑,同时策马挺矛,汇聚成一道滚滚向前的黑色洪流,奔腾而去,铁蹄翻飞,即使套着布团,大地依然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轰!就在一片惊叫声中,黑色洪流挟着风雷之势,首先撞入了李密军右翼的步兵方阵,将步兵方阵拦腰斩成两段,不出寇仲的意料,这些步兵完全没有余力对抗这支仿佛从九幽杀出的铁骑,铁蹄所至,势如破竹,他们不是纷纷四散逃走,就是被活生生地碾成肉泥。 主将陈智超见事不可为,刚要策马让过势头,但因为铠甲鲜明,杨广一眼看见,知道是个重要人物,但话也不说,手中的铁矛随手挥舞而出,举重若轻,一矛便将他扫在马下。 扑哧扑哧!滚落马下的陈智超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给狂涌奔来的铁流踏作一团肉酱! “怎么回事?”李密军的各路将领纷纷大喝道,“是谁的人马?” 中军大纛之下,李密怒声喝道:“管他的谁的人马!单雄信,你去截杀住他们!” 轰!轰!轰! 黑色铁流一往无前,犹如一支脱弦利箭,以破竹之势,接连地贯穿了三个步兵方阵,终于直面李密的中军,但在个时候,单雄信的长枪兵方阵恰恰集结完毕,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火光冲天,冲在最前面,由寇仲与徐子陵护卫在旁,挥舞着两只巨锤的翟娇,遥遥地瞧见大纛下面目阴沉的李密,顿时双眼瞪得滚圆,血红欲裂,她厉吼一声,挥锤就要直冲而去。 寇仲见到单雄信的枪兵防守严密,不易突破,他转头迅速四看,然后强拉住暴叫如雷的翟娇的马头,与徐子陵拥着她,领着汹涌狂驰而来的铁骑,朝着枪兵方阵的侧方杀去。 单雄信正要下令变换阵势,怒吼连连的翟娇却认出了他,立刻回头朝着他狂声吼道:“单叔叔,今日我要报父仇,杀李密这奸贼,你可是要与我为难吗?” 单雄信瞧见居然是旧主翟让之女翟娇,登时呆住,翟娇身后的宣永趁机鼓足真气狂喊道:“瓦岗的各位老兄弟,娇小姐今日是要报父仇,并非与各位为难,请借个道!” 这话一出,熟知翟李两家恩仇的瓦岗旧人顿时迟疑了起来,杨广见状大喜,他可不管翟娇什么报不报仇的屁事,反正他跟那家子不熟,见到李密军讶然观望,当即率领着自己的宫禁亲军荆棘铁骑,挺起铁矛,怒声大喝道:“杀李密!” 仿佛一声霹雳巨响,霎时间,黑色铁流又开始滚滚狂冲,所至之处,犹如沸水泼雪。 第一第二四一章 菊花 此时已然入夜,但因为火屑四溅,火光冲天,照得方圆数里的战场光明异常,有如白昼似的,若是从天空中凝神下望,当可将整个似乎纷乱扰扰的战场局势分得泾渭分明。 城外南面,裴仁基与韦云起互有顾忌,正在两相对垒,而东门的主战场,李密的前军大部欺到城墙方向,正在朝着城墙的薄弱处猛力攻击,一时间难以抽身出来。 唯一有些混杂的,是李密的中军与杨广亲自率领,杀奔而来的四千骑军。 却说单雄信本来受命拦截从黑暗中突出的黑色洪流,但被翟娇现身大喝,他与部下都不自禁地迟疑起来。 这一时机马上为杨广所逮住,趁机绕了过去,杀向正要提马后撤的李密。 霎时间,铁蹄轰隆,冷矛如林,朝着李密大纛退却的方向狠狠地碾了过去。 此时此刻,李密麾下还有亲军七千,但可惜都是步兵,在旋风般呼啸踏来的四千铁骑的面前,他们好象是纸扎般的脆弱无比,根本抵挡不住一个冲锋。 而李密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大骂单雄信按兵不进的同时,也一边命令裴行俨率领步兵结阵抵御,一边率领亲信朝着秦琼与徐世绩的前军靠拢过去。 杨广眼见李密的大纛向着前阵移动,心知如果真让他与秦琼的前军会合,自己的这番突袭不单会无果而终,只怕还会陷入周围数万大军的泥潭之中,脱身不得。 忖到这里,深知时机难得,他不再犹豫,朝着寇仲等人大喝道:“你们自率本部击破前方步兵。朕与荆棘骑军亲往擒拿李密!” 说罢,杨广呼啸一声,与身后紧紧跟随的宇文伤,率着八百荆棘骑军,从黑色洪流里剥离出来,犹如一道闪电般的,势不可挡地直直地冲向李密所在的本阵。 寇仲亦知眼前时机稍纵即逝,他一声应诺,稍稍放缓马步。领着身边的徐子陵和跋锋寒,将身后骑军组合成最锋利最牢固地三角冲阵,挺矛向着裴行俨所部冲击而去。 翟娇本在寇仲的旁边,但她此次前来,乃是为取李密头颅,而宣永亦是切齿仇恨李密,话也不说。他们带着两百骑军,吼叫着挥舞着马刀,如影随形般的跟在杨广马后。 李密退得不快,而杨广等人却追得甚急,数十丈的距离转瞬即逝。 随在李密左右的数百亲信精通武技,也很悍勇。而且他们也都是骑军,足可与杨广的近千骑军周旋,见到杨广挺矛冲至,他们不退反进,策马提速,面目狰狞地大吼着撞来。 杨广不惊反喜,正要挺矛刺去,但蓦然间忽感警兆。他不及多想,身体自然而然地作出了最快的反应。随着身下坐骑的颠簸,他上身微微地向左旁侧了过去。 “咻!”便在他侧身的同时,一声凄厉地破空响起,同时间,一支晶莹如雪的狼牙箭如同闪电般的。以毫厘之差横过他的耳际。刹那之间,刮起的寒风如刀似的割面生疼。 杨广心头一凛。迅速地抬眼,目光如电般的射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大纛之下,李密地身旁,有一个白盔白甲的魏军将领,正缓缓地收回巨弓,嘴角边尤自带着一丝遗憾之色。 杨广乍见此人装束,已经知道他是何人,心头的杀意禁不住如潮水般汹涌而起,但就在他这一念之间,双方的人马奔涌向前,已经在霎时之间短兵相接。 “杀!”杨广嘴角紧抿,将心思收将回来,他大吼一声,手中的铁矛仿佛毒蛇般的迅疾刺了出去,正中前方猛冲而至地李密亲军小头目的胸膛,噗的一声,血花四溅。 “不要恋战,速擒李密!” 杨广甩手将那个小头目挑飞出去,然后朝着身后的众骑沉声冷喝道。 宇文伤应了一声,同时间提马撞入了对方的阵中,他须发狂扬,冷喝连连,手里的大枪左右横扫,冰寒彻骨的旋风随着枪尖的抖动四射,数息之间便将三个对手毙在了马下。 不过两人部下地荆棘骑军虽然勇武,但李密亲手调教出来的亲军毕竟也不是吃素地,两相对撞冲杀之下,竟然是半斤八两之势,而杨广一方的人数优势一时之间也难以凸现出来。 而翟娇所部的两百骑比较起来,更是不济,若非有荆棘骑军在前面抵挡着,恐怕他们早被杀得落花流水,翟娇瞧得分明,急得暴叫如雷,直把手里两柄大锤磕得蓬蓬大响。 杨广看见李密与那五个随身护持的大将便要隐入前军,亦是心生焦躁,情急之下,猛地大喝一声,竟从马上跃身而起,仿如降世金鹏般的扶摇直上,半空一个转折,紧紧蹑着李密地身影,长啸如雷,冲着他所在地地方如鹰俯冲般的投了下去。 战场之上,弃马步行,如陷重兵包围,任你是大宗师地修为,亦是难逃一死! 宇文伤瞧得分明,大吃一惊,忍不住高声叫道:“陛下!” 此时的杨广戴盔披甲,李密等人一时认不出他的真面目,望见他勇猛无匹,当者辟易,都是暗自吃惊,正要继续拨马暂避锋芒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宇文伤的惊叫。 李密闻言,心中微微一惊,凝视了弃众而来,飞扑而至的杨广一眼,脸上蓦地现出了狂喜之色,猛地拔出腰间青锋,乾指上空,长声大笑道:“这是昏君!速速杀之!” 杜干木,祖君彦,王伯当,梅洵等人听得清楚,心头亦是大动,各自亮出兵器,齐齐地策马扑了上前,顿时之间。斧,矛,棍,枪,呼啸而来,滔天杀气狂猛地罩向扑下的杨广。 杨广冷哼一声,双眸神光四射,猛地吐出一口浊气,瞬息之间。身形陡沉,便宛如一颗流星坠地,险险地避开了厉啸着杀来的四般兵器,同时间,他的双眼冷芒如电,冠玉般的俊脸上杀机盎然,口中扬声吐气。大喝一声,看也不看眼前四人,单手执矛,向前横扫。 “当!当!当!当!” 四声巨响几乎是不分先后的接连轰鸣,梅洵四人只觉虎口剧痛,一股强大得几乎无以匹御的巨力顺着兵器汹涌轰来。登时,胸口如遭重击,他们禁不住地闷哼一声,上身控制不住地往后一仰,而他们身下的骏马更是嘶鸣着人立而起,踉跄着“噔噔噔”地倒退了三步。 而杨广此刻亦是不好消受,饶是他此时的真气浑厚程度几可与颠峰时期的宁道奇比肩,但与他对敌的都是当世一流好手。特别是南海派的掌门梅洵,更是非同等闲。 因此强运真气接连击退梅洵四人。杨广脸上亦是掠过一丝青气。但是,他也知道此刻万万不能稍有停顿,当下猛吸了一口真气,旋身倒纵跃出,向着勒马观看的李密扑去。 梅洵心念电转。情知李密绝对不能败在杨广手里。否则杨广得势,必定不会轻饶南海派。到时恐怕自己合门都有灭派之祸。当下他不再迟疑,猛地一擂胸口,逆转真气。 “噗!”梅洵的嘴角逸出一口鲜血,脸上闪过一阵红光,但同时之间,他的身影从马上倒纵而起,仿佛脱弦箭矢般的朝着杨广地身后电射而去,身法竟是快得无以伦比。 原来他竟是使出了魔门的天魔解体大法,以燃烧自身精血为代价,刺激己身经脉,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功力。这功法乃是晃公错从魔门偷师而来,再传与梅洵以作报命之用,不想今日虽然他也是作报命之用,但保的却是李密之命。 霎时之间,他的身形没到,但手中金枪枪尖嗤嗤作响,已经带着一股森冷冰寒的气息,凌空追着杨广的身影,朝着他后背地三大要穴,竟然是后发先至地疾刺而去。 杨广察觉到梅洵竟然如蛆附骨,脸色微沉,心头大怒,便在这时候,适才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密,脸上倏地掠过一丝阴狠之色,他从马背上斜掠而起,扬剑向杨广当头劈下。 这时候,果真应了一句老话:前有狼,后有虎! 杨广却是不惧,猛然间,他的身形迅疾落地,体内的真气依照一种玄奥晦涩的轨迹运转起来,同时,他的身形自左而右地似缓实疾旋转起来,甲叶劈啪声中,有如舞蹈。 梅洵与李密还没来得及露出惊讶之色,陡然间,他们便同时骇然感觉到,自己面前的空间仿佛突然坍塌内陷了一般,而且凭空生出了一股巨大可怕之极的撕扯力场,教他们根本无法用力,难以稳住身形,禁不住地就要往前扑跌。 “天魔大法!”梅洵与李密同时色变,忍不住地惊声叫道。 杨广轻哼一声,他自然不会给眼前的两人解释这功法乃是从祝玉妍那里学来,当下他身形微微一顿,体内真气由内而外,随着他左手的徐徐挥动,汹涌地爆发出来。 “轰!”杨广学得七成的天魔力场猛地一缩,刹那间又从中心位置向周围爆炸开来。 梅洵与李密措手不及,他们先是被这股可怕劲道拉扯得难受之极,正在竭力抗衡的时候,杨广却又突然爆发出截然相反的力场,他们哪里还禁受得住。 “噗!”他们地口中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剧震,朝着相反方向抛跌而出。 趁他病,要他命!这一准则乃是杨广人生的座右铭! 因此,虽然杨广使出半生不熟地天魔大法,亦是一阵力竭,但瞧见胜利的果实就在自己的眼前,当下便勉力提聚起真气,奋起追至李密的身前,挺矛直刺他的胸前要害。 李密脸色微白,终于面现惊恐之色,左手勉强握紧,一招地煞拳迎着杨广地矛头轰去,杨广嘿然一笑,铁矛宛转疾刺,只听见李密厉叫一声,他地拳头便被矛尖刺个通透。 杨广刚要顺势将李密扎个对穿,这时候,警兆陡生,但杨广咬了咬牙,左肩微晃,右手铁矛却顺着去势一送,只听见“噗嗤”一声,矛尖便从李密的后面透背而出。 便在李密闷声惨哼,脸上露出一副不能置信地神情,倒地毙命的同时,杨广只听一声尖利的破空风啸,然后便觉得左肩猛地一下剧痛,却是一支熟悉的狼牙箭已经透肩而入,穿骨而出,而且劲道之大,还将他带得朝前一个踉跄。 “主公!”一声凄厉的大叫传来,杨广忍住剧痛循声看去,却是白盔白甲的王伯当举着巨弓赶了过来,他射杨广要害一箭,本意是想围魏救赵,逼开杨广,不想,杨广杀李密心切,只是微微闪过要害,而以肩伤为代价,将李密一举刺杀在矛下。 “又是这王八蛋!” 杨广看清来人,怒气填膺,几乎无可复加,他满面狰狞之色,随手拗断箭尾,从李密的胸膛拔出铁矛,厉声大吼,迎着策马狂奔而来的王伯当,挺矛就冲杀了上去。 距离在瞬息之间消逝! “啊!”王伯当弃弓挺枪,怒吼一声,迎风刺向杨广的喉咙! 便在这一瞬,杨广突然地狞声大笑,他的身躯猛地滚往右侧,同一时间,铁矛那冰冷彻骨的矛尖,对准了急驰踏来的马匹肚子,斜斜地向上狂刺了上去。 刹那之间,骏马猛地人立站起,惨嘶出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坐在马背上的王伯当陡然立起身躯,同时嘴巴大张,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这个时候,梅洵恰恰爬将起来,他的目光扫了过去,瞧得清楚,登时之间,他只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头贯穿到脚底板,暗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他还禁不住地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定格! 只见那匹倒霉的骏马背上,铁矛挟着喷薄的马血贯背而出,正从王伯当的尾椎骨的位置直刺而入,看那模样,足足深进了两尺有余! 第一第二四二章 变化 迎着拂面徐来的晨风,杨广与单美仙并肩站在残破的城墙上,放眼望去,下面的平原到处都是丢弃的旗帜衣甲,那些堆积着的辎重,火星点点,随风还冒出袅袅的白烟。 这已是大战后的翌日清晨。 昨夜大战中,杨广干冒大险,刺毙了李密与王伯当,南海派掌门梅洵当即吓得落荒而逃,但李密的亲信大将却是杀红了眼,其中的祖君彦更是如疯似狂,返身朝重伤的杨广杀来。 待得杨广费尽全身力气,将他击毙在矛下,却也筋疲力尽。此时宇文伤等人终于杀散了李密的亲卫军,见状连忙护持着杨广,在乱军中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掉头返回城中。 这时候,满腹忿怒之气的翟娇,也趁机割下了李密头颅,传檄于李密三军,乱战中的魏军果然陷入混乱当中,仿佛炸营般的,各自为战。寇仲见机,率领铁骑横冲直撞,竟将数万精锐大军搅得人仰马翻,七零八落,死伤无算。 紧急关头,徐世绩与秦叔宝倒也了得,他们见势不妙,果断停止攻击洛阳城,马上整军回身,立起大旗收拢乱军,寇仲此刻也人疲马倦,当机立断,当下也迅速退回了城中。 因为担心李密死后,魏军会尽起哀兵,不顾一切地强攻城池,所以,杨广回到城中后,在单美仙等女心疼的嗔怨声中,略略地包扎了一下,便重新登上了城防第一线。 所幸李密新死,军中无主,徐世绩的威望虽高,但奈何各主将见到魏主大位得空,都是人心浮动。纷纷有垂涎之意,根本无心战事。徐世绩无计可施,只好率领残军掉返营地。 待得杨广困守一夜,翌日从朦胧中醒来,却忽然得报,城外的魏军营帐,竟然已经空空如也,数万的李密残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悄无声息地遁走,不见了踪影。 杨广面朝东方,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正在凝神沉思的时候,忽然间,旁边的单美仙回过螓首,而后轻轻地碰了他一下。悄声说道:“陛下,韦云起大将军来了。” 轻哦了一声,杨广徐徐地转回身躯。 微曦地晨光之中,内裹软甲,外罩玄色披风的韦云起,正肃穆端容。大踏步地走将过来,久未见面,此时看来,他的眼角竟是多了些许尾纹,想来在外征战,他亦是费尽心力。 这些时日以来,每每听说韦云起在淮中征战得胜,杨广在兴奋欣慰之余。但隐隐中却有些说不出口的忌惮。这并非是说他薄情寡恩,而是韦云起的出色能力使然。 旬月以来。韦云起独统数路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竟然将江都朝廷的统治区硬生生地扩大了两倍有多,震慑蠢蠢欲动的各路诸侯。功劳之大。声名之盛,无人可比。 即便是杨广这位君主。因为赶赴洛阳,消息沉寂,风头也为之所掩盖。 这实在是人主之大忌,非臣下之福,而杨广,也不能不暗中提防。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虽然,杨广深信韦云起能够谨守臣下之道,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把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托付给对方的操守,这对于君臣双方来说,无疑是至为可笑可怖地。 记得有人说过,决定脑袋的,往往是屁股。 所以,为了自己好,为了韦云起好,也为了今后君臣两安,杨广势必要作出决定了。 正在忖念之间,韦云起已经行走了近前。 “微臣拜见陛下。”甲胄在身,韦云起便与身后的两将躬身向杨广施礼道。 杨广的脸上绽开了欣喜的笑容,上前搀起韦云起,细心地打量了一下韦云起,目光在他那白皙却皱纹细细的脸颊上凝注,叹息道:“少些时候不见,将军竟是老了些啊。” 他的语气里含着万千感慨,听在耳朵,让人觉得由衷而生,因此带着十足地感染力。 显然,杨广这句慰贴人心的话很有效果,韦云起的脸上虽然依然一片平静,但眸子里的那丝丝感动之色却无法掩饰,而他身后的李云纵更是把心中的隐忧松去了许多。 两厢见礼之后,杨广便将虚行之叫了过来,顺便介绍与韦云起,随后独孤峰等东都旧人也赶了过来,不过,韦云起之前地宦海沉浮却与他们有些关联,因此表情有些不咸不淡。 看着独孤峰等人热脸贴到冷屁股的讪讪神色,杨广脸上不动声色,但心内却是暗自高兴,如果臣下都是和和融融,铁板一块打成一片的话,那他可就要提高警惕了。 杨广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未来世界,而且还在皇帝这个岗位上干了这么久,这点小常识,自然是心知肚明,有会于心,所谓的帝王之术,想来亦不外如是。防战已告一段落,杨广大松了一口气,借着虚行之调度有功的名义,在城墙之上,当着众人的面,立即便将他擢升为河南、襄城两郡招讨总政事。 这个听起来相当古怪的官职是临时性地,但是,从它的名号上就可听出其职权无疑是震撼人心地,因此在场诸人都是异相毕露,那些官瘾重的从官更是妒忌得两眼发绿。 特别是,当他们知道虚行之在月前还只是竟陵将军府的一个区区文书的时候,艳羡妒忌之心更甚,因为,这种升官速度,实在是教人不由得不瞠目结舌啊。 而在场的少数有识之士,却将意味深长地别样目光投向了场中淡然伫立地韦云起,虚行之显然也清楚皇帝授予自己这个官位,明摆着是让自己出头,与新来的代神武令、位高权重地韦大将军分庭抗礼,分一分这位大将军的权力,顺便压一压他的声望。 这种作法,无异于把他放在火上烤。然而,皇帝对他一介青衣小吏,施以青眼,拔擢成为了大隋有数地重臣,这份诺大的天恩厚遇,却是令他粉身难报。 “看来明天就要出个招击打击打韦帅了,不过……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好事吧。”虚行之在心中这样忖道,然后。大大方方地拜倒在地,谢过皇帝,正式上任。 两天之后,天空渐渐阴晦。 晌午时分,还在河襄招讨总政事的临时官衙之内,忙碌着大战善后事宜的虚行之,接到寇仲遣游骑送回的关于伪魏残军去向的报告。当即放下手上的事情,立刻进了皇宫。 “这么说来,他们已经退回荥阳了?” 温暖如春的轩厅之内,杨广轻衣缓袍,坐在正中,凝眉沉吟着说道。 “是的。陛下,”虚行之坐在他地下首,颔首说道,“寇将军与两千游骑缀在伪魏残军的后面,亲眼望见他们进入了荥阳郡,说来这徐世绩倒是非凡,残兵败将,军心涣散。他主军撤退却是颇有法度,寇将军本来还想提军冲阵。不料破绽难寻,奈何他们不得。” 洛阳攻防战之后,论功行赏,寇仲以破阵大功,擢升为骁卫将军。徐子陵与跋锋寒为左右先锋将。统率骑军三千,步兵七千。暂且归属于虚行之的河襄招讨总政事府。 听到虚行之的扼腕感叹,杨广却在心内忖道:笑话,如果寇仲能够轻易得手的话,我倒要怀疑徐世绩是否历史上的那个大牛人了。 “不过,”虚行之微微一笑,“徐世绩即便再了得,恐怕亦无法对我东都造成威胁了。” 杨广轻哦一声,疑惑地看着虚行之,问道:“这话怎么说呢?” 虚行之胸有成竹地回道:“陛下,据探子回报,当日从洛阳撤回荥阳,伪魏残军的各部便有很大地分歧,况且,贼酋李密既死,而其子李天凡亦神秘失踪,合军上下没有继承者,他们这次败回荥阳之后,却该让何人上台主持后继事宜?” “如今伪魏军中,各路将领大都对伪魏新主的大位怀有觊觎之意,人心各异,犹如散沙,依微臣料来,他们内部只怕还会有一场自相残杀,即便不久后有人胜出,但名望却是难以压服其余的各部,这样的话,内有隐患,实力亦是大损,因此绝难再来西犯。” “如是徐世绩上位呢?”杨广对这位牛人仍然是难释忌惮之 “陛下请放心,伪魏各路将领之中,此人虽为元老,威望亦是可观,”虚行之捻须笑道,“但依微臣对此人的分析,其人虽然有诺大的才干,但大多局限于行军布阵,于政事方面却无所建树,因此此人为将为帅足可纵横捭阖,但除此亦无他望了。” 杨广却在肚子里嘀咕道:老虚你说地轻巧,你是没听说过这牛人的光辉事迹呢,在老子那里,李世民就是到挂的时候都是把他当贼来防的呢。 不过他也没有出声反驳虚行之的判断,毕竟老虚也是个大牛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小弟,即便是为了讨个口彩,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将他的话驳斥回去。将,巩固战果地当儿,洛阳攻防战的消息,亦随着各方诸侯或明或暗地渠道,传遍了整个中原,而李密毙命的消息,更是轰动了天下。 更有传闻说,在这次大战中,南海派与白道领袖静念禅院,竟然旗帜分明地派遣高手加入了攻城的李密军,这个传言一出,立即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各路诸侯中传播了开来。 但几乎是同时间,静念禅院的禅主了空大师便出来辟谣,说道静念禅院乃是方外之地,四大皆空,从不涉足沙场征伐,在此之余,他还以佛门大德地身份,呼吁各路诸侯以天下苍生为念,慈悲为怀,各息刀兵,给久受烽火之苦地天下百姓一个念想。 了空此言一出,立即以神奇般的速度传遍了大江南北,即使是域外地高句丽、东突厥,居然也能广泛传播,而高句丽王、东突厥汗王亦是化身和平之士,纷纷响应。 自然地,各路诸侯亦是盛赞不已,其中有数路还派出了和平使者,彼此约定相互之间和平共处,共息刀兵,当然,他们在暗底下还有些什么协约,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十一月中旬,北国已是狂风呼号,寒风凛冽,但岭南一带,却还是暖阳融融。 便在天下的目光都凝视着洛阳的时候,在岭南享有崇高地位的宋阀,趁着南海派倾巢而出的空挡,宋阀大军四万,在宋阀第二人地剑宋智的统领之下,水陆并进,一举将建安郡、义安郡、龙川郡、南海郡、高凉郡等五大郡大部土地囊括在手里。 值此为止,整个南方的五分之二,已经落入了宋阀之手。 这一消息传到了北方,各路诸侯登时一片失语,震惊不已,这时候,大家好象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南方还沉睡着一头收敛爪牙数十年的雄狮,而这头雄狮,好象已经醒了。 洛阳城中,皇宫之内,杨广听完宋阀已经占据南方大部的情报之后,即刻命令宇文伤将大牢中的晃公错提到刑台枭首,接着,又命人将虚行之和沙天南诏来议事。 第一第二四三章 求将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杨广便下旨传膳,当虚行之与沙天南奉令晋见的时候,使女已经在藏春阁左旁的一间小殿内摆好了三桌宴席,杨广当下便招呼两人过去进席。 皇帝赐宴,在臣子看来,自然是表示宠信之意,这是皇帝一种态度,而对于陪着皇帝吃饭的臣子而言,席间却是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惟恐失仪,因此常常会饿着肚子。 杨广一边用膳一边与两人闲聊,但片刻之后,发觉虚行之与沙天南吃饭时极尽斯文之能事的模样,也甚觉无趣,随便再用了两筷,便叫人进殿将宴席撤了出去。 虚行之与沙天南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戏肉在即,连忙正襟危坐。 “沙卿家,现在洛阳府库的钱粮兵械,还能支撑大军征战多久?” 沙天南这段时间暂时负责工户两部,对这些数据耳熟能详,立即答道:“回陛下,钱粮丰裕,尚能支撑两年,不过……数月来大战,兵械却只能补充八千大军所用了。” 杨广心中冷哼一声,他心知肚明,东都洛阳自建成后,钱粮储备丰足自不必说,而且,因为杨广有意识的经营,渐渐成为天下第一雄城,兵库械器之充足,也逐渐为两都之最。 然而,自从杨广三征高丽失利,权威日减。加上天下烽烟四起,有乱世之兆。因此世家大族都起了异志,纷纷利用朝中关系,将各地兵库里地兵械化为己用,暗作准备。 其中洛阳的兵库,在一年前便几乎被搬得精空,后来王世充到了洛阳,负责清剿瓦岗寨,适才设法慢慢地补充了一些,饶是如此。但里面地库存却已经无法与全盛时候相比较了。 杨广抬眼望了一下,却见沙天南神色紧张,微微一愣,转即便知晓他是担忧自己将他家族店铺的储存器械充为朝廷所有,当下皱了皱眉。却不以为意,说道:“伪魏的危机暂解,这边已经能缓了一口气,待不久之后,打通与江都方面的运输渠道,便不足为虑了。” 沙天南瞧见皇帝似乎并无将自己家族财物化为公用的意思,登时松了一口气。 杨广微睥了他一眼,然后吩咐他要继续筹措物资。装备洛阳城防军和周围郡县陆续赶至的勤王队伍,最后又说道:“沙卿家,过几天朕要返转江都,你去准备一些船只吧。” 皇帝要东返江都? 沙天南心中一怔。连忙问道:“陛下,是否需要臣等伴驾随行?” 杨广不假思索地说道:“不必了。朕已命韦云起大将军随行护驾,东都事务繁重,你与虚卿家都留在这里吧,朕再携带越几人同去便是了。” 沙天南再请示了一下皇驾起行的事宜。然后便拜辞出去了。 殿内只余杨广与虚行之。杨广忽然叹息道:“宋缺蛰伏这么久。终于出手了啊。” 虚行之闻言,点头说道:“天下人将其遗忘太久了。想不到。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连南海派的老巢都被他连根拔起,果真不愧是天下有数的兵法大家!” 杨广对南海派却是有些不屑,哼声说道:“南海派江湖争雄还勉强能拿得出手,但论及在天下棋盘落子争先,却是狗屁不通,莫名其妙地争着当李密的急先锋不算,还倾巢而出,宋缺若是连这种机会都把握不住,那就枉负他数十年的盛名了。” 虚行之听见杨广口喷粗话,大贬南海派,禁不住地微微一笑。 然而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其实晃公错妒火攻心,全无理智,却是冲着杨广而来的。 杨广摇了摇头,又说道:“虚卿家,宋缺这一出手,几乎扫荡南方,你可有什么对策?” 宋阀这次出兵岭南,席卷南方,兵锋直抵建安郡北部,分别与巴陵萧冼、豫章林士弘、江都杨广三方势力接壤,再无缓冲地余地,看其来势,想来不久必有一番较量。 虚行之苦笑一声:“陛下恐怕是高估微臣了。宋缺出手,雷霆万钧,况且他在岭南暗中积蓄力量,这次吞并五郡,只不过是牛刀小试,微臣亦只能见招拆招,徐徐图之。” 杨广对宋缺,本来就有高山仰止的印象,现在听见这个世界的杰出人士对其的难以言述的微妙恐惧感,心中更添三分景仰和敬畏,忖道看来两方联合才是王道。 “虚卿家,过两天朕便与韦大将军返回江都,依你之见,朝廷今后将如何行事?” 虚行之正容说道:“陛下,眼下诸路叛贼已经形成了气候,并非短期可以平定,而朝廷也陆续控制了京洛、江淮、江东三地,格局不小,也是亟待分派得力的官吏前去署理。” 说到这里,他偷偷地观察了一下杨广的神色,然后委婉地说道:“更何况如今天下百姓苦于征伐久矣,人心思定,依照微臣的想法,还是暂且地息兵罢战,方为上策。” 杨广凝起眉头,沉吟着说道:“如今时值入冬,天寒地冻,并非用兵之时,除非是万不得以,否则谁也不想出兵。朕非是性急之人,李密又初平,自是清楚。” 虚行之听见皇帝自承自己并非性急之人,心中禁不住地苦笑一声,忖道看来皇帝还是没有醒悟,大隋江山之所以败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其原因就是皇帝治国太过性急。 本来杨广承接开皇盛世地余荫。家底丰厚无比,而且最强大的敌人突厥也被敲打得如同绵羊一般。可谓是既无内患,又无外忧,只要他垂拱而治,便可延续繁华盛世。 可惜杨广治国急于求成,在短短地几年时间里,竟然连串地做下了两番大事。 开挖大运河、征伐高句丽。 其实,杨广做下的这两件大事,出发点都是正确的,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情。而且如果把完成的期限延后十年或者二十年地话,他绝对可以凭此成为华夏帝皇谱中,名副其实地千古一帝。 开挖大运河,能够使天下五大水系全部沟通起来。而交通更为快捷便利。无论是从政治,还是从军事,经济这些角度来看,都是一件利民利国的大好事。 而征伐高句丽,以当时地边防形势来看,也是必须的。 那时在大隋的周围诸国之中,辽东半岛的高句丽,趁着大隋集中精力分化突厥的当儿。逐渐地占据了肥沃得流油地辽河流域,日益的强盛起来,对大隋的边疆造成了严重威胁。 杨广登基之后,高句丽更是用贪婪的目光盯住了东北三郡。其国的骑兵屡屡侵过边境,抢掠辽东郡的大隋百姓,企图用蚕食的方式逐步侵吞辽东三郡,窥视大隋的东北全境。 所以,征讨高句丽也是势在必行。 可惜。杨广急于在自己地有生之年看到成绩。盲目求快。 大运河全长两千七百公里,而大隋当时的人口。却只堪堪接近五千万,这么浩大的一个工程,杨广竟是只用区区五年时间便已完成,由此可见,当时民役繁重,使民崩溃。 而大业七年的二月,也就是完成大运河地次年二月,天下百姓还没有从劳役中恢复过来,杨广就已经下令全国总动员,出兵讨伐高句丽,这次出兵,使天下青壮死了十之二三。 如果这一仗杨广胜利了,而且回朝之后与民休息,天下沸腾的声音可能会慢慢地偃旗息鼓下去,令人惋惜的是,杨广却是无功而返,直到第三次征伐,才勉强逼得高句丽的国王高元归降。而到了这个时候,天下百姓却已经不堪忍受,于是烽烟四起,遍地乱民。 虚行之忖到这里,心道皇帝虽然颁下了罪己诏书,但显然还是有些口软心硬,都到这般地步了还不承认他治国太过着急见效。 只不过,虚行之即使想破了脑袋,也是料想不到,此时的皇帝,已非彼人。 虚行之脑海里心念疾转,一边揣测着皇帝地脾性,一边徐徐地劝说着道:“陛下,为政者须戒急用忍,如今天下骚乱,叛贼煌煌,更需如此。” “但是,我大隋统一南北,整和华夏,功可直追秦皇,立国数十年,有开皇盛世地福荫庇佑,正统之念,更是深入人心。陛下啊,治大国若烹小鲜,只要您往后劝课农桑,轻徭薄赋,与民休憩,天下百姓总归还是念起大隋之好,认您为唯一之正统的。” “如此,我大隋重新统一天下,中兴可期!” 杨广听了,心中却是暗自郁闷,忖道老虚你说地比唱的好听,你可是不知道,咱西边可是有个开创了一代盛唐的大牛人呢,虽说有个小的已经挂了,但谁知道老的那个会不会化悲愤为力量,遇强更强,然后顺天而行,把历史拨回正常的轨道呢。 最恐怖的是,李孝恭,李靖这两代军神都是站在他那边的啊。 李孝恭是李渊的堂侄,为人宽厚,魅力十足,而且还用兵如神,往往能够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在原来的历史上,他以一己之力,招降巴蜀三十四州,又先后击败萧铣、岭南蛮酋、辅公佑,可以说,李唐几乎两分之一的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只是这人是李渊的亲族,死党一个,杨广与他只有不死不休的份。 但想到李靖,杨广心中不由一动,禁不住地脱口问道:“虚卿家,朕听说,李靖曾经在我大隋出过仕,与李渊似乎也有仇怨,是也不是?” “啊?” 虚行之却被皇帝这一有如天马行空,富有跳跃性思维的问题弄得张口结舌。 “……啊,哦,是的。”虚行之瞠目看向皇帝,顿时被他那兴奋的闪闪目光吓了一跳,到底是杰出之士,反应敏捷之极,他很快就将自己掌握的情报说了出来。 “李靖出身官宦之家,其祖李崇义曾任殷州刺史,受封永康公,其父李诠更是官至赵郡太守,而其舅便是本朝名将韩擒虎,据说此人极具文韬武略,深得本朝名贤赞赏。” “韩擒虎大将军曾许之曰,可与论孙、吴之术者,惟斯人矣,已故的吏部尚书牛弘也称赞他有王佐之才,”虚行之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皇帝一下,又说道,“就连本朝已故左仆射杨素大人,也曾抚着坐床对他说,卿终当坐此。” 这时,虚行之注意到皇帝听见杨素二字,却完全没有异色,登时放下了心。 “他曾经在本朝先后出仕过长安县功曹、殿内直长、驾部员外郎、马邑郡丞,后来李渊叛逆,听说他也被裹挟着出仕伪任,在逆贼李世民帐下用事。” “那他是否与李渊有过仇怨?”杨广听了一大堆话,有些不耐烦地插口问道。 “仇怨?”虚行之认真地想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没有!两人的地位天壤之别,几乎没有什么接触,而且根据无间道伏子的消息,李渊甚至还有些欣赏李靖。” “啊?”杨广失望地叹息了一声,旋即又不死心地说道,“不是说,去年李靖曾经想要来江都跟朕告发李渊叛变,却被李渊发觉抓住,要将他斩首示众的吗?” 虚行之奇怪地看着杨广,诧异地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后来又将他释放了啊……这算不得什么仇怨的,之后李靖还不是在李世民手下办事了。” 杀头还算不上仇怨? “我靠!谁定的鸟规矩!”杨广郁闷地暗自腹诽道。 虚行之看见皇帝满脸地失望,顿时微微一笑:“陛下可是欣赏李靖的才能,欲求之为将?” “是啊,”杨广闻言,抬头惊喜地问道,“虚卿家可是有什么方法说服他归降于朕?” “陛下又高估微臣了,微臣与之无亲无故,哪里有什么办法?”虚行之神秘一笑,“不过,这世上缺少伯乐,千里马却是多的很,陛下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第一第二四四章 死敌 入夜时分,洛阳大狱。寒气四溢的重犯牢房之内,麻黑麻黑,伸手不见五指,静谧之间,偶然传出了数声哗啦哗啦的铁镣响动,惊破了沉寂的空间。 甲号牢房之内,罗士信正蜷缩在墙角处的稻草堆上。天气愈发的寒冷,饥饿了半天,牢头在黄昏的时候却只给了两小勺黄米饭,囫囵吞下肚,更是将里面的馋虫勾引出来。 “真饿啊,若是来十只八只馒头……”罗士信无力的缩了缩身子,肚子里一阵雷鸣。 这位战场上纵横无敌,令人闻风丧胆的猛将,即使有着一流高手的身手,但是一旦给下了牢狱,几天没有饭吃之后,一样的形容枯槁,手足无力。 正当他在黑暗中压着铁镣辗转翻覆的时候,忽然间,外边似乎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紧接着,扑通扑通,飞快的脚步声在牢房大门那边响起,罗士信惊讶地睁开双眼,挣扎着爬起坐定,没过多少工夫,只见铁栅栏之外已经是***通明,直如白昼一般。 但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站在哪里! 直到过个半个时辰,罗士信的眼睛都看发昏了,才传来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一个人走了进来。 头束轻巾,身穿锦袍,俊秀无匹,神采飞扬,浑身透露出一种说不尽的从容自信,当罗士信看清楚他的面容的时候,心中不由一愣,原来来人正是他在大战中见过的大隋皇帝。 望着回复青年模样的皇帝,心中不由再次感叹魔门秘法果然有夺天地造化之能。 杨广走了进来,探手打开牢门。随后居然步入了牢房,伸手过去,手上微微使力,便轻而易举地将他手上脚上的铁镣从环扣处震断,罗士信看得一愣,心中又是一阵凛然。 “嘿嘿,皇帝好武功!”罗士信强笑一声。随手将铁镣丢到旁边,慢慢地站起来。他很有自知之明,心知若是抱着妄想偷袭皇帝,从牢中逃脱出去的念头,无异于异想天开。 杨广负手伫立在他的面前,淡然一笑:“罗将军,你之名久闻了。寡人向来是喜欢痛快之人,此来只是想问上一问。将军,可否有意重归于朕之殿下?” 罗士信缓缓地抬起头,凝视杨广的眼睛,后者亦不以为忤,含笑相迎,片刻后,罗士信苦笑一声,说道:“如果本人回答否,那么皇帝是不是便叫人将本人拖出去枭首了呢?” 杨广闻言,不由暗暗点头。这罗士信有着勇猛卤莽的名号,实际上心思却不乏细腻之处,闻弦歌而知雅意,果真非同等闲,对这个聪明人,自然不用罗嗦,微笑说道:“正是罗士信脸上的苦意更盛,饶是他见惯了世事风云。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直来直去地招降方式,而且结果还是这么的各走极端,一是生一是死,绝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他心中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地口中吐出一个否字。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皇帝。便会毫不犹豫地翻脸唤来甲士,或者干脆皇帝亲自动手。把自己的头颅一刀便斩落凡尘。 “本人还用得着选择吗?”罗士信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良久,沮丧地说道。 杨广看见他说完这话,还是定定地站在那里,心头一阵冷笑,脸上却露出了一副钦佩景仰的神色,点了点头,淡然说道:“原来将军对李密如此忠心耿耿,宁死不降,令寡人好生敬重,罗将军请放心,你这等忠烈之士,寡人定然要成全的。” 罗士信闻言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年纪轻轻,身手不凡,立志于建立一番功业,自是异常地珍惜自己的姓性命,微一迟疑,终于重重地跪将下来,拜伏在地,顿首说道:“请陛下宽宥,罪臣罗士信愿意归降。” 杨广等了片刻,适才上前扶起了心中忐忑的罗士信,微微一笑,说道:“当年将军在故张老将军帐下,战功累累,于朝廷有大功,如今迷途知返,也诚为可贵。将军起来吧。” 既然罗士信聪明知趣,杨广自然是好生地安抚他一番,当即任命他为虚行之的招讨总政事府座下的前锋将军,品衔与寇仲相同,帐下统率八千兵马,然后,便命令候在外面的随从进来,把罗士信搀扶了出去,好好地安顿下来。 罗士信先前是李密帐下的骠骑大将军,位居一品,统领数万精锐,如今归降之后,却只是落得个区区的前锋将军,不过,这也却是应有之意,毕竟乃是新降之将,而且没有寸功立下,哪里会得到了皇帝的信任,严格来说,这般的待遇,对于降将已经是难得地厚遇了。 而杨广对他的这番又打又拉,亦是有着他的道理,这个罗士信,当年十四岁便从军,十六岁起在张须陀帐下当先锋将,勇猛无伦,所向披靡,素来为张须陀喜爱厚待。 即使是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号称同为张须陀部下三英之二的秦琼、程知节,也要让他三分。这样一来,虽然让他声名愈发远扬,同时,也令他养成了桀骜倨傲的性格,在战场之上,更是不听从调令,时常的抛弃部下,喜欢冲锋于第一线,逞凶斗勇。 这般个性的大将,自然不能放纵,不过,杨广之所以强压他归降,最看重的并非是他地作战才能,而是想利用他来树立一个典型,起到千金市马骨的作用。 要知道,随着李密的死去,瓦岗军如果没有强逝人物出头将其重新整合起来,势必四分五裂,而到那个时候,那些诸如秦琼、单雄信等大将,便会成为杨广收罗的目标。 到时。罗士信就可以发挥熟人的作用,出面招揽了。快地流逝过去。 眼见天气越发地寒冷,大河即将封冻,杨广将寇仲与罗士信留与虚行之,便终于乘坐着当年剩下地青鸟巨舰,在韦云起的飞轮战船的护送之下。浩浩荡荡的沿河而下,返回江都。 黄昏时分。顺水而下的船只就到了偃师,此时偃师早就已经解围,程知节当日听说了洛阳攻防大战魏军战败,连李密也战死在城下的消息之后,便迅速地撤回了荥阳。 夕阳西落,天色渐沉,河边地晚风吹得脸面生痛。待到杨公卿、张镇周谒见皇帝完毕。从船上退下来之后,浩荡的船队便重新起航,沿着奔涌汹腾地大河,破浪劈涛,乘风而下。 船队中间的青鸟巨舰之上,宽阔奢华的主舱之内。 巨烛遍燃,火光通明。舱内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走将上去,只觉得软绵绵的。犹如走在云端一般,十分的暖和松软,令人舒服异常。 已到开膳地时间,自有美丽妙龄的青春使女轻步上前,将一道道香喷喷的美味佳肴鱼贯奉了上来,摆在案上,杨广与随从的众女在座等待了片刻,适才见到单美仙回身进来。 由于洛阳已经成为中原的危地。因此这次返回江都,杨广将皇宫之中的人员大都召唤了上船,随他东去江都,可以说,此时的洛阳皇宫。应该已经彻底的冷清下来。 “怎么了啊?”杨广瞧见单美仙的身后。并没有如期的见到傅君瑜,禁不住奇怪地问道。“君瑜她又在发脾气了吗,怎么还不跟你一起出来用膳?” 单美仙在众女诧异地目光之中,袅袅的走回杨广的身旁,叹息了一声,交给他一卷纸帛。 杨广瞧见她的神色,心中不由一沉,接过纸帛,缓缓展开,只见上面的中央正写着三个大字:“我走了!”字体粗大呆滞,在纸帛的上面,隐约的还有一些零落斑斑的水迹。 却是傅君瑜趁着在偃师停船地当儿,乘着别人不注意,悄悄的下船走了。 杨广看了又看,看了再看,面沉如水,终于,他的鼻腔里冷哼一声,随手将纸帛扔到了旁边,抬头看了一眼正自担心的诸女,淡淡地说了一声:“不用管她,我们吃饭。” 膳后,杨广一语不发,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舱房,闷闷不乐地躺到香榻之上。 片刻之后,单美仙盈盈地曼步走了进来,微微侧身,坐到榻边,凝视着杨广俊秀无匹的脸庞,良久之后,幽幽地说道:“阿摩,你怎么了?你刚才地样子,都把淑妮她们吓坏了。” 杨广倚着榻头靠坐了起来,摇了摇手,闷声说道:“没什么事,你叫她们不必多想,好生去安歇了便是。” “你可是还在为了君瑜的不辞而别生气?”单美仙轻声问道。 杨广摇了摇头,叹声说道:“其实当日君瑜早就和我说过这事情,对此我早有预感,因此你刚拿来那卷纸帛的时候,我虽然还是有些气愤她的不辞而别,但现在也已消了。” 单美仙睁着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眸,迷惑地问道:“那你还怎么……” “她现在虽然远去,但心情显然也是不好受,”杨广黯然说道,“今日一别,他日再相见面,恐怕已经是各有立场,立成不死不休的死敌了。我所心伤的,却是此事啊。” “什么?不死不休的死敌?怎会如此?”单美仙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杨广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君瑜乃是高句丽之人,这你也是清楚。而我大隋与高句丽,日后必定还会有一场大战要打,到时候,我们之间便只会剩下仇敌的关系了。” 单美仙一怔,她没有想到,眼下天下分崩离析,烽烟四卷,诸侯并起,豪杰雄出,杨广虽然只夺回了江淮与京洛两地,但是已经有满满的信心,扫荡各路诸侯,重新鼎立大隋,并且还已经开始考虑四征高句丽这么遥远的事情了。 她的檀口张了张,想劝说一下杨广,因为现在这么糟糕的局面,就是由杨广三征高句丽而起的,虽然说,现在他已经收复回来的地盘还没有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 但杨广却仿佛预知她想要说些什么,伸手拦住她的话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卧榻之内,岂容他人酣睡?大隋的边境,是绝对不能容许一个强盛的,充满扩张欲望的国家存在的,这是我作为一位中原的君王,所要负担起的责任。” 单美仙乃是阴葵派的杰出弟子,自幼便博览群书,以便与慈航静斋争锋,而且这数十年来身为东溟派的主持人,哪里不知这些道理,但是,两国交锋,百姓可就苦了啊。 她的心地善良,这些年在中原行走,见多了百姓疾苦,因此还待再劝,杨广却轻轻伸手,将她搂入了怀抱,微笑说道:“算了,这些事情还早着呢,不说了,不说了。” 单美仙被他紧紧抱住,回头望去,见到那边的舱门还在大开,吹弹可破的俏美脸蛋顿时泛起片片桃红,那番成熟美妇的风情,愈加妩媚动人,她的芳心之中又羞又窘,挣扎了一下,却脱不出杨广的怀抱,只好连忙舒展流云飞袖,挥袖发出一道柔风,将舱门封闭上。 杨广哈哈一笑,俯首在她耳边轻笑道:“这岂非是掩耳盗铃?” 单美仙被他说得羞不可抑,素手握拳,不停地擂击杨广的胸膛,杨广仰首哈哈大笑,转即俯身下去,寻准了她那两片玫瑰花瓣似的芳香红唇,狠狠地封堵含住。 霎时之间,单美仙的喉咙里发出了咿咿唔唔的声音,杨广贪婪的吮吸她的香舌,同时两只大手还不安分的滑入她的宫衣之内,分上下两路,孜孜不倦的摸索而去。 单美仙的娇躯曲线动人,与董淑妮这些青春少女相比,略略有些丰腴,但是更显得成熟饱满,另有一番诱人心旌的丰韵,圆润肌肤欺霜赛雪,手摸上去,仿佛绸缎般的滑腻柔软,让杨广的心跳不由加速,身心俱爽,舒服得几乎要大叫出来。 第一第二四五章 杀杨 杨广将单美仙拥在怀抱里,双眸迸射出灼热的火花,两只大手游鱼般的伸进单美仙的衣裳之内,在她那具浮凸曼妙的玉体上贪婪地爱抚摸索,仿佛在挖掘绝世的宝藏。 单美仙轻轻地扭动曲线动人的娇躯,好似在闪避杨广的抚摩,又好象是在无声地迎合,她的樱桃小嘴咿咿唔唔的娇哼着,美眸迷离,玉靥生霞,表情微妙诱人之极。 杨广正要再接再厉,将自己怀中娇喘吁吁的动人尤物的曼妙胴体,从层层包裹的宫衣里释放出来,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几声尖锐的金铁交鸣从舱外隐约地传来。 “什么人?”几乎是同时,尤楚红的冷喝声在舱顶上方响起。 呛呛呛的数声脆响,突然,只听见蓬的一声震响,整个船体似乎都微微的颤动,紧接着,是尤楚红冷厉的声音:“你是谁,高丽傅采林是你什么人?” 杨广的脸色微微一沉,单美仙也终于从颠倒迷醉之中苏醒过来,刚要说话,杨广却将玉体还是发软的她放倒在榻上,说道:“你在这里就好,我出去看看。” 说罢,长身而起,两步便跨到了舱门旁,拉门而出,刚刚走出一步,忽然间,他的心中若有所觉,抬起头,双眸间丝丝电芒一闪,有如实质,凝望着头顶的舱壁。蓬!一声炸响,舱壁猛的破开了一个大洞,两个迅捷的白色人影登时从天而降。 杨广目光一扫,已将两个不速之客看了个清楚。 一个是身穿白色儒服,头戴高冠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有如书生。但他的身形挺拔,如参天古松。加上手中持着寒芒闪烁的精铁长矛,另有一股慑人心魂的逼人气质。 另一个,却是一个白衣胜雪地妙龄女子。这女子年纪在十七、八之间,身形高挑,亭亭玉立。一头乌黑秀发披肩而下,一双美目灵光闪烁,秀挺笔直的鼻子下,两片樱唇丰润鲜红,仿佛艳丽玫瑰一般。她地五官精致秀美,即使与董淑妮相较,也丝毫不落下风。 她的手上持着一柄雪亮的古剑。昂然而立。平添一股高傲夺人的风采。 虽然隐隐地猜出这女子是谁,但杨广绝对不会生出半丝的欣赏之意,他挥手示意那些满脸惊惶之色,正躲到旁边地宫女从前舱门退出,然后冷哼一声,猛的踏前逼去。 蓬的一声,舱顶又破开了一个大洞,尤楚红与独孤凤的身影也落了下来,前者满面怒色。而后者的凤眸也是瞪得圆溜,她们恰好与杨广一前一后,将两个来人夹在了舱厅的中间。 那一男一女互视了一眼,明亮的目光转向了杨广。 “你就是杨广?”那女子有些狐疑地望着杨广问道,声音清脆悦耳。有如百灵歌唱。 杨广冷声道:“你们是谁。居然胆敢朕之名讳?” “高丽傅君嫱!” “高丽金正宗!” 这两人报名之后,又齐声大喝道:“特来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金正宗转身猛虎般地扑了出去,他手中地精铁长矛挥舞出了无数道绚丽的厉芒,犹如水银泻地似的,朝着尤楚红与独孤凤祖孙俩疾刺而去。 他的声势虽然骇人之极,但是,已经见识过这祖孙俩的惊人武功的他,自知自己的武功即使已经臻达宗师境界,但在两百招之外,绝非这两个可怕的女人的敌手,不过,他地这番手脚,本意却也只是争取到片刻的时间,让自己的那个伙伴有机可趁。 杀杨! 几乎是同一时间,傅君嫱的身影猛的一闪,仿佛鬼魅般地挪到杨广地六步之外,同时她的剑尖倏地爆发出了彩云般地耀眼光芒,发出咻咻的厉啸,向着杨广迎面罩来。 单论内力的浑厚,此时的杨广已可与三大宗师比肩,而说起眼力境界和技艺的精妙程度,他也已经可以与宇文伤等人相提并论,因此,哪里会将这两人看在眼里。 冷然一笑,杨广抬起右手,似缓若疾,沿着一道玄奥的轨迹,举重若轻的拍出。 砰的一声金鸣脆响,杨广于万千道剑光之中,正正的拍中了古剑的剑脊,顿时,耀眼的剑芒倏地敛去,现出了傅君嫱那个微微踉跄的身形,同时她的玉容绽现出了惊骇的神色。 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剑身传来的那一股汹涌澎湃、沛莫能御的惊人气劲,比之自己师傅的六成功力,明显的毫不逊色,这叫她如何不吃惊! 难道,中原武林传言之中,这个昏庸残忍的隋帝是个绝顶高手的消息,居然是真的? 然而她却是不知,若非杨广看在傅君瑜的面子,不想伤她性命,因此留了一手的话,单单适才的那一掌,便可将她击得呕血受个轻伤。 电光石火之间,傅君嫱迅速地衡量了一下,知道单凭自己与金正宗,绝对难以将杨广斩于剑下,当下立即娇喝了一声:“杨贼武功太强,事有不谐,我们走!” 金正宗乃是高丽王高元座下的有数高手,武功仅在傅采林、盖苏文等人之下,但在尤楚红与独孤凤的凌厉夹攻之下,也只有勉强地支撑着,闻言立即叫了一声好。 但是,杨广哪里会放任他们从容离去。 他的嘴里冷喝一声,双袖一挥,右脚猛的向前跨出,虽然只是踏出了仅仅的一步,但是却仿佛会缩地成寸,奇迹般的横过了一丈的空间,蓦然间就迫到了傅君嫱的面前。 傅君嫱大吃一惊,婀娜的娇躯微微闪挪,有如蝴蝶翩跹般的迅速地倒退,同时,她的古剑朝前一划,幻出了七朵星辰般的剑芒,嗤嗤的作响,直刺杨广全身七大要穴。 杨广的俊脸上绽放出一丝冷笑,右手的五指犹如莲花怒放,左右的挥挡,连连地击中古剑的剑脊,轻易地瓦解傅君嫱的攻势,而他的双眸电芒直直地射向她,令她蓄起的气势直泻而下,气机更是遥遥的锁定她的位置,叫她无法动弹,脱身逃逸。 傅君嫱暗暗叫苦,她万万没有想到,杨广的武功,居然比传言中还要可怕得多,站在他的面前,她就感觉到,自己就有如高山耸岳之下的小石栗一般,虚弱渺小。 就仿佛站在自己的师傅面前一般! 身后的金正宗,还在与尤楚红祖孙俩蓬蓬的有声有色的激斗中,但显然已经落到了下风,自身难保,更不要说过来帮忙。 怎么办? 傅君嫱横剑而立,苦苦地对抗着杨广强大的威压,她知道时间紧急,如果等到对方别的船只上的那些禁卫高手来援,自己两人更是难以逃离。 心念电转,倏忽间,她的娥眉微微一蹙,朝着杨广娇声问道:“我师姊在哪里?” 她师姊?傅君瑜? 杨广禁不住的一愣,心神微微失守,趁着这个转瞬即逝的空挡,她一边喝道:“快走!”一边向着左旁的舱壁闪电般的扑了过去,显然是想要破壁而出。 杨广还要留下她,以便将傅采林诱入中原,甚至是引到江都,哪里会舍得让她逃走,当即大鹏般的斜斜掠起,右手五指箕张,如爪似钩,朝着她的背影遥遥的抓去。 从祝玉妍那里学来的、似是而非的天魔气场油然而生,一股巨大的反向扯力,将傅君嫱的去势完全地抵消,并且因为吸力过大,她的身形还控制不住的往后面仰去。 “天魔大法!”傅君嫱早从师傅那里听说过这种可怕的武功,当下禁不住地惊叫道。 当她运起全身的劲力,勉强地挣脱天魔气场的吸力之时,杨广的身躯却仿佛天神降临,迫到了她的身后,右手化掌为指,宛如轻风拂柳般的,在她的身上徐徐地点了数下。 六道含而不露的气劲瞬息之间透体而入,霎时间,就将傅君嫱的六大要穴都牢牢地封锁,叫她全身酥麻,有力都使不出,杨广右手一托一拦,便将她的娇躯揽入了怀中。 那边刚要会合过来的金正宗,看得又惊又怒,扬声吐气,咆哮一声,竟然不管不顾尤楚红与独孤凤的漫天杖影和剑芒,揉身扑上,一支精铁长矛笔直地迎胸刺来,势若奔雷。 杨广见他的模样如疯似癫,微微皱眉,牢牢地抱住傅君嫱,身形却不退反进,宽大的左袖朝前一甩,恰恰的拍中了矛头,送入了一股有如山洪爆发般的狂猛气劲。 蓬! 金正宗的身躯剧震,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也控制不住地踉跄倒退,顿时又被尤楚红与独孤凤的杖影和剑芒扫了个正着。 第一第二四六章 反杀 金正宗的身躯剧震,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也控制不住地踉跄倒退,顿时又被尤楚红与独孤凤的杖影和剑芒扫了个正着。 只听见蓬蓬蓬的数声闷响,金正宗便横着抛跌出去,直至撞到左旁的舱壁,适才如同挂画一般的滑落了下来,伏躺在一片狼籍的地板上,口中吐出两蓬刺目的鲜血。 他的衣裳已经破碎不堪,鲜血淋漓,全身要害更是受到重创,眼看便要毙命。 厌恶地瞥了金正宗一眼,杨广朝着尤楚红祖孙俩淡然说道:“不自量力的高丽棒子!把他丢到河里喂鱼!”说罢,便搂着惊怒得已经昏厥过去的傅君嫱,跨入了舱房里面。 “她便是君瑜的师妹?” 绵软的香榻之上,单美仙正在翩然坐立着,紧闭双眸躺在她身旁的,则是被杨广随手抛了上来的傅君嫱,凝视着那张娇嫩俏美的脸庞,她微微惊讶的问道。 此时她的宫衣已经拂理整齐,但是鬓发凌乱,几缕乌黑的发丝垂了下来,堪堪遮住了半边的白皙玉颊,配着细长入鬓的柳眉、水光盈盈的明眸、高挺如管的琼鼻、鲜嫩可人的朱唇,无意之中,一股成熟柔媚的撩人风韵,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在面前。 杨广看得心中一动,不由地移身过去,伸手将她揽入了怀抱之中,在她那光洁玉嫩的额头怜爱的轻轻吻了一记,轻笑着说道:“恩,就是她了。” “傅采林座下才有三个亲传弟子,”单美仙轻轻地依在杨广胸前,柔声说道,“一个已经被宇文化及所杀,自不必多说;现在君瑜刚刚回去,你怎么又把她的师妹给抓了?” 杨广微微一笑:“她自己送了上来。我若将之推出门外,岂非有悖上天成全之意。况且,不把她抓到我的旁边,又有什么办法将傅采林这老家伙引得踏足中原?” 单美仙的芳心一惊,微微地挺直了曲线玲珑的娇躯,抬起螓首,秋水般的美眸凝睇着杨广俊秀的脸庞,疑声问道:“你要对付傅采林?” 杨广点头,嘿然说道:“傅采林乃是三大宗师之一,在高丽更是享有无上地权威。当年征伐高丽,若非他累累出手,高丽王高元早便降伏。 现在他看到中原乱起,又不甘寂寞的先后派出他的得意弟子,偷入中原搞风搅雨,连当年的杨公宝库都被他拿来利用……哼,此人不去。我大隋天下实在难以安枕。” 单美仙担忧的说道:“傅采林是当今天下的三大宗师之一,武功之高,当世只有寥寥几人可以匹敌,若是他真的进入中原,来找你麻烦的话……” 杨广看着她的脸上满是忧虑的神色,心中大是感动,笑着说道:“你放心好了。他是大宗师又怎么样呢?难道你忘记了。宁道奇这大宗师还不是栽在我地手里了吗?” 单美仙凝神一想,心说也是,杨广整天为宫中的侍卫高手团团环卫,而且他本身更是宗师级别的大高手,即便是与傅采林作正面的交手,恐怕也仅仅是落个下风而已。 她刚刚放下心来,但旋即又想起了什么,细细的柳眉微微一蹙,幽幽的说道:“那君瑜怎么办?她夹在你和自己的师傅之间。只怕很是为难呢。” 沉默了片刻之后,杨广适才摇了摇头,微微黯然,说道:“苍天作弄,如之奈何?将来我若是统一了天下。那么大隋与高丽之间。势必要作一个了断。我们地立场既然是迥然两异,像这样子无声无息的分别开来。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单美仙抬起美目,看见杨广脸上伤神的模样,心中却不由的忖道:今日虽作无声之别,但假若他日在战场之上见面了,又当如何呢? 杨广低头一看,瞧见单美仙娇媚的玉容染上了郁郁之色,心中怜惜不已,便将她环在自己的胸前,在她那白里透红地粉颊轻轻地啄了一记,微笑着说道:“好了好了,说这些甚煞风景地事儿作什么,唔……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亲热吧。” 单美仙瞧见他绽开了笑颜,本是欢喜非常,但听完他的话语,顿时羞赧得面红耳赤,狠狠地白了杨广一眼,一双纤细白皙的素手握成粉拳,轻轻地捶击杨广的胸膛。 这一番宛如熟透葡萄般的绝色美妇的动人娇态,顿叫杨广看得目眩神迷。 这时候,他哪里还忍耐得住,低下头来,像只殷勤的小鱼般,在单美仙的玉颊、粉颈之间轻啄细吻,最后捉住她那张仿佛玫瑰花瓣般地鲜红小嘴,紧紧地含住不放。 单美仙的娇躯登时颤抖起来,而且迅速的滚烫,她的喉里传出细若箫管的娇喘呻吟,但仔细看时,她地一双美眸却紧紧地闭上,曼妙地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后仰,将螓首枕在杨广地肩头,她的全身就宛若无骨般的,软绵绵的贴在杨广的怀里。 杨广的呼吸愈发的粗重,他的舌头纠缠着单美仙的香舌不放,左手则从单美仙宫衣的开襟处游走进去,握住了一团高耸柔软的粉腻,温柔的轻轻搓*揉起来,而右手却探到了单美仙的下身,撩起了一半幅雪白的宫裙,隔着薄薄的亵裤,在那方寸之地勾滑起来。 单美仙那一双修长的玉腿顿时一紧,紧紧地夹住了杨广的右手,但她的樱桃小嘴传出了咿咿唔唔的**,而她那曼妙动人的丰满娇躯,更是轻轻地扭动起来,若有若无的迎合着杨广左手的动作,这个不自觉的动作,清楚地显示出她已经是春情勃动了。 杨广的心中激荡得难以自制,喉咙深处低吼一声,将单美仙的丰满玉体推倒在香榻之上,快速地扯去了她腰际的缎带,双手一分一扯,顿时将宫衣和亵裤丢到她身侧的两旁。 霎时之间,一具雪白宛若象牙般的完美玉体呈现在杨广地眼前。 如云般的乌黑长发铺散在榻上。掩映着那张美丽得令人窒息的绝美玉容,仿佛黄金分割比例的曼妙娇躯之上,欺霜赛雪的肌肤泛起了圆润的光华,宛若毫无瑕疵的美玉。 那两座颤巍巍的高高耸立着、仿佛雪白玉碗倒扣的娇乳之上,两点玛瑙般的嫣红,正在骄傲地挺立着,仿佛雪地里等待怒放的梅花蓓蕾。顺着平滑如砥的腹而下,两条白皙修长的玉腿之间,正紧紧地夹着那处仿佛人间仙境般的方寸之地。 单美仙的桃腮如火,媚眼如丝。被杨广那双迸射出灼热火焰的双目肆无忌惮地凝看着,她地芳心之内仿佛擂鼓般的砰砰乱响起来,刹那之间,不知不觉地,一股羞人的热流便从她下身那一道粉嫩的小缝里缓缓地渗了出来。 这位成熟美妇登时羞得满满红彤彤的,她嘤咛一声,一手护住雪白的双乳。一手则遮住了方寸之地,看也不敢看杨广,转过了不着寸缕的娇躯,面朝躺在榻上昏睡地傅君嫱。 杨广迅速地解除自己地衣裳,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慢慢地躺到了单美仙的玉体之后,他的左手半撑着身体。右手则徐徐地抬起了单美仙那雪白修长的右 感觉到单美仙的玉躯在轻轻的颤抖。微微的绷紧,他凑到了她的耳朵旁,深入骨髓般的叹息着说道:“美仙,你好美,我爱你……” 单美仙地喉里轻轻的唔了一声,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杨广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变化,便缓缓地贴身上去,下腹一挺。轻轻地进入了那道温暖而湿润的缝隙里面。 登时之间,舱房里面,回响起了蚀骨销魂地浅唱**。 不知过了多久,令人心摇神曳地呻吟声渐渐的变成了若有若无地几声呢喃。 杨广正半伏在单美仙的身上,低头看时。成熟美妇人满面红潮。全身的雪嫩肌肤之上,遍布着漏*点过后的唇形淤青。三次高潮之后,此时的她,已经疲惫地昏睡了过去。 杨广怜惜地在她的粉颊吻了一记,然后从她那泥泞滑腻的身体深处退了出来,当那根狰狞依旧的小杨广跳了出来时,她在深沉的睡梦之中,眉宇间还不自觉的微微一蹙。 “真是见奇怪了,今天的状态怎么这么好的?” 杨广低头一看,自言自语地说道,刚刚说完,忽然之间,似有所觉地看向了躺在身旁的傅君嫱,虽然她还是那副沉睡不醒的模样,但是杨广感应何其之强,瞬息之间,已经感觉到异常之处:她的呼吸急促,气息紊乱,似乎正在面临大惊惧大恐怖的一般。 杨广伸手拉过锦被,轻轻地盖住了单美仙的娇躯,然后随手披上了一件外袍,转目看向傅君嫱,适才轻哼着说道:“你既然醒来了,就起来说说话吧。” 傅君嫱双眸紧闭,纹丝不动,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杨广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初临贵境的猎艳好奇之心,与傅君嫱可没有相处得来的交情,对她更是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意,冷笑一声,右手迅速地抓住了她的右脚。 下一瞬间,傅君嫱猛的睁开了充满血丝的美眸,她支起曲线玲珑的美好身躯,右腿使力,要从杨广的手中抽回右脚,但此时她的内劲被封锁,哪里挣得过,杨广右手一抖,蓬的一声,她那柔软健美的娇躯便重新的重重摔落在软榻之上。 傅君嫱顾不得斥骂,翻身想要从榻上爬将起来,但她那青春动人的美丽玉容,白色劲装包裹着的挺翘玉臀,已经引起了杨广的注意。对于傅采林遣来刺杀自己的这个美丽少女,杨广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情,他知道两者间完全没有和解的可能,事实上,身为大隋皇帝,已经完全代入这个身份的他,也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等待高丽的,等待傅采林的,只有毁灭一途,当下他冷哼一声,揉身扑了上去,近乎赤裸的身躯,重重的将这个美丽的少女压到了身体之下。 傅君嫱惊叫一声,极力地挣扎,但依照此时她那孱弱的体力,哪里挣得开来,反而,她那张满含惊惶之色的绝美玉容,微微扭动的玲珑娇躯,还给杨广带来了别样的刺激。 冷笑一声,杨广微微起身,双手挥动,顿时,只听见嗤啦嗤啦的几声,傅君嫱身上的白色劲装便化作了漫天飞舞的蝴蝶,露出了一具充满青春活力的曼妙玉体。 仿佛神迹降临一般的美妙曲线之上,是雪白娇嫩的香肩玉背,高高翘立的柔软粉臀,一双美好修长的玉腿根部,竟然已经有丝丝的盈盈水光绽现出来。 “原来你已经听了许久了嘛。”杨广伏身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哼道。 “你……你要干什么?不要……”傅君嫱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挣扎连连,尖声惊叫道。 杨广冷冷的一笑,哼声说道:“既然你敢来刺杀于朕,便该想到会有什么下场!”说罢,捧住她那两瓣仿佛圆月般的粉嫩玉臀,从她的身后狠狠地进入了她的玉体深处。 “啊……痛……” 霎时之间,整间舱房回荡着一阵痛苦的喘息**…… 时光如流水,飞速的消逝。 十一月底,枯叶萧瑟,寒风刺骨,就在这时,阔别了江都快有半年之久的大隋皇帝杨广,终于乘着朱鸟级巨舰,沿着运河返回了他的大本营----江都。 随行的计有单美仙、师妃喧、独孤凤、董淑妮、刘秀儿诸女,还有尤楚红、宇文伤、杨侗诸人,另外还有一个被杨广强行册封为美人的高丽女子傅君嫱。 这一消息第一时间就被有心人在广袤的大地之上传播了开来。 却说杨广一行人到了江都码头,自有文武官员在场迎迓,纷纷扰扰了许久,终于起行,沿着黄土铺就的御道,浩浩荡荡的朝着远处的仿佛花园般的华美行宫行去。 不过,这个时候,坐在御辇之上的杨广,却在静静地回味着虞世基刚才悄悄禀报上来的那个消息:“萧皇后已经迎回了宫中?” 第一第二四七章 皇后 已是回到江都行宫的第二天,深冬的早晨,冰冷的寒风簌簌地响着,划过了阴沉的天空。 杨广从那张芳香扑鼻的软榻起来,先是唤人进殿,伺候孕怀凸挺的素素起身,而后携着她到了内殿,与单美仙诸女用了早膳,之后,转身出去,到了处理政事的乾明殿。 在御座上坐定下来,杨广扫了一眼早就守侯在侧座中的虞世基,见到他的神色有些忐忑,心知自己在东都的时候,重新揽回了独孤阀,并且火速拔擢了一些人,显然引起了他的不安,于是便温和地说了一句:“虞卿家,这段时间你做事很用心,朕很是欣慰呐。” 虞世基守在这里,等的不就是这句话么,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不过,他也很聪明的及时大表忠心,话里言外,都在竭力地扣紧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忠诚于王事的主题。 杨广自然是大表赞赏,好生鼓励,并当场赐下了一枚玉如意。君臣好生地沟通了一番,消除了分别数月的隔阂之后,杨广沉吟着问道:“皇后如今安顿在哪里了?” 对于这位萧皇后,杨广的心中有些异常的情绪。 萧皇后名唤作萧娴,今年堪堪四十的年纪,正是女子最美丽的时候。她出身于西梁皇室,但因为出生于江南的二月,被视为不吉,于是被辗转送与贫穷的亲戚收养。 十二岁的时候,偶然的机会,让她入了皇宫,不久更被立为了当时还是隋廷晋王的杨广的正妃,后来杨广登基为帝,她更是朝前踏进几步。成为了母仪天下的大隋皇后。 萧娴地性格素来温婉和顺,她喜好学问,不爱与人争风夺宠,与杨广相处了将近三十年。都是相敬如宾,异常的和谐,因此杨广无论到什么地方,也喜欢带之随行。 当日宇文化及举兵叛乱的时候,萧娴正在江都郊外的大相寺还神祈愿。护送地却是垂涎她已久的宇文化及所派去的阀兵,没想到半天之后,却传来了宇文化及兵败身死的消息。 那些阀兵惊恐之下,便劫持着萧娴以及她的从人躲避到了深山之中,而那时新地杨广附身没有多久,担心被这个从小陪伴的皇后看出破绽,因此对于她的意外失踪,也就乐得故意忽略了她。即使有人稍微的提起。也没有多加理会。 江都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赦免令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那些阀兵所在的深山之中,他们于是欢天喜地地护卫着萧娴,赶回了江都行宫。而这时候,杨广却已在赶往东都的路途上了。 虞世基此时负责着宫廷事务,他见到萧娴失踪日久后突然回来,顿时有些踌躇,因为他想起自己当日委婉地提起皇后失踪地事情地时候,皇帝的神色似乎很是不愉。 虞世基是一个颇有才干的官员,但他最大地才能,却是察言观色。揣摩别人的心思。逢迎主君,瞧见皇帝十分不乐意提到皇后。他便想到很多的事情,自然不再去触什么霉头。 于是对于皇后的归来,便没有表现出多大欢喜,也没有发信告之杨广,悄悄地派人将皇后接到行宫之中的偏僻阁院安顿下来,再遣来十数个使女服侍,就没有理会什么了。 杨广这次到达江都码头之后,他出于为官谨慎的心理,便隐讳地提到了这一茬。 此时,虞世基听见杨广忽然问起这事,心中猛的一激灵,仔细地斟酌了一下,适才垂首回道:“陛下,皇后娘娘如今住在青门阁中,身旁有十数使女侍侯着。” “青门阁?”杨广皱眉回忆了一下,才想起那个偏僻的所在。 此时杨广地威权已经如同大业初期那般地稳固,甚至可能还超出了许多,因此,即使与萧娴相处的时候,让她这个以往最亲密地枕边人看出了什么,也无法再动摇分毫了。 更何况,萧娴当初不单不止一次的劝说杨广治国不可操之过急,还委婉的专门书写了一篇《述志赋》,上于御座,虽然最终因为前任杨广的固执,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是这份心思,还有少见的温良恭顺的性格,已经引发了此时的杨广的好感。 想到这里,凝思了一会之后,他徐徐地说道:“皇后的亲兄萧禹,居然与李渊诸贼同流合污,助贼作乱,族兄萧铣更是在巴陵郡作乱,于皇后之德行大为有损。 虞卿家,你叫中书省按照这个意思,拟个旨意,撤去皇后的封号,不过,念在她公心不亏,多年来扶顾于朕,治理后宫,有大公德,便改为婕妤,另外,将之奉回九华宫侍侯。” 依照隋廷后宫的品阶,皇后自然是超品的存在,以下,一品的是妃,二品的是嫔,三品的是夫人,而婕妤是已经是四品,婕妤之下,又有美人、才人这两个品阶。 从一人之下的皇后宝座,跌落成区区的四品婕妤,萧娴这一次受到她的亲兄的连累,以后的命运,或许只剩下孤老于冷宫之中这一凄凉的结局。 “寇仲兄弟两人,从一介草民,屡蒙皇上的厚恩,现在更是在东都执掌一府精兵,寇素素外有两位弟弟的强援,内有卫贞贞这位宠妃的帮衬,腹中的龙钟也快要出世,根据迹象还很可能是位皇子,皇上的意思,莫非是为了给她腾出皇后的位子? 不过,皇上将萧娴从偏僻的青门阁迁回了堂皇富贵的九华宫,这一举动,似乎又含有什么深长的意思在里面,叫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果真是君心难测啊!” 虞世基心中的思绪如走马般的乱转,嘴里却恭敬地应道:“是,陛下。” 时光飞快地流走,眨眼又是两天过去了。 杨广解去了舟车劳顿之乏,便召集各部大臣,举行了半年以来的第一次早朝。 与会的有这次亲自护送皇帝归来的韦云起,还有以他为首的军方各路将军,因为杨广在从洛阳起行的时候,就命令军方收缩兵力,所以宇文成都这些大将才得以有空返回江都。 文官方面,有以尚书令虞世基为首的各部大臣,如门下令裴蕴、中书令郑善国、吏部侍郎崔君肃、工部侍郎陈老谋、中书舍人虞世南诸人。 列席其中的,还有随同皇帝东返的沙天南、卢楚两人,至于段达和元文都等人,在洛阳的时候,就被杨广以他们年老精力不支的名头,让他们致仕归家了。 君臣见礼之后,杨广便下令撤去韦云起代神武令的职务,接着下旨命沙天南出任户部侍郎,卢楚出任礼部侍郎,然后又给远在洛阳的虚行之挂上了刑部侍郎的职名。 现如今,大隋已经光复了东部的十数个大郡,并将之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值得一提的是,还把东都洛阳这一天下的交通转运站和兵家要害,重新纳回了掌控之。 但是,因为光复扩张的速度过快,此时的大隋朝廷,几乎与天下最强的几大势力都接壤了,北方是高密郡的窦建德,在南方,与杜伏威、林士弘和萧铣这三大势力连接。西面,则是与虎视耽耽的李唐两相对峙,这一方势力本身乃是世族大阀,实力雄厚,更是不可小觑。 因此,现在的大隋,除开东面是茫茫大海,另外的三面,都有强大的敌人,而且,因为它们都是打着****大隋的旗号举兵叛乱的,有共同的目标,万一这几大势力决定先联合起来,把杨广斩落座下之后,才慢慢地展开逐鹿天下的大幕的话,那么,大隋就岌岌可危了。 不过,幸好这几大势力都自命不凡,各有自己精打的小算盘,而且,它们的后院也有巨大威胁的存在,例如林士弘被岭南的宋阀窥视,例如李渊也要警惕金城郡薛举、朔方郡梁师都、马邑郡刘武周的攻袭,所以这几大势力联合起来的可能,简直是微乎其微。 更因为眼下时值深冬,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并非用兵之时,因此大隋君臣也都没有这方面的担心,这次大朝会的主题,便只是欢迎皇帝归来,兼之交流当前的天下局势。 当温暖的阳光刺破云层,历时一个时辰的朝会,也终于散了开去,杨广在宫女随从的簇拥之下,返回到了内宫之中。 第一第二四八章 筝声 行至九华宫附近的时候,忽然间,宫内深处传出了一阵叮叮咚咚的古筝声。 这一阵阵的筝声忽高忽低,节奏忽快忽慢,行如汩汩流水,止似唧唧秋蝉,低头品位,只觉得筝声就仿佛一位独居深宫的幽怨妇人,正在幽幽的冷月之下,偷偷的哽声幽咽。 杨广听得一怔,沉吟了一下之后,便摇了摇手,叫驾驶车辇的内宦停下,然后起身抬脚走了下去,他想了一下,于挥手示意,只让三四个内宦跟在自己的身后。 循着筝声传来的方向,杨广带着几个远远跟着的尾巴,绕开了那些时不时路过的宫使,他踏着林树掩映的小路,朝着九华宫的深处行走了进去。片刻之后,转过一堵高墙,在一片依旧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一座飞檐斗拱的精巧亭阁,宛然钻入了他的眼帘。 寒风萧瑟,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仅仅生有几座炉火的亭阁里面,此时却围坐着六个女子,其中有董淑妮,刘秀儿,萧妃,朱妃,独孤凤,而被她们五人围坐在中间的,却是一个身穿雪白素衣,挽着云髻的,体态丰腴,正在凝眉抚筝的女子。因为角度的关系,杨广却没能看清她的容貌。 不过,单单看见记忆之中她那熟悉的俏美背影,杨广便知晓她究竟是谁便在这时候,突然间,只听见身后风声倏响。 杨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吃惊之色,他也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一声,左手反手一拂一带,便将不速之客右手上的六寸铁针拍掉。然后不容挣扎的将那人扯到了身前。 衣裳如雪,眉目如画。 然而满脸都是冷冰冰的杀气,如同浑身生刺的蔷薇,正是傅君嫱当面。 “恶贼!放……” 傅君嫱地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杨广捂住了嘴巴,身影微晃,便闪入了树林的深处,那些跟在他的身后的内宦,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做作地慌忙低头,远远地退了开去。 破空之声蓦响,茂密地树林里,杨广搂抱着傅君嫱,出现在一片空地中央。 杨广刚要松开手,但傅君嫱却将他那只捂在自己嘴唇上的右手,突然紧紧地抱住,张大樱桃小嘴。猛的咬了下去。杨广措手不及之下。登时被她那两排雪亮的贝齿咬了个正着。 一股钻心般的疼痛自掌心骤然传到了中枢。 杨广想也不想,右手猛地挥舞了出去,顿时。傅君嫱挺拔修长的娇躯抛飞出去,直至撞到了空地边缘的那棵巨树的树身,蓬的一声,适才滚落下来,跌倒在地。 杨广低头看去,只见右手虎口处正反两面都赫然现出了几个血淋淋的牙印,几缕殷红的血丝仿佛小蛇般的蜿蜒而出。这一下,疼痛归疼痛。然而却只是一点外伤而已。 但是。杨广却是怒气勃发,几乎不能自抑。 要知道。这么久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在女子手下吃过这种亏。 双眸冷光闪电般地迸射,有若实质,慑人之极,只见他身形微闪,就仿佛瞬间移动般地出现在傅君嫱的身前,右手张开如箕,向下一探,便拎着她的襟口将她提了起来。 傅君嫱即使只是被抛了出去,但因为她地内劲已经被牢牢封锁,因而此时已经受了轻伤,没有了丝毫的挣扎之力,那紧紧抿住的唇角边逸出了两缕细细的血丝,但她还是圆瞪着一双充满仇恨憎恶的色彩的美眸,分毫不让地,狠狠地与杨广对视着。 看着她这幅毫不畏缩的拼命架势,杨广的心中却忽然产生了一种明悟。 “日后征伐高丽,看来要换个法子才行。” 杨广一边在肚子里嘀咕着,一边微微地缓和脸色,慢慢地将她放了开来。傅君嫱地美目依旧冷冷地盯住他,但脚下却是一软,不由地伸手支撑着旁边的树身,不让自己滑倒下去。 “你好象在一心求死?”杨广背负起双手,彻底地平静下来,绕有兴致地问道。 傅君嫱犹自带着一丝稚嫩之气地娇俏玉容,流露出的满是凛冽的杀气,她扶着树身站立,仿佛一头美丽的雌豹般的,恶狠狠地凝注着杨广:“恶贼,我誓杀汝!” 杨广不屑的轻笑一声,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他沉吟了一下,微微眯眼俯视着傅君嫱,双眸轻轻眨动,思索般的说道:“朕刚才注意到,似乎你最初的目标并非是朕。” 傅君嫱冷哼了一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么,你这次就是冲着她们而来的了。”杨广指了指董淑妮等六女聚坐的那座亭阁的方向,“不过,恐怕我得郑重地告诉你一声,里面有个人,恩,就是你在船上曾经交过手的那个女子,即使此时你的武功内劲仍在,只怕也非是她的对手。那么,你怎么杀呢?” “杀不了,也要杀!” 杨广盯住她那俏丽的面容,讥嘲地说道:“看来你是中了疯癫!” 傅君嫱冷冷地说道:“不错,我是疯癫了,不过,这全是你这恶贼的功劳。本想杀了你的几个宠妃,让你品尝一下痛苦的滋味。没料到,这些女子都只是怨妇而已,即使杀光了,恐怕你这恶贼也不会皱个眉毛。凶暴残虐,刻薄寡恩,你这恶贼,老天怎么不收了你去!”说话之间,她咬牙切齿,颤巍巍的娇躯却散发出了狠辣异常的气息。 杨广看着这个浑身长刺的蔷薇似的美丽女子,听着她那仇恨满腔的话语,心道也许这个绝色女剑手,才是典型的高丽人的真面目,自己以前还是想象得太过美好了。事实上,国家与国家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若要将对方彻底地征服融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思绪电转,不由地想起了刚才的那一阵阵仿佛秋宫幽月般的筝声,顿时,他的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述的莫名感觉。在初临贵境的那一阵,面对那些有着倾世之姿的绝美玉人,自己是见一个爱一个,恨不得将她们全部拥在怀抱,肆意怜爱。 然而,即使自己找了无数的金牌打手,几乎是当了甩手掌柜,但事情却似乎越来越多,特别是随着地盘不断的扩张,各类需要自己把关的政事可以说得上是纷纷络绎而至。 可以预想,如果是有朝一日,自己荡平天下诸侯,恢复隋室江山,甚至将整个东亚地区和南洋海域统统囊括于金龙旗帜之下,那么,他的政事将会更加的繁忙。 真的到了那一日,恐怕自己要与单美仙诸女见面,只有在用膳歇息的时候了,但这实质上,与当初自己口口声声要倍加怜惜她们的本意,已经背道而驰。然而,假若反过来,只怕自己还得再当一次昏君,鱼与熊掌,真的不可兼得? 当然,事无绝对!自己还有另外的一种选择!况且,自己有的是时间! 想到这里,杨广脸上的凝重表情一扫而光,踏前一步,不管傅君嫱拼命的挣扎,一把将她那曼妙绝伦的美好娇躯搂入了怀中,身形展开,仿佛鬼魅般的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 两日之后,呼呼的呜叫着的寒风愈加凛冽,吹得人脸面生痛,直如刀割一般。 清晨时候,荥阳,城守府邸之内。 偏东的暖房里面,却与寒风呼啸的外边有着天壤之别,密封住的房间里,四周的铁盆炭火生得极旺,使得整个房间都是暖融融,非常的舒适。 徐世绩正坐在上首的席位中,而他的对面,却赫然坐着一身雪白素衣的沈落雁。 两人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此时在徐世绩的眼中,沈落雁除开挽起了贵妇人的发髻,几乎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变化,楚楚动人的玉容,灵动有神的美眸,雪白娇腻的肌肤,还有飞扬的神采,一如昨日。 但在沈落雁看来,徐世绩却是憔悴了许多。往日那一位白袍胜雪,决胜战场之上,风流倜傥的青年大将军,此刻却胡渣满面,神色黯然,比起以前,已是落魄异常。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一片寂静之中,徐世绩沉默了一会,直直地望着沈落雁那张娇俏秀媚的脸庞,好一片晌,适才缓缓地说道:“这么久没见,你还好吗?” “我还好,”沈落雁望着徐世绩,心中禁不住地有些感慨,徐徐地说道,“你呢?” 徐世绩苦笑了一声,在知根知底的沈落雁的面前,他已经没有必要多加的掩饰,否则只是徒增笑果而已,当下枯涩说道:“依我现在这副模样,即使是好,还能好到哪里去?” 第一第二四九章 秀宁 第249章秀宁 徐世绩苦笑了一声,在知根知底的沈落雁的面前,他已经没有必要多加的掩饰,否则只是徒增笑果而已,当下枯涩说道:“依我现在这副模样,即使是好,还能好到哪里去?” 徐世绩往日的意气风发,已经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根深蒂固,看见此时落魄沮丧的他,两相比较,更添加一份时事难料的感伤,登时,沈落雁的心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缄默了片刻,沈落雁缓缓地说道:“世绩,今后你有何打算?” 徐世绩心中一跳,知道她终于说到此来的主题,但是,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也没有马上答话,只是慢慢地举起手中雾气袅袅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 自从当日李密兵败毙命于洛阳城下,瓦岗军的军心便是一落千丈,有些心怀野望的将领更是纷纷将目光盯住了瓦岗之主的宝座,但也有一些念旧的大将,打算派人请回翟娇。 但是,没过多久,就有消息闪电般的传了出来,说道沈落雁竟然以河襄招讨总政事府麾下的军师校尉的身份,亲自现身于金墉城。她出示了隋帝杨广特意颁下的恩旨,以此说服了镇守大将裴仁基与裴行俨,使这对父子重新回归于大隋朝廷。 此时正是河襄招讨总政事大使虚行之负责,他闻说大喜,命裴仁基为大将。统帅该部依旧镇守金墉城,不过为了释去上下所疑,便调了裴行俨来洛阳出任政事府的知事大将。 这个消息传出,瓦岗众将登时蠢蠢欲动。 谁都知道,随着江都隋廷在军事上地节节胜利。它的重新崛起已经不可阻挡,而且,只要当政的杨广不再发昏,徐徐治理。说不定还有横扫六合、席卷天下的那一日。 如若这时候自己跟在裴家父子的身后,倒向隋廷,日后自有荣华富贵、荫子封妻地日子,这年头,自己跑出来拉起人马干仗,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至于什么替天行道,救民于水火,都是个屁。这种话谁都会说,也只能骗骗底下的那些平民百姓而已,或者。就是干仗的时候,彼此拿出来现现,粉饰一下面皮罢了。 又两日,已经合兵退缩到虎牢关,曾在大隋第一猛将张须陀帐下效力过地秦琼、程知节,在寇仲以及新降隋廷的好友罗士信的劝说之下,也献关归降,同时降服的,还有魏征、单雄信、陈智超诸文武将佐。 至此之时。昔日名震大河两岸的瓦岗基业,正式风消云散,只剩下徐世绩孤守荥阳。 “密公在世之时,待我虽然说不上恩深似海,但也算不上寡薄,如今他刚刚丧命,我怎么能转头就投降到害他性命之人的营阵,”徐世绩淡淡地说道,语气甚是坚决。“我徐世绩怎么能做这样的人呢?落雁,你这就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沈落雁那如花娇艳的玉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之色,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果然!世绩啊,你的反应,真地还是不出他的所料呢。。网,电脑站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 迎着徐世绩疑惑的眼神。沈落雁从袖中掏出一份卷轴。然后递给他,玉容闪过一丝莫名的异彩。樱唇微启,轻轻地说道:“这是那位给你的,你仔细看一看吧。” 徐世绩心中一震,他陡地明白过来,对面玉人所说的“那位”,自然便是眼下已经东返江都的隋帝杨广,登时,他那张俊秀的脸庞终于掠过了复杂的情绪。 慢慢地接过了那一份卷轴,将它缓缓地舒展开来,只见下面地落款处赫然印盖着殷红的隋帝御章,正文却是:“当此兵荒马乱之际,百姓受苦,生民号泣,徐君不出,奈苍生何?然,朕亦知徐君之忠义矣,岂能勉强?如此,徐君且镇守荥阳一郡,保境安民,无使作奸犯科之辈作祟,此诚功德矣。朕当令军马不得犯境,两厢各安,徐君意如何?” 徐世绩看完之后,又缓缓地合起了卷轴,淡淡地说道:“怎么说来,你的那位,是早已知道我会不降的了?”说到这里,他的内心深处却不由的一酸。 显然,沈落雁早就看过卷轴,她说道:“当日,他离开之时,早有此番断语。” 徐世绩沉默了下来。 沈落雁与他终究是有过情谊,见到他形容消瘦,再不忍他沉沦下去,谓叹了一声,再三劝道:“往者已矣,在者尚需前行。一路看中文网世绩,为人何苦执迷,你还是随我到洛阳吧,现在,很多昔日的老兄弟应该还在那里,此时前去,也许能见上一面。” 徐世绩摇了摇头,忽然微微一笑:“落雁啊,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不懂我的。” “这样吧,”他抬手指了指身旁的那份卷轴,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回去,就说我允了那位皇帝地提议,我镇守荥阳,但不归降,彼此各自相安就是。” 沈落雁张了张嘴,但见到徐世绩神色坚决,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进入到十一月的下旬,天气愈发的冷冽,有些湖泊,甚至已经冰冻了起来。 夜,长安,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飘洒而下。 皇城北边的元桂宫地空寂内殿里,头发斑白地李渊身穿着九龙袍,站在大殿的中央,冷冷地凝视着跪倒在自己脚下地女儿李秀宁,好一半晌,他缓缓地松开了握紧的双拳,从牙缝里迸出了寒彻入骨的一句话:“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李秀宁的娇躯一颤,却没有说话,只是将螓首深深地叩在冰冷的地板上。 “你真当朕不知道?”李渊冷哼一声,怒气勃发,“说!是不是杨广那恶贼的?” 李秀宁闻言,脑海里顿时轰的一声,自己最隐私的秘密被父亲当面揭了出来,霎时间,身躯仿佛失去了控制般,几乎要瘫软下来,伏在冰凉的地板上,微微的摇晃了几下,良久,她咬了咬苍白的唇皮,再张了张嘴,适才低低地涩声应道:“……是。” “啊!” 李渊一改往常斯文沉稳的神态,猛的大吼一声,他握紧双拳,体内雄浑无比的太乙真气几乎要蓬勃而出,他怒睁双眼,脸色狰狞,刚要挥拳砸向李秀宁,但旋即间,脑海里又闪过她幼时的可爱身影,以及这几年以来,她不辞劳苦地为家族兴亡而四处奔波。 “杨广恶贼,你欺吾太甚!” “吾誓杀汝!” 李渊怒吼一声,转身旋风般的冲向了殿门,只听“蓬”的一声炸响,殿门被激荡的拳风气劲轰的粉碎,漫天飞舞的碎屑中,李渊高大的身形却已消失远去。 内殿的中央,李秀宁慢慢地跪坐了起来,她那张精致秀美的脸蛋,苍白如雪,良久,她的右手抬起,颤巍巍的伸向自己的腹部,轻轻地抚摩着。便当此时,她那一双明澈如泉的清澄美眸,滴出了晶莹的泪珠,然后,沿着娇嫩细腻的玉颊,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正在此刻,夜里的江都,亦是冰寒彻骨,不过却还没有落下雪来。 洪荒巨兽般的趴伏在大地上的宫城里,面北朝南的东远阁内,四角的炭火烧得极旺,使得阁中温暖如春,内间的卧室里,杨广正拥着唇边绽出甜美笑容的董淑妮,酣然入睡。 此时的他,却还不知道,自己当日的风流一宿,竟然让李秀宁怀上了他的骨血。 两天之后。 午后时分,宫城之内。 东远阁中,杨广正坐在暖盆旁边的御案前,慢慢地审阅尚书省呈上的奏折,便在这个时候,一个妙龄宫使袅袅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韦云起大将军到了。” “唔,请他进来吧。” “是,陛下。” 片刻之后,韦云起一身轻便的紫色儒服,跟随在宫使的身后,趋步行了进来。见了礼,杨广便微笑着让他在自己下首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大将军,朕这次叫你来,是有事要找你商量一下。”杨广含笑说道。 韦云起微微低头,谦恭地说道:“陛下,有什么事,您吩咐微臣便是。” 杨广见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知道前番对他的打压有了效果,心中自是欢喜,不过,对于这种大将能臣,却不能过分压抑,使之生怨,当即笑着说道:“大将军,你乃本朝重臣,应该多多建言才是,不可过于谦虚呀。” “唔,”杨广说道这里,便直接问道,“不知你对本朝的兵制,有什么看法?” PS:好采啊,这章还只是第249章,而不是250,不然情人节发250,哪个会订阅?呵呵,开个玩笑啦,恩,祝各位朋友情人节快乐! 第一第二五零章 重编 “唔,”杨广说道这里,便直接问道,“不知你对本朝的兵制,有什么看法?” 大隋兵制,沿袭和发展了西魏和北周的府兵制。 即是在皇帝直接统辖之下,设立十二卫府。每卫府统一军,置大将军一人,将军两人,下辖骠骑府、车骑府,分置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再下设大都督、帅都督、都督。杨广登极之后,改骠骑府为鹰扬府,置鹰扬郎将,并取消将军、都督等名号。军府按“中外相维、重首轻足”的方略,分置于京城及冲要地区。 十二卫府除开临时受命征伐外,平时主要担任京城宿卫和其他冲要之地或府库之地的驻守。十二卫府的府兵与禁兵及其他军队相互为用,相互钳制。而军士依照均田令受田,免纳租调,平日生产,每年有一定时间轮番宿卫,战时出征,资装自备,在乡为农,在军为兵,兵农合一,寓兵于农。 十二卫府,总共约六十至七十万人,战时征募达一百三十万上下。大业四年之后,杨广大肆扩军,但因为田地兼并严重,无法兑现均田,府兵制因此开始受到影响。大业六年,天下乱起,府兵制受到削弱,大业十四年,滔滔之世,烽烟弥漫,肆意攻伐,杨广更是避到了东都,至此,府兵制已经名存实亡。 “呃,”韦云起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一怔,说道,“陛下是打算改变兵制了?” 杨广点了点头,沉吟一会,道:“府兵亦军亦农。而且自朕东狩,府兵之制便是空有名头。况且,如今诸如李渊、林士宏之流,各据沃土。兵势更是强横之极,如果没有一支训练有素,拥有压倒性力量的精锐大军,如何能将他们镇压下去。” 韦云起听见皇帝说的如此直白,心中顿时点头。口中问道:“那么陛下的意思是?” 杨广说道:“改制,改府兵制为募兵制。” 韦云起一愣:“募兵制?” 其实募兵制在春秋时期便存在,最早实行的便是春秋时候的吴起。用募兵制选拔出来的军士,乃是职业军人,叫“武卒”,他们完全脱离生产,专心操练,不单有丰厚地军饷。家中可免去赋税。还能从官家那里得到房屋和田地。 因此,他们向来都是以服从命令、骁勇善战、重视荣誉、不畏生死而闻名。 但是,随着土地越开越少。而且兼并也是日益的严重,募兵制没有了大量的土地供以支持,就犹如无根之木,自然而然的也就荒废了下来。 “不错,正是募兵制。”杨广微一点头,徐声说道。杨广是从后世而来,自然知道职业化地军队,才真正的最大限度的肯打仗、能打仗、会打仗。而对于府兵这种带点民兵性质的军队。自然也就不怎么看得上眼。简而言之,于他而言。军队职业化,乃是大势所趋,也是铸造一支铁军的必走之路。 韦云起看了看皇帝那张虽然平和却又透露着不容置疑地脸庞,微一沉吟,情知皇帝的主意定然打定----事实上他的心中早作如此之想,不过,又是不无迟疑:“陛下,招募武卒,自是在理,不过花费也甚巨,但不知田亩与府库能否支撑?” 杨广说道:“无妨。朕已命人计算过了,如今朝廷占据了东南二十三郡,但因为连年征战,人口锐减,无主土地大量荒芜,应该能够应付五万武卒的需求。” “五万武卒?”韦云起的眉宇不由的一拧,不过他想到的却是别的。 初到江都地时候,杨广握有禁军十五万,经过整编之后,得八大军团,八万多人,半年征战之后,兵力不单没有减少,反而补充了两万多人,总共十万精锐。这些都还只是可以随时抽调地机动部队,如果算上那些驻防守备军,起码有二十万之众。 乱世之中,以二十三郡的广阔地盘、人口将近两千万的基础来考量,这还是勉强可以接受地兵民比例,但是,若是再猝然的征召五万武卒,却是异常的吓人,要知道,武卒可并非是兵农两栖的府兵,而是完全脱离生产的职业军人。 一般来说,一支成建制的军队的辎重消耗,向来是惊人的,而职业军人地消耗,更是个天文数字,因为他们不像是府兵,能够自备粮草,因此,单单是他们每日消耗地粮草,便叫人烦恼,但是,最令人头疼的,却还是他们地兵戈铠甲、弩箭弓矢。 要知道,那可是五万人,足足的五个完全编制的军团。 翌日的清晨,朝会之上,杨广正式抛出了改府兵制为募兵制的想法。 因为早前便与诸臣通过声气,诸臣都没有多大的异议,其实即便某些人觉得伤了自身利益,而生了别的什么念头,但也不敢轻易出声,且不说杨广积威仍在,单单是杨广这半年的动作,便是叫人眼花缭乱,莫测高深,哪里敢自讨麻烦。 五天眨眼即过,待得镇守东都的虚行之回执之后,大隋朝廷终于有了动静。 趁着天寒地冻的时候,按照杨广颁下的诏书,天狮等九大军团淘汰老弱病残,得到了九万精锐,于是重新组成了九大军团,分别号为雷霆第一、二、三军团、荆棘第一、二、三军团、暴风第一、二、三军团----原先的番号自然废弃不用。 而各军团的军团长分别是赶将到了江都的韦云起、杨公卿、孙向东、宇文成都、左孝友、裴行俨、秦琼、程知节、寇仲等九人。这最新出炉的九大军团长,前面的五位自然不出众人的意料,但是后面四人,却是让人有些惊讶。 特别是寇仲,另外的三人,毕竟在李密军中的时候,还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但寇仲……可从来没有过独当一面的经历,却让他统领这般的万人大军团…… 但不管外人怎么怀疑,寇仲还是将暴风第三军团接手了过去。 待得整编完毕,一幅盖有皇帝杨广的玺章的诏示,顿时在江都四方的城门张贴了出来,刹那之间,便激起了一阵一阵的热议。 第一第二五一章 旧识 次日晌午,暖阳融融,江都城东,留客酒肆之内。 “什么?你说皇帝下诏征兵?难道说又要征讨辽东了吗?” 酒肆楼下的宽阔大厅之内,稀稀疏疏的坐着七八个酒客,酒酣脸热的时候,忽然之间,角落里的那处酒席之上,正在窃窃私语的三个人之中,中间那个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听见这话,大厅之内,那些酒客都愕然转过头,看见说话的是个浑身酒气、满面涨红的中年男子,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纷纷扭回头,各自喝起了自己的小酒。 “这是哪一年的老皇历了?”旁边的那个中年壮汉没好气的瞪了同伴一眼,“眼前天下都大乱了,皇帝连自家的屋子还没有打扫干净,还怎么去辽东征讨高丽蛮子?” “那皇帝……怎么又征兵了?”中年男子的舌头有些大了,翻着白眼,费劲的说道,“现在江都总算消弭了兵灾,光景也好了许多,太太平平的,还要养那么多兵干什么?” “太平?”中年壮汉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老弟,都说叫你不要总呆在山里面了----现在什么世道?还太平?差点都天翻地覆了啊----不征兵那才叫奇怪呢。” 在酒肆的右边的那张酒席之上,也有人在轻声的议论着。“文远兄,听说,这次皇帝征兵所行,乃是春秋时候的招募之制?” 座中两人,都是身穿着月白色的儒袍,两鬓微霜,显然已经有了年岁,但相貌却只是中年模样,而且举手投足之间,意态飘逸。一派儒雅风流,给人以超凡脱俗的感觉。 左边的那人,国字脸庞,两道浓密的眉毛直插入鬓,威严自生,而右旁的那人,脸庞微微瘦削了些,脸容有些趋向于宽和,给人一种微微的柔媚的味道。 这两人可并非是普通人士,前者乃是当世大儒王通。名号海内皆知,后者的来头亦是不凡,他叫徐旷,字文远,人称文远先生,祖上亦是官宦出身,但到了父执一辈,却衰落了下来,他少时便以聪颖称名,成年之后。更是精通《左氏春秋》,世称“《左氏》有文远”,不过,他最出名地,却是他有四个杰出的学生。分别为杨玄感、李密、王世充、窦威。 大业九年,杨玄感因为造反失败而亡,这次失败的造反事业之中,李密便是师兄杨玄感的谋主,不过当时他却侥幸逃得性命,奔亡五年之后,成功在瓦岗东山再起。可惜,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却逃不过三十,他最终还是死在了杨广的手下。 王世充、窦威,也是两个造反的主。 不过前者因为根基尚浅,还没有完全布置完毕,而且连造反的旗帜都还没有光明正大的亮出来的时候,杨广就突然重临东都了,并非将其囚禁起来。若非他的侄女董淑妮深得杨广地宠溺,只怕现在尸骨早寒;而后者,因为出身于北周皇戚,与杨广有世仇,而且又因为是李渊的正妻窦沅的堂叔,所以,现在也在长安。追随李渊造杨广的反了。 四个最杰出的弟子。都先后的前赴后继的造反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位文远先生。恐怕于造反一途深有造诣啊! 当然,这也只是世人并不能宣之于口的猜测罢了,不过,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名声倒是响亮了些,虽然,这个名声并非他这位儒教大家所想要的。 “正是。”徐旷轻轻地颔首,柔声说道,“由此可见,杨广之志非小矣。” 当年吴起仗之横行列国,便是招募而来的五万武卒,如今杨广重开募兵之制,显然是想要训练一批虎贲之士,其志与吴起并无二致,甚者还可能依之仗之,收拾旧日山河。 “尊王道、推霸略、稽今验古,此乃圣人治世之法,”王通沉吟着说道,“杨广奋发图治,征发武卒,推行霸略,这原是极好之事,可惜就是有点主次不分。” 徐旷的性格方正,信守儒道,但是为人却又灵活机变,从不拘泥于先儒经典,敢于大胆议论前贤的局限之处,看事看人往往有新意,闻言,便摇了摇头:“公达兄,虽然我们说要在马下治天下,但如今天下板荡,凡事当以武略为先,杨广此举,我看才是明智的作法。” “文远兄,事关社稷,怎能只着盯眼前一寸,”王通反驳着说道,“杨广如若还是轻视王道教化,一味沉迷武力,即便有朝能够振奋,恐怕也是昙花一现,不能持久啊。” 在此问题之上,徐旷与他早有过一番争执,可惜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此时听到王通又在老调重弹,当下苦笑了一声,摇了摇手,正要答话地时候,这时,却听见外边的街道,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绵长的哨子声,接着就是一阵一阵的喧闹之声。 “看!那些黑衣督察又出动了!”酒肆之中,临窗的座位中,有人高声叫道。 徐旷与王通听见这话,都是心中一动,对视了一眼,双袖微拂,顿时起身,与周围那些人站到了临街的轩窗之前,朝着外边的街道凝目望了出去。 宽阔街道地两旁,已经站满了面带敬畏之色的行人,他们的目光齐齐的投向了街道的左端,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将过去,只见那边踏着整齐的步伐走来了两列身穿黑衣的队伍。 黑色方正的幞头,黑色紧身的劲装,黑色坚硬地靴子,再加上他们手扶腰刀,脸上呈现出庄肃冷凝的神色,登时给人一种阴冷压抑的感觉,不由的心底微微的打颤。 “黑衣督察!杨广新组建的城坊督察部队!” 王通背负着双手,面色复杂的望着正从眼前走过去地两列黑衣壮汉,他微微转头,正要对着徐旷说话地时候,忽然之间,他的视线余光突然扫过了一个昂藏修长地身影,脑中仿佛轰隆的一声,霎时之间,他的眼睛便猛的睁大了开来。 第一第二五二章 将至 就在这时候,王通的视线余光突然扫过了一个昂藏修长的身影,脑中仿佛轰隆的一声,霎时之间,他的眼睛便猛的睁大了开来。 便当此时,那道昂藏修长的身影微微一顿,几乎是同时的回过头,只见他两鬓星霜,儒雅俊逸的脸庞上,两道清亮犀利的眸光有如实质般的朝着王通的方向凝望了过来。 “王通!”此人的嘴角微微一动,喃喃的说道。 “石之轩!”王通的眸中精光暴射,他脸色铁青,口中禁不住冷冷的低喝道。 “石之轩?”徐旷闻言,身躯陡然一震,脱口问道,“在哪里?”话音刚落,他的视线便循着王通凝注的目光电射而去,恰好看见了那个洒逸悠然的修长背影。 “真的是他!”徐旷望了望王通,微一沉吟,“公达兄,我们要不要……” 王通冷冷地凝视着那道令他刻骨痛恨的身影,脸色阴晴不定,直至对方消失在人群之中,适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听见徐旷的话,他的脑海里却突然的闪过了一张宜喜宜嗔的熟悉玉容,陡然之间,脸色微微一黯,摇了摇头,有些伤怀的说道:“罢了,往事已矣……” 鹤椽昂首,薰香袅袅,粉红的纱帐之内,传出了一阵剧烈粗重的喘息声。间中夹杂着女子极尽欢愉地**脆啼。 从纱帐的缝隙看将进去,便可以隐约的瞧见,一个身段曼妙无伦的女子,正趴跪着伏在香榻之上。而在身后,杨广正扶着她那杨柳似地纤纤细腰,胯部猛力的撞击着她那圆月般的粉嫩娇臀,一阵清脆的靡靡声响之中,女子被冲撞得长发飞舞。娇啼阵阵。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女子宛如受惊的天鹅般地,猛的昂起了螓首,樱桃小嘴张了一张。却发不出半丝声音,而她那凌乱的长发向雪玉似的香肩倏地滑落了开来,登时露出了祝玉妍那张宛如桃花般娇艳欲滴、春情荡漾地倾城倾国的绝丽玉容。 霎时之间,只见祝玉妍那具几可令人窒息的美妙胴体,在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之后,忽然犹如棉花般的软了下来,仿佛一滩烂泥般的瘫倒在了香榻之上,久久都动弹不得。 唤了宫女进来清理一番之后,杨广躺在香榻上。将刚刚从云雨的余韵之中清醒过来的祝玉妍搂在胸膛。然后抬手拉来了一张花鸟锦被,掩住了两人的身躯,低头在祝玉妍地粉颈深深地呼吸,杨广低低一笑,深深的道:“玉妍,你终于回来了啊。” 祝玉妍的双颊尤自带着片片醉人的酡红,听见杨广由衷的话语,芳心亦是一阵情动。一双皓玉也似的雪臂。紧紧的抱住了杨广的身体,良久。发出了一声满足地叹息。 温存了一阵,两人终于说到了正题。 “阿摩,”祝玉妍眨了眨水汪汪地美眸,轻轻的说道,“我今趟出去,让你失望了。” 杨广轻哦一声:“怎么,林士弘不肯听你地命令归附于我吗?” 祝玉妍娇柔的嗯了一声:“圣门之内,林士弘有辟守玄和边不负诸位长老支持,羽翼渐丰,现在都可以与我分庭抗礼了,哪里还愿意听从我的命令。何况,如今他手上握有雄兵十万,战将百十员,心中自然不无奢望,即便圣门之中无人支撑,恐怕他也不会轻易就范。” 杨广在此之前并没有抱着很大的期望,因此也不以为意。 “林士弘如今占据荆东之地,兵强马壮,但他此时声势虽盛,却不足为虑,”杨广的右手探入被子的深处,缓缓的抚摩着祝玉妍仿如绸缎般娇腻光滑的肌肤,轻笑着说道,“只挨寇仲与杜伏威商谈妥当,我们便可水陆并进,至少也可将他牢牢的锁在彭蠡湖附近。” 祝玉妍感觉到杨广的大手正朝着自己翘臀的那道溪谷摸索而去,愈发敏感的身躯登时一阵兴奋的颤栗,一张艳若桃李的玉靥红彤彤的一片,几乎忍不住的呻吟了出来。 “杜伏威……终于肯归附了吗?”祝玉妍勉强的保持着灵台的清明,娇声问道。 杨广微笑着说道:“嗯。杜伏威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雄心,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便已经很是满足。而且,他对寇仲和徐子陵、特别是对寇仲有着很特殊的感情,因此,适才决定将基业授与寇仲,并归附于我----这么说起来,我还是多亏有了寇仲,才占得这一便宜。” 祝玉妍迟疑了一瞬,柔声提醒道:“寇仲已经是暴风第三军团的军团长,现在又拥有了杜伏威的基业,这样子,他的实力未免多于庞大,这恐怕有些不妥。” 杨广却是丝毫不担心寇仲拥兵自立,想想看,按照原来的轨迹,他几乎都将半壁江山都扫入了囊中,却因为身边的所谓兄弟红颜的几句话,不单将辛辛苦苦获取的成果拱手让给了李世民,而且还巴巴的跑去长安当人家的打手,助其抵御突厥狼军的入侵。 在杨广看来,寇仲此人固然是天才横溢,但他将天下征伐视为游戏,立心不稳,而且素来重情重义,为枭雄之大忌讳,而自己算得上他的便宜姐夫,况且现在自己还对他委以重任,以他素来的禀性,是绝对难以做出背叛的事情的。 这么潇洒勤劳的一个金牌打手,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寇仲并非你想象的那种人,”杨广微微一笑,“不过,你说的也对,寇仲手上的势力太过庞大,于君于臣都不是好事.等他顺利接过杜伏威的地盘兵权,稳定地方之后,我再他整顿一下,免得将来他的部下有什么非分之念,到时候出了事情,就不由我与他掌控了。” 四天后的清晨,当杨广起身之后,却发觉天空竟然正在扬着鹅毛般的大雪。 与诸女进了早膳之后,杨广看见她们拥着锦裘、百无聊赖的慵懒模样,童心陡起,便提议到外面看雪景,诸女一听,心中都大是欢喜,绽开了如花笑颜,董淑妮最是好玩,更是雀跃不已,杨广的话语刚刚说完,便被她扯着衣袖往宫宇的外面拉了出去。 其余诸女相视轻笑,随在身后,一同来到了门外已经铺上了厚厚一层大雪的花园之中。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柳絮般的雪花飘飘洒洒,宛如天空之精灵,让人禁不住的想掬上一捧;高高的树枝,玉蕾琼花星星点点,正自盛放,亮晶晶的晃人眼目,叫人目不暇接。 赏雪之余,自然要堆雪人。杨广命人取来铲子,诸女见了,大感有趣,都跑了过来,亲自提起铲子将积雪铲拢起来,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的堆起了形态各异的雪人。 杨广瞧见诸女的兴奋劲儿,不由的哈哈开怀笑了起来。 正看着的时候,不经意之间,杨广看见左边那棵巨树之下,刘秀儿已经堆积起了一个半人高的雪人,此时她正蹲在地上,用找来的树叶小心翼翼的给雪人安上五官,瞧见她那股聚精会神的劲儿,杨广禁不住的一笑,好奇的走了过去。 那个巨大雪人的模样,隐约的可以分辨得出是个头戴冠冕、憨态可掬的帝王,而在这个帝王雪人的肩膀旁边,正倚着一个稍稍娇小的小雪人,看样子却是个女子。 杨广瞧见,心头却不由一动,站到她的身边,含笑问道:“秀儿,你堆的是什么啊?” 刘秀儿没有注意到杨广的到来,此时骤然听见他的声音,娇躯登时一颤,慌忙的就要站了起来,但没料到蹲在地上太久,这么猛的起来,眼前顿时冒起金星,身形一阵摇晃。 杨广踏前一步,右手一环,便将她的身躯搂在身侧,刘秀儿站稳了身形,抬眼一望,却见杨广正在低头看下,眼眸清澈明亮,直如星辰一般,叫她禁不住的心慌意乱。 “父皇----”刘秀儿羞得玉容酡红,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低声喊道。 杨广松开右手,将她放了开来,瞧见她那张娇嫩的脸蛋现出若有所失的神色,登时微微一笑,凝视着她那躲躲闪闪的羞赧眼神,指着身旁依偎着的两个雪人,低声问道:“秀儿,这两个雪人是谁呢?” 刘秀儿闻言,更是心如鹿撞,正要鼓起勇气回答的时候,这时候,花园的入口处,却传来了传唤宫女的声音:“陛下,尤老夫人求见。” 第一第二五三章 现身 刘秀儿闻言,更是心如鹿撞,正要鼓起勇气回答的时候,这时候,御花园的入口处,却传来了传唤宫女的声音:“陛下,尤老夫人求见。” 杨广听见,朝着刘秀儿微微一笑,然后双袖轻拂,向着御花园的外边走了出去。 蜀冈殿外,东苑前庭,玉树琼枝,白雪皑皑。 红彤彤的朝阳悬挂在遥远的东方天际,暖暖的阳光斜斜的照射在圣洁的冰雪上,反射出一片熠熠的光辉,让人只觉眼前白茫茫的,有些刺目。 “恩?石之轩要求见朕?” 道旁树下,杨广陡然转身,望着站在前面束手恭立的尤楚红,惊讶地问道。 “是的,陛下。”尤楚红沉声说道,“方才老身正在赶往宫中的路途之中,他于道左传音,让老身将这个口信传与陛下知晓。” 杨广微一沉吟,他知道以石之轩的老奸巨滑,自然是不肯进宫,受制于己,当即问道:“那他说了吗,是在哪里、什么时间相见?” “稍后的午时,在郊外的前缘寺。” “朕知道了,”杨广不假思索地说道,“老夫人,你先去安排一辆便车吧。” 尤楚红顿了顿手中的紫檀龙头杖,迟疑着说道:“陛下,要不要安排些好手一同前去?”杨广明白尤楚红话里地意思。一方面,是生怕石之轩暗中捣鬼,对自己不利。另一方面,却是请示自己是否要趁机将石之轩擒拿下来,不过他心中念头一转,还是摇了摇手,断然说道:“不必了,以朕的修为,天下哪里去不得?也不要安排什么人同去,他的不死印和幻魔身法不惧围攻。人多了反而会坏事,还不如朕自己一个人赴会。” 尤楚红微一颌首,点头应是。 午时,前缘寺地大门前,杨广施施然的踏雪走了近前。 只见他头扎白巾,一身锦袍,那一张俊秀的脸庞,正绽露着淡淡的微笑,步履轻盈,姿态从容。便仿佛画卷中漫步而出的翩翩佳公子,有说不尽的风流儒雅。 “前缘寺。” 当杨广走到大门台阶前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他微微抬头,望了一眼牌匾上的那三个金光灿烂地镏金大字,嘴巴里喃喃的念了一声,但在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自从祝玉妍奉他之命,暗里改组无间道,重编成暗月卫之后,他的情报来得更是详尽微细。前些日子,他便从暗月卫呈上的密报中得知这座前缘寺,竟是静念禅宗的分院之一。 虽然经过前段时间杨广刻意的打击,静念禅宗与慈航静斋在武林中的声望逐渐下落。但是这两处毕竟是所谓的武林圣地,享名日久,而且,还有着数百年的积累,隐藏在暗中的势力雄厚之极,便是以杨广目前地实力,也不想这么快便与它完全的撕破脸皮。 所以,杨广也只是命人暗中监视这里而已。并没有触动这处寺院的分毫利益。 “石之轩这老邪王竟然邀我在这种地方见面。胆子实在是太大,要知道他和静念禅宗与慈航静斋。都是有着天大的恩怨的呢,”杨广心中纳闷着,转而又暗暗的寻思道,“是了,他曾经拜入佛门,而且此时还有着个寺院主持的身份,只要不泄露真正的名字,在这种地方自然是如鱼得水、驾轻就熟。并且,如此地方,我也是不方便与他大打出手啊。” “包天大胆,玲珑心思。” 杨广一边忖度着,一边感叹着。 “这位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杨广刚刚走上台阶,洞开的大门却恰好转出了一个身穿灰色僧袍地中年僧人,见到潇逸如仙的杨广拾阶而上,他的双眸顿时微微一亮,迎了上去,施礼问讯道。 “知客大师有礼了,”杨广的唇边绽出了无懈可击地笑容,回了一礼,微笑说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贵寺是否有一位名叫蜀中居士的在这里挂单呢?” “啊,施主便是蜀中居士说的那位小友呀,”这个中年僧人听见杨广的话语,脸上登时现出了敬仰郑重的神色,他单手一引,和声说道,“施主,请跟小僧来吧。” 随着这个僧人,穿门过廊,片刻之后,杨广步入了寺庙的后院。 沉寂的后院,坐落着十来间雅致地客舍,旁边还连着一片香樟树林,极其宽广,当此寒冬之际,树林却还是青翠葱葱,只是树叶上坠着沉沉地晶莹冰挂,压得枝叶都垂了下来。 此刻正当午时,阳光直射下来,有些冰挂已经在悄悄的消融,发出簌簌地轻响声,或者正从树叶上剥落下来,哗啦哗啦的滑落下地,砸起一阵一阵的冰屑。 “施主,蜀中居士便在里面清修。” “多谢大师指引。” 目送中年僧人转身远去,杨广冷冷一笑,然后转身望向前面的这间小舍,微微一顿,便举步行至门前,双眸微微一眯,随即抬起右手,轻轻的扣击了两下房门。 几乎是扣击响起的同时,房内便传出了一把熟悉的嗓音:“进来吧。” 杨广洒然一笑,推门而入。 跨过门槛,掩上房门,迎接他的便是一双冷若冰霜的冷酷眸子。 正是阔别许久的邪王石之轩! 此时他披着一袭月白色的百衲衣,正冷然盘坐在房间中央的蒲团上,他微微仰起那张刀削斧劈的面容,眸中射出的寒芒有若实质,牢牢地凝视着杨广的脸庞,虽然不见如何作势,但一股仿佛洪荒凶兽般的气息却油然散发出来,教人不由的一阵心悸。 杨广似乎恍若不觉石之轩的沸反盈天的杀气似的,他负手伫立房中,神态悠然,仿佛正在烂漫花园中徜徉踏青的一般,抬眼望了望石之轩身后墙壁上的那个翩若惊龙“禅”字,不自觉的洒然一笑,然后低眸看向石之轩,从容笑道:“邪王,别来无恙- 石之轩双袖一拂,徐徐起身,冷冷地盯住了杨广的面容,一字一顿的说道:“托陛下的洪福,微臣可是有恙得很啊。”语气彻骨的寒冷,仿佛含蕴着冲天的恨意一般。 杨广听见,登时微微一怔,皱起了眉头,他自然知晓自己与石之轩的恩怨,但是,依照石之轩的胸襟,即便是对敌数十载的敌人,也不该用如此的语气说话的哩,杨广脑中飞快的思考起来,忽然间,一道灵光自心底泛活起来:“难道是因为……玉妍?” 忖到这里,杨广的面色不由的一凝,滔天的杀机自胸中汹涌而起。 “因为玉妍吗?可是,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杨广自己在心中这样冷冷的想着,嘴唇边绽出一丝冰冷的微笑,他缓缓的提聚起毕身的真气,暗自蓄劲,口中却轻哦一声,慢声询问道:“邪王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杨广这话,石之轩脸庞上的杀气陡然一盛,浑身上下,雄浑的真气喷薄而出,将那袭月白衲衣的袂角鼓荡得“簌簌”的飘扬,他冷声一哼,声音转寒,有如从牙缝中迸了出来的一般:“杨广!你竟然还给我装傻!好!我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置青璇和她肚中的孩儿?” “什……什么?青璇和她肚中的孩儿?” 杨广听闻石之轩仿佛石破天惊的话语,面容登时一滞,目瞪口呆了起来,在石之轩那身凌厉的杀气的刺激下,他旋即回过神,心思一转,猛然想起了数月前于洛阳破庙中的那一夜的旖旎幻境,霎时之间,他心头蓦然一动,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恬静清雅的绝色玉容,不由的吃吃说道:“你是说,青璇有了孩儿,是我的?” 石之轩看着他那惊讶的神色,心中的杀机直欲狂发,与此同时,却又是克制不住的一阵憋闷,禁不住的便欲擎起拳头,轰烂眼前的这张令他无比憎恨的脸庞。 他强自的抑制住胸腔中的闷气,缓缓的松去提聚起来的真气,潇逸清癯的脸容掠过一阵青气,鼻中冷哼一声,说道:“怎么,难道你想否认这事情?” 傻瓜才会这么干哩! 杨广在心中暗自叫道,饶是他稳重异常,但骤然间听见这个消息,内心深处仍是禁不住的一阵狂喜,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孩儿,而且,还是他与石青璇的孩儿哩。 想到石青璇,他不由的回忆起当日在道左相遇的那一幕! 翩跹若仙,幽月精灵! 一个烙在他内心深处的深谷幽兰般的娇俏身影,登时浮现了出来。 杨广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刚要朝着正在灼灼盯着自己的石之轩询问石青璇的下落,便在此时,虚掩着的房门,突然“叩叩叩”的敲响了起来。 杨广与石之轩对望了一眼,蓦然之间,同时骇然色变。 第一第二五四章 章仇 杨广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刚要朝着正在灼灼盯着自己的石之轩询问石青璇的下落,便在此时,突然有人在虚掩着的房门上“叩叩叩”的敲了起来。 杨广与石之轩对望了一眼,蓦然之间,同时骇然色变。 因为他们从对方的一个眼神中,都已经得知彼此竟然都没有察觉到有人瞒过了他们的灵觉感应,悄无声息的欺到了房门的前面,叩响了房门。 要知道,以杨广和石之轩此时的玄功修为,即便是天下之大,亦是只能找得出屈指可数的寥寥几人方可与之比较。但是,即使是这少数的几人,要想掩藏形迹,无声无息的欺到两人身周两丈之内,却也是万万的不能。 然而,此刻这破天荒般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请进!”石之轩与杨广对望了一眼,沉声说道。 “咿呀”的一声,房门缓缓的推了开来,一人信步走了进来。 石之轩与杨广的脸色沉凝,刹那间,衣袂无风自动,猎猎轻响,两双眸子更是射出了直如实质的湛湛神光,当他们瞧见进来之人,竟是一个身穿青衣、神态怡然的青年男子,心中微微一怔,但当石之轩看清眼前之人的真容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的惊咦出声。 “章仇太翼!竟然是你!”杨广听见石之轩地呼喊。再瞧见这张熟悉的年轻的清俊面容,心中蓦地一动,脑海一道灵光闪过。霎时间,就记起了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章仇太翼,少有神童之名,专意博览群书,后来遁入五台山,与佛道两门素有来往,尤善于占侯算历之术,传说他所言之事。不可称数,关诸秘密,世莫得闻。 文帝杨坚在位地时候,诏其入宫,但后来以谶纬之言触怒文帝,被下狱问罪,不而,杨广登基,欲要将其释放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此人却早便不在戒备森严的牢狱之中,踪迹杳然,没有想到,他却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这里。 杨广念起记忆中的这些前尘往事,心中却莫名的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而在石之轩的心内,亦是异常地吃惊。 当年他化名裴矩,潜在隋廷中,与章仇太翼可以说的是有同殿之谊,虽然不太熟知,但好歹也有数面之缘。此时回想起来,那时的章仇太翼,徒有虚名,除开还算拿得出手的养生延龄之道。哪里能入他这个威名赫赫的魔道邪王的法眼。 但依照现在的情状,无疑是他当年看走了眼。 “陛下,裴兄,两位别来无恙!” 章仇太翼朝着杨广和石之轩轻轻的颔首,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他只是背负着双手,静静的站立。但青袍拂动之间。却有一种俯视众生的睥睨之态,令人倍感威压。 杨广没有应声。他地脑海还在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这时候,石之轩却冷然一笑,突然的说道:“章仇太翼,你与静念禅院究竟是什么关系?” 杨广闻言,心头一凛,章仇太翼却是长声一笑,沉声说道:“裴兄果真有玲珑心,此语虽不中亦不远矣。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本人今次有一言,希望邪王好自为之。” 章仇太翼在这两句话中,对石之轩的称呼连换了两次,且话中威胁之意已是含而不露。 石之轩的城府极深,自然不以为意,漠然说道:“请说。” “杨广早便应该毙命,拖延至今,已是侥天之幸。此次我之一来,他自然是难逃一死,”章仇太翼看也不看杨广,好似他口中对杨广命运的宣判,与杨广本身却并无丝毫的关联一般,只听见他继续淡淡的说道,“邪王不在此事之中,还是早走为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石之轩哈哈一笑,笑声中却听不出半分的情绪,笑声刚落,他却转头深深地望向了旁侧又惊又怒的杨广,淡然说道:“好象这个疯子是单个一人,我们杀掉他如何?” “正该如此!” 杨广冷冷的应道,声尤未歇,身影倏地一闪,形如鬼魅般的出现在章仇太翼地右旁,同时之间,早便蓄满了真劲的右拳,挟着一股威猛无铸的劲气,朝着他的面门轰捣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石之轩的衣袂猎猎拂动,双眸寒光一闪,冷哼一声,下一刻,便蓦地出现在章仇太翼的左侧,右掌竖直,简简单单的就是一掌推出。虽然掌出并无半丝风声,但落在章仇太翼的眼中,却慢慢地扩大,瞬息之间,就如山岳地一般,笼天罩地。 章仇太翼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心障已经蒙蔽,却是死期到矣!”他地话语一字一顿,但奇妙的是,那个“矣”吐出了嘴边,杨广与石之轩的攻击离他却还有五尺来远。 此事说来玄奥,其实却是章仇太翼的灵觉太过强悍,杨广与石之轩两人的真气刚有动静,他便已经从气场的变化而察而知之,因此能够抢先一步,将话说在了前头。 章仇太翼虽然说得云淡风清,但是却不敢丝毫的小觑眼前的两人。他的玄功修为虽然亦是傲视群伦,但和杨广、石之轩两人相比较,却还是差相仿佛。 至于他之所以能瞒过杨广与石之轩这两大宗师的感应,却是因为他的玄功特异,讲究天人合一,融身天地自然之间,隐匿声息最是有效,而与他的武学修为却没有多大的关系。适才他话里信心满满,却采取语言攻势分化石之轩,便也是这个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杨广与石之轩的拳掌轰击而来的同时,章仇太翼的身躯微微的一动,青影一闪,便从洞开的房门倒飞而出,避过了两人一阳刚一阴柔的真劲锋芒。 杨广与石之轩见到章仇太翼果然不敢和他们硬撼,心中不由一松。如果两人的联手,章仇太翼还能够直接抗衡的话,恐怕今天他们只有拼死突出这个房间,狼狈逃命一途了。 心念闪动之间,杨广与石之轩齐声冷喝,身形没有丝毫的停顿,拳掌展开,狂暴的真劲如山洪爆发,随着他们疾冲而前的身形,朝着章仇太翼的方向铺天盖地般的轰去。 “蓬蓬蓬----” 连番的炸响倏然传来,却是杨广与石之轩撞碎了精舍的墙壁,硬生生的破出了房外。只见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碎屑之中,杨广与石之轩的身影宛如两道闪电,兔起鹘落,紧紧的贴在章仇太翼的身前五尺,拳掌如怒涛狂浪,卷起了地上的积雪,冲着章仇太翼笼罩而去。 倏忽之间,便已疾射出六丈之远,临近了那片皑皑森林的边缘。 眼见杨广与石之轩不舍不放,将自己迫得狼奔豕走,向来心高气傲、将世人视为蝼蚁一般的章仇太翼,此时心中已是动了真怒,冷哼了一声,双眸神光大盛,转即大喝一声,两只青色长袖自他的身后甩拂出来,犹如两把铁扇,挟着怒海狂涛般的无铸劲力,分别迎着杨广与石之轩疾射而至的身形,似扫似劈,兜头罩下。 刹那之间,方圆两丈的范围之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令人差点喘息不过来。 石之轩的眼中冷芒一闪,幻魔身法全力展开,灰影一闪,仿佛瞬间移动似的,竟然闪现在章仇太翼的肩后,化掌为拳,似缓实疾,轻飘飘的一拳捣向章仇太翼的脊梁。 他这一拳捣出,四周的空气登时破碎了开来,恢复了流水般的动感,但是在下一瞬间,他的那只拳头就好似黑洞一般,将章仇太翼身后的空气吸纳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瞬息之间,章仇太翼便好象置身于噩梦中的一般,控制不住的产生了一种向后仰倒的跌势,祸不单行的是,在这一同时,杨广默运心法,催动体内丹田处的那颗银白丹粒,凝聚起毕身的无上真气,化拳为掌,十指宛如天莲绽放,轮转朝着章仇太翼疾指而至。 霎时间,他的那双眼瞳蓦地杀机盎然,深邃幽远,瞬息间竟然变成了水墨般的黑瞳,与此同时,六缕剑气透指而出,瞬间撕裂了前方的空气,恰恰的迎上了章仇太翼的袖子。 章仇太翼骇然色变。 虽然他的灵觉对两人的出手早有所察,但杨广与石之轩出手实在是太快,令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尤令他感到惊骇的是,杨广的六缕剑气居然宛如实质,犀利异常,虽然还没有及面,但其射出的丝丝锋芒已经令他的肌肤隐隐的生出了痛感。 当他瞧到杨广的那对黑瞳,更是不由的色变惊呼:“天魔瞳!果然是魔门的不灭魔尊!不该出现世间的存在!” 第一第二五五章 明月 当章仇太翼注意到杨广的那对黑瞳,更是不由的色变惊道:“天魔瞳!果然是魔门的不灭魔尊!不该出现世间的存在!” 话音未落,场中便突然传出了“蓬蓬蓬”的沉闷炸响,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章仇太翼的两只长袖猛的炸碎开来,化为漫天飞扬的碎屑,而他的身形却借着这个势子,犹如陀螺般的旋身飞转,勉强地挣脱了石之轩的拳劲气场的强大拉扯力。 石之轩原本欲要欺身扑前,在章仇太翼的背心要穴补上一记不死印,但听见后者口中说出的那句话,心中却是一震,转眸望去,正好见到杨广那双墨珠般的眼瞳。 霎时间,他的身形猛的一顿,手上便也缓了下来,章仇太翼趁机旋身错步,蓦然闪电般的逸出了杨广与石之轩扑击的范围,同时间,他的嘴唇大张,张口发出了一声激荡的清吟。 随着他的这一声清吟,寺院正殿的方向,猛然间嘈杂之声大作,紧接着,一阵阵的破空声和呼喝声从远处迅速的传了过来,显然是有许多高手正在飞快的迫了近前。 “快走!” 石之轩脸上的异样之色一闪而过,瞧见章仇太翼正在招唤援手,他哪里还愿自陷险地,立即招呼了杨广一声,便要从来人的反方向扑出,离开这座寺院。杨广的攻势甫高落空,眼瞳登时恢复正常,听见石之轩的招呼,却微笑的摇了摇头,他转头望了望寺院正门的方向,忽然抿唇发出了一声清啸,这一声清啸由低吟而渐渐的变作高昂。呼吸之间,便仿佛越飞越高的鸟儿一般,直升碧空。响彻云霄。 刹那之间,一阵强似一阵地破空声接连的传了过来,石之轩和章仇太翼的脸色均是一变,他们猛地转身望去,只见后院地墙头上。(君'子'堂'首'发)人影倏闪,瞬息之间。便影影绰绰的闪现了九个人影,极目望了过去,领头的赫然是宇文伤和尤楚红这两位大内禁卫的统领。 他们的出现,却并非是杨广地安排,临出宫的时候,杨广便已声明不需要随从地跟随。不过,他的话是这般的说,但是宇文伤等人哪里敢大意,请示过宫中最得圣心的单夫人之后,便由宇文伤和尤楚红带领着禁卫中的好手,暗中卫护杨广。 杨广的武功修为远超他们,自然察觉得到宇文伤等人,不过他也心知自己地身份是绝对难以独自出行的,当下也没有说破。任由他们一路跟到了前缘寺的外面。也微微如此,杨广甫一出声召唤,他们才能这么及时的出现在这里。 宇文伤和尤楚红率领着七名禁卫高手,在墙头上顿了一顿之后,便纵身而起,犹如飞鸟般的疾速掠了过来,只过了三个呼吸的工夫,十丈的距离便从他们的身边倒退过去。 “参见陛下!”宇文伤等人赶至杨广身前。齐齐的抱拳施礼。朗声唱道。待得杨广微一点头,他们便分了开来。迅速地站到了杨广的身侧,望着寺院正殿那边也已赶将过来、涌到章仇太翼身旁的十数人,暗中小心的戒备了起来。 至此,杨广的这一方,与石之轩、章仇太翼的那一方,已成三角对峙的局面。 却说此时,章仇太翼的身旁,一个穿着白色主持僧衣地清俊僧人缓步上前,朝着杨广恭谨地作了一礼,徐声说道:“原来是圣帝的法驾光临,本寺真是蓬壁生辉。失迎!” 杨广闻言,朝他望去,却是不识,旁边地宇文伤见了,眉毛微微的一掀,行到杨广的身侧,小声提醒道:“陛下,他应该就是在佛门中与了空齐名的智永禅师。” 杨广听见,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道灵光,随即知道了这个僧人的来历。 智永,本姓王,名法极,乃是晋代以书法入武道、天下闻名的书圣王羲之的第七世孙,他家学渊博,却在少年时候便出家为僧。传说他云游至余杭郡的永欣寺,数十年没有离开过寺中的藏经阁,一边临摹《千字文》,一边修炼闭口禅,玄功日渐深厚,令人高深莫测。 世人久久没有他的消息,还以为他已经圆寂坐化,没有想到,他却是跑到了江都郊外的这座格外冷寂的前缘寺,当起了主持。 杨广望着智永那张细嫩光滑的脸孔,空寂飘渺的气质,登时心知他的闭口禅必定是修炼到了大成的境界,即便是与已经破了闭口戒的了空相比较,亦是不遑多让。 不过,可惜的是,他的闭口禅修为,亦是与了空的那般,都是因为杨广而破了戒。 杨广却是禁不住微微的蹙眉,他没有想到即便是随便的一个寺庙的主持,都是这么的棘手,而且,听他的话语,与静念禅宗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当此之时,一方面,他在心中飞快的转着各样的念头,另一方面,他对静念禅宗的忌惮之心更是愈发的深沉。 必须除掉静念禅宗!至少至少也要将它的影响力消弭三分之中冷声说道:“智永主持是想用武林中人的身份与朕对话?也罢。”说到这里,他的右手乾指章仇太翼,满面厉色,喝道:“这恶贼适才口口声声想要谋取朕之性命,不知他与贵寺可有什么关联?” 随同智永而来的那十余人,素来将章仇太翼背后的那四位敬为神人一般,爱屋及乌之下,此时却听见杨广直斥章仇太翼为恶贼,心中均是勃然大怒,齐齐踏了上前。 他们刚要忿声喝叫,智永却摇了摇手,止住了他们,然后对着杨广淡淡的说道:“章仇先生虽然并非本寺之人,但与本寺却有着莫大的渊源。而且他的铁口断尽天下之事,从无遗漏,他说要取圣帝的性命,想来自有他的道理。” 杨广一听这话,登时愕然,而旁边的石之轩,饶是城府深如渊海,听见此语,亦是不由的哑然失笑,至于宇文伤等人,心中自是大怒,纷纷的大喝出声。 只有章仇太翼旁边的那一干人,都是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又是一个疯子!”杨广怒极反笑,先指了指章仇太翼,再指了指智永,哈哈大笑道。 智永微微一笑:“圣帝说的极是,老衲自是疯了。”说毕,他却转了过头,朝着身旁人群之中缓声和语的说道:“尚施主,不如请你解说一二,如何?” 便在杨广等人惊讶的眼神中,人群中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一人缓步排众而出,却是一个身穿明黄轻衣的女子。当她轻盈步将出来,慢慢的抬起螓首时,杨广不由的眼前一亮。 只此一眼,她便让杨广蓦然想起了当日初见祝玉妍的那一瞬。 清雅如仙的天生丽质,朦胧飘渺的神秘气质,使她形成了一种异常的特质,叫人一见,不由的心神沉醉。 只见她大约就是二十许的年纪,但整个人透发出来的,却是成熟得仿佛快要滴出水来的蜜桃一般的丰韵,但最吸引人的,却是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当她望将过来的时候,水光盈盈,含情脉脉,里面仿佛充满了磁力一般,杨广几乎就不能移开了目光。 “圣帝,许久未见了。”这个尚姓女子缓步踏前,朝着杨广微微的一笑,说道。 杨广勉强地挣脱了目光,正自骇异之时,听见这个尚姓女子的说话,心中大奇,仔细一看,觉得此女有些面熟,仔细再看,陡然之间,心头霹雳的一声,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登时,深深埋藏在记忆中的一个影象瞬间浮出了脑海。 “是你,原来是你,”杨广终于想起了这女子是谁,他忽然冷静了下来,先是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冷哼了一声,“果然是许久没见了,尚婕妤----或者说----朕的明月母妃。” “明月母妃?明月?” 在场众人,除开寥寥几个熟知内情的,其余听见这话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数十年前,武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丽人,名唤明月。此女极擅歌舞双艺,据说当她倾力歌唱舞蹈的时候,连那些目盲跛脚之人,都能恢复眼睛视力和行走能力。但可惜的是,没有过上多久,这个明月便从世间消失了踪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的出现。 没有想到,继神秘失踪的章仇太翼突然现身之后,她也再次的踏履人间。 PS:小BOSS出现了,大BOS的华丽现身还会远吗? 第一第二五六章 命运 第256章命运 听见眼前飘渺如仙的尚姓女子自称明月,而杨广更是称之为母妃,场中诸人都是大惊,宇文伤与尤楚红与隋廷皇室关系密切,常走宫闱,但饶是他们,也从来不知晓这一陈年旧事,听见这段宫闱秘闻,亦是面面相觑,只有章仇太翼、智永和石之轩神色自若,显然早知内情。 当年明月横空出世,与碧秀心同称双娇,石之轩无意中亦远远见过她一面,二十多年前,她在江湖中忽然失踪,但石之轩却是知晓她是被文帝杨坚金屋藏娇,安置在长安仁寿宫中,当时的皇后独孤伽罗还没有去世,杨坚虽然是一代雄杰,当世的宗师高手,但慑于妻子素来的威严,即使是明月诞下尚秀芳的当日,也只敢暗地里偷偷的跑去见上几面。 十七年前,独孤伽罗去世,杨坚才搬到了仁寿宫,但刚过两年,他便患病逝世,杨广登基之后,明月连同她的女儿尚秀芳,忽然从宫中蒸发,从此不知去向。 直至三年前,却只有尚秀芳以艺姬的身份,在江湖上现身,以她的倾世才艺和无上容色,至今却不受任何人的胁迫,却是当年的明月的遗泽,不过这却不是为外人所知的了。 “难得陛下还记得当年情分。”明月嫣然一笑,容色之夺目,不可形容。 杨广踏前一步,先是斜睨了章仇太翼一眼,然后直直的凝视着明月,嘿然冷笑说道:“既然今日母妃出头,朕便有一事相问。当年朕自问对章仇太翼这恶贼很是荣宠,还特地赐他一个卢姓,但他不单不告而别,今日还口口声声要取朕之性命,但不知究竟是为何?” 明月轻轻一笑。||首-发www.Junzitang.com||对着杨广徐徐的说道:“陛下,要究其中的因果,从远的来说,恐怕要上溯到数千年的商周时代;如果从最近来看。却是要从今年的六月说起了。” 奇_书_ 网_w_w _w_._q_i_ s_h_u_9_9_ ._ c_ o _m 上溯到商周时代? 听见这话,宇文伤等人都是面面相觑,石之轩虽然熟知圣门典故,但也是听得一头的雾水,这里的这些事情,却怎么牵涉到数千年前地商周时代了? 杨广闻言,心中却是一跳,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触及到一个关乎自己,关乎这个神秘的武侠世界的天大秘密了。 明月说到这里,瞧见众人期待地眼神,却轻轻的说道:“上溯到商周时代,毕竟太多久远,解说起来费辞,那么就从今年的六月说起吧。” “清风早就给陛下望过气,”明月说到这里,朝着章仇太翼点了点头,示意“清风”就是章仇太翼的道号。然后继续娓娓说道,“以陛下的云气来看。陛下命在今年,岁在六月,意思就是说,陛下本该是今年的六月陨落,但现在我们都看到,陛下还活得好好的。” “这说明陛下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大地转变,以陛下的身份来看,这会意味着什么呢?”明月星目眸光流转,在诸人震惊的脸庞上迅速的掠过,“意味着。这天下的大势也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改变,这种改变,使得本来已经明晰的命运轨迹变得凌乱模糊,难以捉摸。这个天下的未来走势,也随之混沌一片,再没有人可以从中窥得一星半点的真相。” 杨广听到这里,脸色虽然没有半丝的改变,但是心中却掀起了漫天地波涛。他是从另一时空过来的人。自然知晓原来地历史。在原来的历史当中,杨广便是今年的六月被宇文化及所杀的。但是。章仇太翼却是怎么知晓的,难道他的望气之术真有这么神奇? 不过,宇文伤等人对于章仇太翼的这一套却是嗤之以鼻,尤楚红更是重重的一顿手上的龙头绿杖,轻喝一声:“明月太妃,陛下天命在身,休要危言耸听。” 石之轩却突然问道:“天下走势改变,这却与你们要杀杨广有何干系?” “邪王问得好,”明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沉声说道,“其实这天下大势,自商周以来,迄今为止已经改变过两次,每一次都会引发天地劫难,使得生灵涂炭。” “是哪两次?”石之轩紧接着问道。 “第一次,乃是一千五百年地周幽王时代。当年的褒姒亦是该死不死,终于引发了犬戎之乱,西周灭亡。这一次劫难,还算是小劫,西周虽然灭亡,但还有东周延续,不至于天下分崩,生灵流离。但之后的第二次,却是天大的灾祸了。” 明月说到这里,忽然微启朱唇,轻轻唱道:“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歌声凄婉哀绝,将歌词中惨绝人寰的情状唱得活灵活现,使人仿佛身临其境,其悲恸之意,令人不忍睹听。 饶是石之轩的心肠,亦是悚然而惊:“汉末三国?” 明月收住歌声,点了点头:“正是汉末三国。” 石之轩继而问道:“那么,这一次却是谁当死不死?” 明月不答,却缓缓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幸而事济,奉国家以征天下,若不济,走未后也。” 石之轩眉宇一动,长声叹息道:“原来是他。毒士贾诩贾文和。” “正是贾诩这一计策,使得诸侯乱战,战火蔓延整片中原大地,天下生灵,百不存一,之后的胡人之所以能以乱华,亦是因为三国时期以来,天下无时不战乱,中原血气英杰,为之一空,所以才有胡人趁机而起,祸乱中华。” 明月说到这里,望向了杨广,面露慈悲之情,轻叹着说道:“正是有了这前车之鉴,所以清风才有今日之语。陛下啊,为了天下苍生,请你一死吧。” 宇文伤诸人脸上都呈露怒容,刚要挺身而出厉声喝斥,杨广却摇了摇手,喊住了他们,然后朝着章仇太翼和明月徐徐地说道:“或许我知道一些你们地计划。但是,现在你们看中的那人----也许要说是命运选中地那个人----已经死了,命运定然是回不到原先的轨迹,那么,你们今天所做的,却还有什么作用呢?” 章仇太翼闻言,脸色登时冰冷,怒喝道:“原来你也是得悉了天机。哼,果然是你干的好事,我那徒儿的血债,定要你偿还。”旁边的人听得一头的雾水,不知所云,但知道内情的明月和智永却是知晓,两人说的便是已经被绾绾所刺杀了的李世民。 当年李世民出生的时候,章仇太翼便扮作行脚道人见过了他,当时还留下了“济世救民”的寄语,李世民的名字,便是因此而来。 李世民长大之后,他又扮作行脚道人,偷入李府,暗中教授李世民七年的玄功和兵法,两人名为师徒,但在感情上却情同父子,绾绾刺杀李世民,乃是自己所为,章仇太翼却道是杨广所指使,是以才将满腔的仇恨都倾向了杨广。 杨广却也不作解释,冷笑一声,不再理会眼中直欲喷出火来的章仇太翼,转头看向了明月,嗤声说道:“母妃,你却是怎么说?” 明月的眼中一片温情,但樱唇吐出的话中,含着的意思却是冷若冰霜,只听见她缓缓的说道:“命运选定的那人,自有他的命数。唯今紧要的,却是陛下你。陛下啊,舍你一身,换得造福万民,这乃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你本是个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觉悟过来呢?” 杨广冷冷地盯了明月一眼,再斜眼望了望章仇太翼,瞳孔一阵收缩,溢出了冰冷的杀机,他怒极反笑,哈哈的一声长笑:“好,很好,好得很。” 但他却没有发作出来,而是朝着身旁的宇文伤等人说道:“我们走。”说罢,他向着石之轩招呼道:“邪王,今日话还没有说完,不若我们另外找的地方再细细一叙?” 石之轩微一沉吟,抬眼望了望章仇太翼、智永和明月,忽然洒然一笑,点了点头。 望见杨广一行人与石之轩缓缓退向后院围墙的身影,章仇太翼满脸的恨色,想要追将上去,但智永和明月却摇了摇头,同时拦住了他,当下只能恨恨作罢。 第一第257章 偶遇 蜀川,大巴山上。 大山之中,处处奇峰异石,虽是冬天,但隐约的却见郁郁的青色。 自此进入蜀川,沿途都是盘绕在山腰间的异常险峻的栈道,两旁一边是凹凸陡峭的险峰山壁,另一边则是下伸千仞的悬崖,冰寒彻骨的清晨山风呼啸而来,整条长龙般的栈道登时咿呀咿呀的摇晃起来,令人不由的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但便在这时,风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悠远辽阔的长歌之声。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冰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侧身西望长咨嗟。” 歌声甫歇,却听见风中立刻传出了一个雄浑苍劲的声音,只听这个声音正在大声的叫起好来:“浩渺奇峻!真个是好诗词!公子的文才真是愈发精进了。” 声音刚落,却见到摇摇摆摆的栈道拐弯处,步履轻快的走出了两个身穿锦袍、大袖飘飘的男子,云涛般的雾气氤氲中,隐约可以看见其中的一个是清秀儒雅的青年,另一个却是白发白须的威猛老者。 虽然身临险地,只是他们却似完全不在意,行走在步步惊心的栈道上,他们却仿佛闲庭信步,说话的同时,不单没有注意脚下,而且还时不时的观看着周围的云海。 “宇文老过誉了,”那青年听见老者的赞誉,脸色微微的一怔,然后绽开笑颜哈哈一笑,“这可不是我的诗作。而且一个叫做李青莲地俊杰所写的。” 这青年,正是微服入川的杨广,而那老者,却是陪行的宇文伤。半月之前。杨广与石之轩在江都郊外地前缘寺会面,虽然中途为突然现身的章仇太翼等人所打扰,但是之后他亦从石之轩的口中得知了石青璇已经珠胎暗结,怀上了他的孩儿,不过按照石之轩的说法,石青璇对于自己怀孕一事却是讳忌莫深,他还是暗中查探了许久,适才从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来,孩儿的父亲是杨广来着。 杨广无从知晓石青璇对于此事的态度。不过从她悄悄隐匿到山水迢迢的蜀川深山中,自然可以揣摩出其中的一二。虽然说此行有石之轩那张犹如棺材板地冷脸催促的因素,但无疑的这才是杨广抛下政务,不远万里,赶赴蜀中的最重要的原因。 “李青莲?”宇文伤闻言,顿时一愣,但是他搜遍了脑海。还是没有丝毫的印象,但愈是这样,他的心下愈是疑惑费解,依照此人写出这诗地才情才气,而且竟然连皇帝都听说过他的诗歌。早该名声远播才是的啊,怎么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呢。 杨广转首望见宇文伤那迷茫的神色,心中暗笑,当然了,他自是不会解释这位李青莲要一百多年后才出世,不过,即使是自己说出真相,恐怕他也是不会相信地吧。 杨广正在暗忖着,宇文伤却捋了捋须,若有所思的喃喃的念道:“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说到这里,宇文伤望着杨广郑重的说道:“公子,这位李先生的诗歌写得很透彻啊。蜀中地势险要,顺着长江而下,便可扫荡川东、江淮两地,甚而直逼江都。倘若所守或匪亲。便会化为狼与豺。这般看来,为了占得先机。恐怕我们还是应该早作打算才是。” 杨广听见,脸上登时露出惊讶之色,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宇文阀的阀主的武功虽臻至宗师境界,于权谋一途亦是略有心得,但是并不擅长于军略,不过今日听他这么一说,却是很有大局观,令得他不由产生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异样感觉。 “不错啊,能从诗歌中总结出这么些道理,”杨广用赞赏的目光望着宇文伤,点了点头,和声笑道,“看来令郎两位宇文将军能够纵横沙场,并非无因,却是家学渊源啊。” 杨广说地“两位宇文将军”,却是镇守北线的宇文成都、宇文无敌,这两人一个在济阴郡、一个在琅邪郡,分别抵住了夏王窦建德麾下大将刘黑闼、王伏宝咄咄逼人的进攻,有效地遏制了窦建德往南线扩张的企图,功勋可谓是卓著非常,是以杨广才说这么一说。 “公子谬赞了,”宇文伤笑呵呵的说道,“我这只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罢了。” 杨广微微一笑,然后沉声说道:“其实蜀中之险要,韦大将军与虚先生都与我说起过,只是,蜀中距离东都不单有万里之遥,而且中间还隔着伪唐和伪楚两大叛逆,实在是鞭长莫及啊,况且,即使我们的触角能够探入蜀中,却还不知道那三位肯不肯让出位子呢?” 杨广说到最后,声音迅速转冷,脸上亦是一派冷厉。宇文伤自然知道杨广说的是什么。 原来自从中原乱起,蜀中亦与隋廷中央失去了联系,听说杨广避到江都、荒废朝政之后,蜀中更是谣言四起,当此之时,蜀川三大势力秘密集会,经过一阵争吵和妥协,终于出手推翻了隋廷在蜀川的统治,不过却保留了原有隋廷遗下来地官员和政体,单单改蜀郡为益州,以示新旧之别,并且由这三大势力为新政撑腰,对外则不称王不称霸,静候中原局势地明朗。 这三大势力便是独尊堡、川帮和巴盟,各自的领袖分别是在江湖上地位几乎可与岭南宋阀阀主天刀”宋缺齐名地“武林判官”解晖、“枪王”范卓和“猴王”奉振。 蜀川这三大势力见到中原各地处处烽火,以为隋廷命数已绝,竟然纷涌发难,这等行径,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于杨广这位愈发强势的君王而言,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至于解晖、范卓和奉振这三人,毫无疑问,定然是上了杨广必杀的名单之中了。 宇文伤对蜀川这三大势力虽然没有什么恶感,但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对于其中的独尊堡,却是有些微妙的恼火。因为独尊堡这个堡名实在是太嚣张了,而且他的江湖名号“武林判官”,亦是异常的惹人生厌,若非他与威名赫赫的“天刀”宋缺乃是亲家,明里暗里受其照应,并且只是躲在蜀川之中,常年不出,恐怕早就被人围殴杀死了。 “这下解晖有难了,”宇文伤亦步亦趋的跟随着杨广,一边朝着栈道前方行去,一边在肚子里幸灾乐祸的忖道,“只是不知,这次宋缺这家伙会不会再替他这个小兄弟出头?” 两人便这般的一边谈说着,一边沿着栈道向前疾行而去,片刻之后,便绕过了脚下的这座异常险峻的大山,稍过山间,呈现在眼前的却还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栈道踏上脚下这条愈发摇晃的栈道,没走几步,宇文伤透过薄雾向着远方眺望的时候,忽然惊咦了一声,朝着前面指点了过去,低声说道:“公子,前面有两个人。”杨广点了点头,其实他早便瞧在了眼里,而且,远远望去,只觉得前面的两个矫健的背影,却是有些眼熟。 “公子,”宇文伤蓦地赶前一步,随在杨广的身侧,同时秘语传音,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这两人的步伐稳健,行走间翩若惊龙,而且行进时落脚有致,看样子却是两位出类拔萃的个中高手,并且,我怀疑他们还是极其擅长联手合击的那种。” 此时,杨广运足目力,透过飘渺的雾气,已经瞧清了那两人的背影。 只见右边的那人身穿灰色长袍,身形高挺雄伟,双肩张耸,仔细看的时候,可见他行走时脚步稳定异常,而且他的每一步踏下,都似踏在人的心间,无端的却是给人一种摇天晃地的错觉,震撼异常。而左边的那人,身穿红衣,手握红色拂尘,在寒风中便犹如一朵跳跃的火焰,惹眼非常,不过身形却是娇小的许多,而且行走时袅娜生姿,身段优美动人之极。 原来后者却是个女子,而且看其年龄还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杨广看清了后者的那身红衣,心中更是再无怀疑:“原来竟是他们俩!”此刻,宇文伤亦是瞧清了两人的背影,心中亦是一动,低声说道:“公子,是李靖和红拂女!” 第一第258章 重才 杨广看清了后者的那身红衣,心中更是再无怀疑:“原来竟是他们俩!”此刻,宇文伤亦是瞧清了两人的背影,心中亦是一动,低声说道:“公子,是李靖和红拂女!” 红拂女乃是当年权倾天下的杨素的家养歌姬,因为聪明伶俐,自小便为杨素看重,后来更是亲自授她无上玄功,宇文伤早年与杨素交情甚笃,不但是杨家的座中常客,还经常出入他的内宅,现在虽然经过了许多年,但他自然还是认得出这个倍受杨素宠爱的红衣歌姬。 至于李靖,当年他还当少年,前往长安谒见杨素,后者抚榻说“卿终当坐此”的时候,宇文伤亦在座中,对其印象深刻无比,哪里会不记得这个姿貌雄伟的男子? 李靖和红拂女乃是李世民帐下的第一战将和第一高手,如今李世民虽逝,但他们依旧是属于李唐的重要战将,他们此时出现在这里,却是为何? 杨广心中的警惕尤甚,因为在这个世上,他可以说是对李靖的强悍最为了解的人了,正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军神的丰功伟绩,因此对其更是无比的忌惮。 当今之世,若论排兵破阵、攻城掠地之能,恐怕只有宋缺、徐世绩、寇仲等寥寥几人可以相提并论罢了。这般想着,杨广的心中霎时间便涌起了一股冰寒森冷的杀机!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正在徐徐踏前的李靖与红拂女,同时地霍然回头。登时瞧见了衔尾而来,追至三丈开外的杨广与宇文伤,瞬息之间,他们的脸上亦是闪过一丝异色。迅速的对望了一眼。他们却是不进反退,蓦然转身,凝神恭候杨广与宇文伤地迫来。 杨广微微的一愕。旋即便知道他们夫妻俩的心思。 如果他们夫妻俩一见杨广,便疾奔而走。这乃是未战已心怯,不单在气势上输了一阵,显得心虚,会产生心理阴影,而且,依照估算,他们自己地武功虽然可以排入当世一流高手的行列,但与已臻宗师境界地杨广两人比较。还是差了一筹,逃肯定是逃不过的。 不过,毕竟是当世最为卓绝的人物,刹那之间,李靖和红拂便有了计较,那便是利用高崖栈道的这一地势,与杨广两人对峙。在这么险峻的栈道,即便是杨广与宇文伤的武功胜他们俩一筹,但亦是没有把握从容的面对他们夫妻俩的困兽犹斗、拼死反扑。 因此,无论杨广地心思如何。他们自己站在那里,便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忖到这里,杨广不由暗赞这夫妻俩的临阵急智,同时,他的心中对这两人的忌惮之心更甚之前,这般的念头涌起,但他的脚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长袖飘飘。迎着两人凝重的目光徐步了上前。目光在红拂女那绝丽娇艳的脸容上稍稍的一顿,然后朝着李靖微微地一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杨广注视着李靖,脸上笑容亲切,态度和蔼,不知道其中究竟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他们之间有深厚的情谊,“李将军,贤伉俪这是入蜀吗?” 李靖和红拂女一脸的从容,微微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道:“见过陛下,外臣有礼了。”两人自称外臣,便是将李渊与杨广摆在同一高度,轻易地撇开了李渊乃是隋廷叛逆的事实。 这一点,杨广自然早有预料。身为李渊的臣子,如果李靖在杨广的面前低下头来,失了这“大义”,以后传到李渊地耳朵,却是一条不小地罪状,以李靖的谨慎,自然会预先防范。 抬眼望见杨广不以为忤,笑容依旧,李靖在心情一松地同时,却也是微微的一凛,看来杨广真的是变了,不单容貌在变,连心性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改变。 “恐怕吾皇想要与之分庭抗礼,亦非易事。不过,这与我……唉……”李靖脸上一片平静,但内心深处却是心念电转,念头纷至沓来,犹如走马灯乱转,片刻不得安宁。 李靖正在沉吟着,红拂女却有话说了,她的武功修为虽高,几近宗师境界,但于心性上的磨练却是稍逊,城府极浅,性情亦是刚烈无比,直接就冷声说道:“杨广,我们就不要再绕弯子了,你与宇文阀主追将上来,是否是要将我们夫妻俩置于死地之后方才甘心?” 李靖和旁边的宇文伤闻言,心中均自一惊,马上冷静下来,都是抬眼看着杨广的脸庞,暗自提气,各自的凝神戒备。杨广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凝视李靖,亲切的叫着他的字号:“药师,你父子两代、还有舅家,都是我大隋名臣,何必再附叛逆,自毁名望?” “况且,眼下知你信你的李世民已殁,”杨广从从容容的说道,“李渊此人虽有一些本事,但连朕亦是知晓,在太原的时候,他与你便是有些夙怨,看你不顺,听说还要秘密处死你,与其在伪唐中战战兢兢,不如反正回来。古人亦云,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看如何?” 听见杨广的招揽,李靖顿时一愣,红拂女闻言,心中微微的一动,登时满脸关切地望着李靖,出奇地没有再次说话。 正如杨广所说,当日在太原的时候,李靖察觉了李渊要举兵反隋,便前往长安举报,不想李渊进军迅速,很快攻下了长安,并俘获了李靖,当即便要将其斩杀祭旗,但李世民欣赏他的才识和胆气,因而获释。没过多久,在夺取关中地区的战役中,有次李靖受阻于险垒,迟迟不能挺进,李渊却说他滞留不前,贻误军机,秘密下诏要将他处死。后来还是接到诏令的那人接连的上奏求情,李靖适才免了一死。 但是,渐渐地,李靖亦察觉到了,李渊不知为何,对自己却是存着根深蒂固的成见。 但李靖还是摇了摇头,脸容古井不波,只是冷静地说道:“反反复复,非是丈夫所为,陛下请勿多言。陛下今日若要取我夫妻俩的性命,请尽管出手便是。” 宇文伤此时忍不住地沉声说道:“李靖,你与老夫也算得上忘年之交,老夫在这里却有一言。想你一门忠烈,本身亦是王佐之才,却为人所屈、所忌,有才难展,这却是何必?如今陛下信你重你,却怎么还在迷途徘徊……” 宇文伤说到这里,还待再说,杨广见到李靖不为所动,轻轻地瞟了一眼默默地站在旁边的红拂女之后,接着便伸手拦住了宇文伤的话头,笑声说道:“罢了,既然李将军坚持,就不必强人所难了。不过,请李将军记住,朝廷的大门,时刻都会为你打开的。” 李靖听见,还是默默不言,只是微微的拱手,不过,他身旁的红拂女在随着施礼的同时,却是说了一声“多谢陛下”,杨广一听,马上知道有戏,顿时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好了,公事说完,我们却是要论一论私人的情谊了。” “私人的情谊?”李靖与红拂女登时面面相觑,不解其意。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cn 杨广哈哈笑道:“药师难道不知道吗?你与小仲和小陵乃有兄弟之谊,而他们俩却是我的内弟哩,这么论将起来,我们自然也是亲戚了啊。” “内弟?”李靖顿时惊讶起来,旋即,他的脸上一呆,“啊,素素现在是陛下的……” 隋廷当中,寇仲被杨广连番提拔,擢升为镇压一方的大将,这事情自然广为传播了出去,但是因为素素与卫贞贞在宫中安安静静的,自得其乐,为人所不知,况且,寇仲与徐子陵的表现本就抢眼,因此,他们的外戚色彩就自然为人所忽略了去。 “素素正是我的妻子,”杨广用平民百姓的口吻笑着说道,他的语气自然,一点都不显刻意造作,“对了,当日他们三人遇险,还得多亏药师你出手相帮,多谢了。” 瞧见杨广一点架子都没有,寥寥数语,亦是令人如沐春风,李靖与红拂女的心情都是放松了许多,听见杨广道谢,李靖当下连忙的摆手,连道不用。 听说素素已经嫁与了杨广,一时间,李靖却不知道该为她庆贺还是为她担心,常言道,一入侯门深似海,那么,入了宫门,岂非更是…… 想到当日那位坚强而又柔弱的清秀姑娘,李靖在心中不由的轻叹一声,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素素还好吗?” “还好。对了,她已经怀上了孩儿,再过四个月,便临盆了。”杨广说到这里,笑容登时浓郁了许多,胸中的笑意直似溢了出来。 “啊,恭喜陛下了。”李靖和连忙地说道。 说了一阵,杨广笑容不改,好似不经意的和声问道:“对了,你们这次入蜀是去做什么?正好我也要到成都去见个人,要不我们搭伙一起走吧,旅途之中也好作个伴。” 李靖望了身旁的红拂女一眼,登时沉吟了起来。 第一第259章 幽兰 说了一阵,杨广笑容温和,好似不经意的和声问道:“对了,你们这次入蜀是去做什么?正好我也要到成都去见个人,要不我们搭伙一起走吧,旅途之中也好作个伴。”李靖望了身旁的红拂女一眼,登时沉吟了起来。 “陛下,我们到蜀中有些公务,”李靖想了一想,朝着杨广淡淡的说道,“不过跟陛下的方向却是有些不同,我们还是各走各路吧。” 杨广望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红拂女,也不动气,微微的一笑:“也好,那我们便先走一步了。我还是那句老话,朝廷的大门,始终是打开的,有空的时候,请多考虑一下吧。” 说完,杨广朝着红拂女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满脸不悦之色的宇文伤,从两人的旁边擦身而过,沿着栈道飘然而去,只见他们的衣袍在风中闪了几闪,便消失在拐弯之处。 “二哥,”红拂女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转头凝视着李靖,樱唇微启,迟疑着说道,“这位陛下好象是真的挺看重你,要不……我们还是另做打算吧。” 李靖却摇了摇头,红拂女瞧见他那有些憔悴的脸色,心中不由一酸。 她跟随李靖入唐,一直受到明里暗里的打压,直到投到李世民的麾下,适才有了用武之地,但可惜好景不长,在洛阳的时候,李世民竟为人所刺杀,李渊以他们卫护不周为罪名,将他们压入大牢,若非刘文静的竭力营救,恐怕此时已经被斩首示众。永不见天日了。 半个月前,他们夫妻俩刚从大牢出来,闭门在家休息,李渊忽然降下了秘密的旨意,令他们夫妻俩前往蜀川,并教他们务必设法说动川中的三大势力归顺于大唐。 但是。眼下的天下大势尚未明朗,蜀川的那三位领袖却哪里肯轻易地表态,而慈航静斋之前答应地协助人又迟迟不见,可以这么说,这个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二哥,李渊这一次明摆着是刁难咱们了,”红拂女虽然对李世民崇敬异常。但对于李渊这有名的色鬼却没有半丝的好感,心中不单殊无敬意,没人的时候,已经是直呼其姓名了,“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此处既然已经到了尽头,我们何必再栈恋不去?” 李靖轻轻地叹息道:“李渊虽然对我有些成见,但在当今之世,却也是最为贤明的主君,而且,我想日子一长,他对我地一些看法也会消弭的。我们暂且忍耐一下吧。” 红拂女望见李靖的脸上一片坚决之色,犹疑了一下,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她的性情刚直豪爽。于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坚持,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从来都不会对李靖违拗的。 远方的栈道上,云雾氤氲,寒风如刀,杨广与宇文伤的身影忽隐忽现。 “陛下,李靖此人地武功虽然只算过得去,但他于军略攻伐一道,却是天纵之才,归在李渊的手中。终归是我大隋的一大威胁。他既然这般倔强,陛下何以……” 听见宇文伤疑惑的问道,杨广却是付之一笑:“你说的对,李靖确是天纵奇才,人间少见,这等奇才,数百年才得以一出,比之将其毁去。为何不能化为我用?” “可是。陛下刚才那般诚恳的招揽,即便是石头也要感动了。可他却还是拒绝了啊。” 杨广摇头笑道:“不,他只是暂时没有答应罢了,并非拒绝。” 脑海里蓦地想到了红拂女那张娇艳如花地冷靥上的那一丝焦灼之色,他又轻轻的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况且,李靖此人虽然说是忠义非常,但他对于建立功业这事情却也是异常的上心,日后在李渊那里碰壁之后,他自然会来我们这一边的。 杨广说的这话,却是有些根据的。当李靖还是年少时候,便颇有进取之心,他常常对人说道:“大丈夫若遇主逢时,必当立功立事,以取富贵。”话如此,其心可见。但宇文伤却有些担心地说道:“但若是李渊对他解除恶感,重用于他,那又怎么办?” 杨广笑吟吟地说道:“李靖是何等聪明之人,李渊对他的杀机,他此时已是尽知,心中肯定生了芥蒂,这种念头一旦生出,恐怕不会很容易的消除。至于李渊那方面,我又怎么会让他有机会。这样,一到成都之后,你就找到我们在成都的人手,安排他们悄悄地与他们夫妻俩见面,也不用多说什么,然后再命人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啊,”宇文伤微微地诧异,说道,“李渊见事甚明,他会相信吗?” “也不用他百分百的相信,”杨广自信满满地说道,“俗话说,三人成虎,怀疑这种东西,一有生长的土壤,不用别人浇水施肥,自己就会发芽生根的。更何况,李渊对李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一有点风吹草动,只怕他自己就会朝着我们希望的方向想了。” 说完,他大袖一展,衣袂飘飘,笑声说道:“就这样吧,我们先赶到成都再说。” 十二月十日。黄昏时分。成都。 成都本城周长十二里,墙高七丈,分太城和少城两部份。太城在东,乃广七里;少城在西,不足五里。大城为郡治机构所在,民众聚居的地方,是政治的中心,少城主要是商业区,最有名的是南市,百工技艺、富商巨贾、贩夫走卒,均于此经营作业和安居。 杨广和宇文伤先在城门交了门税,然后施施然地步入了城中。此时已近年关,大街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沿途有商贩高声的叫卖,一派升平繁荣,与世无争地热闹景象。 杨广与宇文伤找了处客栈下榻,用罢了晚饭,自去梳洗整理了一番,然后兵分两路,宇文伤自去寻找暗月卫布置在成都的人手,下达杨广的命令;而杨广,则是依照着来时石之轩的指引,朝着凤凰山的方向行了出去。 凤凰山位于成都东北多扶平原之西,主峰高起百余文,山势雄伟秀丽,婉蜒数十里,四周蜂峦透这,群山环抱。主峰高出群山之上,拔地而起,形似展翅欲飞的凤凰。 当杨广到达凤凰山前的时候,夕阳已经落下西山,天地间渐渐的昏暗了下来。本书转载 奇 书 网 wαр.1 ⑥κ.сΝ 运足目力,杨广迎着清冷地晚风,全速地疾掠而行,他穿过凤凰山朝着南边地方向行去,透过逐渐阴沉的暮色,隐约地可以看见沿途都是森森古木、丛生野草,不多时,一阵水声哗啦哗啦,却是一道反映着盈盈光华地河溪从西北的方向蜿蜒而来,向着东南流去。 沿着河岸,穿过了一片枫树林,越过一道山峡,却是一处群山环绕的山谷。山谷之外,只见池潭潺潺,飞流激溅,远远望将过去,山谷幽深,却是掩映在一片参天古树的阴影下,杨广迅速前行,在林间疾掠向前,大约过了十数丈,眼前倏地开阔,一间石屋出现在面前。 这应该便是一刀刀法大家霸刀岳山当年惜败天刀宋缺之后,养伤终老的居所,幽林小筑。 杨广移至石屋门前,透窗往里面望去,却见里边一片漆黑,屏息感应,亦是没有发觉什么动静,便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深林的某处,一阵幽远的箫声隐约地传了过来。 杨广的心神陡然一震,不假思索,倏地转身,沿着石屋旁边的那条小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幽谷的深处疾奔而进。愈发进去,林木愈发密集,夜色低沉下来,衬托得林间越发的宁静幽谧,杨广犹如一只寻觅花粉的蜜蜂一般,向着越来越清晰的箫声追寻而去。 片刻之后,闪电般的黑影猛的一顿,登时,他那昂藏修长的身形倏地停了下来。 茂密的林树中,一道溪水汩汩的蜿蜒穿流,溪流之旁,婆娑树影中,立着四间石屋,而耳畔这一阵一阵的天籁一般的洞箫声,便是从最左的那间漆黑的石屋中传将出来的。 伫立在树下,倾听着一阵阵宛如潺潺泉声、仿佛啾啾鸟鸣的箫声,杨广那激动的心情,蓦地沉静了下来,他背负着双手,双眸神采熠熠,朝着传出箫声的石屋缓缓地举步而去。 他的脚步是如此的轻盈,身形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带起,但便在他临进石屋门扉的时候,石屋中的箫声,莫名其妙地突然停顿了下来,霎时间,黑漆漆的石屋中,一片寂静。 刹那之间,杨广的心莫名的一热,他的脚下倏地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作两步,猛的跨到了门前,刚要伸手推门,这时候,屋子里却传出了石青璇那幽幽的声音:“别进来!” 杨广此时却哪里还忍耐得住,笑声说道:“是我!”话音未落,右手搭在门上,微一发力,便将门扉推将开来,他的身形,随之迅速地踏进了门内,只见他的双眸运足目力,神光一闪,屋内虽然是漆黑一片,但还是被他看了个大概。 还算腾挪得开的厅堂内,一个窈窕的倩影正侧着身子,临窗而坐。 第一第260章 相见 黑麻麻的厅堂内,一个窈窕的倩影正侧着身子,临窗而坐。 “竟然是帝尊大驾光临?”见到杨广推门而入,正坐在窗边的石青璇也没有起身相迎,迟疑了那么一会,显得很是冷淡地说道,“青璇有失远迎,还请帝尊多多见谅。” 杨广对石青璇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亦不以为忤,听见她的话,刹那之间,竟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当日,在江都的时候,石之轩将石青璇怀孕的消息告诉于自己之后,杨广还道自己已经作好了准备,但临到面前,一阵激动过后,他反而不知说什么话了。 杨广与石青璇只相见过两次,而且每次相见的时间是短之又短,他可没有自大到以为这短促的两次见面,对方便爱上了自己,石青璇这么独立的奇女子,可并非这般的肤浅。 杨广相信,自己在石青璇的心目中,充其量便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若非自己当日在洛阳时与她销魂半宿,与她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又使她珠胎暗结,就以她恬淡自闭、崇尚自然独立的个性,今次恐怕连这个门都不会让自己进了的。\\\\\ “无妨的,”杨广在心中思忖着,口中却放缓了声音,柔声笑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外人,你现在已经有了身孕,正该保重身体,不宜乱动哩。” 石青璇听见杨广这一阵亲昵的话语,娇躯陡然一颤,她蓦地转过螓首。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仿佛天空中的星辰一般,有些慌乱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地?” 杨广运足目力。透过室内昏沉的暮色,凝视着她那一双明亮的美眸,微微地一笑:“是岳父大人通知我的。不然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哩。说来,这也都是我的错。” 石青璇听见他说到“岳父大人”,登时一怔,但瞬间便反应过来他说地便是石之轩,芳心一颤,当即沉默了下来,但瞧见杨广说完话。便毫不客气地跨到旁边的石桌上“唏唏簌簌“的摸索起来。心思一阵纷乱之下,她却又不由问道:“你在找什么?” “找火折子,”杨广一边摸索一边答道,“这样黑漆漆的说话,成什么样子?” 石青璇缄默了片刻,然后在身旁的桌子下面摸了一下,似是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右手微微的一晃。一道明亮的火光便凭空而现,却是她燃起了火折子。杨广轻轻地一笑,然后端起桌子上地油灯,凑了上去,石青璇手上微微的一顿,便将火折子递了过去,点亮了油灯。 灯光由暗而明,转眼间。拇指粗的火光窜了起来。照亮了眼前六尺范围的空间。杨广端着灯盏,就着轻轻摇曳的灯光。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玉人。自洛阳她不告而别,至今已过三月,但是比起上次的见面,她竟是清减了许多。 她正仰着雪白修长的玉颈,娴静地坐在椅子上,双膝上正横着一支通体翠绿地玉箫,只见她的肌肤欺霜赛玉,娇靥如花,一双灿如星辰的明眸,闪烁着纯净清冽的光芒。 此时,她穿着乳白色的长襟外袍,翠绿色的披肩,腰间束着一根青花锦带,越发的显出她那宛如杨柳枝条般的纤纤细腰,还有那高高突起、耸拔茁挺地优美酸胸。 杨广那充满欣赏色彩地目光正流连在她那玲珑曼妙的娇躯,便在这时,石青璇地两道蛾眉却微微的一蹙,侧过了吹弹可破的玉颊,语气中有些不悦:“把灯放下来吧。\\\\\\” 杨广轻声一笑,却依照她的意愿,将油灯置放在她旁边的石桌上,凑身到她的身旁,刚要在紧邻着她的那张椅子坐下,但石青璇的眉宇紧锁,右手抬起,指着桌子那边的椅子,脸色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平静地说道:“帝尊,请到那边就坐吧。” 杨广闻言,脸上登时一愕,但旋即便恢复了过来。石青璇对他的冷淡,既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当下,杨广便转过身子,移至对面的桌子旁,沉静地坐了下来。 石青璇垂眸敛眉,沉默了一会,适才终于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只听见她用宁静得不显出一丝波动的语气,淡淡地说道:“帝尊既然已经知道……我的事情,现在又不远千里,踏足这里,这样也好,今晚我们就在这个屋子,把事情彻底地解决吧。” 杨广听见石青璇还是用那种无波无澜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再仔细一听她的话里的内容,登时知道今晚的事情可能有些麻烦,心中百般念头迅速地转动起来,但他的口中却苦笑着说道:“青璇,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我是可以理解,因为是我有错在先。\\\\\但我们毕竟有过两面之缘,有算得上熟人,即便是看在过世的鲁老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这般的对我吧。” “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而且还有了孩儿……” 石青璇听到这里,娇嫩雪白的玉颊蓦地一红,刹那之间,她的娇靥便犹如盛放开了桃花,美艳得不可方物,令得杨广都不由一呆,禁不住地止住了话头,只顾朝着她猛看。 石青璇被杨广那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嫩白的脸颊愈发的酡红,蓦然之间,似是禁受不住杨广那肆无忌惮的火热视线,她倏地侧过了娇躯,笔直如管的琼鼻发出了一声冷哼。 好一会儿,石青璇终于平静下来,她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樱桃小嘴微微张启,然后淡淡地说道:“帝尊……”她的话语刚刚出口,杨广便挥手打断了她,断然说道:“别老是帝尊帝尊的叫了,如果你实在不乐意叫其它的称呼,就直呼我作杨广便是了。” 石青璇顿时被杨广的话噎住,她立时板起一张娇俏的玉容,冷冷地瞪了杨广好一会,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玉容慢慢地解冻,恢复了平静的心绪之后,她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好,那我就叫你杨广。杨广,当日在洛阳之事,不过是阴错阳差,错不在你,我也不怪你。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这就回去,以后也不用到这里来了,我的话就是如此。” 杨广听见石青璇这一阵冷静得近乎绝情的话语,唇角的那丝笑容慢慢地消失了去,他抬眼盯住了石青璇的双眸,沉默了一下,淡声问道:“那么,你肚子里的孩儿呢?” “没有了,孩儿没有了,”石青璇低下眉头,静静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已经用药打了下去,所以孩儿已经没有了,而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你请回吧。” “打掉了?”杨广心头一震,几乎要跳了起来,他的目光微微低垂,朝着石青璇的腹部看了过去,只见衣衫紧贴着她的肌肤,却还是平平的,真的没有半丝隆起的迹象,不过,女子怀孕后多少个月才显肚的,他却又不知道,那么,难道说,她真的把孩儿打掉了? 杨广盯着石青璇那张绝美而宁静的脸庞,心思闪电般的转了起来,几乎是同时之间,他就想到,依照石青璇那追求平静自然的心性,还有从她对千里迢迢地赶来的自己的态度,她打掉孩儿的可能性,绝对是存在的。忖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腾升起了一股狂烈的怒火。 “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是你的孩儿,但是,也是我的孩儿啊!”杨广冷冷地忖道。他坐在椅子上,眯起双眼,凝视着石青璇的脸蛋,他的脸颊一阵抽搐,胸中的怒气直欲喷薄而出。 “孩儿是我们俩人共有的,”杨广定定地盯着石青璇的眼睛,他的语气冰冷,话语直似从牙缝里迸射出来的一般,“我还没有同意,你自己一个人,有什么权利将他打掉?” 被杨广这般死死地盯着,石青璇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她慢慢地转头过去,用一种不咸不淡地语气说道:“他只是一个意外,他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儿,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好了,现在天色晚了,请你出去,离开我的屋子。” 虽然对石青璇的冷淡态度早有准备,但是,此刻听说自己兴冲冲地赶来相见的孩儿竟然已经被打掉了,再听见石青璇这副绝情的模样,霎时间,杨广被彻底地激怒了。 他的面容狰狞了起来,冷哼一声,猛地站将起来,倏地移至石青璇的身旁,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石青璇措手不及,膝前的玉箫登时滑落下地,啪嗒的一声,摔成了两截。 “你干什么?”石青璇登时大惊,轻轻地挣扎起来,口中娇声喝道,“快放开我!” “放开你?”杨广满面狞色,他冷哼一声,右手拇指在石青璇的背心一按,刹那之间,一道庞沛而又不失柔和的真气透指而出,迅速地灌入了石青璇的体内,将她的六大要脉尽数封住,让她虽然可以自由地动弹,却又使不出半分的真劲。 瞧见杨广脸上的狠厉狰狞之色,再感觉到自己全身使不出真劲,石青璇顿时大骇,她的一双细嫩的小手使尽了吃奶的气力,拼命地推搡着杨广那散发着浓郁的阳刚气息的胸膛,樱唇一阵发白,颤声喝道:“杨广!你这是……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第一第261章 到手 瞧见杨广脸上的狠厉狰狞之色,再感觉到自己全身使不出真劲,石青璇顿时大骇,她的一双细嫩的小手使尽了吃奶的气力,拼命地推搡着杨广那散发着浓郁的阳刚气息的胸膛,樱唇一阵发白,颤声喝道:“杨广!你这是……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虽然使劲的挣扎,但是杨广的手臂有如钢箍,她却哪里挣得开来。而听见石青璇的惊声呼喊,杨广却是置若罔闻,此时他的胸腔已经被潮浪般的忿怒所填充,死死地抱着石青璇的玲珑浮凸的曼妙娇躯,几个跨步,掀起前面的珠帘,然后冲入了隔壁的那个小卧室。 借着厅堂那边的隐约灯光,可以看见,这间小卧室的左角正摆放着一张精巧的梳妆台,台上一面铜镜反射着暗淡的光芒,而在旁边,则是一张铺着软绵绵的锦被的软榻。 杨广的双眸射出怒芒,一声冷哼,便将石青璇丢到了软榻的被子上,石青璇刚刚发出一声惊呼,杨广却已经犹如饿虎般的扑了上去,将她的娇躯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你要做什么?”石青璇终于意识到杨广的企图,当下更是惊慌,她满面的惶色,双手双脚,还有身躯,徒劳地扭动着,又惊又怒地喊道,“快放开我!你压到我了!” 杨广微微仰起身,石青璇却趁机发力一挣,然后从杨广的身下挪移了出来,滚到了软榻的内侧,但杨广却冷冷一笑,右手疾扬,只听见“嗤啦嗤啦”的几声,石青璇身上的那件乳白色的长襟外袍,登时化成了条条缕缕的碎片,连同另外的翠绿披肩、青花锦带。尽数仿佛受伤的蝴蝶般的轻飞了起来,悄无声息跌落在软榻下边地地板上。 刹那之间,室内青蒙蒙的光线中。只见石青璇满头乌黑的长发仿佛云层般地铺陈在软榻上。那具雪白柔嫩地曼妙胴体,登时纤豪毕露的呈现在杨广那双火热得灼人的目光之下。 石青璇惊叫一声,一双娇嫩的纤手护住茁挺浑圆地雪乳,修长笔直的玉腿更是蜷缩起来。侧过了娇嫩滑腻的身躯,紧紧地躲在软榻的内里,整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娇靥,朝向了里边,因此。杨广也就没有看见。她那纸一般地苍白地脸蛋,正挂满了无尽的惊惧之色。 杨广的目光灼灼,贪婪地凝视着石青璇那雪白修长的玉颈,香腻圆润的雪肩,泛着象牙般的光芒的光滑粉背,还有那两瓣圆月般的柔软挺翘的玉臀,纤细笔直地优秀玉腿,但最吸引他地视线的,却是石青璇那两条玉腿之间地方寸之地。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眼中泛起了血丝。他的目光虽然在忙个不停,但手上却更是迅速。只见他三下两下,便解去了身上的衣裳,然后侧躺在软榻上,朝着石青璇的娇躯贴了上去。 石青璇感觉到杨广那火炭一般灼热的身躯正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后,霎时间,她的身躯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轻轻地颤抖起来,同时间,她那张苍白如雪的脸蛋,缓缓地滑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便在这时,杨广的下身一挺,便坚决地进入了她那柔嫩的身体。 “你打掉了我们的孩儿,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杨广凑到石青璇的耳畔,冷冷且狠狠地说道,“现在,我要你再给我怀上一个!” “不要……”石青璇的樱唇轻轻地颤动,微微张启,喊了一句,然后“嘤嘤”的哭泣了起来,此刻的杨广却哪里还忍耐得住,左手半撑起身躯,右手环住石青璇美丽的上身,手掌伸进去,紧紧地握住一只浑圆柔腻的雪白玉乳,大力地抓捏搓*揉着,同时,他刚要挺动下身,朝着石青璇那娇嫩得几乎沁出水来的身体,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但便在这时,石青璇柔若无骨的右手却反转过来,阻挡住杨广将要展开的强猛动作,同时,泣声说道:“你停……停下来,这样会真的弄掉我肚子里的孩儿的……” “嗯?真的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儿?”杨广听见这话,脑子里登时一清,他停下了动作,伏低身躯,追问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还没有打掉肚子里的孩儿?” “你……你不要这样,”杨广虽然没有作出其他动作,但此时却还是与石青璇保持着最亲密的结合状态,因此,当他移身的时候,下身登时弄得石青璇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口中更是不由娇弱地轻吟了一声,低叫道,“杨广,你先……你先离我远一些。” 杨广微微地探头过去,瞧见石青璇的两边玉颊挂着两道泪痕,泪光隐隐可见,宛如梨花带雨,显得异常的楚楚可怜,他登时冷静了些,微微退出了些,但还是留在石青璇的体内,伸手托在她的下巴,使她微转过头,然后低首盯住她那泛着盈盈泪光的美眸。 “说吧,我们的孩儿,你究竟还在不在你的肚子里?”杨广沉声问道。 “……还在,”石青璇与杨广对视了一会,忽然间,苍白的娇靥蓦地浮现出片片红晕,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螓首,柔弱地回道,“……我有想过,但是……下不了手。” “呼----”杨广顿时如释重负地吁出了一口气,眼中登时柔和了下来,他伏下身躯,把头搁在石青璇那香滑雪腻的右肩上,嘴唇含住了石青璇那珠圆玉润的耳珠,柔声问道:“那你怎么要欺骗我,说我们的孩儿被你打掉了?” 杨广那热力十足的口气吹进石青璇的耳朵,立时惹得石青璇的芳心一阵慌乱,波澜涌起。其实,石青璇对杨广并非像她所说的那样完全不在意,自洛阳一别,回到自己隐居的幽谷,有的时候,静夜拥被而眠,她也时不时地会想起杨广那邪异的笑容,发出一声怅然轻叹。 但是,当她想到杨广的身份,却还是会竭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即便是当她发觉自己怀上了杨广的孩儿的时候,也只是思考了两夜,先是撇弃打掉孩子的念头,然后,便打定主意,决定要隐瞒着世人,包括杨广在内,就躲在幽谷,绝尘人世,直至把孩儿生下来。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石青璇对杨广的亲昵动作很不习惯,加上身体里的那异物,亦是令她一阵难以言述的难耐,她轻轻地咬着樱唇,想躲开却又挣扎不出杨广的怀抱,听见杨广的质问,她忍不住幽幽地说道,“叫我跑去找你,说我有你的孩儿吗?” “那当然,正该这样的啊,孩儿我也有份的,”听见孩儿还在,杨广的态度顿时转了个大弯,他凑到石青璇的耳边,低低地一笑,柔声说道,“你这样不声不响的,而且,我都不远千里从江都赶了过来,你竟然还骗了我。所以,我要惩罚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从石青璇的身体里退了出来,蓦然间,石青璇感觉到一阵轻松的同时,又隐隐地感觉到些些的失落,但便在此时,杨广却抓住了石青璇的纤细幼嫩的右手,指引着她握住了自己的下身,促狭地低声笑道:“你的身体不方便,不过,你用手吧。” 石青璇甫一碰到他那昂扬的下身,那张娇嫩滑腻的脸蛋如同饮酒般的猛的酡红起来,手上更是如触了电一般,想要挣脱开去,但被杨广牢牢地按住,却哪里能够将手松开。 “快点!”杨广瞧见石青璇这位绝世玉人的窘态,心中禁不住的涌起一阵强烈的成就感,他哈哈的长声一笑,然后扬了扬下巴,朝着石青璇鲜红欲滴的樱唇,故意恶狠狠地威胁道,“再婆婆妈妈的话,我可要你,用你的这张小嘴来弄了!” 石青璇的芳心之中顿时羞怒交加,但她瞧见杨广作出的脸色,生恐杨广这恶人真的强迫自己用嘴巴给他服务,一阵忐忑和迟疑之后,她的柔软小手还是顺从的轻轻地滑动了起来。 霎时间,昏黑的卧室之内,忽然传出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烈喘息声。 翌日晨间,温暖的阳光从天空铺洒下来,驱散了周围的雾气,天地间顿时一片明亮。 幽谷小筑,卧室之内。 软榻的内里,忙活了大半夜的石青璇,终于从沉沉地迷梦中醒转了过来。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眼睛里一片迷蒙,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回过神,但眼前渐渐地光耀,她的双眼终于清明了起来,但便在这时,忽然之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脸颊登时浮出了朵朵红云。 似乎又是想起甚么,她的眼眸猛的睁大了,浑身顿时僵硬了起来,慢慢地侧过头,却见到软榻的外侧空荡荡的,她的心头一惊,陡地坐了起来,连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下来,两只柔嫩挺翘的雪白玉乳暴露在空气之中,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就怎么走了吗?”石青璇张开朱唇,喃喃地念道。 她缓缓地垂下了螓首,任由满头乌黑的长发遮掩住娇艳欲滴的脸庞,此时,她的芳心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按理说,自己现在应该是要庆幸那个恶人终于离开自己身边的,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中却是有一种……另外的情绪呢? 是失落?还是留恋? 不不不!这怎么会?自己肯定弄错了,自己恨他还来不及呢? 第一第262章 恶客 温暖的软榻上,石青璇慵懒坐着,正垂着螓首在默默地思忖的时候,忽然之间,一股浓郁的菜香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进来,扑鼻而入,登时令得石青璇不由一怔。 她的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拥着被子,下了软榻,找来了衣裳,徐徐换上,然后伸手分开珠帘,轻盈地跨入了隔壁的厅堂,恰恰见到了杨广微微的弯腰,站在厅堂左边的石桌前,正将他手上的那碟热气腾腾的炒肉摆放在石桌上面。 “你……你还没走?”石青璇看得又是一怔,当即禁不住吃吃地说道。 她自己的话音未落,刹那之间,她的芳心之中却突然犹如小鹿乱撞般的“怦怦怦”的乱跳起来,无端端的,竟似有丝丝的欢喜从内心深处悄悄地浮了上来。 “怎么了?你就这么的想赶我走?”杨广将石桌上的饭菜摆放整齐,然后转身过来,一边用手巾擦干净双手,一边朝着石青璇哈哈的笑着说道,“亏我昨晚上还对你那么好。” 石青璇听见杨广的话语,抬眼时,正见到他的嘴角边绽出的充满邪魅色彩的笑容,蓦然之间,脑海里不由地忆起深夜时,他那双灼热的大手无微不至的旖旎爱抚,想到那些令人浑身酥痒发软的委靡场景,她那白皙如玉的娇靥登时红彤彤的,心中的羞意,几乎要溢将出来。 她当即抬袖遮掩住自己烫热的玉颊,转身便要逃回卧室里面,杨广却已经箭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她那丰盈玉润的曼妙娇躯,轻笑着说道:“跑什么,你的脸皮怎么这么薄的?” 石青璇甫被杨广抱住,感受到他那充满挑逗意味的阳刚气息。双腿顿时一软,不由地倒入了杨广的怀抱中,心慌意乱地吃吃说道:“我……我……我的肚子饿了哩。 杨广听见这话,哦了一声,然后放开了石青璇,让她到了隔壁的那间石屋梳洗净面。石青璇在那边磨磨蹭蹭躲了好一阵,在杨广催促了好几次后,适才返回这边的厅堂。 当她步入厅堂,迎将上去的杨广登时觉得眼前一亮。 石青璇穿着一袭雪白的纱裙,漫步而入时。莲步轻盈,翩然如仙,只见她的乌黑长发正挽成了蓬松的云髻,髻上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别着一支式样朴素的簪子,但配着她那张娇嫩白皙的绝美玉靥,却是生出了一种别样雅致地端庄气质,叫人见了。不禁油然生敬。 杨广将石青璇迎着,然后伸手携扶着她走向石桌,石青璇见到杨广这般的体贴入微。表面上虽然还是像进门时候那样的平静,但心中却是不自觉地涌起了一阵阵的甜意。 两人在石桌的旁边坐下,杨广又是殷勤地为石青璇装饭和布菜,石青璇见他反客为主的模样,芳心却更是一阵甜蜜,只觉食欲猛增,当下便端起了饭碗。嘴角含笑地吃了起来。 饭桌上一片温馨。用了早饭。杨广便携着石青璇转回卧室到榻上坐好,他从后世而来,加上前段时间照顾着素素,因此对于孕妇的心思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当即挑了一些悦耳好听地话语,怀抱着石青璇那具绵软的娇躯,凑到她的耳珠边,喁喁低语了起来。 石青璇虽然是世间地奇女子,聪慧明辩。性情独立特行。最喜独处,但她此时怀有身孕。感受与平时自然大是迥异。她缩在杨广的胸前,感觉着杨广强劲有力的心跳,登时头眩神迷,听到杨广这位帝皇之尊花尽了心思,翻着花样哄着自己,心中更是觉得喝了蜂蜜了一般。 石青璇正沉浸在迷醉中的时候,陡然间,只觉胸前蓦地一凉,垂首看时,却是杨广解松了她的束腰,伸手探入了她的衣襟中,小心翼翼地滑了下去,抚摩着她的腹部。 “青璇,”杨广蓦地抬起头,欣喜地说道,“我感觉到了,我们地孩儿正在动着哩。” 石青璇感受到杨广地大手正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肌肤,心中登时泛起一阵羞涩之意,但当她抬眸瞧见了杨广欢喜跃雀的模样,马上宁静了下来,嫣然一笑:“我也感觉到了呢。” 杨广望见石青璇那灿若春花的明媚笑容,心中顿时一动,凑过头去,轻柔地吻住了她那两片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的柔软樱唇,舌头迅速地顶开了她的两排贝齿,轻车熟路地探进了她那芬芳的小嘴,一边追寻着她那条香滑的丁香小舌,一边轻轻地吮吸她那甘甜的香津。 昨晚地时候,石青璇已经被杨广这花丛老手趁机调教了半夜,于接吻一道亦是有了些心得,此时被杨广吻住,她地玉容微羞,娇躯轻轻地颤栗着,但是却乖乖地张开了樱桃小嘴,轻轻地吐出了香舌,任由杨广肆意地进行霸道的品尝。 良久,唇边。 杨广还是气闲神定,但石青璇却已是满面羞红,气喘吁吁,几不能自抑。 杨广意犹未尽地凝视着石青璇微微肿起地樱桃小嘴,轻轻地咂巴了一下嘴巴,然后抬手抚摩着石青璇那张娇腻嫩滑的脸庞,柔声说道:“青璇,你跟我到江都去吧。” 石青璇闻言,登时一愣,她抬起明眸,望着杨广脸上认真的表情,脸颊上的晕红和羞涩却是慢慢地褪了去,她从杨广的怀抱中缓缓地挺立起身躯,将松开的衣襟徐徐地拉上,然后轻轻地摇头,声音淡淡,语气却是有说不出的坚决:“不!我不去!” “不去怎么行?”杨广知道石青璇向往的是自由而清静的隐士般的生活方式,而自己却要勉强她到江都的皇宫居住,这件事情上,自然是自己的不是,可是,道理虽然是这样子,但若是叫杨广任由石青璇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居住在这个幽谷,这也肯定不行。 倘若是石青璇一个人的话,杨广可能还会通融一下,看是不是等段时间再来劝说,只是,毕竟现在她已经怀上了身孕,此时虽然还不明显,自己还能照顾自己,但是,再过上两三个月,她的肚子大了起来,恐怕连进出这个门槛都要人扶持,更不要说自己洗衣做饭了。 “青璇,你还是听我的话,随我到江都去吧,”杨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用度已是极其不便,现在又怀着身孕,却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石青璇其实是明白杨广的心意的,望见他真挚恳切的面容,芳心蓦地一软,便要开口答应下来,但是,旋即又想到杨广的身份,心中陡地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惧意。 自从母亲碧秀心盍然逝世后,除开在慈航静斋的那段短暂的时期,她便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即便是出行,她也从来都是独身一人,她既没有和一大群人相处的经验,也从来没有想过将来要与什么别人相处。 在她的内心之中,她常常地这样想着:也许,自己会这般的隐居在这个幽谷之中,俯仰天地,揉身自然,闲时抚琴吹箫,偶尔出行远游,直至有一日,自己老去,当临死的那一刻,自己会进入那个早就准备好的天然墓穴,然后,静静地等待死亡地降临。 杨广的出现,打破了她沉静的生活,而肚子中的孩儿,也意味着她将来肯定没有办法再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了,但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愿意随着杨广前往江都。 以她的追求和性情,却要她进入牢笼般的皇宫,与另外的那些女子共同享有一个丈夫,这对她来说,真真的是无疑于被打入无限恐怖的无间地狱。 忖到这里,石青璇在心中酝酿着词语,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杨广却突然的惊咦了一声,目光如电,横过了数丈的空间,透过了那道珠帘,朝着外面厅堂的那扇门扉望了过去。 石青璇正在惊疑中的时候,忽然间,只听见石屋的外面,一阵一阵的衣袂破空声簌簌的轻响,接着,从石屋的门口处便传进了一把阴恻恻的声音:“石青璇,我们知道你就在里面,是我们进去请你出来,还是你自己走出来。” “他是谁?”杨广悄悄地传音给石青璇,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诧异地问道,“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那些被阉割过的宦官?” 石青璇听见他的话语,明明知道他是在耍宝,故意逗乐自己,但是瞧见他睁圆眼珠子的怪趣模样,还是忍俊不住,扑哧的娇笑出声:“他叫季亦农,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宦官。” 石屋外面的人显然也是听见了石青璇的话语,那把阴恻恻的声音登时发出了一声忿怒的冷哼,但此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有另外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在下乃是圣门魔隐边不负,屋里另外的这位朋友是哪一位?不妨知会一声。” “还能是谁?”一个陌生的雄浑声音响了起来,“肯定是我们的青璇大家的情郎了。席兄,你还说过来一亲石青璇的芳泽,却哪里想到她已经是给人拔了头筹了。” 第一第263章 天君 “还能是谁?”一个陌生的雄浑声音故作叹息,道,“肯定是我们的青璇大家的情郎了。我说席兄,你还说过来一亲青璇大家的芳泽,却哪里想到她已经给人拔了头筹。” 石青璇听见,也没有发怒,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忧色,朝着杨广望了过去,低声说道:“我们可能有麻烦了,适才那个上官龙说的席兄,应该便是邪道高手榜上的天君席应。” 杨广的面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只听见他轻轻的哦了一声,诧异地说道:“席应这死跑龙套的家伙也来了。一、二、三、四、五、六,咦,来了六个人,这阵仗蛮大的嘛。” 杨广的声音刚刚发出,外面顿时蓦地沉寂下来,落针可闻,紧接着,便听见边不负那充满仇恨的话音传了过来:“杨广!竟然是你!”话语一字一顿,竟似从牙缝中崩出了的一般。 前些日子,在洛阳的时候,祝玉妍出宫整顿阴葵派,杨广便教她出手击毙边不负,但没有想到边不负却是了得。祝玉妍虽然使尽全力,他却拼着性命,最后逃之夭夭。他知道是杨广的意思后,又加上因为单美仙的关系,更是将杨广恨之入骨。 此前他曾经找到石之轩,想要挑拨石之轩前去找杨广的麻烦,但不料石之轩不知出于怎么样的考虑,亦要将他杀之而后快,幸好突然来了几位强横的帮手,石之轩适才退走。 由此一来。他亦是刻骨恨上了石之轩,只是石之轩行踪诡秘,素来是见首不见尾。而武功更是媲美宗师,令他望尘莫及,因此,他便盯上了石青璇,想要将之擒下,以要挟石之轩。恰好那几位帮他拦下石之轩的帮手,亦要寻上石青璇,当下便结伴赶至这处幽谷。 “杨广!你这昏君与石青璇果然有了孽情,”便在这时候。辟守玄不疾不徐的长声笑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本座便将你这对狗男女一网打尽!” 石青璇听见辟守玄地话语,玉靥登时一黯。杨广恰好瞧出她的情绪正发生微妙的变化,脸庞上凌厉地杀机一闪而逝,缓慢而坚定地说道:“辟守玄,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他的话音刚落,倏地长身而起,犹如柳叶般的从软榻飘落下地,右足朝着前面一跨,霎时间,石青璇只觉眼前一花。杨广那道修长昂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厅堂的门扉的前面。 便在此时,一把柔和悦耳,低沉动听的男声仿佛叹息般的说道:“席某自从重入中原,便听诸位同道说道我圣门出了位圣帝,行事出了名地狠辣,丝毫不给圣门的同道活路,本来席某还道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同道果然诚不欺我!” 杨广闻言。登时哈哈一笑,他一把拉开了大门。举步悠然的踱了出门,同一时间,石屋的面前,正站着盯住门扉凝神戒备地六人,同时朝着后面退出了两丈,散成了个半圆。 杨广负手昂然伫立,凝眸扫视,只见其中右边的三人却是熟人,他们分别是辟守璇、边不负,还有一个是满头白发、娇颜如花,却一直都没有出声的旦梅。 左边的三人,一个是满脸阴柔之气,身穿青色劲装的中年男子,一个是五十许间,面容苍白,长着一对招风耳,手中正握着一根粗大的龙头杖的矮壮老者。心知这两人便是季亦农和上官龙,但杨广却不感兴趣,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然后便将视线投射到第三个人的身上。 此人的面相只是中年,长得高高瘦瘦,穿着一件素白的文士长袍,白皙清瘦地脸庞带着从容地微笑,举止文雅,显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乍眼看将上去,就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但只要仔细一瞧,便可看清他那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正隐隐地透出邪异残忍的凌厉光芒,更诡异的是,他的眼瞳周围带着一圈邪恶的紫芒,凝眼细瞧,心中不由的一阵栗然。杨广瞧见此人眼瞳中地异状,立时便知他就是从西域归来地“天君”席应。 知道方才说话的便是此人,杨广地双眸精芒一阵闪烁,他凝视着这个席应的脸庞,嘴巴张开,露出了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只听见他轻轻的笑道:“黑云绕顶,青气罩面!怪不得你口出逆言,原来却是死期到了!” 他的笑容温煦和缓,但嘴里的话语徐徐地说将出来,听在了在场众人的耳朵,却有一种说不尽的狰狞之意,令得深悉杨广武功之强横诡秘的边不负,心中不由地一阵发冷。 上官龙见到杨广正眼瞧都不瞧自己,心中大怒。他此前乃是洛阳帮的帮主,在洛阳时,他呼风唤雨,一呼百应,享尽万般清福,在河洛之地,有说不尽的威风,但也是被祝玉妍赶出了洛阳,现在惶然就犹如丧家之犬,受尽百般苦楚,对杨广和祝玉妍自然亦是深怀怨愤。 “杨广!”上官龙厉声喝道,“你道这里还是洛阳,有祝玉妍这妖妇给你撑腰不成?今日你落单在此,也是圣门祖师有眼,今日定教你难逃圣门百零八刀之刑!” 上官龙的话音刚落,杨广的眼底登时寒光一闪,正斜对着他,时刻注意他的动静的边不负,立时看得分明,但他本性自私自利,却哪里愿意提醒上官龙,下一刹那,却见杨广的身影微晃,便仿佛鬼魅般的从原地上消失了去,下一瞬息,就出现在上官龙的身前四尺。 上官龙登时骇了一跳,不过他的反应倒是迅速,杨广的身形刚刚欺到,气机牵引之下,他倏地退后两尺,狂喝一声,右手上的龙头杖自然而然的抡了起来,挟着激荡如雷的劲风,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照着杨广的腰胁便疾扫了过去,威势十足。 但他的杖风刚刚卷起,杨广却朝着龇牙一笑,左臂一甩,他那只宽大的长袖便随势如同鞭子般的甩将出去,而且后发先至,倏地缠绕住了上官龙的龙头杖。 劲力交接,只听见“蓬”的一声闷响,上官龙只觉杖头那边猛的涌过了一股滔天怒浪般的雄浑真劲,沿着他的右手闪电般的撞入了他的经脉,霎时间,他便如受巨锤擂击,一张苍白的脸庞马上掠过了一丝可怖的赤色,脚下更是一个踉跄,仿佛醉了酒一般,差点跌倒在地。 便在这同一时刻,正在旁边窥伺着的辟守玄、边不负、季亦农和旦梅,不约而同的纵身而起,犹如破空而至的箭矢一般,朝着杨广的背后扑击而来,他们的身影还没有扑到,但是无数道或阴柔或狂猛的真劲,已经如同骤然而至的狂风暴雨,迅疾的笼罩而来。 杨广哈哈的一声长笑:“早就等着你们了哩。”笑声刚起,他的左袖却借着一股拉扯的劲力,便好象振翅掠起的巨鹏一般,朝着上官龙的头顶处斜斜地疾跃而起,同时间,他的右袖猛的甩将起来,宛如一把巨大的蒲扇,向着上官龙的天灵盖闪电般的拍落了下来。 上官龙骇得脸无人色,但没有时间躲避开去,心知情势危急,他犹如夜魈般的厉啸一声,马上搬出了压箱底的苦修魔功,倒逆真气,右手握成了拳头,朝着杨广拍将下来的右袖猛的捣了出去,拳头刚刚击出,他的一双手臂已经倏地转为了邪异的紫黑之色。 杨广的右袖与上官龙的拳头恰恰撞中,只听见“蓬”的一声,杨广的袖子马上炸成了粉碎,化成了几如粉尘般的碎屑,纷纷扬扬地在空中飞舞了起来。但是,此刻上官龙的心中却殊无喜意,反而骇得脸上呈现出了一片死灰之色。 几乎是同时,杨广的那只白皙宽厚的右掌似乎是瞬间跨越了空间,它穿过了尤在空中飞舞的碎屑,五指并拢,似缓实疾,朝着上官龙的天灵盖轻轻地印了下来。 “啪”的一声,杨广的右掌正正地印在上官龙的天灵盖,掌心的真劲一吐,上官龙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他的嘴角便溢出了紫黑的血丝,但是身体却是僵硬站着,迟迟不动。 正当此时,杨广却已跃过了上官龙的头顶,避过了辟守玄等人的锋芒,辟守玄等人瞧见上官龙睁着的眼睛已是死灰色,而且气息全无,立时知道他已经遭了杨广的毒手,心中都是一阵战栗,头皮发麻,但还是纷纷厉啸,准备扑将上前,围攻杨广。 这时候,只听一声娇吒,石屋厅堂那洞开的门扉处,石青璇仿佛穿林乳燕,从里面电射而出,她那轻盈的娇躯在半空中翩然一转,便如同蝴蝶般的落下,同时,右手一挥,手上的那管洞箫立刻洒下了一片凌厉的芒影,朝着辟守玄和旁边的边不负的身影罩落了下去。 正站在场边的席应,眼眸扫在石青璇的脸庞,当他瞧清了石青璇的绝美面容,蓦然之间,他的眸间紫芒大作,立刻挪身扑前,闪到了石青璇的身后,右手迅疾无比的抓向了石青璇腰间的麻穴。 第一第264章 怒杀 正站在场边的席应,眼眸光芒扫在石青璇的脸庞,当他瞧清了石青璇的绝美面容,蓦然间,他的脸上闪过了惊艳之色,眸间紫芒大作,顿时挪身扑前,闪到了石青璇的身后,右手弯曲如爪,迅疾无比的抓向了石青璇腰间的麻穴。 他的右手还没有探到,但石青璇的肌肤已被随爪递出的爪风刮得隐隐生通,她的心中登时一片凛然,手上的洞箫倏地一折,霎时间,漫天的青色箫影马上转了个方向,挟着一阵凄厉单调的箫声,朝着席应递到的那只右手疾裹了过去。 席应傲然伫立,他的嘴角逸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右手化爪为掌,随手画了一个圆圈,刹那之间,掌影排空而至,将罩来的无数青色箫影击成碎片,随即他眼瞳中紫芒大盛,虽然只是随随便便的站立着,没有趁势攻击上来,但是,石青璇的玉靥却是闪过了吃惊之色。 她只觉得自己所在的四面八方,都无声无息地涌来了一股股仿佛蛛丝般的无形无质的强猛劲力,并且缓缓地织成了一张粘力十足的大网,向着她的整个身躯包裹而来。 “紫气天罗!”石青璇面色凝重地说道。她的家学渊源,身兼道魔两家绝学,自然知道席应的紫气天罗,乃是脱胎于魔门天魔功的邪异骇人的魔功。不过。有所区别地是,天魔功形成的真劲气场,是一种吸扯之力,而紫气天罗,却是由无数道真劲编织而成的“蛛网”气场,旁人若是陷在其中,就如落在蜘蛛网中的虫豸,越是挣扎,气场形成的束缚之力越是强烈,直至其人力竭毙亡。 紫气天罗。有如天罗地网,教人无从逃遁,确是形象之极。 石青璇在心中暗忖着。但脚下却连连地左跨右移。踩着玄奥的步法,接连九个旋身,便闪身倒退出丈许的距离。她刚刚站定,四周的束缚之力便忽然地消失了去。 席应瞧见。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惊讶之色。原来他所布置的紫气天罗气场,类似于蜘蛛编织的丝网,亦有空隙和薄弱之处,而石青璇适才踏出地步伐,竟然正好撕中这些薄弱点,因此,虽然她的武功修为远逊席应,但却能勉强地挣脱席应的紫气天罗地束缚。 正在此时,杨广瞧见辟守玄等人正要欺身迫前。又见到石青璇被席应逼退了一丈。霎时间,他那俊秀地脸容登时闪过了一丝青气。当下唇边生雷,厉喝一声,全身真气狂涌激荡,右手一伸,食指独秀,便朝着围到身周一丈之内的辟守玄和边不负依次点了出去。 只听见“啵啵”的两声脆鸣,四道直若实质地商阳剑气透指迸射而出,激得空间泛起阵阵的波纹,撕裂了丈许地空间,朝着辟守玄等人的胸前要穴闪电般的刺了过去。 辟守玄乃是魔门辈分最高的长老,但他的武功修为却是稍逊祝玉妍等人,此刻瞧见杨广的六脉神剑横空祭出,脸色陡然沉凝了下来。当日在江都,他可是看见即便是邪王石之轩,亦是不敢直撄剑气的锋芒,当下连忙闪身侧移了三尺,以毫厘之差避过了穿心之祸。 边不负和旦梅当日亦是瞧见过杨广的六脉神剑是如何将石之轩逼迫得左支右绌的,当下亦是不敢硬碰,赶忙错身闪避开去。而季亦农地武功修为却是差了两人一筹,而且从来没有见到过六脉神剑地威力,双袖轻拂,迎着激射到胸前的那道剑气就狂拍而去。 瞬息之间,两相接触,只听见“嗤”地一声轻响,无坚不摧的商阳剑气瞬间就洞穿了季亦农层层叠加的袖子,然后无往不前地继续刺向了他的心脏要害。季亦农惊骇失色,想要移身闪避,但此刻却哪里还来得及,他只觉胸前蓦地剧痛,低头看时,却见到自己的心脏部位突然现出了一个手指粗细的伤口,伤口中正“汩汩”的泉水般的冒出了赤红的鲜血。 “六脉神剑……”季亦农的嘴唇微微一动,刚刚吐出四个字,便仰天栽倒了下去,仔细看时,他的眼瞳虽然还是睁开着,但是却已经全无了光彩,暗淡之极。 上官龙和季亦农的先后毙命,令得辟守玄等人的心头寒气大冒,即便是颇为自许的席应,此时抽空瞧见季亦农的身死,心中亦是一阵凛然,首次生出了丝丝的退意。 杨广瞧见已经震慑住这剩下的四人,但他的座右铭乃是“趁他病要他命”,哪里肯轻易地放将过去,当下右手的中指迅速地狂点而出,霎时间,无数道中冲剑气猛的激射出去。 中冲剑气便胜在大开大阖,气势雄浑,杨广疾电般的使将出来,顿时之间,他的指尖前面,波纹振荡,空间碎裂,剑气纵横,当者辟易,他的整个人,就仿佛化身为一头巨大的刺猬,浑身长满了锐利无比的尖刺,朝着辟守玄等四人暴雨般的狂刺而去。 石青璇这时候反而空闲了下来,不过,她的神色却也没有丝毫的轻松,此刻,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那根青竹洞箫,美眸眨也不眨地凝视场中,为杨广压住阵脚。 眼前便有着季亦农的前车之鉴,辟守玄等四人却哪里还敢直接硬撼杨广霸道无伦的六脉剑气,仗着魔门的身法诡异难测,他们纷纷地左右前后的闪避,同时之间,抽着空子,各自都晃出了自己的兵器,朝着杨广的周身要穴展开了绵绵细雨般的缠绵攻势。 辟守玄的双剑,边不负的魔心连环,旦梅的天魔带,轮相朝着杨广的周身递了过来,配合着他们精修的阴柔真劲,诡如毒蛇,常常从杨广意想不到的方位狂攻而来。 而正在旁边窥伺的席应,亦是竭力地运起了毕身的精修真劲,将自己汇聚西域功法、苦修融合而至大成的紫气天罗,淋漓尽致的朝着杨广笼罩而去,虽然这样,亦是难以将杨广的身影束缚住,但在很大程度上也限制住了杨广的身法,教他难以施展开来。 好在这四人顾忌着杨广的六脉神剑,不敢欺身太近,而杨广的身法受到席应的紫气天罗的影响,亦是难以迅捷的给与攻击,当下,两拨人马登时战得旗鼓相当,难解难分。 石青璇见状,连忙地抬起手上的青竹洞箫,凑到了唇边。1⑹ k 小 说 wαр.⑴ ⑹k.CN整理 蓦然之间,箫声倏起,初时微若风吟,徐徐缓缓,温柔动听,送入了辟守玄等四人的耳朵中,令得他们都是微微一怔,不由地倾耳细听,手上亦是缓了一缓,但只过了五六个呼吸的工夫,便变得高亢尖锐,刹那之间,刺入他们的耳朵,使得他们的耳膜都是剧痛了起来。 “这孽种的箫声能蛊惑人智,迷幻灵台,”在场四人,辟守玄的功力最深,而且他精通音律,因此很快就清醒过来,迟疑了一下,还是疾声地提醒说道,“抱元守一,不可去听!” 杨广听见他“孽种、孽种”的大喊,心头的怒火狂发,猛的仰天咆哮了一声,登时,他丹田处的那颗银白丹粒陡地一颤,然后有如太阳般的暴射出了源源的银白光丝,化成了清凉的气劲,仿佛钱塘江的潮浪般的涌入了杨广的全身经脉。 霎时间,杨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的经脉,就像是正在不断地充着气体的气球一般,已经到了临限点,似乎在下一瞬间就会爆炸开来。 杨广当即张大嘴巴,暴声大喝,刹那之间,场中就似炸开了青天霹雳,同时,他以右脚为支撑,整个身体突然就化成了一个陀螺,猛然间,闪电般的旋转了起来。 正在场中疾疾地围绕着杨广转圈,不断地催发自己的紫气天罗气场的席应,脸色倏地一白,几乎幻化成流光的身影亦是一个停顿,然后现出了踉跄的身躯,他站了稳当,呆呆地站立了一瞬,突然之间,猛的张开嘴巴,哗的一声,喷出一大蓬紫黑的鲜血。 席应这也是自作自受。 他的紫气天罗真劲编织的罗网,对于围困敌手自有其过人之处,特别是当他的武功修为高于敌手,更收奇效,但是,当敌手的真气过于雄浑霸道,超出他的修为两倍之多,并且强行地撕脱他的罗网,那么,他便要受到自己毕身劲力的两倍反击力反噬了。 也是席应倒霉,此时的杨广,便是后者的这一情况。 辟守玄等三人看见,顿时亡魂大冒,还在失神之间的时候,杨广却冷哼了一声,身影一晃,仿佛会土遁的一般,瞬间出现在席应的身左,右手握拳,简简单单的一拳轰出,席应刚受重伤,气血仍在翻腾,眼睛亦是直冒金星,哪里躲闪得开,当下立被轰中了左肩。 无可匹御的狂猛真劲,山洪般的冲入了席应的身体之内,只听见“蓬”的一声,席应的身形便如断了线的风筝,横着抛跌出了三丈,身躯尤在半空中,气息却已经断绝。 第一第265章 早点 无可匹御的狂猛真劲,山洪般的冲入了席应的身体之内,只听见“蓬”的一声,席应的身形便如断了线的风筝,横着抛跌出了三丈,身躯尤在半空中,气息却已经断绝。 “蓬”的一声,席应的尸首砸在溪流旁边的草地上,却恰似一道闷雷在辟守玄等三人的心头轰然炸响,辟守玄那清癯俊逸的脸庞剧烈地抽搐起来,一声不吭,纵身疾掠而起,朝着溪流旁边的茂密树林里闪电般的逃亡进去,边不负和旦梅亦是脸色苍白如纸,他们迅速地对望了一眼,然后倏地转过了身躯,有如丧家之犬般的,分别朝着东西两个方向惶然逃去。 杨广骤然发动凌厉无匹的攻击,气血亦是一阵翻腾,此时瞧见辟守玄等三人分散着逃逸,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讥嘲之色,当即冷哼了一声,说道:“真个是自寻死路!” “青璇,你自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来!”杨广朝着正在疾步奔来的石青璇说了一声,然后不再迟疑,将身一晃,化为了一道白色闪电,向着边不负逃亡的方向疾追而去。 此刻的杨广,全力催动内劲,足下顿时如同绑上了一对神行甲马,霎时间,整个身影快愈流光,不消多时,便在凤凰山脉的一个宽广碧潭的边缘追至了边不负的身后一丈开外。 眼见边不负的背影,杨广没有丝毫的犹疑,扬声厉喝,他运足内劲,左手拇指朝着边不负的背心似缓实疾的按捺了过去,只听见“啵”的一声脆鸣,空间中波纹泛起,一道直若实质、一往无前的少商剑气。洞彻丈许的距离,朝着边不负地背心要害狂刺而去。 边不负早便察觉到杨广的追踪,正在暗自惊心的时候。陡觉背心处闪电般地泛起寒意,他当即吓得心头狂跳,骤然间,勉力提聚起毕身的内劲,一个紧急刹车,然后朝着左旁的深潭扑了下去,他的身影刚刚闪过,那道剑气雄浑,直有石破天惊的少商剑气,便擦着的右臂劲射而过。x君x子x堂x首x发x在洞穿他的右袖的同时,“蓬”的一声,亦将潭畔的那块鹅卵石击成粉碎。 便在此时,只听见“扑通”地一声,边不负已经钻入了水面之下,杨广却哪里肯轻易将他放过去,将身一跃,有如拔地飞起的巨鹏般的纵身掠起,凌空翩然一个转折,头下脚上。双掌蓦地泛起血色,仿佛两方殷红的印章,朝着水面之下边不负那影影绰绰的身影印了下去。 他的右掌距离水面还有六尺,但是一股威猛无铸的无穷潜劲。挟着一阵隐隐的风雷之声,已经将那方圆半丈的水面。压得比周围的水面都低了三尺地高度。 边不负正要潜入水下五尺,避过杨广的眼眸,然后游往对面的岸边,逃避过杨广的穷追不舍,但是,便在此时,他只觉得背上地水面,好象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块重愈万斤的巨岩,朝着他地背后泰山般的凌压了下来。 边不负骇得魂飞魄散。但是此时却已经逃离不及。他只觉背心猛的一阵剧痛,全身气血不受控制的一阵翻腾。眼前更是金星狂闪,终于忍耐不住,猛的喷出了一蓬鲜血。 便当他的这口鲜血刚刚消散在水中,水面之下蓦地涌起了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原本陷入下去的那块方圆半丈的水面,突然朝着水面之上狂涌直上,瞬息之间,只听见“轰”地一声巨响,仿佛有烈性炸药在水下猛地爆炸开来,霎时间,便见到水面之上,水花激射,一道包裹着边不负身躯的巨大水柱,刹那之间,冲天而起。 正当此刻,亦是借着水面地反弹之力疾掠而起的杨广,恰好腾升到了那道巨大的水柱的旁边,他冷然一哼,右手箕张成爪,迅速地探出,拽住了边不负的脖子,左手长袖却朝着那道巨大水柱疾拍而去,借着这个反弹的势子,倒着纵身跃上了碧潭岸边的草地。 边不负被杨广掐住脖子,几乎透不过气,加上杨广第一时间就封上了他的内劲,教他难以调理身内的伤势,因此痛得嘴唇发颤、冷汗直冒,几乎要失声惨叫了出来。 “帝……帝尊,陛……陛下,饶我一条狗命……”边不负被杨广掐住脖子,单手提离了地面,双眼登时开始泛白,他双手竭力掰着杨广的右手,鼻子努力吸气,口中断断续续地哀声乞求道,“饶我一条狗命啊……看在同是圣门传人的面子上……饶我一条狗命吧……而且,单琬晶是您的妃子……我们之间……还算得上一点翁婿的情谊……” 杨广听见他的哀告,眼眸中却是闪动着残酷的冷芒,凝视着边不负痛苦扭曲得不复人形的脸庞,缓缓地凑到他的耳朵,轻声说道:“翁婿?饶你狗命?你这个杂种又知道什么?不错!琬晶是朕的女人,可是,美仙也是朕的女人哩,你说,朕还会放过你不成?” 边不负的双眸蓦地瞪着滚圆,流露出了骇异之极的神色,他努力地张大嘴巴,刚刚“荷荷荷”的叫唤三声,杨广的右爪却猛的发力,只听见边不负的喉咙位置,发出了一下轻微的“咔嚓”声,然后他的双眼陡地发白,头颅一歪,气息就此断绝。 杨广仰天哈哈的一声大笑,右手一扬,便像丢弃垃圾的一般,随手将边不负的尸首丢到了潭中,然后,再也不看一眼,转头朝着幽谷的方向疾掠了过去。 已是十二月十二日的清晨。成都南门之外。远处的官道上,徐徐地走来了两个身穿白色长袍、肩上负着一个小包袱的青年文士,当他们缓缓地行至了近前,城门处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顿时看得一呆。 尤其是当他们瞧见左旁肌肤雪腻的那个,心中更是失魂落魄,霎时间,只觉得眼前之人,便如九天之上琼楼玉宇的仙人降临凡尘了一般,贵气容光,几乎叫他们不敢直视。 “看你……要我跟你穿什么统一的情侣服饰,还露出真容,”这时,左旁的那个文士朝着右边的那个伴当微嗔了一眼,用一把柔软娇脆的悦耳声线,低声说道,“弄得现在人人瞩目……你就不怕别人认出你这位九五之尊?” “青璇,你用不着替我担心,难道他们现在还敢吃了我不成?”右边的文士低笑着柔声说道,“我与你说吧,现在天下的形势还没有明朗清晰,即便是解晖当面,我大声告诉他,我就是杨广,恐怕他也会装作没有听见的,因此,对于我,你大可放心就是。” 这两个文士,自然便是从凤凰山脉的幽谷中出来的杨广与石青璇了。 石青璇狠狠地横了杨广一眼,有些气苦地说道:“别自作多情了,谁担心你了,我现在恨不得解堡主他们呼啦的跑将出来,把你给打趴下来,然后关到黑暗的地牢里去哩。”杨广知道石青璇这次虽然被自己勉强说服,一起前往江都,但她却还是有些脸嫩,心中更是有股不自在,当下便厚着脸皮,笑嘻嘻地,插科打诨着嘿声说道:“我说孩子他妈,我昨天晚上把你服侍得可是不错的,你真的舍得他们把我关起来吗?” 石青璇听见这话,玉靥登时闪电般的腾升起了醉人的酡红,她扭头轻呸了一下,却羞得看也不敢看杨广一眼,迈开了步子,朝着前面的那个城门便疾行了过去。 入了城中,杨广携带着石青璇,找到了自己当日住宿的那家客栈。 客栈的内里,杨广将石青璇安顿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然后打开隔壁宇文伤的房间,却不见他的踪影,于是便叫客栈的伙计打来了热水,两人便稍稍地净了净面。 “青璇,饿了吧,”杨广悄悄地挪至床铺前面,轻轻地拥住了正在床前整理着被褥的石青璇,止住了她的轻微挣扎,看着她的圆润耳朵和雪白的脖颈迅速地涌出红晕,心中登时浮出了一股绵绵的似水柔情,柔声说道,“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早点?” 石青璇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石青璇自己在成都长大,这么多年下来,对成都这座巴蜀大城自然是比杨广要熟悉许多,两人踏出客栈之后,石青璇便自然而然地当头带路,将杨广引至了一座茶点楼下。 “淑石斋!” 杨广微微地抬起头,将楼前牌匾上的那三个大字念了出来。 这座淑石斋位于城内中央的那条大街的东首,附近坐落着鳞次栉比的商铺门面,还有五家以上的青楼,此时正是上午时分,大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是喧闹。 杨广随在石青璇的身旁,举步跨进了斋内一楼,放眼迅速地扫视,只见宽敞的大厅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十多张长条食案,食案的面前,还放置着两块厚实的草垫。 此时,大厅之上,只剩下了寥寥的两三张食案,其余的都有人坐在前面,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那份早点,石青璇朝着杨广嫣然低笑道:“你的运气不错,这里还有位置哩。” 说完,便带着他朝着偏僻的那张食案行了过去。 第一第266章 双姝 此时,大厅之上,只剩下了寥寥的两三张食案,其余的都有人坐在前面,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那份早点。石青璇朝着杨广嫣然一笑,然后带着他朝着偏僻的那张食案行了过去。 便当杨广两人坐将下来的时候,隔壁的那张食案边上,正跪坐着的那两个女子中的一个,不经意地偏过螓首,美眸中的流光掠过了杨广的脸庞,霎时间,便猛的凝固了下来。 “杨……”那女子怔怔地盯住了杨广,那张娇美的脸蛋上满是吃惊诧异的神色,只听见她张了张殷红的樱唇,终于吃吃地说道,“是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女子,竟然就是岭南宋阀的天之贵女,天刀宋缺的第六女宋玉致! 杨广刚过来的时候,便觉得她的窈窕背影异常熟悉,此时见到她的真容,顿时想了起来,这位玉人,正是在东都洛阳的时候,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宋阀娇女,不过那时候,她对自己的印象好象很是不佳。当即,杨广朝着她微微一笑:“原来是宋家六小姐,你好啊。” “玉致,怎么了?”坐在宋玉致身旁的那位少*妇正低头享用早点,此刻听见宋玉致与杨广的对话,登时抬起螓首,一边往杨广看了过去,一边温言说道,“碰见熟人了么?”瞧见杨广竟敢闯入巴蜀之地,宋玉致的脑袋顿时有种眩晕之感,这时候,听见了旁边少*妇的询问,都有些不知如何措辞,正在支吾着,这位美丽的少*妇却突然睁大了美眸,直直地瞪视着杨广身旁的石青璇,惊喜地说道:“石姑娘,你也是来用早点的?” 杨广听见这位少*妇的话语。顿时知道她已经认出了石青璇,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她的容貌与宋玉致竟有六、七分的相似,肌肤白皙,玉靥秀丽,不过,比起个性桀骜,满身都散发着野性气息的宋玉致,她地眉目间却透露出婉约温柔的气质。使人见了,好感陡生。 “这应该就是嫁给解晖之子解文龙地宋缺第四女宋玉华了。”杨广在心中暗暗地忖道,但是却转眼回望了石青璇一眼,微笑着说道:“青璇啊。这位夫人却是哪一位?” 宋玉致听见乃姐的招呼之后,便马上知晓了石青璇的身份,此时听闻了杨广对石青璇亲昵的说话,与乃姐一样,都是惊讶地望着杨广,禁不住地暗暗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石青璇与解晖一家的关系还算说得过去,与嫁到解家已有四年的宋玉华,亦有数面之缘。她亦知道因为政治联姻而与解文龙结合地宋玉华。其实过得并不如意。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事。与她并没有什么干系,而以她的个性而言,她也是绝对不会插手其中的。 她朝着宋家两姊妹轻轻地点了点头,淡淡的一笑,招呼着杨广在食案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对着杨广介绍说道:“这位是独尊堡解文龙解少堡主的夫人宋玉华。”接着,望了杨广一眼,对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宋家姊妹,轻描淡写地介绍说道:“哦。这位是杨公子……” 但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杨广却抢过了她的话头,他满面笑容。口中徐徐地说道:“在下江都杨英,乃是青璇的夫君。宋夫人你好。宋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夫……夫君?”宋玉致猛的咳嗽了一声,目瞪口呆了一会,不禁吃吃地说道。 她可是清楚地知道杨广地真实身份的,听见这话,差点就被自己地口水呛住,按说,眼前的两人,应该是风牛马不相及的呀,怎么突然之间竟变成了夫妻,这真的有可能吗? 宋玉华猝然听见名闻天下的石青璇,竟然在不声不响之间,已经下嫁给了眼前的这个俊秀的杨英公子,当下亦是难以置信,瞠目结舌了一阵,清亮的目光转向了石青璇,樱唇微动,迟疑着问道:“石姑娘,这……这是真的吗?这位杨公子,真地是你地夫君吗?” 石青璇听见杨广的自我介绍地时候,便是一阵心慌意乱,面红耳赤,但是,便在吃惊羞怒之中,她的芳心又禁不住地涌起了莫名的丝丝甜蜜之意。听见了宋玉华的询问,石青璇的脸上登时满布羞赧之色,那娇嫩晶莹的脸蛋,桃花般的酡红几乎要滴了出来。 “……是。”当宋玉华姊妹等待了良久之后,石青璇终于张了张柔嫩的朱唇,低声说道。 宋玉致与宋玉华张大了嘴巴,久久合拢不起来,她们面面相觑了一会,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宋玉华望着杨广的脸庞,心中却是疑惑地忖道:这位杨英公子的名号很是陌生,但不知他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赢得心比天高的青璇大家委身下嫁? 获知了这般具有震撼性的消息,宋家姊妹都是心念电转,默默无言,而石青璇给了她们那个肯定的答案之后,玉容之上虽然渐渐地褪去了晕红,异常的平静,可是芳心之中却是涌起了纷乱难明的情绪,只顾着低头享用着伙计送将上来的早点。 杨广见到石青璇在宋家姊妹的面前,公然承认了两人的关系,心中自是万分的高兴,他朝着石青璇露出了温柔的一笑,亦是低头用起了早点。 用罢了早点,四人一同步出了淑石斋,简单地聊了几句,宋玉致便拉着自己的四姐,匆匆地告别了杨广与石青璇,然后转过娇躯,朝着北门的方向疾步行了过去。 “玉致,你走得这么急做什么?”宋玉华被妹妹急急忙忙地拉着走,心中奇怪之余,不由有些埋怨地说道,“好不容易才见着青璇大家一面,我还想与她好好说话,顺便请她到家里去坐坐呢。何况与她喜结连理的杨英公子也在,按理我也要邀请一下他的呀。” 宋玉致在大街的拐角处伫足,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大街之上,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杨广与石青璇却是不见的踪影,当下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回过螓首,朝着自己的姊姊叹息着说道:“四姊,你可知道石青璇的那位夫君究竟是谁?” “你说杨公子?”宋玉华诧异地说道,“他不就是杨英吗?还能是谁?” “四姊,你好糊涂啊!他自己都说他叫杨英了,你还没有醒悟过来吗?”宋玉致跺了跺蛮足,有些气急地说道,“你难道忘记了吗?杨英,就是杨广没有登临大宝的名字啊!” “什……什么?”宋玉华失声惊叫道,“你说青璇大家的夫君,刚才的那位杨英公子,竟然就是隋廷当今的皇帝杨广?这……这……这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 宋玉致瞧见四姊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当即苦笑着说道:“四姊,难道我这做亲妹妹的还能欺骗你不成?在东都洛阳的时候,我便见过他了,当时,师道五哥也在当场的。” “可是,杨公子明明只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他怎么可能是杨广呢?” 宋玉致知道自己的这位四姊自幼不喜习武,亦不太懂得武学方面的事情,而且杨广的变化亦是超出常理太多,如非亲眼所见,恐怕自己亦是不敢相信。 当下她便耐心地解释道:“四姊,我曾经听见智叔说过,杨广乃是武林中最为神秘莫测的魔门邪极宗的当代宗主,他修习的武功源自五代时候大侠燕飞与邪帝向雨田两人所遗留的《神典魔藏》,武功已臻通玄之境,如今他的容貌恢复青春,亦是正常之事。” 宋玉华正听得惊心,这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玉华,玉致,你们在这里见到杨广了?” 宋玉华与宋玉致闻言,连忙地转过身躯,只见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负手站立着一位威严的华服半百男子,他满脸沉凝之色,双眸闪烁着湛湛精光,正定定地凝视着两女。 “爹爹。”宋玉华见到这位华服男子,赶忙地施礼喊道,而宋玉致瞧见了他,脸上却是有些不悦,但还是勉强地施了一礼,淡淡地说道:“玉致见过解叔叔。” 这位华服半百男子,赫然便是巴蜀三大领袖之一、独尊堡的堡主、武林判官解晖! “身在此地,你们就无须多礼了,”解晖和蔼地摇了摇手,脸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了一丝莫名的色彩,然后追问道,“我听见你们说到,似乎刚才你们见到了杨广,是也不是?” “爹爹,是玉致说他就是杨广的,但我却不敢肯定,”宋玉华面对自己的公爹,神色有些紧张,低着螓首,小心翼翼地说道,“刚才在淑石斋用早点的时候,我们凑巧碰见的,当时他自己报名说,自己叫杨英,青璇小姐也在当场,而且……而且……而且他还说自己是青璇小姐的夫君,而青璇小姐自己亦是当场承认了的……” “什么?”解晖适才在两女的身后,只是隐约地听见了半截话语,当他听到这里,禁不住地面现惊容,失声说道,“青璇出嫁了?嫁给杨广?” 第一第267章 求爱 “什么?”解晖适才在两女的身后,只是隐约地听见了半截话语,当他听到这里,禁不住地面现惊容,失声说道,“青璇出嫁了?嫁给杨广?” 解晖喊了出声,回头时,瞧见宋玉华与宋玉致正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自己,当下立时醒悟过来,自己却是失态了,脸色微微的一冷,沉声问道:“现在他们往哪里去了?” 便在解晖追问宋玉华的时候,杨广与石青璇正沿着笔直的大街,一边游目闲逛,一边朝着落脚的客栈的方向漫步而去。石青璇平日深居简出,这般闲适的出行却是不多,因此,当杨广向她提议,她略微沉吟,便答应了下来,一路上,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当然,两人的真容露将出来,而且结伴同行,却是引起了不小的眼球效应。巴蜀多的是热情奔放的少数民族,其中的年轻女子更是胆大得要命。面容精致到了极点的石青璇,走在街头之上,登时如同磁石般的牢牢吸引住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闪亮目光。 “青璇,”杨广环视着周围那些频频施放到石青璇身上的火辣辣的秋波,凑身过去,轻轻地碰了碰石青璇的香肩,压低了声线,轻声笑道,“看来你蛮受欢迎的嘛。” 逛了大街,虽然没有买到什么,但是石青璇的心情却是无端端地好上许多,听见了杨广的打趣,她便横了杨广一眼,轻哼了一声,娇声说道:“怎么了。难道你嫉妒了?” 杨广瞧见石青璇的樱唇边绽出的那一抹浅笑,登时哈哈一笑,刚要说话,这时,却见到一群八个身穿苗族服饰的美丽少女,正迎面拦住了两人地去路,杨广凝眼望去,只见这八个苗族少女美眸闪闪生辉,正吃吃地娇笑着,眸中流光溢彩。在自己两人的脸上转来转去。 “青璇,”杨广凑到石青璇的耳际,促狭地说道,“你的艳福来了哩。” 石青璇娇嗔地白了杨广一眼。转过螓首,娇嫩玉白的脸颊掠过一丝无奈之色,朝着拦在身前的八个美丽少女望了过去。温语说道:“几位姑娘,不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八个美丽少女听见了石青璇的话语,登时齐齐一怔,面面相觑了一阵。突然之间,纷纷地张开了殷红的小嘴。俯仰着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娇笑。其中当头地那一女,身形略高,腿儿特别长,姿容秀美,虽然比不上石青璇,但是笑容却是十分的甜美,令人好感陡生。 “小姐,我们找你做什么呀?”这个美丽的少女似喜似嗔地俏立当场,她偏过螓首望着石青璇。以一把娇柔悦耳的声线。娇笑着说道,“我们要找地。却是你身后的这位公子哩。” 石青璇登时错愕当场,望着她伸出的手指,只见她指向地赫然是自己身后的杨广,张口结舌了一番,禁不住地又羞又恼,横眸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然后别过了娇躯。 正在旁边的杨广听见这横刺里杀出的这拨女子竟然认出了石青璇的女儿身,正惊讶着地时候,看见当头高挑的美丽少女指向了自己,顿时愣了一愣。 “这位小姐,你们找我?”杨广瞧见石青璇玉靥生恼,顿时苦笑了一声,他步上前去,朝着当头地这个美丽少女,诧异地问道,“可是我不认识你们啊,你们究竟是谁?” “我叫范采琪,”这位美丽的少女扬起脸蛋,骄傲地说道,“这下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范采琪?” 杨广听得一怔,然后迅速地醒悟过来,微笑着说道:“原来是范大小姐,幸会幸会!”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位范采琪,应该就是巴蜀三大势力之一的川帮帮主范卓的掌上明珠。$君$子$堂$首$发$此女深受范卓的溺爱,因此养成了些许的刁蛮,但心性却是极好的。 不过,杨广清楚地记得,自己与她并没有丝毫的瓜葛,从来也没有见过一面,可是这在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她为什么却是找上了自己。难道说,她看上了自己?哎,不对,这不可能地呀!自己记得,她好象对多情公子种情极深,几乎到了非君不嫁地地位了的,即使是移情别恋,也没有这么快地呀。 杨广的心念电转,正在沉吟着的时候,范采琪的美眸闪闪发光,她扭过螓首望了石青璇一眼,然后转过娇躯,朝着身后的七个少女中的一个,笑着说道:“丽娜妹子,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说吧,好不好?” 在杨广疑惑的目光中,那个美丽的异族少女犹如春天小鹿般的轻盈地走到了杨广的身前,娇美的脸蛋浮现出了羞赧之色,但她还是睁着一双纯净明媚的大眼睛,大胆地望着杨广的脸庞,用着蹩脚的汉语说道:“这位公子,我叫丽娜,请问你有妻子了吗?” 杨广听见她这么直接地问话,登时一愣,暗道苗族女子果然大胆,他抬眼望着她那娇嫩细滑的脸庞,忽然眉头一凝,觉得这张脸容刚刚在哪里见过似的,当下便迟疑着问道:“丽娜小姐,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丽娜听见这话,脸上顿时现出了欢喜的神色,点了点头,高兴地说道:“原来公子还记得丽娜的呀。公子,刚才你进去的那个玉石铺,就是我家的哩。我们就是在那里见面的。” 杨广摸了摸鼻子,马上记了起来,原来刚才闲逛的时候,杨广曾经进了街道旁边的一家玉石铺面,给石青璇买了一块玉佩,当时要进门口的时候,就是这个少女招呼他的。 杨广刚忖到这里,这时,身旁的石青璇却冷哼了一声,别转了娇躯,回头便走,杨广惊讶地回望了一眼,然后回头向那个丽娜抱歉地一笑,接着马上转身追了上去。 刚刚追到石青璇的身旁,眼前俏影蓦地一闪,睁眼看时,便见到范采琪出现在自己两人的身前,重新拦住了去路,只见她双手叉腰,一脸的恼怒,冲着杨广凶巴巴的娇声喝道:“喂,丽娜妹子和你说的话还没有完哩,你怎么就跑了呀?” 杨广此时已经隐约地猜测到其中的意思,对范采琪的态度亦不以为忤,他望了望四周正在渐渐围拢上来的观众,当下便指着自己身旁的石青璇,微微一笑,压低着声线,说道:“范小姐,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她是谁我怎么会知道?”范采琪皱了皱琼鼻,一脸不悦的说道。 “范小姐,我知道丽娜小姐的心意,并且很感谢她的厚爱,只是,我已经有妻子了,”杨广指着身旁一脸淡然、芳心之内却不知有何想法的石青璇,轻声说道,“正如你所见,这位就是我的妻子,而且她已经怀有我的孩儿了,因此,事情就到这里了吧。” 石青璇听见杨广在大街之上公然说出这番话,虽然明知周围远远围观的观众不会听见,也认不出自己是谁,但娇靥仍然感觉到一阵热辣,白皙滑嫩的双颊,亦是涌起了片片桃红,仿佛涂上了一层胭脂,娇艳欲滴,她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话。 范采琪听到这里,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瞧见石青璇虽然作男子打扮,但姿容依然是这般的脱俗绝丽,心中顿时备感丧气,知道即便是自己,在容色上亦是输了一筹。 她回眸望了望俏生生的站在那边的好妹子丽娜,咬了咬殷红柔嫩的樱唇,忽然说道:“你们汉人不是经常三妻四妾的吗?这样吧,你把我的丽娜妹子一并娶了,我允许你的这个妻子,与我的丽娜妹子平起平坐,保证不会亏待她的,怎么样?” 杨广顿时哭笑不得。 此时的他,早就没有当初那种甫临贵境时候的猎艳漏*点,更何况,这个丽娜,虽然长得很是娇美可爱,但姿容却只是与杨广宫中的近身使女差相仿佛,而且两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却叫他哪里提得起兴趣?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石青璇正在身旁。现在杨广虽然将她劝说动,跟随着自己到江都去,但是,杨广却是清楚的知道,石青璇的心中却还是有些摇摆的。当此时候,自己若是还招惹收拢别的女子,难保她不会当场翻脸。 杨广正在心中思忖着的时候,蓦然之间,只见左边围观着那群人,突然分出了一条道路,接着就听见周围的观众发出了一阵纷纷乱乱地说话声:“哎呀,解堡主来了。” 杨广听见这话,心中一怔,朝着来人望了过去,只见人群闪出的那条道路上,一个肤色略微黝黑的中年男子大步跨了过来。他长着一张方脸,额高鼻挺,脸庞线条硬朗,面色很是冷漠,给人一种极其威严的感觉,行走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 正是适才在街头的那端,与宋玉华姊妹见面的解晖。 第一第268章 郡王 来者正是适才在街头的那端,与宋玉华姊妹见面的解晖。 解晖甫一现身,周围的那些看客立时脸现敬畏之色,纷纷让出了道路,而且马上退到了数丈之外,只敢远远地观看,即便是刁蛮成性的范采琪,见到了他的到来,脸上亦是现出了忐忑之色,挥手示意自己的那些小姐妹先退后一些,由此可见这位西川大豪的滔天威势。 解晖负手伫立,面色沉凝,只见他的眸中神光电射而出,先是在石青璇那张娇美绝艳的脸蛋微微的一顿,然后迅速地移了开去,凝视到了杨广的脸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起来。 杨广瞧见他的目光颇为无礼,心中一阵不悦,淡淡地望了过去:“解堡主?” 解晖举步缓缓地踱了过来,眼中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正是。足下便是魔门帝尊?” 杨广听见他对自己冠以江湖上的称呼,脑海里灵光一闪,心中登时明镜似的,知道此人暂时还没有选定阵营,但是看见他的神色,便知他对自己绝对没有丝毫的好感。 “不错,”杨广意态悠闲,神色从容,“怎么,莫非解堡主有除魔卫道的意思不成?” 解晖听见了杨广似乎含着丝丝挑衅的话语,整张黝黑的脸上顿时阴晴不定了起来,他的眼中厉色愈浓,冷声说道:“如有必要的话,解某自当领教领教帝尊的无上绝学。” 旁侧的范采琪瞧见杨广与威震巴蜀的解晖两相对峙,不但没有落了下风,似乎还有反客为主的迹象,再听见解晖竟然把眼前的这位俊俏洒逸的翩翩佳公子叫做什么“魔门帝尊”,心中不由涌起了强烈的好奇,移步上去,朝着解晖施礼道:“采琪见过解伯父。” 解晖似乎是这时适才发现了范采琪,转目望向了她。脸色稍稍地缓和了下来,只听见他和声说道:“哦,是采琪啊。有什么事情吗?” 范采琪那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在杨广的身躯上定了一定,然后朝着解晖娇憨地说道:“解伯父。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伯母了,伯母她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吗?” 解晖听见她问及自己的妻子,眉宇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皱,生出些许地不悦,但是瞬间又消逝不见,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哈哈的笑道:“你伯母她很好。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到堡里来吧,她也念叨你好些时候了。” “好的,”范采琪一脸的乖巧,笑嘻嘻地说道,“过段时间,我就去探望她老人家。” 解晖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理会范采琪,转而别过头,眼中含着异常的神采,投射到了石青璇地身躯上。叹息了一声,徐徐地说道:“青璇,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呢?” 范采琪听见解晖的称呼。美眸登时睁得滚圆,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张口结舌的定定地盯了石青璇一阵,适才朝着石青璇吃吃地说道:“你……你……你是石青璇小姐?”说完这话,猛的想起了什么,朝着杨广望了过去,说道:“你真的已经嫁给这个家伙了?” 解晖出现之后,石青璇的玉容之上。虽然不见半丝的情绪波动,但是美眸中却隐约的流露出叹息之意,她先是朝着范采琪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的一笑,然后看向了解晖,对他之前地话语似若听之不闻,只是淡声招呼道:“解堡主。你好。” 解晖瞧见石青璇清冷自矜的神情。心中蓦地一黯,他望着眼前这张美若天仙的脸蛋。不由地回忆起了数十年前初次见到碧秀心地一幕,想到碧秀心,他的脑海中又闪电般的浮现出了一张熟悉到了极点的绝美玉容,霎时间,只觉得胸前自有一股心潮汹涌而起。 “我前两天还想着,要请青璇到堡中为我吹奏一支仙曲哩,但现在看来,青璇似乎要远游,却是没有机会了,”解晖说到这里,脸上的黯然之色蓦地收敛了开去,绽露出了一丝威凌之意,沉声说道,“对了,青璇,你是真的嫁给了这位帝尊了吗?是你自愿的吗?” 杨广一听这话,脸色登时一沉,猛的踏前一步,朝着解晖冷声说道:“解晖,你这话本座可不爱听了!什么自愿不自愿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解晖倏地一甩双袖,整张脸孔仿佛能刮下霜雪,只听见他冲着杨广傲然冷笑说道:“帝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可是巴蜀之地,并非你的江都!哼,强龙不压地头蛇呐!” 以杨广此时接近大宗师的玄功修为,却哪里会憷他半分。即便是解晖调来了千军万马,但只要不在开阔的地势被团团地围困住,杨广自忖亦能飘然远扬,教解晖无计可施。 杨广刚要冷声回话,但在这时,却听见石青璇轻柔地叹息了一声,朱唇微启,徐声地说道:“解堡主,青璇今日有事在身,奏曲之事,有缘再说吧。我们走吧。”她的话中最后的一句,却是朝着正在斜睥着解晖的杨广说地。 杨广听见这话,微一迟疑,便点了点头,伴在石青璇地身旁,转身便要望着自己歇脚的那家客栈地方向行去,但便在此时,他的心中警兆猛起,顿时抬头朝着前面看去。 只见街头的前方六丈开外,李靖与红拂女这夫妇俩,正一左一右地随在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青年的身后,朝着自己似徐实疾地行走了过来。杨广淡淡地扫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李靖与红拂女,然后便将视线投射到了那个紫袍青年的身躯之上。 这个紫袍青年,大约便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优雅的贵气,仔细看时,只见他面容清俊,身材雄伟,龙骧虎步而来,又自有一股威严雄猛的夺人心魄的气势。 杨广一瞧见此人的面容,便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 k.cn 虽然这个紫袍青年的目光一直都是凝视着石青璇,但是,还隔着四丈的距离,杨广却已察觉到他与李靖夫妇的气机正牢牢地缩在自己的身上。 杨广冷哼了一声,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石青璇柔声说道:“青璇,你先回客栈吧,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置一下。” 石青璇深深地凝视了杨广一眼,摇了摇头,淡淡却坚决地说道:“我不走。” 杨广那张俊秀的脸庞绽出了欢喜的笑容,但还是坚持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儿在这里,我反而施展不开。而且,你也知道,我并非一人到此的嘛。” 石青璇微微一怔,抬起美眸,望了望杨广,杨广朝着她点了点头,石青璇当即恍然,有悟于心,放低了声线,轻柔地说道:“那你自己小心。” 说罢,她便决然掉头,朝着街头的那端疾步行了过去,那紫袍青年见状,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怔色,微一迟疑之后,却还是没有作出任何的动作,任由石青璇翩然离去。 范采琪瞧见石青璇转身即走,转眼望了望场中隐约分成的三拨人马,微微蹙眉,乌溜溜的美眸转了几转,然后悄悄地退到了远处。 随着紫袍青年举步跨来,四丈的距离迅速地拉近。 便当行到杨广身前两丈开外的位置的时候,紫袍青年倏地停住了脚步,他与李靖夫妇的气机仍然死死地锁定杨广,但视线却转向了满脸惊疑之色的解晖,嘴角一动,绽出了温煦的笑容,只听见他朝着解晖满脸感激地说道:“解堡主,今日之事,我皇日后定会重谢于你的。” 解晖的面色陡地阴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开始闪烁了起来,一会儿望向了杨广,一会儿又看向了紫袍青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回答紫袍青年的话语。 紫袍青年见到解晖不搭理自己,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怒意,他轻轻的一笑,然后转头望向了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的杨广,亦是报以了好奇的目光,沉默了一会,他终于绽开笑颜,叹息着说道:“世间竟有如此玄功,居然真的能令人回复青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即便是亲眼所见,却还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陛下您好,”紫袍青年微笑望着杨广,忽然施礼说道,“您还记得我吗?” 杨广笑吟吟地看着他,悠然说道:“好象有点印象,但是记不得了。” 紫袍青年笑着摇了摇头:“陛下果然只是记得我家世民二弟。” “世民二弟?你是李渊的什么人?”杨广望了望他身后的李靖夫妇,神色一冷,寒声喝道。 “在下李孝恭,”紫袍青年笑声说道,“乃是阀主的侄 第一第269章 猜疑 “在下李孝恭,”紫袍青年负手伫立,笑声说道,“乃是阀主的侄儿。” “李孝恭?”杨广听见这个名字,眉宇禁不住的微微一耸。 在后世中,李渊的这个侄子名声不显,似乎只是普普通通的皇室旁枝,但是,深悉他的事迹的杨广,对他却甚是忌惮,很有一种除之而后快的感觉。 打个比方,若说李世民乃是李渊的左膀,那么李孝恭便是李渊的右臂。在历史上,便是他为李渊招降了巴蜀三十余州,占得了全优的地势,为日后鼎定大唐江山奠定了地利基础,而后又是他,为李渊击败了萧铣、辅公佑等人,平定了江南和岭南。 此人功高至此,但亦是因为这赫赫武功,最后落了个“暴毙”的下场。 “原来是你,”杨广此时隐约地记起了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恍然说道,“当年你与李世民入宫拜见过朕,只是,那时候,你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毛孩儿,傻不愣登的,非常的不起眼。不过,现在你很有长进了嘛,心计和手段都比得上浮沉宦海数十年的老家伙了。” 杨广说到这里,背负双手,眼眸中精芒暴闪,有如火炬般的朝着大街两旁的屋舍顶上四射而去,鼻中轻蔑地冷哼了一声,蓦地厉声大喝道:“别躲躲藏藏了,都出来吧!” 李孝恭闻言,眼中厉光一闪,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口中还温言说道:“陛下的玄功真的是愈发精进了。”说罢,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着他的声音响起,街道左右两旁空空如也的屋顶之上,突然“呼啦呼啦”的冒出了近两百名身背两支短矛、满面肃杀之色的黑衣大汉。 这近两百的黑衣大汉。身材雄伟,双目灼灼,仿佛禅门地怒目金刚的一般,他们虽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但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了狠厉血腥的气息,使人望而生畏。而且,他们出现得虽是突然,但动作却是异常的齐整,仿佛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 正围在远处朝着这边观望着的那些看客,瞧清楚了这些黑衣大汉的手中。都是稳稳地持着一张巧夺天工的连发弩机,而那些森冷黑幽的弩机射孔,都是齐齐地对准了场中的杨广,霎时间,方圆六丈地范围之内,杀机四溢,一片彻骨的冰冷。 这些想瞧热闹的看客,登时骇得齐声惊叫。发了一声喊,犹如炸了窝的马蜂一般,朝着街道的两端迅速地逃离远去,远处的范采琪惊得捂住了嘴唇,她蹙了蹙眉,却被人流裹挟着远去,而街道两旁的商铺老板,知道了情状,当即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地关紧了房门窗户。 顷刻之间。整条街道便变得空荡荡的一片,寂如死域。 “李孝恭!”解晖四处环视了一眼,登时满脸铁青之色,他冷冷地凝视着李孝恭,从牙缝里迸射出了森寒地话语。“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成都!你来这么一招,是什么意思?” 李孝恭却朝着他露出了温煦的一笑。眼中异芒一闪,然后好整以暇地说道:“解堡主,按照我们之前的协议,你在旁边为我们压阵便是了,这些许小事,还用不着您出手。” “李孝恭!你说什么?”解晖听得一惊,他抬眼望了一下负手昂头挺立的杨广,脸上泛起怒容,寒声喝道。“我们只见过一面。哪里有什么协议不协议?你休要胡口乱掰!” 他的话中虽然如此的向杨广撇清自己,但是。他转眸看了一眼杨广,却又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身躯往杨广的去路挡了一挡,杨广见状,立时知道他是中了李孝恭的计算。 成都乃是解晖的地头,而杨广不过是刚到两天,李孝恭却能够聚集近两百地手持连弩的好手,在街头围攻杨广,这事情说将出去,即便是解晖袖手旁观,什么事也没有做,但落在别人的眼中,还是难以洗脱他身上的纯属乌有的同谋嫌疑。 “解堡主,我说一句吧,”杨广望了望眼中闪烁着异光地解晖,忽然叹息了一声,“我相信你在此事中是清白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与李孝恭绝对没有什么所谓的协议。” “多谢帝尊地信任,解某深为感激。”解晖淡淡地说道,但还是挡住了杨广的去路。 杨广见到这般情状,知道解晖还是坠入了李孝恭的谋划之中,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心中却在暗赞解晖还算名不虚传,果然不亏是威凌一方的西川大豪,做事倒也利落,见到事情至此,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下定了决心,要将自己留在了这条街头。 “连鼎鼎有名的武林判官都得坠入你的彀中,真的是好计算!”杨广长声一笑,目光灼灼地望向了李孝恭,眸间闪过了凌厉的杀机,“不过,你似乎还少算了些什么…本书转载 奇 书 网 www.⑴6k.cN…” 李孝恭听见,脸上却是一片平静,眼中亦是现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只听见他一派从容地微微一笑:“哦,不知在下少算了什么?还请陛下不吝赐教。” 杨广微微转头,望向了他身后地李靖,朝着他们夫妇俩点了点头,然后斜睨了李孝恭一眼,冷笑着说道:“你自诩聪明,算无遗策,难道却不知,李靖与朕有何关系?” “我还道是什么,原来陛下说的却是这个,”李孝朗声一笑,他没有回头看李靖夫妇俩,还是将脊背朝着两人,以示自己地信任,洒然说道,“我自听说李将军与寇仲、徐子陵是有过一段交情,不过我相信,私交归私交,在公事之上,李将军却是能够分得开的。” 杨广朝着李孝恭诡异的一笑:“看来李靖将你们瞒得极紧的啊。你们可知,我的那个名为素素的妃子,便是李靖的妹妹?”这话刚刚说完,杨广猛的狂笑出声,化身为一道闪电,朝着李孝恭揉身狂扑而去,口中还在狞声喝道:“李靖、红拂,与朕杀了他!” 李孝恭闻言,脸色登时变了一变,骤然见到杨广疾掠而至,他的脚下倏地倒跃而出,身形迅捷地从李靖与红拂女的中间穿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一指杨广扑来的方向,然后迅速地挥斩而下,冷声喝道:“射!” 街道两旁屋顶上的那些黑衣弩手,根本没有丝毫的迟疑之色,听见李孝恭的命令,弩机的射孔齐齐转向,只听见“哒哒哒”的一片整齐的机括声,数百支黑漆漆的弩箭劲射而出,朝着杨广扑出的身影铺天盖地的笼罩而去。 此刻,与杨广相隔仅仅丈许远的李靖与红拂女,赫然亦在笼罩的范围之内。 迎着犹如暴雨般的倾泻而下的弩箭,杨广狂喝一声,右手往身上一抹,已将上身的外袍扯脱了下来,他功运右臂,甩手一抖,霎时间,手上的那件宽大的外袍便化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口中再暴喝一声,擎着这面巨大的布盾,朝着劲射而至的弩箭撞了上去。 李靖与红拂女迅速地对望了一眼,同时叹息了一声,然后两人一个擎出了腰间的长刀,一个扬起了手中的血色拂尘,双双扑到了杨广的身侧,帮着杨广拨开了旁边射至的弩箭。 已经兔起鹘落的跃出了六丈开外的李孝恭见状,脸色登时一片冰寒:“再射!” 杨广迅速地左右一望,然后朝着身旁的李靖与红拂女大喝道:“随我来!”话音刚落,右手猛然地旋动着已经插满了弩箭的布盾,再次挡住了激射而至的一波箭雨,趁着这个间隙,杨广的身形倏地闪动,“蓬”的一声,便硬生生地撞入了左边的一间房子里面。 李靖与红拂女肩并着肩,长刀幻成了片片森冷的雪光,拂尘扬出了万千条细鞭,朝着猛扑而来的解晖狂攻而去,解晖心中猛的一惊,身形倏地一顿,李靖与红拂女趁机转身疾奔,随在杨广的身后,“蓬蓬”的两声,亦是硬生生地撞入了那间房子里面。 李孝恭从那边厉声喝了过来:“不可走脱了杨广!” 他的声音尤自萦绕在耳朵,只听见“蓬”的一声闷响,杨广与李靖夫妇所在的那间屋子的屋顶,猛然炸出了一个大洞,便在碎瓦冲天而起的当儿,一道昂藏修长的身影便从大洞飞掠而出,清晨的温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正是杨广! 此时此刻,杨广距离屋顶上的那些黑衣弩手,只有区区的十步之远。 “退弩!”李孝恭遥遥地指挥道,“擎矛!” 黑衣弩手齐声应诺,将手上的弩机抛落在地,然后从背上的两支短矛抽在手上,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配着那一片白森森的矛林,叫人见了,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解晖正要掠将上前,蓦然间,他的眉宇却是一蹙,大声喝道:“小心脚下!”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只听见“蓬蓬”的两声炸响,正在挺矛逼来的黑衣矛手的脚下瓦被,突然出现了两个大洞,瓦当碎片四下溅射之中,两道矫若惊龙的人影扑了上来。 第一第270章 破阵 解晖的声音刚刚落下,只听见“蓬蓬”的两声炸响,正在挺矛逼来的黑衣矛手的脚下瓦被,突然出现了两个大洞,瓦当碎片四下溅射之中,两道矫若惊龙的人影扑了上来。 黑衣矛手定睛一瞧,却是李靖与红拂,当下挺矛上前,闷声不响地狂刺而去。李靖的心中苦笑一声,知道这次已与李唐彻底决裂,他亦是心志坚毅之辈,迅速地便将脑海中的犹疑情绪扫尽出去,当下冷喝一声,手上的长刀展动,瞬息之间,血战十式狂斩而出。 血战十式乃是李靖于战场之上悟出的刀法,虽然来来去去的只有十式,但无惧对方人多势众,最利于在千军万马之中冲杀,此时施将出来,那些黑衣矛手只觉仿佛置身浩瀚黄沙漠原一般,一股征战沙场的惨烈气势油然而现,令他们不由地肝胆俱丧。 但最可怕的还是红拂。 此女的身法灵活诡异,她随在李靖的身旁,常常从令人难以想象的角度冒将出来,手中的拂尘忽而化为万千细鞭,忽而化为支支利剑,或缠、或扫、或劈、或刺,每每击出,必有一人闷声栽倒,竟是比李靖的那柄长刀还有效率。 而杨广亦没有闲着,趁着解晖和李孝恭还没有赶到,他将身一晃,大鹏般的疾掠而起,飞临黑衣矛手的斜上空之处,左右双掌狂风骤雨般的推了过去,登时。强大无伦的霸道劲气犹如一块巨大地岩石,朝着那些黑衣矛手的头顶狂压而下。 霎时间,那些黑衣矛手只觉得身周的空气几乎凝固了一般,胸前猛的一窒,几个功力稍逊的人,喉咙里更是忽然涌起了一阵腥气,倏地张口,喷出了一蓬鲜血。 杨广见状。双掌更是闪电般的轮相拍下,只听见“轰隆”的一声。那些黑衣矛手落脚的地方,猛地塌陷了下去,将站在那里的数十个逃之不及地黑衣矛手吞噬了进去。 黑衣矛手结成的巧妙阵势,终告瓦解,但在此时。解晖已经掠了过来,而李孝恭也带着对面的近百名黑衣矛手扑了过来。杨广不惊反喜,他的身形倏地闪动。竟然抛下了瓦面上残留的二十多个黑衣矛手,反而狞声狂笑,斜斜掠起。苍鹰般地迎着街道上的李孝恭扑了下去。 李孝恭见状,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惶色,不过,他的脸上却还是镇定自若,身躯后退,进入黑衣矛手迅速结成地玄妙阵势之中,同时之间,他的右手朝着正要扑击下来的杨广指去,口中一声令下。简洁有力地冷冷喝道:“射!” 他地喝声甫歇。只听见一阵凄厉的“咻咻咻”破空声,他身周的黑衣矛手的那近百支沉重的四尺短矛。突然化成了一道道的黑色闪电,朝着杨广的身躯笼罩了过去。 这般灌注了真气投将出来的沉重短矛,威力不蒂于守城床弩射出的巨矢,只看它们地来势,便知是专破内家真劲,即便是杨广,手头上没有了那张布盾,亦不愿直撄其锋芒。 杨广地口中倏地发出了哈哈的狂笑,刹那之间,他体内正在运转轮换地真气倏地转浊,而他正飞在半空的身形,突然之间,仿佛秤砣般的直直地掉落了下来,恰好闪避开了那张四尺短矛编织而成的天罗地网的笼罩。 李孝恭的脸色蓦变,他冷冷地凝视着正在轻点地面、犹如掠过水面的蜻蜓般的扑将过来的杨广,嘴巴微微张开,迸出了短促的命令:“结六合阵,围杀!” 围拢在李孝恭身周的黑衣矛手暴声应诺,骤然之间,他们分散了开来,以六人为一组,迅速地结成了一个个分含乾、坤、生、死、水、火等六门的战阵,只见他们迅速无比地跑动了起来,这一个个的六合小阵,竟然形成了一个阵中套阵的六合大阵。 此刻,杨广已然扑至,他的身躯刚刚掠到,眼前的一个六合小阵忽然绽开了门户,便在杨广瞧见了正伫立在中央位置的李孝恭的同时,阵势猛的一转,杨广横目扫视时,却发觉自己已经被团团地围困在了一个六合小阵的中间。 杨广微微的惊讶,但却没有在意,右袖甩动,随手便要朝着正面的那个黑衣矛手刺到的那支四尺短矛拍了过去,但便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那个黑衣矛手竟然转过了右边,而迅速地,另一个黑衣矛手却不知从哪里冒将出来,挺矛刺到。 “咦?”杨广眼中现出了诧异之色,不由地凝神看了起来。 当此之时,李靖夫妇亦已经与解晖交上了手。解晖在江湖上的地位几乎与天刀宋缺并驾齐驱,但武功修为却是逊了不止一筹。但即便如此,李靖与红拂虽然施展出了浑身解数,但解晖胜在经验十足,他们便还是只能与他斗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屋顶上剩存的那二十多个黑衣矛手,见到解晖已将李靖夫妇缠在那里,便闷声跃将下去,朝着正在街道中央团团旋转着的那个六合大阵奔了过去。 片刻过后,凝神细看的杨广终于发觉了这座六合大阵的其中奥秘。 原来这等阵势,看似玄奇深奥,但只要旁观者的气机足够强横,能以紧锁阵势的运转变幻,只消细心些许,便能知道它是利用脚步的走动穿插,迷惑别人的眼目。 当然,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只是水中月影的幻阵罢了,根本算不了什么。这座六合阵的威力在于,它能通过久而久之的训练,使组阵之人形成了一种难以叙之文字的默契。 通过这种默契,组成六合小阵的六人的六股劲力,能巧妙地联接起来,合成一股绵绵不绝的力道,攻击那些陷入了阵势之中的敌人。 而当那个陷入阵势中的敌人,想要绝地反击的时候,阵势却已经迅速地变幻了去,迎接他的,却是另外的一个蓄势以待的六合小阵了。 “原来如此!” 蓦然之间,杨广猛的大笑一声,他那强横无匹的气机死死地锁住了正围拢在自己的身周、不疾不徐地穿插轮走的那六个黑衣矛手,趁着这六个黑衣矛手变幻走位、劲力连接出现空挡的那一瞬间,他的左手小指弯来钩去,虚虚的点了六下。 只听见“啵啵啵啵啵啵”的六声脆鸣,他的指尖前面,蓦地泛起了阵阵波纹,刹那之间,六道几乎凝为实质的少泽剑气,瞬间洞彻了虚空,朝着那六个黑衣矛手刺去。 在六脉神剑之中,少泽剑气的特点便是忽来忽去、变化精微,杨广这般施将出来,那六个黑衣矛手虽然乃是军中悍卒,训练有素,雄壮勇猛,杀气冲天,但是武功修为却甚是低微,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识过这种无形剑气,却哪里知道抵挡和闪避。 瞬息之间,只听见六声沉闷的惨哼,那六个黑衣矛手的眉心都是倏地出现了一个筷尖般大小的血洞,然后便是齐齐地翻身栽倒,气绝当场。 周围的黑衣矛手见状,都是暗自心惊,手中亦是禁不住的一缓,杨广猛的哈哈的放声狂笑,气机随即朝着周围的众人锁了过去。 同时,他的左右双手,六指齐齐地虚虚点了出去,陡然之间,一阵紧似一阵的“啵啵”脆响,空间的波纹涟漪般的扩散开去,而少商剑、商阳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少泽剑,或石破天惊、或巧妙灵活、或大开大阖、或拙滞古朴、或轻灵迅速、或忽来忽去,猛然朝着身周的那些黑衣矛手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的狂攻了过去。 骤然之间,沉闷的惨哼声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那些黑衣矛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被划空刺到的六脉神剑的剑气洞穿了眉心,栽倒在地。 李孝恭躲在六合大阵的中央,随时遥控着阵势的运转,但此时瞧见杨广收割麦子一般的收割着自己部下的性命,心中登时栗然,他心知这座大阵绝对抵挡不住杨广的凌厉杀戮,正要退出阵中,悄悄地逃走的时候,却听见一声暴喝横空而至。 “住手!” 这一声音苍劲激越,震得整条长街都“嗡嗡”的轻响了起来,这一下声音尤自萦绕在耳际,两道星丸般的身影便飞跃而至,落在了六合大阵的边缘。 正在与李靖、红拂缠斗的解晖,听见了这一声音,浓密的眉毛登时一皱,但他还是窥了个空儿,挥掌逼开了李靖和红拂,从斗场上飘然退身出来。 李孝恭看见了赶到的这两人,心中不由一阵大喜,暗忖道:原来是他们到了!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第一第271章 打击 李孝恭看见了赶到的这两人,心中不由一阵大喜,暗忖道:原来是他们到了!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忖到这里,李孝恭心头一动,为赢得这赶到的两人的好感,当下他连忙下令,示意身周的黑衣矛手撤去已经快要崩溃的六合大阵,将正在阵中大开杀戒的杨广放将出来。 杨广的眼力敏锐异常,几乎是同时间就发觉了李孝恭的举动,便在黑衣矛手迅速后撤的当儿,他的目光如电,闪电般的横过了五丈的空间,从因为黑衣矛手潮水般的后撤而绽露出来的空隙之间,犹如盯住了猎物的雄鹰一般,死死地凝注在李孝恭的身躯上。 便在此时,李孝恭的视线恰好望了过来,与杨广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当他读出了杨广眸中射出的浓烈杀机的时候,心头猛的栗然,脸色突变,刚要张口呼叫。 此刻,杨广却举步倏地向着他的方向踏出了一步,虽然只是仅仅的一步,但是他却仿佛会缩地成寸的一般,瞬息之间,便跨过了四丈的距离,出现在李孝恭的丈许之外。 李孝恭骇然失色,而正拱卫在他身边的十几个黑衣矛手,马上反应了过来,他们一声不吭,立刻狂扑出来,手中的四尺短矛分为上中下三路,朝着杨广厉啸着疾刺而至。 杨广冷喝一声。瞬间提聚起毕身地内劲,只见他那张俊秀洒逸的脸庞迅速地掠过了一丝青气,然后便见到他迎着那些闪耀着雪亮的锋芒的短矛奔去,就在快要撞上的时候,他的那两只宽大的长袖一拢一拂,朝着刺到胸前和足踝地短矛闪电般的拍了出去。 “蓬蓬蓬!” 连串的闷雷般的炸响,那些挡在杨广的身前的黑衣矛手。登时矛碎人飞,齐齐地化作了断线的风筝一般,分向两旁抛飞了出去。李孝恭瞧见杨广面目狰狞,煞气冲天的模样,终于吓得脸色煞白,亡魂大冒,他猛地转身,朝着赶到的那两人的位置便狂掠而去。 杨广已是两世为人。他最喜欢地便是将威胁扼杀在萌芽之间,却哪里还能容得这个危险人物逃脱开去,日后再跑来寻找自己的麻烦。当下他冷笑一声。犹如大鹏般的腾身而起,修长的身形疾电般的横过三丈的空间,蹑至李孝恭的身后,便要挥拳对着李孝恭的脊背轰去。 “住手!住手!”赶过来地那两人见状,脸上顿时泛起了惊容,他们的身影晃动,从四丈之外狂风般地疾掠了过来,口中还在对着杨广厉声怒喝道。“快住手!” 这时候,距离李孝恭最近的却是屋顶上的解晖。 解晖眼见杨广的狞笑。立知杨广是动了杀机,瞬息之间,虽然他的心中还是一阵震惊,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身躯腾空而起,化为一片黑云,朝着杨广的左侧落了下去,还没有着地,他的那只右拳已经挟着一股汹涌澎湃的怒涛。对着正在前扑地杨广地左肩轰击而去。 杨广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解晖那只拳头上蕴含着的凌厉真劲,虽然还没有攻到。但锋芒却已仿佛绝世刀剑般地,割得自己的肌肤隐隐生痛。明知如此,但他的心志却没有半丝的动摇,只是左袖翻卷起来,朝着解晖狂轰而至的那只拳头拍拂了过去。 “蓬!”饶是以解晖之能,拳头也幻出了几条玄奥的轨迹,但还是来不及变招,最终还是给杨广的袖子拍了个正着,刹那之间,两股山洪暴发般的雄浑真劲便猛的相碰,场中登时炸响了滚滚的闷雷。 解晖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脚下更是“噔噔噔”的连退了三步,而杨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青气,但他前冲的身形却加快了几分,仿佛瞬移的一般,他出现在李孝恭的身后三尺处,冥冥之中,李孝恭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猛的扭过头,正好瞧见已经逼到了身后的杨广。 杨广狂笑一声,便在李孝恭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之中,他的右拳猛的穿袖而出,瞬息之间,便轰碎了眼前三尺的层层空间,只听见“轰”的一声,倏地捣中了李孝恭的背心大穴。 “噗!”李孝恭陡地张口,喷出了一大蓬的紫黑鲜血,同时之间,他的身躯里面一阵喀嚓的乱响,向后弯折过去,如同败革般的抛飞出了三丈之远,然后“蓬”的砸落下地。 正在飞掠而至的那两人,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蓦地停下了脚步,仰着头,望着李孝恭的身躯仿佛羽毛般的从头顶上飘过,待得砸落下地,他们的脸色登时一片灰败,心中均知李孝恭这次是绝无幸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围残存的那近七十个黑衣矛手,只是见到李孝恭跌落下地的模样,便知道这位郡王是绝对没有了生机,霎时间,他们的眼眸之中,都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绝望之色。 李孝恭身为唐廷的堂堂郡王,而且还是李渊最为倚重和钟爱的侄子,现在却死在了杨广之手,这些黑衣矛手乃是他的近身侍卫,却护卫不得他的周全。因此,即便今日这些黑衣矛手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但返转长安之后,却免不得要问个死罪,而且还要连累妻儿。 “左右都是个死,今日还不如与杨广拼了,这样还能够给自己的妻儿脱离大罪!” 这些残存的黑衣矛手在心中悲愤地忖着,他们倒是默契异常,目光闪电般的交流了一瞬,都明白了各自的打算。当下一双双地眼眸都是变得赤红,仿佛受伤的野兽般的,齐齐地暴吼一声,挺着手上的四尺短矛,从身后朝着正在负手伫立的杨广狂冲了过去。 杨广几乎是同时感应到这些黑衣矛手的杀意,他倏地转过身躯,两道眉毛轻轻耸动。一双清亮的眸子更是射出了冰冷地目光,牢牢地罩住了正在放步狂奔而来的黑衣矛手。 这些满腔悲愤的黑衣矛手虽然萌生了死志,神智亦是有些模糊,但因为久经训练,已经形成了习惯,他们在狂奔冲来的时候,心中还是颇有章法,见到杨广傲然挺立当场。便迅速地结成了十座六合小阵,然后挺矛围杀了过来。 没有了李孝恭的居中指挥和策应,这些六合小阵的威力已经逊色一筹。更何况,此时的杨广已经对这个阵型有了大概的了解,即便是还没有通透,却也能够以力破巧,杀出阵中,因此哪里还将其放在眼里,当下便任由这些神色有些癫狂地黑衣矛手将自己围在中间。 “杀!”那些双眸猩红、神情若癫的黑衣矛手猛的一声暴吼,雪亮地矛林顿时攒刺而至。 杨广的庞大气机宛如渔网般的撒了出去。牢牢地锁定了周围阵势的变化,同时之间。他的左右双足迅速地连环踏出,只见他走乾坤双门,入生死两关,在水火双门一转,便闪出了围困着自己的那个六合小阵,来到了另外的一个六合小阵之中。 六根锋利异常的短矛疾电般地刺到,杨广哈哈的大笑出声,两只宽大地长袖宛如鞭子般的疾卷而出,便将六根短矛缠了住。猛的一提真气。贯注入两只袖子,运劲一吐。只听见六声沉闷的惨哼,周围的这六个黑衣矛手便如同稻草人一般的抛跌了出去,当场倒毙。 霎时间,周遭的空间登时一宽,杨广冷冷的一笑,迅速地鼓动起全身的真气,同时,他地左右双手六指齐发,只听见一阵紧过一阵地“啵啵”脆鸣,便在他的身周泛起了层层扩散开去地波纹涟漪的同时,数十道霸道无伦的无形剑气便透指激射而出,顷刻之间,沉闷的痛哼响彻了当场,却是那些黑衣矛手被洞穿了眉心,临死之前惨哼了出声。 杨广正昂然站在尸首堆当中的时候,三道轻微的破空声倏地在旁边响了起来,杨广满脸的冷酷肃杀之气,缓缓地转头望去,只见解晖正与适才赶到的那两人正分作两拨,均是一脸的寒气,冷冷地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丈开外。 “好煞气!好硬的心肠!”那赶到的两人,都是年过五十的老者,他们都是灼灼地怒视着杨广,其中那个身材矮小、脸型消瘦、仿佛猴脸一般的灰衣老者更是气哼哼地说道,“果然不愧是杨广!果然不愧是魔门邪帝!” 杨广冷笑着斜睨了他一眼,也没有答话,只是朝着正在疾步行至的李靖与红拂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在旁边这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带着他们夫妻俩扬长而去。 望着杨广等三人远去的背影,解晖等三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良久之后,解晖忽然仰天叹息了一声,接着朝着另外的这两个老者点了点头,便也负起双手,飘然离去。 五日之后,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到了李渊的面前,消息中说道,李靖与红拂突然阵前叛变,在成都会同隋帝杨广,将李孝恭和其两百名黑衣侍卫尽数格杀。消息中还说道,此次事变,巴蜀三大势力亦是隐隐约约地参与了其中,据说其三大领袖解晖、范卓和奉振,在里面便是负责清场…… 当时,李渊正站在御案的前面,但他还没有听完,便猛的喷出了一大蓬鲜血,口中刚刚说了一句“真是天亡吾也”,便仰天倒在了御座之中。 PS:有些人也许知道,昨天,11年前的昨天,我们的一千五百名同胞,惨遭延续了三天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屠杀、虐杀,那些9岁至55岁的女性,甚至遭受到印尼禽兽的糟蹋,最后,我们的这些同胞们,还被那些印尼禽兽烧成了焦碳,剁成了碎片……今天,本人又看了一次这些惨不忍睹的血淋淋的照片,当时就难过得不断地掉下了眼泪,中午都吃不下饭!直到现在,有些人还一厢情愿的说,这只是少数的印尼禽兽,大部分还是善良的。但是,请看看那些照片,看看里面人山人海的印尼畜生,看看那些拎着我们同胞的头颅、用刀剁着我们同胞的身体的那些印尼小孩小孽畜,还有那些披着拔来的丝绸衣服的印尼娼妇,你就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今后肯定还会继续发生这种事情!所以,醒醒吧!以后印尼再发了海啸,也TMD别捐什么破款!让印尼畜生都死绝吧!!!!沉痛地悼念那些逝去的同胞!本人在这里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本书中,将这些畜生的祖先彻底地灭绝!彻底的毁灭!谨以慰藉逝去的同胞! 第一第272章 走狗 便在击杀李孝恭的当日早上,杨广携带着李靖和红拂,从解晖等三人的面前洒然离开,解晖以及赶到的范卓、奉振,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他们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杨广知道此时解晖是万万不会再对自己不利,当即带着李靖和红拂直接地奔着自己下榻的那家客栈而去,还在半途中的时候,恰好碰见了正要赶去支援的石青璇与宇文伤,他们两人见到杨广安全无恙,都是心安,但见到了他身后的李靖和红拂,又是一阵奇怪。 “这位是李靖李将军,这位是他的夫人红拂,现在他们已经受到大义的感召,为我大隋效力,”接着杨广又为李靖夫妇介绍了石青璇和宇文伤,“你们都认识一下吧。” 李靖与红拂与宇文伤都是见过数面,彼此甚有渊源,不过自从杨素逝去之后,说起来却已经有些年没有见过,当下便寒暄了一番。轮到石青璇的时候,李靖还算得上神色自若,但是红拂的神情却是有些异样,她总是想不明白,石青璇怎么会和杨广走到了一块? 按说,这天下之间少年俊杰层出不穷,像如今在江湖上就有徐子陵、寇仲、侯希白和宋师道等人,这些人虽然年少,但是声望动于诸侯,而且出了名的英俊潇洒。你说这石青璇也并非是那类趋炎附势的女子,她什么人不找,偏偏跟上了杨广? 这事情,实在是令人难以费解! 石青璇是何等的聪明颖慧,自然看出了红拂眉宇间的疑惑,当即含着淡淡的微笑,风清云淡的聊了几句,然后便悄悄地退到了杨广的身边,她望着正与李靖、宇文伤谈笑风生的杨广。芳心之中暗暗地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恼意,不着痕迹地狠狠地扭了一把杨广地腰肋。 “我说青璇,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你怎么那么狠心的使劲地掐我?”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杨广已经带着石青璇、宇文伤、李靖和红拂,回到了先前的那家客栈,五人聚集着用过午膳之后,杨广叫宇文伤自去安顿好李靖和红拂,他自己则携着石青璇回到了客房里面。当他步入房中。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皮肉之痛,不由咬牙问道。 “你说呢?”石青璇的美眸流光,顾盼生辉。她抿了抿娇艳欲滴的樱唇,娇嗔地白了杨广一眼,然后身资摇曳地步进了房内,娇哼着说道,“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见到了石青璇这时竟然罕有地流露出来的绝美少*妇风韵,杨广登时觉得眼前一亮,凝目到她那微微丰腴了许多的曼妙娇躯。心头更是感到一热,嘴唇都有些干了起来。 随在石青璇地身后,杨广行到了室内的软榻前面,与石青璇在榻沿边坐了下来,低笑着胡乱地说道:“说吧,为什么掐我?莫非你是因为那个红拂?要真的是这样地话,那我可得说。你是误会了。别人红拂可是罗敷有夫了,而且那李靖就在旁边哩。” 石青璇闻言,蓦地转过了娇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杨广,细致地观察着杨广的神色,樱桃小嘴微启,迟疑着说道:“我哪里会是那种想法!倒是你,怎么会说起这个,莫不是你心中真的有这种龌龊的念头?否则,无端端地你干吗地说起了这个?” 杨广苦笑不得地说道:“我这就是一说,还不是怕你胡乱猜疑嘛。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 k.cn” “但我听你刚才的语气,好似还挺遗憾似的。你对人家红拂要是真没有意思的话。你胡乱遗憾什么呀,”石青璇怀疑地盯着杨广。嗔声说道,“再说了,你这人,就是有什么念想恐怕都是正常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地那些妃子什么的都是哪些人。” 杨广听见,心中登时一个“咯噔”,抬眼看时,只见石青璇的眸光纯净,却含着一股淡淡的怨忿之色,杨广看得分明,内心之中不由地一阵心虚,轻轻地别过了头。 他与祝玉妍、单美仙之间的事情,原也不想瞒着谁,反正单琬晶以及商秀洵诸女亦是心知肚明,只是大家都有一份自然而然生出的默契,从不将这些事情端出来说了便是。 此刻,石青璇隐晦地提到了这些事情,杨广亦觉得有些无言以对。一方面,他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给予祝单两女爱情和幸福;另一方面,他又自觉得有些对不起单琬晶,毕竟,在众女之中,虽然都没有听见什么怪话,但是,她地压力绝对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而且,据杨广自己思忖,只怕不只单琬晶心中有压力,即使是无关其中的商秀洵、素素诸女,心中亦是有些不自在地,只是她们都是隐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罢了。 虽然有着这般的种种,但若是教杨广舍弃两女,确立新的关系,他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倘若哪一个看不习惯的英雄好汉,想要勉强行事,那么,请先踏过了他的尸体再说吧。 “青璇,”杨广在心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转过了头,一双宛如星辰般的清亮眼眸对着石青璇那双剪水双瞳,歉然且深情地说道,“青璇,对不起,我爱你!” 听见杨广竟然这般的直抒胸臆,石青璇地芳心顿时不由地微微一窒,良久,她微微地张启了樱桃小嘴,徐徐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张白皙玉嫩的娇靥上地幽怨和别扭之色,也似乎随着她呼出的那口气而吐了出去,脸色登时好看了一些。 奇_书_网 _w_ w_w_._q_ i_ s_ h_u_9_9_ ._ c_ o _m “我的思想准备还是有些不足,”石青璇轻声说道,“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吧。” 杨广看着眼前的这位绝代玉人,心中涌起了狂潮般的爱意的同时,对她的包容更是异常的感激,内心深处,不由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此生,绝对不能辜负了她! “谢谢你,青璇,”杨广探手伸出,轻柔地揽住了石青璇的香肩,将她的整具曼妙柔软的娇躯都拥入了怀抱,然后轻轻地吻了一记她的粉腮,“以后,我会好好的对你的,我发誓!” 石青璇伏在杨广充满阳刚之气的胸膛前,静静地倾听着杨广强劲有力的心跳,她的明媚美眸中闪过了一丝迷离茫然的神色,然后轻轻地点了点螓首,柔柔地“嗯”了一声。 “阿摩,”石青璇沉默了良久,忽然幽幽地说道,“我忽然觉得,我最近好象变了许多,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我有些害怕,你说,这样子的石青璇,还是石青璇吗?” 杨广听见石青璇情绪低落的语气,心中顿时一突,连忙地安慰说道:“当然是啦!难道石青璇还会是别的什么人吗?快别这么想了!我告诉你吧,青璇,你现在怀上身孕,据我所知道的,一般说来,孕妇在生产的前后,情绪波动都是比较大的,间中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根本不足为奇,待到你生下我们的孩儿之后,就会恢复到以前的状况了,不要担心啊!” 石青璇仰起玉靥,凝视着杨广俊秀无匹的脸庞,见到他煞有介事,一脸严肃的说着,霎时间,不由“扑哧”的一声,娇笑了出声:“你又不是郎中,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杨广眨了眨眼,自己在心中暗忖道:那还用说,还不是我前世混迹网络的时候道听途说得来的,不然我就一搞古董的,谁会知道这些白大褂负责的事情? “我以前拜访孙思邈的时候,曾听见他这么说过,”杨广想了一想,随便地拉出了个权威人士,张口胡诌道,“你也知道,孙神医这人嘛,什么都懂,我这拾的便是他的牙慧。” 石青璇听见,顿时惊讶地说道:“孙神医说的?你见过孙神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上个月我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他老人家怎么没有跟我说起过?” 杨广一听,就知道坏了,听石青璇的语气,感情这两人之间还挺熟悉的,当下便拉出了自己的便宜老爹文帝仁寿年间的事情,随便的支吾了两句,然后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一副迷惑的模样,问道:“怎么,青璇,你与孙神医认识?” 石青璇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当然!你不是魔门的圣帝吗?怎么没有听说过,当年我娘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都是他老人家所传授的呢。现在,他老人家就隐居在大巴山中,上个月我去拜访他的时候,他老人家还特地找个时间点拨我的医术哩。” 石青璇刚说到这里,忽然之间,杨广的眉宇微微一耸,眸子里猛的射出凌厉的锋芒,只见他将手指凑到嘴边,无声的嘘了一声,示意石青璇停住了说话。 石青璇惊讶地望了望杨广,却见到杨广伸手指了指房门,石青璇适才会意过来,刚要起身,杨广却摇了摇头,两人坐在榻沿,等了半晌,突然之间,房门被轻轻地叩响了。 “天莲宗莲主安隆,奉命特来向帝尊请安。”便在这时,只听见一把厚绵而略显阴柔的声音说道,“请帝尊不吝一见。” 杨广惊咦了一声,转头朝着石青璇望去,传音说道:“竟然是你爹爹的狗腿子哩。” PS:以前觉得李世民输出文化、技术,而且说“自古均贵华夏而贱夷狄,吾独兼爱如一”,尚是有些道理,但是,现在想想,这丫的根本就是一败家崽!中国的罪人! 第一第273章 翁婿 杨广惊咦了一声,转头朝着石青璇望去,传音过去:“竟然是你爹爹的狗腿子哩。” 石青璇闻言,脸色登时一黯,杨广见到她的面色,心中马上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明明知道石青璇对石之轩存在着难以释怀的怨恨,自己怎么偏偏又在她面前提了起来。 杨广轻轻地搂住了石青璇,温柔地石青璇那雪白的粉颈吻了一下,然后岔开了话题,凑到石青璇的耳边,低低地柔声说道:“安胖子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见他一见吧。” 石青璇抬起盈光闪闪的明眸,悄悄地凝睇了杨广一眼,然后轻轻地点了点螓首。 “安隆是吗?”杨广放手松开了石青璇,然后朝着房门之外徐徐地说道,“进来吧。” 房门之外,安隆应了一声,只听见“咿呀”的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紧接着,一个肥胖得像只大酒桶、而且面相还异常的丑陋的庞大身影,便小心地跨过了门槛,步入了房中。 “帝尊安好,”安隆踏进房内,犀利的目光冷电般的朝着杨广与石青璇一扫,接着迅速地收敛了开去,只听见嘿嘿的一笑,笑声却有些像猪的低哼,“哦,青璇侄女也在啊。” 石青璇早便知道,为自己所痛恨的父亲石之轩,麾下有这么一个大胖子作为忠实走狗,虽然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存在,但是都没有在明面上照过相,此时,听见安隆主动打了招呼,石青璇便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作了个回应。 杨广知道魔门崇尚的是强者为尊。而且对于安隆这种正牌的魔门中人而言,所谓的什么礼贤下士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市场,因此,他也就没有摆出当日“对付”虚行之的那套。 杨广坐在榻沿上,身体丝毫没有动弹地意思,他高高地仰着头,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斜睨了安隆一眼,片晌之后,适才伸手一指右边墙下的席子。淡声说道:“坐!” 安隆见到杨广对自己如此的不客气,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的不悦。 想我安隆身为圣门天莲宗的莲主,这一身份,便足以与你杨广平起平坐,再加上。此时的巴蜀,我安隆也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你杨广巴巴地跑入巴蜀,不就是想要将它囊括其中吗?现在却不单不拜访我,当我主动找到了门,你竟然还这般的牛气? 安隆忖到这里,眉头登时倒竖了起来。刚要拂袖离去,但转眼之间,不经意地看见了石青璇,登时想起了石之轩的交代,只好忍住了气,一脸忿然地在席子上跪坐了下来。 在席子上坐定了之后,抬起眼眸朝着杨广望去的时候。却见到杨广正冷冷地凝视着自己,冰寒彻骨地眸光之中闪烁着凌厉的杀机,安隆的心中猛的一凉。他这时候适才想了起来,比起自己的老大邪王石之轩,眼前地这位主儿似乎也是不好惹,他行事更是果决,更是狠辣。 想想看吧,当年圣门的八大高手中,至少有五大高手算是栽在他的手里。 阴后祝玉妍就不用说了,听说都已经乖乖地做了他的婆娘,帮他打理江山了;而自己的老大邪王石之轩。听说曾经被他杀得狼狈而逃。到得现在,更是倒了血霉。亲生女儿都跟他有了孩儿,硬生生地被套上了个便宜岳父的帽子,直气得差点吐血而亡。 天君席应,这家伙也是一样的倒霉,你想这家伙远离中原,刻苦修炼,魔功刚臻大成,但回到中原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向天下人显摆,就被他一下子就干掉了;倒行逆施尤鸟倦,这老鸟儿深藏幽山数十年,但也是刚刚跑出来,便被轰成了肉沫,彻底从这个世间消失;还有妖道辟尘,这家伙本来在洛阳扮荣凤祥荣大老板好好地,但最后却让祝玉妍这个只认奸夫不认同门的婆娘泄了底,前些时候就被压榨得忍不住地跟自己大吐了一番苦水。 “现在好象要轮到自己了,”安隆想起辟尘倒出的苦水,禁不住地在心中哀叹了一声,为自己的那份家业肉疼了起来,“入你个仙人板板!要是你这家伙要价太狠的话,老子拼着挨老大的打骂,也要违背他的吩咐,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跑长安尹祖文那边去。” 杨广瞥了安隆一眼,见到他那张肥胖得诡异地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而且还在咬牙切齿地似乎在想些什么,当即眉头一蹙:“说吧,你来朕这里,究竟有什么事情?” 安隆哈哈的一笑,声音就如同猪嚎一般的难听:“听说帝尊有意于巴蜀,老安我还勉强算得上是地主,情况熟悉一些。我这里便是有些主意,但不知道帝尊感不感兴趣?” 杨广地脸色还是一片宁静,没有半丝的惊诧之色,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安隆那张胖脸,波澜不惊的说道:“看你的样子,好象并非很乐意。是朕的岳父大人让你来的吧?” 安隆听见杨广已经直呼自己的老大石之轩为岳父大人,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脸上的神色亦是登时的一滞,好一半晌,回神过来,心中不由大骂这个圣极宗地帝尊果然是厚脸皮。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安隆忽然抬起眸子,朝着杨广身旁地石青璇看去,却见到石青璇正低垂着美丽的螓首,看不见玉靥上是什么表情,但雪白修长地玉颈,还有侧向着这边的那边白皙娇嫩的粉颊,却是浮现出了片片酡红的桃瓣。 安隆看得一怔,心中禁不住地嘀咕道:那个…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cn…仙人板板!女人脸红红,不就是想老公了嘛。老大他说是杨广疯狂追求、他女儿才答应嫁杨广的,但现在看来……好象事情的真相却是相反了过来……哎,石老大就是好面子啊…… “喂,我说安胖子,”杨广见到安隆目不转睛地盯着石青璇猛看,似乎一点都不顾忌着自己正在当场,心中登时一阵火大,拉下脸,沉声说道,“你的眼睛往哪里看呢?” 安隆一惊,马上回过神,他讪讪的一笑,但是他越是笑,脸上的肥肉越是挤在一块,仿佛一只发酵了的面包一般,说不尽的滑稽可笑。 “帝尊,”安隆似乎没有听见杨广的问话,自顾自地说道,“老安知道你对巴蜀很有兴趣,而且也知道你与我拜兄解晖以及范卓他们有了芥蒂。但是,这些都不要紧,只要你发一声话,我都有办法帮你摆平它们。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些条件。” 杨广却没有立刻作出回应,他先是若有所思地望了安隆一眼,突然露出了微微的笑容,说道:“你告诉我,我岳父现在是不是也在成都?” 安隆闻言,怔了一怔,适才回答:“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也许你也听说过,石老大总是神出鬼没的,即便是我,也无法得知他的具体行踪。不过,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杨广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隆,嘴角唇边突然逸出了一丝笑容,“并非我故意轻视你,安隆。但是,如果我岳父并不在成都的话,我认为你刚才说的全都是大话,换句话来说,你并没有这种掌控全局的能力。所以,我岳父若是不在成都的话,你休想让我相信你说出的哪怕一个字。至于你说的什么条件,还是等我岳父来了,再让他与我说吧。” 安隆顿时愣住,他凝视着杨广的眼眸,看清楚里面尽是坚持的神色,良久良久,他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量联系石大哥的,帝尊会在成都逗留几天?” “至多两天。”杨广淡声说道,“两天之后,我就会带着青璇返回江都过年。” “好。有了消息的话,我再过来吧。” 安隆很快便退出了客房,杨广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之外,嘴角登时绽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石青璇恰好偏过螓首,她瞧见杨广唇边尚未消失的诡异笑容,不由嗔怪地轻轻地捶了一下杨广的肩膀,娇声说道:“你这人,古古怪怪的在笑些什么呀?” “你父亲、也就是我的岳父大人,”杨广悠悠地说道,“很快就会过来了。” “什么?”石青璇的脸色登时一片苍白,“你……你说什么?” PS:“1999兵人在线”是一位认识很久的朋友了!呵呵,谢谢你的建议,我会注意的! 第一第274章 见面 “什么?”石青璇的脸色登时一片苍白,“你……你说什么?他……会来这里?” 杨广见到石青璇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顿时蓦地一痛,虽然他亦是知晓石青璇对自己的父亲石之轩素来存在着难以解开的心障,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会这般的严重。 “青璇,别怕,有我在哩,”杨广急忙使劲地搂抱住想要起身的石青璇,将她的娇躯拥入了怀抱之中,一边温柔地抚摩着她的香背,一边柔声地宽慰道,“有我在哩,我就在你身边哩,你放心,青璇,你放心,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杨广的连声安慰,使得石青璇的脸色稍稍的安定了一些,但是,当她想到即将与那个人正面地相见,她的心中却又不由地一阵发紧,无端端地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阿摩,”石青璇的玉靥呈现出了迟疑的神色,只见她的一双纤细的嫩手正在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角,樱唇微启,犹疑着说道,“我……我……我想到外边走一走。” 杨广凝视着石青璇,见到她那副微微带着惶色的楚楚模样,心中登时知道她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那个父亲,当下禁不住地一阵怜惜,亦不想迫她过甚,便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香肩,柔柔地说道:“好吧。不过,让红拂陪着你出去吧,也要有个照应。” 石青璇抬起美眸,轻轻地看了一眼杨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螓首。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之间,两人的警兆忽起,同时朝着房门旁边的纸窗望了过去,与此同时,只听见一声凄厉的破空声,一点寒芒从纸窗透窗而入,闪电般的朝着杨广地胸前劲射了过来。 杨广轻咦了一声,右袖一舒。便将那点激射而至的寒芒疾卷入了袖中,石青璇面呈惊讶之色,刚要起身前去察看,却被杨广手疾手快的一把拉了住,石青璇疑惑的朝着杨广望去,后者却朝着她微微的一笑,徐徐地说道:“别去了,他已经走了。” 石青璇看着杨广望将过来的意味深长的那一丝笑容,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她的娇躯一震。眼眸中迅速地掠过了一丝莫名的色彩,脸靥上地紧张表情却是松懈了许多。 杨广见到如此情状,心中又是一声无可奈何的轻轻叹息,不过。他亦是知道,碧秀心的突然逝世,对石青璇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自己在其中不宜太过操急。 忖到这里,杨广将落入袖中的那件物事取了出来。定睛细看,却是一张折成剑形的纸条,舒展开纸条,却见到上面只是龙飞凤舞的书写着四个墨迹尤新的飘逸字体:散花楼见。 杨广登时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他将纸条上的四个大字展示给石青璇观看,口中还故意地苦笑不得地说道:“你看看!你爹爹也够有趣的。别人的岳父,都是恨不得时时地把自己的女婿栓在自己地女儿的腰带上,但你爹爹,竟然要带我去逛青楼。哈哈,有趣,有趣。” 石青璇的美眸顾盼,见到了杨广皱着脸皮的那副故意搞怪的模样,终于忍俊不住。仿佛云光破晓般地绽开了笑颜。“扑哧”的笑了出声。她扬起了一双粉嫩的拳头,轻轻地捶击着杨广的胸膛。娇声嗔道:“到了那种地方,你可别再起什么花花肠子,否则叫你好看。” 杨广见到石青璇笑了出声,亦是松一口气。他早该想到地,对于石青璇来说,石之轩固然是她的心障,但相对石之轩而言,石青璇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障?他又怎么敢轻易相见? “到那种地方还让我守身如玉?”杨广伸出右手,将石青璇那具曼妙玲珑的丰腴娇躯搂在怀中,嘴巴凑到她那圆润的耳朵边,用充满暧昧的语气,嘿嘿的低笑着说道,“这样也不是不行。不过,等下我回来以后,你可要让我好好的花一下。” 石青璇听见,登时羞得满面通红,她马上又扬起了一对粉嫩的拳头,想要再在杨广地胸膛上擂上一通花鼓,但杨广却哈哈地一声大笑,立刻抓住了她的拳头,偏过去头,迅速地找准了方向,朝着石青璇那两瓣正在轻吐着芬芳气息地鲜红樱唇吻了下去。 便在杨广的嘴唇封住石青璇的小嘴的一刹那,石青璇顿时浑身一震,娇躯微微僵硬起来,她瞪大了水汪汪的美眸,直直地望着杨广近在咫尺的脸庞,好一会儿,她的身躯适才酥软了下来,缓缓地闭紧了蒙上一层朦胧雾气的眸子,轻柔地迎合起杨广狂热的亲吻。 石青璇那两瓣玫瑰般的樱唇柔软而香甜,恍惚之间,更是有一种如兰似麝的幽香从她的发间不断扑入了杨广的鼻孔当中,让杨广仿佛沉浸在最美丽最旖旎的幻梦中,如痴如醉。 石青璇。 如斯动人的女子,却叫他怎生舍得割舍! 良久,唇分。 杨广低眉看去,只见石青璇连雪白的粉颈都染上了片片的红晕,一双迷蒙蒙的美眸,水光盈盈,整张绝美的玉靥,仿佛芙蓉含露,娇艳欲滴,她全身酥软得好似没有了骨头的一般,慵懒不胜,乖乖地伏在杨广的胸膛前,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了令人心摇神曳的妩媚气质。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杨广的心中,蓦地浮现出了这么的一句话,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摩着石青璇那张吹弹可破的娇嫩脸蛋,柔情蜜意了好一会,适才叹息着低声说道:“那我先出去了。” 当他依依不舍的与石青璇告别,走出房门之后,心中猛的一动,不由地自忖道:古人云,温柔乡乃是英雄冢!古人果然诚不欺我,这句话果然是有着它的道理! 旋即,他又想到:不过,既然自己来到了这里,虽然不可太过的沉浸于温柔乡,但是,却也不能重滔寇仲和徐子陵的覆辙,冷落了那些已经跟随着自己的好女子们。 杨广也没有惊动宇文伤等人,他自己在心中一边这样的想着,一边缓步的踏出了客栈,片晌之后,轻裘缓袍、作文士打扮的他,便循着路人的指点,施施然来到了散花楼前。 眼下正值午晌时分,青楼的阿姑们已经休憩整齐,当下都是敞开了大门,作起了生意。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cn 散花楼虽然是处在成都,但是却与宇宙名都长安的士林苑当世齐名,因此它的生意十分的兴隆,杨广行至门前的时候,放眼看时,只见到门前的街道上,一辆辆华丽的马车接踵而来,下来的或是年轻公子、或是年长老者,这些男子没有多加伫足,第一时间就鱼贯而入。 把门的一个大汉瞧见了缓步走到门前的杨广,迅速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连忙地伸手拦住,不过他的神色却是异常的客气:“这位公子,请问您有没有预订厢房?” 杨广听了一怔,愕然说道:“怎么了,没有预订厢房就不能进去吗?” 这个大汉满脸歉然之色,说道:公子请见谅,过年前后,我们这里贵客最多,这几天所有厢房都已经给预订一空。公子可以到那头的醉香窝看看,那里的姑娘也相当的不错。” 杨广想了一想,说道:“多谢了。不过我是应别人邀请而来的,那人好象是姓石。” “哦,公子是石老板的朋友啊,早说嘛。”那个大汉马上改颜,一副亲切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石老板在地字坤号雅间等公子已经许久了,公子,请跟我来吧。” “石老板?老石这家伙什么时候做起了生意了?”杨广自己在肚子里嘀咕着道,“扮大官、扮和尚还觉得不够过瘾吗?竟然还跑到了妓院这里扮起了老板?” 在那个大汉的欣然带领之下,杨广一脸洒然,他们穿堂过廊,经过了一道花径,抵达散花楼著名的主建筑物,那是一座三层高的木构楼房,规模宏大,雕梁画楝,非常讲究。 拾级缓缓地登上了二楼,沿着长长的走廊,耳朵里听着周围那些房间里面隐约的传出的暧昧嘻笑声,大约走了十多米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地字坤号雅间的房门前。 刚刚出来的时候,杨广却是忘记带上钱袋,他抬眼看见带路的那个大汉热切的眼神,心中顿时一阵尴尬,瞟了一眼那个大汉,杨广拉下了脸:“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那个大汉撇了一眼杨广华美的衣裳,嘴唇动了一动,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悻悻地转身走了,杨广转身回头,刚伸出手,想要叩敲房门的时候,这时候,却听见房内忽然传出了一把温厚轻缓的声音:“门没有上闩,进来吧。” 杨广的心中登时一凛。自己刚才伸手的时候,已经尽量的收敛了声息,但却被石之轩轻易地把握住举动,这般想来,石邪王显然在武功上有了明显的突破了。 他在心中忖着,手上却没丝毫的停顿,右手一推,便将虚掩着的房门缓缓推开,站在门槛前面,往房间里看将进去,第一时间迎上的,却是一双凌厉如刀的冰冷眸子。 第一第275章 发泄 他在心中忖着,手上却没丝毫的停顿,右手一推,便将虚掩着的房门缓缓推开,站在门槛前面,往房间里看将进去,第一时间迎上的,却是一双凌厉如刀的冰冷眸子。 石之轩!邪王石之轩! 圣门之中,圣帝向雨田以下最为惊世绝艳的超卓天才! 此时的他,正身穿着锦袍,背负着双手,伫立在房间的中央,双眸厉芒电闪,冷冷地凝视着步将进房的杨广,那张俊逸清癯的脸庞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冰寒彻骨的杀意。 “岳父大人,”杨广却将石之轩的满腔杀意视若无睹,他随手虚掩上了房门,转过身,朝着石之轩哈哈的一笑,冲去了少许房间里面的压抑气息,微笑着说道,“别来无恙啊。” 石之轩闻言,两道浓密的眉毛陡然竖立,眼眸中更是猛的迸射出骇人的电芒,只听见厉喝一声:“挣到命你再喊吧!”说话间,他那挺拔的身影倏地一晃,便仿佛瞬移般的蓦然出现在杨广的身前,只见他将右手化为掌刀,朝着杨广的脖子,轻飘飘地切了过来。 他的这一掌刀切来,虽然看似容易对付,但是在杨广看来,其中至少蕴含着数十种难以捉摸的奇奥变化,但最叫杨广吃惊的,却是在他的这一来势之中,空间中竟然凭空地生出了数十道拉扯与推拒相生相成的强大力道,令杨广不由地产生了脚步不稳的异样感觉。 “岳父大人今趟这么这般的火大,”杨广直接就运聚起了毕身地真气,稳定住身形。同时间。他地右手无名指虚虚地点出了一记关冲剑气,口中笑道,“可是小婿有什么得罪之处?” 关冲剑气在于拙滞古朴,刚好克制住石之轩那诡秘难测的招式,再加上石之轩对杨广凌厉无匹的六脉神剑心有余悸,哪里敢跟杨广针尖对麦芒的撞上一记。当即怒声冷哼,微微晃身,闪挪至杨广的身侧,勾脚朝着杨广的腹下要害无声地踢了过去。 “石老邪,你也忒不厚道了,”杨广地心中一惊,脚下迅疾无比的连踩七星,倒退出了三尺之外。连忙地闪避过石之轩的这一下阴狠的腿击,同时,他的口中冷声叫道,“你竟然给我来这么的一下,是否是想要你女儿守一辈子的活寡啊。” 说到这里,杨广也微微有些怒气。 他虽然来自后世,但就是泥人也有自己的性子,他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半年有余,而且身当九五宝位。素来受到千万臣子地尊崇,哪里没有自己的自尊。而石之轩这次甫见面,竟然连下杀手,全无上次见面时互有默契的气氛。这却叫他怎么不恼火?“杨广,以前你的那些女人便也罢了,”此刻的石之轩竟然亦是火冒三丈,只见他满面寒霜,冷声哼道,“但是你这次入蜀,却是为接我女儿而来。但是你呢,我女儿尚在身旁,你竟然去勾搭范采琪。你当我女儿是什么。当我石之轩是什么?” “勾搭范采琪?你说我勾搭范采琪?哦。你原来是为了这个动怒?”杨广听得微微一怔,转即间。他立刻苦笑着喊冤道,“哎呀,岳父大人,这次你真的误会我了。我跟范采琪之间,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一回事!” “还在狡辩?”石之轩顿时勃然作色,他朝着杨广猛的一拳轰击过去,同时,口中还在怒声的叱喝道,“杨广,你地本性就是如此,你当你还瞒得了我不成?哼哼,连祝玉妍、单美仙这两人你都肆意妄为,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你所不敢做的?” 听见石之轩说起了祝玉妍,杨广那张俊秀无匹的脸庞倏地掠过了一丝冷厉之气,他狠狠地一笑,朝着石之轩冷声讥嘲道:“石老邪!我的本性如何,我自己知道,但你也别给我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玉妍地事情,你根本没有资格说三道四。还有,碧秀心当年是怎么死的?” 说话的时候,杨广的手脚亦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猛的朝着石之轩迎将上去,左右双手竖将起来,化出了一对晶莹剔透的手掌,向着石之轩轰然捣至的那只拳头推了出去。 石之轩听见了杨广的最后一句话,俊逸地面孔忽然猛烈地抽搐扭曲了起来,霎时间,只见他地一双眼瞳中蓦地闪过了一丝疯狂之色,口中骤然低吼一声:“你找死!” 随即,他那挺拔的身影倏地一晃,便全力地施展出幻魔身法,以肉眼难察地速度,避开了杨广直直推将过来的双掌,无声无息地掠至杨广肩后的位置,不死七幻连环地轰击而出。 不死七幻不愧是石之轩融合了圣佛两家之长,苦心孤诣创造出来的不世绝学,即便是杨广的感应灵觉异常的强横,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他的不死印法的攻击,但是因为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迅疾,杨广反应过来,却闪避不过,不得不跟他硬生生地碰撞上一记。 此时此刻,论起杨广的真气,自是臻至了天下颠峰,比起石之轩,当然亦是更为的雄浑,但他在措手不及之下,毕竟是没有机会提聚起毕身的修为,能够发挥出来的真气,亦是只有八分,只堪堪能与石之轩分庭抗礼而已。 场中,这么的两相碰撞,只听见“蓬”的一声沉闷的炸响,石之轩与杨广的印掌,甫一相触,便迅速地分离了开来,两人这次却是拼了个半斤八两,他们的脚下都是“噔噔噔”的三声,身形不由自主地向着各自的身后踉跄的倒退了三步。 “呼啦!”两人真气的拼斗引发起的劲力余波,猛的扩散了开去,将房门两边的纸窗都震裂了开去,而整个房间,更是轻轻地颤抖了三下,仿佛地震了的一般。 刹那之间,房间的外面,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音终于撕开了空气,回荡了起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均自发现对方的眸中空有杀机,却没有杀意,但他们还是冷哼一声,提起真气,刚要冲撞拼斗,这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了一缕悠远宁静的箫声。 这一缕箫声,犹如林间幽咽的清泉,犹如山崖下蜿蜒流转的汩汩小溪,宛如林梢上掠过的清脆鸟鸣,宛如青蒙夜空中的一抹月色,使人听见,心中自然而然的就宁静平和了下来。 房间的外面,刺耳的尖叫声音仿佛被掐断了似的,倏地停止了下来。 石之轩听见这一缕宁静得宛如湖水的箫声,他那挺拔的身躯登时陡然一震,双眸中的丝丝戾气马上尽数收敛了开去,他对杨广对望了一眼,然后便背负着双手,没有再次出手。 “青璇也来了,”石之轩移步到窗前,轻声叹息着说道,“看样子她真的是很着紧你哩。” 杨广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听见石之轩的话语,他缓缓上前,行至石之轩的身旁,与他并肩伫立在窗前,口中淡淡地说道:“那是当然!她是我的妻子,自然着紧我了。难道你认为她还会着紧你不成,你又算是她的什么人?” 石之轩的眼中厉芒一闪,但又迅速地收敛了开去,他张了张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只徐徐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想激我去见她,不过,你我都知道,现在可不是时候。”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石之轩叹息着说道,“也许,永远都不会有那么的一天。” 这时候,箫声停歇了下来。 杨广亦是默然。 当年石之轩硬是修习圣佛两种性质迥异不同的法门,虽然最后他还是将这两种法门融合贯通,但这也让他留下了人格善恶分裂的后遗症。 当年碧秀心身死,虽然并非石之轩亲自下手,但亦是他的那道恶念所作之祟。他们父女互相躲避,彼此之间那道无法弥补、无法跨越的裂痕,便是由此而生。 “陛下,”石之轩忽然偏过头,出乎杨广意料的,用起当年为臣子时候的称呼,朝着杨广淡然自若地说道,“我想给您效命,不知道你还要不要我这样的臣子?” 杨广望着石之轩那张平静的面容,心中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获得石之轩的效命,自是当今每一位君主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的超卓武功尚在其次,最能吸引住君主的,却是他开疆扩土、治世安邦的倾世能力。 “但是,单单因为我娶了他的女儿,所以这位石老邪就巴巴地跑过来投奔我了吗?他可是圣门之内最为厉害的天纵人物,他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我真的能够信任他吗?” 杨广自己在心中暗暗地忖度着,想到这里,他缓缓地问道:“你想继续为我大隋朝效力?很好啊,不过,你似乎是有什么条件?” 石之轩的眼眸中迅速地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只听见他沉声说道:“我要你册立青璇为皇后!并且,今后你和她所诞下的嫡长子,当为大隋的继承者!” 第一第276章 招揽 石之轩的眼眸中迅速地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只听见他沉声说道:“我要你册立青璇为皇后!并且,今后你和她所诞下的嫡长子,当为大隋的继承者!” 杨广听见,面容登时一沉,一双眸子射出了冷冷的光芒,直直地逼视着石之轩。 这也难怪杨广这般的气恼愤怒。 杨广对石青璇自是宠溺非常,当然,他也会钟爱他们自己所生的子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杨广会有将石青璇立为皇后的念头,至于石之轩所说的,将石青璇诞下的儿子立为自己的继承人,此时的他,这些打算他还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此时,杨广自己正直春秋鼎盛,石之轩如此之说,已是触动了他的霉头。再者,皇朝继承者这是何等之大事,眼下连石青璇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如果是女孩,那以后她会不会怀上男孩,这还是两说之事,但你石之轩就在这里提出了那等的条件。 更何况,继承者之事,事关皇朝气运,国柞延续,又怎么能操持于石之轩之手? “青璇和她所诞下的孩儿,自有我这作丈夫和父亲的爱护,”杨广负手伫立,双眸微眯,浑身上下,凛然生威,只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但是,册封与立继承者之事,或许有可能,或许不可能,这都是取决于今后情势的发展。不过,我在此明白地跟你说,你所冀望的,都很有可能不可实现。即使你改投他方,我亦是这一句话。” 石之轩霍然转头,面目冷峻。他凝视着杨广的那对眸子,内中厉芒若隐若现,良久之后,他适才收敛去了眼中的厉芒,淡声说道:“倘若,在我的效命之后,还加上巴蜀三十四州地归顺呢?这又如何?巴蜀归顺之利。不消我说。你自然也是清楚得很的……” 石之轩还没有说完,杨广却已经摇手截住了他的话头。断然说道:“邪王请勿再作这等稚儿之语。你我相处亦有十余年,我之心性,你自是了如指掌,此事休要再提。” “裴卿,你之大才。我自是深知。我们当年克收西域,分化突厥,东征高丽,是何等之伟业,可惜一朝败亡,竟致这十数年心血,都付之流水,着实是令人扼腕,”杨广地眼中射出灼热的光芒。恳切地说道。“此些未竟之种种,就让我们再次携手。完成大业,如何?” 石之轩闻言,眉宇登时一动,徐徐地说道:“陛下,你真的还敢任用我吗?如今天下,有人说我令得他国破家亡,更有人说,我的意图乃是分裂大隋、祸乱天下的呢?” 杨广知道石之轩的意思。 在原来的轨迹中,寇仲与徐子陵遇到来自西域吐谷浑汗国地伏骞王子,其部下邢漠飞便是指责石之轩在西域大搞风雨,并且在大业五年鼓动杨广征伐吐谷浑,使得他们家破国亡,竟连当时地汗王伏允都不得不逃走,遁走他乡。 而出自慈航静斋的师妃喧,亦对着徐子陵指责石之轩之前鼓动杨广征伐吐谷浑、分化突厥、征讨高丽,乃是祸乱天下之举,但是,只要想想这位师仙子所挑选地李世民上位之后,对吐谷浑、对突厥和对高丽所采取的举措,你就会发现,它们与杨广当年所作的,包括具体步骤,竟然是如出一辙。 这些,又说明了什么? “我们圣门,数百年来,都是这般的与慈航静斋争夺天下道统,”杨广缓声说道,“她们这般的说你,原是应有之事,你早该明白了过来才是,怎么还如此介怀?” 石之轩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陛下,我要说地,其中并非那个意思。” “今时,却已经不同往日了。当年你不知我的身份,那还好说。但如今你却已是尽知于我,恐怕,当年我暗中救下杨勇之子杨虚彦之事,你也知道了吧?现在,即便是我再次投效,但是,你我之间,彼此又怎么还能像以前的那样,互相信任?” 杨广盯着石之轩,徐徐地说道:“邪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事情至此,即便是我真的答应将青璇立为后宫之主,将她诞下的孩儿立为继承人,你便又真的能够放心?” “岳父大人,我便直接对你说吧,”杨广目光灼灼地望着石之轩,昂着头,傲然说道,“我看重你,并非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你对西域的熟悉以及你在那里的威望,你分化突厥的做法,我亦很是赞赏,至于你地武功强横什么地,却不在我的眼中。” “朕今天便把话放在这里,”杨广望着石之轩,热切地说道,“裴卿你若是再次投效,朕绝对会信之不疑,任你施展才干,即便是千百年后,你地声名仍然动于天地。” 石之轩平静地望着杨广,淡淡地说道:“但若是我转投他人呢?” “看在青璇和未出世的孩儿的份上,朕今天会放你生离此地,”杨广说到这里,语气倏地转寒,他的眼眸中厉芒骤盛,只见他冷冷地凝视着石之轩,森然说道,“但出了这个门,朕便会马上发动一切人手,朕亦包括在内,竭尽全力地追杀于你,不死不休。” 石之轩闻言,眸中寒光一闪,但他的声音却还是平静如旧:“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不!”杨广忽然绽开了真挚的笑容,徐徐地说道,“这是我向你表达敬意的方式!”石之轩听见杨广连连变换的称呼,心中禁不住地叹息了一声,心中暗道:这个杨广,修习了《神典魔藏》之后,心性比之以前,果然是彻底扭转了过来,真的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望向了杨广的眼眸,只见那对灿若星辰的眸子,清澈如泉,正在射出了诚挚而恳切的光芒,便在这一刹那,石之轩的心中忽然若有触动,感受到了杨广发自内心的诚意。 “青璇安定之后,我一生之大愿,便是彻底地颠覆慈航静斋和静念禅宗,”石之轩垂眉沉寂了一会,忽然开口打破了静谧,“我的这个心愿,陛下能够让我实现吗?” “当然可以,”杨广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因为,它们也是朕之目标哩。” 杨广说话的同时,目光轻轻地闪动着。在这一刹那,他在心中蓦地想到了隐藏在慈航静斋和静念禅宗背后的清风明月,以及那四个还没有露出庐山真面的老家伙。 慈航静斋和静念禅宗这两个所谓的武林圣地,都是杨广与石之轩的目标不错,但是,它们背后的清风明月以及那四个老家伙,却是对石之轩没有丝毫的兴趣,他们纯粹就是为了杨广这个死而复活的不灭魔尊而来的。不过,对于这一点,杨广却是对石之轩提也不提。 “如此便好。”石之轩朝着杨广点了点头,口中淡然说道,“裴矩该走了。两个月后,裴矩当为陛下献上巴蜀三十四州,陛下可教竟陵郡的方泽滔兵出巴东郡,与巴蜀互为犄角,威胁西城郡,窥伺京兆郡,使得李渊方面,亦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巴蜀可定。” 说完,石之轩便转过身体,向着房门走去。杨广望着他那孤高寂寞的挺拔背影,心中莫名的一动,忽然张口说道:“青璇便在这里,你真的不去见见她吗?” 石之轩闻言,脚步登时一顿,但只是一瞬,他便淡淡地说道:“见了如何?不见又如何?”说罢,他便拉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消失在房门转弯的地方。 片刻之后,杨广亦是悄然地离开了散花楼。 行到了街西头的一个拐角处,杨广的心中突然若有所感,他蓦地停下了脚步,转身走进了右边的那条偏僻的小巷子,刚过巷角,便见到前面丈许之外,石青璇正一袭青衣,手持着那支碧绿的天竹箫,宛如幽谷兰花的一般,眼眶含露,俏生生地站立在那里。 杨广凝视着石青璇的玉靥,缓缓地走了过去,将她轻柔地搂入了怀抱,凑到她的耳朵边,轻轻地叹息着说道:“他走了。” 石青璇伏在杨广的胸前,呆呆地站了半晌,良久,适才站直了娇躯,她用手指轻轻地拂了拂垂到额前的一缕发丝,淡淡地说道:“阿摩,我们明天就起程返回江都,好么?” 杨广在心中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口中却微笑着说道:“好啊,时间正好哩。” 当日下午,宇文伤自己去寻了一艘大船,买好了船票,然后便通知了杨广。翌日的清晨,杨广携着石青璇,带着宇文伤、李靖、红拂,登上了那只名叫苍梧号的三牙巨舰。 第一第277章 船上 当日下午,宇文伤自己去寻了一艘大船,买好了船票,然后便通知了杨广。翌日的清晨,杨广携着石青璇,带着宇文伤、李靖、红拂,登上了那艘名叫苍梧号的三牙巨舰。 这艘三牙巨舰名头上虽然为商贸所用,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它其实只要稍稍改装,便可迅速地化为狰狞战舰,以它这庞大舰体,以及舰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舰载巨型器械,可以说,在长江水道上的整个上游路段,它当可来往纵横,任何一个势力,都不敢轻撄其锋芒。 当杨广在码头上看到这艘巨舰的时候,眉头便是深深地蹙将起来,不过他当时却没有多说什么,到得登了上船,步入自己的舱房之后,他便立刻地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宇文伤。 宇文伤安置好杨广与石青璇的行李之后,刚要向着两人行礼告退,但却看见了杨广满含询问之色的眼神,他心中一怔,但马上就会意了过来:“公子,这是宋阀的商船。” “宋阀的商船?”杨广听见,脸色顿时一动,他沉吟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宋阀势力真是不小的嘛,竟然连商用船只都是这等的超级巨舰,朝廷水军只怕也是不如。” 宇文伤的心中念头纷起,暗忖皇帝这话却是何意,但口中却恭声答道:“朝廷的水军,原来便是等同完全地新建,虽得云妃的巨鲲帮家底,亦得陈长林将军倾族相助,造出飞轮战舰这等奇船,之前也是仗之击败李子通,但终归上逊了一筹,还是难入大流。” “返观宋阀水军,它却是宋阀得南海之利。埋头苦心经营了百数十年,原来亦是成军建制,早成章法。公子亦是知晓,即便是杨素当年的无敌水师,在它缩入南海自保的时候。虽然表面上占得上风,但亦拿它无可奈何,其威势如此。向来以久,公子却不可枉自沮丧。” “你说的极是。”杨广朝着宇文伤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拧眉说道,“不过,我将来用到水师的地方恐怕比陆师还要多,因此。水师的训练强度,以后却是还要加强数倍。” 宇文伤听见了杨广最后那句仿佛呓语般的话语,心中却是不由地一愣,暗中忖道:将来用到水师地地方恐怕比陆师还要多?皇帝的这话,却是怎么个说法?将来西进中原鼎定天下,即便是南下扫荡群寇,也都正该是用陆师冲锋陷阵的啊,这却关水师什么事了? 心中虽然暗暗奇怪,不过。宇文伤却是知道。皇帝年来行事,都是高深莫测。难以忖度,即便是他这等亲信人物,很多时候都是摸不着头脑,因此,当下他索性不再思想这些事情。 杨广当然瞧见了宇文伤脸上闪现出来地一派迷惘之色,但是,在他这个臣子的面前,杨广却怎么能什么事情都吐露出来,特别是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军中且身居要职,当下,他亦没有解释,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这里已经没事,他可以退出舱房,自去休息了。 旁边地石青璇对杨广谈论的军国大事却是丝毫也不感兴趣,待得宇文伤退出房间之后,她便从旁边取过来了两人的行李,在舱房里面细致地铺陈了开来…… 三牙巨舰地船体虽然庞大,但是船速却是很快,刚刚入夜,便已下到了巴郡。 因为长江的这一段水道过于险峻,因此巨舰便在巴郡路段地江边码头停留了下来,不过为安全计,除开到达目的地,这艘巨舰的主事却没有允许其他的旅客下船行走。 夜色逐渐逐渐地深沉了下来,寒风轻啸着吹了过去,江面之上,滚滚冲来的水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拍打着舰体,哗啦哗啦的作响,衬得四周却是越发的静谧。 杨广用过晚膳后,在舱房之内呆着没有事做,坐了久了,便觉得有些气闷,当下便要带着石青璇到甲板上走一走,权作散心,但是,石青璇自从怀上身孕之后,便极是懒动嗜睡,杨广刚到榻前叫了她一声,却发觉她已经和衣卧了下去,面容甜美的恬然进入了梦乡。 杨广披上外袍,出门而去,只见廊道上空寂无人,只有那一排舱房的窗户上,隐约透出了昏暗的灯光,显然,在此寒冬之夜,船上的诸位旅客都正躲在舱房里面,各自休息着。 杨广上了甲板,但是,却愕然发觉,上面竟然也是没有一个人,连个值班的船员都是没有,正在诧异着的时候,猛然之间,却看见甲板地右侧船舷边,正伫立着一个苗条地倩影。 杨广悄然走上前去,到了那个倩影的六尺开外,像她那般地倚靠着船舷,然后朝着她的那张娇滑玉润的侧脸看去,当他看清楚的时候,顿时不由地惊讶说道:“原来是你!” 这位女子,正身穿着素净的白色衣裙,娉娉婷婷的迎风而立,她的衣袂在空气中簌簌飘拂,仿佛要当而飞起,直若壁画之中乘风归去的仙子。仔细看时,灰蒙蒙的夜色下,只见她的容色娇美秀丽,气质却是端庄自矜,但是,她的脸容上,丝丝的寂寞之色清晰可见。 她,赫然便是宋阀阀主天刀宋缺的第四女、独尊堡堡主武林判官解晖的儿媳宋玉华。 宋玉华正在怔怔地望着幽深的夜色,骤然听见杨广的声音,登时吓了一大跳,她慌不迭地捂着酥胸,旋风般的转过娇躯,一双尤自带着一丝惊色的明媚妙目,朝着杨广看了过去。 “是……是你!”宋玉华神情紧张,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cn“杨公子,哦,不,是陛下。” “宋小姐,你我亦有一面之缘,你不用这般紧张的,”杨广知道宋玉华必定是从宋玉致那里听过了自己的身份,因此也没有感到奇怪,他的明亮目光在宋玉华那颤巍巍的酥胸位置停了一停,然后微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处于江湖之远,就别提什么陛下不陛下的。更何况,我与你的妹妹玉致小姐亦是朋友,你随她叫我一声杨公子便可以了。” “呃?”宋玉华听见杨广轻松说出的话语,加上见到他温柔和蔼的样子,心中的紧张局促顿时松去了许多,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杨广,点了点美丽的螓首,“好……好的,杨公子。” 她的声音顿了一顿,稍稍露出了迟疑的神色,然后露出了奇怪之色,期期艾艾地问道:“杨公子,你与我玉致妹妹,真的是朋友?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上次我们相见的时候,你们好象……呃,她现在也在这艘船上,要不,我下去把她喊上来?” 杨广微笑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反正大家都船上,以后随时都有机会见面的。” 宋玉华得知了杨广的身份,再瞧见他那对深邃幽深、直能吞噬自己灵魂的漆黑眸子,还有嘴角唇边绽出的那一丝充满邪魅味道的笑容,芳心之中就是莫名的一阵心跳加速。她有些慌乱地朝着杨广施了一礼,然后急忙地说道:“杨公子,夜深了,我先下去了。” 宋玉华转过娇躯,举步便要走下甲板,但她却没有注意到,她那飘扬的裙带,却已经被夜风吹得死死地缠绕在了船舷上,她这么急疾的一走,裙带立刻绷得笔直,措手不及之下,加上宋玉华心情紧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当即立刻朝着前面扑倒了下去。 杨广亦是没有想到宋玉华竟有这种状况,但是,他的反应倒是一等一的迅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的口中惊咦了一声,同时斜身跨前了两步,伸手一抄,便将宋玉华那具丰腴浮凸、曼妙柔软的美好娇躯,从扑倒的势子捞了起来,搂入了怀抱之中。 “小心了,”杨广低头看着怀中已经羞得娇靥通红的宋玉华,柔声说道,“宋四小姐。” “……杨公子,谢谢你,”宋玉华伸出一双白皙娇嫩的纤手,抵在杨广的胸前,使自己与杨广稍稍离开一些,同时,她还在杨广的怀中轻轻地挣扎了起来,“我可以自己站着了。” 杨广听见宋玉华楚楚可怜、几乎近于哀求的话语,心中却是忽然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当下他微微的一笑,凑近了宋玉华的耳朵,温柔地低笑说道:“玉华小姐,你真美。” 宋玉华听得一怔,这时候,杨广放开了手,让宋玉华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宋玉华耳根都红得通透了,她看都没敢看杨广一眼,莲步踉跄,几乎是逃跑般的朝着舱房那边奔了过去。 杨广见到这个寂寞美妇人的这番仓皇而走的模样,脸上登时露出了神秘的笑意。 宋玉华奔下甲板,刚到转角处的时候,一个俏影恰好从内边走了出来,宋玉华的芳心正处在一片惊惶,这般紧张之下,差点刹不住脚步,几乎就与那个女子撞了个满怀。 “四姊,你怎么了?”这个女子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这个女子,赫然便是宋阀尚未出嫁的天之娇女宋玉致! 第一第278章 撩拨 这个女子,赫然便是宋阀阀主天刀宋缺尚未出嫁的天之娇女宋玉致! 宋玉华的玉靥通红,望见宋玉致满面讶容地看将过来,心中的莫名羞意更盛,她朝着宋玉致支吾了两声,便从她的身旁挤了过去,匆匆忙忙地就向着自己的舱房奔了过去。 宋玉致亦是心思玲珑的奇女子,她瞧见了乃姐似乎是夺路而逃的情状,心中登时惊疑了起来,抬眼望向乃姐奔来的方向,却见到那个方向的甲板上,一个挺拔昂藏的身影正背负着双手,伫立在船舷边上,他微扬着脸,昏暗的夜光落将下来,使她隐约地看清了他的容貌。 “这昏君什么时候上的船?”宋玉致瞧见了含笑望将过来的杨广,禁不住暗暗地吃惊,自己在心中忖道,“四姊刚才那个惊慌张皇的样子……莫非这昏君刚才在撩拨她什么了?” “四姊本性温娴善良,哪里知道什么人心险恶,而且听说杨广这昏君极擅花言巧语,她可莫要被骗了什么,”宋玉致对杨广的印象素来不佳,她想到这里,回过螓首望了望乃姐远去的背影,然后便转身踏上了甲板,思忖道,“四姊太过柔弱了,还是我出面明说吧。” 杨广早便发觉了宋玉致的到来,他望了过去,只见她一袭黄衫,衣袖飘飘,玉容娇艳,步履轻盈若飞,直如月宫谪下的柔弱仙子一般,近到眼前,身上却是多出了几分勃勃的英气。 “玉致小姐。”杨广的嘴角含笑,朝着走到身前的宋玉致打着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宋玉致没有理会杨广地招呼,她的粉脸含霜,冷冷地凝视着杨广的面容,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杨广。别的什么我就不废话了。我只想问你一句,刚才你对我四姊做了什么?” 杨广听见。登时满面不悦地说道:“玉致小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能对你四姊做什么?你想我会对你四姊做些什么?你这都把我堂堂的圣极帝尊看成什么人了?” “你自己什么德性。你自己知道,”听见杨广拿出了自己的江湖身份,宋玉致的玉容还是冷若冰霜,只见她地琼鼻皱了一皱,娇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四姊乃是有夫之妇,你别对她扯东扯西的。否则,即使解文龙不出头。我爹亦不会轻易放你过去。” “你爹?宋缺?那个胆小鬼?”杨广顿时哈哈地笑了起来,他凝视着宋玉致那张满是坚毅英武之气的美丽玉容,语气里满是讥嘲之意,“他躲了这么久,难道还敢踏出岭南一步?” “你!”宋玉致登时被杨广地这一番话激得忿怒异常,她气得浑身发颤,乾指着杨广,怒哼着说道,“你这昏君。还敢说我爹是胆小鬼?你等着。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天下第一用刀高手?天刀宋缺?嘿,我就说他是胆小鬼了。他又能拿我怎么着?” 杨广讥声笑道,说完,他就猛的踏前了两步,迅速地欺到了宋玉致的身前,几乎是贴身而立,而且他的一对亮若星辰地目光,灼灼地直接地凝视着宋玉致的清澈双眸。 宋玉致听见杨广的话语,先是一怒,接着就被杨广的贴身动作骇得一跳,当下她连忙大跨步地后退了三尺,但紧接着,杨广也迫近了三尺,宋玉致气得高耸茁挺的酥胸不住地起伏,她冷哼一声,晃身横移着挪出了三尺,杨广地身形倏地一动,又拦在了她的前面。 这般的几次三番,宋玉致节节败退,最后竟被杨广迫在了船舷的旁边。 此时,宋玉致那光洁如玉的额头已经沁出了几滴香汗,她伸出了那只纤细嫩白的右手,狠狠地推搡了一把正贴在身前的杨广,死死地盯住了满脸都是异样邪笑的杨广,恨恨地说道:“昏君!昏君!落雁姐姐说的果然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一个无赖、混蛋、无耻之徒!” 杨广听见,顿时惊愕地说道:“什么?大雁儿竟然跟你说,我是无赖、混蛋、无耻之徒?“大雁儿?这名字真是难听死了!”宋玉致嗤笑一声,“怎么了?不高兴了?” 杨广只是惊奇,哪里会在意,他摆了摆手:“随她说好了,反正我身上又不会掉块肉。” 宋玉致瞥了一眼杨广,瞧见他地神色不似作伪,心中有些失落地同时,又不由地为沈落雁松了一口气,见到杨广还笔直地杵在自己的身前,浓烈地阳刚之气扑鼻而入,她立刻推了推杨广的胸膛,怒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人过来了啊。” 杨广见到宋玉致这般要强的人,竟然扬言说要喊别人过来,霎时间,他的心中立即知道,她对自己并非全是恶感,对于这一点,也许连宋玉致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好啊,你喊吧,我不会拦你的,”杨广凝视着宋玉致的脸蛋,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我想,要是喊来了人,他们见到你我深夜在此秘密约会,却是作何感想呢?” “什么秘密约会?”宋玉致怒气冲冲地娇声喝道,“我和你,能有这种事情?谁会相信?” 杨广却是微微的一笑: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 k.cn“是啊,我们秘密约会,谁会相信呢?” 宋玉致张了张口,但最终还只能是狠狠地跺了跺蛮足,没有喊了出声,她在江湖中跋涉多年,见多识广,自是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喊来了别人,这些人即使真的不说,但是,瓜田李下,他们总会怀疑什么的,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什么都难以撇清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宋玉致知道杨广的武功堪比天下三大宗师,即使是五个自己,也是打他不过,当下后仰着身躯,闪避杨广迫近的身体,同时间,蹙起眉头,冷哼着说道,“你可别过分了。这可是在我家的船上,倘若有什么风声传到我爹的耳朵,你可真的有难了。” “你别老把你爹挂在嘴边了,我跟你说真的吧,你爹他要是一个人抗着他那把天刀找来,我还真不怵他哩,”杨广嘿嘿的笑着说道,说到这里,忽然之间,他的神色蓦地一变,显得异常的庄重严肃,抱歉地说道,“其实我拦住你,主要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的。” 宋玉致正被杨广变来变去的神色弄得心神大乱,听见杨广忽然要对自己说“对不起”,心中顿时一怔,禁不住惊讶地说道:“是要跟我说对不起?这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不是跟李密之子李天凡定下婚约了吗?”杨广一副很耐心的模样,向着宋玉致解释说道,“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吧,不但李密是我所杀,其实李天凡也是我杀的。” “哦,是这事啊,我知道了。”宋玉致一边拨开了杨广的身体,一边从从容容地说道,“好了,你让开路吧,夜深了,我要回去了哩。” 没有料到,杨广将身一晃,又挡在了宋玉致的身前,他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下,突然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恍然说道:“不对。这事情,好象是我帮你忙了,你该谢谢我才对。” “你……你说什么?我……我该谢谢你?荒谬!荒谬!” 杨广的嘴角绽出了诡异的笑容:“一点都不荒谬!玉致啊,我可是知道,你对这一桩政治交易婚姻很不满意的哩,我帮你从根子上解决了这一难题,难道你不该谢谢我吗?” “我不满意?”宋玉致乌溜溜的美眸骨碌骨碌的转了转,娇声反驳道,“谁说我不满意的?我满意着哩。哦,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杀夫仇敌哩。还有,别我玉致,我们没那么亲近。” 宋玉致说到这里,见到杨广越迫越近,当下忍不住地又伸出那只纤细白皙的嫩手,发力去推杨广的胸膛,杨广嘿嘿的一笑,闪电般的捉住了那只纤手,贴紧她那曼妙柔软的娇躯,然后凑到她的耳朵,低笑着说道:“玉致,既然是我害了你的丈夫,不若这样,我把自己赔给你,作你的丈夫,你说怎么样?” 宋玉致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适才从牙缝中迸出三个字:“你无耻!” 她说到这里,手上猛的使力,挣脱杨广的掌握,然后从杨广的旁边饶了过去,匆匆地跑向甲板的边缘、舱房的方向,杨广这次也没有再阻拦,任由她逃跑一般的离开。 “真是一对可爱的姊妹,”杨广望着宋玉致的美好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中,适才缓缓地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无尽虚空,口中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也不想这般的对你的,不过……时间却是不等人呐。真的是……对不起了。” 话音尤自在空气中萦绕,杨广的身影却倏地一晃,凭空地从原地上消逝不见。 波光粼粼的江面之上,一阵一阵的涛浪此起彼伏,徐徐地拍打着船体,哗啦、哗啦的作响,便犹如一首催人入睡的摇篮曲。 PS:“曾经寻找”朋友,“买船票”一词,下次我再改为“付船资”,谢谢你的提点!至于第二点,在隋朝时候,成都城外面,有一条叫“江水”的大河经过,不需要纤夫拉的。 第一第279章 三天 杨广从甲板上离开,回到自己与石青璇的舱房,走近榻旁,只见石青璇正侧着娇躯,一双娇嫩白皙的纤手,互握着枕在螓首之下,娇艳绝美的玉容之上,正挂着一丝丝恬静而安详的笑容,细眼看时,只觉她就仿佛童话中的公主一般,睡容有说不尽的娇憨可爱。 杨广看得又爱又怜,他伏低身体,凑下头去,轻轻地吻了吻石青璇的脸颊,没成想,他只是这么的轻轻一吻,石青璇似乎若有所觉,缓缓地睁开了一双惺忪的眸子。 “阿摩,”石青璇看清了站在榻边的杨广,慵懒地说道,“怎么了,你才回来吗?” 杨广微微的一笑,温柔地说道:“我出去也没有多久哩。怎么了,我弄醒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去了外袍,脱去了靴子,然后轻巧地登上床榻,坐到了石青璇的身边。 便在这个时候,石青璇的琼鼻忽然动了一动,然后她立刻瞪大了美眸,骨碌的爬了起来,凑过螓首,双眸放射出炯炯的神光,定定地凝视着杨广的眼睛,动也不动一下。 杨广被石青璇这般的盯住不放,见到她那异乎寻常的表情,心中登时有些发毛,他伸手过去,抚了抚石青璇暴露出来的粉腻香肩,笑着说道:“怎么了,我有什么好看的,前两天还没有看够吗?天气冷,你又怀着身孕,就快睡回去吧。可千万别凉着了。” “阿摩,你好象心虚了啊,”石青璇点了点头,“说吧,你都做了什么坏事了?” 杨广的心中一惊,暗忖难道怀了身孕的女人地第六感特强。但他的口中却是嘴硬,嘿嘿的一笑,强撑着说道:“青璇,看你这话说的?你是我的妻子哩,而且还怀着我们的孩儿,我就是关心关心你,难道还有什么错不成?怎么还落得你地怀疑?” 石青璇的目光在杨广那张清俊秀气的脸庞迅速的一扫。然后放缓了声音,只见她表情冷淡地凝视着杨广,徐徐地说道:“那你身上的女子香气,你又做何解释呢?” 杨广一听。陡然的瞠目结舌了起来。一方面,是感慨石青璇的嗅觉实在是太灵敏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石青璇地这番表情和模样,实在是与他印象中的绝代才女的形象,太过大相径庭了,这……这完全说不过去的嘛,石青璇,怎么会变得这么地快的呀? 石青璇看见杨广一副吃惊得说不出话的模样。娇美的玉靥登时浮现出了一丝冷意,她抬眸望了一眼杨广,琼鼻又皱了一皱,然后缓声说道:“你刚才出去相见的,是宋玉致吧?” 说到这里。杨广刚要说话,石青璇却立刻打断了他,神色微微黯然,自顾自地说道:“其实还没有走出幽谷的时候,我早就知道,我绝对不会是你心中的唯一,但是,我……我却没有想到,还没有抵达江都。这一天竟然会这么快的就已经到来。” 杨广看着石青璇清冷幽怨的黯淡玉容。心中蓦地想到了她那凄楚地身世,霎时之间。他的内心深处禁不住地狠狠地揪心疼痛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存心不良,终究是害人又害己,而且,这现世的报应来得还是这般的飞快。 杨广在心中暗自苦笑了一声,他慢慢地坐正了身体,深深地凝视着石青璇地侧脸,诚恳地说道:“青璇,事情虽然并非你想的那样,但其中我是真的犯了错误。请你原谅我,好吗?” 石青璇听见杨广说的恳切,终于还是回过了螓首,她凝望了一眼杨广的眸子,从里面看出了浓浓的歉意,当下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愿意原谅你。但是,你要保证,这一路到江都的旅程中,你绝对不能再勾三搭四,否则,我就立刻下船,返回幽谷居住。” 杨广的脑海中倏地闪过了两个盈盈俏立的倩影,但是,旋即便散了开去,他重重地点头,慨然应道:“好,没有问题。青璇,我保证。” 杨广说到这里,忽然朝着石青璇轻轻地一笑: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cn“青璇,要不要说一下誓词?” 石青璇见到杨广答应得痛快,心情也稍稍地开朗了一些,她便随口说了一声好。 杨广望了望石青璇,然后稍稍地整理了衣裳,嘴巴里还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门,然后端正了身形,盘膝而坐,脸上地表情严肃,灼灼地凝视着石青璇的眼眸。 石青璇见到杨广一本正经地模样,心中顿时提起了兴趣,凝神准备仔细地聆听。 杨广又清了两下嗓门,终于开口,声情并茂地朗诵起了一段经典台词:“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得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欺负你,不骂你,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在第一时间来帮你。” “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哄着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石青璇听到半途的时候,便“扑哧”的笑了出声,她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嘴,一边听着杨广的誓词,一边“咯咯”的娇笑了起来,但是,笑着笑着,她那双美丽得惊心动魄的眸子,便蒙上了一层雾气,渐渐地湿润了起来,顷刻之间,她的脸颊便滑下了两行盈盈的珠泪。 “怎么了?”杨广看见石青璇那两行豆子般的的泪珠,心中猛的抽搐了起来,他连忙地倾身过去,将她搂入了怀中,心疼地问道,“听了这些话,不高兴吗?” 石青璇埋首在杨广的胸膛前面,缓缓地摇了摇头,破涕为笑:“不,我感到幸福!” “幸福吗?真的吗?”杨广温柔地抚摩着石青璇的粉背,微笑着说道。 石青璇还在埋首在杨广的胸膛前面,缓缓地点头,轻柔的一笑:“不,我感到快乐!” “阿摩啊,”石青璇的眼眶中尤自含着盈盈的水光,只见她轻启朱唇,仿佛叹息一般的说道,“你说,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的这些话,只是哄我的,但我却是如此的高兴呢?” 杨广听见这话,心中万分愧疚,但却是无言以对,只能紧紧地抱住了石青璇的身体。 良久良久,忽然之间,石青璇在杨广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 k.cn“阿摩,爱我吧。” 杨广听见石青璇发出的信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轻轻地松开了双手,微微后仰,低头朝着石青璇看了下去,却见到石青璇那张绝世娇美的脸蛋已经仿佛桃花般的红得通透,尤其因为带着点点的泪珠,更是如同芙蓉含露,说不尽的楚楚可怜,娇媚动人。 杨广看得心中登时一片火热,但旋即想起在幽谷的时候石青璇说的那番话,当下不由地有些犹豫了起来:“可是……我们那样子的话,恐怕会伤到我们的孩儿哩。” 石青璇看都不敢看杨广,此时她那天鹅般的雪白玉颈亦是一片艳红,只见她低垂着那颗娇羞不胜的螓首,低若蚊鸣地说道:“三个月了,轻些个的话,不怕了哩。” 杨广听见,登时大喜,他右手环住了石青璇那具丰腴浮凸的美妙娇躯,然后凑到了她的耳边,强忍着心中的灼热,低笑着说道:“好青璇,那我来了啊。” 石青璇大羞,螓首几乎垂到了酥胸,她点了点头,整张娇靥更是赤红,但她却是强自压下了娇羞,伸出双手,替杨广逐件逐件的除去了衣衫,只剩下最内里的衣衫,然后又解下了自己的那一袭贴身的罗裙,剩下了一件薄薄的亵衣,就闭眼侧身躺到了榻上。 杨广伸手抚上了石青璇那双浑圆纤细的小腿,只觉得光滑润泽,如抚美玉,心中登时一荡,他一面摩挲,一边缓缓地躺了下去,慢慢地贴到了她的那具丰腴的娇躯后面。 “青璇,我爱你!” 杨广的嘴里轻柔得仿佛呢喃般的说道,他一边缓缓地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摩着石青璇的那处方寸之地,片刻之后,他便觉得手中湿润了起来,当下他的下身微微的一挺,就此温柔地进入了石青璇的娇躯之内。 霎时间,舱房之内,便传出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烈喘息和娇弱呻吟。 三天的时间,飞快地消逝了过去。 这三天之中,杨广都陪着石青璇,极少出舱走动,两人腻在舱房里面,或读书论画,或亲昵说话,情动时,便到榻上翻云覆雨一番,虽然顾忌着石青璇肚子里的孩儿,两人都是强忍着激动,只能小心翼翼地鱼水交欢,不能尽兴,但是,这般倒也是有着别样的欢娱。 因为如此,杨广亦没有再次见到宋氏姊妹,直到三天之后,宋阀的这艘三牙巨舰抵达了巴陵郡的洞庭湖。 第一第280章 求亲 因为如此,杨广亦没有再次见到宋氏姊妹,直到三天之后,宋阀的这艘三牙巨舰抵达了巴陵郡的洞庭湖,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情,适才打破了这一局面。 这一日,天空放晴,午间的时候,温暖的阳光从九天之上直直地照射下来,铺陈在宽阔的江面,泛起了一道道鱼鳞般的金色光华,晃得人的眼睛都有些难以睁开。 宽达数里的清江上,巨庞得有如高楼的苍梧号,迎风破浪,从西面驶了过来,从远处看,三牙巨舰的船速仿佛蜗牛行走一般的缓慢,但实际上,此时的航速却已是骇人之极。 片刻之间,苍梧号就仿佛从水面上疾掠而过的巨大的苍鹰一般,飞快地滑过了十数里的清江水路,船体微微的一颤,便迅速地驶入了烟波浩淼的洞庭湖。 舱房里面,杨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当下便从榻上跨了下来,走到舱壁的前面,将窗户一把推了开来,刹那之间,一阵一阵湿润清甜的湖风便穿过走廊,吹拂进来。 石青璇闻到湖风的香气,登觉脑中一清,这时,杨广回过头,朝着她招了招手,石青璇嫣然一笑,便从床榻之上翩然下了地,步将上去,与杨广并肩而立。 从窗口眺望出去,只见湖面辽阔无比,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湖风徐徐,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真真是壮观非常,令人禁不住的心旷神怡。 两人正在欣赏着这瑰丽无比的湖光水色的时候,忽然之间,只听见舱房的外面,骤然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喧哗声,紧接着。只觉得庞大地船体陡然的一颤,然后便停了下来。 杨广与石青璇互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抹疑惑之色。杨广微一沉吟后,伸手拍了拍石青璇的粉背,轻柔地说道:“你在这里吧,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杨广推门出房,立刻愕然看见李靖与红拂正守侯在门外,他们夫妻俩瞧见了杨广出来。都是微微的施礼。杨广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船怎么停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李靖微微的凝眉,沉声说道:“我们这艘船,在清江入湖之处,便被萧铣地船队缀上。行到这里,那支船队依仗着船多人众,便将我们的这艘船团团围困住了。” 杨广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娇艳如火地红拂,然后凝声问道:“可知他们的目的?” “目前还未知晓,”李靖的面目肃穆,缓缓地说道,“宇文老统领已到甲板那边探察了。” 杨广轻哦了一声,淡淡地说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说罢。当先朝着甲板的方向行走了过去。李靖与红拂女都是应了一声,然后跟随在杨广的身后。大步跨了出去。 三人刚到甲板地边缘,便发觉那里已经挤满了众多地旅客,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一队满眼寒光的彪壮大汉拦在那里,无法踏上甲板半步。杨广放眼看去,只见宇文伤虽然站在了最前面,但亦是无法越过那队彪壮大汉的拦阻,除非,他愿意亮出自己的一身武功。 杨广朝着李靖微一点头,示意他们留在这里,然后朝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过去,只见他将身一晃,便仿佛游鱼一般的挤开了挡路地看客,明明是没有空隙,偏生他的身形却能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使自己从容而过,最奇妙的是,那些看客竟然还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怎么回事?”杨广挤到宇文伤的身旁,悄声问道,“萧铣的船队究竟是干什么来的?” 宇文伤见到杨广,立刻回过头,侧过身躯,朝着杨广说道:“公子,现在还不清楚。” 杨广抬头朝着甲板的方向望将过去,只见自己所在的这艘三牙巨舰的前面,正拦着一艘同样庞大地三牙巨舰,而在那艘巨舰地左右两旁,还拱卫着四艘稍微小一些的船舰。 两艘三牙巨舰迥然不同地是,前者已经将其改为商船,即便船上还载有强猛的战斗器械,但亦是藏藏掖掖的;而后者,浑身上下都装载着火力威猛的战斗器械,尤其是它的船头上的那支长长尖尖的森寒撞角,只见它的尖端笔直锋利,狰狞可怖,令人看了,心头直发毛。 其余的那四艘战船,船体虽然没有那艘三牙巨舰那般的庞大,但是它们载着的那些可怕的攻击器械亦是历历可见,只消抬眼眺望,便可将那些高高耸立的抛石机收归了眼底。 杨广的目光朝着自己所在的苍梧号的甲板望了过去,只见那里已经站满了劲装武士,大约有两百之多,他们团团地簇拥着七八个人,都是提刀擎剑,正在严神戒备着。 便在这时,劲装武士簇拥着的那七八个人之中,有个年轻壮汉走了出来,他大步跨到了甲板前面的船舷边上,朝着拦在前面的那艘三牙巨舰,鼓运真气,扬声喝问道:“对面巴陵帮的朋友,可知道这艘苍梧号究竟为谁所有?” 这个年轻壮汉,言语之中还是用江湖口吻称呼着萧铣的势力,一方面,是不欲将这事情扩大,竭力缩小在江湖争斗的范围之内;另一方面,亦是因为巴陵帮没有起兵之前,宋阀与其有着良好的商贸合作关系,而后,萧铣起兵称帝,两家适才逐渐地疏远了开来。 “原来竟是宋法亮宋小兄当面,”对面的三牙巨舰迟疑了一会,忽然传过来了一把粗豪的嗓音,“雷世猛在这厢有礼了!半年未见,想来宋小兄定然是风采依旧。” 宋法亮听见雷世猛遥遥传将过来的客套话,却没有一丝的不耐之色,他回头望了望自己身后的那几个人,沉声说道:“原来是雷将军。不知你拦住我们的去路,却是有何事情?” 雷世猛与萧铣的另外的一名大将董景珍一样,先前,都是大隋的岳州校尉,部下都有数千人马,勉强也可称得上一声将军的呼叫。 雷世猛突然的哈哈长笑:“宋小兄,这般说话,实在太过费劲。不若这样,我一个人过去你的船上,我们见面之间,再详细地说个清楚,你说好是不好?” 宋法亮回望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几个人,然后扬声喝道:“好。那你过来吧。” 这边的话音刚落,对面的三牙巨舰上,一个粗壮的身影便跃了起来,踏上船头的那支长长的撞角,然后飞快的朝着苍梧号行走过来,几个呼吸,便走到了撞角的尖端,随即就见到他猛的跃身而起,仿佛一只大鸟般的斜斜扑了过来,半空一个转折,便落在了这边的甲板上。 杨广凝眼看去,只见这个跃将过来的雷世猛,却是个四十岁左右、面目粗犷、颌下长着一大把黑须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形虽然有些臃肿,但只看他适才飞跃过来时候的矫健身影,还有此时他那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便知道他的身手定然不凡。 看到这里,杨广连忙地功聚双耳,仔细地倾听了起来。 只见那雷世猛落在甲板之后,先是看了对面的宋法亮一眼,然后眸中闪烁着湛湛精芒,朝着他身后的那几个人望了过去,忽然之间,他猛的仰头,哈哈一笑:“我原来还道是不是消息有问题,但现在看来,却是万分的真切----玉致小姐真的是在这艘船上。” 杨广听见这话,心中顿时惊咦了一声,暗忖:这雷世猛看来却是奔着宋玉华与宋玉致姊妹而来的,只是不知,他打的却是什么主意?另外,他这次突然地拦住了宋阀的商船,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出于那个大叛逆萧铣的授意? 听见雷世猛都指名道姓了,宋玉致当下亦是马上站将出来,盈盈地伫立在宋法亮的身旁,目光从容地朝着雷世猛望将过去,淡声说道:“雷将军,你莫非有什么事情找我?” 雷世猛哈哈的笑道:“玉致小姐,此事说来话长……” 宋玉致却马上截住了雷世猛的话头,淡然说道:“那雷将军你就长话短说吧。” 雷世猛在萧铣的麾下,地位仅仅处于有限的几人之下,他虽然表面上作出了一副大方豪爽、不拘小节的模样,其实却早便习惯了发号施令、高高在上,此时,见到宋玉致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心中顿时一阵不悦,但旋即间,他还是勉强地压抑了下去。 “玉致小姐,”雷世猛神秘的一笑,说道,“今日我来,却是给你道喜来的。” 宋玉致的娇靥登时露出了惊讶之色:“道喜?这喜,却是从何而来?” 雷世猛望了望宋法亮等人,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索性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家皇帝陛下,先前与玉致小姐见过几面之后,就对小姐异常倾慕,如今他的后位空虚,因此,极欲聘娶小姐,以为后宫之主。但不知玉致小姐你意下如何?” 第一第281章 出头 雷世猛望了望宋法亮等人,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索性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家皇帝陛下,先前与玉致小姐见过几面之后,就对小姐异常倾慕,如今他的后位空虚,因此,极欲聘娶小姐,以为后宫之主。但不知玉致小姐你意下如何?” 雷世猛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宋法亮怒容满面,厉声喝道:“无礼!” 他身后的那六个主事亦是满面的忿色,他们的双眼喷出了怒火,死死地盯住了雷世猛的面孔,而宋玉致闻言,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秀美玉脸,登时浮现出了冰冷的寒意,但几乎在同时,她的那一双清澈如泉的明亮眸子中,亦是闪过了一丝悲哀的色彩。 杨广在那边听得清楚,眉宇顿时一拧,俊秀的脸庞立即浮起了狠厉之色。 宋法亮喝出一声后,便下意识地回头朝着伫立在身后的宋玉致望去,恰好地瞧见了她的玉靥上闪现出来的哀色,霎时间,他的心中对这位堂妹不由地涌起了强烈的怜惜之情。 两年前,李密投奔翟让,不久便率领瓦岗军在大海寺击杀大隋名将张须陀,之后半年,更是横扫黄河两岸,当是时也,他声名日隆,威慑天下,直有颠覆大隋、囊括海内的威势。 宋阀阀主宋缺见势而动,便不顾爱女宋玉致的强烈反对,派人与李密联络,最后达成了协议,其中便包括了两家精诚合作共取天下、宋玉致嫁与李密之子李天凡等一揽子条款。 便在协议中,宋玉致被父亲强迫嫁与李天凡,这对往日倍受宠爱的她而言,无疑是大受伤害,直有一种被背叛的凄凉感觉。她的这一种感触,宋阀中人自然是深知其中的究竟。 因为李天凡身死杨广之手,这一协议自然作废。好不容易。事情过了去,这个雷世突然地跑将出来,好死不死地又提出这种联姻的破事。这明摆着不是在揭宋玉致的伤疤吗? 现在,宋阀虽然已经与萧铣有所疏远。但是,宋法亮却还是无法过分开罪于他。因为,此时的萧铣,正拥兵五十万,雄霸南方。虎踞长江中游,宋阀的许多生意,都在他地地盘中,两家若是完全地撕破了脸皮,只怕萧铣便会放开顾忌。对宋阀展开一连茬地打击报复。 宋阀对此虽然不惧,但对上这种地头蛇,却也是麻烦,因此,当能省事,自然不愿生事。 “宋小兄,这怎么能叫无礼呢。”但雷世猛却好象根本没有见到宋阀众人的不悦之色,仰天打了一个哈哈,笑道。“我家主上。有才华有势力,玉致小姐有相貌有气质。而且又是个寡人无妻、一个云英未嫁,两人拜堂成亲,正正是才貌双全、天作之合哩。” 宋玉致听见,她的一双美眸中地哀色更是浓郁。聪慧如她,却哪里会不知晓,这个雷世猛虽然说得比唱的还要好听,但实质上,却无非是萧铣眼馋岭南宋阀地势力,想要通过与宋玉致的联姻,达到修复与宋阀的良好关系、甚至获取宋阀的庞大助力的目地。 “你!”宋玉致站将出来,她冷冷地盯住雷世猛,“给我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雷世猛却被宋玉致这么毫不客气的呵斥,他当即大怒,若非知道宋玉致在萧铣计划中的重要性,他此时恐怕早就忍耐不住,第一时间就发作出来了。 “宋小兄,”雷世猛强自按捺住心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气,不再看向宋玉致,而是朝着宋法亮等人望去,高声说道,“这件事情,我家主上亦是派出了使者,前往宋家山城谒见阀主,依照我看来,这等美事,与你我两家都有大益,想来阀主定然会依允地。” 宋玉致闻言,脸色蓦地苍白。她知道,这雷世猛说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爹爹最近的谋算,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爹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出兵岭南、争霸江山的计划。 “既然事情还有待我们阀主定夺,你们今日这般公然拦截我们的船只,却又是何意?”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cn 宋法亮亦是知道自家阀主素来以振兴汉家为己任,因此,这雷世猛说的亦是很有道理,因为类似地事情,宋缺之前已经做过了一次。不过,在口头上地气势,他却是不能输了半分,当下语气转寒,接着继续地说道:“可是觉得我宋阀之兵锋不利,欲待强抢乎?” 雷世猛摇了摇头,哈哈大笑道:“宋小兄此言差矣。我要有此言,怎么还会过船与小兄相见呢。实在是我家主上思念玉致小姐,想要请她移动玉趾,前去江陵一会而已。我家主上先前就有话交代下来,即便是事情不成,也绝对不会留难玉致小姐的……” 他地话语还没有说完,这时候,却听见甲板的边缘,传来了一把柔和却不失刚毅的声音。 “雷世猛!你就快滚吧,玉致是绝对不会去江陵见什么萧铣的!” 刚毅的声音响彻了当场,加上语言火暴,顿时惹得周围的众人纷纷瞩目,甲板上的诸人,包括雷世猛和宋家诸人,都霍然转身,循着声音的来向,齐齐地将目光投射了过去。 他们凝眼看时,却愕然见到,一个身材修长、面目俊秀无匹的年轻公子,正顶着周围的看客惊奇诧异的目光,从甲板边缘的人群中排众而出,站到了那群劲装大汉的身前,他的脸上正含着和煦如春风的微笑,朝着宋玉致望了过去。 这个突然站将出来的年轻男子,自然便是杨广。 没有料想到,宋法亮骤然看见此人,瞧清了这张熟悉的俊秀脸庞,心中却是陡地一紧,仿佛瞧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饶是他心志坚定,当下亦是禁不住地叫了出声:“是你!” 他的话音刚落,数十道疑惑迷惘的目光都纷纷转过方向,朝着他望了过去。 杨广当然也在其中,他只消听见宋法亮的语气,便知道这个宋阀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绝对是认出了自己,只是不知,这个青年俊杰却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因为在杨广的印象之中,他虽然在南伐的时候到过岭南,但是与这个宋阀的俊杰绝对见过面才对。 宋玉致听见了杨广的声音,心中亦是万分的惊讶,当她瞧见了杨广的熟悉身影的时候,旋即间,她的心中又想起了那天的夜里,在甲板的船舷边上,他对自己说起的那番话,霎时间,他的心中又是不由地涌起了一阵复杂难言的情绪。 但是,这一阵的情绪,究竟是喜还是怒、是甜还是酸,她自己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黄口孺子!休要胡言乱语!”雷世猛见到杨广,立即大怒,不过他听见宋法亮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还道杨广与宋阀有什么密切关系,当下还留有余地,只是厉声喝道,“看你年纪还小,本大将军便不与你多相计较,你快退下去,否则休怪本大将军无情!” “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杨广朝着雷世猛露出了轻蔑的冷笑,他伸出了右手,乾指雷世猛,讥声嘲笑道,“不过是区区一介叛逆,土鸡瓦狗一般,也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雷世猛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但同时之间,他的眼中又现出了狐疑之色。 他的外表粗豪,但是心中却是有些聪明劲,听见杨广的话语,见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话来,竟是侃侃而谈,不见半分的怯色,当下立时知道他起码是有些身份的人物。 “你究竟是什么人?”雷世猛转过身躯,一边抽空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宋法亮,一边作出了愤怒之色,朝着杨广大步跨了过去,厉声喝道,“你与杨隋有什么关系?” “我与大隋有什么关系并不重要,”杨广望着跨步走来的雷世猛,俊秀的脸庞上却是一派悠然之色,只见他的嘴角绽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转眸望向了正冷着一张俏脸、默然望来的宋玉致,然后徐徐地说道,“重要的是,我与玉致之间是什么关系。” 宋法亮与宋阀中人骤然听见此语,立即知道杨广接下来的话语是什么意思,蓦然之间,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倏地朝着宋玉致望去,而他却见到,宋玉致却正紧紧地抿住嘴唇,俏丽的玉容一片平静,似乎对杨广说的话、以及要说的话,竟是没有感到半分的惊奇。 雷世猛听见杨广的话语,马上倏地停住了脚步,他并非蠢人,自然也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陡然之间,他的双眸微眯,眼缝中更是迸射出了危险的寒芒。 “哦,是吗。那么,小家伙,”雷世猛的脸上如罩寒霜,只听见他的鼻中一哼,冷冷地说道,“那你能不能给本大将军说说,你与玉致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当然可以,”杨广先是朝着宋玉致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过头,一双星辰般的眸子猛的迸射出冰冷彻骨的厉芒,如看死人般的盯住雷世猛,口中一字一顿地说道,“雷世猛,你这个蠢物给本公子听清楚了!宋玉致,就是本公子的未婚妻!” 第一第282章 开战 “当然可以,”杨广先是朝着宋玉致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过头,一双星辰般的眸子猛的迸射出冰冷彻骨的厉芒,如看死人般的盯住了雷世猛,口中一字一顿地说道,“雷世猛,你这个蠢物给本公子听清楚了!宋玉致,就是本公子的未婚妻!” 周围的宋阀中人和雷世猛乍然听见,顿时哗然,因为杨广说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量,因此便连围在甲板边缘观看的那些旅客,亦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亦是一片哄然。 宋法亮扭过头,朝着围在甲板边缘的那些旅客看了一眼,然后连忙地向那些劲装大汉挥手示意了一下,那些劲装大汉会意过来,当下便顾不上失礼,厉声将那些看热闹的旅客统统赶往船舱,不使他们接近甲板,宇文伤和李靖夫妇交流了一下眼神,亦是默然退向了后边。 这时候,宋法亮急忙地跨到了宋玉致的身旁,满脸异色,犹疑了一下,还是疾声地问了出声:“玉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那个人……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宋玉致缓缓地抬起了美眸,望了望宋法亮那张充满别样神色的脸庞,再转过螓首,凝视着那边正在负手卓立、肆意张扬的杨广,霎时间,她的心中不由地涌起了悲凉的心绪,这种悲凉,在她的心头绕了一绕,旋即便化为了一种名叫逆反的强烈情绪。 “是!”宋玉致的表情清冷,没有丝毫地犹豫。淡淡地答道,“他说的事情,是真的!” 宋法亮闻言,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脸上泛起了怒容。强自压抑着忿怒之气。竭力地压低着嗓音,迭声质问道:“那你知道他究竟是谁?他的身份。你真地清楚吗?” 宋玉致满脸地不在乎,淡声说道:“我自然知道。他不就是大家口中说的那个杨广吗?” “既然知道是他。你怎么还……”宋法亮满脸地气恼之色,“玉致,你怎么能这么的糊涂呢?你与他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呢?你要知道,阀主他老人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地啊。” “怎么会不允许?”宋玉致忽然地冷笑一声,冷然说道。“反正爹爹为了他的霸业,什么都会舍得的。比起以前,杨广此时已算落魄,咱们宋家这时候把女儿送上去,再出兵帮他扫平天下,重立汉家江山,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宋家的霸业亦可实现了呵。” “你……你这是什么话?”宋法亮听得瞠目结舌,好半晌。适才苦笑着说道。 而在这时候。听见杨广出言不逊的雷世猛,却已经是怒火万丈了。 “小子。”雷世猛满面都罩着冰冷地杀气,他将拳头捏得嘎巴作响,朝着杨广缓步迫了过去,每走一步,他脸上的杀气就盛上一分,“你有种的话,就给本大将军再说一次。” “雷世猛!你可真贱啊!非要别人骂你,你心里才痛快,是吗,”杨广哪里会怵雷世猛半分,只听见他哈哈的狂笑一声,口中冷嘲热讽,“好,我就如你所愿,给你再说一遍:雷世猛,你这个蠢物给本公子听清楚了!宋玉致,就是本公子的未婚妻!” “找死!” 雷世猛闻言,脸上青筋怒突,只听见他猛的厉喝一声,腾身跃起,他那两只巨大的手掌,箕张了开来,仿佛天罗地网般的当头罩下,他的整个人,更是好似化身为一头巨大地猿猴,朝着杨广地方向揉身扑击了过来。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⑴бk 奇 书 网 ,电脑站:ωωω.ㄧ⑹ k.cn手机站:wàp.ㄧ⑥k.cn支持文学,支持①⑥k!雷世猛与杨广之间,还隔着六个宋阀中的重要主事。此刻,他们见到雷世猛气势汹汹地猛扑过来,心中登时大急,毕竟,一个是南方霸主萧铣地手下大将,而另一个,虽然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文弱公子,但与玉致小姐的关系非同等闲,更是不容有失。 当下,这六个主事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分作了两拨,四个人快步跨出,拦到了雷世猛的身前,而另外的两个人,则是侧身挡在了杨广的身边,以作遮掩卫护。 雷世猛没有出发之前,便得萧铣郑重地吩咐,自然知道宋玉致于自己一方势力的重要性,但此时却跑出了一个小子,横空插了一杠子,说是与宋玉致已有白首之盟,但从宋阀众人的神色可以看出,似乎这只是两个年轻人偷偷定下的事情,恐怕连宋缺都没有听说过。 幸好是这样!只要他办成一件事情,事情便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就是----杀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子! 雷世猛想杀杨广,不过,凑巧的是,杨广也不愿意让他活过今日! 在杨广开来,今日即使宋玉致被强行劫持到江陵,但依照宋缺的耐性,他绝对不会选择这时候跟萧铣开战,说不定,他还会索性地让宋玉致嫁与萧铣,两家暂时结盟。 而要让宋萧两家真正的交恶,最终走上战场,那么,当着对面的那支船队,在这艘船上,冒充宋玉致的未婚夫,公然杀掉雷世猛,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所以,雷世猛必须要死! 这个时候,两人都是暗暗地打定了主意。这一边,雷世猛的上掌疾拍,想要逼开挡在身前的那四个宋阀的主事,但是,他虽然擅长冲锋陷阵,但于武功一途,只勉强地称得上一流高手,而这四个主事却是宋阀的中层人物,武功修为与他亦是不相上下,四人围将上来,他又不便拼死狠斗,却哪里能够挣脱他们的包围,再踏前一步。 但杨广则不然。以那两个宋阀的主事,却怎么能挡住他半步,今日之事,宋阀之中,只怕只有宋缺胁插双翅,纵身亲来,才能截下杨广、救下雷世猛的性命了。 但是,这有可能吗?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 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只见杨广猛的仰头,发出了哈哈的一声狂笑,然后他将身一晃,便如同鬼魅一般,从那两个主事身体之间的缝隙穿插了过去,瞬息之间,就迫到了雷世猛与那四个主事的身前。 那四个主事背对着杨广,而且因为杨广的身法太过迅捷诡异,没有半丝的声息发出,因此他们都没有发觉杨广的逼近。场中,只有当局者雷世猛,还有与宋玉致站在旁边、正在转头望来的宋法亮,瞧见了杨广身如闪电的疾射了过去。 宋法亮见到杨广杀气腾腾的模样,心中登时一惊,旋即便在心中叫了一声“不好”,因为他可是知晓杨广的武功是何等厉害的,当下连忙朝着杨广厉声叫道:“杨……请手下留情!” 杨广明明听见了宋法亮的请求,手下却没有丝毫的犹疑,只听见他鼻中冷冷地哼了一声,那两只长长的袖子便轻轻地合拢在身前,刹那之后,又朝着两旁赶苍蝇般的拂了开来。 那四个正挡在雷世猛的身前的主事,猛然之间,只觉得身后陡然涌过来了一股有如山洪暴发一般,近乎不可人力所能匹御的庞大劲力,便在这刹那之间,他们又觉得身体一轻,顿时不由自主地朝着左右两边扑跌了出去。 这四个主事仿佛被大风吹拂的羽毛一般,朝着左右两边横跌了出去,霎时间,场地一空,杨广的眼前,便露出了雷世猛的那张已经惊骇得面无人色的脸孔。 杨广朝着雷世猛微微的一笑,他的笑容温煦而柔和,便仿佛那三月时候拂过山野的春风,令人心中怡然、陶然神醉,但就在这同时之间,杨广的右拳却如毒蛇般的无声无息地穿袖而出,划出了一道玄奥的轨迹,似缓实疾,向着雷世猛的胸膛轰了过去。 雷世猛勉强地抬起双臂,交叉遮在胸前,架住了杨广的拳头,但他还来不及高兴,一股肆意庞沛、有如怒海狂涛的无铸真劲,便从杨广的拳头爆发出来,并且沿着雷世猛的双臂,疯狂地涌入了雷世猛的经脉。 雷世猛只觉得胸前猛的一阵剧痛,眼前蓦地一黑,就彻底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庞大身躯,却如同破麻袋般的抛跌出了甲板,横过了三丈的空间,最后,正好撞中了那支延伸过来的撞角,只听见“噗”的一下,他的身躯便穿在了那支撞角的尖端。 杨广仰天一声狂笑,然后回过头,朝着正在目瞪口呆地望将过来的宋法亮等人,嘴角微微的一动,露出温和的笑容,若无其事地说道:“好了,各位,准备作战吧!” 宋法亮等人正在发怔的时候,猛然之间,只听见挡住苍梧号去路的那艘三牙巨舰的上面,突然响起了震动了整片辽阔的湖面的怒吼声。 宋法亮顿时如梦初醒,他根本就来不及对杨广说什么,便倏地转身,朝着那六个主事厉吼着下令道:“叫旅客回舱!取出舱底的器械!准备突围!” 第一第283章 突围 宋法亮顿时如梦初醒,他根本就来不及对杨广说什么,便倏地转身,朝着那六个主事厉吼着下令道:“叫旅客回舱!取出舱底的器械!准备突围!” 这时候,宋阀中人亦是知道情势严重,纷纷地行动起来,一边将那些正在远处观望的旅客赶回各自的舱房,一边发动人手,打开舱底机关,把里面的投石机等器械推将出来。 便在这慌张忙乱的当儿,站在甲板上的宋玉致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叙的色彩,她抬眸望了望晴朗的天空,秀脸浮现出了片片阴霾,缓步移到了站在船头的杨广的身旁,淡声说道:“宋阀与萧铣终于要开战了,你的计划得逞了,这下你也该满意了吧。” 杨广回转身躯,清澈的目光中隐含着微微的笑意,看向了宋玉致那张清丽脱俗的玉靥,徐徐地说道:“玉致,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应该算是给你解决了一个难题的吧?” 宋玉致的两道秀眉一扬,琼鼻中怒哼一声,她的那张玉脸倏地罩上了寒霜,只听见她冷笑着说道:“得了便宜还想卖乖!得了吧,杨广,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那番阴私心思!” 杨广听见宋玉致尖刻的嘲讽,却不以为忤,刚要说话,但蓦然间,他的心中警兆猛起,脸色登时一变,他不及与宋玉致打个招呼,便骤然闪至她的身前,拦腰将她抱将起来,脚下猛的一蹬,修长的身形便如弹簧般的劲射而出,腾挪如电地跃下了甲板。 宋玉致措手不及之下,被杨广这么猛的抱住,顿时又羞又恼,她在杨广的怀中拼命地挣扎着。刚要厉声呵斥,这时候,却听见空中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尖啸声,紧接着,一片漆黑的乌云从前方五艘巨舰上猛地腾升而起,朝着苍梧号的甲板闪电般的覆盖了下来。 “咄咄咄咄咄咄咄咄……” 一阵密雨敲打地面也似的闷响声陡然响彻当场,下一瞬息,便看见甲板的前半边。在倏忽之间,就奇迹般的长出来了密密麻麻的箭矢树林,令人见了,不由地头皮发麻。 幸亏,此时已经没人站在那里,否则定然难脱被钉在甲板上的悲惨命运。 宋玉致回眸看见这般情状。脸色登时有些苍白了起来。刚到嘴边地那声呵斥。亦是马上地吞咽了回去。她自是知晓。适才若非杨广出手相救。恐怕自己这时候已经…… 咚咚咚! 这时候。只听见一阵密集地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杨广便惊讶地见到宋阀地那些劲装大汉。正举着数十面半人多高地巨型铁盾。沿着甲板下方地那条机关走道。目不斜视。大踏步地疾奔而出。他们跨上了甲板。然后轰地一下。便将那些巨型铁盾竖立在身前。 便在此时。那条机关走道中。又涌出了数百个劲装大汉。他们抬着数十张巨大地脚踏弩。步履沉重。嘿然跨上了甲板。将那些已经上好臂弦、装上箭矢地脚踏弩。摆放在盾墙后面。 正当此时。猛然间。空中又是传来了一阵凄厉地尖啸声。紧接着。对面地五艘巨舰上。又是腾升起了一片巨大地死亡乌云。天罗地网一般地朝着苍梧号当头罩了下来。这一次。如云箭雨已经不单仅仅地笼罩甲板地前边。而是向着甲板地后边延伸了过去。 甲板上面地劲装大汉有那些巨型盾牌地保护。并没有受到箭击。但船舷两边正在拔刀擎枪地十数个劲装大汉。却是无处躲藏。登时被射翻在地。他们惨哼一声。便气绝当场。 此时此刻,宋法亮正站在甲板的边缘,他的脸上依旧是一派沉着冷静的神色。 “左转,冲出重围!”宋法亮将手中的赤旗朝着身后一展,左右地摇晃了几下,然后转过身来,朝着前面正在屏息待命的弩手,厉声命令道,“对准正前方,射!”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苍梧号的甲板上,顿时机括声大作,瞬息之间,便猛的腾升起了一大片令人寒毛倒竖的乌云,发出凄厉的尖啸声,朝着对面的三牙巨舰凶猛的扑了过去。 刹那之后,对面地三牙巨舰上,便响起了阵阵地惨叫声。但便在苍梧号斜斜地转过船体,朝着左边那两艘巨舰的空挡冲去地时候,那艘三牙巨舰上,倏地弹起了三块重逾百斤的巨石,它们标射上了两艘巨舰之间的虚空高处,然后滚翻不休地朝苍梧号的方向投了下来。 轰!轰!轰! 两块巨石呼啸着降落了下来,瞬息之间,便猛的砸中了苍梧号的前边甲板,震得整艘巨舰的上层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还有另外的那一块,却稍稍落了前一点,砸中了连接成墙的盾阵,霎时间,两个正举着巨型铁盾的宋阀战士,立即被砸得手断骨碎,死在当场。 而在这时,对面的那艘三牙巨舰,竟然调整角度,不管不顾地朝着苍梧号冲撞了过来,那根长达五丈的锋利撞角,眼看就要刺中苍梧号的船头,而另外的那四艘庞大的船舰,亦从左右两边包夹了过来,看来是誓要将苍晤号限死在这片湖面上,然后从容处置宋阀的人。 这时,宋法亮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冷峻之色,但他依然是非常的镇静,手中的令旗高高举起,然后再倏地划向了右边,随着他的号令,苍梧号猛的倒退而去,同时之间,苍梧号左右两舷的下方,只听见“啪啪啪啪”的几声,均是蓦地打开了四个脸盆大小的舷窗口。 稍稍过了一会,八个舷窗口便猛的冒出了浓浓的黑烟,这一股股的浓黑烟柱,随着湖风飞快地散了开来,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将方圆两里的湖面,都笼罩了起来,令人看不清方位。 杨广的眼中神光一闪,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与宋玉致站在宋法亮的身旁,他的武功虽是强横无敌,但是在这种水面交锋中,即便是出手,对于己方却没有多大的裨益。 这个时候,伸手难见五指的漆黑之中,宋法亮的手上,蓦地出现了有个明晃晃的火折子,他举着火折子,左右的摇晃了两下,然后伸向了正前方,接着,又蓦地晃熄了它。 杨广正在奇怪的时候,陡然间,只觉得船身猛地一颤,居然停了下来,然后又缓缓地驶动了起来,凭借着感觉,竟然是朝着斜右边迅速地开了过去。 在黑暗的烟雾之中,苍梧号行驶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之后,终于冲破了黑雾笼罩的范围,重新回到了晴朗的天空之下,回头望时,却见到那五艘巨大的船舰正在黑雾的周围游弋着,但方向与苍梧号几乎是迥然相反,彼此的距离更是有数里之远。 宋法亮微不可察的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令旗纳入了怀中,他转过头去,朝着侍立在身旁的那个卫士徐声说道:“你到里面给二主事说一声,叫他务必使尽全力,将船驶离洞庭湖,摆脱后面船只的追赶,夜色降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江夏郡的地界。” 当那个卫士应命离开之后,宋法亮转过头来,先是叹息着望了一眼宋玉致,然后,脸上怒意陡然一盛,朝着杨广那双射出湛然神光的眼眸看了过去,凝视了杨广好一半会,他眼中的微怒之意终于收敛了开去,口中淡淡地说道:“陛下,看来我们得谈一谈了。” 杨广闻言,嘴角微动,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点了点头,道:“很好,朕正有此意哩。” 主舱左旁的那个小厅之内,宋法亮与杨广盘膝坐在软垫上,相隔半丈许,面面而对。 “陛下真是好算计,”宋法亮望着杨广,良久,适才移开了目光,口中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我宋氏一族、萧铣一方,原本还可和睦相处的,但现在,却是再也休想了。” 杨广微微的一笑,捏起眼前案上的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摇动雪白的瓷杯,笑吟吟地给宋法亮出了一个主意:“如果你想挽回,也并非不行的啊。毕竟萧铣那家伙现在正是需要你们的帮助哩。只要你现在直接将船开到江陵,与他一说,哪里还有什么疙瘩呢?” “只怕我们一到江陵,萧铣就会逼迫玉致与他成亲了。这种事情,我即便是在场,却怎么能够做得了主?”宋法亮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杨广,口中却淡笑着说道,“更何况,陛下您机缘巧合的竟然在这艘船上,依照你的想法,又怎么会允许我把船开到江陵去呢?” 宋法亮说到这里,眼中神光陡地凌厉了起来,只听见他冷然说道:“我想,按照你定好的策略,只消我露出稍稍的一点这方面的倾向,只怕您当场就会取走我的性命了吧。” “哪里至于如此地步,你把朕想得太过狠毒了哩,”杨广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只听见他懒洋洋地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朕的舅子嘛,朕怎么会下如此毒手呢。” 第一第284章 战争 “哪里至于如此地步,你把朕想得太过狠毒了哩,”杨广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只听见他懒洋洋地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朕的舅子嘛,朕怎么会下如此毒手呢。” “且慢!”宋法亮急忙地摇手说道,“陛下,在下可并非您的什么舅子!我们就明说吧,虽然我问起的时候,玉致亦是承认她与您真的有什么关联,但是,在下刚才想了一想,适才她说的那番话,很有可能是气话而已,所以,却是作不得准的。” 杨广身为局中人,自然清楚地知晓,宋玉致与自己并非什么未婚夫妻的关系,而他亦是隐约地猜测出来,宋玉致之所以那般的说,兴许真的如宋法亮所说,只是气话而已,不过,宋法亮单单凭借着宋玉致的神色,便能准确地猜到这一点,其心思果真是非同等闲。 不过,在明面上杨广当然不能坦承这一点,否则下一场大戏就演绎不下去了,当下他的嘴角一抿,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哦,是吗。但却不知,那要如何才能取信于你呢?” “取信于我?哈,陛下,在明眼人面前,您又何必装傻充愣。”宋法亮笑了一笑,忽然沉声说道,“我相信不相信,却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我能决定什么事情?这其中,至为关键的是,阀主他老人家,究竟是信还是不信?这个。才是这个问题的本质。” 杨广轻哦了一声,笑着说道:“那么,你们宋阀主要如何才会相信呢?” 宋法亮地眼眸中闪动着一阵异芒。他凝视着杨广那张俊雅秀逸的脸庞,紧紧地闭上嘴巴沉吟了良久,适才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道:“那就需要陛下您拿出诚意了哩。” “朕明白了!”杨广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双眸中浮现出若有所思地神色,当下他便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想让朕亲赴岭南宋家山城一趟,面见你们家阀主!” “这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罢。”宋法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的口中却淡声说道,“陛下虽然贵为九五至尊,但若真的与玉致能玉成双好,说起来。便是阀主他老人家的女婿。女婿辛苦一趟。拜见自己的岳丈大人,却也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地事情哩。” 杨广的心中百般念头纷至沓来,但口中却是迅速地应道:“也成,朕亦是有心要与宋阀主见上一面。不过。时间却要另约。这样吧,你回到岭南之后,便将今日之事告诉你们阀主,如若真要见面,到时候,朕会先遣人通报你们一声的。” “对了,”杨广说到这里,忽然之间。眼睛一转。含笑问道,“朕听人说。你们阀主素来对我大隋怀有恶感,当年对先皇服膺出降,不过是权宜之计,现今,朕却要娶他的娇娇女,你说,他知道这事之后,会不会抗着他那把天刀跑来追杀于朕呢?” 宋法亮闻言,眼中蓦地闪过了一丝怪异的神色,他自己在心中暗自忖道:这应该是可以肯定地事情哩!在两月前,他老人家就已经把你这位圣极帝尊地名号刻上了磨刀石的顶处,现在杨广你又与玉致突然曝露出这种事情,他老人家定然不会轻易放你过去的哩。 宋法亮暗自在肚子里嘀咕着,但脸上却绽出爽朗的笑容,口中说道:“怎么会?在我们这些小辈地面前,阀主他老人家可是经常对陛下您赞誉有加的哩。\” 杨广听见,神色却是微微的凛然,他自己暗自忖道:对老子赞誉有加?姥姥的!宋缺这老家伙是个变态来着,依照他的禀性,恐怕越是称赞老子,却越是想跟老子打架哩。 想起那把悬在磨刀堂上的鬼神莫测的天刀,想起宋缺这个兵法大家、干仗狂人,有可能会时刻地盯着自己,霎时间,杨广的头皮不由地有些微微地发麻了起来。 从厅子里出来后,在返回自己舱房地船舷边上,杨广见到了宋玉致。 此时,宋玉致侧身娇躯,婷婷伫立在杨广舱房外面的船舷边缘,她手扶着栏杆,正抬起一双盈盈闪光地美眸,静静地眺望着滔滔长江左岸的深冬景致,浩浩荡荡的江风吹拂起她的衣裳袂角,飘飘扬扬、猎猎作响,令她看起来直有一种翩然飞起的感觉,飘逸之极。 杨广见到了宋玉致那道美好娉婷的背影,再转头望了一眼自己前面那扇紧紧闭着的舱房房门,心中忽然地闪现出了莫名的心虚感,他放轻了脚步,悄悄地挪至自己的舱房外面,刚要推门进去,这时候,却听见宋玉致淡淡地说道:“夫君,都不跟为妻打个招呼就进去了吗?” 杨广知晓,宋玉致这次守在门外,是下定决心,铁定不会轻易让自己进入舱房的,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听见她的话语,杨广却是禁不住地打了个趔趄,脸上浮出了苦笑。 “玉致小姐,你好!”杨广缓缓地回转了身躯,微微一笑,“我们又见面了哩。” “我不好,很不好!”宋玉致睁着清澈明亮的美眸,眨也不眨地望着杨广,娇艳秀美的玉靥浮现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我的未婚夫以前见到我,会亲昵地叫我玉致,但现在却很疏远的叫我玉致小姐。而且,他现在好象还特别地不想见到我。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杨广愕然,他没有想到,宋玉致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清心寡欲的模样,但是口舌却也是这般的伶俐,叫人有些难以招架,看来,真的是丝毫不能小瞧世家大阀出身的子弟! “玉致怎做如此之想,”被宋玉致当面嘲讽,杨广当下不禁有些尴尬,他干笑了一声,忽然之间,若有所觉,他迅速地扫了一眼身边的舱房房门,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这么样吧,玉致,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到甲板那边去说吧。*” 宋玉致听见杨广的话语,脸色却蓦地沉了下来,但她刚刚张开了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这时候,只听见“咿呀”的一声,杨广身边的舱房房门便忽然地打开了,门开之处,只见到石青璇一袭青衫,淡雅如仙,正亭亭如莲的依着房门,盈盈伫立。 “夫君啊,你怎么能这样呢,”石青璇明眸善睇,她轻轻地瞟了一眼宋玉致,轻柔的嫣然说道,“玉致小姐过来了,你怎么不叫她到我们的房间里坐一坐呢?” 杨广见到石青璇走出的时候,本是暗自叫苦,但听见她言笑焉焉,脸色登时一怔,接着仿如梦醒,恍然大悟地说道:“是极是极,我差点忘了。玉致小姐,请进去坐坐吧。” 宋玉致对于石青璇,却是没有乃姐宋玉华那般的崇拜,她偏过了美丽的螓首,目光如同一道凉冽的清泉,凝望了石青璇一眼,霎时间,她的娇靥便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夫君大人,”宋玉致斜斜地睨视着石青璇,美眸中闪过了一丝促狭的光芒,只听见她“扑哧”的一声,便掩住红润的朱唇,朝着杨广娇笑着说道,“您不为我们介绍介绍么?” “马拉个笔!”杨广闻言,禁不住的虎着脸,恶狠狠地瞪了宋玉致一眼,自己在心中暗自骂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了,感情你这小娘皮是专门来找老子的麻烦的。” 不过,杨广嘴里当然不能明着骂将出来,他曲起右拳放在口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苦笑着说道:“还用得着介绍吗?上次在成都,你们都不是见过了嘛。” “那怎么会一样呢?”宋玉致的玉容绽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的眉眼宛转,吃吃一笑,朝着杨广娇嗔着说道,“那时候,我们才有两面之缘,现在我们却成了未婚夫妻了哩。” 杨广闻言,马上暗自叫苦,转眼朝着石青璇望将过去,果然在她那张娇美白皙的脸庞看见了愈来愈重的阴霾,当下禁不住恨声忖道:马拉个笔!这小娘皮真的是来给我添堵的! 杨广正蹙眉思忖着,这时候,石青璇却朝着宋玉致看了过去,樱唇微启,只听见她淡淡地说道:“未婚夫妻?依我想来,未婚夫妻却不叫夫妻的!” 宋玉致闻言,登时冷笑着朝着石青璇望了过去,性情大异平常的石青璇,此时却是不甘示弱,转眸冷冷地凝眸了回去,两女的眼神狠狠地对了正着,恍惚间,竟似迸出了火花一般。 杨广瞧见两女大眼瞪小眼的模样,顿时一阵头大,刚要上前劝解,但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却是急急地走过来了宋玉华,她望见了舱房门口的石青璇,本是一脸喜意,但是瞧见了石青璇与宋玉致冷冷对视的情状,脸上立时现出了一抹惊讶迷惘的神色。 “青璇小姐,四妹,你们……”宋玉华望了望石青璇,又望了望宋玉致,最后适才悄悄地朝着杨广看了过去,细声问道,“杨公子,她们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第285章 暗夜 “青璇小姐,四妹,你们……”宋玉华望了望石青璇,又望了望宋玉致,最后适才悄悄地朝着杨广看了过去,细声问道,“杨公子,她们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杨广闻言,挑眉望向了宋玉华,见到伊人有些躲闪着看向自己的时候,那张娇媚无伦的俏脸上,眉梢间隐约地蕴含着一丝娇羞之意,霎时间,他的心中不由微微的一荡。 “哦,是啊,”杨广凝视着宋玉华,但却只能含糊地反问似的道,“她们这是怎么回事?” 宋玉华的到来,终于还是在很大程度上消弭了石青璇与宋玉致之间的紧张关系,她在两女之间周旋了两句,然后便挽着石青璇的玉臂,宛如好姐妹般的双双走进了舱房的里面。 宋玉致恨恨地瞪视了杨广一眼,却是不理会自己的姐姐的劝解,甩手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其实上,宋玉致的玉靥虽然一片恼怒之色,但是她在自己的心中细细地一想,却是有些莫名诧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究竟又在和谁生气? 当她回到自己的舱房,将自己扔到软榻,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猛然之间,无数的念头就不受思维的控制,迅速地从脑海深处生了出来,当下不由忖道:“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宋玉华原本就是万分崇拜石青璇的倾世箫艺,此时见到石青璇,哪里愿意错过,当下便喜孜孜地插入了杨广与石青璇的两人世界中。\\\\连对杨广的那丝丝羞意都被她抛诸脑后。 后来她与石青璇越聊就越起劲,干脆就让杨广搬到自己地那间舱房,而她,却搬将进来,与石青璇同寝同起。杨广正与石青璇好得蜜里调油,当下便有些不乐意,但石青璇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帮着宋玉华,将杨广赶到了宋玉华的那间舱房。 出乎杨广意料的是,隔壁竟然就是宋玉致的房间。 这天地深夜,苍梧号进入林士弘的地盘,最后停在了九江郡境内的野羊码头。 杨广无奈地从石青璇那边返回,正要跨到榻上歇息,便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舱房地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就听见了房门被轻轻地叩响了。\\\\\ 杨广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伸手拉开房门,却赫然见到宋玉致正俏生生地伫立门外。 “真的是稀客啊,玉致。”杨广那张俊秀洒逸的脸上绽放出了由衷的笑容,他伸手延请宋玉致进房,口中则是笑吟吟地说道,“别站在外边了,快进来吧。” 宋玉致望了望杨广的笑容,稍稍地犹疑了一瞬,她咬了咬殷红的唇皮。蓦然回转螓首,朝着走廊的两边迅速地扫视了一下,见到各处均是空空寂寂,没有人迹,她的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沿着杨广让出来地道路,踏进了杨广的房间里面。 只听见“啪嗒”的一声,房门被杨广随手关了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五丈开外的左边走廊的拐角处。陡地闪出了一个劲装大汉,这个劲装大汉凝眼望了一下寂静的走廊。然后转身朝着反方向悄悄地退了回去,片刻过后,他便匆匆地行至了宋法亮地那间指挥舱之内,轻轻地敲击了两下,然后他便推开门闪了进去。** “十三爷,六小姐真的走入那位杨公子的房间了。” 舱房里面,沉默了良久之后,宋法亮的漠然声音适才响起:“好,我已经知道了。” 却说宋玉华那间布置得雅致秀稚的舱房里面,当杨广顺手掩上房门的时候,宋玉致的娇躯却是猛地僵硬,她倏地转回了身躯,眉梢尽是凌厉之意,冷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杨广闻言,登时满脸的错愕之色,他一脸的无辜,惊讶地说道:“我关上门啊,怎么了?”他的口中这般说着,但心中却在暗自地嘀咕道:难道,我的意图就这么的明显? 宋玉致的玉容满是狐疑之色,但回眸望了望杨广的神色,见到他不似作伪,适才缓缓地释去了脸上地怀疑,然后随着杨广地步子,转身朝着房间里面行了进去。 两人刚刚在房间中央的坐垫上安坐了下来,宋玉致就朝着杨广娇哼了一声,说道:“我看着你与法亮十三哥已经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究竟商量着把我买卖成什么价钱了?” “看你这话说地!”杨广闻言,脸上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你怎么把我们想得这般的不堪?你又把你自己想成了什么了啊?猪崽吗?我们还买卖你来着了?” 宋玉致的琼鼻皱了一皱,气哼哼的别过了螓首,露出了一副孩子气的模样,看起来竟是相当的娇憨可爱,但当杨广仔细地看去时,却见到她的眼角隐隐地闪动着点点晶亮的盈光。\\\\\ 杨广看见,心中倏地有些明白了过来,很显然,宋玉致这位宋阀的天之娇女,表面上虽然经常的作出一派倔强骄傲的样子,但实质上,她的内心某些角落,却是异常的脆弱。而宋法亮与杨广暗中商量的事情,无疑地更是将她内心深处的某块伤疤硬生生地剥了开来。 忖到这里,杨广的心中油然地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怜惜之意,刹那之间,他禁不住地脱口说道:“玉致,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我可以对着皇天后土发誓,我会对你好的。”宋玉致抬起了晶亮晶亮的美眸,凝视着杨广满是诚挚之意的脸庞,忽然冷下了脸,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说道:“哦,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我是嫁给你,还嫁给你的霸业?” 杨广静静地凝视着宋玉致清澈明媚的眸子,好一片晌,他终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诚恳地说道:“玉致,人生就是这样,但是,请你相信,我是很有诚意的……” “很有诚意?你的另一个妻子就在身边,然后你就勾搭上我,或许,哼哼……还有我姐姐这个有夫之妇,难道,这也叫做有诚意?你把我们姐妹俩当成了什么?” 宋玉致说着说着,声音愈发的高亢,说到最后,她终于忍耐不住,豁然起身,乾指着杨广,厉声说道:“杨广,我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利用我们姐妹两个,以谋取巴蜀和岭南吗?我现在明白地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你的企图也不会得逞!” “我现在就去跟法亮十三哥说,让他明天停一下船,你们明天就下船去吧!” 宋玉致怒声说到这里,便旋风般的转身,朝着房门疾走而去,杨广知道,若是任由宋玉致这般的走将出去,恐怕自己与她的事情,真的就会无可挽回了^ 杨广箭步冲将上前,从后面一把将宋玉致的曼妙娇躯紧紧抱住,宋玉致的身躯微微一僵,然后就开始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不过杨广哪里会让她挣脱开去,双手顿时加了把力,宋玉致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挣脱开去。 “你想干什么?”宋玉致扭过了螓首,愤怒地说道,“快放开我!” 杨广当然不会遂她的意愿,他刚要说话,这个时候,舱房的外面,漆黑沉寂的夜空之中,突然之间,就猛地响起了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杨广猛地抬起头,脸上一片讶然。 宋玉致听见警报声,亦是万分的吃惊,她趁着杨广失神的时候,双手猛的一挣,就脱出了杨广的怀抱,一个闪身,便抢到了房门前面,猛的拉开门,朝着房外就冲了出去。 杨广没有再去拉住宋玉致,他心中隐隐地感觉到,今夜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 他紧随着宋玉致的脚后跟,将身微晃,便闪身掠出了房外,便在此时,一阵沉闷整齐的脚步声从头顶的舱板传了下来,其中还夹杂着一阵一阵兵器出鞘的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杨广与宋玉致一前一后,迅速地朝着甲板奔了过去,数个呼吸之间,他们两人便跨过十数丈的距离,猛然之间,便腾身跃起,斜斜地掠上了宽阔的甲板。 甲板上面,宋法亮与两个宋阀的主事,已经在数百名劲装大汉的簇拥之下,昂然伫立在船头,他们身后的那条斜下的走道上,还有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劲装大汉正在源源赶将上来。 “十三哥,究竟是怎么了?” 宋玉致甫一掠上甲板,落在宋法亮的身旁,就朝着他疾声问道。 熊熊燃烧着的火光照耀之下,宋法亮的脸色异常的沉重,他回望了宋玉致和杨广一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沉重的阴霾,他没有直接答话,而是伸出右手,向着身前指点了一下,凝声说道:“事情有些不妙!玉致,你看!” 宋玉致运足目力,顺着宋法亮的指点望了过去,当她看清了码头外边的情形,饶是她的心志坚毅异常,但这时还是禁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第286章 逃亡 宋玉致运足目力,顺着宋法亮的指点望了过去,当她看清了码头外边的情形,饶是她的心志坚毅异常,但这时还是禁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杨广比宋玉致稍慢一步,当他落在宋玉致的身旁,凝眸望时,瞬息之间,他的心中亦是禁不住地有些沉重了起来,正在这时候,只听见簌簌的衣袂破空声连番响起,杨广等人回目看时,却是宇文伤和李靖夫妇三人正蹈空而起,掠将过来,落在了杨广的身旁。 当这三人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将出去,脸色亦是顿时地变得异常的凝重。 借着暗淡的星光,可以看见,码头外边的江面上,正驶来了二十数艘仿佛从黑暗深渊中钻将出来狰狞巨兽般的庞大战船,夜色中,只见影影绰绰的它们,熄灭了***,却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扇形阵势,破开了寂静的江面,朝着码头苍梧号的方向凶猛地疾扑了过来。 此时,苍梧号正困守在空空的码头之内,即便是船高械强,迅速惊人,但在码头里面亦是难以施展开来,而且,对方这支船队,庞大异常,实力亦是不可轻侮,在这种情况之下,苍梧号以寡击众,不说取胜,单要从它们的眼皮底下逃脱,便已只能是奢望天降奇迹了。 “这支船队是谁的?”宋玉致面色沉重,滞声问道,“它们为什么会冲着我们过来?” “这里乃是九江郡,已是林士弘的地盘,你说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出动这般庞大的水师,”宋法亮的眼睛眨也不眨,不住地扫视着前方江面上的动静,他的面目严峻无比,嘴唇紧紧地抿着。沉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们应该就是林士弘的彭蠡湖水师!” “林士弘的彭蠡湖水师?”在场的宋阀中人,听到了宋法亮地猜测,心中均是一沉。 说起宋阀与林士弘,却是有着不少的恩怨交缠。 数年之前,杨广三征高丽失败,顿时之间,天下大乱。处处烽火,诸州各郡地强势人物见到有机可趁,当下乘势而起,建立起各自的势力范围,窥伺至尊之位。其中,铁骑会的会主任少名与鄱阳会会主林士弘,就是这个时候崛起于长江两岸,雄霸江南武林的。 但这两人地崛起。却在很多方面。很大地程度上损害到了宋阀在长江范围地利益。不过。这两个人。自己不但实力强横。在南方半壁江山。仅仅处在天刀宋缺之下。而且。他们两人地身后。还有着铁勒国多年地经营成果。以及魔门中势力最强地阴葵派地源源支持。 而这时候。宋阀却远在岭南。鞭长莫及。当下便大力地扶持了当地最大地两个帮派竹花帮和巴陵帮。让它们站在明面上。与铁骑会和鄱阳会争雄于长江下游。遏制后两者地势力。 即便宋阀事情做得隐秘。但任少名与林士弘都不是傻子。很快就察觉了宋阀地小动作。不过他们恪于这个数百年世家大阀地雄厚实力。都装聋作哑。故作不知。但在暗地里。却是更加狠命地打压宋阀在长江流域地利益。使得宋阀地损失更超出往昔。 而且。两人在天刀宋缺这个成名数十载地强横存在地强大压力下。还暗暗地结成了互助联盟。阴葵派甚至还将法难和常真这两个最为出色地外门弟子。遣到了任少名地手下。 任少名死在寇仲与徐子陵地手中之后。铁骑会眼看就会风消云散。宋阀当下便支持竹花帮进入九江郡。但是还没等他们接手过去。林士弘却迅速地杀入了九江郡。并且利用早就安排在铁骑会中地暗应。将铁骑会控制到了手中。进而控制了九江郡。驱赶走了竹花帮。 林士弘称雄东南后。对宋阀伸入长江地手更是斩了又斩。两方之间。恩怨已是越结越深。 “十三爷,它们就快要驶到这边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站在宋法亮身后的二主事终于面带惊惶之色,艰难地说道,“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然后再突围出去?”宋法亮摇了摇头,涩声说道:“这支船队这般的庞大,江面早就被它们都封锁了,我们又从哪里突围?唉,我们也是太大意了,明明知道林士弘与我们宋阀早晚有一战,林士弘对我们更是不怀好意,可我们到了他地地盘上,戒备却是这样的松懈,让他有机可乘。” 他身边的三主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与林士弘虽然早有摩擦,但是却也有着不成条文的默契,相互不可动用军力打击彼此的商贸。也是因为这一条,我们适才选择从他的地盘上经过,但是没有想到,他现在竟然主动打破默契,拿我们宋阀的商船开刀了。” 正在旁边的宋玉致听到这里,忍不住地打断两人的感叹:“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那里东拉西扯地?你们就快下个决定,眼下这个局面,是打还是怎么地?” 宋法亮的目光掠过了身旁三位主事地脸庞,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都点了点头,他转头迅速地望了一眼前面迅速迫近的那些船舰,咬了咬牙,终于恨声说道:“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以我们这艘三牙巨舰,也是打它们不过的。现在,我们只有弃船登岸,从陆路逃亡了。” “月城,”宋法亮说到这里,神色登时坚定了起来,他唤过了身旁的二主事,毫不迟疑地下令道,“你把白旗挂在船头上,然后去召集我们宋阀的人,准备登陆逃亡。” 那二主事应声去了。宋玉致听到这里,娥眉紧蹙,她的娇躯微晃,闪身拦到宋法亮的身前,疑声急问道:“法亮大哥,我们要是走了,那么船上的这些旅客却怎么办?” 宋法亮的眼中闪过了焦急之色,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玉致你放心吧,我刚才已经叫月城将白旗挂在船头了,那些旅客都是无辜的人,林士弘的水师抵达了,自然不会为难他们的,至多,就是抢走他们的财物罢了。” 宋玉致却还是拦住宋法亮不放:“但若是林士弘的水师执意不肯放过他们呢?” 宋法亮闻言,眉宇间蓦地闪过了一丝厉色,他凝视着宋玉致,冷冷地说道:“玉致,我们若是在这里跟林士弘对攻,他们的下场会更加的凄惨,甚至可以说,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 他说到这里,猛的伸手拨开了宋玉致,然后朝着身旁的三主事说道:“交代下去,船舱中的货物不要了,叫我们的战士多拿些武器,因为接下来可能会有连番的恶战。” 宋玉致满脸的不忿之色,她追到宋法亮的身旁,怒声说道:“可是,我们可以暂且向那些水师投降!我们这艘船是商船,只要我们宋阀出钱,自然可以……” 宋玉致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突然之间,她口中的声音便曳然而止,旁边的人都看得清楚,却是杨广跨了上前,一掌切在宋玉致的玉颈,将她击晕了过去。 便在众人惊讶莫名的眼神中,杨广伸出右手,大大方方地将宋玉致揽在怀中,他抬起头,朝着宋法亮微微一笑:“对不起,她的脾性就是这样。不过,现在没事了。” “杨公子,您倒是相当的不客气啊,好象,玉致现在还是我们宋阀的人吧。”宋法亮见到杨广的动作,再听见杨广的话语,脸上登时微微一愕,心中更是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生米都成熟饭了,怎么还是你们的人。”杨广拦腰抱起宋玉致,凑到宋法亮的身旁,故意地压低了声线,轻笑着说道,说完这话,他转眸朝着码头的外边望去,脸上现出了一丝焦躁之色,仿佛很是急切地说道,“它们快到了,我们快走吧。” 宋法亮被杨广前面的那句话噎得嗓子眼一堵,听见他后面的那话,又顿时眸闪异光,朝着杨广诧声说道:“杨公子,你可以不随我们走的,反正你也不是我们宋阀的人,那些水师不知道你的身份,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杨公子,我劝您一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宋法亮望了望码头上漆黑的岸堤,然后肃声说道,“林士弘诡计多端,我们即使是上岸逃亡,想来也是危险重重,如果你随我们走,反而坐实你是我们宋阀中人的事情,到时候,你被追杀,再来分辨却是难以取信他们了。” 杨广听见宋法亮那言真语挚的劝说,眼中却是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光芒,他的脸上绽现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我还是随你们走吧。玉致随你们走,我不放心。” 片刻过后,船上的旅客已经被驱赶回到各自的舱房里面,而三牙巨舰上的八百宋阀战士,在二主事的率领之下,已经迅速地从栈桥那边上了岸,至于杨广,却是抱着宋玉致,带着宇文伤等三人,随在宋法亮的身后,赶到了栈桥那里。 他刚要去寻找石青璇,但抬眼时,却见到石青璇和宋玉华在一个劲装大汉的带领下,正朝着栈桥这边疾步地奔了过来。 第一第287章 狼狈 杨广刚要去寻找石青璇,但抬眼时,却见到石青璇和宋玉华在一个劲装大汉的带领下,正朝着栈桥这边疾步地奔了过来,两女瞧见了杨广以及在他怀抱中歪首昏厥的宋玉致,神情都是微微的一怔,而石青璇的神色,刹那之间,却是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这也难怪石青璇,你说这杨广几天前还口口声声地跟她发誓,说要好好待她,这一路上眼里只有她,但这话音还萦绕在耳朵边呢,他却已经把人给抱上了,最最可气的是,他竟然还被抓了个现行。你说,即使石青璇再有肚量,在这时候,她还能无动于衷? 而宋玉华见到宋玉致昏厥在杨广怀中,脸色微怔之后,接着却是吃了一惊,只听见她快步抢了近前,急切地问道:“杨公子,我妹妹这是怎么了?” “没事,”杨广注意到石青璇脸上的不悦,想起前言,心中亦是有些尴尬,但现在又不能将宋玉致丢到旁边,只好装出君子坦荡荡的样子,然后说道,“先别说了,我们快些走吧。” 杨广正要走上栈桥,石青璇却疾步上前,冲着杨广冷声说道:“你这样把玉致小姐抱着成什么体统?还是我来吧。”这话刚刚说完,就将杨广怀中的宋玉致一把抢了过去。 杨广惊愕地说道:“你不是怀着身孕吗?自己都要人照顾的哩。怎么……”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石青璇淡淡地说了一声:“才三月,有什么打紧的,要走的话,就赶快了吧。” 杨广苦笑了一声,让开了道路,石青璇瞥了他一眼,然后率先从栈桥登上了陆地,接着便是宋玉华等人,他们从杨广身边经过。看向杨广的眼神中,都是带着含义莫名的色彩。特别是宋玉华,她微羞着飞快地望了一眼杨广,怯怯地忖道:青璇小姐竟然已经怀孕了? 片刻过后,宋阀的八百战士,簇拥着疾步上岸的宋法亮等一行十四人,迅速地离开了码头堤坝,他们没有沿着大路直走。而是朝着左边不远处的那座茂密地树林疾行而去。 正要接近树林边缘的时候,杨广地心中突然的一跳,警兆蓦起,骤然之间,他的神色倏地一变,立刻明白了什么,当即大声喝道:“不要靠近树林!快走!” 杨广的喝声甫落,宇文伤等人的脸色亦是陡地一变,但诸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树林边缘猛的传出了一阵整齐的机括声。紧接着就是箭矢激射而出地破空厉啸声。 霎时间。只听见一阵一阵地闷哼惨叫地声音接连响起。杨广放眼看时。却见到走在前边开路地近百名宋阀战士。登时如同被收割地麦草一般。一片接着一片地栽倒了下去。 “不好!有埋伏!”二主事地神色蓦地大变。凄厉地叫道。“快结阵。准备战斗!” 但此时天色依旧是灰蒙蒙地。只能勉强地看清路途。加上骤然受到袭击。伤亡惨重。剩下地六百战士。都是有些慌乱。他们还在那里犹如无头苍蝇般地乱转乱走。树林里又是一阵整齐地机括声。瞬息之间。弩箭便仿佛飞蝗般地劲射出来。近百名战士顿时应箭而倒。 宋法亮见到如此情形。脸色顿时难看之极。但他亦知此时情势异常地紧急。他当机立断。怒声喝道:“树林里地敌人不多。我们冲将进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喝声尤自响彻当场。他便擎出配剑。身先士卒。朝着前面地树林旋风般地冲了过去。其余地六位主事被激起了血气。均是暴声响应。他们拔剑向着前面一挥。然后便率领着剩下地六百名战士。紧紧随在宋法亮地身后。朝着幽黑地树林疯狂地冲锋而去。 但杨广地眉头却是一蹙。他朝着宇文伤等人凝声说道:“我们这边走!”说完。当先便走。但取地方向却是右边地那个高高地土丘。宇文伤、李靖、红拂和抱着宋玉致地石青璇。心中虽然奇怪。但是还是随在杨广地身后。疾步跟了上去。 宋玉华却是停下了脚步,怯生生地说道:“杨公子,我们这么走,行吗?”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那片幽黑树林的里面,却骤然地传出了一把熟悉地异常阴柔尖利地怒喝声:“杨广要逃了!休要放走了杨广!” 听见这把熟悉的声音,杨广地脸色顿时一沉,宇文伤更是咬牙怒哼一声:“韦怜香!” 这一把阴柔尖利的声音的主人,正是失踪了良久的阴癸派长老韦怜香!当日祝玉妍整顿阴癸派,并以此基础,为杨广组建起了暗影卫,此人明里不说什么,但暗中却是深为不满,不久更是突然失踪了去,想不到,他此时却是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顶着漫天劲射的弩箭,付出了两百条性命的代价,率领宋阀战士,眼看就要冲入树林里的宋法亮,听见了韦怜香的怒喝声,心中顿时一呆,旋即之间,他的心头便猛的晃过了一道灵光,恍然忖道:原来他们找的是杨广的麻烦! 宋法亮刚悟到这里,陡然之间,树林里林士弘的声音由远而近,只听见他高声喝道:“宋缺是两个女儿都在其中,千万不可让她们走脱了!” 他的声音还在幽林响彻,一阵急骤如风、闷响似雷的纷乱脚步声便传了出来,紧接着,树林的边缘,突然就源源地涌出了无数的手执长矛的轻甲战士,朝着宋阀战士席卷而来。宋法亮见状,登时骇然色变,他朝着身后的六个主事以及六百战士低吼一声:“随我走!”说罢,便猛的转过身躯,避开轻甲战士的锋芒,饶着树林的边缘,斜刺里狂奔而去。 那边的杨广,先后地听见了韦怜香和林士弘的声音,心中顿时微苦,这时,他亦是知晓林士弘今次定然是在这里布置了天罗地网,务必教自己不得走脱。 “***!”杨广朝着石青璇等人招呼一声,然后领着他们六人,朝着那个高高的土丘疾掠而去,同时还在肚子里狠狠地念着三字经,“林士弘的时机怎么把握着这么准?” 见到宋法亮和杨广两拨人马分头奔逃,树林里涌将出来的轻甲战士犹疑了一下,接着,在林士弘的声音的喝斥之下,适才迅速地化为了两道粗大的洪流,分头狂追了出去。 夜色渐褪,天色微曦,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此消逝了过去。 距离九江郡城东门大约有两百里的那片连绵的荒岭中,杨广正蹲在山沟里的一处泉眼的前面,俯下身子,伸手掬起了一捧泉水,送到了嘴边,然后低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喝足了水,擦了一把脸,杨广霍然起身,他抬起头来,却见到处处都是薄薄的云雾,放眼眺望,只见矗立在远处的高耸插天的岭颠,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杨公子,我们……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便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地响起了宋玉华那怯生生的声线。杨广缓缓地转过身躯,只见蓬头垢面的宋玉华,满脸都是疲倦虚弱之色,正站在六步之外,可怜巴巴地望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杨广见到宋玉华这般天仙玉人,此时竟直如叫花子的一般,心中顿时苦笑连连,他摇了摇头,歉声说道,“不过按照我的估算,此地应该还在九江地界。” 昨晚上,杨广与宋玉华六人转身疾掠,但是,周围果如杨广所料,已经被林士弘埋下了重重的包围,而林士弘,更是亲自率领着数百人马,其中包括阴癸派的韦怜香等人,还有投奔到他麾下的中南江湖道高手,苦苦地追着杨广等七人不放。 杨广凭借着自己超强的感应力,还有头顶的漆黑夜色的掩护,躲避开了周围的山野间布置下来的重重围困,但是,林士弘不知用什么方法,却一直紧紧地蹑在七人的身后。 杨广等人也不是没有借着地势与林士弘拼斗过,但是,他们的武功虽然强横无比,但是却要分心照顾武功稍低的宋玉华和宋玉致,而且,林士弘这次带着的数百人马,竟然全是拥有近乎一流高手的身手的精锐,即便是杨广等人,亦是不敢陷入他们的重围之中。 但最可怖的是,这帮人马的手中,居然还执着霸道精巧的连环弩,若是让他们重重困住,万箭齐射之下,杨广虽然可以保住性命,但是,宋玉华俩姐妹却是难以幸免了。 第一第288章 追杀 但最可怖的是,这帮人马的手中,居然还执着霸道精巧的连环弩,若是让他们重重困住,万箭齐射之下,杨广虽然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宇文伤、李靖、红拂、石青璇四人定然会身负重伤,而宋玉华俩姐妹,更是难以幸免,绝对难逃万箭穿心的下场。 凌晨时分,便在一处山谷中,杨广等人返身准备与林士弘的人马血战一场,但林士弘慑于杨广的武功实在太过骇人,当下便喝命部下用霸道的弩箭远远地就射将过来。在杨广的大力维护下,石青璇等三女总算毫发无伤,但宇文伤、李靖和红拂却中了两箭,负了轻伤。 混乱之中,杨广便与宇文伤等人分散了开来,身边只剩下了宋玉华,逃脱了那帮弩箭高手的追踪之后,杨广带着宋玉华,跋山涉水,历经劳苦,最后来到了这座荒岭之中。 “我们现在算是安全了,但是却不知道我妹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宋玉华转眸望向了他处,良久,适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希望他们可莫要被林士弘那帮凶人追到了。” 想到了吉凶未卜的石青璇,杨广的心中亦是异常的担忧,毕竟,现在石青璇正怀有身孕,若是她有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的啊! “林士弘!韦怜香!还有那帮为虎作伥的家伙!”杨广自己在心中暗自咬牙,恶狠狠地忖道,“若是青璇真的有个万一,那你们的家族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杨广在心中这般的忖着,但脸上却是一派轻松自若的神色,他的嘴角绽现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向宋玉华柔声劝慰道:“玉华,你且宽心吧。昨晚我带你离开的时候,看见你妹妹与宇文伤他们是一起逃走的,以他们地实力。只要不陷入包围,自保应该是绰绰有余。” 宋玉华听见了杨广的安慰。脸上更是添加了一分忧虑,她轻轻地蹙起黛眉,结合着此时蓬头垢面地模样,霎时间,多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娇怯气质,让人心头不由地微微一酸,她张了张苍白的嘴唇。涩声说道:“可是,若是他们运气不妙,陷入了重围了呢?” 杨广故作轻松地说道:“玉华,你就放心罢。林士弘的这次袭击,主要还是针对我,因此他的人手应该集中于我们这一处,你妹妹他们那边,围困反而不会像我们这边的这般森严。更何况,林士弘要抓你们姐妹俩,应该是想待要挟你爹。因此他不会伤及你们的性命地。” 杨广说完这话,凝眼看去,见到宋玉华的玉靥上忧色稍缓。当下心中一松,但就在此时,陡然之间,他突然浑身发冷,便仿佛正被一头凶暴残忍的史前凶兽盯住不放的一般。 杨广地心中大惊。未及多想。猛提一口真气。刹那之间。仿佛抄水燕子般地斜掠而起。中途顺手搂住宋玉华地纤如杨柳地腰肢。迅捷如电地横移了三丈。落在一块巨石上。 杨广刚刚落地。周围地空气之中。就骤然响起了凄厉地尖啸声。紧接着。从东南西北地四个方向。四支儿臂粗细、长约六尺地巨大箭矢。便如同黑色闪电般地破空射至。斜斜地钉在杨广适才站着地那个位置。猛然看去。只见箭尖入地竟然直有三尺来深。 “攻城弩!竟然把这个都搬将过来了!这帮家伙。这可真是看得起我啊!” 杨广见到那四支巨大地箭矢。饶是以他地自信。但还是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若是方才他没有及时地闪避开去。只怕以这四支箭矢从四个方位激射而至地威力。他即使能够逃过贯穿之祸。但终究还是难免落个生活不能自理。 此时。自九天之上望下面望时。当可见到山沟地四面八方。人影憧憧。仿佛天河暴泻而下地洪水一般。正从八丈高地岭腰。朝着昂然立在山沟那块巨石上地杨广与宋玉致狂冲而下。 宋玉华此刻已经骇得脸上全无一丝血色。连被杨广搂在怀中。亦是没有察觉到。杨广地眸中却是寒芒一闪。他冷哼了一声。右手一绕一托。便将宋玉华甩到了自己地背上。 宋玉华吓得终于惊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就去抱住了杨广的脖子,一双修长浑圆的**,亦是紧紧地盘在杨广的腰间,整具曼妙浮凸的美好娇躯,就仿佛树袋熊地一般,牢牢地挂在杨广地脊背上,杨广此时却是无暇注意这些,凝眉轻喝一声,道:“千万抱紧了!” 话音甫落,他猛的提聚起一口先天真气,刹那之间,只见他地身躯微微一伏,右足脚尖轻轻一点,整个身形就仿佛翻天鹞子般的纵跃起五丈来高,然后翩然斜掠而出,只不过是三息之间,便见到他轻飘乎乎的身躯,沿着山沟的东面走势,狂掠出了十八丈的距离。 林士弘率领着韦怜香等一行六十六人,宛若溃堤洪流般的,从西面的岭腰**而下,他们的脸色一片狰狞,紧紧地蹑着杨广那迅若流星的身影,喝咤连连,旋风般的追杀而去。 山沟、草甸、溪流、森林,种种景致,都在飞快地朝着身后倒退,半盏茶的工夫,杨广已经沿着直线,横掠过了两百里的土地,不知不觉之间,他便奔入了豫章郡的地界,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士弘的身边,仅仅只跟随着包括韦怜香在内的十六个气喘吁吁的人。 便在林士弘醒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杨广直若奔马的身形倏地一顿,停在了森林中的那块平整空旷的草地上,追至六丈之外的林士弘,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十六人,脸色登时蓦地一变,他见机倒是快,杨广还没有回身,他便哼都不哼一声,猛的转身,拔腿就跑。 杨广的气机正在遥遥地锁住林士弘,感应到他要转身逃走,当下连忙一托宋玉华那浑圆娇软的**,将她抛下了草地,口中匆匆地说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闪现出一道冷厉的电芒,霎时间。只见他的衣袂微微一鼓,整个人便如同脱弦的箭矢一般,裹挟着一阵凄厉的破空呼啸声,朝着林士弘的方向疾掠而去。 这个时候,韦怜香等十六人亦是发觉了不对,以他们此时的实力,即便联合起来,恐怕亦非杨广这圣门帝尊的对手,当下都是惶声呼啸一声,齐齐地返身狂奔而出。 杨广亦没有感到意外,只见他的面目一片狰狞之色,陡然间,只见他猛的仰天张口,仿佛山林中横行的恶虎一般,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厉啸,这一下啸声尤自己荡漾在空气之中,他的速度居然瞬间提升了两倍,三个呼吸之间,就追至了那十六人中最尾的那人的身后。 最尾的这人,尤自没有察觉到死神的镰刀已经勾到脑后,仍在埋头狂奔,杨广亦是没有兴趣通知他一声,身影一动,弹指之间,就超出了那人半步,同时之间,他的右袖随手一拂,恰恰拍中了那人的天灵盖,后者哼都没有哼一声,便猛的停下脚步,委顿在地,声息全无。 杨广依照这般,脸上罩着一股闲情逸致之气,接连击杀了七人之后,林士弘等人适才发觉其中的不妙,但是,这个时候,包括他自己在内,只剩下了区区十人,用这十个人转身与武功已经可以媲美大宗师的杨广相抗,绝对难有幸理。 “快走!”林士弘倒也有一方雄主的胆色,这个危急的时候,脸上还是一片镇静之色,他一边沿着林中小路狂掠而出,口中还一边大声喝道,“前面就有接应我们的人了!” 杨广闻言,顿时冷笑一声,他的脚下发劲,瞬息之间,迅速又快了一线,吊到了最尾的那人的身后,这人乃是中南江湖中的一方好手,而且心性凶厉,眼看逃脱不得,他猛的回身,眼中凶光一闪,竟然扬起手中的那具霸道的连环弩,揉身朝着杨广回扑了过来。 杨广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身形陡地加快了两线,势如奔马般的迅掠而前,几乎是同时间,他的右袖一翻一卷,迅速地拍出,那个凶人刚要抠动扳机,杨广那只挟着风雷之势的右袖便捣碎无数层空间,瞬间拍中了他的胸膛只听见“喀嚓”的一声微响,那个凶人的胸膛便凹陷进去足足六寸,霎时间,他的身躯便仿佛流星一般的迅掠而起,“蓬”的一声剧响,正好撞中了前面正在埋头狂逃的一个家伙的脊背,将其撞得猛的打了一个趔趄,同时,还张嘴喷出了一大蓬可怖的血雾。 这时候,杨广胸中积累下来的郁闷之气还没有消散开去,见到那人的脚下踉跄,奔势稍顿,他顿时狞声一笑,身影一晃,仿佛鬼魅的一般,瞬间出现在那人的身旁,右袖仿如拂去尘埃的一般,拍中了那人的脊背,袖子起落之间,那人又是惨哼一声,委顿在地。 便在此时,包括林士弘、韦怜香在内,他们只剩下了区区的八人,而在此时,正在狂奔疾逃的八人,蓦然之间,只觉得眼前陡地一亮,原来他们却是冲出了树林。 第一第289章 受伤 便在此时,包括林士弘、韦怜香在内,他们只剩下了区区的八人,而在此时,正在狂奔疾逃的八人,蓦然之间,只觉得眼前陡地一亮,原来他们却是冲出了树林。\\ 杨广原本正在衔在林士弘的身后五丈之外,但这时,见到林士弘在韦怜香等人的卫护下,冲出了树林,当即他眉宇一拧,刚要加快迅速追去,但便在此时,突然听见树林的外面,一阵轰隆仿如闷雷的蹄声由远而近,紧接着,便是林士弘那些人疯狂的欢呼声。 “林士弘!韦怜香!”杨广暗道一声可惜,然后扬声大喝道,“今次算你们两个命大!” 话音甫落,他背负起双手,暗暗提起一口先天真气,足尖微微一动,身形便如同迎风扶摇掠起的风筝一般,倒退着纵跃出三丈,数息之后,他那兔起鹘落的身躯,便消失在树林的深处,当林士弘等人重整旗鼓,杀将进来的时候,却发觉杨广早就不见了踪影。 午中时分,天空中居然渐渐的布满了乌云,仿佛层层重铅一般,让人看见,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难受,到得黄昏时候,一阵凄厉呼号的寒风狂卷而过,紧接着,天空竟然下起了雪。 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飘扬扬的撒将下来,须臾间,辽阔的大地上便铺满了皑皑白雪,放眼眺望,只见山舞银蛇,原驰腊象,银妆素裹,分外圣洁,让人不由地心神俱醉。 连绵起伏的丘陵地之中,杨广正伫立在高高的丘顶上,贪婪地俯视着眼前的美妙雪景。便在这时候,杨广转眸望时,却见到身旁的宋玉华的脸色有些青白。忽然地,她的身躯微微的一颤,打了个寒噤,原来,昨晚匆忙地下船,她地身上亦是穿得异常的单薄。 杨广见状,心中自是万分怜惜。连忙将自己的锦袍解下,披到了她地身躯上。 “谢谢你!”宋玉华知道杨广有玄功护体,当下倒是没有推辞,她裹着尤自带着杨广体温的锦袍,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耳根有些发烫,低低的道谢,“杨公子!” “你谢我作什么?”杨广轻轻地拂了拂落在衣襟上的雪花,然后摇了摇手。嘴角含笑,说道,“说起来。这次还是我连累了你们,要说道歉,也是该我向你道歉才是。” 宋玉华正在怔怔地望着杨广那儒雅倜傥地丰姿。清秀俊逸地面容。听见杨广含笑缓缓道出地话语。丰腴玲珑地娇躯登时一颤。适才从失神中清醒了过来。猛然之间。她那张娇美地秀靥不由微微地一红。她地樱唇微微地张启。轻声说道:“哪儿地话。杨公子却是言重了。” “林士弘与妾身地娘家早便摩擦不断。想来到得此时。他却是忍耐不住了。”宋玉华轻轻地摇着她那美丽地螓首。眼波如烟。柔声曼语。嘤呖呖地说道。“他今次来袭。妾身这两姐妹当然亦是他地重要目标。所以。杨公子不必心生歉意。否则定叫妾心难安哩。” “说起来。这次还是多亏了杨公子相助。妾身适才能够逃脱林士弘地毒手。”宋玉华说到这里。忽然垂低了螓首。缓缓下拜。口中诚挚地说道。“杨公子。今番多谢您了。”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杨广微笑着说道。“玉华小姐快快请起。”他地口中说着。脚下陡地踏前一步。躬下身躯。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了宋玉华那双娇嫩柔滑地纤手。同时。他地手中发出了一道柔和地托劲。将宋玉华那具轻盈地身躯虚虚地托将起来。 宋玉华身不由己地随着杨广发出地气劲站起身。当她等了片刻。见到杨广还是贴身而立。而且他地那双温暖厚实地大手。亦是紧紧地握着自己地小手。丝毫没有放开地意思。当下。宋玉华地芳心登时一阵剧烈地跳动。那张粉嫩地玉靥禁不住地浮现出了片片晕红。 “杨公子。”宋玉华轻轻地挣扎着自己地双手。低头羞怯地说道。“请你放开我。好么?” 杨广似乎是此时方才醒悟过来的一般,他朝着宋玉华绽露出了抱歉的笑容,然后缓缓地松开了双手。宋玉华抽回双手,迅速地抬起了美眸,见到杨广已经背负起双手,望向了他处,脸上神色亦是没有丝毫的变化,霎时间,她在心中如释重负的同时,却也是生出了一丝失落。 “玉华小姐,”杨广望了望阴沉地天色,忽然地正色说道,“恐怕我们得赶快赶路了!” 入夜时分,天空中地层层乌云终于消散了开去,但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却是下得愈发地密集了,转眼之间,地上的积雪便有两尺多厚,整片平原,登时成了白得刺眼的冰雪世界。 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杨广与宋玉华正在辽阔空旷的平原上深一步浅一步的跋涉着,突然之间,走在杨广右边的宋玉华,左足落脚之地,却是一个深坑,措手不及之下,她的嘴里刚刚发出一声“哎呀”的惊叫,身躯就要猛的扑倒了下去。 杨广的眼睛虽然盯住前方,但注意力却大部凝注在宋玉华的身上,因此,当宋玉华的身躯向左一倾,他就反应了过来,旋风般的转过身躯,一把就将宋玉华搀扶住了。 宋玉华在杨广的搀扶之下,缓缓地挺立起身,她感激地朝着杨广笑了一笑,但是,当她从那个深坑中拔出左脚,刚踏在雪地,却感觉到脚后跟那里突然地传上来的一阵钻心的疼痛,当下她的脚一软,便蹲了下去,同时还蹙起了黛眉,苦着一张玉脸,“啊”的痛叫了出声。 杨广见到宋玉华的样子,连忙蹲身下去,关切地问道:“玉华小姐,你怎么了?” “我的左脚,”宋玉华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好象崴到了。” 杨广抬起眼眸,游目四望,瞬息之间,便看到左边那块低洼地有一处长得一人多高、顶上盖着厚厚层雪的灌木丛,当下他朝着那边一指:“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吧。” 说罢,杨广不由分说,便拦腰抱起了宋玉华,他猛的提起一口真气,展开身法,然后朝着那处灌木丛滑翔般的疾掠了过去。 宋玉华被杨广抱在怀中,霎时间,她那已冻得有些灰白的玉颊,登时浮出了淡淡的桃红,她象征似的轻微的挣扎了一下,然后便放弃了开去,只见她张了张嘴,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然后他的双手便紧紧地抓住杨广的衣袖,将螓首埋入了杨广的怀抱之中。 虽然有十数丈的距离,但在杨广施展身法之下,却是须臾便至,当他到得近前一看,却惊喜地发觉,这灌木丛竟然是个好处所。 不知是什么科目的灌木,但是在冬天,却依然青翠葱绿,几丛这么的搭拉在一起,居然形成了茂密的树冠,将呼啸的风雪遮挡在外面,还有,在树冠底下,更是有着四尺来高的狭长空间,即便是三个人挤将进去,竟是能够容得下去。 杨广伏下身躯,将宋玉华送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匍匐着爬了进了里面。 “玉华小姐,”杨广躬着身躯,对着宋玉华轻柔地说道,“让我看看你伤到了没有吧?” 宋玉华看了一眼杨广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娇美的玉靥登时微微的一红,她的娇躯轻轻的一颤,然后迟疑了一会,但最终她还是闭上了眼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广见到宋玉华娇羞怯怯的楚楚模样,心中顿时一动,他眨了眨眼,然后慢慢地伸出了双手,缓缓地脱去了宋玉华左脚上的靴子,然后再徐徐地脱下了套在脚上的那只布袜。 一只白皙滑嫩、纤美玲珑的玉足便暴露在杨广的眼皮底下,美中不足的是,此时此刻,玉足的脚后跟微上的位置,已是有些淤青,仅仅是这点,便将晶莹玉足的完美破坏殆尽。 杨广的右手伸将下去,轻轻地握住了宋玉华的左足,刹那之间,他的手掌上的温暖气息便传了过去,但宋玉华却仿佛被通红的烙铁印中了的一般,娇躯猛的一震。 “玉华,”杨广在不经意间,便将称呼中的“小姐”二字直接地省略了过去,他一边轻轻地摩挲着宋玉华的玉足,一边抬眸望向了宋玉华那张娇美的脸庞,口中轻缓温柔地说道,“你不单人长得这么的美丽,而且,连脚也生得这般的漂亮哩!” 自被杨广握住了左足,宋玉华便是莫名的全身发软,柔若无骨的一般,她的那颗芳心,更是怦怦的剧烈乱跳着,却又哪里敢睁开眸子往杨广那边看去。 此时听见他那充满暧昧意味的话语,浑身更是发颤,她的双手无力之下,登时撑不起了身躯,只能任由它缓缓地滑落在干燥的草地上。 “杨公子,”宋玉华紧紧地闭上美眸,竭力地忍住身躯的颤栗,她侧身躺在草地上,用充满哀求的语气,轻轻地说道,“你放开我吧,我很痛的哩。” 第一第290章 成双 “杨公子,”宋玉华紧紧地闭上美眸,竭力地忍住身躯的颤栗,动也不敢稍动,她侧身躺在草地上,用充满哀求的语气,颤声说道,“你放开我吧,你弄痛我了哩。” 宋玉华的这句话里,表面上是因为杨广手上太过用力,因此叫杨广放开他的双手,但是,更深的一层意思,却是让杨广不要再招惹她,两者彼此相安无事,作君子之交。 虽然她摆出了一副抗拒的模样,但是,杨广却能看将出来,她的态度却并非如表面上的那般坚决,相反的,从她说话的语气,当可猜出,此时的她,对杨广的戒心却是最小的。 临到此刻,杨广自然知道,眼下正是攫取宋玉华的芳心的最佳时机。 不过,老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杨广久经风流阵仗,当然不会就这么的急吼吼的提马上鞍,倘若他这般行事,恐怕当场就会吓坏了宋玉华,将快要成功的好事弄巧成拙。 “玉华,我知道你痛的哩,”杨广慢慢地将右手覆盖在宋玉华那青肿的位置,缓缓地给宋玉华催动真气,活络经脉,消褪青淤,口中轻柔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治好你的。” 杨广的掌心发出的柔和真气,透掌而出,暖融融的异常慰帖,片刻过后,宋玉华果然察觉到脚后跟的痛感渐渐的消退了不少,但是,痛感稍褪,她心中的羞意却是更浓了,感受到杨广正在轻柔地抚摩着自己的玉足,她的那颗芳心就似要从胸腔里跳将出来的一般。 “杨公子……我……我好了,”宋玉华的丰腴娇躯轻轻地颤栗着,浑身便似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卧在草地上,她还是紧紧地闭着眼眸,玉靥娇红似火。樱红小嘴一阵颤动,低若蚊鸣地哀求似地说道,“你……你放开我吧……” 杨广听若未闻,他的右手虽然松开了宋玉华的玉足,但是却顺着她那修长笔直地浑圆**滑了上去,最后搭在了宋玉华那纤如杨柳的腰肢上,宋玉华紧紧地蹙起黛眉。喉咙里亦是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哀鸣,但是却没有拨开杨广的大手,但是,她身躯的颤抖越发的剧烈了。 “玉华,我知道你冷,别怕,我在这里哩。” 杨广低低地温柔说着。缓缓地躺到了宋玉华地身侧。见到宋玉华地娇躯有些僵直。但是并没有闪避开去。杨广地心中暗自欢喜。当下缓缓地横移身躯。贴到了宋玉华地身前。 霎那之间。两人面面相对。呼吸可闻。彼此之间。几乎已经是零距离。 此时此刻。宋玉华地酥胸正在急剧地起伏着。虽然她还是紧紧地闭着眼眸。抿着嘴唇。但是她地两边玉颊却是如同苹果般地红得通透。连雪白修长地玉颈亦是红得几乎滴血。杨广低眼看时。只见到她地左手放在腿侧。但是却是紧紧地握成拳头。显然情绪已是紧张异常。 杨广知道宋玉华此刻地心情定然是复杂万千。自己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当下抬起右手。缓缓地搭在了宋玉华地香背。然后柔声说道:“玉华。我给你念首诗听听。好不好?” 宋玉华清楚地知道杨广想要打什么主意。她地芳心处在一片慌乱之中。正在不知所措地时候。忽然听见杨广出乎意料地话语。心情登时为之一松。虽然心中地紧张稍稍缓解。但是她还是不敢睁开眼眸。鼻中亦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杨广地右手微微地用力。将宋玉华地软绵绵地丰腴娇躯搂得更贴得紧了。当宋玉华微起挣扎之意。他地嘴角绽出了一丝神秘地笑容。口中徐徐地吟诵出声:“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宋玉华素来不喜武学,倒是对文事倾注了很大的心力,此时听见了杨广念出的这诗,她霎时间便体味出了这诗中之意境,当下禁不住惊讶地叫了出声,然后蓦地睁开了美眸。 杨广侧身凑头过去,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宋玉华的那双明澈纯净的盈盈美眸,俊秀无匹的脸容露出了怜爱的柔情,口中轻柔地说道:“玉华,这是我为你做地,你喜欢吗?” 宋玉华张大了美目,虽然玉靥上满是羞涩之色,可心中却是异常地欢喜,她怔怔地望着杨广的脸庞,口中却有些不敢相信,轻轻地问道:“这是真地吗?这是您为我作的诗吗?” “当然是了!”杨广自己在心中给李商隐说了一声抱歉,口中却异常肯定地说道,“便是刚才我看见你美丽的身影的时候,适才妙手偶得的哩。玉华,你喜欢吗?” 宋玉华口中喃喃地回念了两遍,体味着最后两句诗的意境,登时有些痴了,听见了杨广的询问,她忽然地幽幽一叹,缓缓地闭上了眼眸,然后轻声说道:“……我……喜欢!” 杨广瞧见宋玉华闭上了眼眸,心中却是狂喜,他的右手轻车熟路的,迅速地松解宋玉华的腰带,而宋玉华的身躯虽然有些僵硬,但果然没有丝毫的抗拒之意,任由杨广解去了她的腰带,褪去了她的亵裤,然后缓缓地分开了她那双白皙浑圆的粉腿。 片刻过后,这片窄小的空间里,便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喘息和**之声。 风在啸,雪在飘,而灌木丛的底下,却是温暖似春,旖旎异常。 翌日清晨,杨广寻到了野味,整治好,喂饱了自己和宋玉华的肚子,然后,携着容光焕发的宋玉华,咔嚓咔嚓的踏着积雪,横渡过大河,来到了豫章郡地界里的一个小城镇。 由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质的进展,享尽了鱼水欢娱,宋玉华对待杨广的态度,自是与以前有天壤之别,她时刻都紧紧依偎在杨广的身旁,像个寻常的小女子一般,痴缠万分,直到见到了旁人,适才松开了一些。 两人走入小镇,见到满是冰雪的街道上,行人却是寥寥无几,拐到街角那堵墙的时候,杨广却意外地发现了宇文伤留下的暗记,霎时间,杨广不由停下了脚步,往宋玉华望了过去。 宋玉华亦是聪明女子,见到了暗记,旋即之间,亦是明白了过来,她猛的扭过螓首,装作看向了他处,但是,这瞬息之间,她眼角涌出的点点盈光,却是瞒不过杨广的眼睛。 “玉华,”杨广凝视着宋玉华娇美的侧脸,缓缓地说道,“你与我回江都吧。” 宋玉华没有转回螓首,呆了片刻,适才轻轻地说道:“阿摩,找到他们了吗?” 杨广见到宋玉华还像昨晚那般的回避这个问题,当下心中一叹,不过,他此时亦是知道,宋玉华看似非常柔弱,其实心中却是异常的固执。而自己这一次,若非是趁虚而入,只怕亦是不能轻易和她成就好事。当下,他亦是只能暗叹了一声,不再勉强。 杨广当即便缓声说道:“他们就在前面的那座客栈之内!” 小镇最中央的悦来客栈,宽敞的东厢房之内,石青璇、宋玉致、红拂、宇文伤和李靖,正在围着火塘烤手,忽然之间,他们听见了厢房的外面,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五人的脸上都是浮现出喜色,同时地站起身来,刚刚转过身躯,便见到房门被人大力地推了开来,随着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一先一后大步跨将进来的,却是杨广与宋玉华的身影。 七人见面,自是一番欢喜,见过礼后,适才纷纷地坐将下来,宋玉致拉着宋玉华的手,让她在自己的身旁坐下,但是转眼之时,宋玉致的眼眸中却是掠过了一丝疑窦。 宋玉致对自己的姐姐自然是熟悉异常,但是今次见面,她却发觉自己的姐姐好象有些不对劲了,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她却看不出来。 七人互相叙说一番分散后的情况之后,杨广忽然问道:“我们七人都在这里了,但是却不知法亮兄弟他们那些人怎么样了?” 宇文伤与李靖互望了一眼,然后却是由李靖沉声应道:“公子,我们逃亡的路上,沿途倒是打听了一下情况。根据一些传言,这次宋阀的战士是损失了不少,不过,法亮兄弟以及六位主事,都没有什么大碍,只听说其中有三位主事受了伤,但具体不知是谁。” 杨广闻言,朝着李靖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很好,辛苦你了。” 这时候,宋玉致的目光忽然地在杨广的身上迅速地一扫,然后她微起朱唇,忽然地曼声说道:“杨公子,青璇姐姐,还有三位,恐怕等下我们得告别了哩!” 第一第291章 归降 这时候,宋玉致的目光忽然地在杨广的身上迅速地一扫,然后她微起朱唇,忽然地曼声说道:“杨公子,青璇姐姐,还有三位,恐怕等下我们得告别了哩!” 杨广自从见到宋玉华不愿跟随自己到江都,便知道两拨人总有分道扬镳的时候,此时听见宋玉致的话,却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反是石青璇,逃亡的这段短短的时间,她与宋玉致互相关照扶持彼此,逐渐地热烙起来,因此听见对方说要分开,登时有些恋恋不舍。 “你们就要走了,”石青璇诧异地说道,“你们不是先到江都的吗?” 宋玉致微蹙黛眉,苦笑着说道:“若是我们的船只还在,我们自然会随船到江都,然后再从海路返回岭南,但是,现在船只已经被林士弘扣压,我们亦只好抄个近路,从陆路南下,直接返回岭南了。再者,沿途恐怕我们也要寻找一下我的那位法亮十三哥的踪迹。” 杨广听到这里,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朝着宋玉华望了过去,却见到宋玉华只是低垂着螓首,似乎全然没有感觉到杨广的视线,杨广见状,哪里还不知道宋玉华已经打定了主意,当下他在心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在客栈中用了午饭后,两拨人便走出小镇,在镇口的三岔路上,宋玉华与宋玉致朝着杨广等五人施了一礼。然后踩着积雪,迈着轻盈的步伐,迅速地朝着南方行走而去。 杨广等五人望着宋玉华姐妹俩地俏丽身影,直至她们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适才齐齐地转回了身躯。然后朝着远方赣水的方向疾掠而去,渡过赣水,五人转而北上。他们稍稍地改变了一下面容之后,便在彭蠡湖上了一条大江盟的客船。 客船沿着没有冰冻上的滔滔长江,迅速地疾行而下。当天晚上,客船抵达控制在杜伏威手中地同安郡,当客船停靠在码头后,杨广便命宇文伤与李靖结伴下船,到处走走,打听打听周边的情况。入夜时候。两人回来了,而且他们还给杨广带回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们是说,杜伏威已经决意归降朝廷了?” 客船中层左边地狭窄舱房之内,***如豆,而此时,杨广、宇文伤和李靖都正盘膝坐在地板上,听见了宇文伤和李靖的禀报,杨广顿时满面喜色,笑声说道。 “是地。公子。”宇文伤稍微地压低了声线。恭声告禀道。“据说三天前寇仲将军亲自赶到同安郡城。与杜伏威密谈一番。然后杜伏威便下定决心。要归降朝廷。” 杨广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问道:“既然是密谈。此事怎么会泄露出来?” 宇文伤没有答话。而是向着李靖望了过去。后者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杨广恭谨地说道:“公子。我听见这消息之后。立即展开一番查探。发觉这话是有人刻意地宣扬出来地。” “哦。”杨广地脸上现出了“果然如此”地神色。口中却道。“还有这事。究竟是什么人?” 李靖沉声说道:“是江淮军地长史辅公一方地人!” 杨广听见这个名字。心中顿时发出了一声冷哼。脸上亦是飞快地掠过了一丝阴霾。 辅公乃是杜伏威地结义大兄,大业九年,两人便拉起队伍,造杨广地反,大业十七年,两人率领数十万的变民军,进入江淮,攻占了历阳郡,自此,杜伏威便以此为基地,自封江淮大总管,以养子阚陵为左将军,王雄诞为右将军,辅公为长史。 辅公虽为杜伏威的义兄,在江淮军中更是身为长史,但是杜伏威对他却有着很深的顾忌,因为辅公实在很能打仗,在江淮军也有着很高的威望,杜伏威麾下的有些部将,还呼他为“伯”,后来,杜伏威干脆让他单率一军,驻扎在永安郡。 不过,杨广对辅公生出一丝忌惮之意,并非因为他能打仗,也并非因为这次他竟然想破坏杜伏威的投诚,而是因为,他所知道的辅公的另外一个身份。 圣门天莲宗门人、安隆地师弟!这就是辅公在圣门中的身份! 虽然说,辅公因为其师傅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而亡,而对安隆产生极大的怀疑,又因为他抢走了自己的宗主宝座,并将自己赶出了天莲宗,因而对他更是充满了滔天的怨恨,两人之间,仇深似海,实打实地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但是,辅公在圣门中的影响力却是没有减少不分,反而因为他手中拉起一支强悍的军队,而且还与真传道地左游仙、荣凤祥、可风道人,以及灭情道地许留宗和尹祖文都是交好,使得他在圣门之中,竟比安隆这个天莲宗的宗主还有话语权。 若非安隆本身已经将天莲宗地天心莲环练得登峰造极,一直安分地龟缩在巴蜀的大本营,而且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神鬼莫测的邪王石之轩,只怕辅公早就领人打了上门,不但将宗主的宝座夺了过去,甚至还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 “不知道辅公有没有跟林士弘勾结起来?”杨广念及辅公的身份,当下禁不住地阴沉着脸,暗自忖道,“倘若他们两家联合起来,一北一南,倒是有些麻烦。” 想到这里,杨广朝着李靖望去,冷着脸,连珠似的问道:“寇仲现在已经回去了吗?还有,辅公是否已经赶到了同安郡城?是的话,有没有发现他带着军队?” 李靖没有半分的怵色,只听见他沉着冷静地回答道:“寇仲将军已于一天前返回江都了,应该是回去商议杜伏威归降的事宜。根据抓来的社鼠的情报,也没有发现辅公以及他的军队的踪迹,但是,公子,我敢肯定,辅公眼下必定是在同安郡城内。” 杨广听见这话,缓缓地点了点头,显然他的心中亦是同意李靖的猜测,但是,他有些疑惑辅公的举动,当下狐疑地问了出声:“杜伏威已经决意归降,而且他的部下大都是他的嫡系,应该是听他的话的。辅公跑来这里,却是还有什么用意?” 宇文伤的武功几乎可以媲美大宗师,但于攻伐谋略却是不怎么擅长,听见杨广的问话,登时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杨广亦不勉强,当下便朝着李靖望了过去。 李靖的精神一振,眉宇一扬,双眸精光闪烁,口中却是非常的平和,只听见他缓缓地解释道:“公子,按照我的估计,辅公此来,却是要拉走杜伏威的江淮军的。” “想来公子亦是知道,我在江淮军中亦是呆过一阵,因此对它有些了解,”李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道,“一来,辅公在江淮军中威望甚高,二来,江淮军乃是变民组成,军纪甚差,而且,因为以前的种种原因,恐怕他们对于朝廷还是怀着许多的疑虑,这两个原因,就足以让辅公拉走了杜伏威的部队了。” 杨广的眼眸中异芒倏闪,缓缓说道:“听将军你的语气,似乎还有第三个原因?” 李靖缓缓地点头,沉声说道:“杜伏威和辅公的武功我都曾经亲眼看过,但依照我看来,杜伏威的武功虽然强横之极,但恐怕还非是辅公的对手。” “只要辅公暗中出手杀了杜伏威,”李靖的面容沉肃,叹声说道,“这时候,再由他出面,只怕不单江淮军受到他的掌控,而且,同安郡亦会落在他的手里。” 杨广听见这话,顿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霍然站了起身,一双眼眸中闪动着灼灼的精芒,冷声说道:“将军你会想到这点,辅公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这么说来,现在杜伏威岂非危险之极?” 李靖与宇文伤亦是猛的站起身,凝神以待,前者肃声说道:“正是!” 杨广沉声说道:“杜伏威的江淮军掌控着两郡之地,势力强大之极,绝对不能落入辅公的手中。眼下正值紧要关头,杜伏威不能死!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事情是否还来不来得及挽回!” 紧接着,杨广的眼眸中迸射出了一道凌厉无匹的精芒,杀气四溢地说道:“倘若事有不谐,我们就去找出辅公,就地将此獠击毙!” 宇文伤与李靖对望了一眼,同时的恭声应诺。 第一第292章 突变 听见了杨广杀机盎然的话语,宇文伤与李靖对望了一眼,同时的恭声应诺。\\\杨广去到石青璇与红拂的房间,与两女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率领着宇文伤和李靖,背负着巨大的背囊,悄悄地下了船,迎着刺骨寒冷的狂风,朝着同安郡城的方向疾掠而去。 同安郡城方圆数十里,外城的城墙高达十数丈,即使是从远处遥遥地望着,亦是巍峨耸峙,犹如太古洪荒的巨兽一般。杨广三人站在宽阔的护城河边上,抬头仰望着城墙,更是感觉到一股厚重庞大的压力当头迫来,让人心头都不由得一滞,几乎要喘息不过来。 杨广迅速地摇了摇头,将这种错觉赶出了脑海,然后他便和宇文伤、李靖迅速地打了个手势,当先猛的提起一口真气,脚尖轻轻的一点,便率先跃过了护城河。 宇文伤、李靖跟随着杨广,亦是跃将过来,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城墙根底下,他们侧耳倾听了一下城墙上面巡逻兵的脚步声,然后沿着城墙根,向着右边的偏僻处行了十数丈,到得那块光滑的城墙壁下,杨广从自己的背囊中取出了一根两尺来长,末端锋利的钢条。 这时候,宇文伤和李靖都不由地屏息凝神望着杨广,而杨广却是徐徐地呼出了一口气,右手运起柔劲,然后将手中的锋利钢条朝着头顶上的城墙壁缓缓插去,几乎没有什么声响,锋利钢条便仿佛插豆腐的一般,缓缓地没入了城墙壁,只露出了半尺来长的一截。 杨广转头过去,向着宇文伤和李靖笑了一笑,然后纵身一跃,便掠上了那根钢条上站定,站好之后。他又从背囊中取出了一根钢条,抬手朝着斜上方的城墙壁插去,登时之间,那根钢条又****在城墙壁上,如此炮制,杨广很快便攀上了四丈来高。 宇文伤和李靖也没有闲着,当杨广跃上第四根钢条的时候。他们便一先一后地跃上了城墙壁的钢条,待到杨广背囊中的钢条用罄。他们便将自己的背囊中地钢条,抛给了杨广,让杨广像搭天梯的一般,继续地在城墙壁上插上站桩。 如此这般,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了城墙,趁着巡逻的兵卒没有巡视到这边。\\\\杨广便迅速地用绳索将宇文伤和李靖都缒进了城内,至于他自己下城,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按照熟门熟路的李靖的指点,三人很快地就摸到了杜伏威那座占地极广的府邸之外,想来杜伏威亦是听见了城内传播开来地流言。他的府邸地戒备很是森严,不过,这些手段却是只能应付普通的一流高手,至于对杨广这三个人来说,却是无能为力了。李靖对于城内虽然有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具体到杜伏威的府邸之内,却是一头雾水,杨广没有办法,只好让宇文伤抓了个路过的一般仆从。问清了道路之后,便将其击晕,然后丢到隐蔽的地方,反正第二日他自然就会苏醒过来地。 沿着那个仆从的供述,三人悄然潜行,溜到了杜伏威居住的那幢华美雅舍的附近,但刚到十丈之外,杨广便感应到,华美雅舍的周围。竟然团团伏着近二十个近乎一流地高手。 杨广双眸杀机一闪。沉吟了一下。然后悄悄地传音给宇文伤和李靖两人。嘱咐了一番之后。他地身影便化作了一道黑暗地流光。鬼魅一般地朝着尤自亮堂堂地那间大厅飘了过去。 十丈地距离。有起码六个好手潜伏着。但杨广刻意地收敛了全身地气息。加上他地身法迅若流星。而且前行时候还没有带起半丝地风声。因此这些人都没有发觉。此时竟然已有人避过了他们地耳目。一路疾进。欺到了那间亮若白昼地大厅地偏门外。 却说此刻。光明如昼地大厅内。正有三人分作两边。面面而坐。其中面北朝南而坐地一个头顶高冠、年约五十、脸容古拙、有点死板地味道地人。自然便是杜伏威。 与他对面而坐地那两人。一个是身上穿着棕灰色道袍、年纪至少在六十过外、但皮肤白嫩得似婴儿、长着一对山羊似地眼睛地老者。另一个。则是穿着明黄色地宽袍、年纪在五十许间、面如重枣、脸庞充满威严肃穆之气地冷面老者。 杜伏威地身后。正默然伫立着两个二十多岁地雄壮汉子。而在这两个老者地身后。却是站着两个趾高气扬地中年男子。还有两个面目呆板之极地老者。 “大哥。”只听见杜伏威望着身上穿着明黄色地宽袍地老者。脸上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异常地神色。淡淡地说道。“今次你带这些人冲进我地府邸。究竟是什么意思?” 藏身在偏门处的杨广,听见了杜伏威的话,心中登时一动,朝着那个明黄宽袍老者望去,暗自忖道:此人,应该就是辅公了! 思虑到这里,杨广又望向了辅公身边的那个穿着棕灰色道袍的老者,暗暗地想到:江淮军中,有资格与辅公平起平坐的,就只有左游仙了,对了,此人便是左游仙! “亏你还知道叫我作大哥!”辅公冷笑一声,忽然之间,他猛的拍了一记自己面前的食案,厉声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决定投降隋廷了?” “大哥,城内的流言就是你传播的吧,”杜伏威对辅公脸上的忿色视而不见,他嘿的一声,然后冷声说道,“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怎么还来问我?” 辅公怒声说道:“不错,就是我传播的,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是为什么要起兵的?现在你倒好,竟然反过头去,投降了杨广那昏君!” “我当然不会忘了当初起兵的本意,不过,照我看来,现在我们干的,比当年的杨广还要过分,”杜伏威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笑,然后冷冷地说道,“大哥,你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作不知?嘿,如今,道义却已经不在我们这一边了。” “这么说,你是真的决意投靠杨广,绝不回头了?”辅公冷喝道。 杜伏威听到这里,眸光凝视着辅公怒气冲冲的脸庞,脸上忽然露出了缅怀和伤感的神色,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陡然说道:“大哥,我意已决,同安郡内的江淮军,我留着,永安郡内的,你就自己打理吧。现在,你还是回永安去吧。” 辅公听见杜伏威充满疲倦之意的话语,脸上顿时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他微微地眯起了双眼,正在沉吟着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左游仙,双眉倏地一扬,眼眸中微不可察地掠过了一丝焦虑之色,只听见他突然阴恻恻的说道:“辅师弟,既然杜伏威这么不知趣,我们还管他作什么!大丈夫当断则断,切勿作妇人之态,我们还是动手吧。”杜伏威听见左游仙的话,双眸顿时闪过了一丝凌厉的杀气,但他却还是安然端坐在席位之上,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容现出犹豫之色的辅公,至于他身后的那两个雄壮异常的青年男子,却是微微地后退了一步,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辅公的神色忽阴忽晴,他瞪着精芒暴闪的眸子,与杜伏威对视了一会,终于轻微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从席上站了起来,他的视线朝着杜伏威投射而去,语气转寒,口中淡声说道:“你我乃是八拜之交,我就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愿改变主意吗?” 杜伏威一拂衣袖,徐徐站起身,他一瞬不瞬地盯住辅公,眼神之中没有半丝的波澜,平静地说道:“大哥,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你还是走吧。” 他说到这里,骤然间,猛的扬声大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喝令,只听见大厅后面的那道巨大的青竹屏风之后,突然地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轰的一下,那道巨大的屏风便被推倒在地。 刹那之间,只见近百名身穿软甲、手持劲弩的精卒现出了身形,他们踏着地下的青竹屏风,迅速地涌了过来,齐齐地将手中劲弩的射孔,对准了辅公等六人。 这时,杜伏威缓声说道:“大哥,你和他们还是走吧,我就不送了!” 听见这话,猛然之间,左游仙和他身后的那四人,突然地张大了嘴巴,暴发出了哈哈的狂笑声,杜伏威见到他们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登时一惊。 这时候,却见到辅公的面色陡然转冷,他的右手一挥,霎时间,那近百名精卒手中劲弩的射孔,蓦地转移了方向,朝着杜伏威等三人对准了过来。 第一第293章 再变 这时候,却见到辅公的面色陡然转冷,他的右手一挥,霎时间,那近百名精卒手中劲弩的射孔,蓦地转移了方向,朝着杜伏威等三人对准了过来。 杜伏威等三人的心中均自一突,他身后的两人的眼眸中更是射出了骇异的光芒,杜伏威缓缓转身,凌厉如刀的目光朝着周围的那些精卒射手扫视了过去,在他的目光的逼视之下,那些精卒射手都是微微的低垂着视线,但手中的劲弩却还是紧紧地抓着。 “难怪大哥你带着几个人,就敢直冲入我的府邸,原来却是早有所恃啊,”杜伏威的面色冷厉,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眸光如刀,望向了辅公,“大哥你真的好本事,连我身边的人都被你策反了。大哥,我早就说过,你果然是有天大的本事的!” 此时既然已经与杜伏威撕破了脸皮,又听见他口中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辅公自然没有了适才的好言好语,仰天爆发出哈哈的狂笑,厉声说道:“杜伏威,现在的这个局面,那也是你自找的!你说好好的,你干嘛非要投降杨广?” 杜伏威默然,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十数万部下,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本身就是流氓地痞,基本上不受军纪的管束,思维上更是把自己定位在“贼匪”的位置,他们在江淮军自由自在惯了,根本就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到隋军中接受整编的打算。 自己也是失算了,竟然没有料想到,连自己亲手挑选出手的精悍护卫,居然在心中也是存在着这种念头,弄得到了今日,还让他们勾结了辅公,将了自己 “大哥,”杜伏威在江湖上号称“袖里乾坤”。曾经统率过数十万兵马,也算是当今的一代人杰,他先是闭上了眼眸,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恢复了镇静的神色,然后倏地睁眼,眸中射出炯炯神光,徐徐地说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这时候,辅公身后的那个面色倨傲的中年男子猛的踏前半步。大笑着说道:“总管大人,我们大帅此来,有没有其他地意思,就是希望你能把军权交出来。” 杜伏威朝着说话之人瞥了一眼,冷笑着说道:“张善安,你们连我的亲卫都已经策反了过去,那么另外的人对你们来说,应该也不在话下才是,怎么还用我出面?” 左游仙的眼睛微微地一眯,狭小的眼缝中射出了一线阴狠的杀机。他的唇角浮现出了狰狞的笑意,只听见他阴恻恻地说道:“杜伏威,你别给我们装愣卖傻!我们都知道。你麾下有一支万五人的前锋军,你便痛快地将这支军队的掌控劝交与我们罢。” “义父。”伫立在杜伏威身后地阚陵猛地踏前一步。怒视了左游仙等人一眼。忽然大声说道。“不能将前锋军交给他们。若是交了出去。只怕我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阚陵身旁地王雄诞亦是踏前一步。厉声疾呼着说道:“阚少将军说地对。大总管。我们不能将前锋军交给他们!否则。我们今天就必死无疑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左游仙地脸上露出了阴冷地一笑。他朝着阚陵和王雄诞望了一眼。狞声说道。“为了让你们长点记性。看来得教训教训你们!” 他地话音刚落。身形倏地一晃。化为一道鬼魅般地暗影。挟着一股轻微地厉啸。朝着阚陵和王雄诞疾闪而去。杜伏威见状。陡地怒哼一声。猛地横移三尺。挡住了左游仙地去路。左游仙怪笑一声。右手一翻。掌中多出了一柄细剑。疾刺而出。 杜伏威脚踏七星。微微闪避开左游仙地剑锋。同时。他地右袖倏地荡了起来。席卷起一股强劲地狂飙。朝着左游仙地面门狂击而去。后者哪里甘于示弱。掌中细剑猛地一挥。幻出了万千道水银泻地般地剑光。迎击了上去。 杜伏威大喝一声。他地右袖骤然回卷。露出了一只青筋毕现地右手。朝着左游仙掌中爆发出来地那团耀目地光华探了过去。左挥右舞。刹那之间。只听见一阵紧似一阵地清脆金鸣声响。两人地身影甫合骤分。各自踉跄地退后了六步之远。 “袖中乾坤杜伏威!果然名不虚传!” 左游仙站稳当了之后,先是低头望了一眼掌中正在颤动不休的细剑,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向着杜伏威的右手看去,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口中喃喃地说道。 杜伏威一拂右手,卷将起来的长袖登时垂了下来,他背负着双手,目射奇光,牢牢地盯住左游仙,嘿然说道:“左仙翁也是不差嘛,果然有资格与我大哥平起平坐!” 杜伏威的嘴里说得轻松,但是他地心中却是暗暗地吃惊。 便是适才短短地弹指之间,左游仙攻出数百剑,杜伏威自己虽然成功地将左游仙击退回去,但是他自己却是知道,表面上两人是平分秋色,但实质上,自己却是已经竭尽所能,若非左游仙自己惜身,再强行攻出两剑,只怕自己就要当场落败出丑了。 便是直到现在,自己藏在袖子中的右手还在轻微地颤抖着呢,看来,这个左游仙地武功,竟然比自己的大哥辅公的还要强横,但却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过,杜伏威你的武功虽然过得去,但却是于事无补,”这时候,左游仙却是冷哼一声,他的右手朝着周围一划拉,讥声说道,“这么多张劲弩对着你,你还能跑到哪里去,照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把前锋军交到我们的手里吧。” 杜伏威徐徐地一笑,淡定地说道:“前锋军乃是我的义子阚陵亲自率领,眼下便是驻扎在城内,若是等下他们久久未见到他们的将军出去,只怕会寻将过来,到时候,他们发觉不对,自然会将这座府邸围困了起来,恐怕你们到时插翅难飞!” “只怕到时候先死的就是你!”辅公身旁的一个面目呆板的老者冷冷的说道,接着他侧身朝着辅公阴声说道,“辅师兄,我们还跟他罗嗦什么?反正你也在那支前锋军里埋了人,即使是杀了杜伏威,以你的威望,再加上内应,还愁掌握不了它?” 另外的那个面目呆板的老者亦是阴冷地说道:“许师兄说的对!辅师兄,我们先杀了杜伏威,将他的尸身藏将起来,到时你登高一呼,同时命令你的内应暗中响应,那些狗屁前锋军,没有了头领,心正彷徨的时候,见你出面,自然会望风景从!” 辅公闻言,朝着身边的左游仙望去,左游仙丑陋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辅师弟,你就别犹豫了,还是杀了他,这样还干脆一点!” 杜伏威听见他们的对话,心中暗自骇异,忖道:这些都是什么人?看样子武功亦是如此的出众,偏生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辅公与他们又怎么都是师兄弟相称? 杜伏威心中的念头飞快地转动着,同时之间,他还悄悄地给自己身旁的阚陵和王雄诞使了眼色,暗示他们准备随时跟着自己向着外面突围。 便在这时候,蓦然之间,诸人的头顶,猛的暴发出了一阵轰然巨响,诸人听见,都是骇然抬头观望,却见到高高的穹顶,突然开了一个巨大的天窗,漫天的瓦片碎屑化为了一支支的飞镖,挟着凄厉的呼啸声,朝着场中诸人笼罩着激射下来。 场中诸人之中,有少数几人,更是察觉到,便在漫天碎屑的上空,更有一人随着飞溅而下的碎屑,悄悄地朝着场中飞扑了下来。 诸人大惊,但一时之间,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又因为头顶碎屑的威胁,当下都是如鸟兽散,纷纷地飞退了开来,但这么的一来,场中的局面顿时混乱了开来,而那些劲弩手更是乱作了一团,难以对杜伏威等人形成什么威胁! 杜伏威见机,连忙地朝着阚陵和王雄诞施了眼色,两人会意,当下旋风般的转过身,朝着大厅外面狂奔了出去,辅公等人瞧见,却是冷笑一声,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 一来,是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头顶上的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二来,他们却是知道,自己一方,早有安排有大量的人手守侯在周围,即使杜伏威手下的这两人逃出了大厅,但是却一样会被自己一方的人拦截下来。 但是,出乎辅公他们意料的是,阚陵和王雄诞的身影如电闪般的顺利地逃出大厅,迅速无比的没入了黑暗中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半点声息传了过来,而周围自己一方的人手,竟然都像是睡着了的一般,没有半点的动静。 辅公等人正在惊讶的时候,陡然之间,凄厉的呼啸从头顶处猛然响起,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裹胁着一道凌厉无匹的劲风,犹如泰山般的狂压而下,朝着辅公等六人当头罩了下来。 第一第294章 杀伯 辅公等人见到伏在周围的人手没有动静,都是正在惊讶的时候,陡然之间,凄厉的呼啸从头顶处猛然响起,那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裹胁着一道凌厉无匹的劲风,犹如泰山般的狂压而下,霎时间,狂暴的劲力朝着辅公等六人当头罩了下来。 辅公等六人大都是强横一方的绝顶高手,感受到头顶上压将下来狂猛无铸的狂暴劲气,脸上都是骇然色变,纷纷强自提起一口真气,闪避开去,其中一个面目呆板的老者在刹那之间看清了杨广的面容,禁不住地惊声叫道:“小心!他是杨广!” 听见这话,大厅之内的诸人的脸色都是蓦然大变,只有杜伏威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惊喜之色,趁着那些劲弩手慌乱的当儿,突然揉身扑将上前,两只拳头凶猛的捣出,大开大阖,几个呼吸之间,便见到沉闷的惨哼声连番响起,却是他乘势连毙五人。 当此时刻,杨广尤在空中的身形陡然一沉,倏地落地,然后蓦地横移丈许,双掌就如同幽冥中探出的鬼手,迅若雷电地朝着辅公一方的那两个中年男子抓了过去。** 这两人却是辅公的麾下大将许绍宗和张善安,若是论起领军布阵之能,这两人都是有着两把刷子,几可比拟古之良将,但是评起武功修为,却连勉强的一流高手都评不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杨广的双手抓来,却根本难以作出闪避的动作。 杨广哪里知道客气,双手甫一抓住两人的领口,便在两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掌心之中。霸道无伦地真劲迅疾一吐。两人便仿佛断线风筝地横抛了出去,身躯还在半空抛飞的时候,但心脉却已经被杨广的内劲全数震断,再也没有了声息。 辅公虽然上不了邪道八大高手榜,但是武功修为却与在高手榜上排名第八的倒行逆施尤鸟倦不相上下,他的眼光自是犀利异常。看见自己的手下爱将被杨广这么地轻松击毙,心中不禁又惊又怒,他狂吼一声,奋声扑上,一拳轰出。 此时此刻。左游仙见到杨广仿佛神兵天降,心中却是又惊又疑。****但瞧见辅公仿如疯子般的飞扑上前,当下亦只好猛的咬牙,疾挥掌中的细剑,身随剑走,一剑刺去,细剑刺到半途之中,骤然之间,剑尖蓦地一颤,瞬息间爆发出了一团夺目的银色光华。 适才喝破杨广行藏地却是荣凤祥的替身、圣门真传道老君观地观主可风道人。而他身旁与他一样都戴着面具的那个老者,却是圣门灭情道的传人、天君席应的师弟许留宗,他们两人慑于杨广的威名,本来就要夺路逃走,但见到辅公和左游仙都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刹那间,他们对视了一眼,亦是腾身而起,连环地拍出了阴柔的掌劲。 阴柔却不失凌厉的劲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凄厉阴森便有如地狱恶鬼在惨声嚎叫。 杨广冷哼一声。刹那之间,便看清了四人攻来的掌势劲风地先后顺序。猛然间,只见他的双手虚抱圆球,悬在胸前左右上下的转动,不疾不徐,徐缓有致,如封似闭,如推似环,但是,便在此时,玄妙异常的事情发生了。 霎时之间,辅公等四人便只觉得自己竭力轰出的掌劲拳风,仿佛击中了一个滑不溜手的圆球,纷纷地擦着杨广的身边,击到了空处,就好象一支劲射而出的巨弩,但在半途中却被一只小手轻轻松松的拨到了他处地一样。=== 辅公感应到自己一方地凌厉攻势劳而无功,均是大惊失色,眼中余光,瞧见那些劲弩手正被气得发狂的杜伏威杀得不成阵营,惨叫连连,伏尸处处,根本就没有办法跑到这边帮忙,顿时,他们地心中都是不由地萌生了退意。 辅公他们想要退走,但杨广却是不愿放过他们。 瞧见辅公他们的眼珠子朝着大厅的外面望将出去,杨广立即收回双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左手大拇指疾点而出。 只听见“嗤嗤嗤”的脆响接连的暴鸣而出,而空气之中一道道的波纹就仿佛涟漪般的扩散开去,瞬息之间,数十道犹如暴风骤雨似的少商剑气,纵横捭阖,疾如电闪,倏地就划过了丈许的空间,朝着辅公等四人横空刺将过去。***** 可风道人见状,脸色蓦地一变,登时骇然惊叫一声:“六脉神剑!”口中的话音尤自萦绕在耳际,但可风道人却已经迅速地一个铁板桥,倒仰了下去,躲过了十几道凌厉无匹、几乎凝如实质的无形剑气。 辅公、左游仙和许留宗虽然都没有见过杨广,但对他那无坚不摧的六脉神剑却是听得耳朵都生出了茧子,他们听见可风道人惊叫出声的第一时间,就条件反射的倒仰下去,连连的作了几个侧空翻,几乎都是以毫厘之差闪开了擦身而过的无形剑气。 尤是毫发无伤,但辅公等人却是吓得亡魂大冒,再加上已经能够听见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喊杀声,他们心中的退意更盛,只听见他们的口中齐齐地发出了一声喊,四人看都不看那些弩手半眼,蓦然之间,就猛的一振衣袖,腾空而起。 但杨广却早有准备,左游仙等三人也就罢了,但辅公此人,杨广却是万万不能容他逃走远逸的,当下暗暗地提起了一口真气,左右双手就如同莲花般的绽放开来,刹那之间,他的六指迅速的虚虚地点将出去 轰轰轰的三声炸响,本来就开着一个天窗的房顶,顿时又开了三个天窗。 左游仙、许留宗和可风道人三人挥手震开当头飘落的漫天碎屑,冲天而起,从那三个天窗掠了出去,但是,跑得最快的辅公却是受到了杨广的重点照顾,十数道六脉神剑的剑气,他至少中了五道,而且都是被命中了胸腹的要害部位。 只听见辅公蓦地发出了一声闷哼,口中喷出了一大蓬的鲜血,然后他的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顿,然后就仿佛掉入水中的沉重秤砣般的,飞快地坠落了下来。 杨广狞声一笑,身影如同鬼魅的一晃,瞬息之间,就出现在辅公落下的斜下方,只见他右掌闪电般的疾拍而出,正正击中了快要落下地面的辅公的胸胁处,霎时间,汹涌而狂暴的内劲猛的爆发出来,辅公的身躯就仿佛败革般的横抛了出去。 蓬的一声,辅公那扭曲的身躯,砸在了大厅左侧的墙壁上,然后缓缓地滑落了下来,化为了一滩软软的肉泥,看他的瞳孔,却早就没有了焦点,涣散了开去。 正在此时,那边还围着杜伏威呼喝缠斗的数十名弩手,瞧见了辅公先逃后死,霎时间,都吓得怔了一怔,旋即间,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恐惧之色,蓦然之间,他们发出了惊恐的大叫,猛的抛下了手中的兵器,乱哄哄的四下地逃出了大厅。 这时候,杜伏威却是没有再追杀他们,任由他们夺路而逃,他缓缓地转过身,朝着墙壁下面的辅公的尸体凝望过去,他的一双眼眸中,闪现出了复杂难明的神色。 杨广瞟了一眼神色怔怔的杜伏威,摇头一叹,然后抬起头,双眸射出了湛湛的神光,凝视穿出了四个天窗的房顶,便在此时,适才还在传下来剧烈打斗声响的房顶,突然之间,蓦地一静,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房顶又破开了一个天窗。 漫天飞舞的碎屑之中,可风道人的身形如虾,狼狈的掉落了下地,当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的时候,却骇然见到杨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负手伫立在他的身边,微微的俯下身,目射奇光,笑吟吟地凝视着他的眼眸。 可风道人的脸上浮现出畏惧的神色,正在迟疑着的时候,房顶上面,风声倏响,两道矫健的人影从破开的天窗闪电般的落了下地,站到了杨广的身后,赫然正是早就守侯在外面的宇文伤和李靖! “公子,”宇文伤恭声禀报道,“只拦下了这个,另外的那两人让他们逃了!” 杨广不在意地摇手,淡声说道:“不要紧,那两个只是小杂鱼,再说了,将来兴许还会见到他们的,到时候再送他们一程便是了。” 可风道人听得心中一颤,顿时不敢再生出什么别样的念头,亦是不敢再看向杨广,乖乖地低下了头颅。 杨广的脸上登时露出了温煦的笑容,他朝着宇文伤使了个眼色,让宇文伤看好可风道人,然后转过身躯,朝着还在望着辅公的尸体怔怔出神的杜伏威走了过去,亦在这个时候,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甲叶碰撞声,从大厅的外面迅速地传了近来。 第一第295章 夫妻 击毙了辅公、生擒了可风道人之后,杨广并没有在同安郡城多作停留,他与杜伏威秘密地商谈了一番,也没有惊动什么人,便叫宇文伤和李靖押着可风道人,在凌晨时候,疾驰十数里地,悄悄地回到了码头,登上了原先的那艘客船。 次日清晨,这艘航运船只便顺着浩浩荡荡的长江飞驰而下,到得翌日的早上,客船终于抵达了江都,上了岸边,五人便押着满脸憔悴的可风道人,直接就奔着江都城那边而去。 到达城中,杨广却愕然发现,城中的家家户户,都是清扫门户,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这时候,杨广适才反应过来,原来,再过两天,竟已是除夕了。 石青璇伴在杨广的身旁,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瞧见家家户户欢天喜地的准备年货的热闹劲,芳心之中顿时受到了感染,她的唇边不由地绽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但她那双盈盈的美眸中,却也是迅速地闪过了一缕黯然神伤的神色。 杨广转眼看去,正好收归眼底,仿佛真的是心有灵犀一般,他旋即间便明白了石青璇的感伤,当下凑头过去,轻柔地说道:“青璇,有我哩,记住了啊,我们已经是家人了哩。” 石青璇闻言,芳心一颤,偏转螓首,朝着杨广凝眼望去,只见到杨广立即回了一个灿烂温暖的温煦笑容,石青璇看得分明,芳心一酸,随即又涌起了一阵阵的喜悦与羞涩。 五人穿过长长的街道。抵达了宫城下面,杨广倒是没有亮出真实身份,而是让宇文伤自己上去交涉,而他自己,却是与石青璇、李靖和红拂,跟在了宇文伤地身后。 进入宫城之内,自然有使女和内宦迎了上前,李靖和红拂自然有宇文伤带去安顿,而杨广则是携带着石青璇。朝着单美仙的鸣凤宫直接地赶了过去。 堪堪赶到宫门外面,杨广的耳朵敏锐之极,当下便听见了内院传出来的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娇笑声,守在宫门前面的使女见到了杨广。马上施礼,刚要入去禀报,但杨广却摇手止住了她们,示意她们停在门外,而他自己却带着面色有些忐忑的石青璇,直接步将进去。 进入宫门,饶过影壁。走过了一段弯弯曲曲的长长走廊,便到了凤鸣宫的前庭花园,此时此刻,只见到左边那片树林旁边,正有十三个女子坐在树墩之上,娇声谈笑着。 仔细看时。只见玉人如花。笑靥动人。却是单美仙、单琬晶、沈落雁、云玉真、商秀徇、独孤凤、董淑妮、方素素、卫贞贞、游秋雁、云芝、朱贵儿。还有萧妃儿。至于祝玉妍、萧皇后萧贤淑、绾绾、师妃暄。却是没有见到她们地芳踪。 在场诸女。武功自然是以单美仙为最。察觉到有人接近。当下她便转眸看去。这一看。刹那之间。她便霍然站起娇躯。同时间。一双美眸睁得老大老大。射出了不能置信地目光。 见到单美仙地异状。其余诸女都是转过身躯。循着她地视线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她们亦是圆睁美眸。纷纷地站起身。露出了欢喜之极地笑容。正站在单美仙身旁地董淑妮更是娇憨地欢呼了一声。身形倏地掠了过来。朝着杨广迅疾了扑了过来。 杨广猛地爆发出了哈哈地一声大笑。马上张开了怀抱。宠溺地将董淑妮扑将过来地曼妙动人地玲珑娇躯搂入了怀抱中。同时口中笑着问道:“小妮妮。想我了么?” 董淑妮咯咯地娇笑几声。她伏在杨广地胸前。口中娇痴地说道:“想哩!陛下啊。小妮妮可是真地想念您哩。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杨广伸手抚摩着董淑妮地香背。低头凑到她地耳朵旁边。低声笑道:“真地么?那好!今晚我就到小妮妮那边去。好好地倾听小妮妮有多么地想念我!哈哈!” 董淑妮听见,芳心顿时涌起一阵欢喜,但她的眉眼一转,娇媚的玉靥马上露出了一丝俏皮地笑容,樱桃小嘴轻启,悄声说道:“陛下啊,夫人也很想念你哩!” 杨广抬头望了一眼正在诸女的簇拥之下,匆匆地迎将过来的单美仙,见到她的玉容上浮现出了的由衷的喜悦之情,心中顿时一阵感动,但感受到怀中玉女地柔软娇躯,随即间,他的脑海里闪电般的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情绪,顿时,他不由地脱口说道:“那好!今晚我们一起找夫人,到时让我好好地倾听你们的心曲!” 董淑妮听见,娇嫩玉腻的脸颊登时浮现出了片片羞红,但她却是不以为怪,她在杨广的怀中轻轻地扭着身躯,樱唇微启,口中娇嗔着说道:“陛下,你好坏!” 说完,董淑妮便轻轻地挣出了杨广的怀抱,移到了石青璇的身前,她好奇地望着石青璇,嫣然一笑,亮晶晶地美眸中射出了赞叹地光芒,娇声说道:“这位姊姊,你生得真美!我叫董淑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问话之间,单美仙与诸女亦是走到了近前,她们瞧见了杨广身旁石青璇的容色,眼眸中均是流露出了惊叹地异芒,听见董淑妮问了出声,都是屏息看向了石青璇,但其中却有几女显然芳心若有所悟,不过她们都没有出声,只是不动声色地望了过去。 石青璇见到这么一大群容貌出众的莺莺燕燕,当下忍不住地就朝着杨广狠狠地瞪了一眼,芳心之内暗恨杨广的风流滥情,但她转念一想,轻叹了一声,还是绽出了丝丝自矜而从容大方的笑意,浅浅地笑道:“各位姊姊妹妹安好!我是石青璇,以后请多多照顾。” 听见了石青璇的自我介绍,内中的几女芳心之内均道“果然是她”,但她们的脸上却是作出了惊讶的神色,随着诸女一同发出了吃惊的声音。见到石青璇正与诸女寒暄着,杨广便走到方素素的身边,看了看她那圆圆的大肚子,温柔地与她说笑了起来。 互相介绍完毕,诸女又听说了石青璇此时正怀着身孕,当下又是一阵惊讶和羡慕,她们簇拥着杨广与石青璇,如同众星捧月,一边说笑着,一边朝着凤鸣宫的内院行走了进去。 当天夜里,杨广却是失了言,没能与单美仙、董淑妮玉成同床三好的美事,不过,接近了春节,诸女的芳心之内都是增添了喜庆的情绪,当下都聚集起来。 杨广当下亦将祝玉妍、绾绾和师妃暄邀了到来,他们在凤鸣宫内玩起了杨广发明的扑克游戏,玩到深夜的时候,诸女索性便在凤鸣宫的内间铺上毯子和被褥,和衣睡下。 杨广陪着诸女,他坐在群花之中,只觉得心旷神怡,其中,自是让他逞了不少手脚便宜。 不过,令杨广纳闷恼火的是,无论他派人怎么的去请,已经被发落到冷宫中的萧皇后萧贤淑,却是始终没有过来,仍然是自己呆在冷宫之中,也不知道她究竟在作些什么。 翌日的清晨,杨广与诸女用了早膳,忽然之间,想起了独自一人呆在冷宫中的萧贤淑,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于是,他便叫了内宦,带着自己去到了那座冷宫。 冷宫却是坐落在荒僻的西面,其中只有一条野草丛生的小径通到那里。说起冷宫,还道是一座宫宇,但实质上却是一座低矮的院落,那四间房屋的屋顶,居然还是茅草搭成。 杨广看到这里,心中顿时一沉,当他走进院门,瞧见了院子里面杂草丛生、杂物乱丢的时候,脸上更是一冷,他怒视了一眼旁边战战兢兢的该管内宦,冷声问道:“皇后在哪里?” 那个内宦听见皇帝还叫萧贤淑作“皇后”,心中登时一惊,脸上现出了惶恐之色,他向着最里面的那间房间指去,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在……在……在那间房里。” 杨广冷哼一声,自己一个人抬脚朝着那间房子走了过去,房门却是虚掩着,杨广微微的拧了拧眉,然后抬起手,在房门上轻轻地叩击了三下。 房间里面传出了一把徐徐且温软的动听声线:“进来吧,门没有关着。” 杨广当即推了开门,跨了进去,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当他转过身,放眼看时,只见到宽长均是丈许的小小斗室之内,光线异常的昏暗,而且还有点发霉的味道。 而房间的右手边,一个美好的身影正挺直身躯,背对着杨广,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她的身前,还放着一张小小的食案,此时,案上还放置着一个角碗,一双筷子。 第一第296章 和谐 而房间的右手边,一个美好的身影正挺直身躯,背对着杨广,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她的身前,还放着一张小小的食案,此时,案上还摆置着一个角碗,一双筷子。 杨广只看那个熟悉的俏影,便知她是萧贤淑,缓步走将上前,定睛看时,只见到角碗里面,还剩下一半的糙硬米饭,在米饭的上面,赫然散铺着几片绿中带黄、微沾油星的菜叶! 这等饭食,与坐牢房的却有什么两异之处? 的一国之后,执掌后宫六院,母仪天下,虽然此时已经为乃兄所累,被打入冷宫,但是,骤然之间,竟然沦落到如此的地步,这人情冷暖,实在也太过鲜明了吧。 杨广毕竟还是后世人的思维,对于这时代的连坐株连的法律,他虽然是有些抗拒,但是这时候却也不能随意地去改变。不过,他的心中究竟是不能认同,他更是知道,萧贤淑落到这般田地,这其中,自然也是自己的错处,这般的忖着,他的心中登时生出了浓浓的歉意。 杨广徐徐上前,站到了萧贤淑的身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歉声说道:“皇后,你在这里受苦了,是朕对你不住。这样吧,你不要在这里住了,跟朕回去吧。” 萧贤淑闻言,娇躯陡地一颤,但她沉默了良久之后,却在杨广的注视之下,缓缓地摇了摇螓首,淡淡地说道:“陛下,罪妇在此住就可以了,陛下还是请回吧。哦,对了,罪妇身负重罪。早非昔日的皇后,请陛下还是不要用这个称呼了。罪妇承受不起哩。” 她的话语冷清平淡,但杨广却可以从中听出了浓浓的自哀自艾的意思,其中也自然有对杨广的怨恨,但是。即便如此,杨广却也是无言以对。因为,萧贤淑自从嫁给了杨广,几乎可以说得上没有过上多少安生的好日子,说起来,杨广实在是负她良多。 虽然是前任欠下地债务,但是杨广既然继承了他的身体,自然不会厚着脸皮推委,当下。杨广再次轻叹了一声,他从旁边取过一个蒲团,然后在萧贤淑的身旁坐了下来。凝视着她那娇美滑嫩的侧脸,温语说道:“贤淑,你就不要再跟我置气了。总之以前是我不对,好吗?” 萧贤淑听见,慢慢地回过螓首,她望着杨广那张俊秀潇逸的脸庞,看着他地眼眸流露出来的浓浓的诚挚之意,芳心登时一软,一双美眸中射出的目光。顿时温柔了下来。 杨广见到萧贤淑地态度有些软化。心中登时一喜。神态更是越发地诚恳。说道:“贤淑。我知道你是受了天大地委屈。但你是我地妻子。夫妻一体。就请你多多体谅我吧。” 萧贤淑地脸上绽现出了复杂地神色。她那略带忧郁地目光徐徐地扫过了杨广地脸庞。然后幽幽地一叹。缓声说道:“妾身知道。陛下。妾身自然是谅解地。毕竟。妾身大哥在长安附逆。罪在不赦。您若是不处置我。您地那些臣下自然就有话说了。” “谢谢你。贤淑。”杨广趁机说道。“眼前风头也快过去了。贤淑。你就跟我回宫吧。” 萧贤淑摇头说道:“罢了。陛下。妾身还是住在这里吧。反正也习惯了。回宫住地话。就显得有点招摇了。陛下能记得昔日地夫妻恩情。能来这里看看妾身。妾身已经满足了。” 杨广看了看周围简陋之极地摆设。鼻子里哼了一声。暗怒宫中内宦看人下菜。不过现在却非跟那些人算帐地时候。他伸出双手。扳住萧贤淑地香肩。凝望着她那一双清亮美丽地剪水双瞳。温柔恳切地说道:“贤淑。你就跟我回宫吧。你在这里。却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萧贤淑抬眸望了一眼杨广。轻轻地说道:“陛下啊。还是让妾身在这里就算了吧。暂且不说妾身负有大罪。就说妾身。现在已是人老珠黄。却怎么还能再去侍奉陛下?” 杨广听见这话,顿时有些错愕,他悄悄地看了看萧贤淑地神色,虽然隐约地知道萧贤淑话中有话,但是他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话中之意,不过,对于萧贤淑说她自己人老珠黄什么的,他却是肯定地说道:“谁说你老了什么的,看我不老大括子扇他!” 确实也是,萧贤淑现在虽然已经年过四旬,而且不通武学,但是保养得却是十分的完美,看将起来,也就是刚刚三十的样子,而且她的体态丰腴曼妙,肌肤白皙,欺霜赛雪,一张圆润水嫩、犹如熟透了般的水蜜桃的绝美玉靥,娇媚动人,特别是她身上无意之间散发出来的那股成熟风韵,还有雍容华贵地气质,更是诱人万分。 饶是杨广见惯了倾国绝色,当日见到的时候,心中亦是不由的怦然心动。 而且,这还是因为此时的萧贤淑,没有作什么打扮,身上更是简简单单的裹着麻布衣服的缘故,倘若她认真的梳妆起来,讲不定还可以与祝玉妍、单美仙分**抗礼呢。 杨广说完,再次地探手过去,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挑起了萧贤淑的圆润丰美的下巴,嘴里轻轻地低笑,说道:“贤淑啊,你正是时候哩,应该说是……恩……人嫩珠白!” 萧贤淑正当虎狼之年,乃是久旷之身,许久没有受到杨广地开垦浇灌,现在给杨广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逗,曼妙地娇躯登时轻轻的战栗起来,她的一双圆圆的凤眸,顿时变得水汪汪的迷离,那张白皙娇嫩、吹弹可破的娇嫩玉靥,更是浮现出了片片惊心动魄的醉红。 杨广见到萧贤淑的情状,心中顿时一动,立时知道她已经是情动异常,当下缓缓地凑身过去,萧贤淑见到,马上闭上了眼眸,杨广这时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 当下杨广微微的一笑,移身上前,轻轻地抚摸着萧贤淑盈盈一握的柔软纤腰,低头温柔地顺着她那嫩滑的脸颊直吻上粉颈,再慢慢亲了上来,萧贤淑仰起俏脸柔顺的任由杨广施为,一双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美眸,紧紧地闭着,饱满湿润的樱唇微微翕了开来,她的腰臀更是若有若无的款摆,迎合着杨广的抚摸,表情神态都诱人到了极点。 杨广搂住萧贤淑软绵绵的丰腴娇躯,迅速地取过座下的蒲团,然后将她翻了个身,按着她让她跪趴在蒲团上,并让她双手扶着身前的那张食案,萧贤淑羞得满脸涨红,但是却没有出声拒绝,这位昔日母仪天下的皇后,自己悄悄地拨开了案上的角碗和筷子,羞红着一张娇媚动人的玉靥,然后乖乖地伏身下去,翘起了那两瓣圆月般的诱人**。 杨广登时发出了嘿嘿的邪笑,他迅速地褪去了自己的下衣,然后跪到了萧贤淑的身后,一把就将萧贤淑下身的衣衫一起脱到了膝盖,使得那白皙美玉般的丰满**暴露在空气中。 萧贤淑发出了嘤咛的一声羞叫,立时将美丽的螓首埋到了双掌中,但她那犹如杨柳般的纤细腰肢,却轻轻地摇曳起来,像是发出了无声的邀请,杨广的呼吸马上急促起来,他立即贴身上去,同时之间,他的双手探前,仿佛游鱼一般的滑入了萧贤淑的衣襟里面…… 大年三十那天,天气晴朗,太阳更是早早的就升上天空,洒下了片片温暖的光辉。 日出时候,杨广便从董淑妮那粉腻腻白生生的玉臂纠缠中脱身出来,他没有惊动这个娇痴美少女,悄悄地穿衣起来,然后出了外间,洗梳之后,便在使女内宦的簇拥之下,朝着远处的议事殿行去,中途的时候,宇文伤带着数十名侍卫跟了上来,随在身后。 “李靖夫妇安顿得怎么样了?”杨广随口问道。 宇文伤恭声回道:“微臣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将他们安插在麒麟卫中,担任千人大将。” 杨广皱了皱眉,他将李靖分到麒麟卫,原是想让他对皇室产生归属感,但是,自昨天起,他的心中隐约地有种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这种预感,虽然来自玄奇,也许说出来还会让人感觉荒谬,但是杨广却是坚信自己的感觉! 看来,还是尽早把李靖这位军神放出去吧。 想到这里,杨广的精神陡地一振,心道这种金牌打手,用是要大用,不过却也不能没有半点防备,当下,他朝着宇文伤说道:“你派个人,去把李靖叫到议事殿。至于红拂,就再让人传个朕的口令,叫她到凤凰卫尤老夫人那里,担任老夫人的副手!” 宇文伤闻言,立即应了一声,然后回头朝着身后的两个侍卫示意了一下,杨广自然不去管宇文伤的分派,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不疾不徐地朝着议事殿行走而去。 第一第297章 事变 宇文伤闻言,立即应了一声,然后回头朝着身后的两个侍卫示意了一下,杨广自然不去管宇文伤的分派,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不疾不徐地朝着议事殿行走而去。 议事殿中,虞世基等诸位文武大臣早便在那里候着,君臣相见礼毕之后,文右武左,分作两边,各自在殿中安坐了下来,不而,满脸淡然的李靖随在侍卫在身后,急趋而入。 杨广见到李靖进来,当下就口宣旨意,擢升他为神武府的四品果毅将军,暂时在韦云起的帐下听命,待得李靖施礼谢恩,杨广便含笑叫他到武将的席中落座。 等到殿中群臣数十人安静下来,杨广便以目示意,当下,自有尚书令虞世基便起身出席,他打开手中的那册厚重的帐目,开始用华美的辞藻,向杨广以及群臣陈述这半年来大隋的施政方针,以及作出年末总结。 话说这半年来,虞世基遵照杨广的吩咐,劝课农桑,水稻广泛采用育秧移植,改进曲辕犁,创制灌溉工具筒车,又薄赋税,减徭役,修建大型水利工程,且以工代赈,安置那些从中原逃将下来的流民,并贷给他们粮食、种籽、农具,而且,在《大业律》的基础上,再次放宽刑律,废除苛法二十一条,由此治下更是日趋清明。\\\\ 到得现在,国库异常殷实,粮库亦是满仓,依照虞世基的说法,治下民生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即使是与先皇的开皇之治相比较,亦是不遑多让,可谓大业之治。 杨广听到这里,脸上自然是一副欣慰异常、高兴万分的样子,但是,其实上,他却是心知肚明,虽然在自己控制之下的二十四郡中,农业经济虽然有些起色。但怎么也还没有达到虞世基所描述地那般,更勿论什么大业之治。 不过,为君者,对臣下自然不能太过苛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杨广作为君主,有时候,也需要学会装聋作哑。*****就如汉朝大贤班固所说,“冕而前旒,所以蔽明;纩充耳。所以塞聪”,这便是作为君主的妥协了。 当下,杨广便着实地夸奖了虞世基和诸位文臣一番,诸位文臣听见,自然是脸现欢喜之色,但都是出席谦逊一番,连道都是杨广领导有方,臣下只是微末之功而已。 杨广自然不会相信他们这些口不对心的鬼话,当下考虑了一下。便对他们颁下了相应的嘉奖,当然,杨广也没有冷落武将这边,不过,因为他们以前的战功都已经颁下奖赏,这次杨广便只是口头赞扬,随后,杨广又勉励他们继续为朝廷效力,恢复失地。甚而开疆扩土。 这次朝会并没有什么新意,君臣相对将近一个时辰,杨广下旨命虞世基颁发年祭礼后,便宣布散朝,但是,当他返回宫中还没有一个时辰,他那不妙的预感便应验了。 便在除夕的前夜,李唐宗室李道宗,竟然亲率八万大军。四路齐发。趁着风雪天气,接连夜袭襄阳、竟陵两郡。由于关防松懈,几乎等同虚设,而且没有什么防备,李唐兵马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并连夺两郡之地,最后,襄阳郡守钱独关率领残兵弃郡败逃,而竟陵郡守、大将方泽滔方泽流兄弟,和他们麾下的诸多大将,却是战死当场。 这一消息传到了杨广面前,登时之间,杨广足足地呆怔了好几分钟。 襄阳与竟陵两郡地失陷,这就意味着李唐与萧梁这两路叛逆,已经在无形中联手切断了大隋与巴蜀的联系,而杨广预想中的巴蜀大计,到此亦已经变作了空中楼阁,无从算起。 杨广对巴蜀已经是鞭长莫及,而李唐却能从容地展开它的巴蜀攻略,倘若真的让它将巴蜀掌握在手上,到时候,就如同原先的历史轨迹的那般,李唐便是占得了天大的先机。 但是,到了此时,杨广却是有些无奈,因为消息传来,已是过了两天,此时此刻,李道宗应该已经将这两郡牢牢掌握,即便杨广此时发兵征伐,恐怕亦是讨不到好。“陛下,微臣愿意率领大军,为陛下将竟陵郡夺回手中!” 正是午晌时分,议事殿内,重新聚集起来的文武大臣正落座其中,看见上边地杨广蹙眉沉吟,武将席中的宇文成都马上霍然起身,朝着杨广施了一礼,大声请命道。 武将席位中,除了韦云起之外,其余诸将都是纷纷离席,大声应和着宇文成都,而文臣席位中,虞世基以下诸臣,有的纷纷摇头,有地却是沉默不语。 杨广望着殿中纷纷作出怒容的诸位将领,脸上顿时露出了微笑,他先是看了一眼端坐席中不动的韦云起,然后便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将领回到自己的席位。 “宇文将军以及诸位将军如此忠诚于王事,朕心实慰,”杨广说到这里,话锋陡地一转,微笑着说道,“不过,今日已是除夕,却非是发兵之时,先就此作罢吧。\\\\\反正来日方长嘛!” 杨广见到一时亦是无法可想,当下便散了朝会。 除夕当夜,因为石青璇和萧贤淑的出现,宫宴上倒是热闹了许多,杨广见到诸女言笑宴宴的娇俏模样,心怀登时为之一开,索性将心中的愁闷抛诸脑后,与诸女度过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除夕之夜,当然,这天的夜里,其中香艳妙事,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大年初一地中午,杨广安排了宫廷宴会,款待了朝中诸臣,到得黄昏,他又叫人安排了家宴,宴请从外地赶回来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以及李靖、红拂夫妻俩。 宴席上,杨广自然叫出了萧贤淑,单琬晶,沈落雁,石青璇,云玉真,商秀洵,董淑妮,方素素,卫贞贞,游秋雁,云芝,朱贵儿,萧妃等女作陪,至于祝玉妍和单美仙等女,虽然杨广亦是要她们出来见见,但是她们却是死活都不答应露面。 饶是如此,但是寇仲等人还是看光了眼,一时之间,酒还没有入喉,人却是醉了。 杨广暗中观察,发觉风度依然翩翩的徐子陵,在没有见到师妃喧出来后,心神似乎有些失落沮丧的模样,霎时间,他的心中便陡地掠过了一阵莫名的快意,当下,他的口中便哈哈的大笑着,频频地向着徐子陵劝起了酒来。 一夕欢宴,杨广亦是喝得有些微醉,散了宴席之后,寇仲、徐子陵、跋锋寒、李靖、红拂他们却留了下来,与单琬晶、云玉真、沈落雁、素素和贞贞叙话,杨广却在萧贤淑等女的陪伴下,坐着御辇,转回了深宫之中。 回到宫中,正是华灯初上地时候,杨广逮住了丰腴成熟的美妇人萧贤淑,他抱着萧贤淑那具曼妙浮凸的柔软娇躯,便直入卧房之中,霎时间,又是一场翻云覆雨,极尽欢娱。 深夜的时候,杨广有了起夜的意思,但他见到萧贤淑被他折腾了一宿,此时正是疲惫地昏睡着,当下就没有惊动她,也没有惊动使女,自己爬起身来,悄悄地朝着卧室的外面行去。 步出卧室,走出内殿,到了殿外,放出身中的水分之后,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许多,他抬起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天上的那轮弯月,刚要朝着里面走将回去,但便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他却听见左边不远处地那座凉亭里传过来了一阵凄婉地嘤嘤哭泣声。 杨广的眉头一皱,登时停下了脚步,他拧眉想了一想,还是转过身躯,朝着声音传来地方向缓步行走了过去,沿着那条隐秘的小路,穿过一片小树林,凉亭赫然在目。 杨广凝眸望将过去,只见幽冷的月光中,一个俏生生的白衣身影,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凉亭里面的长椅上,此时她正埋头趴伏在身前的桌子上,轻轻地抽泣着。 杨广悄悄地步入了凉亭中,走到那个女子的身旁,然后忽然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听见杨广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声音,那个女子登时吓了一大跳,她“啊”的惊叫一声,像一根弹簧般的猛的跳将起来,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身后还有一张长椅,骤然之间,被身后的长椅一拌,她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马上朝着身后仰倒了下去。 第一第298章 少女 听见杨广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声音,那个女子登时吓了一大跳,她“啊”的惊叫一声,像根弹簧般的猛的跳将起来,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身后还有一张长椅,骤然之间,身体被身后的那张长椅一拌,她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马上朝着后面仰倒了下去。 眼看女子便要摔倒在椅子上,杨广当即闪电般的移前,伸手扶住了她,低头细看,只见这个女子大约十五岁的样子,眉如新月,眸若星辰,琼鼻如管,唇似点朱,她的肌肤白皙娇嫩,泛着象牙般的圆润光泽,一张精致秀美的脸蛋,吹弹可破,再加上染着颗颗泪珠,直如芙蓉含露,配着她那蓬松如云的雾鬓,真个是说不尽的楚楚可怜,娇弱动人。 这名美丽娇怯的少女借着淡淡的月光,亦是看清了杨广的相貌,瞬息之间,她又是吓了一跳,迅速地从杨广的手臂中挣扎着站将起来,然后抹去脸蛋上的泪珠,快步挪出来,盈盈地拜倒在地,低垂着螓首,说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杨广让这名少女施礼完毕,然后示意她站将起来,和声问道:“哦,你认得出朕的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在哪里作事的,为什么这么晚了却在这里哭泣?” 这名美少女抬起螓首,望了望杨广,犹疑了一下,张了张樱桃小嘴,低声禀告道:“奴家名叫阴小鹤,以前是在蜀岗宫那边的,今天刚刚拨到松如阁,服侍董贵人。” 说到这里。这个自称阴小鹤的美少女便停了下来,却是没有说出她在这里哭泣的原因。 但杨广这时候却是无暇追问了,因为自从他听见这个美少女说自己叫做阴小鹤之时,心中便是一个咯噔,还没有等到她的话音落下,杨广便拧眉退了两步,仔细地打量这个美少女。 细细地看时,只见到这个少女地身量极高,即便是跟身材修长的杨广站成并肩。竟然只是矮了几寸而已,而且,她的腰肢极细,双腿极长,站直娇躯,亭亭玉立地站着,昂起修长的雪颈,刹那之间,仿佛伫立沙洲、展翅欲飞的仙鹤一般。果然人如其名。 这名美少女见到杨广目光灼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霎时间,她的芳心之中顿时慌乱了起来。脸上马上浮现出了惊惶之色,修长的双脚更是悄悄地往后挪移了两步,作势欲逃。 杨广见到这名美少女竟然将自己视若洪水猛兽,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哭笑不得,心说自己的人品难道就有这么地差,怎么这么一个小姑娘见到自己,居然作出了随时逃跑的举动。 忖道这里,杨广在心中苦笑了一声,然后朝着这名美少女绽出了自认为最最温柔阳光、亲切和蔼的笑容。然后缓声说道:“阴姑娘,朕记得,你应该是叫做小纪的吧?对了,你的左臂上,是否有一个指头般大的浅红色胎记?” 听见杨广的这话,这名美少女顿时“啊”的惊叫出声,她瞪大了美目,怔怔地看着杨广,杨广微微的一笑。接着说道:“而且,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阴显鹤,是也不是?” 这名美少女地美眸瞪得更是滚圆,眸中忽然地泛起了盈盈的泪光,突然之间,她如梦初醒般的“啊”地一声叫了出声,然后猛的冲到了杨广的面前,向着杨广急促地问道:“我哥哥还活着?你见过我哥哥吗?你知道我哥哥在哪里。\\\\\是不是?我哥哥现在哪里?” 这名美少女阴小纪。原来正是原书中东北著名高手蝶公子阴显鹤苦苦寻找十年的妹妹!十年前,阴小纪被恶人拐走。卖给巴陵帮,巴陵帮将她训练一番,等到杨广东巡江都之后,便将她进献入宫,没有想到,几经周折,她居然出现在杨广的身边。 听见阴小纪急切的模样,杨广含笑说道:“别急,你先静一静,朕会告诉你的。” 阴小纪闻言,适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乃是帝皇至尊,自己刚才的样子,却已经是大不敬了,她稍稍地退开两步,匆忙地向着杨广告了一声罪,抬起螓首,一双美眸中射出地还是急迫焦躁之色,凝望着杨广,满脸都是期盼的色彩! 杨广见到阴小纪的样子,心中暗自的感慨万千,他伸手一指身后的那张长椅,然后伸手拉住了阴小纪的纤细嫩滑的小手,笑道:“走,我们先到那里坐下,再慢慢的说。” 一时之间,阴小纪也没有反应过来,任由杨广拉住自己的左手,直到两人走到椅子前面,并肩坐下,阴小纪适才醒悟过来,她地秀美双颊陡地浮现出了淡淡的羞红,她悄悄地瞥了一眼杨广,然后轻轻地挣脱了杨广的手,就要站将起来。\\\\\\ 杨广故作不知,微笑着说道:“现在没有外人在这里,你不用拘礼,坐着就好。好了,你坐好吧,现在朕跟你说说你哥哥的事情了。” 阴小纪一听,注意力登时被转移了开去,她继续地安坐在椅子上,微微地侧过身躯,聚精会神地朝着杨广望了过来,满脸的都是希冀的神色。 杨广皱了皱眉,沉吟了起来,仔细地回忆着原书的故事轨迹,然后抬眼朝着阴小纪看了过去,徐徐地说道:“小纪姑娘,朕跟你说实在话吧,其实,朕也没有见过你的哥哥阴显鹤。” 阴小纪“啊”的一声,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万分失望凄凉地神色,但旋即间,她地眼中便现出了置疑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口中喃喃地念了几声,最后咬了咬红润的唇皮,还是鼓足了勇气,疑声问道:“可是,陛下,你又怎么知道我哥哥的事情,还有我手臂上的标记?” “朕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不过,朕确实是没有见过你的哥哥。” 阴小纪抬起眼眸,大胆地望着杨广的脸庞,见到杨广一脸坦然的样子,显然并非作伪,霎时间,她的心中登时一空,仿佛心都被掏出来的一般,脸色更是变得异常的苍白。 杨广连忙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说道:“哎,小纪姑娘,你先别急啊,朕虽然没有见过你哥哥,但是,他现在肯定还活着,而且,朕还知道他的大约位置哩。” 阴小纪一听,脸上登时重新地焕发出了光彩,她巴巴地望着杨广,急忙地恳切说道:“陛下,是真的吗?您真的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吗?那么,他现在哪里?” 这时候,杨广忽然地哈哈的大笑起来,他促狭地望着阴小纪,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朕可以告诉你,你哥哥现在哪里。不过,若是朕告诉了你,你准备怎么谢朕呢?” 阴小纪听见杨广似若含着深意的话语,刹那之间,她那尚且有些稚嫩、还没有完全发育开来的娇柔身躯,顿时僵硬了起来,她抬起一双明媚清澈的眼眸,看了一眼杨广那张俊秀潇逸、直若天神般完美的脸庞,登时,她那张秀美脸蛋立时微微的一红。 杨广见到阴小纪含羞怯怯的小女儿模样,顿时又是一笑,阴小纪见到杨广的笑容,顿时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垂下了眼帘,脸颊仿佛火烧一般的滚热,良久良久,她张了张樱桃小嘴,适才低若蚊鸣的说道:“陛下富有四海,奴家却一无所有,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谢陛下?” “算了,看在小纪姑娘你生得这么美丽的份上,朕便免除报酬,直接告诉你吧,”杨广这时候忽然大方地说道,“你哥哥阴显鹤,现在应该就在辽东郡。” “辽东郡?”阴小纪疑惑地问道,“陛下,那是什么地方?它在哪里?” 杨广笑道:“在我们大隋的东北处,挨着契丹和高丽国!”说到这里,他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道温柔的光彩,但旋即又被一道狠厉的冷芒所取代。 “啊!是在那里啊!这么的远!”阴小纪惊叹一声,失望地说道,转瞬,她的脸上带着无比紧张的神色,朝着杨广问道,“陛下,我听说现在北方很乱,您说我哥哥会不会很危险?” 此时,从阴小纪的这些话,我们可以察觉到,便在不知不觉之中,阴小纪已经对杨广解除了戒备的心理,将她视为可以信赖的人了。 阴小纪自己没有发觉自己内心之中的变化,但杨广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温和的一笑,身躯却悄悄地挪移过去,同时,声音越发的柔和,口中轻柔地说道:“小纪姑娘,你放心吧,在东北那地方,你哥哥的武功亦算强横,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小纪姑娘,要不这样吧,”杨广凝视着阴小纪那张秀美清纯的玉容,含着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你明天就派人到东北,寻到你哥哥,叫他到这里,来与你团聚,你看好不好?” 阴小纪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抬眸望着杨广,见到杨广正在含笑凝视着自己,白皙嫩滑的玉靥顿时一红,但她这次却没有躲闪开了目光,而且含羞带怯地回望了过去,她望着杨广的双眼,轻轻地说道:“陛下的大恩大德,奴家永世难忘。” 第一第299章 亲人 阴小纪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抬眸望着杨广,见到杨广正在含笑凝视着自己,白皙嫩滑的玉靥顿时一红,但她这次却没有躲闪开了目光,而且含羞带怯地回望了过去,她望着杨广的双眼,轻轻地说道:“陛下的大恩大德,奴家永世难忘。” 杨广见到阴小纪羞怯的模样,心中登时一喜,但这时候,忽然之间,他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皱,旋即松了开去。 他缓缓地移身过去,正要趁热打铁的时候,但便在这时,那个细碎的脚步声却朝着凉亭这边迅速地移了过来,同时,一把娇脆却刻意压低的女子呼声传来:“小纪----” 这一声呼唤,顿时将沉浸在某种恍惚状态中的阴小纪惊醒了过来,她的娇躯陡地一颤,双眸回复了清明,她慌手慌脚地站起身,樱唇微启,低声应道:“纪倩姐姐,我在这里。” “纪倩姐姐?”杨广闻言,脸上顿时掠过了一丝讶色,心中暗自忖道,“她也在宫中?” 便在此时,凉亭外面的树林小径,急疾地走出了一个摇曳生姿的女子身影,杨广眸光如电闪,放眼望去,只见这女子正当妙龄,长得千娇百媚,容光迫人,即便比之董淑妮,竟然也是毫不逊色,且比起娇憨可爱的董淑妮,她的身上却是多出了一分风流神态,诱人非常。 阴小纪见到那艳光照人的女子已经步至凉亭的旁边,连忙地迎将上去,那女子见到阴小纪的身影,神情顿时一松,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看见正从里面走出的杨广。 霎时间,这女子猛的睁大了眼睛,然后使劲的眨巴着眼皮。先是望了一眼杨广,然后转眸看向了阴小纪,脸上浮现出了不能置信的神色,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向杨广施礼。 阴小纪瞧见自己地知心姐姐的模样,芳心之中登时升起了莫名的羞意。她的玉靥绽现出了淡淡的红晕,慌忙地朝着杨广介绍说道:“陛下,这是我的干姐姐纪倩,她是来找我地。” 原来这女子便是原书中阴小纪的结拜姐姐纪倩。本来,按照原先的命运轨迹,她与阴小纪被巴陵帮卖入江都皇宫之后,因为宇文化及叛乱,她们两人都会逃出江都皇宫,但是在途中失散。一个流落到了长安,成为上林苑的红阿姑;一个流落到了襄阳城,做了小扒手。 没成想。随着杨广夺舍重生。她们两人地命运都却是发生了天大地变化。虽然宇文化及还是如期叛乱。影响面亦是异常地宽广。但是两女却是没有受到波及。还是留在了江都皇宫。 纪倩瞧见阴小纪地神态。芳心之中马上生出了重重地疑窦。心道这夜深人静地。我还以为小纪跑哪里去了。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在这里。而且。陪伴她地人居然是刚回来地皇帝。 “莫非。小纪与皇帝竟是有什么瓜葛不成?”纪倩忖道这里。但芳心中疑云更重。她看了一眼走到自己地身边、脸有异样之色地阴小纪。然后偷偷地朝着杨广望了过去。隐约地月光中。她恰好见到杨广地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地神色。正在灼灼地望着自己。 纪倩吓了一跳。这时候。她适才反应过来。眼前地男子。乃是帝皇至尊。自己刚才地举止已是无礼之至。当下连忙地施礼拜下。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杨广见到纪倩地出现。心知今晚已经没有自己地事情。但是他却是没有丝毫地恼意。反倒是有些欢喜。他分别凝望了一眼纪倩和阴小纪。暗自忖道:方正来日方长。不愁没有机会。 当下。杨广地脸上浮出了温煦地笑容。他先是叫纪倩起身。然后朝着阴小纪微微地一笑。说道:“夜深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以后再聊。对了。你们姐妹俩也快回去吧。” 说罢,杨广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身段异常曼妙的纪倩,然后施施然地转身便走出了凉亭,阴小纪连忙应了一声,和纪倩双双施礼,道:“送陛下!”杨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而是抬起了右手,向着身后两女的方向摇了一摇,然后,便朝着自己居住的内殿那边行走而去。 怔怔地望着杨广远去的修长背影,阴小纪的玉容不由地现出了一丝怅然之色,她转过了身躯,见到纪倩正在瞪圆着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当下她地玉颊莫名的一热,勉强的笑了一笑,有些慌乱地说道:“姐姐,你……你怎么这样的看着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纪倩的明亮目光在阴小纪的玉靥上左右地扫了几遍,表情却是异常的严肃,然后她大力地点了点她的螓首,正色说道:“你说的很对,是有些不对劲。” “啊,真地吗?”阴小纪听见,不由地摸了摸自己地双颊,慌声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纪倩亦是聪慧异常的女子,见到阴小纪那副慌张失措地样子,顿时明了她的心事,她在芳心之中叹息了一声,然后肃声说道:“不是你身上哪里不对劲,而是你整个人不对劲了!” 阴小纪见到纪倩那副从未有过的异常认真的神态,脸上登时一怔,然后,她的嘴角边勉强地绽出一丝笑容,说道:“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明白的哩。” “小纪,你自己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明白呢?皇宫如同深渊,皇帝高高在上,却是我们这些平民女子招惹得上的吗?”纪倩转过娇躯,拉住了阴小纪白皙纤细的左手,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道,“你不要糊涂了,以后,还是不要再到这种地方来,好吗?” 阴小纪听见纪倩语重心长的话语,芳心之中顿时一阵慌乱,但她勉强的一笑,嘴里却是说道:“姐姐,你都是在说些什么呀?我与皇上,还是刚才的时候,才第一次见面的哩。” “才是第一次见面?”纪倩听得一怔,她迷惑地望着阴小纪,“那适才你们……” 阴小纪轻笑着解释道:“姐姐,是真的,我刚才睡不着,就走到这里散散心,没想到皇上居然也到这里,我们还没有说上几句话,然后你就过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说着说着,忽然之间,阴小纪的美眸中涌起了雾气,泪光闪闪,声音亦是变得有些哽咽,纪倩吓了一大跳,连忙揽住阴小纪的腰肢,急忙地问道:“小纪,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阴小纪摇了摇螓首,她伸手抱住了纪倩那犹如杨柳枝条般的纤细腰肢,眼眶之中蕴含着盈盈的泪光,喜极而泣地说道:“姐姐,你知道吗?我刚才差点欢喜死了!” 纪倩心中一沉,心道坏了,自己的这个妹妹,实在是陷入太深,当下叹道:“怎么了?”阴小纪的脸上登时绽放出了巨大的笑容,她欢喜地说道:“姐姐,我哥哥他没有死,他有消息了,我现在还知道他在哪里,而且,再过不了不久,我们就能够重逢了哩。” 纪倩与阴小纪生活这么多年,而且两人还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因此她从阴小纪那里,早已听说过她那个被恶徒杀死的哥哥,而阴小纪当初之所以化名为小鹤,便是为了纪念他的哥哥,此时,纪倩听说阴小纪的哥哥还活着,自然亦是为她欢喜万分。 “你哥哥?你哥哥阴显鹤?”纪倩为阴小纪高兴之余,又是惊讶地问道,“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刚刚问出口,她的脸上又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诧异之色,她呆呆地望着阴小纪,张口结舌了好一阵,适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道是……刚才……皇上……” 纪倩说的话断断续续,而且语意模糊,但是阴小纪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使劲地点了点螓首,兴奋地说道:“是啊,就是皇上告诉我的。而且,皇上他说明天就派人找我哥哥,让我哥哥到江都与我重聚哩。” “恭喜你,小纪!你终于寻找到自己的亲人了!” 纪倩的脸上顿时溢出了真心实意的祝福,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念头,失散了十年的哥哥与妹妹,居然还有机会重聚一堂,无疑地,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是天大的奇迹。 忖道这里,念及自身,纪倩却是禁不住黯然神伤,比起阴小纪,自己却是没有这种福气,自己的亲人,早在战乱中丧身,已经是再也寻找不回了。 阴小纪抬起螓首,注意到了纪倩脸上的神色,当下她芳心之中顿时泛起一阵难以描述的酸痛的感觉,即是为自己,亦是为自己的这位好姐姐。 “姐姐,我的哥哥,亦是你的哥哥哩,”阴小纪伸出双手,缓缓地抱住了纪倩的身体,她凑过螓首,伏在纪倩的耳朵边上,朱唇微启,轻柔地说道,“我和哥哥,都是你的家人!” 第一第300章 考验 初一当夜后,阴小纪便很少见到杨广,即使能在宫室中碰见,杨广亦是望了她一眼,然后便在侍卫或使女的簇拥之下,转身匆匆而去,阴小纪根本就没有机会跟他说话。 此时的杨广,却是正在忙着接收杜伏威投诚后的地盘和军队! 杜伏威亲自统帅的江淮军,号称有三十万之众,但其实上,里面却裹挟着将近二十三万的随军眷属以及无家可归的百姓,因此,能征可战的士卒,其实只有七万多人。 辅公佑此人,不单武功出众,而且精通兵法,打仗亦是颇为严谨正派,比起征兵不分良莠的杜伏威,他走的却是精兵之路,饶是如此,他麾下的江淮军,亦是达到了三万多人。 江淮两个半郡的地盘,却盘踞着将近三十万只张嘴巴不动手的军队,当地百姓,却怎么供养得起,因此,自从杜伏威攻下历阳以来,他所奉行、也只能奉行的都是抢掠之道,抢了半年,江淮这两个半郡,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是田地荒废,人烟全无。 自己的地盘,已经完全地败坏了,杜伏威强撑了半年,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本来还想着从寇仲和徐子陵那里得到杨公宝库的秘密,挖出宝藏用以维持下去的,但是,现在寇仲已经投在杨广的麾下,杨公宝库的宝藏自然已经为杨广所得。 既然已经没有了维持下去的希望,杜伏威当然要为自己以及跟随自己转战千里的部下们考虑一下将来,因为江淮军与隋军只是隔江而望,而且隋廷又有重振山河的迹象,且他认为自己与寇仲关系不错,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投降外人,还不如便宜自己的干儿子! 杜伏威将自己的势力交与了奉杨广之命前来接管的寇仲之后,又自告奋勇,带着寇仲跑到了永安郡。趁着辅公佑新丧,人心混乱的时候,运用自己的威望,结合着强硬手段,将这里的江淮军纳归自己地麾下,然后再交给了寇仲接管。 隋廷正式地光复了历阳郡剩下的一半土地。以及同安郡、永安郡两个大郡,临到此时,无论是地盘的辽阔还是人口的多寡,它终于稳稳地压过了天下间的任何一家势力。 这个消息传将出来,天下登时轰动,诸侯皆是暗暗生惊,而长安李渊,亦是从占得襄阳、竟陵两郡的巨大喜悦中惊醒了过来。 杨广却是没有丝毫地得意。反而是焦头烂额、头疼不已。 因为杜伏威奉上来地。不单是辽阔地土地、巨量地人口。而且也是沉重地包袱。首先是三十万地军队。这非是三百三千。而是三十万啊。三十万张嗷嗷待哺地嘴巴啊! 户部侍郎沙天南、寇仲和李靖。三人赶到同安郡不到半天。就派人飞马赶回江都。向杨广请示。问应该怎么办。杨广听了信使地禀告。当时就暗吸了一口冷气。当下他马上召开朝会。向虞世基诸位大臣问计。商讨了一番之后。杨广终于给予了回答:裁! 杨广给出地答复很是痛快且轻巧。但是回到了寇仲地那边。操作起来却是异常地困难。人人都知道。裁军是肯定地。但是怎么裁。裁出来地老弱病残。又怎么安排? 幸好户部早有过类似地经验。在老奸商沙天南地协调之下。寇仲和李靖首先在三十万大军中去芜存精。将十万精卒挑选出来。剩下地全部扫出军营。归为平民百姓。 然后。再从十万精卒中。淘汰出七万稍弱地士卒。分为三部。让他们分别驻扎在历阳、同安、永安三郡。至于另外地三万最为精锐地大军。则打散重组为三大机动军团。分别号为磐石第一、二、三军团。军团长分别为李靖、罗士信和阚陵。 军队终于裁撤精简出来,但是,后面的事情却更为棘手,不过,这时候却是没有李靖跟寇仲这两兄弟的事情了,剩下来地,却是要户部头疼。 由于三年战乱,江淮军所在的历阳三郡,人口锐减,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着百万之众,这些人当中,几乎有三分之一,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再加上原先从军队中淘汰出来的二十万,已经将近五十万人,这五十万人,现在全部都要户部承担了。 这一下,沙天南痛哭的心都有了。 虽然说,这半年隋廷控制的区域,二十四郡都小小地获得了丰收,但是,因为杨广之前连下罪己诏和减赋诏,因此,这半年以来,朝廷是没有哪怕一粒米入库的,也就是说,这半年来,朝廷都是在吃老本,但即使是再雄厚的老本,吃了半年,现在也吃得差不多了。 沙天南身为户部侍郎,目前户部的主事人,自然知晓国库地状况,按照他心中打得劈啪乱向的算盘,当然清楚的知道,依照国库现在的底子,根本拿不出多少用来接济这边了。 原来他还冀望杜伏威这边的库房有点剩余的,但是当他命人打开库房,看到里面空空如也的时候,他总算明白过来,杜伏威临走的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了。 沙天南这老奸商左右思想,又在这三个郡地各处库房上窜下跳,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所以他很快又派出了飞马快报,向自己地老大、尚书令虞世基问道:“怎么办?” 虞世基也是没辙,于是他也把皮球抛向了自己的老大杨广,杨广自己没有老大可以推卸,他清楚地知道,若是没有粮食,安抚住那五十万流民,那么不出半个月,这已经抢掠成性、而且没有生存保障的准强盗,肯定会再次变身,抢掠各地。 不过,杨广担心的却不是五十万人的再次叛乱,说实在的,这五十万人,说起数目骇人之极,但其实都是些老弱病残,更因为手中的武器被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杨广只消派出麾下最为精锐的雷霆第一军团,就可以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团。 因为,在那些将军看来,这五十万人几乎没有什么威胁,但是,这只是从纯军事角度上看,以杨广这位皇帝的身份上看,这些人,却是万万不能让他们乱起来的。 先,杜伏威的江淮军新附,人心尚未安定下来,况且,以江淮军旧部所新编的三大军团,几乎人人都有亲人在历阳三郡,其中还有不少人的亲戚朋友在这五十万当中,若是历阳三郡那边发生变故,这新编的磐石三大军团铁定生乱。 这三大军团可并非是那五十万连兵器都没有的流民,他们手中的刀枪,可不是吃素的。虽然说,这三大军团已经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打乱重遍,但是世上无绝对,若是有人登高一呼,保不定这些人马上就会把枪尖对向了自己的最高指挥官。 倘若真的出现了这种局面,收拾起来,却是要花费诺大的心力了。 其次,这对于杨广而言,亦是一个最直面的政治考验。 因为杨广说过,自己要重整河山,但是,这区区的五十万流民,倘若杨广都不能妥善的安顿下来,那么,他的治政能力,自然会大受天下质疑,当天下人有此一念,那么,以后他横扫天下群雄、一统天下的进程,肯定会受到大大的影响。 最后,假使这五十万流民乱将起来,即使杨广能够镇压下去,但是,在镇压的过程中,必定会有不少人损伤,而且也会对本来就破败异常的历阳三郡,甚至是比邻的各郡,造成无发挽回的破坏,而这种种后果,对于历阳三郡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须知道,破坏往往比建设更容易,而历阳三郡,更是杨广压制林士弘的桥头堡,因此,杨广绝对不能容忍历阳三郡再次遭受破坏了。 正当杨广焦虑着的时候,却是单美仙、单琬晶母女出来献策,帮他解了窘迫。 按照单美仙所说,杨广急忙地命令这三郡周边的庐江、宣城两郡,紧急地调拨了一批钱粮过去,再命令,将国库里的那些存粮调出来,也送到历阳三郡,安抚住那五十万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流民。 然后,单琬晶便亲自带着庞大的船队,当天即时出发,从长江出海,顺着大陆海岸线直驰而下,到流求岛那边紧急地运粮回来,补充瘪下去的国库。 登上皇宫宫城的最高处,远远地望着单琬晶船队的帆影消失在水平线下,杨广慢慢地转过头,朝着自己身旁的单美仙疑声问道:“美仙,你们流求真的有那么多余粮吗?” 第一第301章 代替 杨广给出的答复很是痛快且轻巧,但是回到了寇仲的那边,操作起来却是异常的困难,人人都知道,裁军是肯定的,但是怎么裁,裁出来的老弱病残,又怎么安排? 幸好户部早有过类似的经验,在老奸商沙天南的协调之下,寇仲和李靖首先在三十万大军中去芜存精,将十万精卒挑选出来,剩下的全部扫出军营,归为平民百姓。 然后,再从十万精卒中,淘汰出七万稍弱的士卒,分为三部,让他们分别驻扎在历阳、同安、永安三郡,至于另外的三万最为精锐的大军,则打散重组为三大机动军团,分别号为磐石第一、二、三军团,军团长分别为李靖、罗士信和阚陵。 军队终于裁撤精简出来,但是,后面的事情却更为棘手,不过,这时候却是没有李靖跟寇仲这两兄弟的事情了,剩下来的,却是要户部头疼。 由于三年战乱,江淮军所在的历阳三郡,人口锐减,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着百万之众,这些人当中,几乎有三分之一,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再加上原先从军队中淘汰出来的二十万,已经将近五十万人,这五十万人,现在全部都要户部承担了。 这一下,沙天南痛哭的心都有了。 虽然说,这半年隋廷控制的区域,二十四郡都小小地获得了丰收,但是,因为杨广之前连下罪己诏和减赋诏,因此,这半年以来,朝廷是没有哪怕一粒米入库的,也就是说,这半年来,朝廷都是在吃老本,但即使是再雄厚的老本。吃了半年,现在也吃得差不多了。 沙天南身为户部侍郎,目前户部的主事人,自然知晓国库的状况,按照他心中打得劈啪乱向的算盘,当然清楚的知道。依照国库现在的底子,根本拿不出多少用来接济这边了。 原来他还冀望杜伏威这边的库房有点剩余的,但是当他命人打开库房,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地时候,他总算明白过来,杜伏威临走的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了。 沙天南这老奸商左右思想,又在这三个郡的各处库房上窜下跳,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所以他很快又派出了飞马快报,向自己的老大、尚书令虞世基问道:“怎么办?” 虞世基也是没辙。于是他也把皮球抛向了自己地老大杨广。杨广自己没有老大可以推卸。他清楚地知道。若是没有粮食。安抚住那五十万流民。那么不出半个月。这已经抢掠成性、而且没有生存保障地准强盗。肯定会再次变身。抢掠各地。 不过。杨广担心地却不是五十万人地再次叛乱。说实在地。这五十万人。说起数目骇人之极。但其实都是些老弱病残。更因为手中地武器被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杨广只消派出麾下最为精锐地雷霆第一军团。就可以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团。 因为。在那些将军看来。这五十万人几乎没有什么威胁。但是。这只是从纯军事角度上看。以杨广这位皇帝地身份上看。这些人。却是万万不能让他们乱起来地。 首先。杜伏威地江淮军新附。人心尚未安定下来。况且。以江淮军旧部所新编地三大军团。几乎人人都有亲人在历阳三郡。其中还有不少人地亲戚朋友在这五十万当中。若是历阳三郡那边发生变故。这新编地磐石三大军团铁定生乱。 这三大军团可并非是那五十万连兵器都没有地流民。他们手中地刀枪。可不是吃素地。虽然说。这三大军团已经是在原来地基础上打乱重遍。但是世上无绝对。若是有人登高一呼。保不定这些人马上就会把枪尖对向了自己地最高指挥官。 倘若真地出现了这种局面。收拾起来。却是要花费诺大地心力了。 其次,这对于杨广而言,亦是一个最直面的政治考验。 因为杨广说过,自己要重整河山,但是,这区区地五十万流民,倘若杨广都不能妥善的安顿下来,那么,他的治政能力,自然会大受天下质疑,当天下人有此一念,那么,以后他横扫天下群雄、一统天下的进程,肯定会受到大大的影响。 最后,假使这五十万流民乱将起来,即使杨广能够镇压下去,但是,在镇压的过程中,必定会有不少人损伤,而且也会对本来就破败异常的历阳三郡,甚至是比邻的各郡,造成无发挽回的破坏,而这种种后果,对于历阳三郡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须知道,破坏往往比建设更容易,而历阳三郡,更是杨广压制林士弘地桥头堡,因此,杨广绝对不能容忍历阳三郡再次遭受破坏了。 正当杨广焦虑着的时候,却是单美仙、单琬晶母女出来献策,帮他解了窘迫。 按照单美仙所说,杨广急忙地命令这三郡周边的庐江、宣城两郡,紧急地调拨了一批钱粮过去,再命令,将国库里的那些存粮调出来,也送到历阳三郡,安抚住那五十万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流民。 然后,单琬晶便亲自带着庞大的船队,当天即时出发,从长江出海,顺着大陆海岸线直驰而下,到流求岛那边紧急地运粮回来,补充瘪下去的国库。 登上皇宫宫城的最高处,远远地望着单琬晶船队的帆影消失在水平线下,杨广慢慢地转过头,朝着自己身旁地单美仙疑声问道:“美仙,你们流求真地有那么多余粮吗?” 登上皇宫宫城的最高处,远远地望着单琬晶船队地帆影消失在水平线下,杨广慢慢地转过头,朝着自己身旁的单美仙疑声问道:“美仙,你们流求真的有那么多余粮吗?” 单美仙嫣然一笑:“阿摩,你放心好了,琬晶带回来的粮食,足够补满你的粮库的。” “哦,那就好,”杨广转眸一想,然后凝视着单美仙,微笑着说道,“美仙,你们东溟派怎么囤积了怎么多的粮食,莫非,你和琬晶当初也想造我的反不成?” “是啊是啊,”单美仙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早知道我们母女俩要受你的欺负,当初我们就应该立马造你的反,收拾你这坏透了的登徒子的。” 杨广见到单美仙瞪眼的时候,流露出来的那万种勾人魂魄的风情,心中顿时一荡,耳朵里再听见她那含蕴着暧昧气息的话语,内心更是火热一片,当下用身躯挡住后面宫使的耳目,伸手过去,悄悄地拉住了单美仙那白皙嫩滑的纤细小手。 单美仙抬眸见到杨广眼眸中射出的灼热的目光,哪里还不知他的心意,当下,她那白嫩娇滑的玉颊顿时浮现出了一层殷红的胭脂,当着后面那些宫使的面前,单美仙却哪里有勇气与杨广牵手回应,当即,她一边强自压抑着胸中羞意,一边使劲地挣脱了杨广的大手。 杨广最是喜欢看着单美仙这成熟美妇人羞涩时候的动人美态,而且当着外人的面,与单美仙打情骂俏,对于杨广而言,最是消魂不过,当下嘿嘿一笑,瞬息之间,他的右手飞快地宛转,迅速地变幻着手法,翻手之间,就又握住了单美仙的小手。 单美仙的芳心之内顿时羞不可抑,她微微转过螓首,用余光担心地望了望身后,见到那些宫使的注意力似乎转向了他处,芳心之中适才稍稍一定,当即,单美仙的那双仿佛最璀璨的星辰般的美眸射出了哀求的目光,她刻意地压低了声线,朝着杨广说道:“阿摩,快放手!” “不放!”杨广嘿然笑道,“我堂堂的九五至尊,金口玉牙,说不放就不放!” 这时候,单美仙忽然察觉到杨广正用手指轻轻地抚摩着自己的掌心,她的玉靥顿时一红,美目转了几转,低声说道:“阿摩,你放开手,我把我们东溟派囤粮的缘由告诉你,好不好?” 杨广的心中一动,但是旋即就握紧了些,他眨巴眨巴了眼皮,低笑道:“即使你不告诉我也不要紧,反正等到琬晶回来,她自然会告诉我的!嘿嘿,我不急!” 此时,单美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背上,正有几双目光凝注着,仿佛,正是身后的那些宫使的目光,登时之间,她的玉颊便快要红得滴出血来,抬眸望了一眼正在邪笑着望着自己的杨广,忽然之间,她说道:“阿摩,是关于长安方面的哩。” 杨广闻言,身躯顿时一震,右手一松,低头朝着单美仙望去,单美仙轻轻地点了点螓首,她微微的抬起了螓首,凝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还是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娇媚动人的脸上,缓缓地流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阿摩,你也是知道的,我乃是当年纵横江湖的一代刀法大家霸刀岳山的女儿,当年,李渊与我父岳山,结拜为兄弟,联袂闯荡江湖,后来,我父岳山隐匿不出,但我却因为偶然的缘故,与李渊结识了!” 第一第302章 往事 登上皇宫宫城的最高处,远远地望着单琬晶船队的帆影消失在水平线下,杨广慢慢地转过头,朝着自己身旁的单美仙疑声问道:“美仙,你们流求真的有那么多余粮吗?” 登上皇宫宫城的最高处,远远地望着单琬晶船队的帆影消失在水平线下,杨广慢慢地转过头,朝着自己身旁的单美仙疑声问道:“美仙,你们流求真的有那么多余粮吗?” 单美仙嫣然一笑:“阿摩,你放心好了,琬晶带回来的粮食,足够补满你的粮库的。” “哦,那就好,”杨广转眸一想,然后凝视着单美仙,微笑着说道,“美仙,你们东溟派怎么囤积了怎么多的粮食,莫非,你和琬晶当初也想造我的反不成?” “是啊是啊,”单美仙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早知道我们母女俩要受你的欺负,当初我们就应该立马造你的反,收拾你这坏透了的登徒子的。” 杨广见到单美仙瞪眼的时候,流露出来的那万种勾人魂魄的风情,心中顿时一荡,耳朵里再听见她那含蕴着暧昧气息的话语,内心更是火热一片,当下用身躯挡住后面宫使的耳目,伸手过去,悄悄地拉住了单美仙那白皙嫩滑的纤细小手。***** 单美仙抬眸见到杨广眼眸中射出的灼热的目光,哪里还不知他的心意,当下,她那白嫩娇滑的玉颊顿时浮现出了一层殷红的胭脂,当着后面那些宫使的面前,单美仙却哪里有勇气与杨广牵手回应,当即。她一边强自压抑着胸中羞意,一边使劲地挣脱了杨广的大手。 杨广最是喜欢看着单美仙这成熟美妇人羞涩时候地动人美态,而且当着外人的面,与单美仙打情骂俏,对于杨广而言,最是消魂不过,当下嘿嘿一笑,瞬息之间,他的右手飞快地宛转,迅速地变幻着手法。翻手之间,就又握住了单美仙的小手。 单美仙的芳心之内顿时羞不可抑,她微微转过螓首,用余光担心地望了望身后,见到那些宫使的注意力似乎转向了他处,芳心之中适才稍稍一定,当即,单美仙的那双仿佛最璀璨的星辰般的美眸射出了哀求的目光。她刻意地压低了声线。朝着杨广说道:“阿摩,快放手!” “不放!”杨广嘿然笑道,“我堂堂地九五至尊,金口玉牙,说不放就不放!” 这时候。*****单美仙忽然察觉到杨广正用手指轻轻地抚摩着自己的掌心,她的玉靥顿时一红。美目转了几转,低声说道:“阿摩,你放开手,我把我们东溟派囤粮的缘由告诉你,好不好?” 杨广的心中一动,但是旋即就握紧了些,他眨巴眨巴了眼皮,低笑道:“即使你不告诉我也不要紧,反正等到琬晶回来,她自然会告诉我的!嘿嘿。我不急!” 此时。单美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背上。正有几双目光凝注着,仿佛,正是身后的那些宫使地目光,登时之间,她地玉颊便快要红得滴出血来,抬眸望了一眼正在邪笑着望着自己的杨广,忽然之间,她说道:“阿摩,是关于长安方面的哩。” 杨广闻言,身躯顿时一震,右手一松,低头朝着单美仙望去,单美仙轻轻地点了点螓首,她微微的抬起了螓首,凝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还是正在冉冉升起地太阳,娇媚动人的脸上,缓缓地流露出了回忆地神色。** “阿摩,想来你也是知道,我乃是当年纵横江湖的一代刀法大家霸刀岳山的女儿。当年,李渊与我父岳山,结拜为忘年兄弟,联袂闯荡江湖,后来,我父岳山因为败在天刀宋缺刀下,隐匿不出,但三十年前,因为偶然的缘故,我却与李渊结识了!” “论起辈分,李渊乃是我的叔执辈,不过我们的年纪相差不了多少,因此倒是平辈论交,”单美仙说到这里,瞥了一眼杨广,轻哼道,“你是向雨田的继承人,辈分与我看齐,但若是从李渊那边说起来,你也是比我高出一个辈分了!这笔糊涂帐,却要怎么算!” 杨广听见,俊秀无匹的脸庞上登时浮现出了一丝邪魅的异色,只听见他嘿嘿的笑道:“那若是从玉妍或者琬晶那边算起呢,我们却是什么辈分?” 单美仙闻言,顿时霞飞双靥,当即朝着杨广轻呸了一声:“无耻之徒!” 单美仙娇嗔骂毕,却也没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跟杨广缠绕下去,她转过了螓首,遥望着东边平铺如线地江面,玉容露出了若有所思地神色,樱唇微启,接着娓娓的说道。\\“那时候,我刚刚被上代派主立为东溟派地继承人,但因为我出身圣门,母亲又是圣门中最为声名卓著的阴后,而且资历尚浅,对东溟派亦是没有什么贡献,所以派中一直有人阻挠我接掌大权,那时候的我,可谓是举步惟艰,有苦难言。” “李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事,二话不说,他便暗中派出自己阀内的高手,协助我掌管派中诸事。后来,因为你横扫南陈,统一了天下,而且严禁兵械交易,因此我们东溟派的局面更是每况愈下,这时候,又是李渊拉了我一把,给了我大量的兵械定单。” 杨广听见这话,心中一道灵光闪过,他的那两道浓眉顿时一扬,口中却缓缓说道:“这么说来,李渊想要造反,却是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单美仙轻轻地点了点螓首,然后白了杨广一眼,轻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与你父亲杨坚,登基之后都大肆地打压关陇贵族世阀,李渊乃是八柱国李虎后人,正宗的李阀继承者,他的荣华富贵都是由此而生,因此怎么肯让你们父子将世阀扫平荡尽。^^^^” 杨广想了一想,心说也是,自己的便宜老子杨坚,宝座乃是篡周而得,本就不正,而且他还是汉人,但最招世家大阀嫉恨的是,杨坚与杨广竟然颁布了逆天的科举制度。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一下在隋之前的官方选拔人才的方式。 先秦时代,天子治国,采用分封制,选拔人才也是依靠世袭制度,到了汉朝的时候,分封制度逐渐地被废处,选拔人才采用的是察举制,再到了魏文帝的时候,陈群创立了九品中正制,由中央特定官员,按出身、品德等考核民间人才,分为九品录用。 魏之后、隋之前,各姓朝代亦是采用九品中正制选拔人才,但是,这种制度却是存在着明显的弊端,因为,魏晋以来,世家大阀的势力都是强大无比,常常会影响那些中正官考核人才,后来,选拔人才的时候,甚至只是看门第出身而不看才华,因此,两百年下来,造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现象。 这种局面的形成,不单使得民间人才无法出头,亦无法对朝廷官员进行有效换血,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还把持朝廷人事,而皇帝权威,更是大受影响。 杨坚与杨广开创并完善科举制度,无分贵贱,重才学品质而不重门第,选拔出真正的人才,补充官员新鲜血液,正是为了破开九品中正制这个死局,但是,科举制度的出现,却也是从根子上动摇了世家大阀的根本利益,威胁到了世家大阀的生存! 因此,这才有了世家大阀的反击! 世家大阀支持杨广登基,破坏杨坚的传位法统,便是第一遭,后来,杨广登基,感受到世家大阀对皇权的威胁,加倍地打压世家大阀,使得这种反击尤为强烈阴毒! 大业七年,杨广决定征讨高丽,树立权威,但是,当时的统军大帅、宇文阀的宇文述,怠误战机,致使百万大军,惨败高丽,后来居然只逃归了两千多人,隋廷由此元气大伤。 大业九年,杨广二伐高丽的时候,当时的世家大阀更是暗中支持杨素之子杨玄感在黎阳起兵叛逆,世袭蒲山公的李密更是直接进入杨玄感的幕府,为他出谋划策。 大业十一年,杨广出塞北巡,世家大阀却暗中勾结了突厥的始毕可汗,派出骑兵数十万,将杨广团团围困在雁门关,而随驾北行的宇文述,却怂恿杨广率领数千精锐轻骑突围,其建议看似为杨广着想,但深知内情的人,闻之却是不寒而栗。 杨广忖道这里,心中不由冷笑,暗道果然不可小瞧了李渊,此人在东都的时候,时刻装出好色如命、胆小如鼠的模样,其实上却是祸心暗藏。 而且最可怕的是,相比其他各阀冲锋在前,李渊却始终都是隐藏在暗处,从二十多年前就偷偷的积蓄势力,等到天下糜烂之后,适才给自己投出了致命的一击! 杨广思虑到此,顿时皱了皱眉,心中暗暗警惕,暗中忖道,现在的江都朝廷里面,也还混杂着大量的旧阀官员,而且自己的两大侍卫统领,更是世家大阀中的代表人物,若是他们勾结外廷的官员作乱,自己的基业,说不定就会毁于一旦! “看来,引入寒门人才的步伐要加快了!” 杨广这般暗暗想着,然后,他松开了眉宇,凝视着单美仙的绝美玉容,缓声问道:“这么说来,你们东溟派现在的那些粮草,也是李渊请你帮他准备的?” 第一第303章 使者 初十二,天光大放,天地曦明,议事大殿的大门,朝中诸臣正在鱼贯而入,片刻过后,杨广到来,诸臣连忙上前,叩拜如仪,然后分列两旁。 杨广也没有多加废话,很快地便命黄门出去将扶桑使者引入大殿,须臾之后,便见到八个头顶青色高冠,身穿着素色长袍的男子,随在黄门身后,急趋而 “东天皇陛下使臣,拜见西皇帝,”那八人低着头急趋到了殿中,连忙拜伏在地,当头的那人高声大呼道,“愿西皇帝陛下千秋万载,圣寿无疆!” 此人口中说的,赫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语,但其祝祷语却是让殿中诸臣暗暗皱眉。 杨广听见,面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当下淡淡地说了一声,便让那八人站起身,列站殿中,凝眼看时,只见当头的那个使者大约五十岁左右,面容高古,两道眉毛又细又长,直插入鬓,双眸中更是精光闪闪,正是上次来朝的小野妹子。 “使者不远万里波涛,”杨广待得小野妹子站定,便直接问道,“所为何来?” 那个小野妹子听见杨广的声音,当下微微抬头,当他见到杨广年轻俊秀的面容,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禁不住地微微的一呆,而当杨广那两道看似温和的目光射将过来,却教他的脸面微微一痛的时候,心中顿时一阵战栗,惊醒了过来。\\ “外使受推古天皇、摄政圣德殿下之命,前来朝见陛下,问陛下金安。”小野妹子微微俯身,面容现出恭顺之色,说道。“又。波涛之中,百济、新罗两国。久受高丽欺凌,且闻,高丽对陛下亦是不恭,东天皇大为震怒,欲待出兵。惩戒高丽上下,但不知陛下心意。是以派遣外臣,前来向陛下问讯。这是天皇国书。” 小野妹子说完,便将双手捧着的那份金册,高举过顶,杨广微一示意,旁边的宫使便走了下去,取过那份金册,然后迅速地上到御座旁边,双手奉给了杨广。 杨广摊开金册,略略一看。\\\只见其上地意思。与小野妹子说的并无二致,当下啪的一下。随手丢到御案上,小野妹子见状,心中顿时莫名地一突,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杨广忽然冷哼一声,面沉如水,厉声说道:“高丽王高元不逊,朕已三伐其国,此前,高元亦已投递降表,自愿为大隋藩属,如今你扶桑却要起兵讨伐,这其中却是何意?可是欺我大隋无人,欺朕糊涂乎?” 大业十年地时候,杨广三征高丽,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在毕奢城大败高句丽军,乘胜向平壤进发,当是时也,高丽亦因为连年作战,已困弊不堪,当下高丽王高元便使出以往的招数----遣使请降,当时,杨广见到已挽回两败之辱,亦班师还朝。 后来,杨广下旨命令高丽王高元前来长安陛见,但高元却抗旨不遵,执意不到,杨广大怒,两方重新交恶,虽然如此,但是在明面上,高丽是大隋藩属,却是事实。 见到杨广大发雷霆之怒,小野妹子地心中顿时一惊,但是却也不怎么害怕,自从在江都郡登陆,他便打探到,此时的中原已是遍路烽火,昔日雄霸中原、睥睨天下的大隋朝廷,此时已是四分五裂,再非是以前所能比较的了。\\\ 此时此刻,隋帝杨广虽然还据有大陆东部的广袤非常地领土,但实际上却早就是失去了中央的权威,而遥远地辽东高丽之地,更非是他所能影响掌控。 小野妹子思量到这里,心中顿时打定了主意,脸上作出了惶恐之色,谦逊恭敬地说道:“陛下天威,外使岂敢!既是如此,外使便将陛下之意,回禀我国天皇陛下。” 说到这里,他回身指着身后的七人说道:“这七人,乃是鄙国名门望族子弟,他们久慕中华风物人情,这次随行,乃是意欲在贵国进修学问,是以,还请陛下收留。” 杨广听见了小野妹子的请求,心中登时一阵冷笑。正如后世的日本历史学家井上清所言,日本早前通过无以记数的派遣使,恰如婴儿追求母乳般的贪婪地吸收了中国的先进文明,从而,从野蛮阶段,进入了文明阶段。**** 但是,通过这种学习,强大起来的日本,却屡屡地侵犯中国,妄图征服中国,虽然即使到了工业时代,都没有得逞,但是,却在中国的头上加诸无数的苦难,这种教训,杨广已是牢牢地记在心头,因此,此时地他哪里还会给日本大开方便之门! 但是,此时地杨广,尚没有恢复原先的土地,为了避免这些扶桑人跑到另外地地方取经,杨广自在心头忖道,暂且还是收留了这些扶桑人,反正只要这些人落在自己的手中,以后想怎么样整治,还不是由着自己? 当下,杨广便朝着卢楚看去,呼道:“卢侍郎。”卢楚连忙应声出班,应了一声,杨广接着缓声说道:“你把扶桑远道而来的留学使安排一下,先让他们看看江都风物。” 卢楚又应了一声,杨广当下问了一下小野妹子什么时候回国,后者回答道,说是过两天,这个时候,杨广却没有耐心再与这个小野妹子磨叽下去,先是叫虞世基与卢楚等人好生招待扶桑客人,然后淡淡地扫了一眼小野妹子,接着便宣布散朝。**** 从议事大殿的侧门退出,走在返回宫中的道路上的时候,杨广忽然在一处廊道的拐弯处停下了脚步,然后招手示意身后的宇文伤到自己的前面。 “宇文老卿家,”杨广的双眸射出了狠厉的光芒,朝着宇文伤冷冷地嘱咐道,“你派个机灵的高手,暗中跟着扶桑过来的那个小野妹子,如果他两天直接返回扶桑,你就不要管他,但若是他饶路他行,你就吩咐跟着他的那个人,格杀勿论!” 宇文伤见到杨广杀气盈面,狰狞异常,心中顿时一凛,连忙应了一声遵旨,然后迅速地退后,到了他处寻找合适的人选。 杨广微微的眯起双眼,他望着宇文伤的高大身影迅疾地行远,星辰般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了莫测的光芒,然后迅速地收敛开去,转过身躯,朝着深宫走去。 归途之中,路过了董淑妮所居住的归雁院,杨广不经意间,远远地发觉了院落的大门外,那晚所见到的纪倩正站在那里,两天没见,纪倩却似乎减色不少,杨广疑惑地仔细打量,适才察觉到,原来却是她那身怪模怪样的穿着打扮,掩去了她的风华。 纪倩见到,脸上忽然现出喜色,但旋即便敛了开去,转身走进了归雁院的院门,杨广微一沉吟,然后继续向石青璇所居住的璇玑阁行去,但是,当他走出十丈之外,却愕然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队伍的后面竟然缀上了纪倩这条尾巴。 杨广微微的蹙眉,放缓了脚步,但随即便发觉纪倩亦是放慢了步履,杨广又加快了步伐,而纪倩亦是随着紧走了起来。 杨广的心中不由地腾生起了阵阵疑云,侧身用余光看了看吊在身后远处的纪倩,先是挥手示意随行的宫使先行回去,然后转身迅速地钻进了路旁的那片树林。 须臾之后,纪倩的俏丽身影匆匆而来,她走到了杨广刚才消**影的位置,左右的一看,樱唇微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咦,然后亦是转身钻进了树林里面。 隆冬时节,树叶凋零,树林之内,光亮一片,抬头处,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天空,但纪倩在这片并没有多大的树林里转了几圈,还是没有发觉杨广的身影。 “咦,他却是到了哪里?”纪倩在原地缓缓地转着娇躯,四处张望,口中惊讶地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莫非是已经从别处出了树林不成?” 纪倩正在喃喃地自语着,突然之间,她身后的那棵大树后面,悄然转出了杨广那修长昂藏的身躯,只见他无声无息地闪到纪倩的身后,低头凑到了纪倩的耳边,低声说道:“纪倩姑娘,你是在找朕吗?” 这一声虽然微如轻风低鸣,但听在纪倩的耳里,却如同霹雳一般,刹时之间,她吓了一大跳,惊声尖叫了一声,然后,旋风般的转过了娇躯。 “……”纪倩脸色有些苍白,她怔怔地看了杨广一会,适才回过神,轻盈地施了一礼,口中嘤嘤地说道,“奴家纪倩,参见陛下!” 杨广哈哈一笑,上前就要搀扶起纪倩,纪倩的眼中却闪过了一道警惕的光芒,借着杨广的势子,迅速地站将起来,而且脚下悄悄地向着后面移出了两步。 第一第304章 报酬 杨广哈哈一笑,上前就要搀扶起纪倩,纪倩的眼中却闪过了一道警惕的光芒,借着杨广的势子,迅速地站将起来,而且脚下悄悄地向着后面移出了两步。 杨广见状,脸上微微的一愕,旋即便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纪倩好一阵,适才低声笑道:“你的这身模样,倒也挺别致的啊。” 的确,此时的纪倩,白皙柔嫩的玉颊涂抹上了厚厚的一层脂粉,犹如远黛般的眉毛亦是描绘得即粗又短,那一点朱唇,更是毫无节制的抹上了浓重的血红胭脂,看上去就仿佛开裂的石榴一般,异常的难看。 杨广可不会相信纪倩的品位会这个般的奇差,他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凝视着纪倩那双依旧清澈若泉的美眸,含笑说道:“为甚么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呢?” 纪倩闻言,芳心之中顿时一怔,但她的那张涂抹得一片惨白的脸蛋,却是没有丝毫的异色,仿佛没有听见杨广的问话,纪倩先是朝着杨广,然后郑重地说道:“陛下,先前您曾答允阴小纪,要为寻到哥哥,不知现在可已经有消息了否?” 杨广登时啊的一声,他伸手抚额,恍然道:“若非你提起,朕倒险些忘了这事了。” 纪倩的脸上不动声色,但芳心之中却是暗暗腹诽,心道皇帝果然是信不得,小纪妹妹到底还是太过幼稚,什么不相信,偏偏相信皇帝会将她哥哥的是放心在心上,看来皇帝图的,真的不过是她的美色罢了。 杨广并非纪倩肚子里的虫子,当然不知纪倩心中所想。否则,说不定他当场就会气得恼羞成怒,“图”了纪倩的美色了。 “是这样的,”杨广含笑说道,“与你和小纪姑娘见面后地第二天,朕便命人暗中赶赴辽东,打探小纪姑娘的哥哥的讯息了。不过路途遥远,而且那里为叛逆高开道与罗艺所占据。到处都是横行的狼盗,局势异常的混乱。所以一时也没传回什么消息。” 纪倩听见杨广的解释,好似恍然醒悟的点了点螓首,但是她地那双明眸流露出来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半信半疑地色彩,但她的语气却是显得很感激:“原来是这样。^^首发 小说 ⑸⒛0 ^^奴家代小纪妹妹多谢陛下大恩。那么,陛下。奴家先行告退。” 杨广却是伸出右手,拦住了纪倩。说道:“先别忙。纪倩姑娘,你回去后,叫小纪姑娘千万别着急,她哥哥历经磨难,却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地,你便叫小纪姑娘耐心等待他到来团聚了便是。” 纪倩闻语,登时诧异地望了一眼杨广,她倒是没有料到杨广居然能说出这般细心体贴的话语,霎时间。她的芳心一动。对杨广的感观顿时稍稍的改观,当下她又施了一礼。道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就要沿着来路,向着树林外面走出去。 便在此时,蓦然之间,却见到眼前陡地一花,然后,杨广地昂藏身形便骤然闪现在眼前,只见他张开双臂,脸上绽出了莫测的笑容,截住了自己地去路。 纪倩登时吓了一大跳,她神色慌乱地看了看静谧寂寂的树林四周,芳心之内马上怦怦的乱跳,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忖道:难道,他终于原形毕露,狂性大发,要对我用强了不成…… 这个时候,杨广却是仰天哈哈的一笑:“纪姑娘,先别忙着走啊。^^首发 小 说 5 2 0 ^^难道你刚才鬼鬼祟祟的跟了朕一路,就是单单地为了小纪姑娘的这件事情吗?” 纪倩听见杨广说自己形迹鬼祟,形象甚是不堪,芳心之中顿时生出一股恼怒之意,但旋即又念及他的身份,只好强自压抑了下去,勉强地笑了笑:“是啊,陛下。若非小纪的事情紧要非常,奴家也是不敢凑过来惊扰陛下的呢。” 杨广嘿嘿的神秘一笑:“这么说,在这事情上,你也是承认,朕对你们姐妹俩,是有恩情地,对吧?” 纪倩见到杨广地样子,就敏感地感觉到没有什么好事,禁不住地暗暗腹诽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笑得这么地猥亵?而且,身为皇帝,还这么的小鸡肚肠的!哼! “这个……”纪倩的美目宛转,摸棱两可地说道,“应该算是吧。” 杨广听见,脸上顿时一变,他虎起了一张俊脸,不悦地说道:“什么叫做应该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其中难道很难区分吗?” 纪倩顿时一惊,她没有想到杨广说翻脸就翻脸,简直比翻书还要快,偷偷地望了一眼面色沉凝如水的杨广,她在芳心之中禁不住地暗暗诅咒,但此时杨广的问话却是不能不回答,当下亦只好硬着头皮,强笑说道:“是奴家说错了!是有恩情。\\\” “这就对了嘛,”杨广马上开颜笑道,他的这一下迅速之极的面色变幻,顿时又是引发了纪倩的一阵诅咒,只见他轻微的一笑,继续说道,“你先闭上眼睛。” 纪倩“啊”的惊讶叫了出声,迷惑不解地朝着杨广望去,杨广见状,立即向她瞪了一眼,纪倩吓了一跳,没敢疑问出声,犹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眸。 须臾过后,纪倩正在暗自奇怪的时候,忽然之间,她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迅速地接近身旁,转瞬之间,她便感觉到两片温润贴到了自己的左眼,接着又是右眼,纪倩惊诧地睁开上眸,恰好见到杨广那张俊秀无匹的脸庞从自己眼前稍稍的退后。 纪倩登时明白了过来,她的嘴唇微张,发出了一声惊叫,脸蛋双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看不出什么,但是她的耳脖后面,还有修长雪白的玉颈,却是蓦地羞红起来,她怔怔地看着杨广,一时之间,芳心之内百味纠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广促狭的一笑:“幸好眼睛没被你打扮过……刚才的那两下,是你们姐妹俩预付的报酬。”说罢,他忽然地仰天发出了一阵哈哈的大笑,然后转过了身躯,大踏步地朝着树林的外面走了出去,少顷之后,便消失在正在怔然伫立的纪倩的视线之中。 接下来的一连十天,除开扶桑使者因为想要跑到河北乐寿,却被刺客暗杀的这有朵小浪花之后,都自无事。 正月二十二的那天傍晚,一支庞大的船队缓缓地靠到了江都最大的章云码头,但是因为码头周围五里,已经全面地为驻扎在江都的野战军团、左孝友的荆棘第二军团所接管,所以亦没有人发觉其中有什么异常之处。 二月二十四日,春暖花开,由江淮军改编的磐石第一、二、三军团,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集合训练之后,在李靖、罗士信和阚陵等三位军团长的率领之下,突然自永安郡开拔,朝着林士弘旗帜之下的蕲春郡轰然压迫而去。 而韦云起则率领本部雷霆第一军团,从宣城郡出发,从南面朝着林士弘包抄而去,至于还没有经过整编的水师八千人,则是乘坐飞轮斗舰,在卜天志的统帅之下,沿着长江浩浩荡的荡逆流而上,到得蕲春郡望江城,便迅速地转入了大官湖,遥遥地望着驻扎在湖中水鸟岛边的那座水师大寨,但是一时却又没有动静。 霎时间,长江下游沿岸,战云密布,两军陈兵相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正在豫章郡城、准备纳前大江联盟盟主江霸的遗孀、现在的大江联盟主事人郑淑明为正妻,并为其准备封后大典的林士弘,听闻前线情势,顿时大吃一惊,当日他得到神秘人的线报,前去追杀杨广等人,但是却毫无所获的时候,就知道杨广肯定会有所报复。 但是,林士弘却没有想到,杨广的报复来得却是这般的快,这般的凌厉。这等局势之下,林士弘却是没有了心情去准备封后大典,当下他亲率自己的近卫军三万人,乘着大江联盟的船只,迅速地赶到九江前线,亲自压住阵脚,随行的,还有他的准皇后郑淑明。 林士弘在亲赴前线的同时,还听从了准皇后郑淑明的建议,派人携带着他的亲笔信,赶赴巴陵郡城,面谒萧铣,信中自是说及了唇亡齿寒之类的话语,并请他出兵援助自己。 虽然与林士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亦已交锋了数次,彼此之间仇恨深重,但是,萧铣亦是有些小聪明,他知道,若是林士弘这次垮了的话,自己离败亡亦是只有一线之隔了,当下便强压下心中的忿恨,就要派出自己的精锐水师,且运送精悍步卒,前去给林士弘助阵。 但是,便在这个时候,寇仲率领着他的暴风第三军团,忽然从安陆郡冒了出来,并且迅速地渡过了汉水支流,竟然一边监视着竟陵军的李唐军,一边还隔着汉水,遥遥地窥伺着萧铣的汾阳郡,萧铣吓了一大跳,连忙按耐下了发兵援助林士弘的念头。 第一第305章 双雄 二月底,正值春暖花开之际,这个时候,隋廷大举进攻林士弘的消息,经由有心人的有意而为,直接通过最为快捷的方式,迅速地传播天下。 一时间,天下耸动,诸侯一边抓紧时间互相串联,储备战略物资,一边纷纷地派出无数的耳目,朝着江淮南部大地打探具体的情势。 事前,谁也没有想到杨广会选在这个时候,对林士弘展开攻势,但事后,有几路诸侯却觉得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李唐攻占了襄阳、竟陵两郡,等于遏制了大隋的其他去向,诸侯在天下布局之中,几乎已将大隋死死困住,使他难伸手脚。 倘若大隋朝廷还在沉默,再不有所动作,待到周围诸侯之间的合围之势大成,恐怕到时大隋形势更是被动,说不定还真的只能成为割据势力了。 杨广这一出手,天下诸侯亦是各有反应,长江中游的萧铣,因为被寇仲的暴风第三军团所牵制,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麾下的机动部队,更是全部派到汾阳郡,与寇仲的部队隔着汉水,遥遥对峙。 而他那小心翼翼但又不断地延伸的疑虑视线,却是破开了重重的空间,在江都和九江这两个地方不住的逡巡,竭力地想要看清尚且披着层层面纱的局势。 正在山东半岛、与孙向东的雷霆第三军团和宇文成都的荆棘第一军团,紧张地对峙着的窦建德部下刘黑闼兵团,遵照窦建德从乐寿大本营迅速传来的指令,开始有所异动,二月二十六日,他更是配合着退缩到黄河南岸河畔的孟海公与徐圆朗两部,朝着孙向东所在的东郡缓缓地移去。 洛阳北面,太原郡的李唐军亦是不甘寂寞,他们在来自长安李渊的指示之下,兵发南面百里之外的上党郡。遥遥地牵制住洛阳方面地兵力,务必使其抽调不出丝毫的力量、南下增援即将展开的南方战役。 而在洛阳西面,李渊亦是命令他的堂弟李神通,兵出弘农郡,跟已经调将过来的雷霆第一军团杨公卿部,以及荆棘第三军团裴行俨部。相隔着八十余里,在中云山下驻扎了下来,隐隐地威胁着洛阳方面。 李渊这两方面调兵的用意,其实并不难猜,他打地主意,不外乎分流掉强大了许多的大隋的军力,好让杨广方面与林士弘方面打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役,而且,他还希望这两方打得越久越好。最好还是打成两败俱伤,大伤元气,日后好让他轻松收拾。 诸路叛逆各有行动。正在江都坐镇地杨广闻报之后。当然不会视若无睹。当下接连下了数道旨意。命令各路大将便宜行事。最后。更是叫商秀徇赶回飞马牧场。率领她地马场精锐骑兵。共有万骑。气势汹汹地向竟陵郡压去。顿叫李道宗不敢小觑。 另一方面。杨广又叫暴风第一军团地最高大将秦琼出面。请镇守荥阳地徐世绩起兵相助。徐世绩与秦琼会晤之后。一番长谈。终于还是接受了杨广地调令。亲自率领两万大军。沿着黄河南岸直行而下。朝着孟海公与徐圆朗两部逼迫而去。 直到二月二十八日。双方以及各路诸侯。都没有发生哪怕一起地交锋事件。但是。弥漫在黄河中下游、长江中下游上空地那层彤彤战云。却是愈来愈浓厚。而这场盛况空前地大战役。更是牵动了无数人地心。令得他们地心弦禁不住地都绷得紧紧地。 黑云压城城欲摧! 二月二十九日地上午。便在这个异常紧张地时刻。依旧繁华如梦地江都城外。一白衣人。一蓝衣人。同一时刻。分别从江都地南门和北门进入了江都城之内。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已经被杨广派到宫外协助左孝友整顿江都防务地宇文伤。面现沉凝之色。他匆匆地踏入宫门之内。向禁卫要求面谒杨广。 此时地杨广。正在宫门附近地议事小厅之中处理政事。听闻宇文伤在外求见。他稍稍地沉吟了一下之后。便将手中地奏折合上。挥手示意旁边地宫使。将其唤将进来。 宇文伤一进来,匆匆地施了一礼,然后就沉声禀告道:“陛下,老臣的部下已经探察到,天刀宋缺与邪王石之轩,都是单人一人,而且已经进入江都城之中了。” 杨广闻言,轩眉禁不住地一耸,脸上更是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惊讶之色,他有些不能置信,伸手按住了身前的几子,霍然站将起来,口中沉声问道:“果真?” 这也怪不得杨广如此的诧异。 先说石之轩,石之轩号为邪王,行踪向来神出鬼没,即便是他的心腹小弟安隆,也摸不着他的衣角,而要找到他,也只能在特定的地方留下暗号,请求与他见面,至于见面的地点,都是由石之轩通知到地,其踪迹诡异神秘至此,但是,这次竟然让宇文伤手下的人查探到他的行迹,这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生疑的事情。 再说宋缺,此人的行踪,虽然比起石之轩要透明清楚的多,但是,等闲之人却是难以看到,一来,他若是外出,时间定然短促,而且旅途亦是局限于南方,甚至只是岭南之地,二来,除开旅行,他大多时候,都是缩在宋家山城中的磨刀堂,苦修天刀技艺,即使是宋家山城之内的人,包括他的弟弟宋智、宋鲁在内,都很难见到他一面。 这么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地超卓人物,居然在一天之内,同时地出现在江都城中,而且,居然还被宇文伤手下的人发现了踪迹,这事情……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石之轩露出庐山真面目,出现在江都城中,这还好解释,但是,宋缺地骤然现身,却是叫人心生疑惑了……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缘故,但是,这究竟却是什么原因呢? “是的,陛下。他们两人真的已经进入江都城中,老臣听见手下来报之后,心中还有怀疑,后来就悄悄地过去探询,见到果然就是他们两人。” 宇文伤对杨广的惊讶也没有感到奇怪,他说到这里,两道白眉陡地一竖,眼眸中射出两道凌厉的电芒,寒声说道:“陛下,石之轩虽然乃是石贵人的父亲,但是看石贵人的样子,却似与他势不两立,不若我们就将他留在这里。” “至于宋缺,此人乃是岭南宋家的中流砥柱,在宋家有着天神般的地位,但是,只要除了他,宋家自然会不战自溃,这样一来,当可省去了我大隋的一大麻烦。” 杨广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对宇文伤的大胆建议,亦是不置可否,他缓缓地走出了上首的座位,微低着头,在旁边慢慢地转来转去,细细地思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那星辰般的眸子闪现出了一道奇怪之极的异芒,然后,他猛的抬起了头。“老卿家,”杨广忽然笑眯眯地凝视着宇文伤,温声轻徐地说道,“当今天下,你亦是武林中屈指可数的绝顶高手,这数十年间,可与石之轩以及宋缺交手过没有?” 宇文伤没有想到杨广思虑良久之后,竟然会问出这类问题,当下他的那张老脸顿时微一错愕,眼中亦是掠过了一丝疑色,但又迅速地收敛开去,只听见他恭声答道:“回陛下,老臣虽然对他们是闻名已久,但都是没有机会与他们交锋过。” 杨广点了点头,含笑说道:“那依你的感觉,他们两人之间,谁的修为更为深厚?” 宇文伤皱了皱眉,微一沉吟,一边思索,一边缓缓地说道:“石之轩与宋缺,可以说是中原之中最为出色的那几人之二,不过两人从来没有交手过,若是硬要分个高低胜负,依照老臣的第一感觉,还是认为石之轩的胜面更高一些。” 杨广哈哈的一笑:“是吗?不过两人都没交锋过,你在这里怎么说都没有说服力,这样吧,你出去想个办法,让人引着两人,见上一面。按照宋缺的性子,又因为当年碧秀心的缘故,若是见到石之轩的话,肯定的按耐不住,两人之间定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到时候,我们一看,就知道两人究竟是谁高谁低了。” 宇文伤闻言,心中突然莫名的蓦地一寒,但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异色,他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倒退着退出了厅中。 杨广看着宇文伤远去的身影,眼眸闪过了莫名的光芒,但旋即之间便收敛了开去,他默默地沉思一下,然后转身返回到旁边的座位之中,拿起了先前的那份奏折,仔细地看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杨广缓缓地站起身,他先是招了一个宫使进来,命她收拾好几子上的东西,而他自己,则是悄悄地从后门进入了深宫之中。 片刻之后,杨广换了一身便服,戴着一张面容平凡的面具,从容地来到宫门那里,出示了宫禁中的信物之后,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皇宫大门,行至大街之上,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第一第306章 杀机 凉风徐徐地吹拂过了宽阔的大街,抬头望时,只见蔚蓝的天空中,那温煦的冬日正高高的挂在天空之上,投照下来了片片温暖的阳光,但是却没有丝毫刺眼的感觉。 徐疾有致的行走在宽阔的大街上,看着身边神色轻松、似乎全然没有受到前线战事影响的平民,宋缺的那张几若天神的俊脸顿时微微一动,眼眸中更是射出了若有所思的光芒。 此时的宋缺,正穿着蓝色长袍,但是他的体型雄伟如山,便像标枪般挺立着,丝毫不显臃肿,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盘成发髻,用一束新鲜的红巾扎着,他的那张没有半点瑕疵的俊秀脸庞上,眼眸精芒闪闪,神采飞扬,虽然两鬓星星点点,但是却没有半丝的老态。 但更加引人注目的是,虽然他的身后背负着一把造型奇古的厚背长刀,配着他那高大雄猛的身材,整个人的气势异常的威猛,仿若天神降世。偏生正在背负双手、徐徐前行的他,浑身上下竟然亦在散发着一股饱学儒者的翩翩气质,风度儒雅至极。 这般世所罕见的人物,自然引起了周围众人的注意,但是,宋缺却当然是不会在意周围那些人意思复杂的异样目光,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朝着江都城最北面的皇城的方向行去。 “杨广!圣极宗宗主!向雨田的嫡传!哼!想不到当年我倒看走了眼!” 每当踏出一步,宋缺便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更加的***,胸中的战意更是熊熊地燃烧,但是,偏生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两道目光亦是平静如井水,毫无波澜。 便在这时,忽然之间,街边忽然闪出了一个身材魁梧的锦衣汉子,只见他跨步行到了宋缺的面前。然后朝着宋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在下仲风,见过宋阀主。” 宋缺凝视着这个锦衣汉子,淡然自若地说道:“你从城门口就跟住了我,辛苦你了!你这时候忽然跑出来,是你的主上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说吗?” 仲风闻言。脸上禁不住地现出了骇异地神色,他的心中对宋缺更是敬畏,微微后退一步,态度愈发的恭谨,他低眉顺眼地说道:“宋阀主,在下是来传话的。你的老朋友邪王石之轩,邀请你到城西的蜀岗苑一会。” 说完这话。仲风朝着宋缺恭敬地施了一礼。也不待宋缺回答。他便飞快地转身过去。迅速地混入了人群。转瞬之间。身影便消失不见。 “石之轩?” 宋缺那张犹如岩石般地脸庞。终于微微地一动。他喃喃地念了一声。那双眼眸之中陡地迸射出了仿若刀锋般地凌厉寒芒。旋即间便收敛开去。他冷声一哼。然后身躯转左而去。 江都城西。蜀岗苑。 这里原是杨广当年初下江都时候营造地皇室园林。只是前年忽然失火。将整座林苑都烧去了一大半。变作了废墟地一般。因此便逐渐逐渐地便荒凉了下来。不过。到底曾经是皇室园林。因此。虽然地处偏僻。而且没有士卒把守。但还是没有人敢于轻易地踏足内里。 伫立在残缺地苑门之外。宋缺极目四望。只见宽广三里之地地园林之内。往日地那些平整如坻地茵茵草坪。长满了野草。时当隆冬。野草枯黄败落。更是平添了一股荒芜地气息。 放眼望将进去,只见以前的那些掩映在树林之间地精美雅致的苑落精舍,此时此刻。林木郁郁葱葱。愈发青翠,而且尤自的矗立高耸。但那些精舍却已经坍塌了近半,有好几处,甚至是化作了小山似的灰烬,令人看见,更是生出凄凉悲怆之感。 宋缺看到这里,脸容蓦地掠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只听见他谓然一叹,然后便抬步从敞开的苑门踏将进去,进到里面之后,宋缺却没有再作张望,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当即便沿着宽阔笔直的碎石路,朝着林苑最深处的那座掩映在青翠松柏之间的亭阁,径直地行了过去。 片刻过后,宋缺终于行至了松柏间地亭阁前面,这座亭阁在前面的那场大火之中显然没有受到波及,保存得十分完好,只见斗角飞檐,白墙朱瓦,亭阁大厅的墙壁之上,更是绘描有无数幅连贯的精美仕女牡丹的彩画,让人看得目驰神迷,陶然心醉。 但宋缺却似乎视若无睹,他走进亭阁里面宽达数丈的大厅之后,看也不看四周,第一时间就把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正负手背对着自己、伫立在西面栏杆前的修长身影。 “石之轩!” 宋缺见到这个渊亭岳峙的身影,心中缓缓地沉寂了下来,他的面容一肃,口中沉声喝道。 栏杆前面地这人徐徐地转过身躯,只见他面容俊秀,两鬓微霜,眉如剑锋,双眸若星,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说不尽的夺人心魄的邪魅气质,正是圣门第二人邪王石之轩! “宋兄,”石之轩的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笑容,缓缓地说道,“你好象迟到了。” 宋缺微仰起头,哑然失笑:“是你早来了哩。对了,你可知我们两人的邀请人到了没有?” 石之轩闻言,微微一笑,慢慢地向着身前踏出一步,口中悠然说道:“应该已经到了,不过,他好象不太愿意这么早就现身出来,似乎想在那之前先看一出好戏哩。” 宋缺听见这话,心中登时蓦地一动,他在岭南的时候,便早早听说了杨广这个圣门圣极宗的新代圣帝,悟通了当年一代雄杰燕飞与上代圣帝向雨田两人合著的秘策《神典魔藏》,身负盖世绝学,据传言所说更是修习了一门威力强横地无形气剑,连号称是中原第一人地宁道气,都惨败于他手中,而圣门第一人阴后祝玉妍,亦是为他所败,且被其囚在深宫之中。 “是吗?那位圣帝连你这位岳父大人都瞒着?”宋缺那张俊秀的脸庞绽出了似笑非笑地神色,忽然仰天长笑道,“看来你虽是他的岳丈,但他一如你的女儿那般,并不卖你的帐嘛。” 石之轩的面容一冷,口中缓缓地说道:“宋缺,看你的样子,是真的很想跟我斗上一场?” 宋缺微微颔首:“正是!这一场架,我已经盼了二十年了哩。”他的语音轻柔徐徐,脸容上更是含蕴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但话中之意,却是饱含着一股冷森的意味,令人浑身战栗。 石之轩听见这话,亦是露出了别样的笑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双手依然负后,但双眸异芒大盛,冷冷地注视着宋缺,瞬也不瞬,口中徐徐地说道:“你我彼此都是闻名已久,遗憾的是在往日一南一北,从未谋面,今日一见,正是时候,某家也可一逞心愿哩。” 宋缺与石之轩乃是江湖之中,同一时期的最为超卓的武学奇才,他们各自的成就亦是非同等闲,但可惜的是,往年的石之轩向来是化身千万,行踪诡秘,无迹可寻,而且他的活动范围大多是在北方,最近的二十年,更是深入草原西域,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宋缺在青年时代虽然也有过行走江湖的经历,但是遇到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之后,便迅速地返回岭南,从此很少履足岭南之外,大隋统一天下之后,甚至再也没有跨过长江。 因此两人虽然对彼此都是听闻已久,但就是从没有会面。虽然是素不谋面的两人,但是彼此之间却生有宿怨。 相对石之轩而言,当年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为了配合所谓的四大圣僧追杀石之轩,曾经请求宋缺用他的宋阀势力,帮助她挖出石之轩的行踪,宋缺答应了,且在有个时候,很大程度上给石之轩造成了麻烦,因此石之轩对宋缺却是有些看法的。 从宋缺的角度出发,宋缺对石之轩可谓是颇为愤恨,因为当年慈航静斋派出行走江湖的一代玉女碧秀心,乃是宋缺的知交好友。 但碧秀心嫁给石之轩不久,便香消玉殒。 一代红颜,化作尘土,身为知交的宋缺,自然是悲痛异常,没过多久,梵清惠便传言给宋缺,说道是石之轩利用其所自创的《不死印法》秘卷,害死了碧秀心,宋缺听说之后,自是忿恨异常,后来听说碧秀心遗下了女儿石青璇,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忿怒适才慢慢地变淡了些。 此时,忽然见到了石之轩,登时勾起了宋缺的往年记忆,心中自然是杀机大起。 “多言无益,还是手下分个胜负吧,”宋缺冷声哼了一句,蓦然之间,宋缺的眼眸中迸发出了两道冰冷锋利的寒芒,空气之中犹有电光闪过,只听见他陡地厉声喝道,“看刀!” 这一声厉喝刚落,宋缺的右手倏地后探,同时之间,他那高大的身躯纵身跃起,化为了一道划破层层空间的青色闪电,朝着正在灼灼望将过来的石之轩,疾射扑下,伴随着他的身影的,还有一道璀璨无比、匹练也似的森寒刀光。 第一第307章 霸诡 宋缺口中的厉喝刚落,右手便倏地后探,同时,他那高大的身躯猛的纵身跃起,瞬间便化作了一道划破空间的青色闪电,朝着三丈之外,正在灼灼望将过来的石之轩,疾射过去,伴随着他的身影冲天而起的,还有一道璀璨无比、匹练也似的森寒刀光。 刀光甫起,便仿佛笼罩住了整个空间,放眼望去,只能见到刀光如雪,似天罗地网般的由上而下的欺压迫下,在这霎时之间,石之轩只感觉到一股强大无比的杀气,犹如森冷彻骨的汹涌狂流般的,排山倒海也似的奔涌袭向自己。 此时若是换作他人,只怕早被骇得肝胆俱裂,亡魂大冒。 但石之轩当下却是冷哼一声,不退反进,猛的踏前两步,只见他的衣裳无风自动,向着身后狂扬,猎猎作响,待得宋缺疾射而至,刀光厉斩而下的时候,石之轩的双眸一闪,寒芒暴射而出,同时之间,他的右手竖掌,沿着一道玄妙莫测的轨迹,似缓若徐的拍将出去。 只听见“蓬”的一声闷雷般的巨大炸响,笼天罩地的漫天刀光便倏地收敛开去,在这刹那之间,两道人影亦是一触即分,隔开三丈距离,然后闪现出了宋缺那高大轩昂的身躯。 瞬息之间,宋缺的眼眸中闪过了一道惊讶的异芒,但旋即便被愈加凌厉的寒芒取代,只见他的右手反手一投,锵的一声金铁脆鸣,宋缺竟然将自己的厚背长刀插入鞘中,但同时间,他的身躯猛的微倾,双目微眯,似瞑似醒,但浑身上下,却是散发出了一股强猛庞大的气息。牢牢地锁住石之轩的方位,使人能感觉得到,他的下一波攻势,将会更为狂猛骇人。 石之轩地脸庞亦是呈露出了凝重之色,他亦是微微前倾着身体,左右双手一前一后。如封似闭,气机更是死死地锁定宋缺的全身,只待他露出一丝破绽,便第一时间出手攻袭。 这个时候,场中虽然寂静了下来,但是,两人散发出来的无形气感,却仿佛涛翻浪卷,狂风波荡。在空间之中不断地朝着对方扫描着,探询着对方潜在的薄弱之处。 时间流转,仿如是一瞬间。又好象是万万年,两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但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杀气,却是越来越浓郁,使得场中地空气都几乎凝固了下来。 便在这时,蓦然之间,凉亭之外,猛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啸声,紧接着。一道绿点从栏杆处疾射而入,从正在对峙的两人中间一闪即逝,刹那之间,两人的心中同时一动,但下一瞬息,他们都是没有理会突然而来的那个绿点,而是不约而同的朝着对方发难。只听见“锵”的一声金铁脆鸣,已经插入鞘中,但尤自握在宋缺右手之上的厚背长刀。猛然之间,突然出鞘,那一声金铁脆鸣还萦绕在空气之中,厚背长刀却已经化作了一道雪亮地长虹,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划过三丈的空间,闪电般地朝着石之轩劈将过去。 与此同时。石之轩地左右双手。倏地探前。在瞬息之间。便以迅疾无伦地手法。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外。各自连续地画出了近千个大小不一、角度各异地气劲圆圈。 画完这些气劲圆圈之后。石之轩地左右双手。蓦地撮指成刀。循着一种玄异地轨迹。灵蛇窜动般地穿过刚才虚虚画将出来地千个气劲圆圈地每一个地中央。近乎奇迹般地挂在了自己地左右双手地手腕处。接着。便见到石之轩地身影仿如鬼魅般地倏地标前射出。同时。他地双掌如切如推。迎着那一道长虹般地雪亮刀芒印将上去。 雪亮银团般地刀光之中。蓦地传出了宋缺地冷哼之声。下一刹那。只见宋缺已经欺到近前地身躯。骤然停住。他挺直了身躯。浑身上下地袍服衣裳无风自动。好似猎猎旗帜般地向后狂扬。须眉亦是簌簌地飞扬。形态愈加地威猛无涛。状若天神。 同时间。他地右手腕猛地一颤。登时之间。那一道破空长虹般地雪亮刀芒。马上幻为了九道之多。宛如九头咆哮着巨龙。朝着正在扑将上前、合掌印至地石之轩。一往无前地斩落。 便在这刹那之间。两人四丈空间地空气。似乎都被宋缺幻化出来地惊天动地地九道刀芒吸得一干二净。周围地虚空就仿佛凝滞了地一般。教人生不出半丝地抗拒之心。骇人至极。 石之轩轻哼一声。身影倏停。脚下连连挪移。身如鬼魅。同时双掌一阵摇晃。眨眼之间。竟然幻变出了漫天弥地近乎无穷无尽地掌印。似虚若实。一波接着一波地印了过去。 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 气劲交击的闷响不绝如缕,却是石之轩的掌锋接连不偏不倚的印中了宋缺那把厚背长刀的刀脊,劲气横溢滚荡之间,宋缺幻化出来的九道凌厉无匹的刀芒,蓦地散了开来,而石之轩变幻出来的漫天印影,亦是烟消云散,两人在这瞬息之间交换了九次交锋之后,终于双双力竭,他们同时的闷哼了一声,两道身影再次触电般的分离退开,重新隔开了三丈的距离。 宋缺那俊秀无匹的脸庞迅速地掠过了一丝温红之色,旋即不易察觉地消失开去,只见他以刀拄地,双眸浮现出了一丝讶异之色,诧声问道:“你这几下似虚还实,却是什么名堂?” 与宋缺这般的硬碰硬,其实石之轩亦是不太好受,他站稳了身躯,缓缓地呼了一口气,正在暗暗地调息着胸口处***般的劲气,听见宋缺发问,石之轩不动声色,悠然说道:“我自噩梦中苏醒过来,便将毕生所学融会贯通、化繁为简于七式幻法之中,命之为不死七幻,适才的便是其中的第一式幻法以虚还实。” 宋缺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眸中射出了恍然之色,轻柔地说道:“原来如此!邪王秘技,果能一看!”话音刚落,也不见他如何作势,陡然间,宋缺的身形猛的拔地而起,仿佛经天巨鹰般的,一跃便是高达四丈来高的亭顶,宛如卓立虚空,威若天神。 石之轩的眼瞳微缩,猛的抬眼看时,只见宋缺的高大身躯在空中灵巧的一个盘旋,接着,只听见他发出了一声长笑,瞬息之间,身体便变为头朝下、脚向上,流星般的斜斜扑将下来,同时间,他还改为了双手握刀,怒劈而下,取的恰恰正是石之轩此时的方位。 宋缺的这一刀,看似平凡简单,但是,却是因为对手乃是石之轩而激发出来的,实至名归的正为他出道以来最为颠峰之作,几乎达到了以神御刀的境界。 因为宋缺的气机锁住了石之轩的所有变化,而宋缺的这一刀,刀随神走,因此,石之轩根本无从闪避,因为他即使强自闪将开去,但随之而来的,应该便是宋缺滔滔不绝、愈发强凌的刀式,到时候,石之轩只怕只会有招架之心,而无还手反击之力了。 石之轩轻轻地吸了一口真气,功运双掌,便当宋缺迎面斜扑而下,厚背长刀划出了一道雪亮森冷的轨迹,闪电般的劈至面门的时候,他的双掌自下而上,从左右两边合拢过来,于间不容发之际,恰恰地夹住了宋缺劈至面门两尺之外的厚背长刀。 虽然已经是夹住了宋缺的刀锋,但是,宋缺这天下用刀第一高手岂是易与,刀锋虽然停了下来,但是锋刃迫发出来的刀劲,却是顽强地斩了下来,破开了石之轩布下的气劲之后,将石之轩的眉心正中处撕开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石之轩并没有兴趣继续夹着宋缺的厚背长刀,他微微地后仰着身躯,双掌的劲力一吐,顺着宋缺传将下来的劲气,借力卸力,朝着头顶的身后处抛扬而去,同时间,他的右脚无声无息的扬将起来,没有带起半丝的风声,迅疾无比地踢向正要落将下来的宋缺的腹部。 宋缺从容的长声一笑,竟以石之轩为支点,借着厚背长刀被石之轩夹在手中的那点势子,于霎时之间,在离地五尺来高的空中微微的一顿,恰恰的躲过了石之轩的那一踢腿,然后猛的使出千斤坠法,握紧了刚刚从石之轩的双掌之中脱离出来的厚背长刀,突然地落下地来。 石之轩的不死印法与幻魔身法,虽然已经完美地糅合成了没有任何瑕疵的整体,是为不死七幻,但是与宋缺这种跟自己同一级数的绝世高手近身缠斗,实难发挥出自己功法的长处,石之轩刚要旋身以鬼魅般的迅疾身法挪移开去,这时候,宋缺却猛的厉喝一声,陡地踏前两步,同时之间,他凝聚起毕身的劲力,贯注长刀,不管不顾地朝着石之轩的面门挥刀劈下。 石之轩的双眸厉芒一闪,但是却没有与宋缺硬抗,因为宋缺此时的这一刀虽然强横,但是却没有了气机锁定,当下他伸出右手,在劈将过来的刀锋处微微的一触,借着这个势子,他的身躯化为了一片羽毛,迅速地朝着后面飘飞而出。 此刻,宋缺的刀势一而再,再而三,至此却终于的力竭,他的身形亦随之微微的一顿,然后便要提气追着石之轩的身影而去,但便在此时,一个清越宏亮的声音划空而来。 第一第308章 强硬 此刻。宋缺的刀势一而再。再而三。至此却终于的力竭。他的身形亦随之微微的一顿。便当他要提气追着石之轩的身影而去的时候。但一个清越宏亮的声音却忽然的划空而来。 “两位。就请住手吧。” 随着声音的响起。凉亭外面五丈开外的那簇树丛之中。茂密的枝叶陡的一分。一道迅疾的灰白身影倏的跃将出来。就仿佛轻灵的鸟儿般的。翩然投飞了过来。落入凉亭之内的栏杆旁边。恰好与宋缺、石之轩都是相隔着三丈的距离。 宋缺与石之轩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他们互望了一眼。两个身影同时的一顿。伫立当场。然后缓缓的侧过身躯。面色肃然。目光如电。朝着突然现身的这人望将过来。 来人眉如剑锋。目若星辰。面容清俊秀美。看模样只的二十出头的年纪。只见他身穿着灰白袍服。装饰普通异常。但是当他背负着双手站在那儿。笑容徐徐。却有如一柄刚刚拔出寸许的锋利宝剑。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隐而不藏的庞大的气势。教人不由的心悸不已。 石之轩似乎早有预料。他的脸庞没有哪怕一丝的惊讶之色。只是抬起右手。轻轻的拭去眉心处沁出那滴血珠。但宋缺的面容却是克制不住的绽现出了惊奇异常的色彩。片刻过后。宋缺适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目现奇光。若有所思的徐徐说道:“杨广。想不到你真的恢复了当年的相貌!你们魔门的秘法。果然是神奇诡秘。深不可测!” 来人正是悄悄出宫的隋皇杨广。 “阀主远道而来。朕却是有失迎迓。还请阀主多多见谅。”杨广朗声长笑。说到这里。朝着石之轩凝眸望了过去。微微一笑。然后悠然说道。“岳丈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石之轩的神色微动。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朝着杨广施了一礼。却是没有出声说话。而宋缺看了一眼石之轩。然后投目望向杨广。蓦然之间。就想起刚刚不久之前。从自己眼前射过、打破沉寂的那片树叶。他的那张俊秀无匹的脸容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本人早在岭南之时。便久闻邪帝的无双秘技。此刻相见。正是良辰美景毕集。”宋缺面容陡肃。双眸灼灼。异芒大盛。深深的凝视着杨广。缓缓的说道。“邪帝。请赐教!” 杨广闻言。脸上登时现出了一阵错愕之色。他没有想到。宋缺竟是一个武狂。刚刚跟石之轩这个邪王打了一架还觉的不过瘾。居然还要跟自己单挑。当下他心中苦笑一声。心道自己挑唆宋缺跟石之轩干了一场。没料到最后竟然引火烧身。惹起了宋缺的战斗**。 “阀主远来是客。大动干戈岂非焚琴煮鹤。大煞风景?”杨广轻轻的咳嗽一声。然后微微一笑。缓声说道。“朕已经在宫中备下宴席。准备为阀主与岳丈接风洗尘了哩。” 石之轩抬眸凝视了宋缺一眼。忽然笑了一笑。然后默不作声的走到了旁边。背负双手。朝着两人饶有兴致的望将过来。杨广见到他那一脸看戏的模样。心中顿时一阵气结。 但这时候。宋缺却已经提起了拄的的厚背长刀。他抬眼定定的凝视着杨广。眸间突然暴**光。似乎全然不见杨广脸上的苦色。口中厉声大喝道:“看 说罢。宋缺便猛的踏前一步。只听见“噔”的一声。凉亭之内的整个的面都似乎剧烈的摇晃了一下。随着他再次抬起右脚。同一时间。宋缺双手缓缓的擎起了厚背长刀。然后简简单单的竖了起来。向着三丈之外的杨广似徐实疾的劈了过去。 杨广见到宋缺这么平平无奇、没有半点花巧变化的一刀。却是面露凝重之色。他能够清晰的感觉的到。随着宋缺缓缓的举刀。自己身周两丈的范围。都为宋缺沉重凝滞的刀势所牢牢的锁住。而自己除开格挡硬碰一途。竟然已经没有其他的对措。 而当宋缺刚刚举刀的时候。与杨广还隔着三丈的距离。但是当他仿佛托着泰山一般。将厚背长刀缓缓的举到头顶三尺高、便要劈下之时。他竟然已经跨到了杨广身前的五尺之外。 “哈!”当此之时。陡然之间。场中风声倏起。只见宋缺的须发飞扬。衣裳狂舞。眼眸中暴射厉芒。他怒喝一声。双手紧握中的厚背长刀挟着风雷之势。疾如电闪般的猛劈而下。 与此同时。杨广的双眸亦是精芒四射。他的脊背宛如弓背一般。猛的一紧一张。霎时间。整个人突然间好似脱胎换骨。拔高了许多。变成了一尊天的间的魔神。下一瞬息。他的那只右拳撕裂了身前无数层空间。裹着凄厉的呼啸。朝着当头劈下的那柄厚背长刀怒轰而去。 宋缺的眼中闪现出了一丝讶色。在这一刹那之间。他只觉的整座凉亭、甚至是整片天的都失去了颜色。呈现在他的眼中。占据他的视线的。只有杨广那充天满的、狂猛至极的拳头。 宋缺的眼中蓦的一亮。大喝一声:“好!”但他那英俊无匹的脸庞却是没有半丝的波动。话音未落。倏忽之间。他换作了单手提刀。右腕迅速一转。便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玄奇秘奥的半弧。霎那之间。厚背长刀那个下劈的势头蓦的一变。改为了横着削向杨广的左肩。庞大汹涌如同钱塘江潮的凌厉刀气。亦是化为了丝丝的阴柔刀劲。清风细雨般的扑面洒去。 杨广见到宋缺这翩若蝴舞的一刀。眼中登时闪过了一丝赞叹之色。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将至强刀势换为至柔刀势。可见宋缺果然是盛名无虚。运刀之法。已经臻达无上化境。 杨广还没有反应。宋缺的刀势再变。只见他的脚下接连踏动。在周围六尺的范围内左右的挪移闪动。同时之间。他挥舞着手中的厚背长刀。举重若轻。倏忽之间。便幻化出了万千道白茫茫的刀芒。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刀劲罗网。朝着杨广迅速的笼罩过去。 刀气厉啸之声仿佛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刹那之间。杨广的感应气场中失去了宋缺的位置。他再也不能分辨出来。在这万千道刀芒之中。究竟哪一道才是宋缺真正的杀招。 千钧一发之际。杨广忽然闭上了眼眸。迎着笼罩过来的漫天刀芒。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真气。然后猛的吐气开声。霎那之间。闪电般的轰出了无数拳。拳拳都是蕴含着实劲。 “以拙破巧?”漫天的刀芒之中。蓦的传出了宋缺的惊讶之声。接着。他发出了哈哈的一声长笑。油然说道。“虽然没有什么看头。却仍然可称的上一个好字!” 话音刚落。笼罩过来的漫天刀芒。于倏忽之间。猛的收敛开去。化繁为简。变为了一柄实实在在的厚背长刀。迅速的绕到了杨广的左侧五尺之外。呼啸着直向杨广当头劈落。而杨广亦是收去了充塞整片空间的呼啸拳影。转身而对。沉腰坐马。一拳轰出。 “轰”的一声炸响。杨广与宋缺的身影忽接乍分。脚下都是噔噔噔的分别朝着身后跄跄的退出了丈许。而宋缺那张英俊无匹的脸庞更是迅速的闪过了一丝异样的青气。 宋缺的玄功修为。与杨广相比毕竟还是稍差一线。这一次交锋。显然是杨广占了上风。 宋缺提刀而立。脸上神色若有所失。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朝着杨广扬声问道:“邪帝的六脉神剑呢?”便在刚才那数次的交锋之中。他至少已经使出了八成的心力。但没想到还是没能迫使杨广用出其招牌武学六脉神剑。心中自然有些不甘。 杨广虽然没有像宋缺那般的吃了一记暗亏。但是刚才的硬碰硬。使的此时他的胸口气血翻腾。浑身上下亦是不好受。他暗暗的吸了一口真气。强自压下了体内的不适。然后背负着双手。嘴唇微微的一弯。从容的一笑:“阀主的天刀也不是没有带来吗?” 宋缺的脸上微微的一怔。旋即朗声长笑。连道“是极是极”。笑罢。他将手上的厚背长刀往后一插。只听见“锵”的一声。厚背长刀稳稳的入了刀鞘。 杨广见到宋缺这个武狂终于罢斗。收刀入鞘。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当下他便缓缓的上前两步。凝视着宋缺的面容。微笑的邀请说道:“阀主。闲话叙罢。不若就此进宫入宴?” 宋缺转头望了一眼卓立旁边的石之轩。然后转过头。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自古而今。都是宴无好宴!莫非邪帝想诱我入宫。像对付宁道奇一样的将我诱杀之吗?” 杨广面色没有丝毫的改变。悠然说道:“是与否。阀主可敢往之一试?” 宋缺忽然的仰头。发出了哈哈的长笑:“陛下休要再使激将计。我此次前来江都。早作准备。即便是龙潭虎**。我自信仍可全身而出。陛下。请!” 杨广转头朝着石之轩望了过去。笑声说道:“裴卿。不如也入宫一行。如何?” 石之轩听见杨广将“岳丈大人”的称呼改为了“裴卿”。心中顿时了然。不过这本来就是他此来的原意。当下点了点头。缓声应道:“是。陛下。” 第一第309章 舍身 宋缺与石之轩随着杨广进入江都宫,行迹自然为有心人看在眼中,但是他们却是不知杨广与这两人究竟说些甚么。两日之后,两人先后出宫,宋缺自然是返回他的岭南,而石之轩却是转身到了神武府的官衙,奉杨广之旨,出任神武府的录事参军。 这个时候,神武府已经完全取代了兵部的职能,与尚书省并重于朝廷,在神武令之下,分设了军衡、军务、军械、军学、军需、军医、军法、军牧等八司,这八大司,主事为司长,下设各科科长以及各科科员。神武令操持军权,自非人臣所能窥望,当由杨广亲自出任,而录事参军石之轩便为其佐属,负责统筹各司事务,权力竟在各司司长之上。 虞世基、裴蕴和郑善国等人见到石之轩化身的裴矩重新回归朝廷,心中都是又喜又忧,一方面,裴矩在朝中的时候,便与自己这些人交好,现在他进入朝中主军,应该能引他为自己的奥援,但另一方面,他们却也是知道此人在杨广心目中的地位。 虽然他们还不清楚裴矩只是石之轩的化名,而且宫中受宠的石青璇贵妃,还是石之轩的亲生女儿,但是单单从以前杨广对裴矩的那种器重的态度,便知道裴矩的到来,绝对会对目前朝廷的人事造成冲击、打破目前的权力局面,这不能不让虞世基等人生出警惕顾忌之心。^^^^毕竟,今时已经不同于往日,杨广已非他们所能蒙蔽。他们手中地权力也已是不多了。 石之轩何等精明,从些许的言行,已经隐隐地猜到虞世基等人的忌惮之意。但是却没有多加一丝一毫地理会,任命一出。他立刻走马上任,进入官衙,竭力熟悉神武府的运作。 神武府有了石之轩的居中主持,还有韦云起地从旁协助,杨广登时放了心。这一日。阳光和煦,暖风徐徐。杨广偷得浮生半日闲,便用辇车载着行动已经有些不便的素素,还有肚子微微隆起地石青璇,自到后宫的御苑深处赏看那些正盛开鲜艳的红梅。 其时正当午前,温暖的阳光照映着蔚蓝如洗的天空,令人心旷神怡,放眼所望,只见宽广地花苑之内,绿柏郁郁,奇石嶙峋。****道路两旁。红梅争艳,迎春绽放。让人目不暇接。 杨广坐在辇车之上,正与石青璇和素素两女言笑焉焉,便在这时,不经意之间,却见到左边的小径路口,正背对着他这边、盈盈地伫立着一个曼妙多姿地修长俏影,此女身穿青裳,背负着双手,微微仰起螓首,似乎在凝望着什么,远远望去,有若一尊青玉雕成的美丽神像。 杨广见到,心中顿时一动,他朝着身旁的石青璇和素素说了一声,然后便下了辇车,挥手示意驾车的使女先将车子驱到前边,接着,他就向着左边的那个亭亭玉立着的丽人走去。 “师仙子,”杨广行走到了这个女子的身后,微微一笑,“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朕吗?” “陛下唤我妃喧便是了,仙子之称,妃喧可是承担不起。”这个女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玉容静若止水,淡淡地说道,她偏过螓首,颜容绝美动人,直如九天嫡下凡间的仙子一般,正是被杨广封禁住了全身内劲、幽拘在深宫之中的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师妃喧。^^^^ 杨广见到师妃喧地神色大异平常地飒爽坚毅,神色幽然,眉黛蹙颦之间,居然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小儿女地吸引力,登时,他的心中禁不住的怦然一跳,食指轻挑,若有所动。 便在此时,师妃喧徐徐转身,抬动玉足,朝着林木之间的小径深处缓缓地行进而去,望着她那具曼妙修长、散发出清新幽香的娇躯,瞬息之间,杨广的心头竟然微微的恍惚起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居然跟随在她的身后,踏步向着前面行走进去,幸好,刹那之间,心中突然地涌起了一股冰冷的清流,将他从迷蒙中激醒了过来。 杨广的身体猛的一震,双眸中陡地射出了凌厉的异芒,从后面狠狠地盯了师妃喧一眼,自在心中冷冷地一笑,然后紧走了两步,赶到师妃喧的身旁,与她并肩而行。 师妃喧顿时偏过螓首,悄悄地望了一眼身边的杨广,清澈如泉的美眸中迅速地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神采,她一边朝着前面徐徐而行,一边目光如水,樱唇轻启,轻柔地说道:“陛下,不知道妃喧能否问您一些问题呢?” 这是幽禁生活延续了三个月后,师妃喧首次主动找上了自己。^^^^杨广自然知道,师妃喧肯定有话要说,说不定还会是代表慈航静斋方面作出最后的努力,当下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师妃喧凝视了一眼杨广那张俊秀无匹的脸庞,然后举步缓缓而前,口中娓娓说道:“陛下与我佛门大有前缘,之前对我佛亦是礼敬有加,为何这些时日,却对我佛大肆打压呢?” 杨广听见,顿时仰天发出了哈哈大笑,继而笑声说道:“妃喧,你的记性怎的如此之差?你可莫忘记,朕可是圣门圣极宗的当代宗主,与你佛门天生就是相克的哩。” 师妃喧徐徐地转过娇躯,姿态曼妙动人,只见她睁大美眸,迎接着杨广肆意狂放的眼神,美目射出了深刻深邃的意味,轻轻地说道:“即便如此,陛下可还是大隋的皇帝陛下哩,区区的门派之见,怎么能入陛下的法眼呢?陛下啊,能否跟妃喧说几句实话呢?” 杨广深深地凝视着师妃喧,许久没见,她的容色愈发的吸引人的目光,她轻盈地伫立在那里,丰姿绰约,一袭青色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潇洒飘逸,从容自若。\\\*\\ 那张美若天仙的娇美脸蛋,肌肤欺霜赛雪,有如温润的美玉,没有一点瑕疵,又似清澈的泉水,清新而不沾半点凡尘,这位慈航静斋出道的女子,一如她的那些前辈,都属于那种惊为天人的美,一举手、一投足,一抬眼、一回眸,尽皆动人心魄,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出尘的气质,更是让你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杨广看着眼前的倾国丽人,心中不由地一阵感叹和一阵冷笑,但脸上却是从容的一笑,轻轻地说道:“妃喧自是聪慧,何以要朕直说出来。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长久。至汉明帝始立胡神,然唯西域桑门,自传其教,实乃夷犯中国,不足为信。” “西域之法,无君臣父子,以三途六道,蒙诱愚蠢,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福,口诵梵言,以图偷免。且生死寿夭,本诸自然;刑德威福,系之人主,”杨广说道这里,眼中浮现出了愤怒与激奋,冷声说道,“现今却闻,俗徒矫托,尽皆由佛,这却是何意?” 杨广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已是满面厉色,双眸中更是幽冷森寒,杀意盎然。 师妃喧瞧见杨广满脸狰狞之色,芳心顿时一跳,满是苦意,她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叹息了一声,轻柔缓缓说道:“陛下所言,未免失之偏颇。佛在清净仁恕,果正佛空,而佛法兴自历朝,弘善遏恶,教化黔首,明帝以降,有无尽之善果,陛下所说实是太苛。” “俗世有俗世的规矩法度,空门有空门的约束条款。自此之后,佛门自守佛国,而陛下自管黎民教化,”师妃喧说到这里,停住了脚步,朝着杨广合什说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杨广听到这里,脸上禁不住地浮现出了讶异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师妃喧引自己到这片林子里,说的竟是这番话,难道说,慈航静斋真的要向自己认输,从此退出俗世界了? 杨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师妃喧又作出了出人意表的举动,只见她的娇靥微现羞色,但神色却是清冷,淡淡地说道:“为表诚意,佛门还愿向陛下敬献一件上好的礼物。” “哦,是什么礼物?”杨广脸上的诧色更浓,疑惑地问道。 师妃喧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面对着杨广,缓缓地向着身后倒退了两步,然后,轻轻地抬起两只白皙玉嫩的皓腕,居然当着杨广的面,缓缓地为自己宽衣解带。 霎时之间,杨广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只懂得呆呆地看着师妃喧很快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解了开来,便在他那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那些衣裳轻轻地滑落在草地上,将一具粉雕玉琢、晶莹玉润的雪白胴体呈现在杨广那两道火辣的视线之中。 杨广看着眼前师妃喧的这具洁白如玉且没任何瑕疵的圣洁玉体,那道秀美的曲线,实在是天地之灵秀、动人之极,一时之间,杨广只觉得脑海里都微微的晕眩起来。 呈现在眼前的美丽胴体,飘逸出尘、玉洁冰清,但是最令人惊叹向往之处,更在那纤细合度的身段,衬托出了一对雪玉凝脂般的高耸饱满的娇乳,搭配着那嫩滑圆润的香肩,柔美娇媚到了浑然天成的地步。 第一第310章 不安 杨广看到这里,呼吸当下都禁不住地粗重起来。虽说师妃喧的容貌最多也就是与祝玉妍等女在伯仲之间,但是她那出尘飘逸的仙子气质,以及身为慈航静斋这一代最为出类拔萃的传人的惊人身份,却令她更增一份无可替代的诱惑力。 此时此刻,师妃喧虽然低垂着螓首,但是,她全身的雪嫩肌肤的表层,却蕴藏着淡淡的诱人嫣红,此时的她,虽然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圣洁仙姿,却更具荡人心魄的**媚惑。 刹那间,杨广只觉得浑身火热,口干舌燥,他的目光变得火赤,死死地凝视着下凡仙子般的师妃喧----那清丽脱俗偏又平生冶艳娇媚的玉颊,那秀美柔韧并且晶莹润泽的玉颈,那洁白细腻凝着温滑脂香的高耸饱满的玉女雪峰,还有那圆润剔透的玉脐,那修长柔美的**,还有那片萋萋芳草掩映之下神秘**的幽谷桃园…… 一寸寸皆是无上美妙的胜景,杨广每看一处,心头便随便重重跳了一下,心底一股熊熊的欲焰猛的喷薄起来,他剧烈地喘息起来,倏地向前两步,踏到了师妃喧这一具完美圣洁的仙姿玉体面前,抬起了右手,用食指缓缓地挑起了眼前的这张倾国倾城的绝色丽靥。 师妃喧那张散发着圣洁高贵气息的玉容,此时却已经满是凄婉哀绝之色,而她那雪嫩娇滑的苍白双颊之上,更是无声无息地徐徐滑下了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楚楚可怜,令人心悸。 杨广看得清楚,心头登时如泼冰水,快要淹没在**中的理智立即回转脑海,猛然之间,他倏地收回右手,面色一沉。冷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作出这幅模样干什么?” 师妃喧抬起了白皙纤细的玉嫩右手,缓缓地擦拭去了颊边的泪痕,然后,便闭上了她那双星辰般的璀璨明眸,背负起双手,挺了挺高耸饱满的酥胸。轻轻地咬了咬樱唇,微仰着脸,一副英勇献祭般的神情,清冷地说道:“没甚么。圣帝您不用理会我,请自便吧。” 杨广冷笑一声,他重新抬起右手,缓缓地抚上了师妃喧那娇嫩滑腻的玉靥,当他地大手触碰到师妃喧的雪嫩肌肤的时候,后者那纤美修长、粉雕玉琢的美丽玉体。顿时猛的剧烈地颤栗起来,直若呼啸的寒风之中簌簌发抖地寒号鸟一般。 杨广却似浑然无觉,他的右手在师妃喧的玉颊轻柔地抚摩了一阵。良久之后,适才缓缓地横移到了师妃喧那张吐气如兰、玫瑰花瓣般的樱桃小嘴,师妃喧的檀口之中禁不住地呼出一口轻喘,她紧紧地闭阖着双眼,那具柔若无骨的完美玉体的战栗愈发的剧烈了,而她正自雪嫩晶莹的浑身上下,白皙晶莹地肌肤迅速地蔓延开娇艳的桃红色,妖艳瑰丽得让人晕眩。 首当其冲的杨广看得亦是眩然欲醉,但他迅速地暗运真气。强自将心头重新燃烧起来地欲焰压抑下去,蓦然之间,他忽然地倒退三步,然后猛的仰头,哈哈的大笑起来。 师妃喧感觉到杨广良久都没有举动。正奇怪地时候。便陡然听见了他那张狂地大笑。她地芳心之中顿时放松了少许。同时之间。又泛起一阵诧异。悄悄地睁开眼眸。却恰好见到杨广倏地转身。便要大踏步朝着这片柏林外面行走出去。 “圣帝。您这却是何意?”师妃喧见到杨广真地就要不顾而去。芳心之中轻松之余。又是一阵无从说起地羞恼。她冲着杨广清声喝道。“您是嫌弃妃喧地什么吗?” 杨广猛地停住脚步。但他头也不回。只是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慈航静斋地手段。已然技穷乎?师妃喧。你当你是碧秀心。朕却认为自己并非是石之轩哩。”话音刚落。杨广就没有再行说话。沿着隐约地小径。疾步朝着柏林外面行去。转瞬之间。身影便隐没不见。 听见杨广最后那句话地时候。师妃喧那具完美娇嫩地雪白玉体登时倏地一颤。她那双迷离凄美地双眸。却是射出了迷惘怅然地目光。若是教人看见。足可令之心碎窒息…… 便在这个时候。遥远地荆楚战场之上。却是风雨欲来、战云密布。 而竟陵郡亦不平静。便在郡城东面百余里之外。有一座地势险要地顺安城。此城坐落在连绵群山之间。正好扼住江中平原地大门。只要占据此城。西南面辽阔富饶地江中平原便可握在掌中。在此时。这座顺安城却是已经落入了李唐之手。驻守这里地主将便是史万宝。 史万宝乃是长安人士,平日里结交地痞无赖,拉帮结派,呼啸横行于长安城,称雄称霸,时人敢怒不敢言,前年十一月,因为为李渊的弟弟李神通所打动,协助打开了长安城门,迎入了李渊,有大功,所以被封为原国公,在军中又领右翊卫偏将军,麾下有过万兵马。 去年十一月,李唐大军八万,在李道宗和李神通的率领之下,兵分两路,对襄阳郡和竟陵郡突然发动排山倒海般的攻击,十五日后,两郡均陷,竟陵郡城陷落时候,该城郡守使方泽滔,便是丧生在李神通麾下的先锋大将史万宝的混天棍之下。 便在此时,顺安城中的镇守使府邸之内,史万宝正在亲卫地帮助之下,迅速地将一套鲜艳地明光铠甲披挂上身,同时对正在旁边等候的那些俾将大声说道:“大将军地帅帐已经到了城外的十里坡,你等都随本将过去拜见。” 史万宝口中所呼的“大将军”,却是李神通。李神通,名寿,唐高祖李渊从父弟,李渊在太原起兵之后,他与李秀宁亦是举兵呼应,累有奇功,李渊入长安并且自立李唐朝廷之后,拜他为宗正卿,不久又拜为右翊卫大将军,封为永康王。 李神通的那顶高达两丈的帅帐便立在顺安城郊的十里坡上,而它的周围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连绵营帐,史万宝带领着自己麾下的十数个俾将,入了辕门,穿营而过,笔直地朝着李神通的这座帅帐迅速地走将过来。 史万宝的军职虽然只是右翊卫中郎将,但是却有国公的爵位,而且这两年以来颇立功劳,为李渊所信重,加上李神通与之亦是交好,因此一听说史万宝到来,正在座中与自己的幕士商议军机的李神通,便立即令人请他及其麾下将校进帐。 宽敞平整的帅帐之内,两旁侍立着六名目光锐利的侍卫,而身披着金黄铠甲,外罩宽袍的李神通正坐在上方,他的下首,还跪坐着一个颌下微须的白衣文士。 史万宝率领麾下将校进来,两厢见礼,然后在李神通的下首落坐。寒暄了几句,史万宝便朝着李神通直截了当地问道:“大将军,我们现在就对杨广动手了吗?” 李神通扫了一眼史万宝下首的那些跃跃欲试的将校,笑了一笑,然后微微垂下目光凝视着史万宝,温和地笑道:“怎么了,现在动手,没有信心吗?” 史万宝哈哈大笑道:“怎么会没有信心!攻占竟陵郡全境,我们也不过用了十五天而已。当日若非大将军劝说,我早就出兵南阳郡,窥望洛阳了哩。”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那个白衣文士却微微一笑,徐声说道:“史将军,还是末过轻敌方好。杨广的麾下,亦多贤能,可说是人才济济,绝非可以等闲视之的。” 李神通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缓声说道:“克明先生说的很是,史将军,你此后切莫轻敌了。我们这一次轻易取下竟陵,乃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下一次,却是没有这种便宜可以占了。恐怕,日后打的都是一些硬仗了。” 史万宝虽然出身草莽,但却不是那些不学无术之辈,听见这话,心头顿时一凛,醒悟过来自己这段时间却是有些失却谨慎,当下便站起身,朝着李神通与那个克明先生施礼,脸上满是愧意,说道:“我确是有些轻敌了,多谢大将军与杜先生的良言。” 这个白衣文士杜克明,赫然便是当日李世民的天策府第一谋士杜如晦。 原来,自李世民毙命后,天策府自然而然地解散,杜如晦早先因为竭尽全力地辅助李世民,间中不免得罪了当朝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于是便被两人借故下狱。李神通深知其能,此次出兵竟陵,便向李渊请旨,将他救出,调拨入自己的帐幕。 “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史将军大有古人之风。”李神通微笑一声,徐徐说道。 “大将军,”史万宝谦逊几声,问道,“既然已经决定,那么我们几时出兵为好?” 李神通却没有立刻答话,转而望向了杜如晦,笑道:“杜先生的意思是?” 杜如晦却是苦笑一声,他微微蹙起眉宇,叹息着说道:“其实依照杜某的本意,这一次,我们却是不出兵为好的。不知怎么的,杜某心中老是觉得隐隐不安,可惜一时间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一第311章 出击 杜如晦却是苦笑一声,他微微蹙起眉宇,叹息着说道:“其实依照杜某的本意,这一次出兵,却是需要从长计议、慎重考虑的……不知怎么的,杜某老是觉得事有蹊跷,心中隐隐不安,可惜一时间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李神通素知杜如晦之能,此时听闻他的担忧,神色顿时微滞,轻皱眉宇,若有所思,史万宝却是心直口快,而且因为出身的缘故,他对文人向无好感,当下冷声嘲笑道:“杜先生身为大将军谋主,怎的毫无胆略?今次乃是天赐良机,我等又怎么能束手旁观?” “大将军,”史万宝满脸的激昂之色,朝着李神通施礼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啊!” 李神通听见,神色顿时一动,良久,向着杜如晦徐徐地说道:“史将军说的很是在理,如今三路大军齐齐出动伐隋,杨广虽然兵多将广,但只怕亦是难以招架,这一次的机会确是难以寻觅,我们出兵正当其时,况且皇上早有圣旨下来,我们却是不可袖手旁观了。” 杜如晦只好在心中暗暗地叹息了一声,见到李神通既然下定了决心,他便只有打起精神,缓声说道:“然则大将军意欲东进安陆郡还是北上洛阳?” “洛阳乃是天下第一雄城,而且有重兵把守,城防森严,非是可以轻易陷落,况且从这里赶去洛阳。有千里之遥,劳师远涉,非智者所为,因此我之不取,”李神通徐声说道,“而安陆郡邻近荆楚战场,我若出兵,与该地的寇仲军将产生极大的震慑,若是战而胜之,便可与萧铣军、林士弘军。对江淮的隋军形成优势包围,到时候,杨广可灭、大事可期矣。” 对于李神通地这一思想。杜如晦倒是认为可行,唯今最紧要的。并非是攻打洛阳、削弱杨广实力,而是将萧铣、林士弘这两家不是盟友的天然盟友从困窘中解救出来,不能任由他们让杨广吞并下去,否则杨广得了这么两济补药,恐怕日后更加难制。 大体策略已经商定,三人便对着地形图。再仔细地计议了一番,然后,便由着史万宝带着麾下的将校,出帐而去,安排具体的布略。 江都,皇城,回流宫。轩雅阁内。 “怎么说。你执意想要到同安郡前线?” 杨广放下了手中厚厚地奏折。抬头转眸。望向了身旁地沈落雁。 沈落雁微微地伸展着懒腰。向身边面带微笑地杨广诱惑似地展露着她**地美好诱人地线条。只见她百媚千娇地抬眸一笑。忽然霞烧玉颊。神态娇媚引人。先是横了杨广一眼。然后将身一转。轻移娇躯。轻盈地坐入了杨广地怀内。 杨广还来不及有更多地思考及反应。沈落雁那玫瑰般地香唇便重重地印上他地嘴唇。 虽然两人已经有过接吻地经验。但此刻地沈落雁心中地感想真是难以描述。虽然她与杨广相处地时间。看似极为大胆。但主动献上自己地香唇却是第一次。至此已是她地极限。而此时。她心中地爱郎亦已经回应且引领着她持续地深吻。 杨广经过与祝玉妍、单美仙等诸位珍爱地绝色佳人日久缠绵。其接吻技巧早已非比寻常。此时见到沈落雁自动送上门来。哪里还会客气。 霎时间。他地舌头已迅快地溜进沈落雁地檀口。轻轻地顶开了伊人无力微闭地贝齿。勾出了伊人地丁香小舌。不住地吮吸**。同时还在伊人地两片薄薄地香唇间甜美地轻触浅吻着。口中还不住地吸吮着伊人芳香地玉液。 此时的沈落雁已经是双目迷离,不知人间何世,只懂得从喉咙地深处挤出了几声勾魂摄魄的“咿咿唔唔”的呻吟**,而这却是无端的助长了杨广肆意的攻势。 杨广寸土不让地持续进攻着,同时不甘寂寞的双手也加入了攻城掠地的肆虐中,他不停地抚摩揉捏着伊人的纤腰细腹,沉醉在其中的美人儿军师顿时浑身酥软无力。 杨广眼见美人儿军师已经浑然忘我,任由他火热的舌尖在其檀口中恣意逗弄,粉嫩香舌也美妙地配合回应,更是志得意满,**高涨。 他不断地吮吸吞噬着伊人吐露过来的香液琼浆,却使得自己的喉中反而愈发饥渴了,顾而更加不住地向伊人香唇急着索取,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为止! 良久、唇分。 好不容易等到杨广松了口,得意地凝望着近在眼前、伸手可及的美人儿军师,而刚刚才从深情长吻之中透过气来的沈落雁,却只有娇声急喘的份儿。 虽然分开,但两人的嘴儿却仍是难舍难离,一道闪亮的香唾犹如牵了条线般连起两人,那美妙无比的滋味儿,尤自萦绕在两人的心头。 “陛下,”沈落雁稍稍地喘息了一下,然后娇柔地说道,“你的东溟公主、还有飞马场主她们都能帮你打天下,落雁整天在宫中也是无所事事,也想给你出份力哩。” “什么叫无所事事?”杨广听得好笑,“前些日子我不是已经放你出去到处走了走吗?你说这话,好象我是个大恶人,整天锁你在牢里似的。” “难道不是吗?”沈落雁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着,暗自忖道,不过在嘴里边却是轻轻地笑道,“陛下啊,落雁对征战之道颇为自许,这次就让我到那边去看看吧。”李神通已经有所动作,而杨广也没有闲着。 这段时间以来,杨广已经按照定好的计划,将自己底下的能战之将统统打发了出去。但他前两天却发觉,在同安郡方面因为战略的需要,空出了一道影响甚大地间隙。 虽然也派兵堵着,但终究是没有良将驻守,令人担心。 因此,杨广也有将沈落雁派往前线的意思,这时候,听见她主动请缨,心中欣喜,但脸上却是故意作出迟疑之色。似乎是思索了良久,适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笑吟吟地问道:“我可以让你到前线去。不过,落雁。你却是怎么感谢我呢?” 沈落雁闻言,顿时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听到了最后一句,立即玉靥通红,她娇媚地横了杨广一眼,然后轻轻地从杨广的怀中移出。美好的上半身微微挺直,跪坐了起来。 “陛下啊,”沈落雁的玉颊红彤,但双眸却是射出了热情如火的光芒,大胆地凝视着杨广俊秀无匹的脸庞,语气柔媚无比地说道,“你看落雁今天的妆扮怎么样?” 杨广凝眼看时。只见沈落雁腮凝新荔。贝齿细露,水汪闪亮的双眸隐隐含着几分羞涩地同时。也似乎有些挑逗的气息,玫瑰般的红润樱唇。混合着纯洁优雅、性感冶艳地气质。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在后面以玉簪束了起来,随意地垂下几缕青丝,微微摆动轻扬,衬着洁白莹润地娇颜,平添几分娇俏的魅力。 而她的全身正罩着一袭鹅黄色罗衣,盈盈地跪立在面前,丰姿楚楚,弱不胜衣,她那象牙一般光滑洁白的肌肤在罗衫掩隐间,历历在目,曼妙的曲线更是裸露无遗。 这少*妇含春又娇羞带怨的朦胧美态,足以令人想起伊人芳名----果真是沉鱼落雁! 杨广终于忍耐不住,他伸出双手,将沈落雁推倒在铺着厚厚毛毯地地上,然后飞快地为沈落雁解去了罗衣,目不转晴盯在美人儿军师在空气之中显露无遗的**娇躯,他目光火热,灼灼地看着那纤细却充盈着弹力的腰肢是如何把伊人的**隆臀恰如其分地强调出来。 光滑美丽的娇躯之上,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腰肢,圆润挺翘地丰臀,还有那一对修长笔直地**……伊人那**裸的玉体似乎也感受接触到徐子陵直接大胆地目光,仿佛不禁刺激般迅速变得粉嫩嫣红,伊人那美丽圣洁的玉女峰亦是因为呼吸地缘故而轻轻的起伏,轻轻荡漾,而那两颗嫣红的樱桃更是充满了迷人的魅力,顺着平滑的腹部而下,更可以看见伊人隐隐开合的两腿间,正隐约地透露着令所有男人都为之向往的伊甸桃园。杨广的呼吸一窒,缓缓俯身下去,一对大手向伊人展开全面的、无限狂野和无处不至的侵犯,他疯狂地紧拥、亲吻着怀中成熟完美的少*妇身躯,佳人的玉体那光滑细腻的触感和因动情而逐渐上升的体温不断地刺激着杨广的心灵,激发起他高涨的**。 杨广的双手用力地在柔如丝缎、嫩如玉脂的雪白肌肤上揉搓着,嘴巴则不停地吮吸着伊人高耸饱满、触之弹手的晶莹**,同时伸出灵巧的舌头蛇一般地**着雪峰之巅那娇嫩诱人的殷红两点,不时还用牙齿轻轻的啮咬一下,令早已意乱情迷、完全无力推拒的沈落雁敏感的娇躯顿时陷入了阵阵的颤抖和痉挛中。 当杨广稍稍起身、解去自己的衣裳的时候,沈落雁那粉嫩白皙的玉颈处,满是红肿的吻痕,鲜嫩光洁的玉峰在杨广的眼底骄傲地挺茁着,映着阁内温和的光芒,隐约可见丝丝浅露的青色淤痕,可见漏*点之浓烈。 下一刻,杨广将沈落雁这美人儿军师拦腰抱起,放到了旁边的御座上,杨广没有哪怕一瞬的迟疑,他用自己胸膛挤压逗弄伊人丰挺酥胸的同时,还挺起了昂扬勃发的男**望,深深地进入了美人儿军师那醉人的**幽 瞬息之间,细若萧管的雪雪**,便从阁内传了出去,而阁门之外,两个秀美的使女顿时羞红了脸蛋,深深地垂低了美丽的螓首…… --(本卷结束)-- 作品相关 第一十分抱歉 十分感谢大键网友的支持和厚爱!!!  作者一定会努力更新,  回报网友们的点击、收藏和票子。  但是,  因为最近忙着在u盘上写《少年教父》,  兼之没有字了,  所以也就不能及时地更新本书。  对此,  作者十分抱歉。  请读者多多见谅!  但是,  请相信,  作者一定会将本书尽快写完,  因为,  这不仅是对网友负责,  也是对作者本人负责!  再次谢谢!  谢谢支持!   第一关于胖子的问题 winner-AJ 网友问道,  杨广是胖子么?  作者以一个考古学家的名义发誓,  杨广真的是一个胖子,  而且,  不仅他胖,  他那个早逝的长子元德太子杨昭,  也是个胖子,  他的死,  是因为去东都洛阳朝见杨广的时候,  频繁的跪了又起,  跪了又起,  身体承受不了,  就生病不治而升天了。  欲知详情的网友,  请查阅《资治通鉴》和《二十四史》。  24日上传5600字。   第一露个脸先 大键 、逍遥任天下 、混天大鹏 、天堂网游 、一叶孤舟 、飘渺之间 、、、、、、各位网友的话,迦迦檀都有听到了。  在此谢谢众位大大的支持!  迦迦檀一定会努力更新的!  过几天迦迦檀的电脑就上网了,  到时候迦迦檀一定加快更新速度!  还有,  不发生意外的话,  迦迦檀一般是晚上9点左右上传章节!  恩,  夜深了,  不多说了。  再次谢谢各位的关注!  谢谢! 第一呜呼 电脑罢工了。  字都在里面,  没办法,  更新停一两天先了。  对不起了。 第一la la la 呵呵  今天学校拉主干线,  全校范围内停电,  所以今天不能上传章节了。  呵呵,  不好意思! 第一再露下脸先 明天参加计算机等级考试了,  先停一两天再更新!  呵呵,  见谅! 第一一些琐屑事情 非常感谢潜川大大给我作的封面!  谢谢!  \\\\\\\\\  今天陪两个女生到处乱逛,  没有章节写下,  争取明天写好一章再发吧.  呵呵,  不好意思!  \\\\\\\\\  看了投票,呵呵,  还是都要的占绝对优势啊,  恩,看来迦迦要改一下情节了!   第一关于进vip的通知 本书正是有了各位大大的支持,  才走得这么远,  迦迦在此谢谢各位大大了!  本书下一章节就进VIP了,  希望各位大大一如既往地支持迦迦,  为了答谢各位大大,  迦迦VIP章节的第一章免费奉送,  第二章才正式收费!  请各位大大多多订阅!  谢谢! 第一答疑 飞龙少爷、linmaocat 、炎舞天下三位大大,  在大唐里面,老石的不死印和幻魔身法配合起来可是终极PK武功啊,  虽然他精神出了点问题,但他借劲卸劲的功夫也不是盖的,  而且越多参差不齐的高手,越利于发挥,阴后的天魔大法可比他不上,  不过人说蚁多也能咬死象,打久了,老石也要亏的啊,  杨广的怪异真气以六脉神剑的方式出击,也是不凡的,  再加上有一个大阀主在场,如果真杀起来的话,老石也会死翘翘的!  关于老杨被小杨打得吐血——诶,那可是偷袭啊,以蓄势攻其不备,老杨哪里会不吃亏啊!老杨还不会像传鹰一样立足虚空的啊!  再有,小师到了围攻老石那时候,已经差不多到达剑心通明的境界了,也是顶级大宗师了吧,加上也有进步的阴后的话,老石刚用舍利“进补”,但色空剑和天魔带也不是吃素的啊!  哪里轮得到老石称霸啊!  诶,大唐里面的PK武学设定就是麻烦啊! 第一关于大隋皇朝的将来 按照迦迦的原先的打算,  大隋应该只是借助大唐的壳子,  而侧重于架空的,  但是后来却走上了同人方面坐大的路子,  真是悔恨!  恩,  现在就先让杨广跑跑江湖先,  然后就开始争霸之路!  不过,  这应该要在1月9日之后了,  因为,  那时候,迦迦的期考才结束!  那么,  1月9日后,请锁定大隋!  请支持大隋!  支持迦迦!  谢谢! 第一转_转贴 本姑娘就是bs日本,怎么了?! 外篇 转贴 本姑娘就是BS日本,怎么了?!  一个网友向我推荐日本动画《火影忍者》,我连形象也不顾,直接跟他说:“砍死你丫的!”   妈妈出门买电池,关照她不要买日本的,她拿回来给我看:TOSHIBA,我转身就扔了。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毛主席说的话果然精辟,我就是恨日本人!怎么了?   日本人带着刺刀来杀中国人的时候,考虑过中国人的感受吗?没有!男人可以随便拿来做细菌实验,女人可以任意**,因为他们认为我们是支那猪,所以中国的老百姓必须忍受他们变态的凌虐!小日本不把我们当人,我们为什么不能讨厌他们?4000万同胞死的那么惨,我们可是一分钱赔偿也没拿到阿!   过去的事情可以不说,这20年来,我们这些80后们受日本人的文化侵略还少吗?你敢说你喜欢的动画片那一部不是日本的?以前我极喜欢《名侦探柯南》,《蜡笔小新》,还有整套的宫崎俊,现在都不看,因为我觉得日本人心机极重!杀死一个,还有万万中国人,奈我何?不如来个文化侵略,要你们的小孩子从出生就崇拜日本!   如果小日本的心是正值的,我们可以不计较!甚至可以恭敬的向人家引进技术,学习文化。可惜所谓的大和民族,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友好。   如今右翼势力当道的日本,根本没有把中国人的感情放在眼里过,他们改了教科书,叫所有日本的小孩子仇恨中国,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对那段史实轻描淡写也就算了,可恨的是颠倒黑白,把广岛的原子弹归在中国人头上。这就是日本人的心机:让所有的中国后代都亲日,让所有的日本后代都恨中国!   我知道现在还是有很多人喜欢日本,舍不得好看的日本动漫,还有很多人想到日本留学,这些人总是拿经济的差距出来说三道四。我承认中国的确没有日本发达,可是这一点落后就是你爱日本的原因吗?君不见一海之隔的韩国都发展成什么样了?!!   同样的受过小日本的凌辱,同样的牺牲了很多同胞,韩国人要没有一鼓作气的上进,靠那点美元能有现在这么火?稍懂点地理的人都知道,以韩国巴掌大的地方,一经敌人登陆,便是全线作战,连后备战场都没有,狭窄的地域环境和几个世纪来的战争养成了韩国人狭隘火爆的性格。爱就是爱,恨就是恨,韩国人“抵制日货”从来都是落实在行动上,说不买就是不买,坚决买国货。正是有全民的支持,韩国的工业才会发展得这么快。虽然并不太了解大行情是怎样,但是在我身边,三星,惠威,LG都是响当当的牌子啊。火爆的性格使得韩国人言必行,行必果。小泉参拜靖国神社的时候,中国人在网上骂成一片,也不抵那个日本大使馆门口自断中指的韩国百姓;小日本拉了几个非洲的小国家入常,反而是卢武铉带头,组了律师团,拉了上百个国家,到联合国去抗议。裁决没下来的时候,韩国有一对夫妇,每天在NewYork的联合国总部门口静坐。如今日本入常无望,韩国人登门去骂小日本:“你们想进联合国?真是白日做梦!”韩国人是傻吗?笑话!   反过来看中国,王选——一个弱质女流,为家乡曾饱受细菌实验的父老乡亲讨公道,只身赴日去打官司。结果呢?输了,热了一年,没了下文;还记得小时候历史书上那两个在南京比赛杀人的小日本照片吗?有好心者拿了照片去日本打官司,还是输了,没了下文。钓鱼岛紧张的那几个月,天天有中国渔民跑去跟岛上的日本士兵肉搏。为什么这样的官司非要到日本去打?为什么总是传来某日本律师无偿服务的消息?为什么那些民间团体总是孤军奋战?为什么要让老百姓赤手空拳去讨回我们的尊严??  韩国,巴掌大的一块小地方,人口只有4800万,面积只有江苏省那么大,却敢放手和小日本一拼,中国为什么不敢?日本是中国第三贸易伙伴,而中国是日本第一大贸易伙伴。这说明什么?中国人不买日本车不会死,日本人会死;中国人不卖土豆洋葱给日本跟日本不卖空调冰箱给中国拼起来,日本人先死!   你说我这叫闭关锁国也好,狂妄自大也好,本小姐就是睚眦必报!日本人不爱中国人,中国人为什么巴巴地去求着它?   附:因为讨厌日本而讨厌的所谓的明星   章子仪:为了进奥斯卡演艺妓,甘愿睡在日本人身下,贱!   赵薇:一件衣服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是小日本的衣服,活该成为票房毒药,10年翻不了身   F4:爱日本就算了,居然说讨厌大陆这个国家(特此更正,省得老有人来诅咒我妈妈)!   因为讨厌日本而喜欢的所谓的明星   姚明:拒作丰田形象代言人,从此小巨人的比赛每场必看!   成龙:不仅反日,还反台 独,因此被台湾封杀,大哥果然不同凡响!   金喜善:在中国拍戏居然拒坐日本车,烈性的韩国女子让所有在场的中国人汗颜!     第一极度郁闷中! 先前在群里跟书友交流的时候,有位一直关注本书的书友告诉偶说,市面上已经有本书的盗版实体书了。  偶听了当时就心里有点欢喜的,因为本书是出版不得的。恩,就权当是人家帮自己宣传一把了吧!  但是,之后这位书友又说道,本书的盗版书不是叫《大隋天帝传》,而是叫《大隋艳帝传》,这什么跟什么嘛,一字之差,别若天壤啊!  “艳”绝对不是偶的初衷!“天”才是本书的意图的啊!  ——郁闷!  又,两天前,自家电脑经过了无数次突然停电的摧残之后,本就仂瑟的显示器终于光荣的挂LIAO!匆忙之间,去搬回一台新的,虽然又可以在键盘上翻飞了,可是,呜呜……几百大毛就那么的飘走了!  ——郁闷郁闷! 第一4、29请假通知 今天抽空把后继情节梳理一通,并作了相应调整,只是来不及更新今天的章节了!先请个假!五一节期间,埋头码字,哪都不去,以回报各位!   第一废弃箱子 废弃箱子,不用理会! 第一麻烦事一箩筐 刚考试完毕,学校立即勒令我们搬寝室。  ——这下可好了,不单要等十三天后才能重拉网线,而且还被停电三天!  ——于是,人品大爆发再次夭折!  ……  ……所以,还请等上两天!  新书已经敲定大纲,题材是架空历史小说,完全架空,但是什么时候上传,实在不好作出保证,因为迦迦已经承诺,先写好《大隋天帝传》再谈新书!  ……  至于这次的考试……那个汗奔啊……   第一关于如何处置宁道奇等黑社会性质团伙成员 “如何处置宁道奇等黑社会性质团伙成员?”  大隋官方喉舌《罪恶克星报》为您忠实报道民众建议:  rockyouth:强烈要求大大将打击慈航静斋以及宁道奇犯罪黑社会团伙的行动进行到底!  1999兵人在线:大隋通缉令:今有黑社会组织慈航静斋鼓动白手党教父宁道奇擅闯大内,惊扰皇帝陛下后在逃,罪行当灭九族。大隋刑部奉圣旨,着全国公安机关加大严打力度,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抓捕黑社会头目梵青惠、师妃暄、宁道奇等人。~~~钦此~~~  蛋方:废掉武功,关进天牢,落实罪名,打成反革命,择日问斩,等尼姑和尚们来劫法场救人时网打尽!  憎恨的生物:把伪君子逮来,关进天牢里!!!  啊hui :爽先把这伪君子宰了,和尚尼姑那群政治xx早就该被操了,最讨厌是非喧。  bearxiong :爽,和尚尼姑那群政治xx早就该被操了,最讨厌是非喧。  春秋缪拉 :先把这伪君子宰了。  ——大业十四年七月十七(事态继续发展,更新不断)!  ——————我是优美的分割线———  (de)小鬼 :又或者先把老头群殴打晕,然后用**把他的道行破掉,让他改变心性,然后在因材施教,变成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方案b之无间老道。  风之傲寒:还是要以教育为主,要对他进行长期反复的思想教育,要进行劳动改造,让他静下心来思考“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到这里(劳改)来?既然来了,他唯的出路是什么?”要交心谈心,鼓励他揭露慈航静斋那些老尼姑伙的反社会、反国家、反人民本质。他和小师都是属于被蒙蔽的,不要棍子打死,改正了还是好同志。  (de)小鬼 :我的方案:在z脚的最不爽的时刻大大突然亲自显身,抓用这几个老b,用指甲抓,用牙咬,用针扎,用蜡烛烫,用皮鞭抽,再浇辣椒水,嘴里牙把掉,舌头剪半,剃成阴阳头,指甲拔光光,小兄弟姐妹割掉半,剩下半,反面刺上qut;幼齿qut;!背上画个金毛龟...其他的还在构思ing。  魔法书虫:揭露反动本质,开批判会,让人民公审!  ??? :如何处置宁道奇等黑社会性质团伙成员?建议,宁老道废掉武功后卖去泰国做人妖,把女的都xx后废掉武功打入冷宫。 ??? 7-18 13:56   □ 人品要爆发了?支持把宁老道费掉武功后卖去泰国做人妖   ~tnt~ :楼下的戏梦人生总成欢大大说的非常好:我国正在进行法制建设,要加强法制教育,所以法不容情,绝对要依法治国,宁道奇、梵青惠、师妃暄等反动极端分子不仅擅闯大内,而且意图分裂祖国,颠覆政府,实在是罪大恶极,按律当诛九族!!!以敬效尤~~~~  邪影月: 把那老道收来做跑腿的~~把那些尼姑都收到后宫去!!和尚嘛,发配到日本去,荼毒小日本去!!  zwsn:恩,我比较赞同紫炎天使的观点,最好给老宁洗脑,让他成为主角的人!~  zk1050:杀!杀!杀!砍了三大宗师  @云飞@:好呀!我就讨厌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的假道学,揭穿他们!  木鸡无剑 :干得好,这龟+奴就是欠扁  紫焰天使 :老道不能砍,应对他洗脑。堂堂道门第人,竟然任群光头摆布,要扶植道门把光头们全砍了,毕竟玄门还有许多大大没出来呀!!支持迦迦!  freedom1229 :砍了宁道奇,奸了师妃喧。  京西一闲人:杀了老宁可以到威慑天下的作用,但同时也削弱了白道的实力,会使魔门势力过于膨胀不利于控制,因此应把他囚禁,可使黑白两道同时顾忌,方面白道中人投鼠忌器,而魔门呢又不敢过于嚣张,平衡两方势力方是帝王之术.  轻灵之水:不要说什么黑道白道,拳头是霸道,兵力才是王道,个个跑江湖的还想左右天下局势?它净斋和禅院都没这本事,原著中支持李阀不过是因势导利,看杨广挂了后,先步看好李阀,才有大力支持之举,结果买大赔大,赚了……否则它净斋连个屁都不是。用句话说:他再厉害,我成千上万的弓弩齐发,怕是大罗金仙也完了吧。  雪风001 :爽!这本书看的解气啊!舒服!先把宁老头先给废了!  随心风流 :宁道奇杀了可惜,收押算了,随时威压黑白两道!!!  飘渺游侠 :应该把宁老头先给废了,然后关来拉去做苦力(比如开矿什么的,呵呵)。或者作诱饵把和尚尼姑网打尽!!!男的废了当太监,女的废了作性奴,嘿嘿。  封印狂 :把宁道奇给做了,把师妃暄和梵青惠变成静斋性奴!!!把静念蝉院夷平,把了空和四大秃头干掉  戏梦人生总成欢!:太爽了啊!大大快点加油,要知道我国正在进行法制建设,要加强法制教育,所以法不容情,绝对要依法制国,宁道奇、梵青惠、师妃暄等反动极端分子不禁擅闯大内,而且意图分裂祖国,颠覆政府,实在是罪大恶极,按律法办吧!  夜月寒霜 :把师妃暄和梵青惠变成静斋双奴!!!  迷失的喵喵:对,就这样,要加大打击力度啊  魔影天下:我晕,宁道奇竟然会想逃跑了,太爽了,就看杨广给不给他机会了  天魔宗主:女的后宫为奴,男的废了武功去挑粪!  ~tnt~ :写的好写的好!!!!叫这斯装b!!!!把他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拉出去游街月!!!!!大大你现在人品真的爆发啦~~~~期盼了n久的情节终于出来了~~~~狂顶你!!!!啊哈哈~~~~看那斯吃鳖的样子真8爽!!!!哦也哦也~!!!等回头再下道诏书警示天下,敢冒犯皇威的,跟这斯样,挂!顺便震慑下那尼姑庵,哈哈太爽拉  自由之光 :有没有摄魂术类的武功,把宁老道做成傀儡,阉了进宫以后护卫皇宫用要没有就栽赃个罪民给他,比如说借着四大宗师名头,本身却是某个大名鼎鼎的采花贼  胖胖:群欧比较好,宁道奇这回要倒霉了  影舞 :爽啊,终于和三宗师碰头了.迦迦檀大大能否给杨广安上门所谓的独门绝学qut;天子剑道qut;(看殁世奇侠后觉得此绝学非常非常不错.)来满足下偶们的眼球,至于皇帝佩剑么就用秦始皇那把‘太渊‘(还是渊)什么的大剑,你看可好:)期待ing  ————大业十四年七月十八,特约记者《迦迦檀》为您忠实报道! 第一新书《我的爱情童话》发布,敬请支持 新书《我的爱情童话》(书号86026)发布了!  新书是一部都市小说,是写都市生活和闯荡商海的!  这对迦迦来说,是的一个新的方向,新的领域,新的尝试!  希望,它能得到各位朋友的认可,青睐!  主角:  周明羽,这是一个在家待业的大学毕业生,一个平平凡凡的大众青年……  恩……故事就开始在那天的夜里…… 第一新书已经改了书名,敬请支持 新书《我不是花花公子》(书号86026)发布了!  新书是一部都市小说,是写都市生活和闯荡商海的!  这对迦迦来说,是的一个新的方向,新的领域,新的尝试!  希望,它能得到各位朋友的认可,青睐!  主角:  周明羽,这是一个在家待业的大学毕业生,一个平平凡凡的大众青年……  恩……故事就开始在那天的夜里……   第一小小通告 作者从17号开始考试,  直到25号才结束,  所以这期间不能更新,  希望各位见谅!  如今本书的主线已经确定,  作者不会再草率给结局的了,  希望各位朋友多多支持!  谢谢! 第一历史学家关于魔门历史的考据 历史学家关于魔门历史的考据  在黄易的小说系列中,魔门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这个神秘的宗派渊远流长、人才辈出,虽被人以魔呼之,但详考其行为事迹,实不外是由八个被边缘化了的小行会之间组成的一个松散联盟。黄易小说中虽然未曾明白地描述出魔门的历史源流,但循着小说中些许蛛丝马迹,却可以约略描述出魔门发展、构成的大致轮廓。  在黄易小说的历史世界中,若将《荆楚争雄传》之类的中短篇忽略不记,最早当可追溯至《寻秦记》的年代。在那群雄逐鹿的春秋战国之世,大地之上还没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王者,百家争鸣就意味着每种理念的推动者,都可以平等地向林立的候王推广着自己的思想。没有中心,就意味着没有边缘;没有一个人被高抬为永远正确的神,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被踩落为魔;所以在《寻秦记》的时代,还未曾看见魔门活动的痕迹。  然则好景不长,秦国一统天下,汉室继秦而兴,君权开始膨胀而笼罩一切,官方意识形态亦随之成为天地间唯一响亮的声音。于是一些原本亦曾活跃一时的阶层,由于价值取向与官方意识形态不尽相同甚且背道而弛,逐渐变得黯淡而失语。于是其中的一些有识之士,为了保存自己的理念,结成了以六卷《天魔策》为最高指导宗旨的共同联盟。  在这个联盟中包括了以从事服务业的女性组成的阴癸派,由刺客、雇佣兵们组成的补天阁,代表商贾阶层的天莲宗,保存了原始道教残余的真传道(分为道祖真传与老君观,这个分支极具象征意义,颇可解释“魔”字的由来)等两派六道。当然,由于各行业兴废上的时间不同,这个由两派六道共同构成的主体应当是在一段较长的历史阶段内逐渐形成。  因为他们与主流相悖,使得他们的一切无法进入公众的视野,从而公众对于他们由于无法理解而产生了种种的揣测与传说,而他们的形象又进一步在这些揣测与传说中走样变形,这几乎也是所有被边缘化的团体的共同境遇。而主流话语对边缘团体的打压,在正统写法里,也就叫做“卫道伏魔”。同样,总有些想进入主流话语的团体,通过对边缘团体的打压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从而取得主流话语辅翼的地位,比如佛、比如道,徐子陵所谓“千年道魔之争”,大抵便由是而来。  从这样一个历史理念出发,也便可以对魔门两派六道分别进行考察,从而得出关于魔门历史的一个大致印象。  阴癸派:从字面意义解,阴与阳相对,亦可视为女性的象征。癸的字面意则为女子月事(由此推想厉工的“紫血大法”,实令人不寒而粟,学这东西比学《葵花宝典》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癸另一层意义则通“揆”,《史记》称“癸之言揆也,言万物可揆度,故曰癸。”由是可见,阴癸二字实含有由女性而掌控天下的意思。  阴癸派掌握着《天魔策》中最精华的部分,相信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阴癸派的历史由来最为悠久。毕竟从事服务业的女性工作团体的历史,至迟在春秋之初已是有史可稽。而且这一阶层从来未曾中断,但在历史中历来都处于边缘的地位。在《寻秦记》中,这样一个阶层的实力已经颇为可观,如朱姬、单美美之流,几可以说是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天下的典范;稍次一流的凤菲、石素芳等,亦是名动公卿,影响甚大。  虽然此时她们还都只是在命运面前消极应对,缺乏主动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把握自己命运的自觉。但相信这许多蕙质兰心的女子,在过多了随波逐流、朝不保夕的生活之后,终究会有人蓦然醒悟,意识到自己这个阶层存在的巨大潜力,尤其当她们有幸得到《天魔策》这样具有颠覆意义的指导性文件之后,阴癸派也便应运而生。  从《大唐》里看来,阴癸派如绾绾、白清儿,均颇得通过男性征服天下这一原则的精髓;《覆雨》中的陈贵妃与白芳华,更是将这个理念发展到一个新高峰。当然,在隐秘的历史中,阴癸派对历史进程的影响只怕比我们想象中更为巨大,比如则天武后、比如陈圆圆。甚至哪怕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仍然可以在一些社会热点新闻中,窥见阴癸派传人们活动的窈窕身影。  补天阁:游侠文明的历史亦属悠久。春秋战国之世,刺客可以堂而皇之活动于主流历史,但随着大一统帝国的建立,刺客们的黄金时光随之嘎然而止。他们一下子由门客甚至是国士的上层社会沦落为遭受主流社会排斥的边缘团体,相信刺客阶层中的许多人都对这样剧烈的身份转换非常不适应,在荆柯与高渐离的前仆后续中,其对秦始皇帝的仇恨程度,相信多少带有这个原因的影响。  刺客所奉行的准则与正常人是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必须时刻准备抛家弃子、背叛亲朋(具体事例可参见聂政、豫让等刺客前辈)。也正因此,当他们失去奉养,要融入正常人的社会,也必然最为困难。刺客团体的特征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伙伴,这同时也意味着刺客团体哪怕在魔门这个利益共同体中,也是处于边缘的位置。这或许也是补天阁的传承如此神秘以及补天阁的武功在两派六道中并非特出的主要缘由。  邪极道:邪极道的成立时间未曾明言,但在《边荒》中,向雨田可以做为一个座标。此时距淝水之战不远,淝水之战为公元383年,据石清漩的说法,在向雨田之前,至少有十二任邪帝。古人二十行“冠礼”,即今日之成年仪式,担任一门之长的,至少也应是成年人,《大唐》中跋峰寒说起:“七年前只二十岁就登上掌门之位”,从其口气中亦可推断出当时二十岁能当掌门实属特例。由此上推,大致可推断出邪极道成立的下限当为公元110年左右。而《大唐》中提及第一代邪帝谢泊“不容于当时独尊儒术的正统社会”,董仲舒上“天人三策”则在汉武帝元光三年(公元前132 年),由此可知邪极道成立时间的上限当不能早于公元前132年。  《大唐》中曾提及第一代邪帝谢泊寄情医道,但并不能就此认为邪极道的营生仅此而已,否则实难以解释“邪极”二字是何来由。在《大唐》中,谢泊发现“邪帝舍利”的过程颇堪玩味。虽然近来回到过去的人员有爆增趋势,但在没有直接证据之前,恐怕无法认定谢泊跑到齐国古墓里是从事考古工作。  盗墓亦是源远流长的一大行业,有汉一代,如谢泊之类的行当更是盛况空前,以致刘邦立国时便要“以秦始皇守冢二十家”来防盗。王子今先生的《中国盗墓史》对此有专章叙述,此处不多赘言。现在的考古发掘中,“秦公一号”墓、河南上蔡楚墓中,汉代盗洞之多令人咋舌,亦可为一佐证。如此则丁九重那一身过时的装扮,其来路恐怕也有可以解释的地方了。  邪极宗的门人在汉末乱世中亦曾有过进入主流的机会,董卓、曹操甚至曾专门为之设立“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的职位。然则这等营生终究为天下人所恶,是以邪极宗列名魔门,为世所恶,亦可理解。  天莲宗:《大唐》里安隆的出场,便是商会首领,这颇可视为天莲宗所处阶层的代表性一幕。商贾阶层的黄金时段便是《史记#8226;货殖列传》中的起止时间,即从春秋战国至西汉初年。当日家资亿万的大商贾地位可比王候,司马迁称之为“素封”,在当时的主流社会中占据着重要地位。然而与魔门其他流派阶层一样,正处于成形阶段的商人阶层在汉武之世遭受重挫。元狩四年(前119年),汉武帝行算缗令,对商贾征收财产税;元鼎三年(前114年)又令杨可告缗,从此“杨可告缗遍天下……商贾中家以上大率破”。此后数千年中,在儒学笼罩一切的语境下,商贾一直被排斥于主流社会之外。天莲宗的成立,亦当在这一时间之后。安隆与辅公佑的投机性格,亦带有商人阶层普遍心理状态的深刻痕迹。  真传道:这个派别与融入主流的上层道教相比较,可以十分典型地诠释“魔门”的“魔”字是何由来。此派分为道祖真传与老君观两派,然则两派都体现了原始道教的特征,即对男女房事的重视与研究。  早期黄老道是否可归入道教历史,学界历有争议。但成制度的道教最早见于汉末的“五斗米道”,却是毫无疑义。五斗米道起自民间,采取军政合一的管理体制,将治下的教民编户管理,称为“种民”。而由普通百姓成为“种民”,则必须经过一个男女合气交接的仪式,即至今仍保存于《正统道藏》中的《上清黄书过度仪》,其间对于男女性事种种姿式、时间、技法,有着极为详尽乃至苛刻的规定,以此来作为入门仪式,足可见原始道教对于男女性事间的重视与研究。  然则自曹操迁张鲁入关中,道教逐渐脱离民间,走向上层化。在道教主流化的过程中,必须自觉地按照主流社会的价值评价体系来审视原本传承自民间的种种风俗,隐藏掉一些与主流社会不符的仪式仪轨,由此获得主流社会的接纳。  是以南北朝时,陆修静、寇谦之分别从南北着手整顿天师道,对于男女性事的研究,亦在这一时候被彻底地从正统道教边删除。寇谦之措辞严厉地称这些原本曾堂堂正正地属于道教传统一部分的东西是“三张伪法”,是“妖妄之言”。妖与魔并称,于是这些保存了“妖妄之言”的“妖道”,自然也便由正道沦为魔门。  真传道的境遇,可谓极好地揭示了与主流社会不符的边缘化团体如何被主流社会妖魔化的过程。  灭情道:在《大唐》中,关于灭情道的资料甚少,席应甫一出场即行倒毙,实为过场人物。惟有从尤鸟倦与安隆那句“找相公”的对话中,或略可窥见席应所从事职业的端倪。  我们应该注意到,实质上在散花楼推开厢房后,席应与边不负“各拥一女”,并不曾如安隆所诉般抱着个“相公”,是以此话似可以视做安隆对于席应所从事职业的一种反讽。  此外,书中在介绍席应相貌时使用了“白晢清瘦”一词,而更具象征符号意味的是让席应披一席青衣(不知道梅派、张派、陈派,也总看过张国荣GG的《霸王别姬》吧?),则席应的男性服务业从业者的身份,可谓呼之欲出。  关于席应身份的另一个证据,其实可以追考至黄易的《寻秦记》。在这段同样由黄易书写的历史中,龙阳君与赵穆,正好可以与笔者上文所提出朱姬、单美美交相辉映,由此可见黄易的武侠世界中,本身便注意到了男女服务性行业间的对称。沿着这个思路走下来,在魔门这一数量对偶并以阴癸派为首脑的派别中,给男性服务业从业者留下一席之地,实属合理推断。  据此,祝玉妍与席应反目良久后,又复勾结在一起这一曾令安隆与尤鸟倦大惑不解的问题,或许可以有一个简单的答案。毕竟不管怎么说,二人间所从事的工作性质最为接近,当年华逝去,心中的那份感受也最可互通,相互间的慰藉也便最能搔到痒处。如此则祝玉妍推许席应的“自创功夫”仅次于石之轩,实在顺理成章,而复意味深长。  男性服务业从业者的命运,与女性服务业从业者差堪仿佛,或者说更差一步。这一阶层的盛世亦在于春秋战国至西汉阶段,龙阳之癖与断袖分桃这两句成语均出于这个时代,而且在这一阶段他们历史上还出现了卫青这一赫赫英雄,然则自两汉之后,男性服务业从业者再难登上主流历史舞台,灭情道的成立,应该便是在这个时候。  魔相道:由于资料太少,无法推断魔相道的具体营生。从赵德言的所方所行来看,可谓略具纵横家风采,而其曲线“救”国的方法,亦似乎为后世吴三桂、汪主席等所继承,然仅据目前资料,无法断言其来源,姑且存而不论。  花间派:之所以将花间派列在最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花间派一位不世出的人物,不但影响了魔门今后的斗争方向,更几乎影响了整个历史。  《大唐》中的候希白以画技出入王候府邸、以替人画肖像为生计,很好地揭示了花间一脉颇具艺术气息的小手工业者的身份。书画艺术的成形当在两汉之际,书画词赋本属高门大阀的专利,然则魏晋之际,篡位权臣四起,道德沦丧,一帮出身高门大阀的公子出于对黑暗时局的忧仇愤慨,选择了与主流社会相对抗的人生态度,相信花间道的萌芽,亦当在此时。此后庶族逐渐掌控了实际政权,隋末唐初之际,正是门阀世族体系整体崩溃的黎明前夜。在这个时间段上出现了石之轩这样的历史性人物,不得不让人感慨于伟大导师对于历史进程与英雄人物之间辩证关系的论断是何等英明。  与魔门其他流派相比,花间道份属主流社会的边缘团体,这一属性决定了它在魔门两派六道中的尴尬地位,而花间传人传承自世家大族的自命风雅,同样也使得他们与其他魔门中人格格不入。是以花间一脉几乎注定得不到《天魔策》最核心部分的传承。然而花间传人的出身以及他们对于主流社会的相对融入程度,却又使得他们对于魔门同伴,相对而言保持着一分天然的优越感。隋末唐初,当这一对宿命般的矛盾集中到一个骄傲的花间愤青传人身上时,他寻求解决矛盾的过程几乎改变了历史巨轮转动的方向。这一段关于石之轩的历史,留待另文叙述。  魔门的对手本来是整个主流社会,而不应当是佛、道二门。然而在缺乏马克思主义理论引导的数千年前,魔门领导人的觉悟在很长时间内未曾意识到解脱自身枷锁的关键在于让自身成为主流。做为联结两派六道的一个松散联盟,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核心价值只能是《天魔策》。《天魔策》号称古今四大奇书之一,想来包罗万象。如果落在战国时政治家的手上,或许可如注《老子》般解注出无数治国之道。然而魔门各阶层从未曾真正成为主流团体的领导者,在政治上缺乏自觉。是以他们只能从符合自身最大利益的角度出发来解读《天魔策》,也便是在斗争中保全自己的武功,以及追寻超越死亡的天道。在佛道二门自愿跳出来充当镇压魔门的打手之后,他们的目光也便无法越过佛道二门这两个直接对手身后看出他们最大利益的所在。于是魔门与主流社会之争渐渐也便变成了所谓的道魔之争、佛魔之争,甚且在一个名为慈航静斋的后起之秀争取到主流社会长期打手资格后,魔门的格局一降再降,斗争的目标竟尔变成了慈航静斋。  从魔门斗争的历史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保持先进理论指导的重要性。由于缺乏革命理论的指引,边缘阶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由自发斗争上长到自觉斗争的高度,这是历史留给我们的惨痛教训。  但是,历史总是有许多偶然组成的必然。隋未唐初魔门中一个天才的个人行为,无意中开启魔门斗争的新方向。自石之轩之后,魔门与主流社会之间的斗争从剑峰相对的武林争斗,走向了与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的搏奕大格局。     第一恶搞之破碎虚空 恶搞之破碎虚空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这是到哪了?”浪翻云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不如在怒蛟岛上喝酒来的自在。手脚都动不了了,嘴也喊不出声,”他在心中苦笑,“庞斑要在这多好,至少有个人说话。咳,说不出话来也没用。”  出乎他的意料,他居然“听见”了庞斑的声音。  “浪翻云,你在这吗?”  “我在这。”他在心里回答,然后,他又听到了庞斑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地方?嘴讲不出话,心里说话倒听得见。”  浪翻云还来不及回答,忽然有了第三个声音:“这里是反空间风暴中一个旋涡的中心!”  “你是谁?”两个人齐声问到。   “我叫传鹰!”那人叹了口气,“不知现在这世上是否还有人记得我。”  浪翻云和庞斑简直要面面相觑了,没想到在这遇见了他们的偶像。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浪翻云觉得偶像的话太高深莫测了。   “其实我也不大明白,令东来走的时候把他的记忆留了一部份下来,我是从他那知道的。每个人走的时候都回留下一部份记忆给下一个人。”  庞斑简直要发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扯上令东来了。”   “据他们留下的记忆,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大约几千年前,有个叫兰特的家伙。他大概是因为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些活腻味了,便想要成仙,结果就上这来了。等他发现大事不妙,已经给冻到这了。正着急,有个叫方舟的经过,告诉他这里是反空间。”  “他说,我们每个人都是由什么正极子组成的。所谓的破碎须空不过是我们身上的正极子变成了反极子,也就是组成反空间事物的极子。”  “这样,人在正空间消失了,却给转到反空间来了。这里是一个风暴旋涡的中心,所以反而平静。这风暴是他搞起来的,但他也不敢下到旋涡里来,何况他还要去和什么萨拿旦决斗,就帮不了兰特了。”  “不过他说不要紧,这个旋涡的正空间位置正好在我门住的圆球附近,只要再有人破碎虚空进来,就一定会给卷到这,那个人带来的能量就正好足够把他身上的反极子再变成正极子。他就可以回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后来果然有人来了,就把兰特给送回去了。然后,大家就这么一个来,一个走的延续下来了。 ”  “到我来的时候,发现事情不妙,就趁着还有点能量把我那把刀给送回去,留下信息给我儿子叫他千万别再过来。也不知他收到没有。”  “对了,你们知道我儿子吗?他叫鹰缘。”  “他当然收到了。”庞斑越想越气,“怪不得他说什么他迈出半步又收回来了。偏偏又拼命怂恿我来干这劳什子的破碎虚空。”  浪翻云忽然发现了个问题:“照你这么说,我们来了,你就该回去了。怎么你还在这?”  这回轮到传鹰生气了:“我哪知道你们一下子来了两个,我刚才是回去了两秒,刚在天上看见一条大江(肯定是栏江,庞斑插嘴),我管他是什么江,反正转眼又回来了。肯定是你们带来了两份能量,头一份把我变回去,第二份又把我给送回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下一个人吗?”浪翻云问。   “错了,我们现在只好祈祷永远别有人再过来!”   “为什么?”  “你想啊,除非下一回是三个人同时过来,带来三份能量,才够把我们三个送回去。如果来的是一个人,他带来的能量又不可能只传给我门当中的一个。摊到每个人头上的能量不够把一个人送回去,多半会把三分之一个人送回去。那我们的身体可要三分之一在正空间,三分之二在反空间了。”  “………………”  三年之后,地球,慈航静庵。   秦梦瑶已三年一动不动的身体忽然有了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睛。  “能够从‘死关’出关,我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吧。”她不禁有些得意。  三年苦修,她终于悟出了天地间最重大的秘密。   她要破!碎!虚!空!啦……     --(本卷结束)--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